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秋日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他从棺材中来

他从棺材中来

疯月讲堂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仙人布局,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一棋破天机,欲行弑仙之道。在体内构建风水宝地,吸纳天下灵气,我以自身化灵界,一修直到神尊境。“觅龙、察砂、观水、定穴。”是风水之术。亦是修仙之法。石棺一合千年梦,再醒已是陌春秋。王崇善从棺材中而来,于卑微中崛起,手持灵棺,修行杀道。

主角:王崇善   更新:2023-01-15 14:1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崇善的其他类型小说《他从棺材中来》,由网络作家“疯月讲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仙人布局,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一棋破天机,欲行弑仙之道。在体内构建风水宝地,吸纳天下灵气,我以自身化灵界,一修直到神尊境。“觅龙、察砂、观水、定穴。”是风水之术。亦是修仙之法。石棺一合千年梦,再醒已是陌春秋。王崇善从棺材中而来,于卑微中崛起,手持灵棺,修行杀道。

《他从棺材中来》精彩片段

缅国北部,边境。

大山连绵不绝,林海此起彼伏,清风一过,犹如绿海涛涛。

此地名为神云山,自古便有“青烟罩乾坤,仙人悟长生。”之神奇说法。

此山北面,常年雾气腾腾,遮林掩石,传说是仙人修炼打坐之地,故又唤作“登仙台”。

时近午时,一支大概三十人的队伍,正背着登山包,手持开山刀,登山镐、多功能军用铲,长柄弯刀等工具,缓慢的朝着神云山北面,也就是所谓的“登仙台”而去。

其中有一部分人的手中甚至拿着各式各样的枪支。

领头的是一个独眼中年男子,他身穿绿色老式缅国军服,名叫哈尔金,是当地有名的军阀。

与之同行的则是一名身穿华夏民国淡灰色长衫,手持罗盘,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哈尔金边走边看着墨镜中年男人,然后忍不住问道:“王先生,此处距离你说的古代皇帝大墓还有多远?”

墨镜中年男人笑道:“将军莫急,马上就要到了,前几日我乘着将军的直升机在半空看过这神云山,只见此山高耸入云,视野开阔,面临江河,龙盘虎踞,左右连绵百里,山峦青翠……是一处绝佳的风水阴地,再结合我这几年所研究的家传之物《历代帝国皇陵》一书,便可推断神云山中有皇陵,极有可能为秦时青木先生之墓。而陵口便是那登仙台。”

“王先生的能力,我哈尔金是完全相信的。”哈尔金说道:“待到陵墓一现世,其中宝物尽可由王先生先拿。”

墨镜男子名叫王崇善,是一名堪舆家,也就是所谓的风水先生,在缅国、越国、挝国三个国家的范围内,都具有极大的名声。

不过短短四五年时间,三国之内,已经被王崇善发掘了诸多陵墓,而且都不是一般的陵墓,因此,王崇善的名声瞬间就席卷了三国境内。

“我对宝物不感兴趣,我只要一样东西。”王崇善则是说道。

“王先生要什么?”哈尔金好奇的问道。

为了找这座皇陵,王崇善最近几年一直都在缅国境内的群山之中跋涉,若不是为了其中宝物,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是一本书,就是不知道这神云山中的陵墓之内有没有了。”

“书?什么书?”

“将军,我们到登仙台了。”

王崇善并未说明是什么书,不过两人谈话间,便已经到了登仙台。

传说中仙人修行打坐的“登仙台”,果真是云雾缭绕,不能外视多远,只能看清远处的一些棱角,或是山体,亦或是树木。

“这登仙台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曾想真的和在山下看到的一样,这么多的雾气,说来也是奇怪,这神云山如此广阔,为何偏偏就这北面有雾气,而且这雾气还只萦绕于登仙台处。”

哈尔金微微喘气,手中拿着老旧军士帽子不停的扇风。

“这便是我断定此处有陵墓的关键之一。”

王崇善说道:“此处云雾迷蒙,恍若仙境,前方的萨尔温江便是天河,后方一望无际的天穹便是万里星河,秦时青木先生,乃是有名的风水先生,精通地经,不过他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与仙道,所以这等绝美之地,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的陵墓。”

哈尔金点点头,但是他根本不关心这里会是谁的陵墓,他只关心这里有没有陵墓。

作为缅国境内最穷的几支军队之一,哈尔金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便是钱财。

所以,他只希望这里有一座装满金银财宝的大墓,以便于他发财。

王崇善接着拿出罗盘,对着哈尔金说道:“将军,接下来我便要确定陵墓入口,还请将军在四周戒备一下。”

哈尔金便立刻吩咐那些手持枪支的士兵进行戒备,直道是连一只蚊子也不准放进来。

缅国境内并不太平,很是混乱,再加上王崇善的名声,他所出现的地方极有可能会有大墓,所以其实暗中一直有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点,哈尔金也清楚,如果此地真有大墓,肯定是免不了一番争斗的。

王崇善手持罗盘,选定一处站立不动,遥望四方,口中念念有词:

“南为福,北为德,西为财权不可入,东是死门中不通,沿河顺风为佳处………”

这是王崇善所得《风水秘诀》之上的口诀之一,是相墓寻穴之法门。

“前水后木、左金右土,中为火……水克火,要先寻水……”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金在左……”

王崇善立刻面向左方,说道:“此乃西方、四灵为白虎、五时为秋、五星为太岁、五色为白、五音为商、五窍为鼻、是为庚辛西方金……”

向前行十二步,风略盛,湿气较重,实是藏风得水。

“将军,就从此处斜着挖进去,约四米便可得陵墓入口。”王崇善回头对哈尔金说道。

“王先生真是厉害,三两下就搞定了,了不起,大师啊大师啊!”

哈尔金极为高兴的竖起大拇指,夸赞了王崇善几句,然后便吩咐手下从王崇善所在之地斜着挖了进去。

一群手持工兵铲的兵士挖得极为快速,遇到山石之类的,直接粗暴的用炸药解决,一时之间,山石滚滚,林间啸动。

“将军,出来了,出来了。”突然,正在挖掘的一个士兵激动的呼喊了起来。

他们大概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就挖到了陵墓入口。

“哈哈!王先生快随我去看看。”

哈尔金大笑,拉着王崇善凑近前去。

只见一扇高约两米,宽约一米五的石门显露出来。

上面雕龙画凤,奇山异水,甚至还有一副道士燃炉炼丹图。

“龙水神凤,山人图丹……是青木先生的陵墓………”

王崇善眼中涌出激动神色,不过面色倒是较为平静。

他找这座墓已经找了数十年了,从华夏境内找到了缅挝越三国,历经千辛万苦,散尽家财,如今总算是要如愿了吗?

“将军,这石门打不开。”几个士兵试着推动石门,或是拉开,皆是以失败而告终。

“真是蠢货,用炸药来炸开。”哈尔金不满的骂道。

他又不是考古专家,他只是一个觊觎陵墓陪葬品的盗墓贼。

随后,几个士兵便在石门处安置炸药,王崇善等人躲得远远的。

轰轰……

随着几声巨响,石门被炸开,四分五裂。

一条黝黑深邃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哈哈,给老子冲进去。”哈尔金大笑着喊道。

顿时,他的手下就打着手电冲进了深邃的通道中。

但是并未全部都进去,哈尔金留了一部分人守在了外面,以防其它军队赶过来。

王崇善是等了一会儿才进去的,他怕里面氧气不足,或是有毒气。

等先进去的人都相安无事之后,他才快速走进墓穴之中。

此时墓穴之中,已经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哈尔金的人,他们正在翻找值钱的东西。

王崇善对金银财宝没有兴趣,径直朝着主墓室而去。

主墓室之中,哈尔金已经带着一群兵士在大肆翻找,现在他们正在搬动主墓室正中央的一口黑色棺材。

这口黑色棺材,比一般的棺材要大,棺身左右分别雕刻了流水与清风…只不过清风雕刻得像极了云朵。

也许是雕刻之人也不知该如何刻画风的模样。

“妈的,这棺材肯定是墓主人的,里面的东西恐怕很值钱。”

哈尔金与几个部下吃力的推开棺材盖,随后他们却是神色一滞。

棺材之中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本书。

王崇善此时已经走了过来,他伸手拿起书,只见书封之上,是“龙水神凤”四个大字。

拿到书后他说道:“将军,这便是我要的东西。”

哈尔金神色变了变,说道:“王先生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成功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只是不知这东西是什么,竟然让王先生连金银财宝都不要,偏偏只要这东西?”

王崇善看了看哈尔金,见其神色之间有些纠结,恐是在纠结要不要兑现诺言,便说道:“这只不过是一本风水类书籍,于别人而言不过是废纸一堆,但于我而言,却是比金银还宝贵。”

“那也是,王先生本身就是风水大师,这类书也许对你来说确实胜过金银。”

哈尔金有些遗憾的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大一间墓室,居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应该也能值不少………”

咚!

咚!

哈尔金话还未说完,外面便响起了枪声。

“不好,肯定是其它军队来了。”哈尔金掏出腰间的枪,就要往外跑。

“哈尔金,赚钱也不叫上我们,你不地道啊!”可是,那些敌对军队的人已经来到了主墓室门口。

哈尔金的士兵已经尽数被他们给杀死了。

“王八蛋,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对付老子。”哈尔金愤怒道。

他在山下留下了上千士兵,若是这些敌对军队不联合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攻上来。

“哈尔金,投降吧,我会考虑让你在我军中当一个士兵的。”敌对军官讥笑道。

“老子投降你奶奶,就算是死,老子也要让你们脱一层皮。”

说着,哈尔金就对着对方开了枪。

咚咚咚……

一时之间,火花四溅,枪声不绝。

王崇善只感觉耳边有无数子弹飞过,慌忙之中,他翻身躲进了黑色棺材里。

砰……

棺材盖忽然猛的合上,把王崇善彻底的关在了里面。

“妈的,哪个王八蛋把棺材盖给合上了?”

躺在棺材里的王崇善不由心下焦急,伸手想要推开棺材盖。

但是,棺材盖重量极大,任由他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棺材外还在响着枪声,但是渐渐的越来越弱,越来越远。

王崇善则是感觉自己有些昏昏欲睡,脑袋很沉。

“是缺氧了吗,还是棺材里有毒………”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似乎就要沉睡过去。

他的手还在无力的推着棺材盖,但是没多久便掉落下来。

他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王崇善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是一个屡考不中的秀才,然后他来到悬崖边,准备跳崖自尽。

崖很高,下面是万丈深渊,犹如深渊巨口。

“啊!”

王崇善在惊吓之中,猛的醒了过来,头狠狠的撞在棺材盖上。

“嘶,好疼!”

他捂着额头。

外面已经没有枪声了,想必那些与哈尔金敌对的军队已经杀了哈尔金。

“好真实的梦啊!”

王崇善感叹刚刚自己做的梦极为真实,然后他又尝试推开棺材盖。

嘎吱……

这一次,他居然推动了。

再用力一些。

砰!

棺材盖掉落在地上。

一束强光照射进来,让王崇善忍不住眯着眼睛。

“光,怎么会有光?”

王崇善不解,墓穴中不是黑乎乎的吗,怎么会有阳光呢?

他翻身起来,跳出棺材。

只见阳光是从顶部的一个洞口照射进来的,而他所在之地也不是先前的墓穴了。

似乎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山谷。

“这是哪里?”

王崇善四处看去,周围并没有哈尔金等人的尸体或是留下的痕迹,棺材倒是原来墓穴之中的棺材。

黑棺材,左右棺身雕刻有流水清风,而棺材之下,是四只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只灵兽抬着黑棺材。

“四灵抬棺。”

王崇善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他看到棺材之后似乎有一具尸体。

他赶忙走过去观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这…这…好像是我……我死了?”

ps:境界等级:贤井境、圣泉境、道湖境、太河境、神江境、仙海境、尊星境…………(前面大概十万字左右是布局,后面逐步揭开。)


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王崇善就接受了自己“原肉身”死亡的这个事实。

那黑色棺材之后躺着的尸体就是他本人,他不会认错,因为他刚刚脱开了尸体的裤子看到了自己那隐秘处的胎记。

“是的,没错了,这就是我的尸体。”

作为一个走南闯北多年的风水先生,王崇善这么多年来,也遇到过不少诡异稀奇的事儿,所以对于眼下的状况,他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也很快就接受了。

“既然我的“原肉身”死了,那么我现在这具身体又是谁的呢?”

王崇善认为自己应该是借尸重生了,他看看自己的双手,白皙而纤长,仿若一个少年的手。

再看看周身,俨然一副少年的身躯,随后他又摸摸自己的脸庞,光滑,挺拔,对称,不出意外的话,他这幅“新躯体”的脸很帅。

以前的王崇善,除了会风水之外,他甚至还会摸骨,多年来,他也摸了不少面孔的骨相,自然知道何种骨相的脸型帅气,或是秀气,亦或是丑陋。

刚刚摸了他这幅“新躯体”的脸,完全就是帅气的骨相,所以他几乎就可以肯定自己的这张新脸很帅。

不过,对于自己的长相,王崇善是丝毫不在意的。

他自认为是一个有才华的人,相貌不过只是自己的另一个加分项罢了。

“此处显然已经不是缅国境内神云山上的陵墓之内了,也不知是何处,为何我在这黑棺中躺了躺,就躺死了,还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真是奇事。”

“不过,好在这书总算还是在身边。”

王崇善看着手上的《龙水神凤》,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欣慰与满意。

他找这书可是找了十几年。

把书放在胸口处,贴着胸膛,王崇善便把自己的“原躯体”放进黑棺中,然后盖上棺盖。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要自己葬自己。”

王崇善苦笑一声,现在他得赶紧离开这个山谷。

不过,山谷四面光滑,似乎没有任何出口,也没有可供攀爬的东西。

王崇善左找右找,总算是在一处隐蔽杂草中寻到了一个小洞口,就像狗洞那么大。

“呸,真是晦气,刚刚才葬了自己,现在又要钻狗洞。”王崇善吐了一口唾沫,回头看看黑棺,里面是他三十岁的尸体,然后摇摇头,便一头扎进了狗洞中。

从狗洞出来后,是一片茂盛的密林。

“好熟悉的感觉,我似乎来过这片密林。”

望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青翠密林,王崇善有些恍惚。

他明明没见过这片密林,但是就是有一种熟悉感。

“好奇怪!”

他朝着山下而去。

渐渐的,越走越熟悉,同时无数记忆瞬间涌进他的脑海中。

玄明国五十七年,春。

青乡郡青米城青烟镇,十八岁少年王崇善……第三次参加院试而不过,始终无法考上秀才………

心灰意冷,颜面尽失………十八岁的王崇善来到了青烟镇后山跳崖自尽……

“原来我不止是借尸重生,甚至还穿越了?”

待到脑海中的记忆全数清晰之后,王崇善总算是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已经不在那个科技高度发达而文明的星球上了,他现在穿越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封建社会的异世界。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国家,似乎也有妖魔鬼怪,甚至听说还有修仙者………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山下青烟镇一个也叫做王崇善的十八岁少年的。

十八岁少年因为三次院试而不过,而选择去跳崖自尽,而王崇善不知为何借了他的尸体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这不是还在做梦吧?”

王崇善记得自己躺在棺材中后,做了一个梦,就和现在脑海中的记忆一模一样。

“要不,我站着撒尿试一试,看是不是做梦?”

王崇善有了一个测试是否为梦境的方法。

这个方法一般很有效。

说着,他也不犹豫,脱了裤子就嘘嘘起来……

“我去,没醒,看来不是做梦。”

测试过后,王崇善总算是相信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然后,他便跟着记忆朝着山下的青烟镇而去。

青烟镇是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风景胜地。

历来便有“晨起入仙境,晚月入幽冥”的美誉,因此导致有无数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达官商贾都喜爱来此地游赏。

这也带动了青烟镇的经济与繁华,让这个偏远小镇的官员商贾与部分百姓活的颇为滋润。

王崇善从山中赶到小镇上时,已经是傍晚了。

只见商户已经燃起了灯,街上的人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

王崇善没有任何停留,反而加快脚步,朝着记忆中的家奔跑而去。

随着周围的房屋在减少,田埂与杂草浮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低矮的茅草屋。

“这就是我的家吗?”王崇善看着远处的茅草屋,放缓脚步,慢慢的走过去。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深深的印在他脑海中,这一条路,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但是他仍然有一丝丝的陌生感。

虽然身体记忆如此,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王崇善是陌生的。

很快,王崇善就来到了茅草屋的栅栏外。

在栅栏之内的院子里,有一个身躯瘦小的女孩正在劈柴,她抡起沉重的斧头,向着半截干燥的圆木桩砍去。

咔嚓……

第一斧头,并没有完全把圆木桩劈开。

女孩喘了一口气,似是在鼓气,然后又猛的抡起斧头,猛的劈下。

砰…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响起,她成功了。

然后她甩甩扎成马尾的头发,回头,愣了一下。

“哥…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院试过了吗?”

女孩拿着斧头,一脸关心与担心的跑到王崇善面前问道。

王崇善看着女孩,感觉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对这个亲妹妹还有一些灵魂上的生疏,但是还是说道:“我回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下,所以回来得晚,院试……没过。”

“没过……”

女孩立刻露出笑容,说道:“没事的,这次肯定是那些考官没眼光,哥,那你先进屋吃饭吧,下次接着考,肯定能过的。”

“唉!”

王崇善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问道:“娘呢,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娘说今天要做得晚一些,可能等会儿就回来了,哥,你先吃饭吧,我会留饭等着娘的。”

“我不饿,我先劈柴吧。”王崇善拿过妹妹手中的斧头,便要去劈柴。

怎知,妹妹却一把抢了回去,生气的看着王崇善,说道:“哥,你这是做什么?娘说了,你是读书人,不能让你做这种粗活的,家中的家务都有我做,你要好好看书,一定能考上的。”

看着面前这个身躯瘦小,面孔肌黄,双手布满老茧的妹妹,以往的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王崇善不知怎的就红了眼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昏暗低矮的茅屋中。

燃烧着一盏树脂为油的灯火,这灯火并不明亮,只能说是可以勉强视物。

而且,树脂油里面似乎还有杂质没有清理干净,一边燃烧一边滋滋的响个不停。

被小妹夺走手中斧头的王崇善已经来到了屋内。

他坐在一把卖相极为难看,坑坑洼洼的椅子上,看着面前陈旧古朴的八仙桌。

上面摆放着三个菜。

一个青菜,一个豆腐,还有一小碟肉。

看起来似乎伙食还不错吧。

可是,王崇善知道,这些菜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吃的,母亲与小妹,根本就不是吃的这些。

她们吃的是粗粮。

“你真不是个人啊!”王崇善低声骂了一句。

骂的自然是“三次院试”而不过的王崇善。

他一直享受着家里最好的待遇与机缘,却无比自私,当第三次院试不过之后,为了自己所谓的颜面,便不顾家中的母亲与小妹,去了悬崖边跳崖自尽。

这简直令现在的“风水先生”王崇善极为不理解。

“既然有缘借你的躯体活在这个世界,那么就让我替你,也是替我自己活出一个人样吧。”

王崇善此刻对于自己的穿越已经释然,说起来他对前世也没有多少怀念。

前世,他十几年的光阴都是为了寻找“龙水神凤”这本书籍,如今总算是找到了。

可以说,风水先生王崇善的心愿已经了了。

面前摆放着三个还正在冒热气的菜。

王崇善并未动筷。

他来到门口,看着还正在劈柴的小妹,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此王崇善已非原来的王崇善,但是血浓于水,而且脑子里还有那么多关于小妹的记忆。

所以,王崇善感同心受。

“小妹,一起来吃饭吧?”王崇善开口道。

小妹愣了愣,然后直起腰,说道:“大哥,你先吃吧,我吃的在锅里,待会儿我会吃的。”

“不行,现在就得吃。”王崇善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他明白,这个小妹一直都是不曾忤逆兄长的。

凡是兄长所说的话,她都只会老老实实的听着,然后一声不吭的做事。

说起来,她更像是王崇善的丫鬟,而非妹妹。

面对王崇善命令一般的口吻。

她呆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自打有记忆开始,兄长与她们所吃的饭菜都是分开的,而且兄长还从未让她陪着一起吃饭。

“小良,兄长有话要与你说,莫要站着一动不动。”王崇善说道。

小良就是小妹的名字,叫做王崇良。

“大哥,你要与我说什么?”

王崇良看着还未劈完的柴火,犹豫道:“我还要劈柴呢。”

“明日再劈。”

王崇善也懒得再劝,直接拉着小妹的手进屋,然后让她坐着吃饭。

“大哥,我还未去盛我的……”

“盛什么盛,吃这个。”王崇善打断王崇良,指着桌上的菜让她吃。

“啊,这个……这个娘说了,是大哥吃的,我不能吃。”王崇良立刻摇头,她虽然有些垂涎,但是还是很坚决的摇头。

“你为什么不能吃?”王崇善说道:“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妹妹,我能吃的,你自然也能吃得。”

“娘说了,大哥日夜苦读,劳心劳力,要吃些好的,才能有心力去参加考试。”

“是大哥没用,吃了这么多好的,连个秀才都捞不到,与酒囊饭袋有何区别?我已经决定,我不再参加下一次的院试了。”

“啊?什么?”

王崇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大哥对于功名可是极为看重的,如今怎么突然的就说不参加了。

王崇善笑了笑,说道:“大哥三次院试都不过,想必已经是无缘功名了,以后我会去找些事做,让你和娘轻松一些。”

王崇善可不想让两个女人供养着,况且这两个女人还是他的妹妹与娘。

当然了,就算是其它女人,王崇善也是不愿的。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吃那床榻软饭。

“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王崇良一脸惊恐。

她觉着自己的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我没事儿,赶紧吃,待会儿就凉了。”

王崇善把菜都推到妹妹面前,温和的说道。

王崇良看着面前的大哥,觉得有些陌生。

大哥一点也不像大哥,以前大哥可从来没有这么温和的与她说过话。

哐当!

这时,外面响起一声响动。

“是谁?”王崇良警惕的起身。

“良儿,是我。”

外面传来一声疲惫且沙哑的声音。

然后,一个看着三四十岁的女人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娘,你回来了,不是要上夜值吗?”王崇良奇怪道。

“唉!”

许上兰轻叹一口气,没有回答王崇良,而是看向了王崇善。

她在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柔和的问道:“善儿,院试可过了?”

王崇善摇头:“没过。”

“没关系的,私塾的沈先生说了,你是有功名之资的,想必下一次就能过了。”对于王崇善的回答,她似乎没有太多意外,反而选择宽慰。

“没有下一次了。”

王崇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而疲惫,且眉宇间充满沧桑的娘,认真说道:“我不准备再考了,我准备去寻些事做。”

玄明国的科举,并不是公平的,从院试开始,就是银子与家世的较量,像王崇善这种穷酸书生,即使有满腹经纶,恐怕也取不得什么功名。

虽然玄明皇帝朱玄,严令科举不得舞弊,要让玄明国的英才,无论出身与家世都能在玄明朝堂一展抱负与拳脚,可是很显然,许多地方并未将这位皇帝的严令放在眼中。

“不考了?”

许上兰疲惫的脸上满是惊讶,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王崇善,说道:“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考了,善儿,你要知道,娘可是将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你身上了,为了这份期盼,我已经很对不起良儿了。”

“娘。”

王崇善有些别扭的喊了一句,然后说道:“院试要想过,根本不是靠文章与学识,而是靠银两或者家世。”

没有五十两银子,休想过得了院试,成为玄明国的秀才。

这是王崇善第三次参加院试而察觉到的潜规则。

可能这也是十八岁的王崇善选择跳崖自尽的原因之一。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寒窗苦读,考了十来年的院试,考的并不是文章学识,而是银钱家世。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真的是跌到了谷底。

许上兰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来,只是脸上的疲惫更加浓重了,还带着一丝落寞。

随后,她整个人都颓了下来,悠悠说道:“不考也好,今日我被那丝织坊的管事辞退了,以后一个月一两二钱的银钱也没了,想来你若是要接着考,为娘也出不起钱了。”

怪不得许上兰早早的就回来了。

原来是因为被辞退了。

“没事的娘,我会让你和小妹都过上富贵日子的。”王崇善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感同身受之下,王崇善清楚这母女二人这些年为了供养王崇善读书考取功名付出了什么。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便决定,以后绝不能再让这两个女人如此辛苦了。

哪怕是去盗墓,也要让他的娘与妹妹过上好日子。

根据记忆中信息,这个世界也有不少大墓呢。


晚饭是一家三口一起吃的。

也许是因为王崇善院试未过,他也不准备考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许上兰被丝织坊辞退,导致这个贫穷的家庭彻底失去了经济支柱。

总之,这一次,许上兰并未像以往一样,让王崇善独自吃三个菜,而她和女儿去厨房吃粗粮。

饭桌上,很安静,三人神色不一。

小妹吃得津津有味,她很少能够吃到这么丰盛的食物。

许上兰吃的愁眉不展,眉头紧锁,她失去了丝织坊的工作,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撑起这个风雨飘零的家。

至于王崇善说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自己的这个儿子,她能不清楚吗?自小便入了私塾,一直以来都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读书之上,对于文章经纶之外的事是一窍不通。

可谓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如此这样的一个儿子,如何能够像他说的那般,养活他的娘与妹妹。

与两人不同,王崇善倒是吃的颇为惬意。

虽然这三个菜算不上什么美食,但是味道还行,而且他也真的饿了。

对于如何养活母亲与小妹,撑起这个家,他也没有太多的忧愁。

王崇善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大不了就干些不道德的事儿嘛,反正青烟镇好多商贾的祖坟就埋在后山,里面肯定有值钱的东西。

在生存与道德之间,王崇善历来都是选择得很坚定的。

不能为了道德,连活都活不下去嘛。

而且最近好像又到了收税的日子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

王崇善一家三口都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戴丝巾,面容白皙,上嘴唇留有两抹弯曲胡须的中年男子就登门拜访了。

“沈先生,你怎的来了?”院子中的许上兰极为恭敬的对着中年男人问道。

“听闻崇善昨夜已经回来了,便想着来看一看,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沈文化弟子,老师关心学生,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沈文化笑盈盈道。

他正是青烟镇私塾“文化学院”的先生,共教授青烟镇子弟十八人,王崇善就是其中之一。

沈文化不过是一个秀才,科举未中,但学识还算渊博,便倚仗着家中的积蓄在青烟镇开了私塾,教授青烟镇学生子弟。

“文化学院”的学费在众多学院中算不上太贵,但也不便宜。

一年十两银钱。

不过对于王崇善这种家庭来说,这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毕竟许上兰一月的工钱也不过是一两二钱银。

几乎可以说是,许上兰一年的工钱也差不多才够王崇善的学费。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许上兰与王崇良过的都是极为艰难的日子。

这也是王崇善感同身受后,看着王崇良会红了眼眶的原因。

“沈先生请进屋,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您专程为了我家善儿跑一趟。”许上兰恭敬的把沈文化引进屋子中。

王崇善坐在椅子上,看见进来的沈文化,并未有什么反应。

不起身,也不问好。

搞得沈文化脸色有些僵硬。

“善儿,沈先生来了还不赶紧给先生问早?”许上兰严厉的看了一眼王崇善。

王崇善这才慢悠悠的起身鞠了一躬:“先生早,学生这厢有礼了。”

沈文化这才眉笑颜开,亲切的问道:“呵呵,崇善去县里参加院试,可有所获?”

王崇善摇头。

“唉!崇善你的才学是极好的,只是可能不合那些考官的眼,这种事只能说是你运气不好,而并非是你的才学不好。”王崇善叹息道:“不过,崇善你也不必苦恼,需知功夫不负有心人,水到渠成百道关,自古以来,这科举就并非易事,许多人考到了六十岁才中,而崇善你今年不过一十八,还大有机会与前途呢。”

“先生说的好,学生受教了。”

王崇善尊敬的躬身,然后说道:“不过,学生已经不准备参加以后的院试了,科举已不是我所追求之物。”

“什么?”

沈文化一脸惊讶,说道:“崇善你一直不是都以科举高中为自身目标的吗,怎的突然就放弃了?”

王崇善说道:“学生家中的情况,先生想必是极为清楚的,家父早逝,留下孤儿寡母三人,这些年来一直是家母日夜劳累,家妹亦是如此,供养学生参加了九年三次的院试,但学生很不争气,三次未过……

如今,家母已被丝织坊辞退,家中失去了营生之法,恐怕已经无法拿出十两银子来做学费。”

听闻这些话,沈文化的神色微变,劝道:“崇善你的学识如此出众,若是此时放弃,难免令人遗憾啊。”

“谢谢先生如此赏识,若是先生免去学生的学费,那么学生便接着再考。”王崇善认真道。

沈文化脸庞微微抖动。

免学费?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今日来,并不是关心王崇善院试有没有过,他早就知道王崇善院试没过了。

他今日来,首要目的便是收取学费。

青烟镇不止他“文化学院”一家私塾,还有其它两三家私塾。

所以,沈文化这才急着上门。

院试三年一次,王崇善院试没过,他沈文化又能多收三十两银子。

算起来,他都快收了王崇善一百两银子的学费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平常普通人家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是十两银子而已。

“崇善呐,并非是先生不给你免学费,而是不能这么做。”

沈文化说道:“学院中还有那么多的学生,若是给你免了学费,那我又如何能收取其它学生的学费呢?若是都不收取学费,那么私塾就开不下去了,私塾开不下去,许多想要学习知识的孩子就会没有学堂可上………如此便是恶性循环,不可长久。”

“先生说的有理,是学生莽撞了。”王崇善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

沈文化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视财如命。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先回学院了。”沈文化起身告辞,边走边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不知是为王崇善感到可惜,还是为收不到银两而可惜。

“沈先生慢走!”许上兰送沈文化出了门,一直送到路口。

对于这些先生,她是极为尊敬的。

“大哥,你不读书了,那你要干嘛?”

屋子中,王崇良问道。

“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先上山砍柴。”王崇善说道。

找墓自然是要去山中的,正好也顺便砍些柴火卖钱。

除此之外,王崇善还未想到能够赚钱的法子。

虽然他会相墓,相宅,相地,相物………但是,他一个十八岁的读书人,有谁会找他看风水呢?

沈文化前脚刚走,青烟镇的驻镇吏就来到了王崇善家中。

收税的也来了。


玄明国最小的官阶便是县令,一般来说,镇级地方是不存在有品阶的官员的。

最多就是有一个镇长,也是拿朝廷的俸禄办事,属于半个朝廷的人,但是本身是没有官身的。

可是这青烟镇的驻镇吏却不是镇长之流的人,而是实打实的玄明国朝廷正九品官员。

之所以如此,那便是因为青烟镇游人较多的原因。

每年都有无数来自其它地方的人前来青烟镇赏景,踏春,秋游……云游至此的人络绎不绝。

因此,青烟镇就极为繁华昌盛,是青米城税收大镇,税收甚至一度与青米城内齐平。

所以,玄明国朝廷便在青烟镇设立了一个驻镇司。

共有驻镇司长一名,驻镇吏五名。

此时来到王崇善家中的,便是五名驻镇吏中的林贤文与赵云霞。

“王家夫人,今日便是缴税之日了,所以我等兄弟亲自上门来,也省得你跑到驻镇司中去了。”

林贤文看起来是一个温文尔雅之人,说话也较为温和。

并没有其他驻镇吏那般的戾气。

“劳烦两位大人了,我这就去拿银子。”许上兰对着两人微微作礼,然后便进屋拿银子。

两个驻镇吏也不进屋,就在外面等着。

王崇善从屋子中出来,看了看两人。

这两个驻镇吏,他也是有些熟悉的。

平日里对乡里乡亲还比较友好。

不像其它的另外三个驻镇吏,老是阴沉着一张脸,对于青烟镇的百姓永远都是一副凶狠冰冷的神色。

“听说崇善前日已经在青米城参加了院试,不知结果如何?”见王崇善出来,名叫赵云霞的驻镇吏开口问道。

“有劳赵大人关心了,院试没过。”王崇善拱手道。

他听的出来,赵云霞只是那么随口一问,并非是要挖苦讥讽他。

“历来院试都是不好过的,比之乡试也难过一些,不过这当然是对我们而言,那些家世子弟却不会有这些烦恼。”赵云霞似是在感叹道。

随后他又鼓励王崇善:“但是总归会是有那么一两个喜欢才学的考官,崇善你才十八,以后肯定也能过的。”

王崇善再次拱手道谢,而这时许上兰也拿着一小袋银子出来了。

林文贤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便点点头,然后说道:“如此那我等就走了”,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王家夫人,听说你被丝织坊辞退了?”

许上兰点点头,好奇道:“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林文贤摇摇头:“王家夫人莫要多意,我就是问问,听司长大人说,下半年的税额恐怕要比上半年的多上一倍,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许多家户的日子恐怕会要有些不好过了。”

说完,两人便彻底转身离开。

“谢谢大人提醒。”许上兰在身后说道。

然后愁容便爬上了她的脸颊。

玄明国的税一年收取两次,是根据田地多少来决定税收数量,王崇善家并没有多少田地,准确的说是没有多少能够耕种的田地。

“唉!我家能够耕种的田地总共只有五六亩,但是驻镇司却按十多亩来算,每次都要多交不少钱银。”许上兰叹气道:“以前我还有丝织坊一月一两二钱的银两支撑,如今却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玄明国一亩田五钱银子的税收标准,许上兰每年都要准备十二两银子缴税。

因为驻镇司给她家算的是十二亩田。

所以,一直以来,家中都是入不敷出,许上兰的工钱基本花在了王崇善身上,而王崇良耕作的田地收成,也基本上全缴了税。

一年到头,没有余粮。

日子过的清贫而艰苦。

“娘,既然只有五六亩的田,为何驻镇司要按十多亩来算?”对此,王崇善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却是不知道的。

当初的王崇善,可从来不曾关心过家里的事儿。

许上兰道:“因为当初分田时,驻镇司将那些不能耕种的山林也算作好田,然后分给百姓种,我家就有将近一半的田都是山林,根本无法耕种。”

“既然有这种事?”

王崇善略微惊讶,说道:“就没有人去县衙告发吗?”

青米城中的县衙是直接管辖青烟镇驻镇司的,若是驻镇司有任何违法犯忌之事,根据玄明国律法,普通百姓是可以去县衙告发的。

许上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然后才悠悠道:“善儿你读书可知一句话,自古民不与官斗,因为根本就斗不过,对于这事儿,也不是没有人告发,镇子里那个以前杀猪的屠户就曾经去县衙告发过,结果没两天他就横尸野外了。”

很显然,屠户的死肯定与他告发青烟镇驻镇司脱不了干系。

王崇善抬头看看天空,恍然间才想起,这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文明的社会了。

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

权力与金钱是衡量生命的唯一标准。

生命在权力与金钱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弱不禁风,那么的不值一提。

“看来盗墓一事是势在必行了。”王崇善在心中想道。

反正那些富贵人家都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富裕起来的,挖了他们的祖坟也算是做一件有功德的好事儿。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王崇善本身不具备任何生存的手艺,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连去做苦活都做不了。

自然只能干回老本行了。

不过其实王崇善的老本行是替人寻风水宝地,盗墓他是不感兴趣的。

王崇善之所以在缅越挝三国寻找古墓,还是因为要找《龙水神凤》这本书才开始的。

不然,以前的王崇善也就是替人看看宅子,看看墓地,看看吉凶之类的。

很多时候,他在别人的眼中更像是神棍。

送走了驻镇吏后。

许上兰便去准备早饭,而王崇良则是在整理家务。

王崇善却背着手站在院子里,观察着青烟镇周围的山脉走向。

自西而东,龙脊挺立,蜿蜒曲折,高耸霸气………真乃一条好龙脉………

很快,一家三口人便开始吃早饭。

吃了早饭后,心情沉重而复杂的许上兰带着王崇良去地里耕作。

以前家里的五六亩田,都是靠着王崇良一人承担的,如今许上兰不在丝织坊工作了,倒让王崇良轻松了不少。

不过下半年十二两银子的税额,像是一座大山,沉重的压在了许上兰心中。

家中田地收成最多也就值五六两银子,剩余的五六两银子又该去何处找?

王崇善没有跟着去田地里。

靠种田,一辈子也别想过上好日子。

他把劈柴的刀别在腰间,带上牛皮竹心水壶,朝着青烟镇的后山中而去。


青烟镇的后山。

叫做“烟云山”,王崇善借尸重生之后所在的山谷便在这“烟云山”中。

只不过,当时王崇善脑子有些混乱,迷迷糊糊的根据脑海中记忆下了山,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此时进入这“烟云山”中,方才发觉这“烟云山”地势诡异,云雾迷蒙,其中必定大有问题。

“根据我所学的《风水秘经》所说,一等龙脉重其意象,二等龙脉重其形势,三等龙脉重其独有………”

王崇善已经来到了“烟云山”半山腰,抬头看了看上方,由于雾气的原因,看不得太远,也看不真切。

“云深闻流水,如萧瑟奏鸣,“烟云山”意象绝伦,实为一等龙脉。”

不过王崇善尚且未能看到“烟云山”全貌,是否为一等龙脉,需要纵观“烟云山”全貌以及周边山岭。

王崇善家传的《风水秘经》与一般风水堪舆不同,其中有许多生晦难懂的语句让人一点也看不懂。

就比如,秘经之中,称呼龙脉为“灵脉”,称呼陵墓为“仙园”,称呼寻脉之法为“地灵术”。

据王崇善所知,《风水秘经》的封面与内容所用纸张并不相同,而《风水秘经》应该也不叫《风水秘经》,这个名字应该是祖上自己取的。

王家祖上一开始获得的应该是一本没有书封的残卷,印有风水秘经四个字的书封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

按照王崇善的猜测,《风水秘经》的真正名字,应该就是叫做地灵术。

是一本寻找地之灵脉的神奇书籍,具体何为灵脉,王崇善也是不尽得知。

但王家祖上得到此书籍之后,发现《风水秘经》中的许多寻脉之法与论述,皆与华夏风水颇为相似,甚至比许多堪舆术更要精确,所以,王家就开始一直从事着风水相关的事业。

他们篡改了书中的一些称呼,就比如把灵脉换成龙脉,仙园换成陵墓,阴器换为葬器等。

倚仗着《风水秘经》的强大,王家甚至暗自书写了一本名为《历代帝国皇陵》的家书。

王崇善就是凭借着祖上的这两样东西,在风水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这些都是前世的事了。

王崇善对于前世已经没有太多留恋。

可能是因为祖上挖掘了太多陵墓的原因,王家到了王崇善这一代,也就只剩下了王崇善一人,而且他还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

正因为如此,王崇善方才对前世无甚留恋,对借尸重生表现得较为淡然,他已经看透了太多东西,情绪上提不起太大的变化。

不过重活一世,总归是要比前世过的更好的。

王崇善继续向着“烟云山”高处爬去。

待到日头升至头顶。

他总算是爬到了“烟云山”一处较高的山巅。

“烟云山”共有三个峰顶,王崇善此时处于最矮的一个,再高的他也不想爬了,到达此处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放眼望去。

一片云海,完全看不见山下的青烟镇与其它地方。

“身临此处,恍若仙境啊!”王崇善感叹道。

这么多年来,他也见过无数奇异景象,但是最常见的还是云海这种。

比较稀少的是霞海,实属难遇的是天上人间………

王崇善借着喘息的时间,欣赏了一遍云海,然后便开始定穴。

也就寻找“烟云山”这座宝地最佳的穴位。

若是有皇权富贵人家埋葬在这山中,那么最佳的穴位处,便是陵墓所在地。

王崇善可不是来欣赏云海的,他是来赚钱的。

很快,他便锁定了一处地方。

然后飞快的跑了下去。

没过多久,王崇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先前锁定的位置,这里地势较为平坦,后面有一座小型山岭,前方有一处碧水湖泊,左边有参天大树,直冲云霄,右边有低矮灌木丛,郁郁葱葱………

“根据察灵诀:朱雀在前见水,玄武在后见山,青龙在左高大,白虎在右矮小来看,此处完全符合。”

王崇善跑到湖泊边看了看,自语道:“水是活水,隐隐还可见上浮的气泡,证明水下有风……就是这里了。”

他已经断定,“烟云山”最佳的穴位便在此处,若是山中有大陵墓,那必定就是葬在这里。

根据王崇善脑海中的记忆来看,这方世界也是有风水宝地一说的,不过他们不是称呼为风水宝地,而是地灵胜地,会看地灵的人,称之为“地灵师”。

而王崇善的《风水秘经》,其中便是地灵术,虽然王崇善也不知道这两个地灵之间是否存在联系,但是很大程度上,他认为他的《风水秘经》与“地灵师”寻找地灵胜地的方法应该是相差不大的。

青烟镇李员外家中老母过世时,曾经花重金请过一个云游四方的“地灵师”来替他老母寻找地灵胜地,当时字写的还不错的王崇善受聘于李员外,替其抄录家谱,也略微见识了一番“地灵师”的一些小手段。

尽管所见不多,但也能管中窥豹,推测出一二。

找到“烟云山”最佳穴位后,王崇善便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此处,算是做了一个标记。

他现在随身只有一把柴刀,根本无法挖掘。

而且白天挖掘也不太好,晚上比较好一些。

他准备今晚就动手挖掘,如果运气好的话,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挖通了。

做好标记后,王崇善转身便要离开此处,趁着时间还早,他想顺道砍一担柴回家,多少能够卖一些钱,也能掩人耳目。

“小友你好,请问此处是何地方?”王崇善刚刚转身,便看见了一个全身白衣,连发须都是白色的中年人。

他手持一本青面封皮书籍,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王崇善。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既然在此,为何不知这是何地方?”王崇善有些警惕的问道。

深山老林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如此怪异的人,王崇善不得不警惕一些。

“在下乃是“道神教”道人,道号“孤米”,受青米城张城主所托,前来烟云山中为张城主的尊上寻找地灵胜地。”孤米道人开口说道。

王崇善皱皱眉,他也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不过青米城城主确实姓张,叫做张木赢。

但是前两日王崇善方才从青米县城中回来,并未听说城主的父亲死了。

所以,孤米的话还是有些令王崇善怀疑的。

他盯着孤米道士说道:“你刚刚自己都说了此处为烟云山,为何还要问我?”

“哈哈!”

孤米笑道:“贫道嘴笨,一直不知如何与人搭话,刚刚所问,皆是一个由头罢了,其实贫道另有所问。”

“你想问什么?”王崇善有些不耐的道。

这个人言行举止与衣着都太过于奇怪,让王崇善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安。

孤米道士看了看王崇善搬来做标记的大石头,开口问道:“请问小友,为何要搬动一块石头放在此处?”


“搬来坐啊!”

王崇善不假思索道。

他自然不可能说实话。

虽说这方世界对于盗墓一事,朝廷没有相关的律法做出惩罚,但是被盗陵墓的后代肯定是会对盗取自家祖坟的贼深恶痛绝的。

而同样的,玄明国也没有律法是保护盗墓贼的。

能够把祖宗埋葬在大陵墓中的人,家世肯定都不差。

王崇善可不想让被盗者的后代提着刀来杀他。

而且,王崇善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此处会有陵墓。

就算有,干嘛要与这道士说。

“坐?”

孤米道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刚刚已经观察了王崇善良久,自然知道王崇善是在说谎。

不过,他也不准备揭穿。

而是说道:“小友可是青烟镇的人?”

王崇善点点头。

“呵呵,贫道初来乍到,对这青烟镇不甚熟悉,不知可否请小友做我的向导?”

还不待王崇善回答,孤米道人接着道:“一日一两银子。”

王崇善脸色微变,心中惊讶,这道士竟然这般阔绰,一日一两银子,这对于现在的王崇善来说,简直是无法拒绝的天价。

许上兰在丝织坊,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一两二钱银子。

而给这个道士做向导,一日就能得一两,这其中的差距,教人无法想象。

不过想到这道士是给青米城城主张木赢寻看地灵胜地的,王崇善便也理解其为何出手这般阔绰了。

既然能够得到城主的青睐,那么想必这孤米道人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地灵师,据王崇善所知,那些名声在外的地灵师,都是富甲一方的有钱人。

虽然孤米道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富甲一方的地灵师,但是能够给城主府做事,本事肯定也不差的。

见王崇善久未回答,孤米道人不禁问道:“小友可是不愿意?”

“我愿意做你的向导。”王崇善立即抬头说道。

赚这笔钱要比砍柴赚的多的多,也更加轻松舒服。

面对这主动送上门来的钱财,王崇善实在无法拒绝。

家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积蓄,许上兰也丢了丝织坊的工作,王崇善一家三口如今吃饭都成了问题。

而盗墓一事,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搞不定,正好替这孤米道人做向导,赚些钱渡过这道难关。

对于王崇善来说,孤米道人这可谓是雪中送炭。

“如此甚好!”

孤米道人笑着扔了一粒东西给王崇善,正是银子。

“这是今日之酬劳,现在我要去山顶看看,你带路吧。”

王崇善接过孤米道人扔来的银子,放进胸口的兜里,拍了拍,然后说道:“道长请跟我来。”

说着,王崇善便依着先前的路,准备带孤米道人去他先前所在的峰顶。

“早就听说烟云山是仙境,今日一见,倒是有几分仙境之姿。”

站于烟云山的峰顶,孤米道人看着下方的云海,抚须欣赏。

“仙境可不是一片云海。”王崇善随口道。

至少在他的理解中,仙境并非就是云雾缭绕,虚无缥缈的。

当然了,真正的仙境是怎么样的,谁都无从得知。

自古以来,仙境便就只是一直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中,并未有人亲眼见过。

“仙境自然不是一片云海。”孤米道人说道:“贫道觉得真正的仙境,是不存在的。”

“那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王崇善好奇问道。

根据他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上,似乎是有神仙的。

孤米道人看了王崇善一眼,笑道:“这个世界上自然是有神仙的,比如我就是一个神仙。”

“你?”

王崇善狐疑的看着他,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地灵师罢了,算哪门子的神仙。”

“呵呵!”

孤米道人笑道:“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称之为地灵师的,而且,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地灵师。”

“两种地灵师?”

这倒是王崇善所不知道的了。

“没错,第一种地灵师,便是给普通芸芸众生寻找地灵胜地的凡俗地灵师,准确的说,他们只能称之为地穴师,不过为了营造高人的身份,地穴师也都自称为地灵师。”

说到这些,孤米道人脸上是有一些不屑与厌恶的。

人不以己身而恶,物不以旧身而弃。

在孤米道人看来,自称为地灵师的地穴师们,应当都是鄙弃地穴师身份的,不然何要自称地灵师,可是既然鄙弃这个身份,为何又要做这份行当。

两者之间,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也是天差地别。

“那第二种呢?”王崇善问道。

“第二种,也就是真正的地灵师,他们也为普通人寻找地灵胜地,不过这只是某些时候为了糊口而去做的,地灵师真正的本事,远比找什么地灵胜地要强大的多。”说到此处,孤米道人看了王崇善一眼,这是在卖关子呢。

王崇善也配合着一脸好奇的追问道:“那真正的地灵师都有些什么本事啊?”

孤米道人抚须问道:“想知道吗?”

王崇善点点头。

孤米道人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若是你想知道,便可拜入我道神门,我道神门乃是世间一等一的修行宗门,若是你拜入其中,也能修行,届时飞天遁地,术法符篆,乾坤逆转……各种强大法术,你亦能学得。”

王崇善看了看孤米道人,原来这道士说了半天,是想让自己拜入他的宗门?

道神门,王崇善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修行的宗门,但是一般来说,那些修行宗门与修行者,都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普通人极为难见到他们,或者说是即使是见了也认不出来。

但是王崇善觉得这孤米道人不像是修行者。

修行者都是有大能耐的人,怎么会替一个城主寻找什么地灵胜地呢?

而且刚刚这孤米道人爬山时,爬得气喘吁吁的,狼狈不堪,一点也不像是修行之人。

估计这个道神门和前世的那些野鸡大学一样,是一个披着修行旗号的野鸡修行宗门。

孤米道人见王崇善一脸怀疑。

不由说道:“你可是不信?”

王崇善点头:“除非你现在飞给我看一看。”


“飞一个?你当我是街边唱戏的?”孤米显然不想满足王崇善这个要求。

不知是不愿,还是他根本就飞不起来。

“若是想让我相信,你自然得拿出神仙般的手段,不然就凭你三言两语,我怎么可能就相信你。”王崇善说道。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孤米道人咧咧嘴,说道:“我真是“道神门”的长老,那‘道神门’的掌教清风道人就是我的亲师兄,若是你不信,大可去打听。”

“道神门?”

王崇善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先前你说的是‘道神教’,怎么突然就变成‘道神门’了?”

孤米道人皱皱眉,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心道这个乡野臭小子,怎么那么多的问题,按说不应该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吗?

然后跪下去拜他为师?

这倒不是孤米道人自恋,一直以来,他都凭借着自己清风道骨一般的身姿与气势让无数愚昧的凡夫俗子拜倒在他脚下。

“‘道神门’与‘道神教’皆是我宗门,一般我们自称道神教,对外则称道神门,这其中的关系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孤米道人笑看着王崇善:“小友,你我能够在这‘烟云山’中相遇,便是缘分,而正好贫道门下还没有弟子,贫道正好也有了收徒的心思,你的根骨天分都很不错,若是踏入修行之道,未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让我拜你为师?”王崇善摸了摸胸前的银子。

看起来这孤米道人挺有钱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到底多有钱。

若是他也向那些闻名于世的地灵师一般富有,王崇善倒是会考虑拜他为师。

至少能够在钱财方面富裕起来不是。

“没错,贫道早些年算了一卦,窥得天机,知我会收一相貌绝顶,天资聪颖之徒,今日遇上你,我便知我那卦象应验了。”

孤米道人突然指着王崇善,激动的道:“你命中注定就是我的徒弟。”

“命中注定?”

王崇善觉得孤米道人此刻就像是一个神棍。

他是一点都不相信孤米道人说的话。

可是看在孤米道人挺有钱的份上,王崇善便说道:“道长,此事太过于突然了,我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况且拜师一事,事关重大,还需要取得家中母亲的同意方才行。”

孤米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觉得王崇善说的有道理:“不错,不错,此事确实要与你家中长辈商量。”

王崇善不想再听这孤米道人胡吹乱嗙了,便岔开话题道:“道长,我再带你去别处看看吧。”

“也好,今日之内,我定要将那地灵胜地给寻找出来。”孤米道人可不想为了一个城主跑几趟山。

若不是他此刻有难言之隐,落了难,生存艰难,他怎会为了一百两银子替一个城主办事。

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耻辱。

王崇善带着孤米道人在烟云山中又穿梭了很久。

在太阳落山时,孤米道人总算是替城主张木赢寻到了一块地灵胜地。

不过,这块地灵胜地却不是在烟云山中,而是在两人下山途中,偶然遇上的一块荒田。

“这荒田之中,满是牲口粪便,又有毒物横行,更有黑鸦筑巢,真是一块难得的上等地灵胜地。”孤米道人看着荒田,又连连摇头叹息:“唉,如此一块上好的地灵胜地,看来要便宜那张木赢了。”

王崇善听着孤米道人的话,看了看面前的荒田,杂草丛生,粪便遍地,更有蛇鼠打洞………这怎么看都是一块凶地,为何孤米道人却说这是一块上好的地灵胜地?

“小友认为这块荒田比之烟云山中你搬石头作标记的那一块灵地,孰强孰弱啊?”孤米道人忽然转头问道一旁疑惑的王崇善。

“自然是天壤之别………”王崇善猛然抬头,对上了孤米道人的眼神。

这个道士知道他搬石头是为了作标记。

有可能他当时的一切举动都被这个道士看了去。

“确实是天壤之别,烟云山中那块灵地,其下埋葬着的东西,恐怕不简单,若是乱动,怕是会有生命危险。”孤米道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崇善岂能听不出孤米道人话中的意思,他面色阴沉的说道:“道长是要多管闲事?”

这个臭道士,多半已经猜出他要挖烟云山中的那块好穴了。

“唉!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孤米道人说道:“你是我看中的弟子,我不希望你惹上那些棘手的麻烦,那是一些连我都无法解决的麻烦。”

“道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王崇善说道:“你寻找你的地灵胜地,我寻找我的钱财,咱们俩互不打扰,还是说道长要秉持正义,坚决要阻拦我?”

孤米道人摇摇头,说道:“小友误会了,贫道向来认为那些埋葬在土下的钱财,就应该重回人间,发挥它们的作用,所以,若是你盗取一些陵墓里面的钱财,贫道认为与我理念相同,万万是不会阻止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崇善问道。

“我的意思是,今日你寻得的那块好穴之下,埋葬着的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祖宗,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之类………”

“那里面埋葬着是什么?”

“是……是能够带来灾难的东西。”孤米道人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并不是在吓唬王崇善。

“能够带来灾难的东西?是什么?”王崇善好奇道。

他其实对于孤米道人的话不是很相信,但是看孤米道人的神情又不似是在胡说。

孤米道人抬头看了看夕阳下的烟云山,云雾与红霞相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整个山巅都仿佛披上了一件神圣的仙衣………

“烟云山,不止为山,更是一座仙园。”孤米道人说道:“也许你听不懂仙园是什么,但是你只需要明白,仙园若开,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万里疮痍……”

“仙园?”

王崇善记得《风水秘经》之中有对仙园的记述。


据《风水秘经》记载描述。

仙园,仙之陵墓也。

也就是神仙的坟。

‘烟云山’中有一座神仙的陵墓?

王崇善觉得不太可能吧,青烟镇虽然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边陲小镇,但是也算不得是什么大兴之地,神仙怎么会把陵墓安置在这儿?

“没错,就是仙园,也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仙园?”

孤米道人看着王崇善,心中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对牛弹琴,毕竟一个从小在青烟镇这种地方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触到与修行相关的东西呢。

夏州大地,分七疆八陆,青烟镇不过是元疆境内一处偏僻而固步自封的不起眼角落罢了。

“没有,还请道长指教。”王崇善摇摇头,他虽然有所了解,但是了解的不多,不如让这孤米道长好好详细的给自己讲一下。

“既然不知,那便不知吧,一个普通人若是知道得太多,会死得很惨。”

但是很可惜,孤米道人似乎也不想多与王崇善说关于仙园的事儿。

孤米道人不愿意说,王崇善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两人一路而下,直到来到了王崇善家门口。

“道长,我到家了,我们就此别过。”王崇善颇为有礼节的拱手道。

毕竟赚了人家一两银子,态度自然要端正一些。

“慢着!”

孤米道人一抬手,说道:“贫道初来乍到,对这青烟镇一无所知,如今天色将晚,贫道还未找到住处,不如小友你就帮人帮到底,让我在你家住下吧。”

“不行!”

王崇善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家中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他的,一间是母亲与妹妹的,显得极为逼仄,绝对容不下第四个人。

而且孤米道人来历不明,王崇善也不可能轻易的让他住在家里,免得引狼入室。

尽管家中一穷二白,但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小友,你忍心看贫道露宿街头吗?”孤米道人可怜兮兮的道。

“道长莫要再多说,我家中院室窄小,拥挤不堪,绝对是待不了客的。”王崇善坚决摇头。

“那贫道再给你一两银子?”孤米道人有些迟疑的道。

王崇善还是摇头。

“那五两?”孤米道人咬牙道。

“道长请自行去找客栈吧,青烟镇东街上有许多家客栈,只需要一两银子便可住宿一晚,何必在王某家这四处漏风的破败屋子上花费五两银子。”

说完,王崇善便作揖离开。

孤米道人看着王崇善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小友,可要听贫道的劝,千万不要去烟云山中挖那个仙园。”

王崇善停住脚步,定了定,然后又继续朝着家中走去。

“唉!难不成浩劫将起?”

孤米道人唉声叹气,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最好还是多等一两个月啊,若是提前了的话,我还怎么去夺那道湖之境啊!”

……………

低矮的茅草屋中。

耕田的许上兰与王崇良已经回来了,王崇善回来时,她们正在洗手。

“哥,你砍的柴呢?”王崇良抬头看着王崇善问道。

“哦,没砍。”王崇善如实说道:“今日我本想在烟云山中砍柴来着,结果遇上了一个白胡子道人,由于他不熟悉烟云山中的路况,便出一两银子请我当他的向导。”

“一两银子?”王崇良惊讶的张了张嘴。

娘以前在丝织坊一个月的工资都才一两二钱银,今日大哥只是替人当了当向导,就得到了一两银子?

她有些无法理解。

“看,真是一两银子。”王崇善从胸口处掏出那一小粒银子说道。

“真的是哎。”王崇良把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去拿了王崇善手中的银子看了看,然后一脸欣喜的跑到许上兰跟前。

“娘,你看,大哥替人当向导,一天就赚了一两银子。”

“你大哥是读书人,脑子灵活,赚钱自然厉害。”许上兰微笑着,然后又继续说道:“只是这钱也不是天天都有赚的,既然不准备考功名了,那就得去学一份手艺,免得日后求不上衣食。”

王崇善笑了笑,说道:“我保证以后会让娘与小妹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我们要住大房子,顿顿吃肉,每年都要换新衣……”

“善儿啊,你的本事娘是相信的。”许上兰慈爱的看着王崇善说道:“常言道,技多不压身,你林漾叔叔家的铁铺最近正在招学徒,你学东西快,脑子也灵活,又是读过书的,再加上你林漾叔叔与你父亲关系不错,你去的话,他肯定是会收下你的。”

“原来是在给我谋后路了啊!”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娘亲,王崇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下父母心。

他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世间,真情与亲情绝不可辜负,因为在对方的心里,最重要的都是你。

这种有人牵挂你,有人替你操心,有人为你付出所有的感觉是世间最伟大的救赎灵药。

“好的娘,明日我就去林漾叔叔家的铁铺做学徒。”王崇善乖巧的点头。

十八岁的身体渐渐让三十岁的灵魂也变得年轻起来。

与儿子说妥了去铁匠铺做学徒一事后,许上兰心情还不错,那些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与无数的烦恼暂时都挥散一空。

王崇善则是趁着天还未黑,拿着身上仅有的一两银子去了青烟镇街上。

家中已经没有了米粮,甚至连盐油也快没有了。

今日所得的一两银子,正好解了一家人的燃眉之急。

王崇善去到街上,麻利的买好了米粮与盐油,甚至还买了一些肉。

傍晚的肉已经不算新鲜了,所以价格相当便宜的,让王崇善没花多少钱就买到了五斤五花肉。

一圈买下来,一两银子就只剩下一钱了。

“唉,没钱就是难受,买点吃的都要精打细算。”

王崇善决定还是要去挖烟云山中的那座陵墓。

管它是不是什么仙园,反正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至于孤米道人说的灾祸,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呢。

若是真的,那就更好了,神仙的陵墓,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值钱。

决定了之后,王崇善又去铁匠铺买了一把铲子。

他决定今晚就去烟云山上动手开挖,最多十天,肯定就能挖通。


王崇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中时,又看到了驻镇司的驻镇吏。

这次来的两个驻镇吏,却不是早上来收税的林贤文与赵云霞。

而是另外的两个。

一个叫做朱玉,一个叫做苟宝。

“许上兰,明日又到了献血的日子了,记得带着你女儿去驻镇司。”朱玉语气极为冰冷的对着许上兰说道。

“大人,我女儿她还未满十六,按照要求是不用………”

“闭嘴,按照什么要求?”

朱玉吼了一声,凶狠的盯着许上兰道:“是否需要献血,是驻镇司长尤大人说了算,而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了算,此番献血是尤大人亲自安排的,凡是青烟镇人士,若不能交出白银五十两以上的,皆需要献血。”

许上兰被这朱玉如此凶狠的一吓,顿时就阴沉着脸。

所谓的献血,其实就是抽她们体内的鲜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驻镇司司长尤毕方来到青烟镇后,青烟镇的百姓每隔一年就要献血一次或是两次。

按照以往的要求,献血者必须是女性,且十六岁以下不用献血。

而王崇良今年才满十五,所以应当是不用去的。

故此,许上兰才会多嘴一问。

献血的恐怖,许上兰是知道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如此小的年纪就被抽血。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驻镇吏,恶名远扬,远远要比林贤文与赵云霞要可恶得多。

整个青烟镇的百姓,就没有不恨这些驻镇吏的。

“许上兰,这件事是尤大人亲自吩咐我们这些下人做的。”一直未曾开口的苟宝这时说道:“我们只不过是传话的罢了,但是我想你肯定也不敢违背尤大人的意思,否则你一家三口恐怕很难活命。”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驻镇司在青烟镇一手遮天,杀几个人真的算不了什么。

“大人,小的照办就是了。”许上兰不得不低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如何能与这些官吏相斗,甚至连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算你聪慧,我青烟镇人士,唯有听从尤大人的才能有活命的机会,与尤大人对着干的,通常都会变成乱葬岗上的一具白骨。”朱玉阴恻恻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青烟镇外的北坡乱葬岗,已经多了数具白骨,都是一些企图与尤毕方对抗之人的尸骨。

那些尸骨大多都是朱玉处理的,所以他极为清楚得罪尤毕方的下场是什么。

更知道办事不力后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娘!”

王崇善面色平静的提着东西走进家门中,直接绕开了朱玉与苟宝,甚至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

身后的朱玉看着王崇善的后脑勺,冷笑道:“咱们青烟镇总是有许多野狗,企图靠着科举一冲飞天,攀上枝头做官爷,殊不知,玄明国的朝堂,历来就只有皇亲国戚,家世子弟,富商巨贾的位置,哪里会有野狗的位置?”

“就是,就是,野狗心高,总是看着天空,却不知自己生在茅房,只配吃屎。”苟宝也是讽刺道。

两人一唱一和,意有所指。

多年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愣头青读书人王崇善因为一起受贿贪污之事,曾经写过告贴揭发过这朱玉与苟宝,所以两人对于王崇善,那是极为厌恶的。

王崇善静静的听着两人阴阳怪气的话,神色并未有太多波动,转过头来也是心平气和的问道:“两位官爷可要进屋歇着?”

“呵呵,怪不得考了三次都未能过院试,果然是蠢货。”朱玉讥笑道:“老子骂你还不自知?”

“哦,王某自读圣贤书,污言秽语已经可以做到充耳不闻,如清风过耳,响一响罢了。”王崇善仍然平和的道。

旁边的许上兰拉了拉王崇善,神色有些着急,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这两个恶毒官吏起争执,那样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的儿子。

“你是在讽刺我没读过书吗?”朱玉把头靠过来说道。

“官爷误会了,我并未有这种意思。”王崇善直视着朱玉的目光,并未有丝毫躲避。

看样子,今日这两个泼皮驻镇吏是故意来找茬的了。

王崇善前世活了大半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尊严,他始终认为,一个人之所以还能够称之为人,那就是他尚且还有尊严。

若是尊严都没有了,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但是,面对着这个可以称之为青烟镇权力代表的驻镇吏,为了母亲与妹妹,他也忍了,尽量不与这两个泼皮官吏起冲突。

即使挨骂了,也当做没听到。

可是,王崇善的和颜悦色,仍然换来了惨重的代价。

砰!

朱玉一拳就打在了王崇善的脸上。

噗…

一阵剧痛从脸颊上传来,王崇善吐出一小口鲜血,身子猛的歪向一旁,摔倒在地。

“区区一废物,竟然敢辱骂讽刺朝廷官吏,真是不知死活。”朱玉狰狞着脸,摩拳擦掌,一脸兴奋。

砰砰砰……

他又接连打了王崇善几拳,顿时打得口鼻直流鲜血。

“大人,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许上兰大叫着拉着朱玉的手,跪了下去。

“娘,哥………”原本在厨房里做事的王崇良也冲了出来,神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时之间,她竟是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滚开,别拉着老子。”朱玉大力的挥手,甩开了许上兰。

哎呦!

许上兰一个普通女人,被这朱玉一甩,竟是甩出去了两三米。

这朱玉看样子是有些武力在身上的。

“王崇善辱骂讽刺朝廷官吏,以下犯上,触犯了玄明国律法,青烟镇驻镇吏按律将其带回驻镇司收监关押。”朱玉大声说道。

说着,朱玉与苟宝就一左一右押着王崇善离开。

“崇善!”许上兰从地上爬起来,泪眼婆娑,跌跌撞撞的想要去追。

“娘!”

王崇良赶紧跑过来扶着她。

“快,良儿,快,去请你林漾叔叔来,快……”许上兰语无伦次的吩咐道。

“娘,那你快回屋里,我这就去。”王崇良也流着泪,一边擦泪一边跑去了林家铁铺。

许上兰看着驻镇吏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王崇善也被朱玉与苟宝带到了驻镇司中。

驻镇司司长尤毕方听闻此事后,显得漠不关心,随口说道:“既然辱骂了我驻镇司官吏,那就按照律法来处置。”

一个住在破茅屋的小民,根本不值得他格外关注。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