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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后,我成了渣男他娘高质量小说

慕妘娍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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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孟瑾瑶永昌   更新:2024-05-06 1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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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后,我成了渣男他娘高质量小说》精彩片段


见李婉儿目露畏惧之色,满脸哀求想要求自己饶了她,孟瑾瑶倒也没为难她,公事公办,淡淡道:“既然修明喜欢,那就等修明娶了正妻,再挑个吉日,将婉儿姑娘纳进府吧。”

娶妻纳妾,意思很明显,是让李婉儿做妾。

李婉儿愣住,没有受到什么鞭刑之类的惩罚,她万分庆幸,但这个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做世子爷的妾,和做世子爷的夫人,有着天壤之别。

做世子夫人,上头有孟瑾瑶这样的婆母压着,已经很惨了,做妾不仅有孟瑾瑶这个长辈压着,日后还会有世子夫人这个正妻压着,没有哪个正室夫人会喜欢夫君的妾室,到时候婆媳联手对付她,她只有被欺负的份。

除了李婉儿,顾修明也不满意这个结果,双目染上怒色,恶狠狠地瞪着孟瑾瑶,恨声道:“孟瑾瑶,你这毒妇公报私仇却还假惺惺的,我与婉儿两情相悦,若非你横在我们中间,她会是世子夫人,怎能做妾?”

“放肆!”

顾景熙怒斥一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没想到平日里知礼懂事又孝顺的养子,竟有如此恶劣的一面,自己还没死呢,就敢对长辈口出恶言,若自己死了,这小姑娘还不知被如何对待。

他气得不轻,声音里透着怒意:“她若是毒妇,这举止轻浮的婉儿姑娘就不可能进顾家的门,你再如何喜欢,也只能养在外面做偷偷摸摸的外室。你屡次不敬长辈,可见没有悔改之意,看来是惩罚太轻,再加五鞭刑。”

再加五鞭刑,那不就是二十五鞭刑?

顾修明心生惧意,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不敢相信养了他那么多年的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想把他往死里打,看来这孟瑾瑶魅惑人的本事挺打,没白瞎了那张脸。

而李婉儿脸色惨白,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举止轻浮”这四个字,没有哪个姑娘能接受得了这样的评价,这样的评价就是耻辱,左邻右舍都是白丁,她父亲却是秀才,她年幼时跟父亲认字,也识得一些字,自认为比左邻右舍大字不识的姑娘优秀,若不是父亲早逝,或许能金榜题名,她还能做个官家小姐。

孟瑾瑶倒也不恼,只觉这前未婚夫天真,被宠得天真,许是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被长辈拒绝过任何要求,没受过挫折,又或许是因爱情而失智,竟然会认为一个出身低微的姑娘能嫁给他做正妻,就算这姑娘没私奔,也达不到大户人家正妻的标准,除非这姑娘真的十分优秀,能让顾家抛却门第之见,很显然,这位婉儿姑娘并没有那么优秀。

她宛若看傻子一般看着顾修明,不疾不徐道:“儿啊,你是侯府世子,难道就不知道‘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的道理?堂堂侯府世子夫人,日后是要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让一个会与人私奔的姑娘来当?”

她见顾修明脸色马上僵住,仿佛是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勾起一抹温和的笑,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戳对方心窝子的话:“儿啊,母亲知道你喜欢婉儿姑娘,但她只能做妾,你放心,母亲会给你另选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做正妻。”

她说着摇头轻叹,语气间颇有几分惋惜:“这个你也不能怨我们做父母的不通情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任性鲁莽造成的,你得承担后果。若你早说清楚,退了亲事,婉儿姑娘虽然出身低,但你努力征得你父亲同意,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婉儿姑娘娶进门,那她就能成为世子夫人。”


张氏听了,微微皱眉,为孟瑾瑶鸣不平:“三弟也真是的,他那样……”她欲言又止,看着孟瑾瑶那张貌若天仙的脸,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转而道,“这桩婚事本来就委屈了三弟妹,却还是一心扑在公务上,都不知道多陪陪三弟妹以作补偿。”

孟瑾瑶善解人意道:“夫君身为朝中重臣,公务繁忙,哪能时常陪着我一个小女子呆在后宅?”

此言一出,张氏就想到自家不中用的夫君,靠着家族庇荫才挂了个闲职,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混出名堂来,三弟深得圣心,却也不为兄长谋个好前程,以至于夫君多年来只得一个没有实权的低阶闲职。

这些年来都清闲的很,每日也只是去官署点个卯,其余时间不是去所谓的应酬,就是在家里,早些年还会陪她,如今她人老珠黄,都是在那些狐媚子妾室房中消遣时光,幸好她一直看得紧,从未弄出什么庶子庶女出来膈应人。

片刻,张氏挤出一丝笑容:“三弟妹真是善解人意,三弟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有福了。”

孟瑾瑶含笑回应:“大哥能娶到大嫂这样贤惠的媳妇也是福气,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大嫂持家有道?”

张氏闻言,心中警铃大作,不由自主的转眼看她,见她浅笑嫣然,春风拂过,鬓角的一缕发丝落下,她伸手将那缕发丝别再耳后,抬手时袖子倒垂,露出莹白细腻的手腕,手腕处那一汪碧绿缠绕,那盈盈绿意衬得纤纤玉手越发白皙。

见状,张氏心里的危机感更盛,那只镯子价值连城,顾家代代相传的,是当家主母的象征,孟瑾瑶这番话,以及这别有深意的动作,是不是在意有所指地提醒她要交出中馈之权?

那不行,老二好歹是五品礼部郎中,老二媳妇就算没有协助她掌管中馈,也没多大损失,可她夫君不行,三兄弟里最没本事的,大房若是没了管家权,在府中说话做事哪还有底气?

在这片刻间,张氏心思急转,最后决定以退为进:“说起掌家,先前是因为三弟没有娶妻,这中馈才落到我手里,我代为管着,如今三弟已成亲,中馈也理应交到三弟妹手中。”

孟瑾瑶微愣,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让人品出这个意思。

她方才那句话其实也只是字面意思而已,没想到张氏会多想,遂笑道:“我年纪尚小,怕是应付不来,大嫂掌家经验丰富,理应由大嫂继续掌管中馈。”

张氏瞧她笑容明媚透着真诚,不露一丝异样,暗道她真沉得住气,心里明明很想要,嘴上却在假意推辞,为的不就是让自己出言劝一劝,然后再心安理得地将中馈之权揽过去?

但自己不会惯着她,也不跟她客气,勉为其难道:“既然如此,那我继续替三弟妹先管着,等三弟妹年长些再交还给三弟妹。”

孟瑾瑶颔首道:“那就继续辛苦大嫂了。”

见孟瑾瑶此刻还笑意不减,张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孟瑾瑶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对付,像只狡猾的狐狸,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错处。

她温声回应:“应该的,跟大嫂客气什么?”

妯娌逛了许久,孟瑾瑶才与与张氏分别。

等张氏走远之后,清秋禁不住低声说了句:“夫人,大夫人别有用心,您得当心点。”


寿安堂。

往日里冷清的寿安堂,因新媳妇进门,变得热闹起来。

这大清早,本家的晚辈们早早的就来了顾老夫人的院子,就等着瞧瞧新媳妇今日会如何应对。

大房与二房不知何等心情度过一晚上,顾修明逃婚,身为准公爹的顾景熙娶了准儿媳妇,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肯定已经传开了,他们家也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等待过程中,两房人暗中不知道交换了多少次眼神。

顾老夫人今儿却精神抖擞,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儿子的婚事是她的心病,现在儿子有媳妇了,她心里高兴,日子是自己过的,外人说什么她管不着,只要儿子有媳妇,不必孤独终老就好。

张氏见状,温声道一句:“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母亲今儿精神极好。”

顾老夫人含笑点头:“那是自然,老三成家了,我总算不必再操心他的婚事了。”

闻言,大房和二房的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两眼,这桩婚事就是个笑话,亏得老太太还能笑得出来,今后他们出门都得被人追着笑话。

顾老夫人注意到他们的暗流涌动,但也不在意,反正大房和二房是庶出,向来是见不得她儿子好,只有想占便宜的时候才是亲兄弟,当看到顾景熙与孟瑾瑶并肩而来,顾老夫人笑意更浓,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心思各异。

孟瑾瑶无视旁人异样的眼神,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她要嫁的人是顾景熙,而非顾修明,没有半点扭捏,大大方方的给顾老夫人敬茶:“母亲,请喝茶。”

“好,好,好。”

顾老夫人连说了三声好,激动得眼眶湿润了,她等这一杯媳妇茶等了十余年,总算等到了,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而后道:“好孩子,快快起来。”

等孟瑾瑶起来后,顾老夫人脱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握住孟瑾瑶的手,不容拒绝地给她戴上。

孟瑾瑶垂眼看镯子,这镯子水头足,通透碧绿,肯定价值连城,忙道:“母亲,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景熙看到那镯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道:“长者赐,不可辞,母亲给你的,你收下便是。”

闻言,孟瑾瑶就没有再推辞,看含笑谢过:“儿媳谢过母亲。”坐下后,看到张氏和陈氏脸色都变了变,视线还似有若无地往她手腕上瞧,她便知这个镯子不简单,肯定是她们想要,却得不到的。

实际上,大夫人和二夫人还真的羡慕不已,这镯子是顾家主母代代相传的,是主母的象征,虽然原本孟瑾瑶嫁给顾修明,成为世子夫人,迟早会得到这镯子,可她们总觉得不一样,原本是她们的晚辈,如今成了平辈,身份还比她们尊贵。

张氏目光闪了闪,语调温和道:“三弟妹,你昨夜过得可还习惯?都怪修明那孩子任性妄为,我们昨日已经派人去找了,若不是他没有担当,你也不至于……”

说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适时收住嘴,转而又道:“事情已成定局,那些不愉快三弟妹忘了便是,你跟三弟可要好好的。”


顾景熙见了,无奈扶额,一个真逆子,一个假慈母,日后他们三房可有得热闹了。

-

葳蕤轩。

春柳收到侯爷的示意,不得不先回来,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生怕侯爷事后因她给夫人透露消息的事找她问责,回到葳蕤轩,她也不敢表现出不安。

直到看见两位主子一前一后回来,夫人笑容满面,侯爷跟在夫人身后,似乎对夫人很是纵容的样子,春柳悬着的心才放下。

还是夫人有法子,不一会儿就把侯爷给哄好了,她越发觉得自己努力抱紧夫人的大腿是正确的选择,为了能继续做个体面的大丫鬟,日后要再接再厉才行。

用过午膳,顾景熙就出府办事去了。

春日的午后,阳光并不猛烈,暖融融的,柔和的春风拂面而来。

孟瑾瑶坐在窗边,撑着脑袋,仰着头看窗外晴空万里,好不惬意,头一次感觉到嫁人的好处。

不必时刻提防面慈心狠的继母,更不必每日请安应付祖母的严苛刁难。

而在夫家,除了大婚当天很是糟心,夫君年纪大了点,还带了个逆子,其他的还好,那逆子也欺负不了她,毕竟她辈分高。

凝冬、清秋以及春柳在边上侍候。

孟瑾瑶冷不丁地问:“春柳,你今年多大了?在侯府做事有多久了?”

春柳如实回答:“奴婢今年十六,是与夏竹一起被老夫人买回来的,进侯府已有四年,先前在老夫人跟身边做事,去年被派遣到葳蕤轩。”

孟瑾瑶又问:“那府里的事你应该知道不少吧?详细的同我说一说。”

春柳应声,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府里各位主子的脾性都说一说。

听完春柳的叙述,孟瑾瑶微微蹙眉,顾修明温文儒雅、知礼懂事,深得长辈喜爱?

温文儒雅、知礼懂事哪个跟顾修明沾边?

那分明是没有担当、行为恶劣、做错事还毫无悔过之心,甚至将责任推到受害者身上的逆子。

这样的晚辈,其他人喜爱不喜爱她不知道,反正她这做母亲的是没有半点喜爱。

春柳见她皱眉不语,忐忑地问:“夫人,除此之外,您还想知道什么?”

孟瑾瑶淡淡道:“其他人或许是如你所说的这般,可我儿修明跟你所说的,分明是两个人。”

春柳愣住,想到夫人跟世子的两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的,的确没有她所说的温文儒雅、知礼懂事。

孟瑾瑶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又道:“我乏了,先歇会儿,你们都各自忙去吧。”

三个丫鬟应声退下。

-

夏竹有些瞧不上春柳媚主的行径,走到春柳身边嘀咕道:“你要不要对夫人如此谄媚?我们是葳蕤轩的大丫鬟,你在侯爷面前都不曾如此谄媚。”

春柳回道:“我们是葳蕤轩的大丫鬟,可葳蕤轩如今是夫人说了算,至于侯爷,他从不让婢女贴身侍候,以前我们好歹能做点别的,夫人嫁进来后,很多事都由她的陪嫁丫鬟做,我们做什么?”

夏竹道:“夫人吩咐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你不到夫人面前露脸,不讨夫人欢心,哪能得到重用?”

春柳乜她一眼,没想明白她如此不上道,是如何被老夫人选中调到葳蕤轩做大丫鬟的,转而又道:“而且,你没瞧见夫人手上戴的镯子?那是顾家当家主母的象征,大夫人执掌中馈多年,都没能得到那镯子,夫人刚过门,老夫人就给了她,没准儿过阵子就要执掌中馈了。”


“父亲!”

顾修明连忙唤了顾景熙一声,见顾景熙并没有回头,甚至连步伐都不曾停顿,他心中慌乱不已,不顾后背上的伤,挣扎着就要起来,没曾想一个激动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强烈的痛意让他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那厢,孟瑾瑶离开祠堂后,悄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见他脸色已恢复如初,估摸不准他此刻是什么心情,暂时也不敢造次。

顾景熙停下脚步,瞥了眼春柳,示意她离开。

春柳对上他的眼神,心慌不已,怕被问责,现在能离开,也不敢多逗留,朝他福了福身便快步离开。

顾景熙见小妻子螓首低垂,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看不见脸上什么神情,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他启唇问:“委屈了?”

“啊?”

孟瑾瑶抬起头来,就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眸,眼眸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关切,她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嘴角漾起笑意:“那倒没有,哪有做母亲的会跟儿子计较的?”

见状,顾景熙便知小妻子是真的没受到委屈,心里指不定还在为修明的不如意而幸灾乐祸。

他无奈扶额,儿子不省心,妻子亦然,区别在于一个行为恶劣,一个会闹腾,本来公务繁忙,带一个孩子都顾不过来,现在却要带两个。

像今日这种情形,顾景熙不想再看见,他淡声道:“安分点,下回我不一定在。”

“安分点,下回我不一定在。”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然,语气间带了几分无奈,但似乎并没有生气。

孟瑾瑶微微怔然,旋即笑吟吟地问:“夫君,你是担心我会被你儿子欺负?”

顾景熙目光淡淡地觑她一眼,没有回话。

孟瑾瑶没管他接不接话,笑意不减,语调轻快道:“夫君放心,就他,欺负不了我。”

闻言,顾景熙脸皮子一抽,知道她不可能安分的,没准儿还会乐此不疲,把修明当乐子,无奈道:“夫人,你好端端的招惹他做什么?”

孟瑾瑶可就不赞同这话了,反驳道:“夫君,我哪有招惹他?这不是听闻他高热不退,特意来关心一下?”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顾景熙一个字儿都不信,看小姑娘一脸的温柔和善,俨然关爱儿子的好母亲,他摇头失笑,别有深意道:“夫人还是少点关心他,那逆子不配。”

“我是长辈,跟晚辈计较什么?”

孟瑾瑶不甚在意,毕竟跟顾修明吵架,就顾修明那嘴皮子功夫,赢不了她,她微微仰起头看眼前的男人,笑盈盈道:“况且,他不听话,不是还有夫君帮我教育他?”

顾景熙反问:“这次是我刚好在,若下次我不在呢?”

孟瑾瑶理所当然道:“那我自己教育,儿子不敬长辈,做母亲的理应教育。”

顾景熙拿她没辙,只能随她折腾,看修明今日的态度,不可能知错悔改,就算她不主动出现在修明面前,修明见着她也会挑事,让她别主动出现,也仅仅是降低冲突次数而已。

孟瑾瑶又问:“我们家好大儿有伤在身,昨晚还高热不退,夫君方才都没来得及问病情,可要再回去看看?”

顾景熙淡淡道:“不必了,我看他还有力气骂人,证明问题不大。”

闻言,孟瑾瑶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家儿子应该是没有大碍的,那我们回去吃午饭吧,我饿了。”她说罢,还不待她回应,就迈起步子离开。

那轻快的步伐,也反映出小姑娘现在心情极佳。


丫鬟听后愕然,忙磕磕巴巴道:“老、老夫人,姑爷也陪着大姑娘回来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大婚当天闹出这种丑事,长兴侯还陪着孟瑾瑶回门,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

孟老夫人也震惊不已,难以置信道:“你说长兴侯也来了?”

丫鬟回道:“是的,姑爷如今还在大门外等着。”

孟老夫人脸露愠色,责备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姑爷来了,你们怎么把姑爷晾在门外,不把人迎进府?”

丫鬟低着头不敢回话,府上这般做派,听闻伯爷还说不认大姑娘这个女儿了,今日还没有半点准备,分明是不欢迎大姑娘三朝回门,他们哪里敢擅自把大姑娘和姑爷放进来?

如今不是问责下人的时候,孙氏忙打圆场,道:“母亲,下人没眼力见,先不与他们计较,新姑爷头一回登门,我们先去迎接新姑爷。”

孟冬远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附和道:“是啊母亲,我们先迎接新姑爷,总不好让新姑爷等太久。”

有人递台阶,孟老夫人自然顺着台阶往下走,颔了颔首:“你们去吧。”

她是做祖母的,不需要亲自迎接孙女婿,不然就显得谄媚了,但儿子儿媳做岳父岳母的,女婿陪女儿回门,可以出门迎接一下,以表重视。

孟冬远应了声,与孙氏及三个子女去迎接。

-

永昌伯府的大门紧闭,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长兴侯府的马车停在大门外。

顾景熙撩起车窗的帘子,瞥了眼禁闭的大门,出嫁女儿回门的日子,都没有打开门派人在门口侯着等,分明是不做任何准备,不欢迎的意思,对这个女儿没有半分重视。

片刻后,顾景熙放下帘子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妻子,见她神色如常端坐着,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显然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期盼,所以没有失望。

他忽然明白她为何会比同龄人沉稳,原来是做姑娘的时候过得艰难,若是在家中受宠的姑娘,哪里受得了大婚当日的委屈?只有受惯委屈的人,才能淡然处之。

顾景熙忽然道:“夫人,顾家不会这样。”

“什么?”孟瑾瑶不明所以。

顾景熙回道:“不会像孟家这样对你。”

孟瑾瑶听了,心神晃了晃,转而抬眼看顾景熙,入眼便是顾景熙眉眼温和而又认真的模样,她愣住,还是头一次有人看清了她的处境并承诺会对她好,这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心里多少有点触动。

一时间,她也不知回应什么,只回一句:“多谢夫君。”

顾景熙理所当然道:“这是应该的,你是顾家的媳妇,顾家从不苛待媳妇。”他说着顿了顿,又道,“夫人,既然他们不欢迎,不如我们回去?”

孟瑾瑶微微摇头,勾唇笑了笑,道:“你顾景熙的媳妇回门被娘家拒之门外,连杯茶都讨不到就灰溜溜打道回府,你不也得跟着丢人?”

她说着轻嗤一声,脸上浮现嘲弄之色,语气笃定道:“我们再等一等,等会儿他们必定亲自出门迎接,届时落人口实的就是他们,出嫁的姑娘回门,他们大门紧闭,最后得知新姑爷也来了,又趋炎附势亲自迎接。”

顾景熙微愣,旋即饶有兴味道:“好,听夫人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与修明哥哥私奔,让孟瑾瑶在大婚当天沦为笑柄,日后孟瑾瑶成为她婆母,肯定少不得磋磨她,婆母磋磨儿媳妇的法子可不少,光是立规矩就折腾人。

孟瑾瑶饶有兴味地看着俩人的神色变化,男的恼羞成怒,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女的忐忑不安,在对上她的视线时,脖子因畏惧而瑟缩了下,下意识往顾修明身上靠,仿佛很是畏惧她,而顾修明眼含警告地睨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休想动婉儿半根头发。

见状,孟瑾瑶轻笑一声,只要这个叫婉儿的姑娘没有作妖,她倒不至于主动出击,这婉儿姑娘是没有礼义廉耻,在她大婚当天与她未婚夫私奔,但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是顾修明,这个没有责任心、毫无担当、肆意妄为的男人,倘若顾修明想做个负责任的人,任凭这婉儿姑娘再如何闹腾都没用。

顾修明见她在笑,脸色难看得紧:“你笑什么?”

孟瑾瑶回道:“没什么,仅仅是为刚嫁过来就有个好大儿而感到高兴。”

“谁是你儿子?”

顾修明像是被踩了尾巴,若不是被五花大绑,恐怕马上就跳了起来,嫌恶地瞪着她,嘲讽道:“你简直不要脸,嫁不成儿子就要嫁老子,一个落魄户为了攀高枝儿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别以为你嫁给我父亲,就真的是我母亲了。”

孟瑾瑶瞧他气得面容扭曲,面目狰狞的模样,心里就觉得舒爽,勾起一抹灿若艳阳的笑,气死人不偿命地回应:“儿啊,虽然你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我是你父亲的妻子,那就是你的母亲,你日后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行晚辈礼,唤我一声母亲。”

顾修明冷声道:“你休想!”

“我听闻顾家颇为重视孝道,不孝子可是要挨家法伺候的,不知是不是?”孟瑾瑶话说到一半,就看向身边的春柳,虽没有点她的名字,但那意思很明显,要春柳回话。

春柳原本看戏看得好好的,忽然就被女主子扔了这么个得罪人的问题过来,一边是犯了事的世子爷,一边是侯爷颇为宠爱的夫人,聪明人都知道应该站哪边,她不是蠢人,自然晓得应该站夫人这边,侯爷有隐疾,夫人日后就算没有孩子,只要有侯爷的宠爱,也能风光二三十年。

所以,春柳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道:“回夫人,顾家的确有这条家规。”

顾修明惊愕地看了春柳一眼,这丫鬟他认得,是父亲院子里的一等丫鬟,孟瑾瑶才嫁过来第三天,就让父亲院子里的丫鬟效忠了?

他看向孟瑾瑶,见孟瑾瑶眼神狡黠,心里仿佛在盘算着什么,他登时黑了脸,问:“孟瑾瑶,难道你还想对我动用家法不成?我堂堂侯府世子,岂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瞧他眼里带着一丝警惕,孟瑾瑶笑意更深,顾修明能如此任性妄为,还不是因为长兴侯世子的身份,觉得顾景熙有隐疾,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爵位肯定是作为养子的他继承?

然而,他想的还是太美好,只要长兴侯还在世,就能上奏皇上另立世子,他这个养子不像话,还能过继别的养子过来,继承爵位。

想到这里,孟瑾瑶轻笑,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有何不可?但我今天不想脏了手。德行有亏的人,配不上长兴侯世子之位,儿啊,你说我让你父亲上奏皇上,说你德不配位,褫夺你的世子之位,另立德才兼备之人做世子,皇上会不会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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