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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欢脱】+【三观在线】,女沙雕古代抱大腿,细水长流的日常。现代女神医穿越成父母双亡,带着弟弟艰难求生的孤女,容疏到处宣扬,自己和锦衣卫指挥使卫宴有一腿。一时之间,打她主意的男人,屁滚尿流。容疏好不得意,岂料某日卫宴找上门来。卫宴拿刀指着她的腿,高冷出声:“听说你跟我有一腿?是左腿还是右腿?”容疏抱紧他的金大腿:“大人,我是您的狗腿啊!”卫宴:“我不缺狗腿。”“那您缺什么我就是什么!”“我娘说,我缺个媳妇儿。”容疏泪流满面: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主角:容疏,卫宴 更新:2022-11-20 15: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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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疏,卫宴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锦鲤后我每天都在抱大腿》,由网络作家“采薇采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爆笑】+【欢脱】+【三观在线】,女沙雕古代抱大腿,细水长流的日常。现代女神医穿越成父母双亡,带着弟弟艰难求生的孤女,容疏到处宣扬,自己和锦衣卫指挥使卫宴有一腿。一时之间,打她主意的男人,屁滚尿流。容疏好不得意,岂料某日卫宴找上门来。卫宴拿刀指着她的腿,高冷出声:“听说你跟我有一腿?是左腿还是右腿?”容疏抱紧他的金大腿:“大人,我是您的狗腿啊!”卫宴:“我不缺狗腿。”“那您缺什么我就是什么!”“我娘说,我缺个媳妇儿。”容疏泪流满面: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朗月星稀,容疏站在昏暗的河边,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杨成,你敢拐走我姐,我打死你!”小个子男人骑在大个子男人身上,一拳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胡说八道,你姐是自愿跟我走的。”大个子男人哀嚎着,“容疏,你还不把你这疯狗弟弟拉开!”
一瞬间,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容疏懵逼了。
她穿越了?!
她一个享受特殊津贴的名医,穿回了古代,穿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落魄闺秀身上。
她被闲汉杨成勾引,竟然要和他私奔。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来到河边,锦衣卫征用了所有的船只。
包括杨成订好的那艘。
这时候,弟弟容琅赶来,怒不可遏地和杨成撕打到一起。
容疏表示: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她明明接连上了几台手术之后,在她刚买下的大平层里睡得昏天暗地,怎么一睁眼就成了另一个容疏?
“容疏!”杨成被打得很惨,喊得撕心裂肺,“管好你弟弟!”
容疏听了这颐指气使的话,怒从中来,环顾四周,抄起旁边的船桨走过来。
容琅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亲姐姐。
他眼底的失望,不,绝望,愤怒,疲惫,被昏黄的光照得清晰可见。
他分神的瞬间,杨成忽然用力,把容琅给压到了身下,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可是容琅,却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
“容疏,把船桨给我,我今天打不死他!”杨成怒气冲冲地道。
“好,给你!”
容疏拿着船桨,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打死你,老娘打死你!”
“混账东西,竟然拐带良家妇女。”
“你还敢打我弟弟!”
穿越的憋屈,一股脑地被她发泄到了这个坏种身上。
前身兄妹俩,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锦衣玉食长大。
六年前,家逢巨变,兄妹俩被扫地出门,身边仅有一个丫鬟。
容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悲春伤秋的性子,总是怀念过去的锦衣玉食,幻想着风花雪月,嫁个好男人。
可是他们在市井,填饱肚子都艰难,有什么她想象中的好男人?
结果,她被闲汉杨成哄了心去,哭着闹着要嫁给杨成。
容琅虽然年纪小几岁,但是少年早慧,攥着姐姐的庚帖,就是不拿出来。
杨成就哄着容疏私奔。
这个彻头彻尾的坏种!
新仇旧恨,容疏下了死手,船桨雨点般地落到杨成身上,让后者被打翻在地,抱头翻滚,一边骂一边求饶。
“容疏,容疏,你打错人了,快停下,你给老子停下。”
容琅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姐姐,今天终于,良心发现了?
容疏:月圆之夜,老娘变身了!
“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诱拐小女孩,老娘今天替天行道,废了你!
“姐!”容琅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容疏。
“你松开!”
不把杨成打服,以后还得来骚扰自己。
“来了好多人,我们快走!”容琅拉着容疏就跑,“我刚听说今晚包船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啊!
容疏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臭名昭著,人人谈及色变的锦衣卫。
锦衣卫杀人,根本没人敢管;他们两个在这里挡路,岂不是找死?
她扔了船桨,跟着容琅拔腿就跑。
狗命要紧!
杨成在地上挣扎片刻,也咬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
容疏姐弟俩,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离河岸最近的春和街。
这里还有不少人在摆摊卖夜宵,来来往往人不少。
“在这就没事了吧。”容疏道。
还不到宵禁时候,锦衣卫总不能无缘无故把这些人都杀了吧。
容琅“嗯”了一声,抬头看看容疏,眼中生出探究之色,然而终究什么都没说。
容疏却被别人吸引了注意,没察觉到便宜弟弟的探究。
飞鱼服,绣春刀,两排锦衣卫在前面开道,威风凛凛。
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其后高居马上的男人。
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身材挺拔,肩宽腰细,真是好腰!
这腰子,哦不,腰,正对容疏的审美。
他气势凛冽,修长的手握住缰绳,目下无尘。
除了好腰之外,容疏更惊讶的是男人身上穿的,竟然是蟒袍,可见圣眷优容。
皇上的狗腿子!
——她也想做!求带!
“姐,低头!”容琅看着姐姐呆滞的模样,心都要跳出来,用力掐了她一把。
“嘶——”容疏疼得直抽凉气。
好小子,下黑手是不是!
她乖乖低下了头,脑海中浮现出了坊间对锦衣卫指挥使卫宴的传说。
传说中锦衣卫的七十二道酷刑,甚至活剥人皮,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人说,卫宴府上有十二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专门伺候他,稍有不慎就获罪。
被打都是轻的,被剁手甚至砍头,都是常态。
十二人常换常新。
容疏:玛德人渣!
卫狗!
淹死他!
卫宴忽然回头。
身边的随从立刻驱马上前,“大人?”
卫宴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继续前行,“无事。”
容疏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好可怕,我要回家!我要远离这些封建主义的渣滓!
(小学肄业的采薇又来胡说八道了,啥也没有,只有欢乐!嗨起来!请大家多多关照,鞠躬~)
姐弟俩沉默地回到家里,容疏看着这租来的两间破房子,破防了。
家境优渥,自己努力,豪车别墅,受人敬重,年纪轻轻就成了医学教授,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忆苦思甜?
她的福气,早早就耗尽了?
容疏想哭。
这里是贫民窟。
房子是他们每个月五百个钱租的,是有人花钱盖了一排房子,然后简单地用围墙分隔开。
他们租了两间,容疏的房间,隔着一道墙,就是另一家。
整个家里,可谓家徒四壁极简风,唯一的优点是还算整洁。
容疏打量着房子的时候,容琅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模样。
他的纠结,成功引起了容疏的注意。
“你,不进来?”
“月儿出去找你,还没回来。”少年口气硬邦邦的。
哦,对,还有月儿。
月儿就是当初和姐弟俩一起被撵出来的丫鬟。
这些年,容疏什么都不做,日日怀念当年美好生活,家里的重担,都是月儿和容琅挑起来的。
月儿去给人洗衣裳,做绣活,容琅则去给人搬东西,甚至还跑去码头扛大包。
容疏看着弟弟单薄的身形,无法想象十二岁的少年,是如何扛起那比他还要重的麻袋。
而前身,连给他们做顿饭都不会,被养成了傻白甜。
容疏想到这里就叹气。
果然,好摊子轮不到她,她只能收拾烂摊子。
“在家等等吧,省得你找我,我找你,回头都找不到。”容疏开口道。
月儿找一会儿不见人,肯定得回家看看的。
“你还是那般自私自利!”容琅咬牙,转身出去。
容疏:“???”
“哎,公子……没撞疼吧。”
原来,容琅撞到了刚回来的月儿身上。
“没有。”容琅道,“我姐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月儿激动万分地跑进来,握住容疏的手,“姑娘,你吓死奴婢了。”
容疏看着她身上布丁摞布丁的衣裳,再看看她因为常年洗衣裳而红肿的手,心里莫名酸涩。
“饿了吧,姑娘,公子,奴婢给你们热饭吃。”
“不用,你歇歇,我去热。”容琅道。
“不不不,奴婢去……”
“都别争了,”容疏道,“我不饿……”
“咕咕咕——”肚子不争气。
容疏脸红,强行挽尊:“月儿,你肚子叫了!”
月儿:“是,是奴婢饿了。”
容琅嫌恶地看了一眼亲姐姐,甩袖往厨房走去。
容疏:“……”
开个玩笑嘛,一点儿都不幽默的小屁孩!
家里所谓的厨房,就是在院子里搭的一个土灶,土灶上搭了棚子。
所谓的饭,就是几个红薯。
不过容疏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下两个红薯。
容琅吃了一个,月儿站在旁边不肯吃,直说不饿。
容琅都要翻脸,她还是不肯吃。
容疏心里又叹了口气。
断头前还给顿好吃的呢,她穿越来了竟然是这个待遇。
她默默地又拿起一个红薯,然后“哎呀”一声,假装不小心掉到地上。
月儿忙替她捡起来。
“不要了,太脏了。”
容琅气结:“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浪费!”
容疏一拍桌子:“你跟谁说话呢?月儿,你拿出去扔了!这个家,我做主!”
说完,她起身气冲冲地进了房间。
月儿低声劝容琅:“公子别生气,奴婢吃了,不会浪费的。”
容琅的眉头几乎拧成川字,一双手在桌下死死握成拳头。
容疏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这日子,怎么过啊!
吃了红薯,她胃里火烧火燎,根本睡不着。
“夫人,您还没睡?”
容疏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谁喊她夫人?
快,快让她再穿一遍,这个夫人,她当定了!
夫人不用饿肚子啊。
“没事,来找点东西。”另一个女声响起。
“夫人,公子他今日出京了。”
“休要提他!我来他房间,只是找点东西,并不是想他。”
“……是。”
容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似乎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气。
好香啊!
隔壁?
隔壁不就住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靠针线活为生的吗?
哪里来的夫人?
而且,什么怎么香?
说时候,前身根本不关心周围的人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从前身记忆里能得到的非常少。
算了,隔壁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填饱肚子才是王道啊!
不仅填饱自己的肚子,还有弟弟和月儿。
好人是不该挨饿的!
弟弟长身体,月儿和自己同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
可是,怎么赚钱呢?
秋虫啾鸣,北风呼啸,容疏缩在被子里,一边抖动发热一边思考。
第二天一早容疏就醒了,没办法,饿饿。
隔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持续的香气,这不是勾人犯罪吗?
容疏起来穿好衣裳,伸手敲了敲墙壁。
她怕自己忍不住,凿壁偷香。
这墙也挺结实的,怎么还能透香呢?生气。
这时候,门被敲响。
容疏拉开门,就看到便宜弟弟站在门口,正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心虚。
“容琅,你……”
容琅直接挤进来。
容疏:“……”
“你要是再跟杨成走,我……”小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不会了,我不会被他哄骗了。”容疏连忙表态,她要做个让孩子省心的姐姐。
“你要是再跟他走,我就死给你看!”容琅一字一顿地道。
容疏:“……”
孩子,爹娘没教过你,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吗?
就是带不动的队友,那就放弃,先顾自己啊!
“我答应过爹,一定会照顾好全家。”容琅身子都在发抖,“我没做到,是我的错。”
他忽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容疏看得目瞪口呆,急忙上前握住他的胳膊,看着他脸上的指印道:“你疯了!”
他们六年前就被赶出来了,那时候容琅才六岁。
他们的爹,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们的娘,端庄大气,温柔善良。
可是好人不长命,死了还要被人掘坟。
彼时六岁的容琅,已经从山一般的父亲那里,学到了“担当”两个字。
而容疏,则长歪了。
“你走不走了?”容琅眼中有泪,眼角通红,眼神倔强。
容疏一点儿不怀疑,她要是不松口,这孩子能把自己打成猪头。
“不走了,我跟你保证,绝对不走了。”容疏就差对天发誓了,“杨成就是个闲汉,也不是真心想娶我;他只是想哄骗我跟他私奔,说不定离开这里就会把我卖了。”
容琅眼中露出不敢置信。
容疏:怎么样,姐姐是不是今非昔比了?
我变了啊!
我觉醒了。
“姐姐真的,这么想的?”少年依然不敢相信,“你是不是骗我,想稳住我,然后……”
“没有,不会,我今天就去和月儿一起找活干!”
三个半大孩子的家,不该就让两个人撑起来,拖着自己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容琅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分明不信。
但是眼前容疏的态度,让他无话可说。
半晌后,在容疏极力表现出来的真诚目光中,容琅冷冷地道:“不用你出去干活。你在家好好待着就行,我养得起你。也……”
“也什么?”
容疏表示,她这个弟弟,生得模样真好。
容貌清俊,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鼻梁英挺,绝对的颜值担当。
“也会给你攒出嫁妆钱,让你好好出嫁的!”
容疏:“……”
亲爱的弟弟,你老姐真的没有恨嫁!
说完,容琅摔门离开。
容疏叹气。
小朋友,脾气太大,容易影响生长发育。
她出去,月儿刚把热好的红薯拿出来。
豁哦,还是昨天晚上吃剩那两个。
月儿嗫嚅着道:“姑娘,还没有发工钱,再坚持十天就好了……”
她每个月月底发工钱,今天是八月二十。
两个红薯坚持十天?
“容琅呢?”容疏苦笑着开口。
“公子出去干活了。”
“没吃饭?”
“没……”月儿眼圈也通红,手揉搓着衣角,局促不安地道。
“你知道容琅最近在做什么吗?”容疏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她回想了一下,弟弟最近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之前他去扛麻袋,每天回来累得几乎爬不起来。
这几天,他似乎回家状态好了一些。
“奴婢不知道。”月儿道,“公子在外面的事情,从来不和奴婢说。”
就是,公子原来每天能拿回来十几二十个钱,这几天没有了。
家里管钱的,是月儿。
“那好吧,你今天要去干活吗?”容疏又问。
“不,不去。”月儿摇头。
公子吩咐她了,这几天不要干活,在家里看好姑娘,别让她跟人跑了。
可是不干活,发工钱就会少,下个月的房租够了吗?吃饭够了吗?
月儿想这些,愁得几乎没睡着觉。
容疏何等聪明,基本也猜出来了两人的想法,又一次叹气。
——自己非但不能帮忙分担,还得浪费一个劳动力看着,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两辈子都没有叹过这两天这么多气。
穿越好可怕,我要回现代!
“姑娘,吃饭吧,要不饭凉了。”
容疏把红薯分给她一个。
月儿连声说不饿。
“吃吧,不让你白吃饭。”容疏道,“吃过饭,你跟我出门。”
月儿惊恐万分地看着她:“姑娘,您……”
“放心,不去找杨成,我带你去赚钱。”容疏自己把红薯剥皮,大口咬着。
在饿死和烧心之间,还是后者吧。
“赚钱?”月儿更吃惊了。
姑娘竟然会提钱这种俗物?
从前姑娘都是从来不肯提的。
“对,赚钱,赚钱吃肉!”容疏狠狠地道。
她的样子,把月儿吓到。
“姑娘,等奴婢发工钱了,给你,给你买肉……”
买二两,回来单独给姑娘开个小灶。
容疏逼她吃完红薯,提着篮子带着她出了门。
月儿局促不安:“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把两个篮子都抢到自己手里。
“去山上,你带路。”容疏道。
她不可能一来就靠医术赚钱,就算不考虑被人怀疑的问题,谁信她?
但是现在是秋天,山上肯定有各种各样的药材。
因为古代受教育门槛高的缘故,寻常人识字都难,更别说认识药材了。
采药人,是世代传承,不会带别人的。
靠这个很难发家致富,但是填饱肚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月儿,要出门呢!”
迎面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得很干净,左手一只鸡,右手两条鱼,笑眯眯地跟月儿打招呼。
“小云哥。”月儿拘谨地回应。
容疏没说话,只对来人笑笑。
结果来人白了她一眼,径直走向隔壁。
容疏:???
骚年,我得罪过你?
月儿在上山的路上跟容疏解释,说小云哥是隔壁李家婶子的侄子,时常带着东西过来看望她。
容疏经过确认,隔壁就是那个半夜馋人的隔壁。
完了,感觉今晚又是闻着隔壁香气睡不着的一天。
月儿很快带着容疏出了城,来到山上。
今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药材也长得很好。
容疏很快就找到了黄岑,决明子,紫草等几样常见的草药,让月儿先采摘。
她要继续摸清楚周围的状况。
月儿虽然对自家姑娘的判断有点怀疑——怎么这些草就能卖钱了?
但是她听话,乖乖在原地干活。
“这是什么?”容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激动万分地道,“月儿,你快来,你快来!”
月儿忙提过来,然后茫然地看着容疏指着的东西。
一串串灰不溜秋的小豆豆而已……
“姑娘,这是什么?”
“山药豆啊!”容疏道。
这下不用饿肚子了。
山药豆下面还有山药,不过会很深,有点难挖。
这东西,既能当药又能当饭,不如红薯甜,但是也可以做主食,而且吃了之后不会烧心。
“来来来,你摘山药豆,我来挖下面。”
容疏激动地拿过小锄头,挖啊挖啊……
这身体,平时极少锻炼,很快就气喘吁吁起来。
月儿让她歇着,接过去继续挖。
“姑娘,奴婢的手,有点痒……”
卧槽,坏了,忘了山药汁水沾到手上会让人发痒。
月儿不说容疏还激动得没感觉到,这一说,觉得自己的手也开始发痒。
但是这种痒,比起吃不饱饭,显然不算什么。
容疏道:“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我们继续挖!”
月儿也无条件服从,两人又忙活了两个时辰,把带来的两个篮子都装满了才回家。
“月儿,醋呢?”容疏问。
用醋洗手,可以有效地中和山药的碱性物质,不至于那么痒。
没错,现在容疏痒得抓心挠肝,都感觉不到饿了。
她还是太年轻了!
就算吃不饱,也不要这么痒啊!
她去把这酷刑推荐给锦衣卫,有没有奖励?
“姑娘,咱们家没有醋。”月儿嗫嚅着道,“醋很贵的。”
容疏:“……”
算了,忍着!省钱!
她把今天采来的草药收拾好,让月儿把山药蒸了满满一锅。
还好水和柴火不要钱,加任何一点调味品,那都是费钱。
山药出锅,容疏招呼月儿吃。
月儿:“姑娘,这,这真的能吃吗?”
“总比饿死强,快吃。”容疏没好气地道。
饿死她,痒死她了!
“那奴婢先吃。”月儿把她手中山药抢走,皮都没剥,直接往嘴里塞。
容疏:“……”
两人吃了个饱儿。
容疏:“月儿,你痒不痒了?”
“奴婢不痒了。”月儿道,“姑娘,奴婢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也好久没吃饱了。
她甚至有一种,就这般死了,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感觉。
容疏听得心酸,在盆子里搓着手道,“你看,那还有一大片,咱们慢慢都给收回家,晒干了还能存放。这个冬天,不用愁吃食了。”
月儿高兴万分,“那可以省点买粮的银子,给姑娘攒嫁妆了。”
容疏翻了个白眼。
你们对嫁妆,都有什么执著?
容琅晚上才回来,带了不少柴火,然后又给了月儿两串钱,足足两百文。
月儿大吃一惊:“公子,您,您……”
哪儿来的钱啊!
“换了个活计,虽然不能天天发钱,但是发一次比之前多。”容琅吃着山药道。
他听说这是姐姐带着月儿今日去山上挖来的,心里有些高兴。
但是又觉得,或许容疏只是一时热血,到底不敢抱多大希望。
“山上以后别去了,危险。”容琅又道,“回头告诉我,山药在哪里,我去挖。”
“不危险,我们就在山下,不往深处走。”容疏看着他手上被草割伤的伤,吸了吸鼻子道,“阿琅,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
容琅脸色微变,随后不动声色地道,“可能是出了一身汗,一会儿我去冲一冲。”
月儿忙道:“奴婢给您烧热水,您在房间里擦擦。”
容琅“嗯”了一声。
他今天,也难得吃了个饱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月儿走进来。
她在容疏房间里搭了床板,容疏自己睡在炕上。
炕被烧得暖融融的,容疏招呼月儿到炕上睡,后者却死活不肯。
容疏无奈,也不敢和从前太不一样,只能由着她。
“痒啊,好痒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还是非常痒,可能对山药格外敏感。
月儿还没说话,就听隔壁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痒就出去找男人,号什么丧?”
容疏:???
啥玩意儿!
要打架是吧!
月儿忙压低声音道:“姑娘息怒,是小云哥。他脾气不好,您担待担待。”
是白天见到那个小白脸?
晚上就变身成暴躁抠脚大汉?
“以后奴婢自己挖山药,您可千万别再插手了。”月儿又叮嘱道。
“嗯,我挖草药。”容疏道,“隔壁住的谁?”
还是很香。
“是李婶子带着王嬷嬷。”月儿道,“小云哥有时候来探望李婶子,就住在隔壁。”
隔壁也是只有两间房。
大家穷得平均。
哦不,人家有鸡有鱼;那小云哥身上穿的,也是细棉衣裳,干干净净。
“隔壁住了多久了?”
前身什么都不管,只一心恨嫁,真耽误事儿。
“咱们来的时候,她们就在。”
“哦。你闻到香气了吗?”
“香气?没有啊,什么香气,姑娘?”
容疏懵了。
是月儿鼻子不好用吗?
隔壁这么香。
算了,再香和他们也没关系。
赶紧睡觉。
接下来几天,容疏天天和月儿去山上挖山药和药材。
攒了四天,容疏决定去药店碰碰运气。
月儿觉得这些“草”,很难卖钱,提前还好一顿给容疏打预防针。
容疏但笑不语。
两人很快来到了附近最大的医馆。
容疏之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比如迎接来自医馆伙计的白眼、慢待,比如被人嘲笑等等……
结果,完全没用上!
医馆里收药材的大叔慈眉善目,不厌其烦地等她分门别类地拿出数量不多的药材,一一帮她清点称重。
容疏:这么好?
感觉她又行了!
她无聊地打量着医馆的陈设。
忽然之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跑步声,随即帘子被掀开,一个锦衣卫出现在门口。
“安大夫呢?让安大夫出来!”
凶神恶煞。
片刻后,一个六十多岁,发须皆白的大夫从屋里出来。
“轿子在外面。”锦衣卫见了他,态度顿时变得谦卑。
安大夫“嗯”了一声,带着提药箱的药童出去了。
医馆里买药看病的人都吓得不轻,但是医馆干活的人,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收药材的大叔笑着对容疏道:“安大夫声名远播,锦衣卫也时常找他求医,所以我们这医馆,没人敢来闹事。”
言辞之间,带着骄傲。
容疏心说,大叔,你们没有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吗?
虽然她就来了几天,但是已经知道,锦衣卫如何臭名昭著了。
不过有锦衣卫这样的“凶兽”镇宅,真是比什么“泰山石敢当”好用多了。
“一共一百九十六文,我给你凑个整,两串钱。小姑娘,卖不卖?”
“小姑娘不卖,”容疏喜出望外,和他开起来玩笑,“药材卖,多谢大叔!”
聪明机灵又爱说爱笑的可爱小姑娘,谁不喜欢?
收药材的大叔除了多给她几文钱,还告诉她哪些药材更贵,让她多找贵重的药材。
容疏笑着谢过他,拉起在旁边呆若木鸡的月儿出去了。
“姑娘,奴婢不是在做梦吧。”
她们就一共忙活了四五天,而且她基本都在挖山药,就能得到这么多钱?
做梦都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
容疏笑道:“傻子,这算什么?一个月下来,也就一两多银子,刚够咱们花销而已。而且这是秋天,好日子没有几个月。”
只是解了眼下燃眉之急而已。
月儿抬手抹了抹眼泪,“以后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您的嫁妆钱……”
“打住打住。”容疏忍不住了,“以后别再提这两个字,我头疼。”
月儿:“……不提了,等攒够了再说,省得您着急。”
容疏:“……”
我急个蛋哦!
“走,咱们去买肉去。”
有了银子,必须奖励自己,否则怎么有动力赚钱?
月儿小声地道:“姑娘,省着点花,还得给您添置棉衣,去年的都小了,公子长得快,这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上您的旧衣……”
“该吃吃,该穿穿。”容疏大笑着道。
不过话虽如此,这日子,终究不允许人挥霍。
最后她大出血,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斤最贵的猪肥肉,回去炼油,油渣用来炒菜。
糙米竟然也要两文一斤。
生产力低下,所以粮食很贵,不像现代,米面都便宜。
容疏咬牙买了二十斤糙米,然后又花二十文,买了八棵白菜和一大篮子萝卜。
这些菜,倒是便宜得很。
两人分两次才吃力地把东西带回家。
容疏自己留了十文钱,然后把剩下的一百文交给月儿保管。
——她不爱管钱,费神。
她只喜欢赚钱,畅快!
晚上,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
猪油渣炒白菜,都能让容疏热泪盈眶,吃了两大碗米饭。
容琅欲言又止。
晚上,他把月儿喊出去,偷偷问她,杨成有没有再来。
月儿摇头。
“那就好。”容琅松了一口气,“你还得好好看着姐姐。”
“奴婢会的。”月儿高兴地道,“奴婢现在就喜欢和姑娘一起上山挖药材。公子,您要不要一起来?可赚钱了!姑娘说,也只有秋天最容易……”
容琅面上有纠结之色,半晌后道:“过几天吧。”
他再看看。
他再给自己几天时间。
如果实在赚不到钱,他就回来跟姐姐挖药材。
少年在院子里仰头看着一日比一日清减的月亮,无声地道: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和姐姐,过得很好。
容疏继续上山。
月儿已经把之前发现的山药都挖空了,埋头苦找药材。
——现在,即使看到山药她也不会为之动心了,因为挖药材更赚钱!
她可是精打细算的小能手。
她们今日还带了饭,不到天黑肯定不下山。
“这是解毒草!”容疏惊呼一声。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遇到早已失传,只在传说中存在解百毒的解毒草。
小小的一根,长不过三寸,细细弱弱,顶着一朵小白花,无辜又柔弱。
只是那标志性的紫色锯齿叶子,怎么都不能错。
这草可以卖很多银子,至少百两以上。
前提是,这里的人识货。
怎么突然就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了?
没关系,不识货,自己留着,不也是好东西吗?
容疏自我安慰,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也顾不上雅不雅,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抠着土,唯恐弄断一根小须子。
“锦衣卫办差,不许动!”
耳边突然传来炸响,容疏吓得手一抖,须子断了一根。
玛德智障!
谁还不办差了,就你们声音大是不是?
容疏气急败坏地挺起身来,“我偏动,有本事来抓我!”
月儿:“……姑娘,他们在旁边山头……”
她弱弱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道。
她们今日爬得高了些,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形。
“我当然知道了,要不我敢这么说吗?”容疏没好气地道。
身后树丛里,有人动了动。
“卫大人……”
“不必理会傻子,正事要紧。”
容疏看了一会儿热闹,锦衣卫似乎从山里扭出两个犯人来。
“奴婢看着,那俩人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好人坏人,不是长在脸上的。”容疏道,“不过锦衣卫办事,不好说到底谁好谁坏,和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没关系,干活干活。”
别影响她赚钱。
容疏继续撅着挖她的解毒草。
“走吧。”树丛后的人,看了一眼那愚蠢的女子,带着手下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锦衣卫撤退之后,山下又响起一阵喧哗声。
这次,是从她们下面传来的。
“姑娘,好像有人被蛇咬了。”月儿耳朵很灵。
“我也听到了。”容疏小心翼翼地把解毒草放在帕子里,“你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不行,奴婢陪您一起去。”
“那好。”
解毒草虽然珍贵,但是比不过“人命关天”四个字。
容疏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就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主仆两人拉着手,跌跌撞撞走得飞快。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一群刚变声的少年,哭喊,挣扎,求救。
“容琅,你松手啊!”
容疏听见这句带着哭腔的喊声,脚一软,差点摔倒。
月儿则松开她的手,疯了一样冲过去。
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年。
不是容琅,又是哪个?
容琅手腕上被毒蛇咬了一口,而此刻,他正死死握着那毒蛇不松手。
众人正是劝他放了蛇。
“我不行了。”容琅道,少年的脸上隐隐泛着中毒的青黑,“帮我把蛇卖了,你们分一半,剩下的银子,交给我姐姐。我谢谢你们。”
那蛇几乎有他手腕粗,被捏住了七寸,眼中露出凶光,嘶嘶吐着信子。
容琅已经力有不及,却还在和一群伙伴商谈后面的安排。
原来,这些天,他竟然是来捕蛇了!
“你给我松手!”容疏哭着骂道。
她猛地想起来前几天从容琅身上闻到的气味,那分明是吸引蛇的药!
“姐姐?!你别过来!”容琅也哭了,伸手抄起旁边的镰刀,直接砍在蛇身上,把他砍成两半。
蛇头,还被他紧紧抓住。
“姐姐,这是白花蛇王,一条蛇,可以卖上百两银子!”他脸上露出笑容,脸色越发苍白。
“你把蛇头给我扔了!立刻!”
容疏没动,看着她笑,“姐,我去找爹娘了,你保重。”
他活得好累,现在,终于可以去和爹娘重逢了。
“休想!你休想!”
容疏泪如雨下,月儿更是哭着要往前冲,被容疏拉住。
最后,几个少年过去帮忙,好容易把容琅按住,把蛇头挑到了一边。
容疏要了水把镰刀清洗,熟练地化开容琅的伤口,把毒血挤出来,然后在远离心脏的那一端,绑上了从裙子上撕下来的布条。
她把解毒草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嚼烂,外敷伤口,然后把另一半,逼容琅吃下。
容琅摇头,被容疏伸手打了一巴掌。
“给我吃!嚼碎!咽下去!”
这个王八蛋!
容琅听话地把草咽下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姐,别想我,好好过,我没什么遗憾。对不起,只留下你和月儿了。”
闭嘴啊,混蛋!
容疏视线被眼泪模糊了。
容琅说完这话,闭上了眼睛。
周围几个小伙伴,也都哭出声来。
“哭吧哭吧,”容疏吸了吸鼻子,“人没事,蛇还是我们的,你们分不到了。”
众人:“……”
“他只是晕了过去,人没事。”
容疏只想骂娘!
贼老天,她就知道,她怎么能变欧皇,拥有解毒草呢!
惊喜如此短暂,来去匆匆。
拥有过,又失去。
好在容琅人缘不错,众人帮忙一起把他抬下了山,蛇也被收拾起来。
不过一路下山,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听说是被白花蛇王咬伤的,众人都十分唏嘘。
等回了家,基本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凑来看,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
容疏让月儿把人都撵走关上了门。
容琅的小伙伴们,改天再招待感谢吧。
锦衣卫衙门,卫宴从刑房出来,立刻有人端着水盆上前请他净手。
卫宴面无表情地洗了手,问:“之前的喧哗声,怎么回事?”
“回大人,”他贴身随从昭苏上前回道,“是个捕蛇者,被咬伤了,与我们抓人无关。”
“嗯。”卫宴勉强答应一声,没再说什么。
“安大夫来给您复诊,您……”
“不必,让他回去。”
“大人。”
周围人早已退下,卫宴说话也就没了顾忌,“我要去九里胡同养伤一段时间。”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要跟皇上邀邀功,而且也别碍了别人的眼。
所以这伤,不能好那么快。
“……是。”昭苏知道九里胡同住着谁,立刻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不用安排什么,让徐云滚回来就行。”
太刻意了,娘会不高兴的。
“是!”
容琅昏睡了两个时辰,直到晚上才醒来。
他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姐……”
“不用看了,这是阴曹地府。”容疏道,“起来,咱们排队喝孟婆汤去。”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学人家去捕蛇!
气死了,也……心疼死了。
“姐,我没死?”
“死了。”
“姐,你别生气。”容琅道,“我,我再不去了。蛇呢?我蛇呢?”
容疏没好气地道,“已经卖了,卖了八十两银子,给人家分了一半,剩下四十两。”
开玩笑归开玩笑,一个唾沫一个钉,做人当言而有信。
容琅直喊着卖便宜了。
容疏:要是知道我那解毒草更贵,你能不能呕死?
我反正是呕得不行了。
“银子呢?”容琅又问。
“真是舍命不舍财。”容疏无奈,“月儿都收起来了。我告诉你容琅,你下次再敢去,我打断……我的腿!让你以后只能在家里照顾我,哪里都去不了。”
不就是耍狠吗?
谁不会?
“我先吊死,去找爹娘告状!日后等爹见了你,先把你打一顿!”
容琅哭了。
“姐,我想爹,也想娘了。”
容疏深吸一口气,逼退泪意,“我们都要好好的。”
在各自的世界里。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以后跟着我上山挖药材,再也不许去捕蛇,听到没有?”容疏厉声道。
“不去了,再不去了。姐姐的嫁妆终于攒够了!”
市井之中,有十两二十两银子的嫁妆,都算不错了。
他要给姐姐更多,他要把这四十两银子,都给姐姐!
“姐姐,我没事了吗?”容琅后知后觉地问。
“嗯。”
“姐姐给我吃了什么?”
“解毒草,我恰好发现了一株;我和你说,这种运气,十几年不见得有一次,可见你命不该绝。但是你非要送死,那下次,谁也没办法了。”容疏严厉地道。
“那应该很值钱……”容琅非常惋惜。
容疏:服了,舍命不舍财。
“赶紧起来吃饭!”
“好!”
晚上,月儿怕容琅有事,把床板挪到他那边。
容疏自己一个人躺在炕上,想着家人,流了一会儿泪,然后……
又被香到了。
可恶!
隔壁到底在干什么!
之前她以为隔壁是在做好吃的,可是后来发现,这香气非常持久,时时都在。
而且容琅和月儿,都闻不到。
到底是什么?
容疏睡不着,起来找了根木棍,开始抠抠抠。
她一定要抠个洞看看,隔壁到底在搞什么鬼!
刚抠了几下,隔壁传来了男人清嗓子的声音。
容疏想到那个口出狂言的小云哥,决定报复回去。
“年纪轻轻,就肾虚睡不着了?”
打蛇打七寸,男人说肾虚。
卫宴:???
隔壁这个女人,弟弟不是丢了性命,还敢言辞勾引自己?
该死!
容疏神清气爽地去睡觉了。
果然,女人不能记仇。
有仇得及时报,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总之,不能忍。
第二天一早,隔壁李婶子就带着王嬷嬷来了。
她可能刚听说这个消息,神色焦急,“疏儿,你弟弟怎么样了?”
容琅从窗户探出头去,“婶子,我好着呢!”
李婶子如释重负。
而王嬷嬷已经开始骂人了:“这是哪个天杀的,造谣诅咒人家死!”
容疏心说,这嬷嬷也是性情中人。
隔壁看起来都是好人。
嗯,除了那个肾虚的小云哥!
李婶子带着二十个鸡蛋来的,容疏给她捡了半篮子山药,说这东西补肾。
然后卫宴,中午就吃上了补肾的山药。
听到王嬷嬷絮絮叨叨说山药补肾,隔壁容疏终于好了的时候,卫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他不敢发作,沉默地吃着。
母亲不待见他,到现在都不理他。
父亲去世之后,他选择了成为锦衣卫,臭名昭著的鹰犬走狗。
母亲不赞成他走这条路,甚至威胁和他断绝关系。
但是卫宴,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选择不是留给绝境之中的人的。
想要活下来,想要报仇,这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几年下来,他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可是,也深深担忧着在这里自力更生的母亲。
母亲拒绝他的钱。
也就是这两年,手下徐云讨喜,他才能让徐云偶尔来给母亲送点吃食,替他尽点孝。
如果这次不是他受伤,母亲根本也不会收留他。
只是隔壁那个男孩,明明被毒蛇咬伤,竟然还捡回来一条命?
卫宴若有所思。
而隔壁,此刻也正热闹。
容琅的朋友都不放心,一早来看他,见他生龙活虎,都很高兴。
容疏让他们说话,又留众人吃饭,自己出去买菜。
手头宽裕了些,趁机吃顿好的。
容疏买了满满一大篮子的鱼、肉、菜和各种调料,走到门口,却被杨成拦住。
啧啧,来讨打了?
容疏挑眉看向他。
杨成只觉几日不见,容疏似乎换了个人一般,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
他收起眼中的惊艳,气呼呼地道:“容疏,你什么意思?那日不是你要跟我私奔的?后来又打我,是什么意思?”
卫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着外面的对话,眼中露出嫌恶之色。
“我反悔了呗。”容疏漫不经心地道,“我找了更好的男人,看不上你了。”
杨成气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不水性杨花,你能诱拐我?”容疏看着自己的手,“滚吧,要不我去官府告你。”
“你找了谁?你又找了谁?”杨成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挽起袖子,怒不可遏地道。
容疏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淡定地道:“找了你得罪不起的人。”
“谁?这街上,还没有我杨成得罪不起的人!”
“锦衣卫。”
杨成:“……我不信!”
卫宴:“……”
要是让他知道,哪个属下眼光这么不好,直接把眼珠子给挖出来踩烂!
“你以为那天为什么锦衣卫要征调所有的船?”
“为什么?”
“因为听说我要跑,他生气了呗。”容疏笑得风情万种,“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锦衣卫办差,就杨成,能打听个屁出来!
从前身的记忆里,她知道杨成根本就是个草包。
看着横,实际上就是个软蛋。
卫宴:一派胡言!
这女人,是在影射自己?
毕竟除了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谁有这个能力!
卫宴的拳头硬了。
“夫人,我今天看着,容疏比从前好很多了。”
“我看着也是,真好啊。”
母亲和王嬷嬷的交谈声传来。
卫宴的手渐渐松开。
罢了,是母亲看在眼里的人,他且放她一次,等她下次再敢……
“你是和锦衣卫哪个好?”
“要找,当然找最厉害的男人了!”容疏咯咯笑,“你慢慢猜喽!”
杨成:“我不信!我不信!”
她但凡说个小喽啰,他也被唬住了。
卫宴:拳头又硬了!
“你一会儿给她们再送点菜,可怜见的。”母亲的声音又传来。
卫宴站起身来,缓缓往屋里走去。
算了,耳不听,心不烦。
“不信?”容疏歪头笑得天真烂漫,“那我证明给你看呀!”
弟弟们,出来干活了!
杨成眼睁睁地看着屋里跑出来四五个少年。
容疏一开口,他们一拥而上,把人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
容疏:“你们慢慢切磋,我进去给你们做红烧肉!今日一人一碗肉,吃不完兜着走!”
“好嘞!”
少年们听说有肉吃,动作那叫一个到位,拳拳到肉。
容疏:呵呵,不信?你就信拳头是不是?
她大方地做了一大锅红烧肉,炖了鱼,一群少年差点把盘子都给舔干净。
容琅不能吃鱼,又心疼买菜的银子,化悲愤为食欲,狠狠吃了五碗饭。
他从来不知道,姐姐做饭这么好吃!
等众人都离开后,容琅对容疏道:“姐姐,以后还是让月儿做饭吧。”
容疏以为他心疼自己,笑道:“没什么,我喜欢做饭。”
“可是,有点费……”
容疏:“……放心,以后咱们吃得起。”
不能总这么吃,但是一个月打一顿牙祭,还是没问题的吧。
毕竟现在,她们都有41两银子的巨款了呢!
容琅:那是你的嫁妆。
容疏:滚。
月儿收拾完碗筷,又送了热水进来,担忧地道:“那杨成今日吃了亏,会不会以后再报复咱们?”
容琅少年意气,握紧拳头道:“他再敢来,我还找人打他!”
容疏却道:“总这样也不行。且看看他是不是再纠缠。他若是再纠缠的话,我也只能……”
“只能什么?”容琅急了。
“只能送他去个出不来的地方了。”容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容琅愣住。
眼前的姐姐,有点陌生,却……真好啊。
“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容疏道。
“姐姐你说。”
“阿琅,去读书吧。”容疏低声道。
她看着弟弟,目光坚定。
这句话,像一根箭,精准而深深地插入容琅心底从未对人提起的梦想。
“姐姐,我不,我没有,我……”容琅慌了。
“我知道你没有,你不想,但是我们姐弟俩总这般无依无靠不行,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不,你想的。
前身一直都知道,容琅想要读书。
她曾经见到容琅在书院外面徘徊,久久舍不得离开。
但是她觉得,读书没有用,而且也读不起。
容疏比容琅幸运许多。
被撵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九岁,经历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在容家启蒙过。
而容琅才六岁,刚刚启蒙,且男孩子贪玩,根本没学到什么。
现在想读书,却再也没有机会。
“我打听过了,白山书院,每年学费要十两银子。笔墨纸砚额外的开销,我给你按照十两算;”容疏道,“我算过了,手里的银子,能让你去读两年。”
读书让人明理,学而优则仕。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容琅不想去。
但是他哪里能强硬过容疏?
“什么时候家里没钱了,你什么时候就不用读书了。”
后来容琅才知道,这是姐姐让他活到老,学到老。
说起来都是泪了。
不过事情和容疏想的不太一样,人家书院,是要考试的!
容琅字都不认识几个,考个鸭蛋啊!
容琅道:“那正好不用去了,把钱留给姐姐当嫁妆。”
“容琅,”容疏阴恻恻地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嫁妆这件事,以后你提起一次,我揍你一次!”
容琅试探着道:“姐姐,你不想嫁人了?”
“不想。男人只能影响我赚钱的速度!”容疏傲然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练拳。
没办法,有个帝国上将的亲爹和指挥使的亲哥,从小各种担心她被欺负,小小年纪就开始教她“以武服人”。
虽然这身子底子弱,但是她还是不能放弃治疗。
容琅:“姐姐,是爹之前教给你的吗?”
“嗯。”
反正死无对证。
“过来,我也教教你。”
“不了,改天在学。”容琅放下碗筷,“走了,我们该上山采药了!”
现在三个人一起进山,采药、屯粮、囤柴火,效率嗖嗖的。
容疏和容琅商量好了,等冬天冷了的时候,容疏在家里教容琅认字;明年开春之后,找人指点一下,再去报考白山书院。
这个秋天,对于容家姐弟来说,是一个丰收的秋天。
卫宴在母亲家里养伤,总是能听到隔壁热热闹闹。
母亲对自己视而不见,对隔壁却非常关心,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送去一份。
好在隔壁那女人,除了嘴损,其他倒还好。
她做的饭菜,也挺合胃口。
这日容疏走了狗屎运,在山上捉到了一只兔子,回来做了红烧兔肉,端着给隔壁李婶子送来。
门是虚掩着的,她直接推门进来,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树下躺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猫。
男人披着一身白色狐裘,眉眼如画,目若点漆,只目光深邃幽冷。
他姿态慵懒,然而却莫名让人紧张。
容疏觉得,这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隔壁怎么能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那个小云哥呢?
“有事?”卫宴也在打量着容疏。
平时咋咋呼呼的女人,模样竟然意外的清秀,只一双贼眼骨碌骨碌,让人觉得不爽。
容疏听着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表示耳朵要怀孕了。
这极品啊!
就是不知道腰咋样,坐在那里看不出来。
男人最重要的是腰。
不过可能不太好,因为这还没很冷,他已经穿上狐裘了。
“没事,我来给李婶子送一碗红烧兔肉。”容疏道。
“放那里吧。”卫宴指着院子里的石桌道,“我娘去买菜了,马上回来。”
“哦,碗记得还我。”容疏不放心地道。
卫宴:“……”
或许因为他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容疏也觉得尴尬,主动道:“请问公子名讳?”
这句话纯属没话找话。
她是担心这男人不记得还碗,然后有意拖延一会儿,等李婶子回来。
李婶子的亲儿子吗?
眉眼之间,好像有点像呢!
卫宴已经有些不耐烦,看在母亲面子上,冷冷地道:“渐离。”
人怪,名字也怪。
容疏好像听到李婶子和王嬷嬷说话的声音了,便想着再来两句差不多了。
“这姓,有点特别。请问你是哪个jian?”
卫宴黑了脸不理她:你哪个贱!
真的,但凡不在母亲的住处,这个女人早就被他剁成十八段了。
容疏:你贱你牛啊,这还不理人呢!
卫宴怀里的猫都感觉到了不安,从他怀中跳了出去。
“小十二,回来。”卫宴开口。
“小十二?”容疏社牛又来劲了,“难不成,贱公子你养了十二只猫?”
卫宴:“我字渐离!我姓卫!”
“哦,卫公子啊。渐离好,渐离好……贱名好养活。”
小十二躲得远远的。
它是猫,只想吃鱼,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没错,容疏就是故意的。
她就看不惯眼前男人拽上天的模样。
她好歹也是来送吃食的,又不是来讨饭的,懂不懂礼貌啊!
李婶回来,见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目光很快从他身上挪开。
然而见到容疏,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脸,笑容满面:“婶子什么都不缺,以后不用惦记我。”
容疏表示,今日见了你的狗子,哦不,犬子,我也知道了您老不缺钱。
毕竟那狐裘就挺贵的。
但是大家睦邻友好,有来有往,不是钱的事。
您家的狗子,得好好教育教育啊!
长歪了!
卫狗子不理她,起身要接王嬷嬷手里的篮子。
王嬷嬷忙道:“公子不用,老奴来就行,您好好养伤,千万别牵动了伤口。”
受伤了?
容疏没有多留,等李婶子把空碗还给她就走了。
奇奇怪怪。
现在好像就理解,为什么隔壁总是那么香了。
一定是卫狗喷香水了!
哦不,是用香料了。
一看就是个讲究的人。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蜗居在这里。
容疏问容琅和月儿,两人都不是很清楚,但是都知道,李婶子确实有个儿子,不过好像基本上都不来,肯定不孝顺。
容疏啐了一口,果然是卫狗!
容疏把药材整理了一下,晚上打算洗个澡。
她头发都油乎乎的了。
“月儿,让你买澡豆,你买了吗?”
这里洗头洗澡都用澡豆。
容疏不用,总觉得洗不干净。
“买了买了。”月儿进来,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块帕子,珍重地打开,露出里面五颗豆子大小的澡豆。
容疏:???
“有点贵,”月儿讪讪地道,“这些花了二十五文,所以奴婢没舍得多买。”
“啥?”容疏瞪大眼睛。
二十五文,就这?
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为什么这么贵,你肯定被人骗了。”
“姑娘,澡豆本来就很贵,奴婢跑了好几家,这是买的最便宜的了。”月儿急忙解释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容疏忽然捶着炕,放声大笑起来。
月儿一脸懵逼。
而隔壁刚刚躺下的卫宴想骂娘。
隔壁神经病,三更半夜又发作了!
不是哭就是笑,不是抠墙就是捶炕,这日子没法过了。
容疏:老娘要发财了!
果然得购物才能让人赚钱啊!
她要做香皂!
这个她真的会!
第二天,容疏坚决不上山了,她在家里采买一通,要做香皂。
其实香皂需要的东西很简单,猪油、烧碱、盐而已。
容琅和月儿舍不得耽误工,以为她累了要休息,就让她自己在家休息,两人还是去了山上。
——捡钱的事情,耽误了多心疼。
容疏还摘了桂花。
卫宴在屋外晒太阳,隔壁就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味道,而且似乎一直在开火。
那女人,又在家里折腾什么?
容疏把材料倒进去,一边加热一边不断搅拌,让油脂充分皂化。
这个过程,十分消耗时间。
容疏弄了两个时辰之后,手累得都抬不起来。
算了,就算它好了。
容疏加入了盐,又搅拌了一会儿,加入了桂花,放在一旁等着成型。
她进屋去躺着休息。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就见已经混得脸熟的小十二,正在锅台上站着,低头喝皂液。
“小十二!”容疏一个箭步窜过来,直接把猫拎起来,“不要命了是不是!”
卫宴本来在屋里写信,听到她的声音,才发现小十二不见了。
他从屋里出来,就听容疏在隔壁骂:“赶紧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卫宴下意识地以为,小十二偷吃了容疏的东西,后者正在发作。
“它吃了什么,便只当我跟你买了。”卫宴隔着围墙冷冽出声。
容疏:“???它吃了我锅里的东西!”
“那一锅我都买了!”
容疏:“……好。”
晚上,容琅和月儿满载而归,看着空荡荡的灶台,不由大惊。
容琅:“姐姐,锅呢?”
这人在家里,锅让人偷了?
容疏帮他们拿东西,笑眯眯地道:“卖了。”
容琅:???
他们家,还没到砸锅卖铁的程度吧。
别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是之前不好过的时候,也没到这种地步。
“我做了香胰子出来,连锅一起卖了!”
卖了足足十两银子!
所以今晚不开火了,她买了烧鸡和馒头。
造作啊!开心啊!浪起来啊!
明天再做一锅!
除了成本,净赚九两多!
小十二,请如约而至!
与此同时,锦衣卫衙门,刚下值的人,每个人都被叫到一口大黑锅前,被切了一块东西分给他们。
“这,这玩意儿干嘛的?”
刚开始,昭苏还能耐着性子解释,说是澡豆,能拿回去洗澡。
请大家放心,不是让大家背锅的,就是卫大人对大家的关心。
“这玩意儿,咋还香喷喷的?”有人问。
昭苏不耐烦了,“回家洗屁股!洗干净了,等着挨板子!”
于是第二天,锦衣卫衙门都在传,这洗屁股的玩意儿,洗完了还挺光滑的。
昭苏偷偷潜来,“大人,昨天那锅……”
卫宴面如冷霜,“别跟我提那锅!”
天知道,他看到容疏吃力又狡诈地端着一个大黑锅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容疏还特意跟他交代了,这是极好用的澡豆,让他不要浪费。
卫宴非常想把锅砸到她那张欠收拾的脸上。
但是不行,母亲还在。
更别说,看着小十二一直吐泡泡,他心情多么复杂。
“那……”昭苏是个老实孩子,不让提锅就不提了,“澡豆子很好用,属下代大家来谢谢大人。”
卫宴眉头一皱:“你就没正事了?”
昭苏屁滚尿流,忙说正事。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
隔壁又传来了那种香气。
卫宴:老子早晚得想办法把这女人弄走!
容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会儿已经做得心应手。
她发现容琅心灵手巧,本着不用白不用,反正将来也是别的女人的原则,奴役弟弟给她用木头挖出来一排四四方方的模子。
别的花样先不搞了,先弄点方方正正的就行。
别一大锅定型了,家里刀都难以插进去。
也不知道,卫宴得了那一锅,到底怎么处理的。
容疏成功得做出来五十多块香胰子。
她留下几块用,然后把剩下的五十块收起来。
月儿道:“姑娘,咱们卖给谁去?”
这也挺愁人的。
虽然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卖给谁呢?
主要他们也不知道该定什么价格,容易被人骗。
容琅若有所思,“让我想想。”
抛头露面的事情,肯定他去做,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也是顶梁柱。
容疏大手一挥:“不用想了,我早就想好了。咱们不卖,咱们送人!”
“送人?”月儿大吃一惊,随即道,“姑娘,咱们这是有本钱的……”
“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容疏道,“来,帮我把每块切成四小块。”
容琅倒是理解了。
虽然他也舍不得,但是为了以后长久地卖钱,自然得开拓市场。
但是问题是,送谁呢?
容疏:“当然是送给女人。”
最有消费能力的女人,要么在深宅后院,要么在勾栏花船。
前者不会随便用外面的东西,后面的人,才容易接触到。
可是容琅不是很同意。
他不愿意姐姐同那些人打交道。
“傻子,”容疏道,“咱们这些穷得饭都吃不上的人,你说脸面重要吗?”
“可是,别人会说闲话。”
“放心吧,有空盯着我们说闲话的,肯定都是酸我们的。如果他们有能力赚这个钱,跑得比我们快多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难道这个,不偷不抢,凭借自己本事赚钱,比拿着命去捕蛇好?
好在容琅很快想明白这个道理,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提了一个条件,说他必须也陪着去。
容疏答应了。
确实需要有个照应,毕竟是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不安全。
来,继续锻炼身体!
容疏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带着弟弟,挎着篮子去送香胰子。
两百块切好的香胰子,她尽数送了出去,然后和人说,她五日之后会来卖,定价也不贵,一大块是两串钱。
她按照澡豆的价格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一块,是市场公允价格,可能还更便宜些。
一锅下来,也大概能卖十两银子。
所以,她没骗卫宴,不算糊弄傻子。
虽然卫宴是批发,可是她不还送了一口大黑锅吗?
大黑锅,真的很贵的!
容疏第二次去,卖出去了二十六块香胰子。
不过她揣着五十二串钱去换银子的时候才知道,还得贴两串钱,才换了五两银子。
原来,现在铜钱贱了。
虽说官方规定一千文兑换一两银子,但是实际上,都得多加点,人家才给兑换。
“换不换?”银庄的伙计鼻孔朝天。
“不换了!”容疏冷冷地道。
她反正要买东西,买东西的时候,一千文钱就当一两银子用,差的那点,店家一般不会算计。
她一口气,把铜钱花了四十多串出去。
她买了三床棉被,给家里每个人添置了过冬的棉衣,然后买了半扇猪肉,一些猪下水,还有一只产奶的母羊。
“姐,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容琅震惊万分。
“我打算做点香肠。”容疏道,“留着冬天吃。羊乳的话,加点杏仁熬出来,没有那么腥膻,每天都喝点,长身体的时候需要。”
吃饱穿暖,这个目标达成了!
月儿高兴地盘算着收入:“每天做一锅香胰子,赚九两银子,那一个月,岂不是二百多两?”
“傻瓜,那玩意儿也不当饭吃。”容疏哭笑不得,“而且买得起的人,终究是少数。”
他们没有能力把这东西,推广给所有的富人。
“不过我想,一个月做三锅,二十多两银子,能有。”容疏道。
容琅眼神都是亮的,“我一定好好读书,考个功名!”
家里宽裕了,他再也不说言不由衷的话。
他要好好读书,他做梦都想读书。
“行!以后家里交给我,你只管好好念书!”
“谢谢姐。”容琅扭过头去,偷偷擦掉眼角的泪。
他一定不会辜负姐姐!
容疏给隔壁李婶子,送去了四块香胰子。
卫宴也用上了,倒是……还不赖?
昭苏来找他禀告正事。
“卫大人,抓私盐,不都是巡检司的事情吗?关我们锦衣卫什么事!”他气愤地道。
卫宴被人针对。
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让锦衣卫去抓私盐贩子。
私盐这个问题,屡禁不止。
有利益,就有人敢铤而走险。
卫宴淡淡道:“既然皇上已经下旨,那就去抓吧。”
“可是,怎么抓?抓多少?等着您指示呢!”
“你也说了,我们锦衣卫不擅长做这些,自然是束手无策。”卫宴面色从容,“不过态度是要有的。”
昭苏顿时明白,这是要藏拙的意思。
“属下明白。”他抱拳道。
“嗯,退下吧。”卫宴靠在躺椅上,摸了摸小十一。
嗯,上次被讹了十两银子之后,吐泡泡的小十二,就被他送回了卫府。
再来一次,估计小命都没了。
昭苏没走,看着卫宴的心情不差,试探着道:“大人,兄弟们都托我问问,以后,澡豆子还发不发了?”
虽然有点难切,但是还怪好用的。
主要这福利,既然有了,就不太好削减了。
卫宴:“……去隔壁买!”
“是是是!”
只要有出处就好。
于是过了几天,容疏人在家中坐,订单天上来。
她竟然收到了五百块的大单,而且还是预付银子。
一百两银子!!!
天哪!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而且来的人,竟然还是锦衣卫。
这也太好了吧!
以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她在锦衣卫有人了。
唬人可太够了。
至于为什么锦衣卫会需要她的香皂,容疏就没细想。
有钱就是爷。
皂滑弄人,和她也没关系。
这笔大订单,让家里几个人,都振奋了。
容琅和月儿,像打了鸡血一样,白天去挖草药,晚上回家连夜做香皂。
容疏真怕这俩人过劳死。
手里有银子,她想法就活泛了。
她想租个铺面,然后卖澡豆。
行情她也打听好了,好点的地段,一个巴掌大的店面,一年都得一百两银子的租金。
这不现成的?
容琅有点舍不得,觉得风险有点大。
月儿也担心。
毕竟澡豆这东西,销路有点窄……
“我想好了,”容疏道,“我把店面再隔开,一边卖澡豆,一边卖卤味。”
卖澡豆需要一块地方就行了,主要能让人找到。
卖吃食,在不考虑店面租金的情况下,风险最小,毕竟家家都得吃东西,最不济,便宜点处理就是,亏不了多少。
而且她的手艺确实还不错。
容琅考虑再三,总算同意。
“店铺我已经看好了,不过得年底才能空出来。”容疏道,“正好我再盘算盘算,准备准备。”
“好。”
家里全票通过。
容疏接下来基本上按照既定计划赚钱,过五天就去卖一趟香胰子。
可是没想到,她被杨成盯上了。
这日回家的时候,容琅去买盐,独自回家的容疏,就被这个痞子堵在了家门口。
“你别乱吓唬人,我跟了你好几天,根本没有什么锦衣卫!”杨成恶狠狠地道,“真跟了锦衣卫的大人,你还用抛头露面去卖香胰子?”
容疏瞥了他一眼。
几日不见,他倒是聪明了。
卫宴其实在屋里,但是他耳力比常人好得多,听见这动静,他抱着小十一踱步出来。
他莫名期待看戏。
他觉得,这女人又要开始让人掉眼珠子了。
“我是骗了你,又怎么样?”容疏笑笑,“你敢强抢民女?”
“给我一百两银子!”杨成恶狠狠地道,“要不我就跟人说,我把你睡了!看你以后怎么有脸嫁人!”
“哎呀,我好怕。”容疏道。
卫宴:果然,这个女人又开始搞事情了。
然而,容疏话锋一转,“一百两银子有点多,我得凑一凑,你先回去等着。给我三天时间,我凑齐了去送给你!”
卫宴:???
就这样被拿捏了?
蠢货!
为什么她坑自己的时候,就那么狡诈?
“行了,你赶紧走,让我弟弟回来看见你,还得揍你。”
杨成:“三天,就三天。你不送来,就等着我……”
看见容琅的身影出现,杨成拔腿就跑。
“姐,他来干什么?”容琅快步跑过来,警惕地道。
“勒索。”容疏道,“没事,等着我收拾他。”
可是容琅很担心。
女人的名声太重要了,要是杨成真的闹开,姐姐就惨了。
他想去把杨成给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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