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颔首示意,一个小丫鬟才战战兢兢地上前倒水,许是过于紧张,一时没注意,茶水溢出。
姜瑞暴怒,一脚踢翻了小丫鬟。“什么狗奴才,倒个水都不会。”
姜瑜见状,瞬时起身,一个旋转之下,将姜瑞也踢翻在地,而后用脚抵着姜瑞的喉咙。“我的人,你也敢动手。”
“咳咳咳...你...”姜瑞气管被顶着,呼吸不顺畅。
想用手掰开姜瑜的脚,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无法掰动。于是朝李聘瑶哭诉道:“母亲,咳咳咳...快救救我...”
"你你你...姜瑜你快放开你哥哥。"李聘瑶跪趴在地上扳着姜瑜的腿。
姜瑜从小习武,师承武艺是大陆也屈指可数的刘广生,所以无论力道气道,十岁的姜瑜的火候都是把握得当的。
而对于一直躲于山村的姜瑞或者柔弱的李聘瑶而言,是无法抵抗的。
“什么哥哥?我母亲就我一个孩子。十几岁的男子也打不过我十岁女童,还配自称我姜家人。”姜瑜嗤笑道。
“姜瑜,你现下就是再抗拒,事实就是事实。主上已经在拟令,准备告知天下,少城主之位由我儿姜瑞居之。你此刻若伤我儿半分,主上必不会饶你。”
李聘瑶双手紧紧抓着姜瑜用力抵着姜瑞身上的腿。试图让姜瑞没那么难受。
姜瑜低着头不言,李聘瑶见状以为她怕了,正放松了些。却突然被姜瑜靠近的脸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
“嗯...这妆容,倒是精巧。”姜瑜细细看了看李聘瑶的脸。在李聘瑶疑惑的神色还未定住的时候,姜瑜左手一扬,啪的一声,甩在了李聘瑶的右脸上。
李聘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满眼的错楞。“你,你怎么打人?”
“我瞅着,虽然你用了许多胭脂,前两日打的左脸还是挺明显的,这不是怕你左右不对称嘛,我给你右脸也添添色彩。”姜瑜装作一脸无辜为你好的模样。
“姜瑜,你真的不怕你父亲问责吗?殴打少城主与少城主之母,这罪责你承担得起吗?”李聘瑶捂着脸,胸部气鼓鼓地吼道。
“这令一日没下,你们便什么都不是,而我,就算被囚于这里,我也是姜城众所周知的少主。打你们,何须惧?”姜瑜嘴角一勾,气势逼人。倒让李聘瑶呆愣了下。
姜瑜用力踩了下姜瑞的胸口,而后收回腿,“滚出我母亲院子。”放下话后转身回到王氏身边。
姜瑞见姜瑜离去,揉着胸口连忙爬起身躲在李聘瑶身后,说:“母亲,我们先回去。告诉父亲,让父亲收拾她们。”
李聘瑶起身扶着姜瑞,阴蛰地看着姜瑜二人,恶狠狠地说道:“王宛童,你等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两人狼狈地快步往门外走。
这时,王氏终于出声了。
“李聘瑶,这十几年来,我自是查过他身边的人,但我从来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如今我叹一句他藏得深的同时,也在想,能做到十几年完全不顾你们死活,真的只是为了不让我找到你们吗?如果,你生的不是儿子,他弄垮了我家族后,你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李聘瑶在门外停驻了许久,在姜瑞的催促下,才回神往外走。只是这下,却换成受伤的姜瑞扶着她离去。
待他们离去,正厅恢复了平静。
“母亲,你会怪我刚刚那么冲动吗?”姜瑜咬着唇问道。
“无碍,只是,你是大家小姐,何必为了低贱之人脏了自己的手”王氏说道。
姜瑜如平时受训般低下头,却听到王氏柔柔的笑声。“不过,倒是挺解气的。”
姜瑜抬起头,眼睛闪亮亮的。
“夫人,夫人,宫外来信了。”吴嬷嬷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封好的信笺。
姜瑜和王氏立时上前。王氏颤抖地拆开了信笺,转瞬便长喊一句“不~”后晕倒过去。
“母亲!”
“夫人!”
吴嬷嬷赶忙与丫鬟将王氏抱入房内榻上。
姜瑜捡起地上的信笺匆匆一瞥。“我只得保全幼子,其余人主上已下令午时斩立决。”
她的心坠了。这两日与母亲动用了许多势力,然而终究敌不过父亲的一意孤行。
父亲十几年的隐忍,就是为了今日集权于一身。他定不肯饶了掌管军权的外祖和民声在外的外曾祖。
王谢两家几百口人,午时便都只能留下五岁小儿了吗?
姜瑜不相信父亲真的这么冷血无情,完全不顾母亲和自己的心。
姜瑜慌忙往父亲行宫冲,然而院外的侍卫却阻拦了她的去路。
“你们放开,你们让我出去,我要找父亲。”姜瑜奋力地往外冲,却敌不过几个成人侍卫的力气。一直在院门口出不得。
"小姐,真的对不起,小的真的不能放您出去,您若是出去了,小的一家几口人都要陪葬的。"
“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呜呜呜...我要问问父亲,他是不是真的那般狠心。”
姜瑜心知出不去,也知无法改变一切,她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呢喃着,哭泣着。
也不知坐了多久,姜瑜听到小丫鬟的声音。“小姐,我们回去吧,夫人已经苏醒了。”
听到母亲醒来,姜瑜才意识清醒了些。她急匆匆地跑回了母亲厢房。
进了房内,姜瑜发现塌边和地上都有血迹。
她心慌地上前问道:“母亲,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王氏脸色唇色皆是苍白,却仍笑笑说无碍。
“母亲,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外祖和外曾祖他们...哼唧~”姜瑜努力想忍着不哭,于是将鼻涕吸回。
王氏揉了揉她的头,说:“哭吧。今日可以不用故作坚强。大声的哭吧。”
“哇啊哦~呜呜呜...哇啊呜呜...”姜瑜扎入王氏怀里大哭。王氏也紧紧地搂着她。
姜瑜虽然没听到王氏的哭泣声,耳朵却被上方滴落而下的眼泪浸湿。
母亲作为姜城最为权贵的女子,是多么高傲呀。
姜瑜从未见过她的眼泪。如今她却要被枕边人毁了自己的家。
甚至现在,还有她人的情况下,也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柔弱。
“阿瑜,我没办法救我母亲,救我族人。阿瑜,我...没有家了。”
感受着母亲颤抖的双手,姜瑜用力地抱着回应母亲,她想告诉母亲,还有她在。
只是母亲的悲恸,终究无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