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陈九彻底的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从懂事起,陈九就跟在师父身边学习武艺。师父说:“古时候咱的门派也是大派”。陈九问:“两个人也算大派?”师父一巴掌就扇了过来,陈九的脑袋“啪”的发出一声脆响,师父说道:“所以我才说古时候!”。师父的脸上带着几分戾气,让泫然欲泣的陈九迅速的憋了回去。
陈九是师父给取的名字。师父说捡到他那天是重阳节,让他随了师姓,名字由此而来。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陈九的武功越来越高,而师父却也越来越老。
师父已经在床上很久不能动了,看着在房间里给自己熬药又煮汤的陈九,那双浑浊的老眼渐渐的亮了起来,缓缓的张开嘴,说到:“孩子,我要走了!”正在忙活的陈九身体突的一顿,继而浑身颤抖,转身来到师父床前,重重的跪下,望着面前苍老的脸庞,已是泪流满面。
师父走了,走的很安详。人生的最后时刻,老人有着少有的干脆。
师父走后,陈九消沉了很久。耳边似乎总能听到师父的吆喝声,他也总是迅速的答应,可应声后,总会愣在那半天回不过神。一个人枯燥的生活让陈九越来越暴躁,山里的野兽倒霉的变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对象。每次心情浮躁总会到山里厮杀一阵。
这一日,陈九坐在师父的坟前,手里拿着酒,望着眼前的碑。喝一口,倒一口,喝一口,倒一口,酒没了,陈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
“师父,我走了!”
深深的凝视一眼面前的墓碑,猛然转身,带着仍在飘落的大滴的泪水,决然而去。
山外的世界五彩缤纷,所幸,还没有迷了陈九的眼。他或许觉得,这个世界不属于他,又或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为了活着,陈九找了很多工作,那些招聘的总是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陈九,然后问:“什么学历?有工作经验么?”回答他们的总是一个宽阔的略显倔强的背影。如此几度波折,陈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建筑工人。这是一个有膀子力气就能干的活。涉世未深的陈九也仗着有膀子力气干的最快,干的最多。时间久了,那工地上的老总也听说自己手下还有这么一号人,喜不自胜。任谁找到一个能拿着一份工钱却干三份活的工人都会欣喜若狂。
资本主义啊!就是要榨干那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勤奋的陈九很快就被提升为工头。升一个,自然要走一个。被辞退的前工头心有不甘,心想哪来的二愣子,不声不响就占了自己的位子,一定要让他好看!
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却比不上喧嚣城市中那迷乱的五彩霓虹。人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嬉笑怒骂,给本该是宁静的夜平添了几多复杂。
刚刚当上工头的陈九,今天的心情有点小开心,此刻正坐在路边的大排档,喝着冰镇的啤酒,嗦喽着一盘里也不见几粒的火爆海螺丝,造的满嘴流油。
“小子儿,心情不错啊!”
说话的这人陈九认识,正是原来的那个工头,姓王名发。此时王发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大汉,虽说穿着破烂,却个个彪膀。想来也是苦力出身。看着身边的这几个人,陈九也知道自己占了王发的位置,这人想要修理修理他,逼着自己走人。
陈九不欲惹事,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王发也不会被辞退,笑着说到:“王头,坐!”王发也不客气,抬起屁股就坐在陈九的对面。
“不知道今天王头找我什么事?”陈九明知故问。
“简单!你现在就找老总辞职,该哪去哪去,别在老子这晃荡!这样,今天就免了你一顿皮肉之苦!”
“哦?莫非我不答应,今天王头就让我横尸当场怎地?”陈九的眼睛越来越亮,散发着渗人的光芒,咧起的嘴角,漏出半颗牙齿,惨白惨白的,似欲择人而噬。下山以来,已有不少日子,从未与人动手。让陈九那颗武者之心早就躁动不已。事实上,陈九还从来没有真正的打过一回人呢!师父活着的时候,先前打不过,后来能打过了,又不敢真打,让陈九的一身本事全使到山里的牲口上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没人和你过招,这武无第二又从何而来?下山后,满眼的花花世界,却已经不再是武者的天下!一度让陈九郁闷不已。
小平同志说:发展才是硬道理!所以,一切和国民经济无关的皆是浮云!触犯者,必将被时代之大潮生生湮灭!
“哼!打死你倒是不能,不过,弄残你却是真的!”
“试试看?”
“小子找死!动手!”王发忽地一下掀翻了桌子,直奔陈九砸去,那几个大汉也似收到了信号,齐齐向陈九打来!陈九太兴奋了,已经兴奋到不知躲为何物,抬掌就向那飞来的桌子打去!“噗!”那桌面仍就砸在了陈九的脑袋上,只是没有什么力道,而他的一只肉掌已经穿透了桌面,桌面上明晃晃的出现了一个掌型窟窿!带着桌面,那条臂膀狠狠的向后抡去,几个大汉不堪一击,打出拳头的胳膊相继被桌沿剁折,惨嚎应声而起!
“啊!!我的手!”长的颇为生猛的几人嚎的也颇为生猛,让旁边几桌正在吃喝的客人齐齐向这边看来。嚯!屁大点工夫,干起来了!那正在烤箱前翻着羊肉串的小老板紧忙掏出手机报警。手上没停,嘴里也喊上了:“我地大哥们哪!可别把我这全砸了!咱这真是小本买卖!”
这时候,谁又有时间理会!那几个大汉胳膊废了,陈九手臂上的桌面也碎的七零八落,而此时的王发呢?那只传说中的炮脚刚刚搭上陈九的腰眼!这货却是阴险,这一脚要是蹬实成了,平常人立马缩卵!岔气那是轻的,要是把肚子里的瓶瓶罐罐给震着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可惜...
陈九一把就抄住那条大腿,却没立刻动作.直目楞眼的瞅着王发,笑呵呵的说到:"王头,今儿个真是对不住了!小弟没想招你,却得了这无妄的灾祸!今天你得留下点儿东西涨涨记性!"说罢,还没等王发还嘴,一只手掌就轻轻的搭在王发的膝盖骨上,看似毫不着力,那边王发却"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陈九没跑,他知道跑的再快也挣脱不了这泱泱大国的恢恢法网,更何况他觉得今天这事儿怨不着他!所以,这厮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换了张桌子,张嘴叫道:"老板!给我来盘花生米,再拎一打啤酒!"
那小老板眼见陈九眨眼间就干翻了几条大汉,残的残,废的废,怎敢耽搁,痛快的上了陈九要的酒菜.心里也明镜似地:这会儿可不敢招惹这位大爷,一会儿警察来了,咱这小店就算保住了!旁边的那几桌客人却是结账的结账,走人的走人,生怕这厮凶性大发,殃及池鱼.如此,陈九倒也捞个清闲,也不用筷子,就那么用手抓着花生豆,一粒儿一粒儿的嚼吧着,就着冰镇的啤酒,自娱自乐,倒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