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微儿对着来人道“扶你家少爷到里屋去吧。”
那人转身回到牛棚,扶着自己少爷上炕,运功,排毒。
凤微儿对小桃和赵氏说“小桃,娘亲,你们也先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岳阳寺。”末了又补充一句“和刚刚那两个人一起。”
凤微儿守在堂屋,并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大约一柱香以后,在里屋运动排毒的主仆两人从里屋出来了。
凤微儿对着被称作“少爷”的青衫男子道“明天一早我们母女三人要去岳阳寺,寺庙信徒众多,那里对你们来说应该算安全吧?”
青衫男子道“追踪我们的人多,我们不占优势,虽然不宜正面起冲突,现在毒已解,逃命是没有问题的。明天回程会经过岳阳寺,我们可以同行。”
恢复了体力的男子不再是慵懒无力。凤微儿在烛光下看清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鼻梁高挺,身姿挺拔,乌黑深邃的眼眸,修长漆黑的发,无一不透露出高贵和冷傲。
凤微儿走向了青衫男子排毒的里屋“那我先进去休息了,你们在堂屋将就一晚吧。”
青衫男子的手下看着凤微儿“这,就一张桌子和几根凳子,着实将就。”
凤微儿狡黠一笑“不然去牛棚和水牛挤一挤也不是不可以,有许多谷草,还算柔软。不过,晚上就不要想着赶路了,小心踩到抓野味的陷阱。”凤微儿说完,也不管他们主仆二人的反应,兀自睡去。
青衫男子示意自己下属不要过多争论,养好精神为上策。
第二天早上,凤微儿听见鸡打鸣就起床了,看见青衫男子和他的下属仍在堂屋,看来他们不熟悉路,也不敢贸然走出村庄。
凤微儿拿了王富和王贵的衣服给主仆二人换了,然后把主仆二人之前的衣服烧了,本来就要牵走两兄弟的水牛,可千万不要让这些衣服被发现,再连累了两兄弟。
凤微儿把泥巴和碳混在一起,抹在主仆二人脸上,这样一打扮,俨然一副山野村夫的模样。
青衫男子有些惊讶一个乡村妇人的心思缜密,却也觉得凤微儿想得周到,于是任由他摆布。
倒是青衫男子的下属看见凤微儿把一堆脏东西往自己主人脸上抹正要大发雷霆,却发现自己主人无动于衷,自己也只好按兵不动。想了想,也胡乱往自己脸上摸了一通。
凤微儿满意道“这样应该认不出来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青衫男子问。
“地地道道的农户常年劳作,背多少有点驼,你们如果碰见自己仇家还是装像一点,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凤微儿心想,你们两个身形笔直又挺拔,别说弯腰了,低头都不怎么愿意,倔强又坚持。
凤微儿从牛棚牵牛出来,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王氏兄弟,心里愧疚,只有不断安慰自己,王氏兄弟勤劳能吃苦,一年应该能再买一头吧?
扶着赵氏上了牛,然后一行人朝岳阳寺走去。
一路上山势峭拔,树木繁多,倒也是风景秀丽。凤微儿还算沉稳,倒是小桃一会儿说“姐姐你看这边,炊烟袅袅,好漂亮啊。”一会儿说“哇,姐姐,你看那边,有野兔耶,被我们吓着了,几下就蹦远了。”
相对于凤微儿几人的惬意,青衫男子的手下时刻警惕,怕路上遇上追他们的人。
没过多久,青衫男子的下属便打断了这一刻的闲暇与惬意“少爷,有大队人马声,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说完,下意识地攥紧了藏起来的剑。
青衫男子闻言,竟然垂着头,弯了弯笔直的背,从凤微儿手里拿过牵牛的绳子。
那下属愣了愣,觉察到自己少爷敛了所有戾气,想起凤微儿的话,自己也从小桃手里拿过挑野味的娄匡。
做完这一切,那一行人已策马行至凤微儿视线范围之内却仍然没有减速的意思,凤微儿一行人赶紧从路中间走到边上让路。本以为他们会以这个速度继续驰骋,忽略掉他们,却突然在凤微儿面前停了下来。
"你们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两个陌生男子?"
凤微儿一行人全部低下头,没有正视问话人的眼睛。凤微儿腹诽,又是这一句台词,嘴上嗫嚅道“官......官家,不......不曾,你们前两天来过我家里问过一次了。”
问话那人似在回忆,记起了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以后便指着青衫男子和他的下属问“这两个大男人前两天在你家里怎么没见过。”
青衫男子思绪百转千回,正思考被识破了该怎么应对。却听凤微儿说“官家,当初我说我和妹妹的夫君都上山卖野味去了,刚好和你们错过,所以你们不曾见过。这不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喜欢,昨天卖完了今天我们一家人又去山上打捞一点新鲜玩意儿。”青衫男子听了凤微儿的话,于是把头低得更低了,让自己显得憨厚老实一点,不过却有一个声音在心里飘过,这个妇人怎地喊谁夫君都这么顺口?
为首的审视了凤微儿一行人一圈,一个个身着粗布,那两个男人侧脸皮肤黝黑,头都不敢抬,一看就是常年劳作又没有胆识,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便骑车马继续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