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庶子的小通房》是作者“魔域画风”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古代言情,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苏清婉林冷殇,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实打实的小通房,无穿越无后期身份滤镜】苏清婉被当做宅斗工具人,许给了庶子做通房她拒绝,她逃跑,她又被逼回头一边是杀人不见血的当家主母一边是抬手就赏丫鬟二十板子的暴戾庶子夹缝中求生存她自认为选了条好走的生路将自己灌醉,巴巴的奉上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庶子调教她的手段通房生出不该有的妄念,奢求主子爷的偏爱这才是危险的开始……...
主角:苏清婉林冷殇 更新:2024-01-29 0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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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婉林冷殇的现代都市小说《庶子的小通房》,由网络作家“魔域画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庶子的小通房》是作者“魔域画风”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古代言情,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苏清婉林冷殇,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实打实的小通房,无穿越无后期身份滤镜】苏清婉被当做宅斗工具人,许给了庶子做通房她拒绝,她逃跑,她又被逼回头一边是杀人不见血的当家主母一边是抬手就赏丫鬟二十板子的暴戾庶子夹缝中求生存她自认为选了条好走的生路将自己灌醉,巴巴的奉上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庶子调教她的手段通房生出不该有的妄念,奢求主子爷的偏爱这才是危险的开始……...
清婉走到城门口,只见呜呜泱泱围了一堆人。
“城门关闭,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朝廷捉拿要犯,无事不要在街上闲逛”
一个兵丁在城门处反复喊着这句话。
显然要出城的贵公子们并不买账,在城门口大发脾气,跟守门的兵士起了冲突。
“我像是要犯吗?出城去谈买卖,耽误了时辰,损失的银子你们担待的起?”一个纨绔子弟冲着守门的侍卫嚷嚷。
这是太尉府家的次子,生性风流,身边带着个美人,多半是出去踏青的,守卫得罪不起,但也不敢开城门。
关城门是武邑王下的令,放错一个就是掉脑袋的事。
守卫只得摆着笑脸:“公子,这是上头的命令,咱也只能遵命”言语间态度是极好的。
清婉寻着常年在这摆摊卖草鞋的老伯询问:“老伯,这城门因何关闭?不知何时会放行?”
老伯脸上布满了皱纹,略微思索了片刻。
“好像是哪家的贵女被歹人绑了,刚才还拿着画问我们有没有见过,我看官爷很紧张那位小姐的去向,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放行了”
苏清婉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等一两个时辰看看吧,实在不放行,也只能回将军府下次再出来了。
她在城门不远处找了个茶水铺子,坐下来无聊的等待,一个时辰过去,茶水点了三四杯,腿都坐麻了,城门口还没有一点要放行的迹象。
这时嘈杂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一堆官兵半包围着两个人往城门口的方向推进,路边的行人纷纷往远处躲开。
只见正中间,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壮汉,劫持着一位面戴纱巾的女子,用刀抵着她的脖子。
女子衣着华丽,若隐若现的纱巾下面,一副绝世的容颜,周身气度,竟比将军府的几位小姐还高出几分。
她虽被挟持,却还算镇定,并未被吓得发抖或是哭啼,显然是见过世面,身份贵重的女子。
“给我一辆马车,不然我杀了郡主,出了城到了安全的地方,老子放她回来”大胡子扬言。
这时官兵们面面相觑,是放是围他们也不能做主,只能先这样僵持着,等能发话的主子来。
僵持了片刻,没有人答大胡子的话,他显得急躁不安起来。
他不过是跟着土匪头子进城来偷抢点值钱的东西,被官兵发现后,躲进了一辆马车,顺便劫持了里面的人质,他无心伤人只想保命逃离此地。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士兵们这边让出一条道来,一位少年将军骑快马而来。
他并未穿甲胄戴头盔,只着常服,却一身杀气,冷冽的脸庞,不怒自威,苏清婉一眼便认出了他。
林冷殇!那位令人不寒而栗的将军府二少爷。
“林副统领,这怎么办?”一位士兵小头领上前询问。
大胡子壮汉见能做主的来了,焦躁的脸上闪过一丝希冀。
他大吼道:“给老子安排一辆马车,不然我杀了郡主”
说完还把手上的刀往郡主脖子处抵的更紧,顿时白皙的脖颈上露出若隐若现的丝丝血痕。
郡主疼的眉毛都拧起来了,小手用力的拧着裙摆,面上还得装出镇定的样子。
她并不喊叫,或是哀声求饶,只是仰头望着马上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牵马来!”林冷殇下了马,站在大胡子面前当即下令。
立刻有士兵从旁边牵了军马过来。
“老子要马车”大胡子嚷嚷。
林冷殇不急不慢,冷声道:“武邑王已经在过来的路上,我们大可在这里耗着”。
大胡子壮汉此刻内心已经非常焦虑,只想赶快离开此地。
“就马吧,快给老子牵过来”大胡子终于做出退步,等出了城门,弃了郡主,马比马车跑得快,更方便逃逸。
他扯过马绳,押着郡主,朝合围的众人呵斥“退后,退后”
林冷殇举起手掌,示意士兵后退,自己也缓缓往后退。
大胡子见众人往后退出了安全距离,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先用力甩那郡主上马,自己紧随其后也准备跨上马去。
一声狂燥的马鸣嘶吼,他还没来得及上去,军马受惊,发狂奔脱出去,他手中的缰绳一个急冲拿不稳,也挣脱出去。
只见马背后面插着一把剑,林冷殇在郡主上马那一刹那,利用大胡子的视觉盲区,将手中的剑如飞镖般掷了出去。
此地离马有段距离,他单手发力,看似随意的一挥,却是精准命中,不偏不倚,直入马的后臀,剑锋入肉见血。
马儿吃痛,载着刚上来的郡主发狂往前奔跑。
郡主在马背上吓得花容失色,这脱了缰的野马,几个颠簸纵越,会骑马的郡主即便是俯首贴在马背上,终是支撑不住平衡,被马抛下身来,摔了个鼻青脸肿。
好在脱离了大胡子的控制,暂无生命危险了。
大胡子留在原地,人质脱手,官兵一拥而上,毫无悬念的被制服。
他瞪着铜铃大眼瞅着远处的林冷殇,骂骂咧咧:“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这时林冷殇用剑鞘撑地,跃身而起,落在马背上一手扶住马脖子,一手勒缰绳,路上的行人纷纷让。
马儿冲撞了一辆水果推车,踏着果子狂奔,街边的大人纷纷护住小孩到路边,生怕懵懂无畏的孩子,冲撞到马蹄下。
再烈的马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慢慢的落了下风。
受惊的马跑出去半条街,终于是被制服了。
一位模样周正的侍女跑去地上扶起郡主,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扶她入了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郡主掀开车帘,刚才林冷殇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她都看在眼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郡主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受惊的马路过茶铺摊子的时候,苏清婉感觉被马背上的人扫视了一眼,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本想赶紧回将军府去,但眼看贼人已经伏法,这城门应该快要开了,三个月才得半日假,这次不回去看一眼,下次又是三个月后了。
于是她寻了个远处不起眼的果饼铺子,想进去躲一躲,等城门开了再出去。
没等到城门开,却等来了二少爷的贴身侍卫项甲。
项甲立在铺子门口:“苏小姐,主子命我送您回府,外头还在清扫土匪余孽,这里不安全”
苏清婉心下大惊,他认出我了?
面上却镇定自若,微微欠了欠身子。“我正欲回府,那就有劳了”
虽是护送,项甲却只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两人一路上无话。
到了将军府侧门口,看着苏清婉进了角门,项甲才加快脚步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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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婉跟樱桃在院子里绣扇面,桂花树下,初晨洒落下来,微风伴着啾啾蝉鸣声若有若无的拂过。
闹渣渣的蝉鸣声把小丫头春文的脚步声都遮盖了,她在两人近前喘着大气:“清婉,清婉姐姐,老太太,有请”。
“瞧你这汗,跑这样急?先喝碗茶再说”清婉说着转身去堂内端茶。
“老太太传我,是有什么事?”
春文咕咚咕咚大口喝茶,捋顺了气:“是房嬷嬷吩咐的,只让我快请你过去一趟,别的什么也没说”
清婉卸了身上的布兜围裙,拢了拢发髻“走吧”。
二人穿过廊庭,过了一座假山,又走近路过了桥,从弯弯曲曲的小竹林兜过去,才到了静安院。
迎着阳光走了一盏茶功夫,身上竟细细密密出了汗。
静安院偏厅内,二少爷正陪着老太太用膳,房嬷嬷在旁伺候着。
远远见着,房嬷嬷面色忧郁,似有不好的事发生。
苏清婉走到近前,跪下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二少爷”。
怎么这个暴戾的煞星也在,清婉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快起来,走近些,让我瞧瞧”老太太乐呵呵的招手,亲切的仿佛寻常百姓家的长辈。
清婉半抬起头,眼神不敢直视主子,她垂眸往地下看,却瞧见了二少爷的靴子,靴子上沾着些许黄泥,清婉赶紧将眼神挪往别处。
今日清婉着王府丫鬟的统一装扮,一条淡青色短褙子,里边夹穿了件豆绿色长裙,婀娜的身段,玲珑有致,夏日衣衫薄,遮都遮不住,头上简单的一个发髻用簪子固定,尾端处别一朵丝绒花修饰。
她青丝细密,发髻饱满,修饰的刘海将整个脸衬托的格外小巧,配上弯弯的月牙眼,整个人显得灵气十足。
“模样出挑,好好好,去拿我那只碧玉簪子来”老太太笑着夸奖。
不多时,房嬷嬷便用盘子托着个翠绿的簪子出来,款式是旧的,成色却极好。
苏清婉一听是簪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簪子定情分,历来主子赏奴婢都是铜钱银子,即便有那赏物件的,也是布匹衣裳这些实用的,主子赐簪子,这是给府里的少爷说通房才用的。
如今二少爷端坐在这里,这还不够明显么。
清婉虚瞄一眼林冷殇,想看看他的反应。
只见林冷殇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他那清冷的眸子中,看不出个悲喜来。
清婉只当那二少爷也是不愿的,只是碍于老太太发话,不好当众驳了她的主张。
毕竟秋月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还不是入不了二少爷的眼。
老太太的好意不反驳,收回院里的丫鬟却可随意处置,若入了二少爷的定安院,可不就是下一个秋月,稍有不如意,便可打杀发卖了出去。
清婉不敢接那赏赐,只能往地上一跪装傻:“奴婢伺候三小姐是本分,不敢领赏”
老太太瞧清婉不接茬,便委婉的点了出来:“二少爷回来有段日子了,院子里没一个伺候的大丫鬟,我有意拨你过去,月银升一升,跟丝禾那丫头一样”。
丝禾是三少爷的通房丫头,月例银子跟丝禾一样,不就是去给二少爷当通房么。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目光都投向清婉这里。
往常这种情况都该是丫鬟含羞的点点头,一句全凭老太太做主,然后满屋喜笑颜开,接着就是惯例的赏赐下来,在府里小范围传开。
可是今天,清婉跪在那里,把头埋的低低的,一声不吭。
她怕极了二少爷,不愿入那狼虎窝。
大堂内陷入一种尴尬的安静中……
最终还是一旁的房嬷嬷率先打破尴尬;“苏丫头,等着你回话呢”
苏清婉还是没有一句话,只咕咚咕咚的磕头,眼里噙着泪花,没几下额头上便红肿起来,这便是无声的抗议了。
房嬷嬷知道清婉心中不愿,虽知不可违,还是附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老爷才罚了二少爷,这个事是不是缓一缓?”
毕竟前阵子的风波还未过,老太太一时间,也不好逼太急,秋月的事让清婉有些后怕也能理解,老太太正想说给清婉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这时,林冷殇站起来;“祖母,我久在军营,不习惯人伺候,此事便罢了吧”
“不是你跟我提……”老太太话到一半又摆了摆手,罢了!
这个孙儿从边关回府第二日,她便指派了丫鬟婆子过去伺候,都被退了回来。
就连近身伺候过他的秋月也被发卖了出去,这次他难得拐着弯的提了清婉这丫头,这会子又不要了?
林冷殇同老太太叙了会话,才出了园子。
项甲跟在后头,瞧着主子冷如冰霜的脸,全无来时春风得意的样子,能让主子亲自开口的,必然是有些个在意的。
这苏姑娘竟敢当面拒了爷,以主子的性子,后头怕是有苦头吃了,他想要的,从来是不择手段都要到手的。
清婉跪在那里,等众人都散了也不敢起来,又过了两个时辰,房嬷嬷才出来传老太太的话。
“是老太太有意罚你,我不能扶你回去了,快把眼泪擦一擦,额头的伤遮一遮,路上别被人瞧出来”房嬷嬷塞了瓶药膏给她,又急忙往后堂去了。
临走时嬷嬷意味深长的说:“我瞧着二少爷不是全然无意,怕是躲不过去”
今日她站在老太太身后,二少爷的微表情她是瞧的一清二楚,老太太去请清婉时,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清婉拒绝后,他冷下去的眼神,分明是有几分在意的。
可一个奴婢能牵动主子的情绪,那不一定是福分,可能是祸事。
清婉回味着这句话,跌坐在地上,刚才敢当面拒绝全凭着一股子自护的本能,等回过头细细思量,才觉自己蠢笨。
主子的意思,又岂是她一个奴婢说拒绝就能拒绝的,不过是多受些个折磨再同意罢了。
清婉不敢在堂内耽搁,强撑着麻木的腿,走到了竹林才敢在石墩上坐下来。
她从袖口抽出手绢,细细的将泪痕擦拭,又从额头处拨出多多的刘海来,遮住额头的伤。
半路上碰到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润月,本想绕道避过去,远远的润月便跟她打招呼。
“清婉妹妹,夫人得了匹上好的烟蜀料子让我送过来,你顺道给三小姐捎回去吧”。
清婉只得去接了料子,也不知润月是否看出什么异常来。
回到晓梦园,已是晌午了,三小姐用过午膳才歇下,清婉不必伺候着,便回房给自己上了药膏,女子终究是爱美的,脸上不能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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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一处亭子,用鲜花插了个花拱门做入口,其余各角用屏风围起来,周遭再摆上各色的花卉,此处便是小姐们猜花迷的地方了。
这里是由清婉跟丝禾布置下的,地界虽不大,倒也花团错落,雅致不俗。
各家的小姐欢聚在此,或闲聊或打趣,竟比那些个花卉还耀眼。
因为周围有屏风挡着,未有男子出入,长辈便也放任小姐们在里头玩乐。
清婉和丝禾今日穿了府里丫鬟的统一着装,在亭子里伺候小姐们猜谜。
猜花谜的游戏规则很简单。
有兴致的小姐可以在前头的箱子里随机抽取一张谜题,答对了的便可找三小姐林茵梦兑换想要的彩头。
那侯府的谢三小姐正是十三四岁活泼的年纪,她似乎猜出了谜底,高高兴兴的扬起手中的小纸条。
“这道题的谜底是荷花,妹妹瞧瞧对不对”
说罢,她骄傲的挥动着手中的谜面,朝林茵梦走过去。
林茵梦接过谜面瞧了瞧,开心的道“谢三小姐果然聪慧,姐姐想要什么彩头”
亭子的一角,用托盘摆着精致的首饰钗环,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
谢三小姐略略扫过一眼,而后失望的摇摇头。
“这些本小姐都不缺,妹妹便赠我几束新鲜的荷花做彩头吧”
林茵梦作为东家,也不好坏了贵客的兴致,便一口应承下来。
“这有何难,妹妹稍等”
说罢她便朝身边的小丫鬟摆摆手“你去湖里采些荷花来”
小丫鬟得了命令,便小跑着出了亭子,准备去湖里采荷花。
半路上,却被王嬷嬷拦下来,“你去取些桂花蜜来,三少爷等会醒酒要用的”
小丫鬟犹豫,“刚才三小姐命奴婢去湖里采莲花”
“那莲花我自会安排人去采,你只管去取桂花蜜来”
小丫鬟这才安心的掉转头,往晓梦园去。
王嬷嬷这边,见她走远后,折回亭子,将小琴唤了过来。
她露出凶狠之色,对小琴附耳低语了几句。
小琴听罢,面露难色,还是去亭子里找了清婉。
“王嬷嬷吩咐,让奴婢陪您去湖里采莲花”
清婉瞧谢三小姐还在那巴巴的等着,这种场面也不好让自家小姐丢了面子,便默默跟小琴出了亭子。
小琴扶着清婉往那湖边走,却是一步一回头,眼神可怜巴巴的祈求着王嬷嬷,全身透着不愿。
那王嬷嬷在后头大手一挥,“快去”
清婉见小琴这副模样,便心生警惕,莫不是又要拿她作伐子,干出什么蠢事来。
她放慢了脚步试问道:“要不咱们去岸边采几个花骨朵带回去罢”。
王嬷嬷顿时生了气:“我说姑娘,这才几日没在三小姐处当值,她就使唤不动你了?
“贵客要的是开的正好的荷花,莫要叫三小姐在贵客面前丢了脸面””
有王嬷嬷盯着,清婉和小琴只得硬着头皮往前。
她们俩走到河边,解开旁边拴着的一条小船,生涩的划着桨往湖中心去。
中z央湖水深,少有人至,只有在那,才有大朵大朵开得正好的荷花。
“不好啦,有人落水了”府里的小厮喊起来。
只见湖中z央,有条小船被淹没了大半,而且还在飞速的往下沉。
小琴和清婉在船里慌乱的扑腾,水花溅起很高:“救命,救命!”
府里的小厮有用长竹竿在岸边划拉想捞人的,有绕去小湖另一端找营救船的,有大声在岸边呼救的。
一时间慌乱的很,湖水中z央很深,没人敢贸然下水,一时半会,岸边的这些法子都救不上来人。
项甲走到林冷殇身边低语道:“苏姑娘落水了”。
早间出门时,主子爷就吩咐过他,“看紧苏清婉,有异动来报”。
他只当是要防备着苏清婉被王夫人利用,所以清婉落水,他本意是来提醒主子躲远点,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因此损了清誉。
林冷殇蹙了蹙眉,却也毫不耽搁,几个箭步就冲到湖边。
水里的两人已经只能扑腾不敢呼救了,开口就会呛进水去。
他左右扫视一圈,夺过小厮手中的竹竿,嗖嗖嗖,像射箭般,竹竿在湖水中一字排开。
然后跃身而起,他动作轻灵有劲,在竹竿上蜻蜓点水,这飞檐走壁的功夫,看的岸上的小厮目瞪口呆。
当他飞身过去捞起苏清婉后,双脚在船沿上借力一蹬,沿着竹竿,又蜻蜓点水般的飞回岸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非功力深厚不可达成。
“林副统领果真功夫了得,不愧是本届武状元”岸边有公子拍手称赞。
还有些个未出阁的姑娘,看到那飘逸的动作,利落的身姿,生出些仰慕的心思来。
岸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分外刺耳“这不是二少爷房里伺候的苏清婉吗”
接着便有议论声不断传来,“听说是二少爷主动去求的,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
“真不要脸,仗着几分宠爱,竟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搅和主子的正缘”有那愤愤不平的丫鬟啐了一口。
一时间,整个宴会的焦点都落到林冷殇跟苏清婉的身上来。
清婉落地后,猛地咳出几口水来,她本想开口道谢。
却见旁边的主子爷,此刻正冷着脸蹙着眉,似乎十分不悦。
她便懦懦的停了嘴。
还没等她多做反应,那些难听的议论声便入了耳朵。
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她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跟林冷殇隔开些距离。
她不想旁人误会什么,主子救她不过是不想这寿宴横生出一条人命,坏了老太太和众宾客的兴致。
林冷殇对她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何来宠爱一说。
这落水自个儿也是受害者,差点丢了性命,怎么在别人嘴里就成了邀宠的下作手段,她努努嘴想解释点什么。
“不要说话”林冷殇命令道。
清婉只当是主子厌弃了她,也认为这是一出邀宠的戏码,便委屈的闭紧了嘴巴。
湖水打湿z了她的襦裙,玲珑的曲线尽收眼底,她双手不自觉的捂紧了身子。
林冷殇见着这一幕,拧紧了眉毛,他取下自己的外套,将苏清婉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来。
岸上还有不少世家公子看着,有的甚至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来,这个蠢女人。
清婉想起小琴还没上来,顾不得这狼狈的一身,焦急的用手指了指水里,小琴还在那扑腾。
林冷殇颇不耐烦,朝身边的项甲道:“去”。
项甲沿着竹节飞跃过去,落入靠近小琴的水边,捞起她朝岸边游。
他没有主子那般武艺,只能落水救人。
清婉立在那,看着项甲救人,本以为众人的焦点会转移到小琴那边去,可是议论她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接受众人打量的眼光,自是有些胆怯的。
她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把头压的低低的,湖水本就寒冷,她又紧张,不自觉的便小嘴哆嗦,身子颤抖起来。
林冷殇拍了拍身上的水珠,低头见着眼前惊慌无措的清婉,柔弱无助的立在那里。
忽的生出一股莫名的保护欲来,他冷眼扫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朝大小姐招手。
大小姐立刻会意,领着徐韵姑娘过来了:“苏姑娘先随我去内堂换身衣裳吧”
苏清婉不敢妄自挪动,只抬头看着林冷殇,她在等主子爷的指示。
林冷殇默默的点点头。
清婉得了指令,才敢微微施礼:“那就多谢大小姐”
待入了内堂,徐韵小姐已经命人端了姜汤来:“苏姑娘,落水寒气入体,喝碗姜汤暖暖”。
清婉受宠若惊,这徐姑娘竟这般没架子,对奴婢也是暖言好语的,心里不自觉记了她几分好。
换好衣服,喝了姜茶,清婉便从后门溜回了定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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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沐浴了一番,清婉窝进被子里,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船铁定是被动了手脚,主子们斗法,不过是为了让二少爷损些清誉,担个宠爱通房的名声。
而她,却险些丢了性命,她的命就如猫儿狗儿般,无足轻重。
就算今日溺死在湖中,也不过是别人嘴里三两日的闲谈,过后便会被忘个干净。
主子爷虽发善心救了她,那脸色看起来跟要吃人似的。
园子里那么多世家小姐在场,让他白白担了个惯着通房的虚名,回来指不定怎么罚她呢?
想起这些,清婉越发惴惴不安。
眼下又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在屋里待着,等待主子爷的审判。
等了许久,也不见主子爷传她过去问罪,就连小琴也没回来。
天色暗下去,静悄悄的屋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清婉紧张起来,她立马起身,披上件外套,拢了拢发髻,过去开门“来了”
只见门口,谢妈妈笑盈盈的站在那里,“苏姑娘,晚膳想用些什么?我去厨房端来”
“是您啊”清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自觉的用手拍了拍胸口。
谢妈妈见清婉一副紧张的神态,只当她是怕了小琴,便开口安慰。
“你身边那使坏的小丫头已经被项管家处置了,苏姑娘不必紧张”
什么?使坏?被处置?
清婉听得一头雾水,“小琴怎么了?”
谢妈妈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小琴被项管家拎回来后,就关进了柴房,她被呛得迷迷糊糊的,项管家又用打杀的话恐吓了几句,她便全盘招了”
谢妈妈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猜怎么着,那船是她故意拔了塞子才漏水的,她也是被王夫人逼的,身上大大小小好多暗伤”
清婉心想,糟了,接下来就会轮到她了,此刻最担心的是,会被怎么处置。
“那主子爷是怎么罚她的?”
“主子爷还没回呢?项管家罚她去庄子上了”
听得这个结果,清婉便不那么怕了。
她随嬷嬷去厨房用过晚膳后,又回了自己屋里。
小琴去庄子上了,清婉的心中生出一丝羡慕来。
听得老一辈的嬷嬷说,干不动活的嬷嬷们,得了主子欢心的,能去庄子上养老。
庄子上除了劳作辛苦些,却没有这些主子们的勾心斗角,干完一天的活,睡觉都踏实。
若自己能在庄子上熬个五年,到了二十三岁赎身出去,就能自由安生的过日子。
她期盼着也能被打发到庄子上去,这样一来,二少爷宠着通房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林冷殇的清誉不会受损,自己也能因着这番过错,离了这个是非旋涡,这实在是一个两相受益的法子。
可是,等了几天,罚她去庄子上的命令不曾下来,主子依旧对她冷着脸,像是这件事不曾发生般。
清婉有些焦虑了,不能躲去庄子上,那落水的戏码就会时不时来一出。
她这颗棋子,王夫人哪天心血来潮就会动一动,运气稍微差一点,小命就交代出去了。
思来想去,还是保命要紧,清婉决定主动去请罚。
……
月明星稀的夜晚,林冷殇书房外。
清婉先在屋外酝酿了下情绪,眼角翻出点泪花来,才端着碟糕点走了进去。
放下糕点后,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静静的立在一旁,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看书的光线被清婉挡了大半,林冷殇手中捧着竹简,淡淡开口:“有事?”
清婉便顺势跪了下去,“奴婢自知有罪,损了主子爷清誉,现在外头的人都说……”
林冷殇也不看她,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反问道:“都说什么?”
“说主子爷坏了规矩,太过宠着奴婢”清婉压低了声音。
林冷殇这才放下手中的竹简,用玩味的眼神审视着地上的人。
他伸出手指,慢慢的勾住清婉的下巴,然后猛的一用力,强迫她抬起头来。
“哦,爷都怎么宠你这奴婢了?”
清婉被这么强迫着直视林冷殇,顿时红了脸。
主子爷待他一直都是冷的跟块冰似的,有没有宠爱外头的人不明白,她还不清楚么。
“奴婢失言,是外头那帮子嚼舌根的乱说,为了主子清誉,奴婢自请去庄子上干活,堵了这帮人的嘴”
林冷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收回勾着她下巴的手指,没有了玩味的心思。
“你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院里?”
清婉虽知主子怒了,但跟性命比起来,其他的都不打紧。
留在这定安院里,又被王夫人盯上了,早晚没命,便鼓起勇气,“求主子爷成全”。
恐怖的一阵沉默。
清婉跪着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林冷殇由怒转冷,嘴角勾起个冷冽的弧度,继而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好啊,如你所愿!”
清婉听得这几个字,长长的舒出口气,这个是非窝,她终于是能跳出去了,“多谢主子爷恩典”
……
项甲牵了马过来,摇摇头:“哎,今天这马又要遭罪了”。
每每主子不开心,就会骑马使劲鞭挞,狂奔起来主子才会舒心些。
他默默的跟在林冷殇后面,小心询问:“主子,真送苏姑娘去庄子上?”
他没觉得主子厌倦了苏姑娘啊,前些日子才巴巴的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救了她。
这就令他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要不要将苏姑娘送过去。
“自然要送去,挑个最苦的庄子,家养的雀儿,能在雨里扑腾几日”
林冷殇低声冷笑,这想方设法躲着他的丫头,不在外头受些磋磨,是不会心甘情愿窝在他院里的。
项甲会意,也跟着赔笑起来,“奴才明白”
……
翌日清晨,清婉背上昨晚就收拾好的小包袱,迈着轻快的步子,随项甲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缓缓的转动起来,外面的景色从拥挤的街道,变成了郊外绿的树,青的草。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清婉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远离了是非窝,离赎身出府的日子还会远吗?
唯一遗憾的是,老太太和大小姐赏的东西,被扣下了,不过她有月利银子傍身,也够用了。
马车在小道上颠簸了两个时辰,终于停了。
清婉推开车帘,欢快的蹦下车来,“总算到了,多谢项管家”
项甲瞧她这一脸高兴无知的样子,摇摇头,“苏姑娘若是想回府了,就给我捎封信”
“……”
回府?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领头的谢婆子见了清婉,热情的过来招呼:“姑娘这一来,咱们庄子上顿时添了不少活力”。
果园正是用人的时候,年老的婆子到底干活不利落,正需要这样年轻的姑娘来顶上去。
这个庄子上的人,多是遭了主子厌弃,或者是犯了大错的,才会罚来这里,庄子上已经很久没进新人了,干活的人手严重不足。
清婉这一来,可给婆子们解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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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掰着手指头数数,期盼着出发的日子早点到来。
听闻兖州的小吃花样甚多,到时候一定找机会去试试。
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欣赏山川美景,品味特色美食的畅想,已经在脑海里雀跃欲出。
很快到了临行的日子,林冷殇同父亲请辞后,便去了静安堂。
老太太早已巴巴在正厅盼着了。
一见林冷殇进来,她便上前抓着孙儿的手,依依不舍的絮叨。
“听闻那兖州的流匪凶狠异常,此次陛下命你驰援又未多拨兵马,你在战场上要让兵士为先,莫要事事都冲在前头”
林冷殇虽不赞同老太太的说法,哪有首领让士兵先上,自己在后头保命的。
他还是点头劝慰道:“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祖母无需担心,孙儿也不是第一回上战场”
此次他去驰援薛将军,只带了暗卫,目的是取匪首马奔和武林高手刘俊的首级。
经探子来报,薛将军久攻不下,主要是这两人的阻挠。
只要首领被拿下,那些集结的乌合之众便会做鸟兽散。
所以这次刺杀行动,所知之人不多,主母能窥探一二,大抵是从父亲那逼问来的罢。
老太太只从林大将军处打听到,孙儿被派去驰援,陛下却未拨兵马。
这么一听,只觉此事万分凶险。
她的小儿子也是在一次驰援中,被敌军围困,寡不敌众因此丧命。
可怜他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留下个子嗣就撒手人寰。
思及此,她有些后怕,怕她最爱的孙儿也……
林冷殇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却迟迟没有中意的人选。
就连那模样和家世都出挑的郡主,也被他拒了。
老太太隐隐感觉到孙儿对苏清婉似乎不一样,不然为何这次剿匪,也要带上她。
这看着规矩的小通房,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孙儿将娶妻的大事放在了一旁。
孙儿偏宠些通房,这她懒得管,若妨碍了娶妻生子的大事,她就不得不管了。
上次一次寿宴,这通房就设计落水,让林冷殇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她搂搂抱抱。
老太太越琢磨越觉得不行,娶妻的事再不能耽搁下去了。
趁着这点辞行的时间,她便急急的开了口。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正经娶个娘子回来,生几个小皮猴子让我热闹热闹了”
林冷殇只当老太太就是寻常的唠叨,便敷衍道“不急,有了合适的再说”
老太太见他的心思被猜中,果然被那通房灌了迷魂汤。
娶妻的事情都不急,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不是小事岂可儿戏。
老太太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还不急,晖儿在你这个年纪时,儿子都两岁了”
说罢,她又失望的摇摇头:“你那母亲也是,哎……”
提及王夫人,林冷殇一脸淡漠,“孙儿从不指望她”
大少爷成婚早,是王夫人一手安排的。
她的婚事,王夫人不从中捣乱已经是万幸。
看着孙儿倔强的表情,老太太有些沮丧。
说到底,是她没将这个家管好,才会出了秋月那档子丑事。
不过,现在她再用心管起来,也不晚。
思虑片刻,老太太放了狠话。
“我先替你打听着,回来就挑人定日子,你若不依,我就先将你屋里那位撵出去”
林冷殇听得老太太要撵清婉出府,当下明了老太太这是误会了。
以为自己还未娶妻,是被这通房耽误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一切都听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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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母和清婉顿时收了忧伤的情绪,因苏乾一直愧疚将清婉卖进了将军府,若是听得她被迫做了小通房,不知又要自责到何种程度。
两人便心照不宣的不再提那伤心事,露出个笑脸来。
因今年苏护入了学,清婉再过几年也可赎身出来,苏乾出摊干活更卖力了。
女儿长大了,跟父亲本就话少,苏乾问问清婉日常,得知一切照旧安好,便安心的点点头。
“你赎身的银子,只管放心,我这已存下不少,再过四年必能凑齐赎你出府”。
清婉有点想落泪,爹爹疼她,姨母懂她,这样温暖的小家,她何尝不想快些出来。
在将军府,二少爷欺负他,王夫人逼迫他,她还得露着笑脸,小心伺候着。
只是出府艰难,陪父母用过午膳,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又得回府了。
琼华阁内,王嬷嬷屏退了寝室中的丫鬟,才压低声音向王夫人禀告。
“苏清婉那丫头从庄子上回来了,还连着几日晚间侍寝”
王夫人此刻已卸了装饰,坐在梳妆镜前,她摩挲着手里的发钗,若有所思。
“看起来胆小蠢笨的丫头,却比秋月有福气”
王嬷嬷拿起桌上的檀木梳,梳理着王夫人的青丝,附和道:“可不是么,要不是那秋月不顶事,二少爷早就……”
听到秋月这个名字,王夫人转头狠狠盯了她一眼,示意她慎言。
王嬷嬷自知失言,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憋回去半句,如今这位二少爷,行事滴水不漏,越发的难对付了。
琼华阁是否混进他的耳目,也未可知,如今房里虽然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说话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王夫人这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只是想起了秋月,嬷嬷不该用这种语气编排她。
那是她一手调z教出来的丫头,有样貌,有野心,她对这丫头寄予厚望。
却不曾想,交予她的第一件事就办砸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让对方捏住把柄,她逼不得已只能用毒药封了秋月的口。
毕竟是从小跟着她的丫头,心里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思及此,王夫人喃喃道:“可惜了秋月那丫头”。
王嬷嬷这才看出来,王夫人是对秋月有着一份愧疚。
便顺着她的话茬安慰道:“夫人待秋月是极好的,只是那丫头没这福分承受罢了”
王嬷嬷担心的,却是那二少爷如今羽翼已丰,怕是已然发觉上次的事。
他不敢明面上对夫人怎么样,要处理她这个嬷嬷,却是易如反掌。
先前将她禁足,不准踏入定安院半步,便已是个警示。
若是那日,秋月能将二少爷留在小屋内就好了。
屋里燃了更重的迷情香,配上那活血的毒药,事毕只要哄着他再喝下一盏冷酒,就能废了这位庶子。
饶是他再有厉害的军功傍身,绝了子嗣缘的男人,便是废物一个,在夫人的手心里翻不出浪花来。
王嬷嬷深知夫人对那庶子的痛恨,便提醒道:“那二少爷,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
王夫人面上看不出异常,手中却发狠的拧着发钗上一粒粒的珍珠,直到发钗上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杆来,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像是积压已久的情绪,发泄出来。
她对自己人有心善的一面,对伤害自个儿的人,也是不除不快,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
王嬷嬷默默的收拾了梳妆台上的一堆废材,静静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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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跟在王夫人身边,王夫人受的苦,她比旁人都清楚。
那珍珠装饰的发钗,便是她抹不去的痛。
作为太师府王家嫡女,王夫人嫁与林将军,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盲婚哑嫁。
是王夫人自己在一次宴会中,一眼相中了英俊潇洒的林将军,再特意由长辈和媒人上将军府说和而成。
出嫁时,她是开心的,甚至充满了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她幻想着婚后温情暖意,举案齐眉的日子。
只是林将军为人木讷,于情爱上开窍甚晚,是以她嫁过去并未有温言暖语的爱情,只有平淡如水的日子。
好在林将军也并未在意旁人,对她也算尊重。
所以,在她怀第一胎期间,林将军就让通房有了身子,她也并未过多计较,大度的理解夫君。
那时候的她尚能劝慰自个儿,勋爵人家的夫君多是如此,以事业为重,并不局限在男女的情情爱爱中。
日子长了,能做到互相尊重,生儿育女,平淡的把日子过下去,便是幸福的一生。
直到柳枝枝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柳枝枝是林将军外出作战时带回来的女人,她美的明艳,极具侵略性。
不似南方女子的温婉,性格也活泼好动,尤擅骑马,能跟将军郊外纵马,并肩驰骋。
王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犹如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陷入热恋。
只因柳枝枝的一句话,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他便手足无措,患得患失。
这是她从未在丈夫那拥有过的。
她虽然嫉妒的发疯,还是维持着王家嫡女的教养。
毕竟她正妻的位置不可撼动,一个妾室,主子新鲜一阵也是有的,时间一长,自然会淡下去。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新鲜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益深厚。
男人的心一旦交付出去,那偏爱便是明晃晃的。
王夫人房里,将军每个月尚能来几次,问问孩子近况,其他姨娘那里,直接变成冷宫。
他甚至一度提议,将后院众姨娘都散了,只守着这一妻一妾过日子。
还是王夫人压了下来,有其他姨娘分一分宠,聊胜于无。
有一日,五六岁的大少爷拿着个珍珠发钗在园子里玩,孩子追逐疯跑间,都是不管不顾的。
恰巧这时候柳姨娘在旁边经过,大少爷无意间用发钗戳到了柳姨娘的肚子。
彼时,柳姨娘怀着孩子,正是头三个月胎未坐稳时。
林将军发了好大脾气,训斥了大少爷一顿,还罚跪了祠堂,禁足再不准踏进柳姨娘的园子半步。
大少爷遭了训斥,小小的孩子从此被吓破了胆。
以至于后来到了学骑马的年纪,从马背上摔下来,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王夫人那时也怀有身孕,肚子里的已有六七个月,前头本就被柳枝枝跟林将军你侬我侬的样子,气的气血郁结。
大儿子被训斥后,王夫人想争辩几句,小孩是无心的。
却遭了林将军更严厉的呵斥,小孩子不懂事,你这当母亲的难辞其咎。
王夫人一时气急,惊得早产,好好的一个女儿,生下来就没了。
若是这个女儿在,她便是有两儿两女,如今对三小姐格外宠爱,便也是想弥补对这个女儿的缺憾。
这件事之后,王夫人便不再似以往般,端着嫡出大小姐的教养,隐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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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冰冷的脸颊也温暖舒适起来,她不自觉的舒展了眉头,睡容中带着一份憨甜。
林冷殇抚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蜷缩着身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眸子中的光柔软下来。
他就着被子,将这只小猫咪全身裹住,轻松打横抱起,往自己寝室中去。
清婉被这么一挪腾,也清醒了,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探出个脑袋来,“主子爷,奴婢……”
她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有委屈有欢喜……
林冷殇抱着她没回复,只用被角将她露出的脑袋轻轻按了回去。
外面的风刮的呼呼的,裹着被子都感受到了,清婉不自觉的将身子缩了缩。
林冷殇略微侧身,用结实的后背挡住风来的方向,像一堵厚实的城墙。
寝室中炭盆燃得旺旺的,格外温暖。
林冷殇将清婉轻轻放在床榻上,用自己的被子又盖上一层,才自己脱了外衣,也钻进了被窝。
火热滚烫的身子,将蜷缩的清婉从后背环抱住,他温暖有力的胸膛贴着清婉的后背,身上的体温,被清婉肆意索取着。
郁结的寒气,终于在他源源不断的热气中,消散开来。
过了一阵子,怀中的小猫咪,不安分的探出脑袋来透气。
毛茸茸的青丝撩动着他的下巴,他不自觉的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别动”林冷殇强有力的双手固定住清婉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清婉被这样环抱着,只觉得全身上下,四面八方都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尤其是冷得跟冰块一样的后背,渐渐地有了知觉。
身上的寒气一点点抽离,主子爷到底是在军中历练过的,又是热血沸腾的年纪,身上的热量怎么吸都吸不尽。
慢慢的寒气退了,身子回暖发汗,身后的人还是那样紧紧的裹着她,她热的想出来透口气,就被主子爷给呵斥了。
清婉安分的缩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再不敢乱动一下。
在温暖舒适的臂膀里,她渐渐睡去,还做了个好甜的梦。
梦里是百花绽放的春天,温暖的阳光洒下来,主子爷在花丛中握着她的手,还问她冷不冷。
第二日醒来,清婉只觉全身暖洋洋的,再无一丝寒凉感,若不是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主子爷屋里才有的,那张精美花雕大床。
她一度怀疑,昨夜那个环抱着她,不惜用体温给她驱寒一整晚的主子爷,是她幻想出来的。
“苏娘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小芸端了洗脸水进屋里来。
待伺候清婉洗漱完毕,小芸又去厨房端了一碗参汤。
“主子爷特意吩咐给您炖的参汤,补补身子,苏娘子真是好福气,主子爷是实打实的疼您”
清婉喝着参汤,回想起昨日的种种细节来。
林冷殇虽然不问缘由呵斥了她,但也让她立刻停了跪罚。
当时只记得他那冷冽的表情和令人心寒的呵斥,没往这一层想。
兴许主子爷不过是担心她在那多跪一秒,就多难受一分罢了。
外头人都说主子爷宠她,以前她是不信的。
只是经过昨日这一遭,她也有些狐疑,或许在主子心中,她这个小通房是有几分不同的。
不然主子何以用体温给她驱寒,通房丫头在主子房里过夜都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昨夜那种情况。
思及此,清婉不自觉的绯红了脸,遭了跪罚的委屈都消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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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里伺候这些年,清婉对各个主子的脾气也算摸出了七八分。
老太太看着严厉,处罚下人都在明面上,只要不是大错,还能给人留条生路。
是以,老太太问她是否愿意做通房时,她敢搏一搏,忤逆了她的意思。
不出所料,老太太当日只是罚她在大堂多跪了些时辰,这都算不得什么处罚了。
其实重重的罚一罚,她心里反而好受些,说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大太太王夫人看着面善,可若违逆她的意思,便只有死路一条。
前有不愿意给大少爷做通房的莹莹,被毒蛇咬死在芍药花下,后有大将军新纳的小妾失足坠井。
就连丝禾,也是被关进柴房一整天才想通的。
若没有这些铁血手腕,何以整个将军府这些年来没有一个敢作妖的姨娘。
她之前也就是运气好,被分配伺候三小姐,三小姐活泼开朗,很少处罚下人。
作为将军府嫡女的大丫鬟,做事又细致得体,在一众丫鬟中,算是很体面的。
可随着身子长开,美貌展露出来,有些是非就缠上来了。
躲过了三少爷,到底是没能躲过二少爷。
清婉知道大夫人的性子,惯用的手段就是先给些好处收买,若不识趣接下来自己便要受皮肉之苦了,皮肉之苦不管用,便是性命威胁了。
可二少爷就能得罪吗?
秋月的例子活生生摆在前头,两边都是惹不起的,都只能小心伺候着。
清婉细细把自己的处境捋一捋,便决定听丝禾的建议,顺着王夫人的意思,去二少爷那讨生活。
与其在大夫人这死的不明不白的,还不如主动去搏一线生机。
反正就算王夫人不逼她,二少爷也会想法子让她主动过去,房嬷嬷曾同她讲过,二少爷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房嬷嬷的话,她是信的。
第二日清婉起了个大早,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石榴裙,这是她最得体的一件衣裳,鲜亮的颜色,衬得她越发的白皙明艳。
她细致装扮一番后,装作欢喜的样子去找了王嬷嬷。
“昨儿丝禾姐姐给奴婢指了个好去处,奴婢明白,该去大夫人那先谢恩”
王嬷嬷见她眉开眼笑的,这是想通了“姑娘好福气,随老奴来,夫人在正厅”
她由嬷嬷领着进正厅时,王夫人刚用过早膳,正在喝茶。
嬷嬷含笑道“清婉是个懂规矩的,非要来给夫人磕头谢恩”
清婉应声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感念夫人大德,无以为报,愿意去伺候二少爷”
王夫人用手酝着茶盖,看不出悲喜,悠悠道:“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放心去吧,你家里人我会差人照拂”
说罢她又朝身边的嬷嬷开口:“还是按规矩,先领去老太太那禀报一声”
清婉感激的又磕了几个头,便由嬷嬷领着,往老太太的静安院去。
二少爷小时候是老太太带着的,是以往他房里添人,还得老太太做主发话。
老太太这边因最近睡的不好,白天里总是昏昏沉沉的,正倚在榻上小憩。
王嬷嬷进去通报后,出来传话:“老太太正在休息,就不必进去请安了,说是给姑娘的赏就用先前的”
不多久,房嬷嬷从寝室出来,手里端着备好的两匹料子和一个簪子,交与清婉。
“姑娘去了定安院,凡事要谨守本份,用心伺候不可怠惰”
清婉接过托盘,微微侧身行礼:“多谢老太太赏赐,嬷嬷的话清婉记下了”
其实清婉昨夜已同房嬷嬷说过,自请去二少爷院里伺候,想必房嬷嬷早已把话传给老太太了。
上次清婉当面驳了老太太的旨意,不待见她实属正常。
当日,王夫人便安排清婉住进了定安院。
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丫鬟小琴,做了二少爷的通房丫鬟,她也算半个主子了,王夫人便拨了个使唤丫头给她。
……
跨过一个石制的圆拱门,便正式进入定安院内了。
三进式的院落,很开阔,院内除了用几株矮松隔出通往正厅的走廊来,不见其他盆栽,更无一株花卉。
院落正中z央,搭了个宽阔的演武场,武场一端挂着三个箭靶,其中一个箭靶上还插着一根箭,正中靶心,箭头有一半都穿进去了。
旁边一个多手的人形木桩,棱角圆润,像包了一层浆,看得出是经常有人在用的。
主屋旁边,设有书房、兵器库,离主子住的最近的,竟是贴身侍卫项甲的房间。
这个院子的布局,跟将军府其他或雅致或辉煌的阁楼不同,多了一份肃穆,少了一份烟火气息。
出来迎她们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系着围裙,一身粗布衣裳,四肢粗壮有力,面色红润有光泽。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微微欠身道:“苏姑娘有礼了,先随我去西厢房安置吧”
定安院没有管事嬷嬷和大丫鬟,下人们干活平日里都是听主子的贴身侍卫项管家吩咐。
今日二少爷和项甲皆外出办公未回,王夫人又提前差了人来吩咐,厨房里管事的谢妈妈便出来迎了迎。
谢妈妈将清婉领去西厢房便退下了,上次来的秋月姑娘也没见主子多重视,还因为点小事挨了板子。
屋里的这位还不知能待多久,这半个主子,也不急着巴结。
在西暖阁安置下来,王嬷嬷便回去复命了,小琴倒真是个干活的,跟着清婉一起,没多久便将屋子收拾出来。
她又去后厨沏了茶,端了一碟子瓷白的糯米糕点来。
“姑娘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忙活了半天,两人午饭都还没吃,这时早已过了饭点了。
“你也饿了,一起吃吧”清婉招呼。
因清婉还未正式夜间伺候二少爷,名义上还是丫鬟,两人倒也不分主仆,将一碟子糕点分着吃了。
肚子填饱后,清婉就有些犯困了,她倚在榻上,想睡一会。
身子已经乏了,脑子里却歇不下来,今晚还不知如何应对呢?
苏清婉揉了揉太阳穴,人清醒一点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她强撑着起来,用帕子擦了脸。
回头去叫小琴,只见她已经趴在床榻边打起了盹。
清婉便一个人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个婆子在那择青菜。
她弯下腰来,恭敬的打听道:“嬷嬷这择菜的手法,好利落,不知院里的主子平日里爱吃些什么”
婆子倒是淳朴爽快,“老奴可不是什么体面的嬷嬷,院里的人都唤老奴鲍婆子,主子爷吃食上并不讲究”
见她爽朗清婉又问道:“鲍妈妈可知主子爷平日里何时回院子”
“具体时辰老奴不知道,一般是日落时分”
清婉得了答案,从衣袖中掏出一袋盐焗瓜子来“这点瓜子鲍妈妈当个零嘴嗑着玩”
“姑娘客气了”说罢,她也不推脱,接过瓜子闻了闻。
“好香,姑娘自个儿炒的?”
“添了桂角一起炒的,鲍妈妈您尝尝,喜欢的话,我下回再给您炒”
鲍婆媳放下手中的菜,将瓜子放进嘴里磕起来“真香,好吃”
“那您先吃着,我去厨房瞧瞧做点豆包”
……
约摸到了主子爷下朝的时辰,清婉带着小琴早在石拱门口候着了。
日暮暗下去,二少爷才当值回来,身边跟着的项甲捧着一大摞竹简。
清婉恭恭敬敬屈膝,把头压得低低的,轻声道:“奴婢苏清婉,见过二少爷。”
林冷殇似是停顿了一下,却没给她任何回应,径直朝大厅去。
大厅内,林冷殇将竹简上几个栅栏画上圈,递给项甲“秋猎外围,用这几个样式的栅栏”。
项甲捧着竹简走到门口,又被林冷殇叫回来。
“去查一下苏清婉,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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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这边,见礼被无视后,她也不恼,转身就安安静静去了厨房。
灶台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刚好出锅。
谢妈妈掀开蒸笼,惊喜的道:“苏娘子这手真巧,这橘子、这小猪捏的活灵活现的”。
“不过是些取巧的玩意,不值当一提的,谢妈妈切丝的刀工,那功底才叫深厚”
听得这么一夸,这妈妈露出个骄傲的笑容来,她切丝的手艺,可是老太太都称赞过的。
清婉挑了四个橘子模样的馒头用碟子装了,又将那清蒸的鲈鱼用剪碎的荷叶点缀上,其余各色菜式都精致的渲染了一番,摆盘完成才和小琴仔细的端去饭厅。
其实,谢妈妈早跟她说过,主子对吃食并不讲究。
只是她现下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讨人欢心,便从这吃食上下下功夫吧!
林冷殇看着这精美的一桌菜式,心想着,华而不实的东西。
试过几道菜后,味道确实比之前有长进。
那藕片裹着糯米粉子煎的团子,外酥里脆,之前厨房从未做过,便多尝了几个。
清婉在旁伺候着,心里默默记下二少爷喜欢的菜式,多是些重口味的,那清淡的几样,几乎未曾动筷。
林冷殇用过饭后,心情似乎不错,在书房翻了会书后,还在院子的演武场上练了套拳。
清婉回厨房忙了会,将明日要用的食材提前准备好,将时间磨到了晚上。
这个点,该去伺候主子爷歇息了,清婉开始紧张起来。
以前伺候三小姐,一般是打了洗漱的水来,小姐净过脸后,将钗环卸下,头发理顺些,脱了外衣便就寝了。
伺候主子爷,不知有何讲究,毕竟院里的嬷嬷也没同她讲过。
她便按着三小姐的惯例,将洗漱的水端了进去。
寝室内,二少爷已经在等了。
清婉将净脸的帕子打湿z了再拧干,低头恭敬的递过去。
“请主子爷净脸”
林冷殇自然而然的接过帕子,将脸擦净后又在手上抹了抹,才递回来。
清婉接过净脸的帕子,洗净挂上后,尴尬的立在旁边。
她捏着裙摆,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些:“奴婢伺候二少爷歇息”。
心里想的是冷静冷静,实际嘴上却是磕磕巴巴,音量也一个字比一个字低。
倒是有些生涩又可怜的韵味,小脸紧张的红扑扑的。
活脱脱一副,娇羞少女模样。
她嘴上说着伺候,脚步却不敢朝二少爷挪动半步。
她在等待他的指示。
林冷殇一边解着衣服的纽扣,一边转过身来,本以为她已经退下了。
回头却见她还不知所措,捏着衣角立在那里,瞧这她这副娇羞的小模样,他露出一抹狡黠的遐思来。
林冷殇颇有些玩味的俯视她:“过来”
清婉听得吩咐,哆哆嗦嗦的上前,按照伺候三小姐的惯例,去解二少爷前襟的盘扣。
一靠近主子爷,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感受着这种冷冽的压迫感,思绪被拉回到那一晚,痛苦和羞臊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并未抬头,却能真实的感觉到眼前的人正在审视她,如同猎物看小羔羊般。
这种审视有玩味有嘲弄,毕竟前几日她才当着老太太的面拒绝了这份差事,如今又巴巴的主动求过来。
在主子爷看来,可不就是该被嘲笑的软骨头么。
周围的空气都透着紧张,她还得强装镇定,缓缓的给主子褪去外衣。
忽的,林冷殇握住她哆嗦的手,压低了身子,在她耳畔吹气低语:“接下来该干什么”。
清婉呆呆的愣在那里,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来,他粗糙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将她柔嫩的小手整个包裹住。
她知道,主子这是要她放低身段主动些,怕是上一回在老太太处开罪了他,这厢还记着呢。
清婉便顺着他的意思,微微欠身,柔顺的道:“奴婢,全凭主子爷吩咐”。
瞧着眼前柔顺乖巧的人,低垂着脖颈,露出白皙的肌肤来,声音虽是规规矩矩的,在他听来却自有一股媚态。
林冷殇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几下,他克制了几分反应过来,忽的厉声呵斥道:“滚出去”
清婉先是愣了一下,这二少爷的性子,还真令人捉摸不透。
毕竟前一秒她已经做好被掳去床榻的准备了,甚至她都打算缓缓闭上眼睛,接受一切。
忽而听得滚出去三个字,虽然语气很不好,待她反应过来,只觉这几个字却犹如天籁,她如获大赦,飞快的朝门外奔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小背影,林冷殇露出个满意的笑来。
刚才见着她娇羞温顺的小模样,差点把持不住。
在查清楚她的来意前,他还不能留她,毕竟秋月的例子就在前头。
清婉埋头飞奔回自个儿房间,她拍着胸口,顺了顺气,还好有惊无险!
入不了二少爷的眼也挺好,伺候这样一个阴晴不定,性子暴戾的主子,能躲远点就躲远点吧。
在定安院做一个普通的小丫鬟总比通房丫头强,时间一长,大夫人见她毫无寸进便有可能弃了她,忘了她这个小角色。
她就有可能在被遗忘的小角落里,安稳的待到出府。
天蒙蒙亮,厨房内,谢妈妈揉着惺忪的睡眼进来。
“苏娘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这又是忙活什么新鲜玩意呢?”
清婉和小琴已经起来半个时辰了,正在做热z辣辣的油泼面。
二少爷喜欢重口味的,普通的早点多是小粥青菜,配上各色包子点心,口感清淡。
清婉便想着做点不一样的,这份油泼面还是跟丝禾学的,在丝禾老家,这油泼面是特色美食。
她将面皮子切的宽宽的,用开水烫熟后用冷水凉过备用。
把油烧开,滚烫烫的淋在辣子、生姜、香料上,再放上酱油,陈醋上色调味。
配上胡萝卜丝、芹菜丝、黄瓜丝。
把热油淋好的调料放进去和匀了,一大盆油泼面就做好了。
这种大热的天气,吃点凉拌的油泼面最舒服了。
清婉盛了一大碗出来,跟清粥包子点心一起,送去了主子饭厅。
“这是奴婢新学的油泼面,主子爷尝尝合不合胃口”
布置完桌上的早膳,清婉恭敬的退到一旁。
林冷殇也不答她的话,就像昨日在院门口般,直接将她无视了。
仿佛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清婉的提问虽没被回应,但看着主子爷吃面的样子,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林冷殇吃面的样子,实在称不上文雅,大户人家的少爷吃饭,都是慢条斯理的。
他却像贪吃的小孩,遇到喜欢的零食般,只管将食物往嘴里送,吃的呲溜滋溜的。
嘴角也挂上了油光,动作看起来粗鲁,看的人却很容易被勾起食欲。
就是很美味很好吃的样子。
厨房还剩下一些油泼面,清婉盛了一碗出来,“谢妈妈,您也试试这新口味”
谢妈妈也不推脱,吃了面条后直夸:“苏娘子,真是好手艺”
小琴也盛了一大碗,配了些其他,给项甲端过去了,这丫头倒是对项甲格外上心,每回有可口的吃食,都会给他送去一份。
也难怪,项甲也是孔武有力粗狂不羁的汉子,颇有男子气概,他又深受主子爷信赖,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寻常女子若是能得项甲青睐,怕是比主子爷还好些,毕竟嫁给项甲,还有机会做正头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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