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谢迟的眸色又暗了暗,轻车熟路地就把沐久凌扶入了锦被,尽着一个仆从的义务,这是他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次的。
让这个传闻中病弱的炉鼎美人放下戒心是他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谢迟动作轻柔,神情带着肉眼可见的担忧。
沐久凌也因为谢迟突然的推门而入而有些吃惊,清晨的阳光为眼前人镀上了一层光,光影洒落在谢迟俊美无双的脸上,与卧房压抑阴森的气息十分违和。
沐久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与他截然相反,就像不该出现在他世界的晨光。
带着热忱靠近他,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就是他以前所向往的自由吗?和他想象的有出入甚多。
“小公子,别着凉了。您饿了吗?”
经谢迟的提醒,沐久凌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察觉到腹部的空虚感,他很难不怀疑他现在的无力感是因为饿的。
“嗯。”
“你是?”
沐久凌的确是要饿疯了,但是他又不得不继续他的角色扮演。
少年怯生生地抓着锦被的一角,像一只胆小的奶猫,悄悄地打量陌生人。
谢迟琥珀般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眼前人的胆怯,眼眸微眯,周围气息一下子又温和了几分。
指尖揉着少年发顶的墨发,哄小孩似的笑得宠溺,温柔如风。
“我叫谢由,以后就是小公子的贴身仆从了。我以后会一直保护小公子的。”
温柔的声音就像低缓的小提琴声引诱着沐久凌。
这是沐久凌此生遇到的第三个人,是失去父亲庇护的他,初见的第一人。
原主因由魔尊的离去而郁郁寡欢不愿面对,仿佛只要他不醒,那个一直宠爱他的人就不曾离去一般。
“嗯,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阿由。”
沐久凌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承诺一样,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小公子,你怎么了?”
沐久凌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拥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触及他脸上肌肤的湿热,沐久凌才发现他居然哭了,泪水源源不断从眼眶流出。
那是原主的情感,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失去庇护的雏鸟宣泄着它的不安,迎来了他幼时无数次向往的外界。
他只感觉心里压抑地痛,像心里空缺了一块,撕心裂肺地疼。
心里压抑的沉闷委屈在看到眼前人的第一刻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谢迟被沐久凌地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竟吓到了这个小炉鼎,谢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就慌了。
怀中传来无助的哭泣,微微的颤动透过胸膛直达他的内心,影响他的心绪,刺痛着他。
让他想起了儿时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谢府被一伙黑衣人血洗,院子里血液混杂着泥泞,铁锈和泥土的气息一次次地冲击着他的鼻腔。
瘦小的他被母亲藏在枯井里,当时弱小的他只能听着族人倒地嘶吼声,无助地用手堵住抽泣。
后来他哭得脱力了,醒来时空空的府邸只剩下他一人作为‘幸运儿’被三宗之一清云宗宗主时怀义救下,被收入清云宗修行道法,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直至此番出山谢迟才从宗主口中得知谢家灭门的真相,魔族为夺取谢家持有的堕血玉而酿成了惨案。
他谢迟于公于私都绝对不会放过魔族。
于外他是天下苍生尊崇的云尧仙尊,于内他是谢家唯一的遗孤。
他不能存有私心,虽然灭了魔族又何尝不是他的私心。
只是二者的重合,为他的复仇披上了道貌岸然的外皮。
他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魔族当灭,囚百龄作为魔族的首领更是首当其冲,都应该受到制裁。
谢迟双眸阴翳地看着怀中人,这就是囚百龄在意之人,如诺魔尊看到眼前人断绝气息,会不会像幼时的自己一样。
光是想想就让谢迟心中热血沸涌。
在沐久凌看不到的地方,谢迟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运起了凶悍的灵力,缓缓靠近少年轻薄的脖颈。
只要一击这个脆弱的凡人就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为何谢迟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
在即将触及少年的那刻,那股灵力猛然消散。
谢迟叹了一口气,缓慢有节奏地轻拍着少年的背,安慰着怀中的人。
谢迟:都是为了大局,这个炉鼎是棋盘上重要的棋子,一步错步步错,他暂时还不能杀。
胸口少年的泪水渗透他的衣衫,泪水是冰凉的,让谢迟思及了当时无助哭泣的自己,他的心也不由得软了起来。
【好感度+10,男主面前好感度:0】
直到怀中的人的动静慢慢变小,传来了平缓地呼吸声。
竟是哭累了睡着了,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谢迟无奈地为少年盖好被子,用湿手帕为少年小心翼翼地擦去泪痕。
刚哭泣完的少年的眼尾还带着绯红,洁白无瑕肌肤映衬下更加的美艳。
‘啧,不愧是炉鼎,这张脸堪称绝色,修仙界美女如云,而这个少年的美艳却远超他见过的每一人,囚百龄还真会享受,心肠歹毒却是坐拥美人尽享天伦。’谢迟阴阳道,脸色黑了下来。
一想到床上之人与魔尊翻云覆雨,共渡春宵,也是如刚刚一般笑和哭泣。
而他的族人却永远也不可能再对他有所回应。
【好感度-10,男主面前好感度:-10】
谢迟的眸子愈发深邃下去,手也停留在少年白皙脆弱的脖颈上,一遍遍地抚摸,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把它轻而易举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