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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阅读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精彩片段
石窟内。
谢灵毓正慢条斯理咬着手里的兔肉,他的表情很冷漠,像只提线木偶只是不停的张嘴咀嚼,等到口腔里的肉末已经细到没有纤维了,才咬着牙用力咽了下去。
每吞咽一次,都有种恶心反胃的冲动,但他丝毫不为所动,还是强逼自己不停进食。
“咚咚咚——”
这时,石窟外突然震击巨石的声音。
谢灵毓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脂,目光沉静地落在石窟外。
“罪臣徐清风求见公子。”
他垂下眼,“进。”
巨石夹着风雪被推开,只见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身后背负两柄长剑,石窟外风雪大作却独独绕开他。徐清风一入石窟,便双膝跪地老泪纵横,“老奴无能,来晚了!叫公子受苦了。”
谢灵毓倒是很平静,“起来吧。”
“老奴惭愧!”徐清风凄苦地摇了摇头,跪地上前哭诉道,“萧泗水与那司马小儿在千秋宴设下杀局,他们集合道济妖人、廖棘手、还有庞陇三人于王宫城门埋伏,老郡公自知在劫难逃,便命老奴回府通风报信,可老奴被那道济缠住,分身乏术,这才让公子身陷囹圄,老奴该死,有负老郡公所托!”
谢灵毓不为所动,淡淡道:“起来。”
徐清风眼眸一怔,泪眼婆娑看着谢灵毓。
谢灵毓眼中无悲无喜,“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晓了,阿翁…临别前可有交待?”
徐清风神情微动,立马从贴身处取出一块上好的灵玉递上前,“老郡公说,公子冠礼他怕是不能去了,这块灵玉是他去仙山的仙子庙求来的,便作公子的生辰礼,此后就由它替老郡公守着公子。”
谢灵毓抬手接过灵玉,声音暗哑,“还说了什么?”
徐清风忽然想到什么,悲戚不已,“老郡公说,公子行冠礼要取表字,这字他想好了,阿秀。”
谢灵毓看着手里清润如洗的灵玉,喃喃道,“谢阿秀?”
徐清风闭眼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老郡公说,秀,俊美也,与公子可配。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乡间陋民喜好起贱名以保子孙平安,故以阿斗之名化公子天人之命,避了天妒英才的忌讳。”
八百年前,陈郡谢氏因从龙之功,建国初始便被奉为三公之首,建府当时的京安。大晋自三代君主晋文王废武重文之后,谢氏一跃成为大晋世族门阀之首。千年门楣,诗书世族,族中弟子从娘胎出来便可沾染诗经,有名师指点,自小走的就是不同寻常的青云路。
相较得天独厚的谢氏中人,谢家灵毓更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
其母乃先帝嫡长姐,司马皇室正统所出的嫡长公主,其父谢赢乃谢氏长房嫡幼子。谢赢自幼聪慧才思敏捷,其心思谋略远远超出常人,正因如此,谢赢自小身体孱弱,有道士曾言,此子非凡人,来得人间一趟不过是神子历劫。
世人皆知,谢郡公甚爱幼子,为了强行留下这位渡劫神子,他广邀天下能人异士为谢赢求取长生药,但最后还是未能改变谢赢早殇之命。
谢郡公悲痛万分,谢赢弥留之际叩谢父恩,言道,“阿父莫要伤心,赢此去乃天命,天命不可争。赢不在,自有念想留予阿父,谢氏门楣再渡千年亦无恙。”
谢赢去后一个月,便传出嫡长公主有孕。寻常妇人怀胎十月,公主孕期逾期一月,胎珠足足定了十一个月才堪堪落地。传闻,谢灵毓降生之时,天降瑞雪,云散携光,一派仙人登乐之祥和。
顾妙音一声话落,内息全开,自脚下罡风旋飞,恰是此时空中一声闷雷,吓得堂前所有人心肝俱裂。
司马昱也是一脸惊容,至青衫女子扬鞭之后,整个新阳城风云突变,一条条状似银蛇的亮光在灰色的云雾里来回游走,瞧着竟是雷电集结之兆。
众人抬头看天,眼见黑云压城天地变色,纷纷受惊后退。
传言安业寺了渡登临九皇之境时,午时正阳,天地也如眼前这般紫云翻滚电闪雷鸣,云层荡尽如瑶池洗过之蔚蓝,天地一色似有仙人下界。
于是,大晋便有了九皇引天象的说法。
一时之间,堂前将士都相信了眼前少女就是九皇之巅,士气大败。
谢灵毓听得众人的吸气声,不急不慢瞟了雷电一眼,又垂眼看向眼前执鞭指天的少女,眼里亦多了几分探究。
此时的庞陇也懵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竟存在武学天赋如此得天独厚之人人!
少年九皇,少年九皇……
大晋开国八百年,闻所未闻。
顾妙音偏头,朝一侧的徐蒙达使了个眼色,“这里交给我,你带小郡公先走。”
徐蒙达会意,直接将谢灵毓抛起抗在肩上,“老大,你赶紧跟上。”说罢一顿挤眉弄眼之后,腾空跃起,“仙山寮听令,开路!”
“唉~技不如人~”齐昭幽幽叹了一口气,单手扛剑,一记口哨响彻上空,“盘山寮听令!开路!”
墨字寮还幸存了一些弟子见状,纷纷喜极而泣。
墨舟怔怔看着挡在众人之前的青衫女子,一时情绪复杂到了极点。自他学剑那日起,师父就告诉他,他定会成为天下武者永远翻越不了的高山,世间少年望尘莫及……
齐昭转身,见墨舟一脸艳羡又热忱地看着顾妙音,拿剑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跑?”
“跑?”墨舟这才发现‘花猫’扛着小郡公已经飞出了谢氏祖祠。
少年眼眶一热,仰面望向上空集结而来的黑云,那厚重的云层里,似有熹光欲撕裂天际,普照而来。
齐昭不知这少年哭什么,点足跃起,“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小郡公并未脱险,跟上。”
墨舟回头看向寮主墨荀,待后者点了点头,他又侧身看向风雪里的青衫,一眼过后,踮足踏进风雪跟随齐昭而去。
师父,这才是真正的世间少年,望尘莫及。
*
另一边,顾妙音以一人之势威慑敌军三千,雷电之下,不说赶来守阵的三千大晋王军,就是连上八品尊者庞陇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之间,小小女子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待同僚撤去,顾妙音动了。
只见她点足飞起,身姿鬼魅凌空而来,反身倾力甩出一鞭直击司马昱。
司马昱眼里顿时暴怒,却又不得不躲在虎贲龙吟王军后,“庞陇!”
庞陇只觉得眼前多了几道重影,再凝神时青衫少女已经掠过了他一个身影。眼看君王有难,再顾不上其它,庞陇内息全开!自脚下扬起一阵旋风,空气于他四周瞬间凝结,剑气化形。
司马昱被萧泗水护在身后,有序不乱往谢家庙堂退去。
与此同时,庞陇气息全开转瞬赶上了顾妙音的速度,他于空中剑气化形直击顾妙音后脑心而去。顾妙音不敢轻敌,一个燕子回旋先将身后的剑气档下,也是这一息的时间,庞陇已经越过了她,横空护在王军之前。
顾妙音眼眸微暗,鬼魅身影再现,纵身飞起一个回马枪点足绕回后方,稳稳落在徐蒙达遗落的千斤斧上。
见此情景,庞陇眉心一跳,不等他反应过来,顾妙音飞起一脚将千斤斧踹向庞陇。如今的庞陇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了,只见他定若泰山提气运剑直接与千斤斧对刺。
他倒想看看,这世间可是当真出现了一位少年九皇!?
可就当庞陇凝聚心神打算来个巅峰对决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千斤斧在他火力全开的威压下,爆炸了!
轰隆一声,白粉喷涌,洋洋洒洒弥漫了整个谢氏老宅。一时之间,视线之内全是粉白。庞陇唯恐有毒,本能的闭绝内息。
“哐当——”
千斤斧碎成两瓣砸落在地,声音尤其刺耳。
良久——
“好……好像是面粉……”
不知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庞陇眸眼炸开,伸手接住空中还在飘洒的白粉,捻在指间细细揉搓了一会。
“……”当真是面粉。
上当了!
庞陇太阳穴青筋暴动,回过神才发现那个小女娘的内息不见了。
司马昱看着这一天空洋洋洒洒的面粉,顿时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萧泗水脸色铁青,盯着不远处裂开的斧头,幽幽转动着指间的翡翠扳指。
“啊!”庞陇一声爆喝,提剑跃起。
今日新阳城一战绝对算得上是他登临八境之后,最屈辱的一战,简直是奇耻大辱!
同样感觉到被羞辱的还有大晋的少年天子,彼时肩上和腰上的灼烧感又剧烈抽痛起来,他闭了闭眼,又慢慢睁开,轻声道,“传令下去,除了那妖女,今日堂前所有谢党不必缉拿归案,王军皆可就地处决。”
萧泗水神情微动,迟疑片刻上前问道,“君上,谢灵毓……”
司马昱冷眼,“孤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
萧泗水头皮一麻,不敢再问。
司马昱由着王军搀扶,抬头看了看堂前纷纷扬扬的白尘,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句——好久不见呢~君上。少年天子突然多了几分盛怒,转头看向萧泗水,“那妖女说她叫什么?”
萧泗水愣住了。
眼看君王又要动怒,一旁的方巾儒生连忙躬身回道,“启禀君上,她曾自报名讳,仙山寮顾妙音。”
“顾妙音?”不知怎得,肩膀和腰突然像是被烈火缠身灼烧起来,司马昱咬着牙终是没忍住晕了过去。
恍惚之间,他只有一个念头,定要活抓她,再剥了她的皮。
……
寒冬腊月的午时,依旧不见半缕阳光。
如今的新阳城内人心惶惶,街道坊市一片萧条,千年古城早已不复往日半分盛景。
“吱呀吱呀——”
一辆破旧的老牛车压着斑驳的青石路发出粗糙沉闷的声音,卷边的草席被一阵冷风吹起,隐约还能看见里面凌乱不全的肢体,偶尔一两个路过的行人见了生怕惹上晦气,远远便躲开了。
一队手执方戟的营卫队神情倨傲,正训练有素地挨家挨户搜查。
“这是在找什么人啊?”
“说着要抓谢家余孽,新阳城跟谢家沾亲带故的都杀完了,哪还有什么余孽?造孽啊!”
“大人!!大人冤枉啊!”
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声,一队营卫队相继从一间简陋的屋舍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拖着一具男子尸身,血水沿着青石老路流了一地。
“大人!”一妇人踉跄着连滚带爬从屋里冲了出来,神情哀恸,“军使!您行行好吧!我家男人是老实人,我们祖上三代都跟谢家挨不上边,您放过我们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妇人边说边朝他们磕头,脑门顿时血肉模糊。
被拖住的执戟卫队皱了皱眉头,眼神淡漠,挥手就是一刀。
“聒噪!”
话语落地,女人双眼顿然失神,直立立的栽头倒下。
卫队顾不上擦去血渍,提刀指向上空,朗声道,“传萧都督口令,陈郡谢贼勾结胡人,危害国祚证据确凿罪不可恕!为正国法,明日午时,谢家祖庙王军阵前绞杀谢灵毓以儆效尤!谢家九族同罪一并共诛,有胆敢私藏罪犯者皆以同罪论处,斩立决!”
寒风萧瑟,一道斩杀令让整个新阳城陷入死寂。
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谢家祖族兴于陈郡,乃大晋开国郡公,世家大族公卿之首,钟鸣鼎食高卧之时,门下幕僚三千不止,若真细纠九族关系,怕是整个新阳屠杀过半也犹有可能。
少年君王敢于谢家先祖面前诛杀谢家嫡脉,这便是在告诫天下人,谢家绝无复兴的可能。
……
夜幕降临。
新阳城的巡防变得更加严密,虎贲白甲将士十步一列,交叉在城内的各个巷口坊间巡逻,城中的廷尉府就更加了,身披黑甲的龙吟亲军把控着每一道进出口,院中廊下的火把几乎把所有角落照的如同白昼。
夜幕下,一袭青衫斗篷,面覆凶兽魈头,轻松越过前院的严防死守,顺利摸进了廷尉府的水牢。
顾妙音靠着湿冷的墙壁,慢慢往里摸进,越往深入,灯光越亮,里面的空气很潮湿,混着腥锈发臭的血腥味。
“予数年前游历陈郡曾有幸见得小郡公一面,世人皆颂你兰芝玉树钟灵毓秀,予见之方才知晓,坊间传闻也并非尽不可信。”
猛然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顾妙音微微一愣,收敛了气息,侧身小心窥探。
说话的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大拇指戴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扳指,一派书生儒雅之气。
顾妙音认识他,大晋战神萧泗水,也是此次围剿谢氏一族的最大功臣。
这战神,人家明天就要砍头了,也不让人睡个好觉,怪不得谢灵毓一朝得势就拿你萧家开刀。
“小郡公天纵奇才,予心甚往。你我这百日也算‘交情匪浅’,小郡公明日上路,临别前本都督有份大礼奉上,还望小郡公笑纳。”
说罢,萧泗水摆了摆手。
不多时,身后两名黑甲提着两只血淋淋的毛物丢在谢灵毓眼前,谢灵毓显然是认出了这两团是什么东西,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微微一怔。
顾妙音这才发现谢灵毓是爬在地上的,他的膝盖以下的小腿呈现出极其诡异的曲折。
她微愣,竟然受了挫骨之行。
萧泗水起身,用脚踢了踢地上两团血淋淋毛物,眼中略带追忆,“昔日,先帝携宠姬游巡陈郡,下榻谢府,宠姬乍见这两只灵狐喜爱不已,便想令女官将灵狐捉来做成氅肩,便是这无心之举惹了老郡公不痛快,直言两只灵狐陪伴小郡公多年,早已如同亲族。先帝无奈送回灵狐,连同一起送回还有宠姬的一双手。”
“小郡公可还记得?”
谢灵毓不答,盯着眼前两只血淋淋的狐裘一动不动。
偶尔听了这一桩旧事,顾妙音不免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星竟然喜欢小动物。
萧泗水垂眸睨向脚下的谢灵毓,“本都督实在好奇,畜生不过就是畜生,养得再久何以同亲族相论?是故本都督想到一个法子,可以验证老郡公当年之言到底是欺君之罪还是护犊心切。”
话落,又有一黑甲出列,手里拿着俩串烤熟的肉物,看形状有些像犬。
闻到肉香的霎那,谢灵毓已经脱去人形的脸上蹭得失去了血色。
躲在角落的顾妙音也是一脸诧异。
萧泗水轻笑出声,“这可是本都督命人特意为你准备的,小郡公尝尝?”
话罢,他的眼神幽暗了几分,两名黑甲人立马上前,一人掰开谢灵毓的嘴,一人负责让他嘴里塞肉。谢灵毓脚不能动,手指曲折死死抓着地面。
水牢里阴森沉静,少年挣扎的呜咽声顿时被放大无数倍。
看着比她胳膊还粗的锁链在空中不停摇晃,看着烛灯里少年卑微的挣扎,顾妙音突然有些理解为何谢灵毓要将萧氏族人割头给流民烹食了。
嗯?
啊呸!
她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她一个天道邪祟竟然还去可怜一个气运之子?
老天要他成事,便教他不仁,这些不过都是给他在铺路。未来他,山河都能踏碎,王朝尽可颠覆,有什么可怜的?
看着这般痛苦的谢灵毓,萧泗水悠然道,“看来,老郡公说的不错,小郡公确实待这两只畜生如亲族。那本都督就有些好奇了,啖下亲族的肉是何感觉?”
谢灵毓无力抵抗,眼里的恨意几欲要杀死眼前的人。
看到这样的谢灵毓,萧泗水很满意,“给本都督喂好了,这些肉沫连骨头一点都不能剩,小郡公久未进食,想必早就饿坏了。”
“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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