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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诡案录

钱大掌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京师诡案录》是由作者“钱大掌柜”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天性凉薄女医×大理寺男主·强强联手追踪谜案】赈灾官银被劫、贼山一百三十人惨死、小镇尸横遍野、血葡萄蛊惑人心、消失十年的女儿、树在半夜唱起了歌谣……诡谲的京师,诡异的案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主角:姜辛夷李非白   更新:2024-02-01 1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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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辛夷李非白的现代都市小说《京师诡案录》,由网络作家“钱大掌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京师诡案录》是由作者“钱大掌柜”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天性凉薄女医×大理寺男主·强强联手追踪谜案】赈灾官银被劫、贼山一百三十人惨死、小镇尸横遍野、血葡萄蛊惑人心、消失十年的女儿、树在半夜唱起了歌谣……诡谲的京师,诡异的案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京师诡案录》精彩片段


身体已是十天不曾碰过温热的清水,姜辛夷洗净身子没入浴桶中,暖暖气息扑面缠身,仿若干枯花枝遇水重生,慢慢舒展了。

太过舒服的感觉让她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声,难得安心闭目,享受这种暖意。

沐浴后的她换上内衙娘子送来的素净衣裳,她坐在床边,用帕子一寸一寸地拧着青丝上的水,当拧得半干时,她便听见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走到窗前,银月高升,怕是已经二更天了。

她将开着的窗关上,又再次敞开,以这种动静换来旁人的注意。

隔壁窗户很快就打开了,李非白没有探头,他站在墙后阴影中,低声说道:“姜姑娘。”

“嗯。”

李非白又说道:“大夫可来给你看过伤口了?”

等着他问案件训她的姜辛夷对他先问这事颇觉意外,她说道:“来看过了,医术不精,便开了方子让他拿药过来。”

“……那位刘大夫也算半个名医了,却被你嫌弃如此。”

“学艺不精。”姜辛夷淡淡说了一声,便说道,“我要住你隔壁也不是为了与你说案件,诉冤情,只是觉得能睡得踏实些。”

李非白微微出神,问道:“你当真不想我为你查清案件么?“

姜辛夷说道:“昔毛宝放龟而得渡,隋侯救蛇而获珠。怎么,大人也想效仿?可救我一命,大人又能得到什么呢。”

“不让任何一个好人蒙冤,就是我的‘得渡’,就是我所得到的‘宝珠’。”

姜辛夷默了默说道:“成守义能稳坐大理寺寺卿二十年,就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今日种种,他定能看出你我相识。你不问我为何要牵扯上你,我们本可以假装互不认识。与嫌犯相识,对大人的前程必然有影响。”

“今日宋安德离开,我曾与他说话,即便你没有要求住我隔壁,以成大人的心细程度,也一定察觉到了你我是旧识。”

“哦。”

李非白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这么做。”

姜辛夷说道:“好玩罢了。”

李非白不相信她的话。

“总猜谜多累,大人还是来赏月吧。”姜辛夷朝那边窗户伸手,手上卧了块枣糕,“喏,刚才那个娘子给我拿的糕点。”

伸来的手已经洗净,露出了它原本的白净。只是袖子下的手腕却依旧见了伤痕,想到她说自己满身都是如此伤痕,那当日她到底受了多少酷刑。

为何受尽酷刑也一言不发,非要来大理寺,非要与寺卿说那东郭先生的故事。

为何?为何?

李非白心思复杂,将糕点接过。

外面传来三更天的打更声,原来夜已这样黑。他又想,她是觉得他忙了半宿定没好好用饭,所以给他递了糕点么?

一墙之隔,心思各异。

隔壁的窗户已经关上,李非白听着她的脚步声似往床边走去,可许久都没有听见鞋子落地的动静。

片刻那边传来声音:“别听了,去歇吧。”

李非白心头一跳,“嗯”地应声,吃过糕点就去歇着了。

早上药童拿了药早早送过来,进了内衙刚好碰见成守义,忙停步问安:“见过成大人。”

成守义认得他,问道:“怎么,昨夜你师父不是带了药来么,怎么今日又让你送药?”

药童说道:“师父说那位姑娘看了他开的方子嫌弃得很,还将他教训了一顿,说他学艺不精,辱没师门,都快将师父骂哭了。后来那姑娘自己开了个方子给师父,师父一瞧便说妙啊好啊,便回了药铺抓药,但夜太深了怕你们不让人进来,就让我天一亮将药送来。”

“哦。”成守义说道,“她还懂医术……”

药童说道:“懂啊,师父回去的路上一直夸她,说这药用得巧妙用心,颇有名医风范。”

“刘大夫可是京师名家,竟能得他如此盛赞。”

“是啊。”药童问,“这药我是送去后厨吗?”

“嗯,交给厨娘熬制吧。”

“好嘞,那大人我先走了。”

成守义点点头,他到了审讯堂门前,往里看了一眼,那姜辛夷已经被押到那了。

一会李非白杨厚忠和曹千户都来了此地。

曹千户见面便说道:“此案李大人就不必再插手了。”

李非白问道:“为何?”

“那嫌犯青睐你,还要住你隔壁,委实惹人猜疑,就委屈李大人避嫌吧。”

李非白要辩驳,成守义淡声:“就听曹千户的,你去忙别的案子吧。”

两座大山都压来,李非白只能说道:“我就站在此处听故事,不进去,也不插手案件,如此可行?”

不等曹千户说不可以,成守义直接说道:“如此也行,你就站在这吧。”

被抢了话的曹千户也不好再说反驳的话,而且不查案不进去,也无妨。

杨厚忠说道:“两位大人请进去吧。”他最后进去时又耸耸肩,“希望今日不会被她轰出来。”

李非白见三人都进去了,自己只能站在窗外,他看着屋里的姜辛夷,蓦地想到——难道她的用意就是如此?不许他插手案件,连接近她的机会也掐断了?

可为何她要这么做?

昨日的姜辛夷蓬头垢面,满面污秽,虽然难掩其颜,但今日再看,却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她的皮肤白皙,泛着一点苍白,唇色浅淡,似病娇美人。

慵懒的神色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疏离,更似孤狼。

成守义说道:“今日你要与我说什么故事?”

姜辛夷说道:“当然是东郭先生和狼。”

曹千户皱眉问道:“你昨日不是说了?”

“曹千户知道一个人如何才能反复复活,拥有重生的机会么?”

曹千户立刻问道:“什么办法?”他脱口问完才觉得自己太过在意,失了千户应有的稳重。

姜辛夷微露讥讽:“看来长生不死是每个人的夙愿啊。”她一字一句说道,“当然是——把人写进书里。”

“……”

姜辛夷笑了笑,一瞬似花海绽放,朝日初升,美如画卷。

美人是可以有很多权力的,也可以免去很多世俗的恶意,就连查惯了官员手上染了许多鲜血的曹千户都瞬间觉得她无罪。

他收起这被人迷惑的想法,冷声:“你还是说你的故事吧。”

“对,说故事吧。”姜辛夷说道,“故事的开始是,东郭先生没死,狼也没死。”

“老者年迈,未系紧袋子,结果狼从袋子里扑了出来,咬死了好事的老者。东郭先生见状只能逃走。

他一路跑,跑到杏树下,爬上枝头请求它庇护。可杏树却想看热闹,便对路过的狼喊道‘东郭先生在这里呢’,东郭先生大惊问‘你为何害我’?杏树说‘既我无法活命,那又为何让你逍遥快活’。 东郭先生只好跳下杏树,继续逃走。

他又遇见老牛,便请求骑上牛背,带他离开。老牛却对远处的狼喊道‘东郭先生在这里呢’,东郭先生大惊问‘你为何害我’?老牛说‘既我无法活命,那又为何让你逍遥快活’。

东郭先生再次逃走,可却终究比不过四条腿的狼跑得快。 最终,他被狼吃了。”

故事告一段落,曹千户冷笑插口:“若它们助东郭先生离开,树不会被伐,牛也不会被杀。”

姜辛夷唇角微扬:“狼杀死东郭先生后,便回头杀老牛,牛痛哭问‘为何要杀我’,狼说‘我怕赵简子路过,你也这般卖了我’,遂以利齿咬断牛头。后又去伐杏树,杏树痛哭问‘为何要杀我’,狼说‘我怕赵简子路过,你也这般卖了我’,遂以利爪划断树根。

狼铲除了后患,便悠闲地躺在山坡上休憩。可谁想一支利箭刺穿它的左腿,它大惊跳起,看见了远处的赵简子。它急忙逃走,可路上没有拿袋子掩护它的东郭先生,也没有可以躲避的杏树,更没有能驮着它跑的老牛。

最后,狼被赵简子追上,杀死了。”

杨厚忠说道:“若一开始狼不决意杀东郭先生,那路过老牛和杏树的那老实人会顺手救杏树和老牛,这个故事谁也不会死。”

姜辛夷说道:“对啊,若狼被老者和东郭先生合力杀死了,那东郭先生既能自救,也能救下老牛和杏树。”

她的声调微微拔高了,成守义看着她,眼里的慵懒变成了锐利的刀锋,正盯着自己。

这刀像刺在他的腿上,扎得他又犯腿疾,隐隐作痛了起来。

小说《京师诡案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第二十一章 官银案

审讯堂上,姜辛夷又坐在了四人对面。

今日是成守义、李非白、杨厚忠和曹千户一齐审问。

杨厚忠听了医嘱多喝水,上了几次茅房后果真觉得身体轻便了许多,胸口也没那么闷了。反观曹千户,眼窝都深陷了,看着颓靡不振。

姜辛夷说道:“一个月前,我路过牛头山,却被山贼掳上山。他们盘踞贼山多年,无恶不作,可因地处两县边界,两边县官都不愿出兵剿匪,因此多年来他们的势力逐渐扩大,手段也愈发残忍。劫持过路商客钱财不说,遇到貌美的小娘子还会掳走上山。我被掳上山时,恰逢贼首头疾发作,我为他施针开药。他不敢喝药,怕我投毒,但针灸两日,他已无大碍,便将我留下,奉为上座,让我为寨子里的人治病。”

“我在那待的几日里,总能听见妇人哀嚎声,便去查看,只见地窖里关押了许多衣衫褴褛的妇人,约莫有三十余人。我见她们百般受折磨,向贼首言明救人一事,他起先不肯,直言若她们死了病重了,扔了就是,下山再掳新的来就是了。”

此举连曹千户都禁不住冷笑:“这真算不得是男子所为,令人不齿。”

姜辛夷倒意外他会替妇人们打抱不平,她继续说道:“在我极力劝说之下,贼首才点头。我为一众妇人治病时,她们都哀嚎不已,求我救她们。可当时我也被山贼盯看,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唯有一个小娘子,她模样十分娇弱,但眼神却十分坚韧。她不求我救她,只求我日后能为她带个口信回村,告知她新婚的丈夫她无颜回去,让他忘了她。”

成守义叹道:“也是个苦命女子。”

姜辛夷说道:“后来她们身体陆续恢复,山下也陆续来赎人,剩下五个人,不是没有钱赎就是根本不愿被家人接回去,四个妇人万念俱灰,在一日夜里,全都自缢了。”

李非白皱眉说道:“为何他们的亲人不愿接他们回去?”

杨厚忠说道:“妇人讲究名节,被掳上贼山便意味着被糟蹋了,回到家中也会有无数的流言蜚语,这对于妇人和其亲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

“若能被亲人接纳,她们未必不想继续活下去……”李非白不是那些女子,可他是断不会舍弃自己的亲人的,身体受辱并非她们自己的意愿,何罪之有?有罪的是那些玷污人清白的匪徒,还有世人非议的嘴。

成守义问道:“五个女子中,活下来的是那位小娘子?”

“是。”姜辛夷说道,“贼人正想降低赎金让她回去,但小娘子不愿走,说要留下来,将贼山当做家。贼人见她决意如此,便放下戒心,也不派人看守她,让她清扫山寨,为他们洗衣做饭。有一天,我正准备用饭,却被小娘子打翻了碗,突然与我扭打纠缠。那些山贼在一旁看热闹,也不劝阻。直到众人散去,她才拉着我去了后山,说她在粥水里下了砒霜,让我赶紧趁机逃命去。”

李非白微顿:“砒霜是那位小娘子下的?”

“嗯。我要她一起走,但她决意要死。她匆匆与我说完就走了,直到我听见前堂众贼发出哀嚎声,便赶紧回去,但他们那时几乎全都毒发。恰逢下雨,我让他们去喝那雨水浇灌,但砒霜毒素极强,他们很快发作,面红耳赤,喉咙肿大,气不通喉。我取了一柄刀来,划开他们的喉咙想割掉膨大的血泡。可惜,小娘子下的毒太剧烈,我身边又无药物,不多久他们就痛苦死去。”

小说《京师诡案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就算狂奔了一里地,到达了驿站大门口,孙大齐还惊魂未定。

他觉得别说他做捕头十三年了,就算是做三十年,也未必会碰见这种可怕的景象。

都是死人,全是死人啊。

这一闭眼晚上还不得做噩梦!

他见宋安德一言不发,只是一脸惨白,问道:“你不怕啊?”

宋安德僵硬地偏头看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径直倒地,活像块木雕笔挺倒下,磕得地面砰地发出巨响。

孙大齐吓得脸更白了,慌忙俯身抱他直晃,大声喊道:“宋老弟!宋老弟你可别吓我啊!”

姜辛夷冷声:“你再晃他就真的死了。”她摸了摸兜,没有摸到什么。找了找见门侧有棵带刺的树,伸手拔了根刺就要往宋安德的脸上扎。

“啪。”

孙大齐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开,怒道:“毒妇!你想做什么!”

姜辛夷冷笑:“他惊吓过度,气血运行失常,再不给他开窍醒脑,一会抽搐可就难办了。”她见他仍死死护住他,声音更冷,“你看看他的瞳孔是不是扩散了,四肢是不是冰冷,就连脉搏也在变弱。”

孙大齐半信半疑,一拨他的眼皮,瞳孔果真扩散了。他又摸他四肢,冷如冰条。

把脉他不会,但此刻他信了她的话。

“那我也不能让你用这刺刺他!”

姜辛夷也没了耐心,将刺一扔:“那就换个简单的办法,你掐他人中。人中之位有振奋神机醒脑开窍之效。”

“对啊掐人中!”孙大齐掂量了下这事稳妥。他力气大,片刻指甲深陷对方肉里,姜辛夷觉得这捕头要是醒来不是因为掐对了穴位,而是活生生痛醒的。

“咳——”宋安德大喘了一口气,仿佛把魂魄都给吸回来了。

“醒了啊!”孙大齐又惊又怕,“我没被那尸体吓死,倒被你吓死了!”

“闭嘴。”姜辛夷打断他的话,“他现在气血未通,你再提此事,他又得气厥了。”

孙大齐急忙闭嘴。

宋安德还没有完全回神,他怔然看着阴沉沉的天穹,回想起那草丛里的尸体,巨大的恐惧和悲伤袭来,顿时落了泪,哭道:“死了好多人……好多人啊……”

“多么?”

姜辛夷的话还没说完,孙大齐就骂道:“比起你一口气杀的一百三十个山贼来,当然不多!”

姜辛夷瞥他一眼,眸光峻冷:“我的意思是,那草丛里的尸首并不多,因为前面只会更多。”

宋安德脸色大变,骇然:“为何这么说?”

“那条路并非主道,少人行走,可尸体却那样堆叠在一起,可见是附近镇子的人扔那去的。可为何不葬在镇子里头?只有一个原因,义庄已经放不下了。”

两人并不全信,可是越想越觉脊背发冷。

孙大齐都不知自己额头渗出了汗,好一会才问道:“你走过那条路?为什么说它不是主道?”

姜辛夷冷冷一笑:“你见过繁荣的道路上会长满草么?”

“……”那条路的确是光秃秃的,孙大齐也知道那路确实很偏僻,“那也说不定……说不定是一群人路过,被人劫杀抛尸了呢?

“你没见他们的惨状?双目赤红,满嘴鲜血,挂在嘴边的舌头如有黑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死法。”

宋安德痴痴问道:“是被下毒了?”

姜辛夷摇摇头。

“那是什么?”

她默了默:“我没有见到活的病人,不能准确判断,但依据尸体出奇一致的模样来看,初步断定是……瘟疫。”

两人同时惊呼:“瘟疫???”

“是。”

两人只觉冷汗涔涔,面面相觑又觉前路宛若十八层地狱可怕。

再往前,那就是收命的事啊。

孙大齐问道:“你一个姑娘怎么懂这么多?下毒下多了,自学成才?”

姜辛夷瞥了他一眼:“你想试试?”

孙大齐急忙摆手:“我可没有。”

宋安德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辛夷拢了拢散乱的长发,神态慵懒:“我随意,无畏前行,无谓后退。你们若怕死可以回去,我会自己走到大理寺认罪。”

“毒妇,休想伺机逃走!”孙大齐心一横,“天快黑了,先在驿站住一晚再说吧。”

他敲敲大门就要唤声,谁想门没关,咿呀咿呀地开了。

然后三人就见驿站满院黄符,门前还悬挂宝剑。

地上的香火早已燃烬,许是被雨浇灌过,满地灰水,不见明火。

孙大齐朝里头唤了几声不见人影,仔细找了一遍才出来说道:“没人在。”

宋安德小声问道:“也没死人吧?”

“没有。”孙大齐说道,“先住下吧,明早再说。”

大门一关,那外头的瘟疫好似也被门挡在了外头,说什么都比去外面送死得强。

宋安德去厨房找了锅热了下随身带的馒头,给姜辛夷拿了两个。

因是嫌犯,姜辛夷的手脚都戴着镣铐,就算是睡觉也不能取下来。她倚靠在柱子上,孙大齐就着水啃馒头,也没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见宋安德默默吃喝,说道:“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往前就是死路一条吧。”

宋安德说道:“回头也是死路一条。”

“妈的。”孙大齐也不知道在骂谁,心里憋屈得很,虽说不想得罪那毒妇,可他心生怨怼,抬手就将杯盏砸在她面前,怒道,“都是因为你这毒妇,老子才落到这种要命的地步!”

杯盏被摔得粉碎,姜辛夷只是吃着馒头,没有说话。

孙大齐一看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更加恼怒,上前揪住她的领子骂道:“你要死自己去死,还要拉上老子!”

宋安德拽住他,劝道:“捕头你要是打死她我们一样会死的。”

“我恨啊。”孙大齐差点大哭,“我还没瞧着我闺女出嫁呢……我不想死啊。”

“谁说你会死?”姜辛夷说道,“看你的身板这么壮实,熬几日不是问题。就算你得了瘟疫,我也有机会将把你救活。明日一早就继续赶路,送我到大理寺。”

孙大齐用力呸她一口:“毒妇,得了瘟疫你还能救?骗谁呢,你是想借机杀了我逃走吧。”

姜辛夷不理他了。

门外声响,宋安德听门声敲了好几次都未停,说道:“会来驿站歇脚的都是官家人,我去开门吧。”

天色已黑,宋安德取了屋檐下的灯笼开门去迎,门外站着两个年轻人。

个头较高的男子生得丰神俊朗,眉宇含着一股凛然正气,他的身形十分结实,一眼看去就是个练家子。

旁边的男子脸庞较为稚嫩,手里还抱着雨伞和行囊,看着装应当是男子的仆人。

但他们身边没有马匹。

李非白亮了公文,客气道:“在下李非白,前去京师赴职,在此住一晚。”

宋安德无心在此,灯笼也不亮,没有看清公文上的字,只知道是朝廷的人,他说道:“我们也是路过这里借宿的衙差,奉命押送犯人,两位请便吧。”

宝渡颇觉奇怪,问道:“大哥,这里的驿丞和驿卒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住进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们人了。”

宝渡嘟囔着奇怪奇怪,先一步进去,被这满院飘荡的黄符吓了一跳:“这是跳大神呢?”

李非白随后进去,只见满院都是黄符,就连屋檐下都贴了密密麻麻的符印,柱子上画满朱砂画符,一看就是驱鬼辟邪的东西。

驿站是朝廷所建,却满是神神叨叨的东西,驿卒也不知所踪,这着实诡异。

宝渡心悸道:“好好的驿站弄得跟鬼窝似的。”

宋安德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前头好像闹瘟疫了,奈何那是进京的必经之地,你们且小心吧。”

李非白说道:“看你的穿着是地方衙役,又是押送犯人进京,理应还未去小镇,可你怎么知道闹瘟疫了?”

“一个姑娘说的,我们走的陆路,那里堆了不少尸体,她看了一眼说一定是闹瘟疫了。”

“只是看一眼就断定是瘟疫?”

“嗯。”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里屋。

坐在地上啃食馒头的姑娘实在是太惹人注目,李非白进去就先看见了她。

女子容貌十分美丽,可脸上却有细碎伤痕,衣服也见血痕,可见之前是受过酷刑的。对一个姑娘用酷刑?到底是犯的什么案子?

姜辛夷察觉到有人进来,并没有抬头。

她还在回想路上那些死尸,他们的面貌,他们的血液,还有他们身体的颜色……

到底是哪种瘟疫,那样凶狠,可以在短时间要了那么多人的命。

她一定看过,至少是在什么医书上看过。

到底是哪里……

李非白刚坐下,那女囚突然抬头,目似凝火:“是鼠疫。”她对几人说道,“前面镇子爆发了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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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李非白都没有出门,衙役将饭菜送到他房里,起先还想说他官威大,但每次过来都见他埋首卷宗,便没有说什么,这已是第三天,他放下午饭时终于说道:“属下夜里还见大人房里的灯亮着,您该不会是三天两夜都没睡吧?”

李非白微微笑道:“我倒是也想免去这就寝一事,可以省下许多工夫,做多些事。”

衙役笑道:“这话听着耳熟,我们寺卿大人也说过这话,他最腻烦睡觉了,总说它费时,可又不得不睡。”

李非白说道:“这几日寺卿大人可忙?”

“有点忙,成大人亲自去审问了大人带过来的县令,又寻了刑部的人来,属下位卑,没能进去听听是为了什么事。”

李非白想了想前审县令后寻刑部,估摸是为了自己斩杀奸商一事吧。

他急着赶到大理寺,便修了书信给刑部的旧同僚说明,但此事成守义没有问,他就没有提。

没想到他会亲自见刑部的人。

他将送来的卷宗理好放在一旁,有疑问需要复核的案子竟占了一半。

成守义这边已经与刑部细说了李非白的事,刑部也寻人去聚宝镇找人证问话去了,有那县官的交代,并没有什么问题。

刑部那边也问了话,说道:“圣上最喜有谋略之人,那聚宝镇的事着实顽劣,事情紧急,李大人又是为数千百姓着想,唯有那样处理方能威慑别的奇货可居的药商,令百姓信服。处事如此果决,或许他还会得到嘉奖。”

成守义一听当场就说道:“不论罪就好,嘉奖便不奢求了,若圣上有提及,还请大人阻拦婉拒。”

那人微觉意外,问道:“他年纪轻轻就得赏识的话,不是好事么?”

“哪里是好事,毕竟是杀了个人,若得赏识,就怕被人妒他才能,小题大做上奏。他年纪尚轻,根基不稳,先将锋芒藏起,真是有能之人,终究难掩锋芒,不急于用这招险棋,风光一时,却后患无穷。”

那人恍然大悟,又说道:“看来成大人是爱惜这人才的。”

成守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道:“此事有劳大人费心了。”

“成大人客气了。”

送走刑部的人,成守义便去找了李非白。

可到了后衙却不见人,桌上的卷宗也不见了,他看着桌上那悬挂的刚洗过的毛笔,默了默猜到他去了哪里,便转身去了藏卷阁。

李非白果真在那,他与杨厚忠说着两垒卷宗的事,成守义便在旁边听着。

事无巨细,都交代得清楚。他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份,是一个屠夫的案子,上头已划了复核的标记。一般复核建议都只是稍提疑点,再细致调查。可李非白却是将有疑点的供词和陈述上都标记了起来,再注明自己的看法。

说是案件复核,可依照这详细标注,直接断案追凶都没有问题。

杨厚忠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见成守义过来,说道:“文然,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哪里有空,来拿卷宗。”

论刀子嘴成守义就不曾输过,也亏得杨厚忠早已熟知他本性,说道:“李大人先去休息吧,这些要复核的案子我会尽快看看。”

李非白说道:“劳烦大人了,下官有一事想麻烦大人。”

“李大人请说。”

“不知道最近的凶杀案中,可有一位女嫌犯的案子送来?她由临县而来。”

在一旁翻看卷宗的成守义冷不丁说道:“你问这个案子做什么?”

李非白说道:“一路听来,疑点颇多,下官想看看卷宗。”

杨厚忠说道:“这件案子牵连极大,也只有寺卿大人和我阅过,少卿如果想看,就在此处看吧,不可带出房门。”

这令李非白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案子,要这般谨慎?”

“官银失窃。”成守义又说道,“一百三十条人命。”

李非白微愣片刻又问道:“嫌犯是……”

成守义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囚,倒是稀奇,审了那么久连她的名字都问不出来,这帮县衙天天干吃白饭。”

杨厚忠素来宽厚,他说道:“定是那女囚死活不说。”

“……”李非白难以置信,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与姜辛夷共患难过,又亲眼目睹过她行医救人,在这件事上他第一反应确实是不相信。他说道,“劳烦杨大人调出卷宗。”

“好。”

李非白拿了卷宗去窗台案几那边翻阅,这边杨厚忠低声说道:“瞧瞧这一垒案子,不足三天他就看完了,着实厉害。”

成守义哼哼:“不过是随便翻翻,给我三日,这整个房间的案子我也能看完。”

“你这人就是嘴硬,方才你都快钻进这卷宗你的标注去了。这较真观察入微的模样与你年轻时如出一辙,若非卷宗不外传,我都要怀疑他看过你批注的卷宗。”

“你对他偏心得紧。”

“大理寺来了个人才这不得敲锣打鼓的,你收好你的臭脸,别被刑部的人挖了墙角把人撬走了。”

成守义嘴硬道:“受不了就走。”

杨厚忠摇头直笑,既觉得人家不好,那你还死死捧着卷宗瞧做什么。

“失窃赈灾官银六万两……”

“牛头山山贼一百三十人,皆死于砒霜之毒……”

“……手段残忍,用毒杀之,以刀渎尸……”

“刑罚用尽,一字不言……”

因卷宗附带了一百三十贼人的详尽资料,姓名样貌年龄死时症状,卷宗展开足足有一丈之长。而关于姜辛夷的描述,除去样貌和揣测的年龄,无一供词。

上面的每个字都令人触目惊心。

春日雨多,南方一带素来多洪涝,每年都有地方上奏请求拨款赈灾。而今年安林等县水灾严重,波及十三州二十七县,因此朝廷拨了足足六万两的赈灾官银。

谁料到了牛头山一带,竟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贼劫持了。

待官府带人奇袭牛头山,却见一个猎户惊魂下山,说山上有鬼魅杀人。

官府百人立刻飞扑山寨,只见一貌美女子手持尖刀,正在雨中劈砍贼尸,血水喷溅,场面令人骇然。

后官府将其擒住拷问,以笞刑、夹棍、悬吊等刑逼供,然其一言不发,不辩解、不求饶,令官府无法追踪失窃官银,更不知贼山毒害案真相。为免民怨积压过甚伺机途中报复袭击,故而令二名衙役秘密押送大理寺。

李非白放下手中案卷,久久沉默。

用尽酷刑……无怪乎她的脸色那样苍白。

为何姜辛夷不辩解?又为何要手持尖刀渎尸?她是贼山的人?

诸多隐情,她却一句不说。

此事涉及官银,就已经让事情变得并不简单了。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朝廷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否则难以平民怨。

“报——”衙役飞奔入内,抱拳说道,“寺卿大人、寺丞大人,牛头山命案的嫌犯已押送到大理寺,朝廷有令,事关重大,命大人亲自审问,尽早结案,问出官银下落。”

成守义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临走时又瞥了一眼窗台那,只见李非白的耳朵都好似竖起来了,他哼哼一声这才走。杨厚忠笑道:“李大人,你也一起吧。”

李非白立刻站了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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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白了,是一个无聊的公子哥想来凑凑热闹,看看是否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对。”

姜辛夷不知他是敌是友,或者真就是个无聊的人,她说道:“你愿意在此耗着就耗着吧,欢迎常来。”

一点便宜都不想让人占的宝渡冒着耳朵被拧的风险说道:“记得把你府里那些病秧子带来!”

这次姜辛夷没有瞪他。

这么大的药铺开着,药材不抓可就要发霉无用了。

而且,明日的饭钱还没着落呢。

裴时环一收折扇,说道:“行!”

傍晚姜辛夷关门回大理寺,用饭时没有看见李非白,还没找上两眼,杨厚忠就说道:“少卿大人外出查案去了。”

姜辛夷看看他,这人舌头长。

杨厚忠说道:“你跟少卿大人去查什么了,回来他就马不停蹄出门,忙到此刻还未回来。诶,这饭菜你等会打一份送他房里,也不过是隔墙开扇门的事,省得我跑了。”

姜辛夷说道:“我不知他爱吃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呀,等会我打好饭菜给你带上。”

舌头长,手还长,管的闲事多。姜辛夷暗道,她吃着饭,还未吃完,那宋安德又“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喘气道:“姜姑娘,有辆马车自己到了大理寺门前,上面站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念着你的名字。我瞧了车上一眼,有个包裹,想必是有人送给你的,你出去看看吧。”

姜辛夷慢慢吃完饭,等旁人都要急死了,她才放下碗筷:“去看看。”

大理寺门口停了一辆宽阔马车,只见马,不见人,那鹦鹉还在重复喊着“辛夷辛夷辛夷”,十分刺耳烦人。

姜辛夷走到车前撩来车帘,车上放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大包裹。她唤了宋安德将它抱下,油纸包上系了个漂亮的花绳,是死结。

杨厚忠说道:“拿剑划开吧。”

衙役拿剑撩开死结,那油纸便像一把伞那样张开,随之是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里头赫然包裹着一个头颅,纸摊开在地,血水四溢,染红了大理寺的门前。

姜辛夷看着那双目紧闭的脑袋,正是童叟当铺的掌柜。

她抬头看向四周,目光沉沉。

你这是向大理寺宣战么,黄天师——

大理寺门前被人扔了个脑袋,当夜这事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众人都颇觉此举有奇耻大辱之感。

非但衙门上下议论纷纷,就连成守义也觉那人猖狂,他细看马车马匹,车内甚少刮痕,车身也上了漆蜡,保管得十分完好。

杨厚忠很快就翻到了账本上的记载:“大羽十年元月三日,吏部侍郎常林当马车一辆。马五岁,红车,当三十两银。”

“这么一匹好马带着车才当三十两?“成守义说道,“倒是黑。”

杨厚忠说道:“别家当铺做不到像童叟当铺这般什么东西都收,他们给的价高但不太收来路不明的东西。而且常林好歹是吏部的官,人家当铺掌柜收货时必然要多问缘故,传出去名声可就败坏了。所以能有地方换钱,即便是三十两也值得了。”

“都沦落到当东西的地步了,那以他的职位是否也做了不见得人的买卖换钱?”

“大人的意思是……买官卖官的勾当?”

“是。”

吏部掌官员调任升迁之事,这很难让成守义不多想。他愈发觉得此事应当早点查明真相,否则真会惹出大祸来,他问道:“李大人回来没有?”

“还没回来。”

“他回来后立刻让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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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姜辛夷已穿好衣服出了门:“失心疯?”

“应该是,神志不清的模样,嚷着要吃葡萄,不给葡萄就去死。”宋安德想起来了,“就是今日少卿大人追了半座城抓回来的贼。”

“哦。”姜辛夷顺口问道,“什么贼,偷什么了?”

宋安德想起来了,说道:“偷了一串葡萄。”

姜辛夷皱眉,这是哪跟哪,什么葡萄,神仙撒的么,寻死觅活的。

“先去看看吧。”

“好嘞!”

看守大牢是个苦差事,一般都是新来的衙役看,要么就是没什么能力的老衙役。但成守义不允许无用之人留下,混了五年还毫无建树的,都被他打发走了。

所以看大牢的都是新来的衙役,而宋安德今日还是头一回值夜班。

他认认真真巡视了几遍大牢,本来一切无事,可突然就有人发了疯,拼命捶打墙壁,锤得墙粉滚落,拳头血淋淋。他嘶声嚎叫,似一匹中箭孤狼痛苦哀嚎,吵醒了整个大牢的人。

“吵什么!”

“呼——有人发疯了,有好戏看了。”

“牢头——牢头在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别吵了狗东西!”

宋安德急匆匆过来时,被牢里的景象吓了一跳,那年轻男子正用脑袋撞墙,撞得头破血流。

他开门制止,差点被他给咬伤,眼见已非自己能控制的场面,他急忙去喊姜辛夷,想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姜辛夷随他刚进入大牢,便有人吹起口哨。

“好美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是哪里来的,大理寺还藏着个美娇娘啊?”

姜辛夷没有理会那些污言秽语,宋安德颇觉抱歉,他大着胆子朝他们大声道:“都安静!”

胆小的犯人闭上了嘴,可胆子大的老手一眼就瞧见他瞬间涨红的脸,纷纷嘲笑道:“这是哪来的野小子,大理寺什么时候收胆小如鼠的人了?”

宋安德虽然做了三年衙役,可那是小地方,他们身着官服只要一出现大家就噤若寒蝉了,哪会像京师的囚犯那样胆大包天,敢嘲笑官差。

他已不打算理会了,可姜辛夷却停了下来。

她定住脚步偏头看向那笑得最大声的囚犯,目光微凝。

那囚犯见她看自己,舌头舔了唇边一圈,极尽轻佻之意:“小娘子看什么呢?”

姜辛夷说道:“痰声漉漉似水沸,舌质暗淡苔厚腻,你是不是常觉胸闷乏力?”

旁人纷纷瞧他,壮汉顿了顿朗声大笑:“我身体这般壮实,怎会觉得乏力。”

姜辛夷轻笑:“你若再这般亢奋,小心突然昏厥,口吐涎沫。”

旁人嗤笑声起,壮汉顿觉受到莫大耻辱,气道:“我身体、体……”他一阵气短,竟是两眼一翻,四肢抽搐起来。

那原本还在笑话人的囚犯立刻散开。

宋安德一个脑袋两个大,那边囚犯还在疯叫,这边囚犯就晕倒了。

前辈不是说大牢没什么事发生的么,大骗子呀!

姜辛夷说道:“开锁。”

宋安德急忙去开门,姜辛夷走了进去,握住壮汉的手腕,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是滑脉。

“白天见他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晕了。”

“真吓人。”

“姑娘你懂医术啊?”

这会没人再喊她小娘子了。

姜辛夷取针替他扎了两处穴道,待他平稳下来,起身说道:“明日来药铺给他取定痫丸来,让他吞服三日。”

宋安德颇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了?”

“喉中痰鸣罢了。肝气失调,阳升风动,但风痰聚散不定,所以发作无固定,少亢奋,少动肝火再配以吃药就能好,不是什么毛病。”姜辛夷又对方才那些吆喝的人冷声道,“你们也想挨针就继续熬夜不休,速速睡去,鬼哭狼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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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眼,李非白说道:“先清扫这里,等真正的掌柜出现吧。”

“嗯。”姜辛夷拿出一包药粉倒入水壶中,让地上的伙计打手们一一喝下。

很快,他们就呼呼睡了过去。

现在就等真掌柜入瓮了。

童叟当铺,外人看似童叟无欺,可只有掌柜知道,这是童叟都欺呀。

他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算盘,在绞尽脑汁想两个问题——如何脱身不被那高手追上;如何告知大掌柜不被他记恨追杀。

横竖都是死路。

掌柜暗暗叹气,右手拨珠,左手伸入腰前暗格,分次少量取着里头的金珠子金条子往兜里揣。

“咿呀。”

木门推开,他往前看去,急忙起身迎了出来:“见过大掌柜。”

李非白和姜辛夷躲在暗处往前门瞧看,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步入里面,他面庞宽大,目光凌厉,衣裳下已能隐约见到健硕肌肉。他的声音极沉,如木槌在铜钟内一声一声撞着,十分沉闷:“账本对好了?”

“对好了,钱都装在箱子里了。”掌柜毕恭毕敬说道,“还有一些成色极好的金银珠宝都放在了一起,请您过目。”

“好。”

掌柜请他入了里面,又道:“里头还有两位客人,说是来当金品,这会还没有走。”

大掌柜蹙眉盯他,问道:“这种小事还要告知我?”

“他们给的金品成色十分上等,像是从宫里出来的,您要不亲自去掌掌眼。”

“也可。”

掌柜暗暗松了一口气,开了门说道:“您请。”

大掌柜刚进去,就看见屋里的两个人,身后的门也悄然关上,掌柜并没有进来,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他未慌乱,对两人说道:“听说两位手上有上好的货,怎么,要当?”

李非白说道:“对,实在是那葡萄卖的太贵,吃不起了,想换点钱。”

大掌柜讶然道:“是什么葡萄如此贵重?”

“掌柜不知近日卖出天价葡萄的事?”

“愿闻其详。”

“我们也不知详情。”

“那实在是可惜了。”大掌柜请两人入座,“先看看金品吧,我这里是当铺,不做葡萄的买卖,但可以替你换了钱去买葡萄。”

姜辛夷看着坐在窗前细看金品的大掌柜,他的眉毛粗大浓密,双目锋利,一双手厚有老茧,从那老茧位置来看,是使惯了兵器的人。

这人会武功。

“童叟当铺里是不是有很多人来当东西买葡萄?”

大掌柜说道:“我这里只管帮他们换钱,至于拿钱去做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哦?可是你家掌柜说,确实如此,而且你也知晓此事。”

“真是奇怪他为何要造谣我。”大掌柜朝外唤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外面甚至没有一点动静,人跑了?他暗暗冷笑,面上镇定如常,“姑娘可不能信他,连官府办案尚且要证据才能拿人呢,对吧。”

姜辛夷说道:“证据啊……人证也算证据对吧?”

她始终觉得他的身形与面庞轮廓十分眼熟,她见过他,是在哪里见过……

大掌柜起身说道:“这些金品成色确实不错,在下这就去估算价钱,稍等。”

“不必了。”李非白见他要朝门口迈步,一手已亮腰牌,“大理寺少卿李非白,来此办案!”

大掌柜冷笑道:“又是你,李非白。”

姜辛夷一顿,阴沉的语气瞬间将大掌柜的身影与她脑海中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她有些意外,蓦地转身盯着大掌柜,开口道:“黄天师。”

大掌柜微微睁大双眼,不待李非白上前,他便往后退去,冷声:“姑娘也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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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白见她看得出神,似又要陷入那巨大的痛苦中,说道:“听闻林太医是被太医院三顾茅庐请去的,但他要求药铺不能关门,每逢初一十五他要出来义诊,后来成大人将它买下,闲置至今。如今你来了,它再不必闲置了。”

姜辛夷没有说话,她慢慢收拾着桌面东西,说道:“今日收拾东西,清空铺子;明日去药贩那走走买齐药材;后日召个可靠的药童,将牌匾做好挂出,就能开门看病了。”

她又说道:“药童一定要能言善道,又细心可靠,我不擅言辞,也不喜粗心之人。开铺子不难,但恐怕药童才是最难找的。”

“我替你留意。”李非白说道,“我记得成大人说牌匾没有扔,因朝廷勒令严查林太医,所以当年成大人将它放好了。”

他环顾四下,目光落在那药柜上方,一块红布紧裹着一个扁长形状的东西。

李非白脚点地面,一跃上去将红布抱下,剥去布衣,一块仍旧崭新的牌匾露出金色字体。

——辛夷堂。

姜辛夷蹲身抚摸这金色大字,说道:“师父是真的很喜欢玉兰花。”

玉兰圣洁,师父也一样。

可那样好的师父,却死得那样不明不白。

姜辛夷紧紧握住木牌匾,怒气又浸满心头。

肩上有手轻拍,令她回神。李非白蹲身将红布重新掩好,说道:“你师父若知道你继承衣钵造福百姓,他一定会很高兴。”

“嗯。”姜辛夷收回杂乱思绪,说道,“能否请人清扫清扫这里?”

“你这几日在大理寺休养好身体,其余的事交给我。”

“嗯。”

两人从药铺出来,就看见门口围了七八人。

他们大多都上了年纪,也有壮年。他们小心翼翼地往里瞧,见出来两个年轻人,十分失望。

“我还以为是林大夫回来了呢。”

“都走了好些年了,不会回来了吧。”

“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这一身的毛病都找不着好大夫看。”

“不是说……是当年跟着太子造反了吗?”

“看不出来林大夫还挺有野心的……”

姜辛夷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她也不喜与人打交道。李非白本来已经走出了几步,后面的话越说越过了,他停下脚步冲众人抱拳说道:“不日辛夷堂会重新开门,仍旧是药铺。”

众人一阵激动,李非白又说道:“但坐诊的大夫不是林大夫。”

“那这是借林大夫的名声开店啊。”

“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冒名在这开药铺。”

“真不要脸。”

话一时说的更难听了,李非白感觉自己帮了倒忙。他略窘迫说道:“是我多言了。”

“十年了,他们仍能记得我师父,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姜辛夷说道,“反而很开心,他们没有忘记他,这种感觉很好,就像是师父从未离开过。”

不知是午时的日光太过明媚,还是她的眼里真的散去了寒霜,李非白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暖意了,不再那样冰冷疏离。

两人并肩同行,默然走回大理寺。

他还要安排人手去清扫铺子,联络药贩,便没有和她一起进门。

恰好宋安德出来,他与他说了这事,宋安德说道:“我晚上放衙了可以去呀,我力气大也会干活,一晚上就能清扫干净了。”

“你初到大理寺,还有许多公务要忙,这件事就交给想赚钱的杂役吧。”李非白说道,“我说与你听,只是觉得在京城中你也算姜姑娘半个亲人,平日里我若外出办公,药铺有什么事你多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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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光泼洒入窗,李非白坐在黄昏中,能感觉到温暖的夏日来临。他默然,律法上百条文不断在他脑海中交替警告着。

许久以后他说道,“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想——姚二娘已经死了。”

姜辛夷蓦地一顿,抬头看他,看着这沐浴光芒下的年轻男子。

两人四目相视,没有说话,却有无尽的话。

过了片刻姜辛夷说道:“贼山往西方向有个山洞,那里有你们要的东西。”

李非白蓦地明白了,如今他们要什么?劫银的山贼已死,毒匪案的凶手已“死”,只剩下那三万两赈灾款了。他抱拳说道:“多谢姜姑娘告知。”

姜辛夷收回了视线,又合上双眼,缓声说道:“天雨大,不润无根草;道法宽,只渡有缘人。”

李非白顿了顿,随之了然。

——我告诉你不是因我,而是因你。

若非他放过了已经隐姓埋名远去的姚二娘,她也断不会告诉他官银的下落。

李非白迅速召集人马赶往贼山。

不日,已有大理寺衙差快马加鞭回来。

他快步入内,一见等候多日的杨厚忠便说道:“禀大人,找到那三万两白银了!”

短短七日,官银案、毒匪案一同顺利告破,丢失的六万赈灾款也都如数追回,圣上当朝嘉奖了大理寺。

御赐酒宴在日落时送了过来,太监宫女们端了二十六道菜从正门进入,一路飘香,引得街道百姓争相探头。

成守义没有坐下同吃,夹了一盘菜便走。

待他走了旁人便问杨厚忠:“大人这是要给谁送饭去?”

杨厚忠说道:“许是姜姑娘。”

“那姑娘已经洗清嫌疑,大人不送她走么?”

另一人说道:“大人待她好似特别不同。”

杨厚忠板着脸说道:“大理寺可不喜欢嘴碎之人。你们要是觉得这酒菜不好吃堵不住你们的嘴,那就去牢里看犯人去。”

两人赶紧说道:“属下不该多嘴,大人千万别责罚。圣上赏赐的菜哪有不好吃的,我们爱吃、爱吃。”

他们深知杨寺丞素日忠厚好说话,但他严肃起来时也凶得很,再多嘴他就真的要惩罚人了。

成守义来了内衙,见李非白正从屋里出来,说道:“前堂已经开饭了,你快去吧。”

李非白看看他手里的饭菜,点点头说道:“大人还没吃过吧?”

“还不曾。”

“那我去给大人留一碗菜。”李非白从内衙走到前堂,还未坐下,就有守门的衙役过来说大门那有人找他。

他心想大概是宝渡终于找到他了,便走快了几步过去。

到了大门,就见一人身着洗得发白发皱的衣裳在门口不安地踱步,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他心觉惊讶:“宋捕快。”

来者正是宋安德。

他身上背着个大包袱,那包袱巨大,也不知塞了什么,在他的背上拱起了大包。他听见叫声一个激灵转身,包袱顿时抖落一地,里面的衣服鞋子袜子尽数落地,甚至还有一架小小铁锅。

宋安德窘迫地蹲地收拾,都想钻进地洞里了。

李非白立刻上前与他一起拾掇,宋安德尴尬笑笑:“不好意思大人,我娘不放心我来京城,非要我带个小灶,说怕被人嫌弃吃的多回头不要我了,饿了就自己煮点吃的。”

李非白笑道:“你饭量真那么大?”

“没有没有,两碗饭就足够了!”宋安德一会又小心说道,“要是再加半碗就更好了。”

李非白哑然失笑,他想起来了,问道:“你来京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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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已为诱饵,引蛇出洞。

宝渡说道:“可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吧?”

“等着吧。”姜辛夷并不着急,她不喜开药馆,喜游走各地,她总觉得药馆将人拘在了一处,似牢笼无法伸展四肢。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宝渡瞧去,来者壮硕凶悍,一身冷厉之气。

这不像是来看病的,更像是来拆家的!

姜辛夷见了来人,颇觉意外:“曹千户。”

曹千户走了进来,感受到了店里清冷的气息,说道:“你这儿怎么没人进店。”

姜辛夷说道:“若是两家药铺里,一个坐着个老郎中,一个坐着个年轻姑娘,你选谁看病?”

曹千户想也未想说道:“当然是年轻姑娘这。”

“……为何?”

“我怕那老人家眼花手抖扎错针。”

宝渡差点因忍笑而憋死在药柜那边。

姜辛夷挑眉:“哦,所以这就是曹千户过来寻我看病的原因?”

曹千户说道:“主要还是来瞧瞧你有何能耐在这开医馆,以前这儿的大夫可是身兼太医之职的,你单是将这门重新打开,就引得朝堂诸多注意了。我知你胆子大,但还是要多加小心,别惹是生非,好好开你的医馆。”

这话说的不太客气,姜辛夷却听出了一点关心的意思。

曹千户舌头毒了些,但本性不坏。

她说道:“把手伸出来,把脉。”

曹千户一捋袖子,露出粗壮结实的手臂。他说道:“我那日守在大理寺门口,被他们摆了一道,余下三万两白银尽被大理寺得了去,厂公大怒,杖打我三十大棍,估计是伤了腰,今日疼得很。”

他说着就脱了上衣,一身的腱子肉明晃晃露了出来。

宝渡说道:“我们这可是女大夫!”能不能矜持一点!

曹千户说道:“你师父在我眼里就是块木头,死都不怕还怕看男人的背吗?”

宝渡赶紧说道:“她不是我师父,我是临时来做药童的。”

姜辛夷看了看,伸手摁压,见他不喊疼便收了手,说道:“可以了,穿好衣服,看舌头。”

曹千户给她看了看,舌质猩红,舌苔少白。

一收舌他便继续愤慨说道:“是他们用卑鄙的手段诱我离开,我……”

“最近是不是总无法安然入睡。”

“是啊。”曹千户说道,“被他们气的,你说当时你选择投靠东厂,将一切事情告诉我,我何苦挨打,你又何苦只在这做个小郎中,厂公能直接送你去太医院任职。”

姜辛夷觉得他真真真的聒噪,她说道:“心血虚,虚火上炎。给你开一贴药,滋阴安神,补补心血。”

“诶?不是治腰伤吗?”

“腰无大碍,上点药就好。睡不好才是大事,心血一缺,人便烦躁无力。”

“哦,你是大夫你开吧。”曹千户仍旧不愤,“技不如人,我认了,可没想到大理寺也会玩阴的。”

“柏子仁五钱、麦冬三钱、夏枯草三钱、茯苓十钱、元参五钱、沙参三钱、丹参十钱、枸杞四钱、桔梗三钱、生地五钱、五味子五钱、远志三钱、元夏五钱、白芍五钱、红枣三钱。”

姜辛夷开好方子递给宝渡,宝渡接过便去抓药了。

曹千户说道:“你念给我听做什么?我不懂药。”

姜辛夷瞥了瞥他,淡定地将药方递给宝渡,说道:“我怕你觉得我要毒死你。”

曹千户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小人之心的。”

“……”

宝渡真的要笑死了,这曹千户看着如此剽悍,可竟是如此真诚之人吗?

曹千户拿药走的时候,药铺里依旧没有来新客。

他提药出门,隐约感觉到四下有人往这盯看,而且还不止一双眼睛。他扫视了一眼,又往里看看,外面暗藏杀机,里面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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