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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

小三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纨绔太子妃》是某言情榜上第一爽文,沈杏不幸看过简介和前两章,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她看过集所有雷点于一身的无脑小白文,为爽而爽。不曾想,她一朝猝死,竟然随机被送到了这个无脑文里!女主:“四公主,俗话说,好狗不挡道。”穿过来的沈杏侧身让路:“请——”穿成炮灰公主,荣华富贵很不错,沈杏仿佛完成了毕生梦想。然而,炮灰就是炮灰,穿书第一天,她险些中毒身亡,虽幸得国师大人相救,但这位国师大人却搞得她成天提心吊胆,更可怕地是:她还莫名其妙地对他有了意思!沈杏问:“顾政,你为什么就这么对我?”“因为臣喜欢公主。”顾政轻笑威胁:“公主放心,就算让公主孤独终老,臣也不会让公主找个什么驸马白面。”他人皆道顾政清心寡欲,顾政也这么以为,直到他遇到了沈杏,顾...

主角:顾政,沈杏   更新:2023-02-09 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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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政,沈杏的其他类型小说《逆臣》,由网络作家“小三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纨绔太子妃》是某言情榜上第一爽文,沈杏不幸看过简介和前两章,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她看过集所有雷点于一身的无脑小白文,为爽而爽。不曾想,她一朝猝死,竟然随机被送到了这个无脑文里!女主:“四公主,俗话说,好狗不挡道。”穿过来的沈杏侧身让路:“请——”穿成炮灰公主,荣华富贵很不错,沈杏仿佛完成了毕生梦想。然而,炮灰就是炮灰,穿书第一天,她险些中毒身亡,虽幸得国师大人相救,但这位国师大人却搞得她成天提心吊胆,更可怕地是:她还莫名其妙地对他有了意思!沈杏问:“顾政,你为什么就这么对我?”“因为臣喜欢公主。”顾政轻笑威胁:“公主放心,就算让公主孤独终老,臣也不会让公主找个什么驸马白面。”他人皆道顾政清心寡欲,顾政也这么以为,直到他遇到了沈杏,顾...

《逆臣》精彩片段

《纨绔太子妃》是某言情榜上第一名,沈杏点进去看了两章,对此嗤之以鼻。

这种无脑小白文,让她写她也行!

第一章回府吊打庶女,第二章入宫吊打公主,她看不下去了,这种为爽而爽的文,恐怕第三章就是要篡位了。

要不是男主那种温柔又不中央空调的人设吸引了她,她才不会点开这本书!

也不知道评论区里写长评强推的人是收了多少钱?

她喝了口水,打了个哈欠,困意上头,熬了几晚的班,好不容易解放了,哪能十点就睡觉?沈杏还想熬一熬,直到自己熬不下去了,才滚床上睡觉。

不曾想,这一闭眼就是永恒。

“嘀——系统正在连接,请稍候!”

沈杏站在一片蓝色的虚无空间里,冰冷的机械女音再次响起:“正在确认宿主信息。”

“?”沈杏懵逼,什么梦啊这么奇怪?

“正在抽选穿书对象。”

“嘀——尊敬的251号宿主,您即将进入《纨绔太子妃》的世界,以文中四公主沈杏的身份继续生活。该世界以女主凤昭仪与男主龙君临为支撑,希望宿主不忘初心多多益善,祝宿主好运!”

什么?这名字好耳熟,像极了她昨天看到脑瘫小白文……

沈杏一阵眩晕,来不及多想,一大片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脑海,不等她好好梳理一番,明亮又轻蔑的女声就已经传进她的耳朵:“四公主,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你确定你要挡在这吗?”

沈杏揪了一下自己,疼!

什么?竟然不是梦!?

她心里惊慌且骂娘,但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穿书的人,怎么可能摆出一副懵逼的样子?

她迅速进入角色,面上带着温柔体贴地笑,侧身往里摊手,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迎宾动作:“请!”

看热闹的贵女们惊掉了下巴:?

女主凤昭仪疑惑地看向她,明明刚刚这人还在气急败坏地盯着她,怎么一下子笑得这么阴险?一定有诈!

沈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凤昭仪,作者说她是倾国倾城,但又没说出来个什么外貌,沈杏一看,确实好看,长得像李嘉欣。

不愧是女主,作者大大给了她十足的美貌,五官精致,丹凤眼,高鼻梁,唇红齿白,一袭红衣衬得她又白又飒,扎着高马尾,就像一位女将军,她整个人在贵女圈中脱颖而出。

反观原主也是红衣,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像是暴发户使劲炫富一样,一张脸也是涂满了胭脂水粉,对比起女主,原主就像小丑一样蹦哒。

虽然丑是丑了些,但沈杏很喜欢!都是钱啊!哈哈哈哈哈哈!她勤勤恳恳上一辈子班都没那么多钱!

凤昭仪从她身边走过,听着沈杏的窃笑声,她心中更加狐疑——她倒要看看沈杏要使什么诈?

沈杏见她走了,便要回自己的寝宫好好梳理一番思绪,好好问自己这三个问题:她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贵女们颇为失望地散了,原以为会打起来,结果这四公主像转了性子,看见穿红衣的不找茬了,没意思……

百花宴是他们挑选良人,培养感情的地方,沈杏没这想法,无所谓了。

这个系统终于出来回答了:“宿主原身已经猝死了。”

沈杏有些心痛,但想到这里的荣华富贵,好吧,反正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留恋的人和事。

“死人都可以穿书吗?”沈杏天真问。

系统否定:“并不是,只是因为宿主你上辈子积了德。”

沈杏自认为自己没积什么德,她再问系统,系统已经没声了,沈杏开始想在这该怎么生活了。

她,东启国四公主,从小衣食无忧,嚣张跋扈,所以没人要。

原主过得单调简单,幸好嚣张跋扈没人要,不然她十七就该谈婚论嫁了。

沈杏看起来心情颇好,她的贴身宫女翠玉小心翼翼讨好说:“公主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就是看着这园子里的花高兴罢了。”沈杏随口一叹:“只是可惜没蔷薇。”

蔷薇附着在墙上,会更好看吧。

翠玉立即道:“奴婢记得观星楼就栽了许多蔷薇花,可好看了!”

沈杏记得自己寝宫没栽什么花,为了装点自己的“新家”,她决定亲自去移植蔷薇回去!

翠玉的“可是”还没说出口,沈杏就兴致极高地说:“那去观星楼,你走前边带路。”

沈杏脾气不好,一生气就拿身边人撒气,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在前面带路,沈杏想,慢慢为原主赎罪吧。

春日和煦,微风一起,柳絮漫天。

沈杏边走边拆头上的簪子,到观星楼时,她已经披散着头发,一头轻松了。

观星楼是皇城里最高的地方,沈杏抬头望,确实高,感觉要耸入云端一样。

没安全措施的话,站上面的人一定心理抗压能力很强!

观星楼外是朱红色宫墙,墙头可见粉紫色的蔷薇花。

“公主,不然,我们还是先告知国师一声再来吧?”翠玉声音很小,生怕惹怒沈杏。

国师……?

沈杏不装事的大脑里浮现出一个戴面具的白衣男人形象,除外就是宫中传言,国师清冷,会术法,会放女人的血来养花。

观星楼是国师夜观天象的地方。

“不碍事,他夜观天象,白天能在这吗?况且,我可是公主。”沈杏得意地笑了,大步进去,翠玉死活不敢进去,沈杏就让她在外边等着。

这座宫殿的边上栽满了蔷薇,十分美丽,往里一点,是湖,观星楼修在湖面上。

哇哇哇!真牛!

沈杏好奇地凑上前去看,低头看着湖水清澈,似乎还能看见乌黑的头发。

沈杏大惊,犯罪现场被她撞到了!她还没叫翠玉去报案,一只白森森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抓上沈杏的手臂,往下一拉,扑通一声,将沈杏拉进了水里。

你娘嘞!

沈杏闭着眼屏着气使劲挣扎,在水里,拉她下水的人正睁着眼,平静地看着她挣扎。

“完了完了完了!”沈杏心如死灰,才穿回来就要死吗?这个有没有无敌时间,让她重新来过?

她有些呼吸困难,灌了许多水,力不从心,往湖底下沉。

她又被人拉出了水面,扔上了岸,那人也上了岸。

沈杏恍若重生,咳出水大口大口呼吸,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气急败坏地怒吼:“你脑子有坑吗?艹!”

黑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冷声道:“出去。”

“你谁啊?还让我出去?”

沈杏虽然不屑,但还是挺利索地爬了起来,衣服浸水了很重,头发也是,沈杏肚子里憋着一股火,心思不在走路上,抬脚第一步踩到了自己的裙子,伴随着“啊”的一声,沈杏摔倒在男人脚边。


丢人!

沈杏心里骂,面上故作淡定,站起来,对于他为什么要拉她下水的问题,她不想追究。

第一,她不知道这个疯子是谁,自己追究了会发生什么;第二,她要离开这个丢脸的地方。

她甚至没看这个黑衣男人的脸,昂首挺胸大步外走。

翠玉没想到沈杏出来得这么快,并且浑身湿透了,她暗道自己又要遭殃,却不想沈杏早已不是原来的沈杏。

天气还有些凉,风一吹,沈杏便觉得有些冷:“走走走,冷死了!”

她打着哆嗦,也无暇想栽什么花养什么草了。

回宫之后,她要泡热水澡,遣散了要来伺候的宫人,她开始脱衣服。

有点难脱,不过还好,她心灵手巧~沈杏自娱自乐地想,美滋滋地泡到热水里。

要是是泡温泉就好了,泡木桶里怪怪的。沈杏玩着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突然脖颈一凉,她瞬间不敢动弹。

一只冰冷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只要那人一使力,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好汉饶命……”她颤抖着声音说:“有话好好说……”

“把玉坠交出来。”那人声音很凉,和她脖子上的手一个温度。

沈杏要哭不哭:“什么玉坠?我的玉坠全在首饰盒子里!”

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沈杏立马仰起头,只听那人威胁说:“在观星楼时,你偷走了本座的玉坠。”

“我堂堂一个公主要什么玉坠没有非要你的?”沈杏一口气辩驳:“我没有偷你什么玉坠!”

她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松了,她立马往水里缩,瞪着眼睛头盯着身后那人。

就是在观星楼的男人!

这男人目测一米八九,墨发被一根黑绳随意绑着,额前垂下几缕长发,面部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满是冰渣子,仿佛要冷死她,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他自称本座,听起来很牛叉。

沈杏问:“你到底是谁?”

他不语,蹲在沈杏的衣服堆边上翻找,然后找到了自己玉坠。

沈杏心道:“不会吧!?”

明明找到了,那人却依然皱着眉,他的玉坠上贴着另一块玉坠,显而易见,另一块玉坠的主人是沈杏。

他分不开玉坠,看了一眼沈杏,沈杏瞪着他:“找到了就走,反正我没偷你的玉坠!”

“你的玉坠是哪来的?”他质问。

沈杏不可能告诉他,这是系统送的吧?她扯谎道:“我母妃给我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吗,不可能给的!”

“那怎么办?”他冷笑一声,提起红线,沈杏便看到了贴在一起的两个玉坠,他反问:“本座的玉坠也不可能给你。”

两人四目相对,沈杏的处境实在不妙,就算她是现代人,也没开放到浴桶里泡着和男人讲话的地步。

“能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说这件事?”沈杏抬手指向窗外,咬牙切齿:“您可以先出去吗?”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算配合的出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杏看到了一点点讥讽。

可恶!

她快速换上衣服,开了窗,踩着小板凳翻了出去。

男人看她时皱着眉,沈杏从他眼里看出了看弱智的神情。但她一点不介意,夺过他手里的玉坠,男人拉住红线,给沈杏整得无语笑了:“至于吗?我又跑不了。”

她刚洗好的小脸白净姣好,还带着些许粉,像桃子一样,笑起来就像是刚刚盛放的蔷薇花,男人的眉头皱得更凶了。

要是能杀了她的话……男人动了杀心,沈杏丝毫不知道,龇牙咧嘴地,两只手使劲儿地掰着玉坠,男人又默默收回了杀心。

只要这个女人别再出现在他眼前就行。

沈杏手都掰红了,这玉坠比磁铁还粘的还紧!

“算了,本座不要了。”

男人刚刚还为这个玉坠“翻山越岭”,现在说要就不要,男人心,海底针!沈杏腹诽,对此也毫无异议:“行吧,再见!不!永远也别在再见了!”

她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转身扒上窗台,由于外边没凳子,她并不能成功翻上去。

男人看她滑稽的行为,嗤笑一声,沈杏恼火,突然又感受到后颈的衣领被提起,然后被人丢了进去。

她震惊了,一只手!力气那么大吗!?

她起身看外面,那个除了帅和力气大两点,其余的一无是处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奇幻的世界。沈杏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玉坠,系统给她这个的意思是什么呢?保命装备?还是什么空间?

浴房外的翠玉敲门:“公主,您需要加热水吗?”

沈杏扶额,都怪那人,打断了她的泡澡之旅,她道:“进来吧,我泡完了,把衣服收拾一下。”

翠玉低着头进来,把衣服收进桶里,看向沈杏时,她愣了一下:“公主,您的衣服穿反了……”

“……”沈杏乖乖站着,让翠玉给她穿好衣服,她微红着脸,也不发火,翠玉温柔地系好衣服带子,露出了真实的笑意:“公主真好看。”

沈杏被她夸得老脸一红,怪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趁着翠玉出去,她立马端起铜镜欣赏自己的脸。

似乎是应了她的名字,镜中人一双灵动的杏眼最是好看,笑时眼睛里像有温暖的阳光。

七分像上辈子的她。

沈杏细细端详一番便放下了铜镜,走出浴房,开始观光起周围的环境。

走廊外每隔两柱摆一盆花,庭院内种着一棵梧桐树,梧桐树上挂着秋千。

她走过去坐上边,晃荡着继续看着,零散的宫女端着饭菜陆陆续续往屋里走,翠玉从外边回来看见她,行了礼道:“公主,该用餐了。”

沈杏心道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未免太惬意,跳下秋千,蹦蹦跳跳地往殿里走。

一桌子菜,太奢侈了!

沈杏坐好,翠玉又要为她布菜,她很不习惯道:“不用了不用了!”

真不用送碗里……沈杏又问:“你们不吃吗?要不坐下一起吃?”

翠玉瞪大了眼睛,没有惊喜,甚至惊吓地跪下了:“奴婢不敢!”

沈杏无奈:“起来吧起来吧,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动手吃。”

翠玉像逃一样出去了,沈杏觉得自己吃一桌子菜,怪孤独的。

不过孤独归孤独,影响不了她的胃口!


沈杏吃完饭后,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困了,没手机可玩,她感到有点无聊,上了楼躺床上。

也许一觉睡醒就回现代了,沈杏睡梦中迷迷糊糊想。

春日渐渐西沉,昏黄的余晖慢慢褪色,大街小巷挂上灯笼,小贩叫卖商品,花楼歌舞升平。

管道马车驶过,凤昭仪坐在马车内,放下了帘子,思绪神游。

“小姐,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她的丫鬟飞叶问:“今天入宫后顺利吗?”

凤昭仪颔首:“挺顺利的,只不过那群贵女太过无聊,喜欢找事。”

飞叶关心道:“那小姐没事吧?”

“没。”凤昭仪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你回去之后打听打听,哪家小姐丢了东西。”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银手链,上边镶着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石,不是凡品。但是这不属于她,她想到了百花宴上有人曾撞到过她,真是拙劣的伎俩。

凤昭仪把手链放小桌子上,道:“看看是谁搞的鬼。”

“要不要报官?”飞叶问。

凤昭仪摇头,不屑一笑:“凤家官阶低,皇城里哪个不是踩低捧高的?恐怕他们只会同流合污。”

“我们要做的,是等他们找上门来。”

月上枝头,凉风习习,沈杏突然睡醒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没做噩梦,没人叫你,半夜却突然醒了,那一定是有人在看着你。

沈杏如何都睡不着了,她胡思乱想反而给自己吓到了。

一时有点口渴,她起床,惊醒了侍候在床边睡觉的翠玉,她被吓了一大跳,翠玉急忙道:“公主,是奴婢!”

沈杏吸了一口气,想到了这儿的规矩,为了方便伺候主子,夜深了下人也要侍候在身边。

“公主是口渴了吗?”翠玉低声问。

沈杏惊魂未定地点点头,看着翠玉去倒水,她眼神不经意瞟到窗外,竟看到了个人影!

她顿时傻了眼,这可是二楼!她惊恐大叫:“翠玉!翠玉!”

翠玉急忙搁下手里的杯子,看向沈杏,只见沈杏指着窗道:“有人!”

翠玉跑过去推开窗,窗外只见明月。

沈杏不解,她穿的书是什么类型的书?玄幻吗?

翠玉端来冷茶:“许是公主看晃了眼。”

沈杏再瞟了一眼窗口,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是禁不住宫中的算计啊……一定有人在搞她!

“公主别怕,明日去请国师来看看,什么邪祟都逃不出国师大人的法眼!”翠玉柔声安抚着沈杏。

沈杏喝完杯子里的水,乖乖点点头,缩回了被窝,道:“翠玉,你拿一床被子盖着吧,初春还有点冷。”

翠玉一愣,又要推脱,沈杏要求道:“你要是病了,就没人能伺候我了。”

翠玉感动得热泪盈眶,沈杏负罪感加重了好几分,她一定要对翠玉好一点。

明明刚刚才觉得不困,怎么现在感觉又困了?沈杏打了个哈欠,入睡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连着做了许多个噩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公主昨晚就说窗外有人,可奴婢一推开窗,什么都没有……”翠玉抽泣着对面前的男人说:“今早,奴婢像往常一样唤公主起床,却发现她昏睡不醒,看样子十分难受,叫了太医也于事无补……”

男人垂眸看着沈杏,此时的沈杏面色苍白,汗水打湿的碎发贴着脸,眉头紧皱,双目紧闭,嘴里低声念叨着,他微微俯身,侧耳听到:“救命……别追我了……”

翠玉紧张地看着男人:“国师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公主!”

国师讥讽道:“四公主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公主心地善良!”翠玉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些质疑,国师摆手让她出去,翠玉有些犹豫,还是退了出去。

沈杏要是醒着,看见他时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国师就是她昨天见到的坑男人!

顾政在犹豫要不要救她?他捏了捏沈杏的脸,软软的,手感不错,他思忖片刻,似乎在对沈杏说话:“你若能让本座高兴,本座可以考虑救你。”

可沈杏哪里听得到?

顾政收回手,垂头道:“你说救,本座就救。”

这与二十二条军规一样无赖,沈杏却是无意识地喊出了“救命”。

顾政挑眉,这人是不是装睡?显然不是的,沈杏情况不太好,喊“救命”的频率与情绪越来越激动。

顾政嫌她吵,划破自己的手腕,捏住沈杏的下巴,鲜红的血便流进了沈杏的嘴里。

鲜血染红了沈杏的唇,顾政还颇为“细心”地涂抹均匀,沈杏的唇就像涂了朱砂,气色好了几分。

顺眼了。顾政的大拇指还搁在她的唇上,唇瓣娇嫩,和蔷薇的花瓣一样,他甚至按了按,继续摩挲着。

沈杏醒来之时,眼前就是顾政。

顾政长得极好,是沈杏最喜欢的帅哥类型,眉眼深邃,成熟又不老成。

忽略嘴巴上的感觉,沈杏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要语出不逊,顾政在她说话之前大拇指按住了她的两片唇瓣:“第一,你中了毒;第二,本座帮你解;第三,还未解完。”

说罢,他收回手,沈杏眨着杏眼:“谁给我下毒!?”

“谁知道呢?”顾政看向她,高高挂起地微笑说:“中了这味毒,你会嗜睡,一睡着就会做噩梦,陷入梦魇之中,最终精神恍惚,心力交瘁而亡。”

“啊!太恶毒了!”沈杏怒骂:“谁会那么恶毒!让我死得痛快一点不好吗?”

顾政默然,似乎不太想搭理她的脑回路,沈杏又道:“怎么还没解完?”

顾政眼神带了些恶趣味:“因为,本座不想。”

这简直让沈杏就地抓狂,不过她自认自己十分聪明,故意激将道:“恐怕不是不想,是你解不了吧?”

她的表情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得意洋洋,没想到顾政大大方方道:“本座也确实一时解不了。”

沈杏大跌眼镜,她只是激将法啊,要真的解不了,她得多煎熬啊!

诶不对,她干嘛这么相信他?不是还有太医吗?她瞬间又有希望了。

看她脸色变换,顾政不解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也不想了解,沈杏叫小奴才去请太医,他轻轻笑了一下,自觉离开。

待他走后,翠玉进来,担心地问:“公主,你怎样了?”

“不是非常好,那谁说我是中了毒。”沈杏揉揉脑袋,噩梦烦死人,她头都大了!

“谁!竟然下毒害公主!国师大人能治好吗?”翠玉震惊之后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公主定要告诉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

沈杏伸手制止她的话,纠正道:“中了毒就该看大夫,这国师能做什么?还有,他这种人也可以当国师?国师的职务到底是什么啊?”

翠玉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问住了,她呐呐地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可是……奴婢先请的太医……他们都看不出您到底怎么了,所以才请的国师大人……”

沈杏的表情管理有一瞬间失控,她故作淡定:“再请太医,我不信整个太医院没人能解!”


事实证明,太医院的人确实解不了,甚至不知道她中毒了!

沈杏都快学剧里的大小姐摔茶杯了,她眼神落到茶杯上,突然指着茶杯道:“送去太医院瞧瞧,里边加了什么东西没?”

翠玉应“喏”,端着整套茶具下去了,沈杏扶着额头,隐隐又有些睡意。

她可不敢睡觉!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睡意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蹦下床,披上兔毛披风下了楼。

小宫女前来侍候,她摆摆手,眼皮子重得很,一想到那个男人说的话,她就有些害怕。

“公主,皇城司求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殿。

应该是皇帝老儿给她支的人来了,毒害公主这事,绝对不能简简单单地过了。

“让他进来。”沈杏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眼皮子直往下垂,她缓缓闭上眼。

“皇城司江少勋见过公主!”

来人一身霸气的铠甲,嗓门极大,把沈杏成功从睡着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猛地睁开眼,立正站好,强打起精神:“不必多礼。”

江少勋起身,问:“公主是何时发现自己中毒的?中毒期间有没有接触可疑的人或事?……”

沈杏站着都在晃,还不太明白事情经过的江少勋皱着眉,住了嘴,觉得这位公主太目中无人了!

翠玉从外边回来,泪眼婆娑,她哽着声音道:“公主,茶具被摔碎了!”

沈杏瞬间醒了几分:“什么?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奴婢不长眼,撞到了人……”她跪下止不住地磕头:“奴婢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磕头的声音很清脆,像敲木鱼。沈杏揉着眉心:“别磕了……”

江少勋问:“什么茶具?”

沈杏打了个哈欠:“可能毒药就下在了那副茶具里的茶具。”

她现在思维迟钝,江少勋立马道:“谁撞你的?茶具碎了没关系,有毒还是能验出来。”

沈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扶着桌角道:“江大人好好查,翠玉好好帮,我可能要睡了……”

说完,她就瘫坐回椅子上,江少勋气急败坏:“公主,此事关乎您,您怎么如此懈怠!?”

翠玉立马解释道:“公主中的毒令人嗜睡,江大人误会了!”

她要上前扶沈杏上楼,沈杏却还有些意识,嘴里迷糊着说:“去国师那……”

春日微暖,顾政垂眸,波澜不惊地盯着沈杏那张苍白的小脸。

翠玉恳求道:“国师大人救救公主吧……”

顾政眼底带了些讥讽,还以为她能忍住不睡。

江少勋在一旁不屑道:“为何不找太医?找妖道做甚?”

翠玉生怕顾政被激怒,然后不救沈杏,又是恳求地看向江少勋,让他闭上自己的金嘴。

江少勋不服气地把头甩一边去,好在闭上了嘴。

顾政一只手提起沈杏,见她眉头皱得更紧,勉为其难地横抱起她。

姿势虽然暧昧,但他们不敢说什么。翠玉想跟着进去,被顾政轻飘飘地看一眼也就顿住了脚步。

沈杏一直做噩梦,甚至还有了感觉,她梦到自己被一只长臂猿勒住了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但这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随后就是心灵和“视觉”冲击了。

顾政寻思着把她摆哪,放椅子上她皱眉更深,放地上她也皱眉,还发抖,应该是冷到了。

放床上?顾政自己皱眉了。

他先去点上刚刚制好的安神香,把沈杏脱了鞋扔床上。

小公主的脚莹白如玉,透出粉嫩嫩的可爱。

顾政挑眉,眼神暗了暗,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他先抱来棉被给她盖上,又去藏宝阁里拿出一串细细的金玲,穿在沈杏细白的脚腕上,满意地笑了。

沈杏就像只好看的猫,可以让他逗逗。

沈杏梦中的牛鬼蛇神渐渐消失了,她的眉毛缓缓舒展开,也不僵硬地蜷缩着了,睡得极好。

顾政倚着窗翻着书,待沈杏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往窝里缩了缩,闻到被窝里的冷竹香味,她觉得这香味还不错,被窝外边就是说不出来的香味,没被窝里的好闻。

她评价着发觉不对劲了,她窝里好像不是这个味。

她滚了一百八十度,只见窗边倚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美男子,逆着光,看着她。

沈杏有一瞬间心动,她愣了一秒,爬了起来:“你!”

好吧,是她让人送来的……她发觉脚腕上有点冰凉,垂头一瞧,竟然多了个脚链,她一动就铃铃铃响。

顾政已经放下书,走向沈杏。

沈杏抬起脚对着他:“你戴的?”

顾政毫不掩饰地点点头,握住她的脚,沈杏一时不知道是被他手掌的冰冷刺激到了,还是被这动作刺激到了,大喊:“流氓!”

她越要抽出脚,顾政握得越紧,甚至变态地笑了:“四公主把自己送到本座这,不就是想让本座耍流氓吗?”

这话说得沈杏老脸一红:“你真会想啊!我是要你解我的毒!”

“交换呢?”顾政发觉她的脚被捏红了,把她的脚放进被子,沈杏震惊地看着他,震惊地道:“我可是公主!”

突然顾政两手撑在她的身侧,靠得她极近,沈杏缩了缩身子,睁着杏眼和他胆战心惊地对视。

“四公主可能不知道,皇帝拿自己一半的江山社稷与本座交换,他要的是长命百岁。”顾政垂头看着她,几缕长发顺势垂了下来,显得他整个人都魅惑了几分:“公主现在也算是生命垂危,拿什么与本座交换呢?”

沈杏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别开眼睛,试探问:“你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顾政的眼神明显沉了下去,沈杏舒了口气:“那你想换什么?”

顾政没错过她松的气,他抬起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带,沈杏呼吸一顿,心砰砰直跳,她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本座想画一幅画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物色到一个适合的人。”

顾政轻轻一勾,那小细带竟然断了,沈杏拉住带子,心快要跳出胸膛:“画画就画画,你动手做什么?”

他起身,微笑:“不知四公主愿不愿意配合,这副画就叫做《美人出浴图》。”


沈杏气急,披上自己的披风走了人,顾政倚着窗看着她出去,心想,不过只是画幅画儿,就受不了了?

他手中似乎还有她玉足软绵绵的触感,真是奇特的感觉。

走吧,他望着沈杏的小影子,势在必得她还会回来。

沈杏果然走着走着就犯困,她骂完顾政又骂给她下毒的人。

到底是谁!?别让她逮到!否则她一定要让他也知道中了这个毒的滋味!沈杏停下脚步,视死如归地转过身,往回走。

只是画幅画儿而已,就当为艺术献身,她记得还有幅名画叫什么《贵妃出浴图》,只是画幅画!仅此而已!……

沈杏的身影又出现在顾政眼前,他挑眉,从高处俯视着她。

沈杏鹅黄色的裙子被她紧紧攥着,她大步跨进门槛,又回到了二楼。

二楼很冷,沈杏感觉就像站在冰块上,屋里的香味缓缓驱散她的睡意,她大概明白了这香的神奇之处。

她盯着还在看书的顾政,咬牙说:“不是要画画吗?我刚刚考虑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顾政闻言,并未放下书,只是偏头对她讲:“若是觉得勉强,也不必接受。”

这话不是逼着沈杏觉得不勉强吗?

沈杏对他假笑:“不勉强!到底什么时候画?”

顾政终于放下书,勾起笑容向她走来:“真不勉强?公主似乎迫不及待了……”

沈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顾政错身而过,沈杏问:“你上哪去?”

“浴池。”

沈杏神色一僵,心里一横,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浴池在阁楼后山里,国师就是不一样,这待遇,宫殿比她的大,占地也比她的大!

沈杏四处张望,这个时节还有梅花绽放,也不知道哪来的风,落英缤纷,沈杏新奇地伸出手来接住花瓣,轻嗅淡淡花香。

浴池被撒上了花瓣,零零散散,还冒着白气。沈杏低下身子,用手探探水,竟然是热的!他竟然还有泡温泉的待遇!

沈杏对顾政多少带了点羡慕。

顾政摊好画纸,静静注视着沈杏:“公主是需要我服侍吗?”

沈杏摇头:“不用!大可不必!”

他似乎很喜欢和人反着来,刚刚问她只是想催一催,现在他是很想逗她。

“公主金枝玉叶,上次衣服都能穿错。”顾政笑意盈盈,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但沈杏一想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便不会被这副温润的皮囊骗了。

上次穿衣服确实很意外,谁知道古装那么难穿?

顾政走近她,伸手为她宽衣:“这些事情,理应不该公主做。”

沈杏推着顾政的手,被冰到了又缩回去,她可不会被这马屁话骗到,她心慌地拒绝道:“我会的我会的!”

绸缎滑下,露出沈杏光洁白嫩的皮肤,两人呼吸一窒,顾政眼神深沉,抬手搭在沈杏的脖子上,冷得沈杏直呼“拿开”!

脖颈上的血管在跳动,他只要轻轻一扭,这个令他不像自己的女人就会死去。

但是他拿开了,面上波澜不惊,仔细瞧着沈杏每一寸肌肤,笑了:“臣果然没选错人,公主国色天香,深得臣心。”

沈杏跳下水,背着顾政,她脸红得快滴血,烫得可以煎熟一个鸡蛋。顾政此刻称什么“臣”?他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确实,他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原本以为称臣会让他有点敬畏之心,但哪曾想,这个称呼更让他没那东西,反而想到了裙下之臣。

他转身回到桌边,对快要缩水里的沈杏道:“公主,温泉不可多泡,小心泡睡着了做噩梦。”

沈杏含糊着应承着,她已经想好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她轻轻触碰池面的花瓣,悠闲地划着水。

顾政一手执笔,一手扶袖,在画纸上画着。

沈杏发觉有些困了,鼓起莫大的勇气道:“国师大人,我洗完了。”

顾政抬起头,拿过椅子上搭着的棉布,看向沈杏问:“那臣为您擦身?”

“不必了吧!”沈杏尬笑:“我自己来!”

给她脱衣服已经是最羞耻的了,擦身子更是羞耻!沈杏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擦,接过棉布,她纠结地看向顾政:“你能不能转过去?”

“臣不是已经看过公主的身子了?”顾政甚至要伸手拿回棉布,沈杏握紧了些,心跳如鼓:“顾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敢对本公主耍流氓!”

“那公主又是什么意思?臣要画出浴图,难不成你要出尔反尔?”顾政眉眼含着浅薄的讥讽,捏住沈杏手里的棉布,稍稍用点力气,便把棉布从沈杏手里抽了出来。

他看似温和,实则如同毒蛇一般冷。他拉住沈杏的手腕,少女皮肉细腻,恐怕经不住他使多大气力,于是他道:“还是由臣来为公主擦拭身子,公主太磨蹭,恐怕到了晚上,出浴图都难画好。”

他拉起沈杏,哪怕沈杏气红了眼睛,他也面不改色,沈杏咬着牙颤抖,顾政的手隔着棉布轻抚着她,最后给她披上轻纱,将她抱到软榻上。

“公主困了就先睡会儿,待完成出浴图,臣邀你一同观赏。”他笑得极其恶劣,沈杏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软榻上的毛毯染上了楼阁里的香味,沈杏睡了过去,也没做噩梦。

顾政细细勾勒,沈杏睡觉时会微微嘟嘴,有点可爱,轻纱开始还裹得严严实实,她动一动,似乎睡得不太舒适,翻了个身,留给顾政一块莹润如玉的美背。

绯红色的轻纱半遮半掩,沈杏背上的蝴蝶骨似躲进花丛的蝴蝶,顾政挑眉,之前的画算作废了。

沈杏睡得安心,另一边的翠玉却又是遇到了难题。

二公主找沈杏要海珠手链了,翠玉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可是沈杏今天也没戴身上呀?难不成被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了?

沈杏与二公主关系不错,或者说,她与宫里的皇子公主关系都不错。前几天沈杏看上了二公主沈妍的海珠手链,可沈妍什么都不换,沈杏便借了几天戴着。

现今沈妍问沈杏要,哪里找去?一堆事情赶在一块,翠玉算是忙得焦头烂额。

此时一个小宫女冒出来说:“海珠手链?是公主百花宴戴出去的那串手链吗?”

“对……”翠玉看着搜寻的东西,一件也没有符合的。

“那串手链着实好看!”小宫女笑得天真,不过又马上作出疑惑的模样:“不过我记得公主没戴回来呀,公主是不是百花宴上就还给二公主了?只是可能二公主忘了?”

翠玉一愣,细细想了想,确实回来之后帮公主收拾首饰时,没看见那串手链。不过当时公主着急泡澡,她也就忘问了。

这么说的话,那串海珠手链是落在百花宴到观星楼再到这里的路上了。

人来人往,谁捡到了都不知道……这事要是让二公主知道,公主少不了被说闲话……

翠玉借口道:“告诉浣儿,我们公主中了毒,海珠手链暂时不能归还,毒物也许就在手链上,待我们查出真相再还吧。”


沈妍听到浣儿的回答,讥笑着停下了弹琴的动作,她一袭白色宫装纯洁如雪,薄唇轻轻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真是笑话。”

浣儿也捂唇嘲笑:“四公主真是死要面子,她真以为可以骗到冰雪聪明的公主您呐……”

尽管奉承话听得多,但沈妍一向不觉得腻,她心情极好:“沈杏做梦都想不到,手链在凤昭仪那儿。到时候本宫亲自去问她要,既让她没面子,又可以让凤昭仪名声扫地。简直是一举两得。”

浣儿再夸:“公主好计谋,简直是在世女诸葛!”

她索性不弹琴了,懒懒地起身,道:“本宫饿了。”

另一个宫女慌张地跑进来道:“公主不好了!公主不好了!”

浣儿厉声训斥:“急躁什么?公主不是好好的吗?”

沈妍端着仪态,微微皱眉看向那宫女,那宫女跪在地上,急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好了,说吧,出什么事了?”沈妍不耐烦道。

“有消息说,大公主一个月后会回来。”宫女道。

沈妍脸色大变,像是如临大敌,她顾不上装模作样:“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宜州的瘟疫这么快就解决了?”

她自言自语道:“不行!本宫要好好练琴,待她回来,定要让她高看一眼!”

天色渐晚,沈杏再睁眼已经是夜幕。

眼前已经不再是温泉的环境,她回到了那男人的楼阁里。

她起身,身上穿的是她自己的杏黄色小裙子。

地板上铺上了毛毯,她正巧没鞋子,光着脚踩在柔软的白色毛毛上。

窗开着,一支玉兰花适宜地探出,此刻窗框做画框。

窗边的桌上还放着一杯热茶,冒出袅袅热气,顾政应该刚离开不久。

她徐徐走到窗边,桌上摊着一幅画,画的是她……

画中人背对着看画人,躺在软榻上,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落地,红色的轻纱半遮半掩她的身体,看得出她曲线姣好。

“好看么?”

这声音又低又磁,不是顾政又是谁?

沈杏客套地微笑,转身看向顾政:“国师大人的手笔,当然好看。”

“是公主生的能看。”顾政走近她,拿起画卷起来,沈杏闻得到他身上的冷香,往后头疼,却抵住了桌子,她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国师大人说的解药呢?”

顾政放下画,一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沈杏心想:早知道解药在这她就该一口喝了!

顾政没递给她的意思,沈杏疑惑地看向他,白瓷茶盏靠近她的唇边,顾政明显只要喂她喝下去的意思!

沈杏捏紧拳头,垂着眸,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喝着腥苦的解药。

喝完之后,顾政又从袖中掏出荷包,掏出蜜饯又要喂给沈杏。

此时的沈杏已经不是当时中毒的沈杏了,她死死闭着嘴,得意地看向顾政。

顾政低低地笑了,沈杏险些犯花痴,放以前,这么帅的人要给她喂东西吃,她一定幸福地觉得这是做梦。

但现在,这人帅有什么用?不是好人,好色之徒,流氓一个,她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他摆弄的沈杏了!

她!已经没有任何“把柄”在顾政手上了!

“公主嘴里不苦吗?”顾政手里的蜜饯已经挨到了沈杏淡红色的唇上,他像是不经意地问:“公主是觉得自己的毒解了?状态不错?”

沈杏立马收起了自己得瑟的笑容,她瞬间明白自己被他当猴耍了,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骗我?”

顾政趁机把蜜饯喂进她嘴里,顺便把手指上的糖霜也抹在她的唇上,他动作很慢,脸上的笑容有些冷,沈杏虽然气,但还是憋着。

顾政微笑:“吃了。”

沈杏又委屈又气,蜜饯虽甜,但也化解不了她心中酸涩,在顾政的威逼下,她甚至连唇上的糖霜都吃干净了。

“公主太乖巧了,臣定然会为公主解毒。”顾政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抬手,把一袋蜜饯扔出窗口:“蜜饯不好吃?”

“……好吃。”沈杏低着头说,心道,撒气浪费吃的做什么?

顾政右手双指挑起她的下巴:“公主不爱吃就吐出来?”

“没有不爱吃。”沈杏说的是实话,蜜饯没有不好吃,只是吃得不合时宜,方式不对,就在刚刚,她发现自己很怕顾政凶她。

顾政的另一只手摊在她下巴前,右手大拇指按在她的腮边:“那核呢?再好吃也不至于把核吃下去。”

沈杏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有口水诶!他别这么变态吧!

“……有口水,不干净的。”沈杏不敢吐。

顾政好笑:“公主哪都是干干净净的,臣喜欢得紧。还是说,公主舍不得吐?”

沈杏立马吐了果核,顾政还特地用帕子包了起来,沈杏都怀疑他有病了,一会儿对她温温柔柔,一会儿又要杀了她的感觉,精神分裂吗?

“公主的毒不能一次解完,每隔十五天吃一次药,三个月即可解完。”顾政还没放开她的脸,轻轻摩挲着,沈杏不敢动弹地僵着。

“在此期间,若公主又中了什么毒,恐怕臣也无力回天。”

沈杏盯着顾政,顾政也盯着她,突然道:“公主还是与臣一起住三个月比较安全。”

!!!沈杏瞪大双眼,顾政的脸色微微变了,松了她的下巴,背过身。

在沈杏眼里,他像是精神又分裂了:“罢了,公主不情愿,那便回公主殿等着故技重施吧。”

这到底是威胁还是什么?沈杏斟酌一番道:“多谢国师大人好意,不过皇城司的人已经在查了,我应该会很安全……今日多有叨扰,国师大恩,来日再报!”

顾政刚刚的话确实冲动,本就是把这小公主当小宠物逗弄,他竟然说出了同住这种话。

所幸她要走,要是她留下来,指不定以为自己多稀罕她,会多么无法无天。

但是她走了,顾政看着她下楼,心底又有些冷。

沈杏看到了被顾政扔下楼的蜜饯,脚步顿了一下,咬了下唇,总觉得被手按过的感觉还在。

顾政真是个疯子!喜怒无常猜不透!

她脚步快了些,顾政站在窗边看着她,眼神里瞧不出情绪。


沈杏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翠玉都险些喜极而泣:“公主!”

“我没事。”沈杏看见她,心情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翠玉笑着招呼人去小厨房端菜,她开始说正事:“茶壶里的茶果然有问题,昨日碰过茶壶的人都被江大人带走了,奴婢如今也是怀疑对象,公主现在可不要相信任何人。”

沈杏相信翠玉,她吃着糕点,点头道:“我会小心的,翠玉,我信你。”

翠玉感动,继续道:“公主,二公主今日派了浣儿来,说想要回之前借你的海珠手链。”

二公主?沈妍?学人精+塑料姐妹。

沈杏给她打上标签,无所谓道:“还给她就好了。”

“奴婢没找到那串手链,也许手链掉路上了……”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沈杏眉头一皱,更是让她低下了头。

“丢了?那算了,找不着的话,直接赔她其他东西。她不是喜欢我的玉桂钗吗?送给她,就当抵了。”沈杏看到上菜了,露出了大大地笑容。

翠玉劝她的话吞了回去,玉桂钗是公主最喜欢的钗子之一,比海珠手链贵重太多了……但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只能这样了。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看好公主的东西,不让公主亏了!

沈杏今天睡得够多了,她吃完饭消食,顺带把玉桂钗带上给沈妍赔个罪。

玉枝宫传来的琴声挺好听的,沈杏慢悠悠走着。

皇城里就三个公主,长公主沈玉,二公主沈妍,她这个四公主沈杏,三公主无辜地死于宫斗。

沈玉是先皇后所出,美貌很有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次随着朝廷命官一同去宜州查看疫情,帮扶灾民。沈杏对她挺佩服的,第一点是她在宫里活得很好,三公主和她处境相似,但却死于宫斗;第二点是她很完美,沈杏希望她不要塌房,因为她不想被人算计。

沈妍,是高妃所出。高妃还有一子,三皇子沈含章。沈妍好妒,最嫉妒就是沈玉,屡次设计沈玉,人家都能平安无事,她还被惹上一身腥。现在沈妍处处模仿沈玉,穿浅色系衣服,走素雅风格,琴棋书画只有琴能和沈玉比一比,她就使劲练琴。沈杏觉得她虽然坏,但是坏得挺明显的。

关于“自己”……

沈杏,德妃所出,一个存在感极低,但又老好人的妃子,因为早些年因为宫斗痛失一子,所以吃斋念佛,了却红尘,皇帝也没计较。德妃为人低调,沈杏却与她相反,穿艳丽的衣服,行事高调娇纵。其实就是一个想吸引人注意的小孩。

皇帝子女不算多,对于沈杏的骄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踩他的底线就好。

总之,沈玉像完美的优等生,沈妍像学表不学里的差等生,沈杏就是烂就烂的差等生。

她已经走到玉枝宫门口,被人引了进去。

沈妍放下琴,端坐着看着落座在边上的沈杏,假笑说:“四妹来此所为何事?”

翠玉上前,沈杏开腔:“二姐姐,有件事是四妹不对,想给你赔礼道歉。”

“姐妹间有什么对与不对?”沈妍此时心中已经开始窝火了,沈杏会赔礼道歉?每次都是沈玉引她俩讲话,她俩才假惺惺姐妹情深。

她来道歉,那得是犯了多大的事?

当她看到玉桂钗,她的无名火才被灭了,笑容真了几分。

沈杏抱歉说:“我不小心将二姐的海珠手链弄丢了,找了一下午也找不着影子……”

她观察着沈妍的脸色,有点奇怪,虽然有些恼火,但就是说不出来的奇怪,她道:“知道二姐很喜欢海珠手链,我弄丢了是我不对,还希望二姐能原谅我。”

沈妍心里确实恼火,不过她确实喜欢玉桂钗喜欢得紧,算了,沈杏也没什么值得让她丢脸的,这次就算了,重点是凤昭仪!

她很大度地原谅了沈杏:“没关系,自家姐妹说这些干什么?不过玉桂钗会不会太贵重了?”

“贵重才好,毕竟二姐是公主,哪能要不贵重的东西?”

沈杏与沈妍客套一番,最后托辞走人。

待她走后,沈妍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这玉桂钗,浣儿在一旁夸道:“公主真是天仙下凡!美艳动人!”

沈妍笑了,却道:“可惜我的海珠手链了。”

“那公主的计划改如何进行?”浣儿问。

“怕什么?海珠手链那么好看,我不信沈玉的庆功宴上,凤昭仪不戴。”沈妍得意一笑:“我与凤白梨里应外合,不怕她不戴。”

繁星满天,沈杏惬意地坐在秋千上,没毒缠身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沈杏虽然惬意,但也有些无聊。

“翠玉,别推秋千了,你歇歇吧。”沈杏发完呆,秋千还在晃荡,她转过头,跟见了鬼一样:“你怎么来了?”

来人极高,墨发半披,仰视他时能看到他分明的下颚线。

压迫感十足!

此人不是顾政又是谁?

顾政看到她这副神情,笑容冷了些:“公主晾了臣许久。”

他这样子活像怨妇!

“没人通报啊!”沈杏解释完,感觉自己抓错了重点:“你怎么来了?”

顾政绕前来,一个横抱将她抱起,往房里走,沈杏急了:“你怎么又抱我!”

“公主似乎很讨厌臣。”顾政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床上,抬起她的小腿,看向脚腕。

沈杏捏着床单:“只是你来得太突然,我很意外……”

“公主不乖,脚腕上的东西取下来了。”他只是笑,但沈杏直觉危险,她撒谎道:“不是,只是因为它有些冷人!”

“是么?”顾政放下她的腿,直起身,俯视着沈杏:“公主似乎很怕冷。”

“有一点吧……”沈杏莫名想到了他的手,也是冷冰冰的。

顾政笑:“巧了,臣也怕冷。”

他俯身,手搭上沈杏的脸:“公主很暖和。”

沈杏眨了眨眼,一阵清风,烛火熄了,清冷的月色入户。

“臣为公主宽衣。”顾政哪管沈杏愿不愿意,最后只给沈杏剩件小衣,自己脱了外衣搂住沈杏,盖上被子。

沈杏颤着声音:“顾政……你大胆……”

顾政的手冷冰冰,钻进她的小衣,搭在她的软肉上摩挲。

“臣一向大胆,公主多担待。”顾政感受到胸膛前的温热,眉头蹙起:“公主哭什么?”

顾政欺人太甚,还问她哭什么?沈杏怕惨了顾政要做什么事情,抽抽噎噎地推着他。顾政听得心乱,拿出小衣里的手,钳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这一吻,将沈杏震惊得快要飞出魂。

只是唇贴唇而已,但沈杏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这感觉太奇怪,她反应过来,使劲推着他,顾政顺势离开她的唇,哑着声音道:“公主离开时不是说来日报恩吗?大可不必来日,日日给臣暖床即可。”

沈杏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压着声音怒道:“倘若你要找人暖床,娶一位夫人就行了,你找我,是否顾及身份?是否顾及礼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暖床的宫女?还是随意对待的情人?”

顾政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感到生气,平淡地反问:“公主说完了?”

沈杏内心腾起一股无力感,她就不该找顾政解毒的!这个人压根不会顾及她的感受,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就像他的玩物,他想拿捏就拿捏!

“公主何必妄自菲薄?”他给沈杏翻了个身,从她背后拥住她:“公主早些歇息。”

沈杏怎么都睡不着,要有个疯子男人躺在身边,怎么睡得着?

但萦绕在她鼻尖的冷香仿佛有魔力一样,诱她入眠。

顾政却毫无睡意,刚刚沈杏说的话,他不太想仔细追究。找夫人,他没有喜欢的,找暖床丫头和情人,他看不上,唯独看得顺眼的女人,也就沈杏而已。

她又蠢又闹腾,还爱哭鼻子,顾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她看得顺眼。

是因为相貌?不是,因为身份?更不用说,顾政深思,难不成是因为那块玉坠?

他还是自欺欺人不下去了,他只是觉得沈杏有点有趣,仅此而已。

沈杏醒来时,顾政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故作无事地开始自己的生活。

午时,翠玉给她找了些画本子,沈杏吃完饭后看得甚是高兴。

“公主,华清郡主邀您一同赏花。”翠玉送来帖子。

沈杏皱眉,接过瞧了瞧,摇头道:“无聊,不去。”

翠玉欲言又止,沈杏疑惑问:“翠玉,你要说什么吗?”

她低着头,回答道:“世子应当也在。”

沈杏一愣,想起来了!原主喜欢这贤亲王府的世子沈茂!华清郡主是世子的妹妹,与沈杏关系不错,帮忙牵线来着。

拒绝朋友不太好,但这赏花一般有一群贵女,很容易上人家套,沈杏有点犹豫。

她得跟华清说明自己不喜欢这个沈茂了,以免以后有什么误会。

她颔首:“去看看吧。”

翠玉有些苦恼,沈杏看在眼里,她自然明白翠玉在苦恼什么,因为沈茂不喜欢沈杏,甚至与另一家贵女走得很近。翠玉怕她错付了。

沈杏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翠玉真是多想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沈杏了。

她携翠玉一同出宫,背影落入旁人眼中。

站在顾政身边的太监见他盯着宫门方向,好奇地看了过去。

顾政道:“问问,四公主去哪?去做什么?”

太监心中不解,没有多话,道了声“喏”便离开了。

国师何时与四公主扯上了关系?他想到二楼突然铺了地毯,庭院中突然移了一棵大树来,国师还亲自做了秋千。

他暗道,这四公主的手段真是了得,那么多人都没能得国师青眼,她却做到了。

他到公主殿时,认识他的小宫女看见他,谄笑着跑了出来:“徐公公,您大驾光临是找公主?”

徐峥淡漠地点点头,那小宫女道:“公主出宫赏花了。”

“出宫赏花?”

他的冷脸也没让小宫女不高兴,小宫女只是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么多,但徐峥是国师大人的人,问这个一定有原因,她不仅回答了这个问题,还说了许多其他东西:“华清郡主邀请的公主。公主和华清郡主关系可好了,也许日后还能成为姑嫂关系呢!”

?徐峥有些心惊,国师大人会喜欢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峥皱眉问。

小宫女被他的严肃吓到,急忙道:“公主喜欢世子殿下,郡主有意牵线,公主今日出去赏花,也许是与世子见面……见得多了,不就——”

“住口。”徐峥已知道这件事,他对这四公主鄙夷至极,但也对这种不忠心的奴才厌恶至极。

他甩袖离开,小宫女撇撇嘴,不屑道:“都是奴才,真以为为国师做事就高人一等了?”

徐峥禀告顾政他所知道的消息时,提心吊胆,生怕这笑得极冷的人要做出什么疯狂事。

“给公主挑几个好点的奴才,那奴才的舌头管不住,那便别要了。”

顾政摩挲着画轴,却迟迟没有展开这幅画,徐峥低头应下,退了下去。

但他心里是为顾政不值的,这四公主不及大公主半分好,大人还如此为她考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政展开这画,女子背着他躺在软榻上,微微蜷着身子,更显娇柔。

一阵风点燃了画,他眼神发冷,盯着画卷燃尽,将卷轴扔出窗外。

赏花?幽会?

顾政想到她昨晚泪眼婆娑地对他说“身份”、“礼仪”,他嗤笑出声。

可笑,真可笑!

他收起笑容,转身下楼。

沈杏哪里知道这些,她到了贤亲王府,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赏着花。

“公主,你怎么只顾着吃?”华清穿着浅蓝色的裙子,披着薄披风,脸上画着淡妆,如水出芙蓉。

她的眼神飘向远处,沈杏会意,看了过去,几个公子哥在远处的小亭子里下棋,里边就有华清的哥哥沈茂。

沈杏将她拉近了些,悄声道:“其实,我不喜欢你哥哥。”

华清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不是!”沈杏无奈,她能移情到哪去?她解释道:“以前不懂事,把欣赏当爱慕。如今我想明白了,不喜欢了。”

华清依然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沈杏无奈,她再解释也恐怕没多少用,还不如吃几块桃花酥,这贤亲王府的糕点也不错诶。

“好吧。”华清看她神情不似作伪,坐在一边道:“你可还记得凤府的凤昭仪?”

沈杏点头,还道:“把你家厨子借我如何?”

华清无语:“你别想了。听我说,这凤昭仪可厉害了,原以为她回来之后无依无靠,应是人人可欺,没想到她竟把凤府治了个遍,自己稳坐嫡大小姐的位置。”

沈杏早就知道了,得意道:“她很厉害。”

华清再次无语:“她厉害与你何干?你比她还得意!”

沈杏收起自己得意地模样,听她继续道:“甚至有传言道,她是皇城第一酒楼的大老板!”

“哇!”沈杏故作惊讶,华清满意了,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今天我邀她来,她也没来,迟早,我要会会她。”

沈杏衷心劝告:“她那么厉害,咱们还是和她做朋友吧,会会她的时候和善些。”

华清惊疑地看向沈杏,沈杏无辜地看向她,华清开玩笑说:“你真是沈杏?”

这个问题确实是碰巧的犀利,沈杏翻了个白眼反问:“不然呢?”

华清笑了起来,沈杏松了口气,这种问题不兴问呀!


因为贤亲王府中的厨子做饭好吃,沈杏甚至厚着脸皮留下来吃了饭。

华清眼神古怪,附耳悄声问:“你真不喜欢我哥了?”

怎么突然又提这茬?沈杏疑惑,回答道:“真不喜欢了。你干嘛又问这个?”

“我还以为,你想多见见我哥才留下来吃饭。”华清的眼神瞄向门口,正好沈茂出现,她心虚地住了嘴:“我哥来了。”

沈杏一时也有些尴尬,垂着头吃着小糕点。

沈茂这人生得俊美,那一双桃花眼甚是迷人,难怪不得原主会喜欢他。不过这可不行,这是近亲,是不会有结果的!

“哥哥!”华清脆生生地喊了沈茂一声。

沈茂虽然很冷淡,但摸了摸她的头,对沈杏客套道:“臣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沈杏觉得自己还是不该留下来吃饭。

她潦潦草草地告辞,华清瞪大眼睛,起身要送她,被沈杏劝下了:“我知道路的,改日再见啦!”

这明媚的笑容不像是沈杏,沈茂皱了皱眉,在她走后道:“四公主又是在演哪出?”

华清不高兴地看向他:“哥哥,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些,她是我朋友!”

沈茂不再说话,只听华清又道:“人家已经不喜欢你了。”

这话令他一愣,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些莫名的情绪,他无法分辨,以至于他又皱起眉,语气不算好:“与我何干?”

华清“哼”了一声,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她哥喜欢白家小姐,沈杏早点不喜欢,还让她安心一些!

这天气乍暖还寒,沈杏回宫一路都在跳右眼皮,她惆怅地想,左福右灾,她最近最大的不幸之事就是遇到顾政。

今晚他还会来吗?沈杏有些担心。

她回宫之后吃了顿饭,在庭院中走了走散了散步,原想着再看看话本子,结果一个太监来了,带着几个奴才一同进来。

沈杏疑惑,太监自我介绍很简短:“奴才姓徐,单字一个峥。是国师大人底下的人。”

这太监气度非凡啊,一点都不谄媚,腰杆挺得笔直,沈杏忍不住给了一个字:傲!但是,沈杏抓住了重点,他是顾政的人!顾政要做什么?她眼神警惕起来:“徐公公来这做什么?”

徐峥面上波澜不惊:“公主宫中的一个奴才口无遮拦,对主子毫无敬畏之心,竟然私底下议论主子的不是。大人青睐公主,于是遣我挑了几个好奴才给公主送过来。”

沈杏大惊,看向了他身后的三个奴才,两个太监,一个宫女,他们垂着头,沈杏看不出他们的长相,只知道太监一胖一瘦,宫女是三人中最矮的。

顾政这是什么意思?监视她还是如何?她不悦问:“谁在说我的不是?国师大人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些。”

“议论公主的人皆以被拔了舌缝上嘴,公主不用多虑这些。”徐峥见她不高兴,心情就好了些:“大人传话,让公主早些去万青宫,勿要让他就等。”

沈杏捏紧拳头,顾政的手段太残忍了些。她不想去,顾政这次不来找她,反而还要让她来找他,要是她去了,也许顾政会更变本加厉。沈杏冷着脸拒绝道:“还请徐公公告知他,我不会去。”

徐峥一怔,意外地看着她,不过欲擒故纵罢了,他心想,道:“那公主自己去告诉大人吧,话与人皆带到,奴才就先告退了。”

沈杏气急,翠玉在身边终于开了口:“这位徐公公真是狗仗人势。”

“翠玉,你安排好这几个人。”沈杏看了一眼这三个人,心里堵着一口气,转身进了殿。

翠玉不知国师找公主何事,但见公主很是不高兴,她隐隐猜测,公主讨厌国师。

沈杏洗完澡后就躺到床上去了,她要赶紧睡觉,到时候就借口说累了忘了睡着了。

她越想睡着,却越睡不着,她想到顾政的行事手段,有些后背发凉。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像一条毒蛇划过,沈杏浑身都都起了鸡皮疙瘩!她闭眼装睡,眉头却微微皱起。

如此胆大包天,一定是顾政!

“公主睡着了?”他平淡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杏没有睁眼,祈求他快点离开!

顾政的手滑到她的脖颈,沈杏怕极了,她感受到他的手指按上了她的血管,甚至她都能感受到脉动!顾政要做什么?杀了她吗?

不,他掀开了她的被子,手继续往下滑。

沈杏按耐住自己要睁开的眼睛,心想静观其变静观其变,他的手只是往下滑而已,仅此而已!

然而下一瞬,她睁开了眼睛,怒目圆睁:“顾政!”

她坐起来,推开他的手,抱过被子“自保”,又羞又怒:“下流!流氓!登徒子!不要脸!”

翠玉急忙敲门:“公主!怎么了?您做噩梦了吗?”

“公主的奴才总是话多,臣很想一并割了舌头。”顾政似威胁地开口。

沈杏急忙大声对门外说:“我没事翠玉!你好好休息去吧!”

她缩在床角,警惕地盯着顾政:“国师大人以为这就是话多?议论主子的不好?”

顾政盯着她,沈杏看不见黑暗中的他,但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顾政没有回答这句话,反问道:“臣听说公主今日出宫赏花了。”

沈杏坦然:“是。”

“徐峥没有告诉公主,要快些来寻臣么?勿要让臣等急了做出疯事。”

沈杏已经嗅到了些危险的味道,她本以为自己能大着胆子和顾政对峙,但明显她不能!顾政是个变态!沈杏早应该想清楚的!

她心里发怂:“我,我累了,所以我便托徐公公传话说我不去了。你不知道么?”

顾政确实不知道。但惩罚徐峥是一码事,面前的沈杏是另一码事。

“公主赏花赏得如何?可有什么花入了眼睛?”顾政慢慢靠近她,沈杏躲无可躲。

顾政在生气,她感受到了,可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呢?难不成是她没去万青宫?可是他问罪也没问这个,而是一直在问赏花赏花!

是怪她没带他一起去赏花?

沈杏突然豁然开朗,松了一小口气,知道生气的点就好,她说话都轻快了些:“花很好看,种类很多,百花争奇斗艳,虽比不上御花园里的花,但贤亲王府里的花别有一种味道——顾政!你做什么!?”

顾政扯出她手里的被子,轻轻一扯,她的里衣带子也松开了,顾政看到了她藕色的小衣,眼中的疯狂更甚。

“我记得公主想栽蔷薇。”顾政的手又抚上沈杏的脸,这次沈杏却动弹不了,杏眼睁得圆圆的,充满了恳求。

“顾政,我动不了了!”

公主果然天真,她现在还想着他会帮她,顾政笑着,将一支削短的蔷薇花挿进她的口中:“公主可要咬紧了,臣现在要赏花。”


她只穿着一件小衣,初春微凉,顾政关上窗,又回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

他俯身轻嗅:“公主养的花甚香。”

关上窗后,屋内竟然潮热了起来,沈杏像是在蒸笼里,脸上又红又热,她羞耻地偏开头,连顾政的影子都不想见到。

而顾政非要她对着自己,抬起身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头,低声笑问:“公主不想赏花了?”

沈杏口里咬着花,不敢说话,顾政说,要是嘴里的花掉了,那么另一处就要再挿一支。

要是说了话,花一定会掉下来,但若是咬得用力,花也会掉下来。

她小心地摇摇头,刚刚她咬的太用力,粉白色的蔷薇便掉了,顾政竟真的那么做了!

顾政看着她眼中摇摇欲坠的眼泪,有一种凌虐的快感,同时有一种烦躁,他用讽刺的口气说:“公主是个水做的人儿,爱哭得很。”

对上这样的人,谁不想哭?沈杏吸了吸鼻子,眼泪一个劲往下掉。顾政看得心烦,摘出花放进袖中,拥着她低声道:“公主今日累了,那便早些歇息吧。”

沈杏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心想:让她能很快睡着的一定是这个香味吧?

她不敢动弹地被他抱着,有种破罐子破摔地感觉。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顾政的低语:“不许喜欢沈茂。”

沈茂是谁啊?沈杏脑子里问了自己一下,彻底死机。

第二日醒来,顾政果然不在身边。

她吃完早餐,江少勋求见。

“经过排查审讯,公主殿中一名唤‘巧儿’的婢女最有可能下毒。”江少勋呈上巧儿的供词:“还请公主过目。”

翠玉接过供词,递给沈杏。

“大人随便坐。”沈杏接过细细看了起来,供词最关键的信息点是“二公主沈妍指使”。

她眉头一皱,江少勋坐在一边,继续道:“事关重大,关系到了二公主与四公主您。臣想问问公主的想法。”

沈杏第一感受是愤怒,她气得想立马把这张供词摔沈妍脸上,与沈妍对峙!但是,她第二个感受是犹豫与怀疑。

真的是沈妍吗?她明明最看不惯沈玉,就算沈妍要害自己,那不应该取自己的性命,而是害她出丑。沈妍有再坏的想法,也只是坏到令人出丑此类的想法。

假如沈妍被告了,那么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谁呢?这个问题也许关系到朝政,偏偏沈杏不了解朝政……别说朝政,后宫的事她也很少关注……

她有些苦恼,早知如此,应该看一看《甄嬛传》的!

“我在想,沈妍会不会被诬陷了……”沈杏说。

江少勋问:“公主何出此言?”

“……就是有一种感觉,感觉沈妍虽然不好,但也没坏到那种想害死我地步。”

江少勋多看她一眼,这四公主在许多人口中蛮横无理,头脑简单,今日再看,他只觉得她头脑简单,但没感觉到蛮横无理。

“确实,臣也这么怀疑。毕竟二公主在深宫之中,怎么会有江湖上的绝迹的毒药万噩?”

“倘若不是二公主,那么背后之人定然不简单。毕竟险些害了公主您,又同时与宫中奴才联合,诬陷了二公主。公主,您打算隐瞒还是上报给皇上?”江少勋问。

沈杏垂头思索着道:“若是隐瞒,对方要是再做些什么事,敌在暗,这对我们太不利了,只会令我们身处险境;但若是上报给父皇,无凭无据,只会如了对方的意。”

“令人烦躁的是,我们并不知道幕后凶手的目的。”沈杏揉揉眉心,忽然听到殿外一阵嘈杂声。

三人齐齐看向殿外。

“放置花盆的间隔要一样,别有的地方放的密,有的地方放的稀。”

“再往右边移一点!”

沈杏皱着眉,站在门口盯着搬着花盆鱼贯而入的一群奴才,那指挥的正是徐峥。

花正是蔷薇花,沈杏脸上发热,心中恼怒,江少勋在一旁还乐呵呵地道:“公主好雅兴。”

翠玉也很高兴,这蔷薇的花色有好几种,生得又美,公主之前还说要种呢!

“徐公公。”沈杏叫住他,徐峥不如初见般高傲,但依然态度对她不算恭敬。沈杏注意到他的手似乎受了伤,被白布缠了起来。

她想到了顾政说的,要处罚徐峥。

她有点过意不去,但她转念一想,要不是徐峥,她也不至于被顾政那般对待!顾政她不敢凶,他的这个秘书总可以吧?

“你这是干什么?”她问。

徐峥微微垂首,语气一如既往冷淡:“大人说公主喜欢蔷薇,于是差人移栽观星楼的蔷薇到公主殿。大人还说,既然公主殿栽了花,且公主的毒还未完全解开,还是少出宫赏花为好。”

江少勋皱眉,这什么话?这个大人不用说就是那妖道,他怎么会对四公主这么上心?

沈杏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顾政这么做,宫中消息传得又快,恐怕不出三刻,她受国师青睐的谣言就要飞遍整个皇宫了!

“……多谢你家大人的好意。”沈杏咬牙切齿道:“不过本宫不喜欢蔷薇了,看见蔷薇就心烦,还希望徐公公转告你家大人,叫人把蔷薇移回去。”

江少勋懂了,大概是妖道看上了四公主,但四公主看不上他。不愧是四公主,有骨气。

不过这妖道,喜怒无常,四公主不给他面子,他会不会对四公主不利?

翠玉虽然不知道自家公主与这国师大人发生何事,但依然坚定地站在沈杏这边,不悦地盯着徐峥。

“大人说……”徐峥想到顾政有些威胁的口气,头更低了一些——

“臣说公主喜欢,公主便是喜欢。”

沈杏快要咬碎银齿,顾政!顾政!

他无非就是想让她看见这花就想起昨晚的那种事!说出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警告她,她就是他手心里的小蚂蚁,想捏死就捏死!

翠玉一惊,看着沈杏阴沉的模样,大喝:“放肆!”

徐峥跪下不语,又听江少勋骂:“这妖道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为非作歹了!?”

徐峥脸色一沉,正欲反驳,就听到那低沉又轻蔑地声音:“江副使似乎对我意见很大啊。”

沈杏抬眼,与顾政对上眼睛,他眼中带着玩味,就像在看自己的小宠物在取闹。

江少勋噤声,他父亲已经多次警告他不要再对妖道不敬了。他在背后可以不满,但要是在正主面前,还是得忍着不满。

沈杏指着蔷薇道:“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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