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个饼,多放葱和香菜”一处小摊前,一个拿着报纸的中年胖子嚷嚷着。
看着报纸上硕大的“寻人启事”,胖子习惯性地推了推压在鼻梁上的眼镜,此人正是张邈。
田幽婉失踪二十四小时后,张邈跟警方报了失踪。
期间他也在市里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发表了寻人启事,在大街小巷里也雇人张贴了好多封,甚至还去市里的电视台,发表了寻人的新闻。
但是最后都石沉大海,妻子和女儿自两天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一点消息。
这两天张邈没有去上班,银行卡里的500万,他并没有动,他始终认为那是女儿的救命钱。
深夜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张邈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
本来解脱苦海的他,却又碰上了女儿患上了重症。钱凑齐了吧。却发现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
去质问妻子吧,妻子却像是提前知道他要兴师问罪一样,提前带着女儿失踪了。
“幽婉,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她一定觉得,对不起自己,羞愧之下,抱着孩子走了。”张邈不断用这个想法麻痹着自己。
这些年来,妻子和女儿就是他的一切,他活下去的支柱。
他想不通,为什么妻子会背叛自己,当初的誓言忘了吗,不是说好的不管再难。以后的路也要一起走下去吗。
女儿尽管不是自己的,可是毕竟是养了7年的孩子,他又怎么不待她如亲生女儿。
抛开血缘关系不说,他可怜这孩子,打出生就是个哑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又患上了重病。
同是苦命人呐。
“你就是让沁沁治疗好了,我俩再协议离婚,又或者我们一家三口生活下去,也不是不行啊''。
这些年的生活压力,让张邈看淡了太多,他接受了所有他本不想接受的,他承担了所有他不想承担的。
“这世上万盏灯火,如今却无一盏等我。”
他撇着嘴,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路灯下面哭了起来。好一阵子。
明天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他还得上班,还得履行他签下的合同。
他不想回家,可不回家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座城市里,他和他的这座房子就像是汪洋里的一片小舟,孤立无依。
望着空荡荡的家。张邈陷入了以前美好的回忆。
他多想一开门就是奔向自己的女儿,还有在厨房里为自己晚饭忙碌的妻子啊。
“她一定有她的苦楚吧”。
刚刚坐下,张邈还沉浸在悲伤与愤怒相加的情绪中。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是工作室的总编胡编打来的。
交谈中说是让他今天晚上准备准备行李,明天一早前往南柏市去帮扶下那边工作室的工作。
放下电话,张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电脑,打算预定上明天一早的机票。
打开电脑,点击购票网站,网站上立马弹出了一则通知。
“受途径我市超级风暴米拉影响,我司得到指示,于三日前关闭了所有航班。考虑到实际滞留旅客数量及现有天气数据,决定自明日重新启动机场航班。”
“前往国内外各城市航班班次暂缩减为每日两班,线上暂无法进行购票操作。请广大客户自行前往机场,现场申领机票。为此带来的不便,我司深感歉意。”
“妈的,最近的鬼天气怎么这么耽误事,明天还得起早去抢票。”张邈带着烦闷打开了冰箱,拿出了酒瓶。
九月初九 凌晨四点 吴元机场
张邈风尘仆仆地跑进了机场的候机大厅。机场上空仍是阴沉沉的一片。
停机坪处的一架飞机上,机长看着舱头玻璃上霹雳吧啦击打着的雨滴,啐了一口,对着一旁的驾驶员埋怨着。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风暴米拉不是昨天就擦着吴元市的边就跑了么。现在都离着这老远的距离了,还要下雨,这航班还要不要飞了。”
一旁的驾驶员接上了话茬。“管它呢,飞不飞的,不耽误发工资就完了呗。”窗外的雨点大了起来。
候机大厅里,张邈乖乖的排队等待取票,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从直飞国外的专属取票窗口传来。“你好,美女,给我办两张前往北国的商务舱机票。”
“不好意思,女士,刚刚接到通知,天气异常,气象局那边报警了,现在所有航班暂时全部取消”
张邈下意识的抬眼望去,
那个身影,旁边是一个扎着双马尾,啃着冰激凌的小女孩。
他近乎失声。带着沙哑的声音喊了起来,“幽婉。沁沁,沁沁。我是爸爸。”
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听到呼喊,两人的目光触及在了一起。
女人一看到张邈,顾不得机场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身份证,赶忙拉着女孩的小手,急急地向着后方撤去。
出了机场,一头扎进了一辆加长版的商务车里。张邈在后面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
望着离去的车子,张邈赶忙招呼了停在机场出站口处的一辆出租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重的钞票。“啪”地一声,甩在了副驾驶上。
“跟上前面那辆黑色车牌的汽车,这些钱就是你的”
刚刚还在打着哈欠的出租车司机看到这一沓厚厚的钱,立马来了精神,“咻”地一声,出租车直接弹射了出去。
此时此刻,车窗外的雨下的比前几天更大了。路上的车子跟之前几天相比,明显少了很多。一路上基本很少有红灯需要等待。
张邈心情更加糟糕起来。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田幽婉,你上的又是谁的车子,沁沁又是谁的孩子。你要逃到国外去吗”
他的脑子里现在是一团的乱麻。
没有找到妻子的下落之前,他还妄想自己可以接受这些事实。
现在当看到妻子要带着女儿前往国外。自始至终对自己都没有一个交代,明显的是想躲着自己。
他心里是越想越气,满肚子的委屈。
“我,张邈,我竟然被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