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绵绵金海英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浏览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由网络作家“陶陶陶桃子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震撼来袭,此文是作者“陶陶陶桃子吖”的精编之作,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苏绵绵金海英,小说中具体讲述了:王晴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另一边,灰败的出租屋,谢与淮提着菜上楼。老房子不隔音,秦庾的声音从门缝飘出来。“谢远,谢与淮被我养了这么多年,就值这么个价格么?先前说的价格不算,你自己考虑清楚,应该给多少。”秦庾耳朵不好,电话里的声音是外放的。“你要多少?”“最少一个亿吧。谢与淮可是老头子亲定的谢家继承......
《全文浏览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精彩片段
四人围在苏绵绵平时做功课的小书桌前,拿着地图圈圈画画。
“明天,我们去石头村探险!石头村在郡江华岛荒废多年,听说每一个房子上都爬满了绿色的植被!”
王晴说的神飞色舞,双眼发光。
杨照弱弱出声:“会不会有阿飘啊?”
王晴重重地打在杨照的后脑勺上:“笨蛋,我们就是去找阿飘的。我还听说,这个屋子当年吊死了一个被丈夫打死的女人。女人死后,石头村就常年会有女人的啼哭。因此,石头村渐渐地就没人住了。”
许秀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抱住自己缩在苏绵绵怀里:“绵绵,你明天会保护我的吧?”
苏绵绵点头,眼神清明:“会。”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自然也不怕。
“大家放心,我作为社长,一定会保障大家的安全的!”
王晴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另一边,灰败的出租屋,谢与淮提着菜上楼。
老房子不隔音,秦庾的声音从门缝飘出来。
“谢远,谢与淮被我养了这么多年,就值这么个价格么?先前说的价格不算,你自己考虑清楚,应该给多少。”
秦庾耳朵不好,电话里的声音是外放的。
“你要多少?”
“最少一个亿吧。谢与淮可是老头子亲定的谢家继承人,你把钱转过来,我立马就把位置发给你。”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我要的消息你收集到了没?最近的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的不可思议。谢与淮有没有和老爷子留下的人私下联络?”
“收集到了,真没有。我说的你怎么不信呢?老爷子确确实实是病了,谢与淮这几天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焉儿的透透的。每天不是在家里睡觉,就是在屋子里对着手机发呆。一个十八岁的破小孩有什么好担忧的?”
“我特意让你救走谢与淮,谢与淮没怀疑吧?”
“他能怀疑什么呢?没什么好怀疑的,这孩子打小就和我亲近。这一个亿你给不给,不给的话我就带着他转移阵地的。”
“秦庾,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为了让谢与淮受到更大的打击,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一个亿你别痴人说梦。”
“谢远,你做事不要太绝。你杀死谢与淮他外婆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给不给,不给的话,我明天就带着谢与淮夺回谢家的一切。”
又是一大段沉默,谢远终于开口:“给,但不能给这么多。”
出租屋里,两人还在为价格进行谈判。
谢与淮轻手轻脚下楼,狠狠地将菜砸在一楼墙壁上。
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
即使早已知道结果,还是不免心寒。
他买了口罩和帽子,用碎屏的手机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仁川繁华,唯有一处郡江华岛四处都是荒废的村庄。
谢与淮将手机揣进荷包,徒步朝着郡江华岛走去。
他眼神凛冽,暗暗发誓等他回归谢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棉花糖抓出来。
一月二号,仁川飘起了小雪。
枯木点缀白雪,街上的行人零零星星,一切都被白雾掩埋。
苏绵绵按照约定地点到了郡江华岛的渡口。
雪花落在她的发丝,融化成水,坠落在地瞬间化为冰晶。
她小手被冻得通红,望见了渡口搬运货物手上满是冻疮的工人。
约莫等了五分钟,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许秀清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戴了一个毛茸茸的编织帽防寒。
手握财阀家族的惊天大秘密,让苏绵绵近来惶恐不安。
所幸,谢与淮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还是照常找她辅导学业。
十一月十五是仁川外国语大学的“社团嘉年华”活动。
在这一天,社团会以演出的方式在学校广场招新。舞蹈社会派漂亮的女生跳舞,轮滑社则是让帅气潮流的男生在广场上表演轮滑......
每年的十一月十五,仁川外国语大学都会休假一天,低年级的学生们会选择感兴趣的社团加入,高年级的学生们更多的是为了去凑个热闹。
前两年苏绵绵从不会参加学校的任何一个活动。
她去每一个地方都会招来血雨腥风,后来干脆就不加入了,总是独来独往。在学校,也从来不会主动开口和同学讲话。
黑板上方的电子屏时钟显示着时光的流逝,苏绵绵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教室,守在书桌前刷题。
教学楼静悄悄一片,上下课的铃声也不会响起。
“绵绵,我们一起去看舞蹈社的表演吧。”
许秀清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阳光大好,她笑着,像是在春光灿烂中盛放的小雏菊。
苏绵绵扫了一眼,摇头,又继续刷题。
许秀清解下围巾,坐回座位,冻得通红的小脸靠在苏绵绵胳膊上。
“绵绵,我们一起去嘛。我刚刚在广场找了你好久没找到,立马就赶回来了呢。”
苏绵绵放下笔,声音冷淡:“我不去。”
许秀清是个很执着的女生,哪怕她表现出了强烈的拒绝,依旧会不顾警告地一点一点靠近。
越是如此,她越害怕许秀清的亲近。
每一次对她的靠近,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杀害她的一把利刃。
“绵绵,你别对我这么冷漠。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孩子。我脑袋笨笨的,你总是会耐心地给我讲解题目,一点也不会不耐烦。你是不是害怕我和你亲近以后,我会被谢与淮他们伤害啊?”
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毛衣,苏绵绵心一颤,没有回答。
许秀清也不恼,头埋在苏绵绵软软的毛衣中,小嘴继续叭叭个不停: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的爸爸在别的国家有一座金矿,我这辈子都挖不完的那种。别人都会嘲笑我是暴发户,只有你不会。我做事情慢吞吞,说话也笨笨的,你一点也不会不耐烦。”
苏绵绵对许秀清父亲发家的事情略有耳闻。
许父没有学历,没有人脉,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户。对于穷人而言,一场灾难,一场病痛,就能摧毁掉一个家庭。
现实往往都是残忍又冷酷的,钱会流向不缺钱的人手中,深陷苦难中的人会遇到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当年许父失业没多久,母亲病重。为了给母亲治病他卖了家里所有的家产,然而在巨额的医药费面前,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走投无路之下,他花掉仅剩的十元买了一张彩x票。也正是这张彩z票,彻底改变了许家的命运。
那张,中了五千万元。
许父交了税后,拿出一千万元给母亲治病,又用一千万元买下慈善拍卖会上一个被所有人评估为“没有价值”的地皮,剩余的钱全部捐给因为学费问题而没办法读书的女孩子。
再后来,地质学家勘测那块地时,发现其实是座金矿。
许家自此算是彻底在仁川市有了一席之地。
她也曾经常听到班上其他同学暗暗鄙夷许父的一夜暴富,从无权无势到现在坐拥矿山,和他们那些倚靠着家族产业遗传百年的富豪有着天壤地别。
有时候,她觉得挺可笑的。
像她这种社会的底层人,没有霸凌者们的这场游戏,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进入这所贵族学校。
即使一个正常的普通人逆天改命成功,还要被上流富豪排挤在阶层之外。
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又可笑。
“绵绵,你别不理我。我们一起去广场上吧。”
许秀清卖力地摇晃着苏绵绵的胳膊。
少女被晃得头晕。
她看着女孩儿堆着笑容的小脸,还是忍不住点头了。
许秀清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反应过来后,她激动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她跑出座位,高高地马尾辫在阳光下摇晃。
苏绵绵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下了教学楼。
许秀清话很多,一路上像只小麻雀跟她叽叽喳喳个不停。
“绵绵,你一定要多笑笑啊,你长得真的很漂亮。”
“今天太阳真好,今年仁川的冬天应该不会太冷吧。”
“你不知道,其实我对别人都不敢说话。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敢这么唠叨。”
“绵绵,我去你家玩儿好不好?”
“不好。”
难得的,苏绵绵回了一句。
她时不时看向周围,害怕被人瞧见她和许秀清的交好。
小姑娘抬头望她,眼眶微红。
冷风席卷而上,吹散了乌黑的长发。
苏绵绵偏转头,不去看女孩儿可怜兮兮的模样。
下一秒,她的手被牵起。
“前面很挤,别走丢啦。”
亮如星辰的双眼带着喜悦。
天是蓝色的,枯叶满地。
许秀清拉着她的手,在拥挤的人潮中穿梭。
等苏绵绵回过神来时,已经挣脱不掉了。
她想,如果谢与淮下一个针对的是许秀清,她一定会和他拼命。
广场很热闹,不同频道的音乐交叉在一起。
金海英是小提琴社的社长。
破天荒的,她穿着校服,一头金发,身姿优雅高贵。
她站在广场的正中z央,阳光下,容颜姣好,像是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低沉的乐声在嘈杂的歌声中缓缓流淌。
学弟学妹们聚在小提琴社周围,纷纷为她喝彩。
一曲结束,广场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韩嘉熙走向旁边滑板社的谢与淮,给他递了瓶水:“与淮,这些天你为什么和苏绵绵走的那么近?”
她竭力地扬起天真的笑容,冲着他笑。
谢与淮倚靠在桌上,没接水。
他的视线落在金海英身上,脸上面无表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嘉熙顺着望去,越过金海英,看见的却是苏绵绵和许秀清的身影。
两人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世界上最要好的姐妹。
她暗中咬牙,眼中燃起愤恨,小心翼翼地试探:“与淮,你要是喜欢苏绵绵的话,我们以后就不会欺负她了。”
谢与淮忽然转头,死死地盯着韩嘉熙。
“谁跟你说我喜欢她?”
韩嘉熙慌忙收敛,佯装无辜:“啊?我,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一班好多人和我说,你喜欢苏绵绵,还说周末的时候亲眼看到你派车接她去你家。”
谢与淮冷嗤一声,从上到下地扫视着韩嘉熙:“你在试探我?”
少年眼神凌厉幽冷,像是头随时都可能爆发血性的野兽。
韩嘉熙被吓到了。
她身子微颤,倒退一步,猛然意识到谢与淮从来没有把她们三人当作朋友,只是短暂地在欺负苏绵绵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没,没有。”
“少在我面前耍手段。苏绵绵可以是玩物,你也可以是。”
“我不,不敢。”
“滚。”
韩嘉熙后背冒冷汗,麻利地跑了。
金海英演出刚结束,期待地望向她。
韩嘉熙摇头,瘫坐在椅子上,双腿还有些发软。
“谢与淮真的喜欢上苏绵绵了?”
朴宝珍不死心,着急地抓着韩嘉熙的胳膊。
“我也不确定。他一眼就看出我是试探他,跟我说,少在他面前耍手段,苏绵绵可以是玩物,我也可以是。谢与淮真的太恐怖了。”
韩嘉熙惊疑不定。
直到刚刚,她才真正意识到谢与淮真的如同父亲口中说的那样恐怖。
疯起来,谁都可以咬一口。
“那就不是喜欢。”
金海英说的笃定,金色大z波浪被她随手扎成双马尾。
“我还以为她攀住谢与淮的大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原来也不过如此。”
朴宝珍眼中全是不屑。
“就她也想变凤凰?以为攀上那个暴发户就可以逃的掉了么?我们想毁掉的人,只能埋到土里,一辈子都再也发不出声。”
金海英扬起头,漂亮的脸蛋上被嫉妒填满。
其实从幼儿园到大学,她针对的人不仅仅只有苏绵绵一个,大大小小加起来百余人。
被她盯上的男生和女生,无一例外地全都被逼成了疯子。
独独这个苏绵绵,总是嚷嚷着要报复她们。
有时候她也会怕,可想想又怎么可能呢?
一个学费都负担不起的穷人,甚至连提起诉讼的律师费都无法承担。
她捏死这群耗材,就和捏死一个蚂蚁那样简单。
“金学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大一的学妹拿着之前活动上拍的照片,怯生生地站在小提琴社支起来的摊子前。
金海英露出笑容,笑的甜美:“当然可以。”
请求签名的队伍排成了长队,金海英对每一个迷弟迷妹们都很耐心。
斜阳西落,社团嘉年华落下帷幕。
苏绵绵玩儿的很开心,第一次感受到独属于青春校园时代的快乐。
她被许秀清拉着加入了只有社长和副社长的灵异社。
社长叫王晴,人如其名,是个很阳光的女生,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但胆子出奇的大。
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探访各地烂尾的房子、荒废的精神病院和落败的村庄。
她对于灵异事件达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可惜这么多年的拍摄,连张鬼影都没有拍到。
副社长叫杨照,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同时也是个为国争光的体育生。多次在全国青年花样滑冰赛中斩获金奖。
与王晴相反的是,他胆子很小,对于这些事情异常的恐惧和害怕。只因为和王晴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才被拉着加入了灵异社。
对于许秀清和苏绵绵的加入,两人激动又开心,约定在寒假的时候一起去探访仁川周边的一个落败村庄。
四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苏绵绵手机里的联系人,从只有秦淮一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今天谢与淮给了她一天假期,难得五点半回家,她还买了一根玉米烤肠。
走过千万遍的回家路,今天看起来总觉得比往常要明媚几分。
纵然是在万物萧条的晚秋,枯黄的落叶看起来也是被打上滤镜的暖橙色。
走到巷口,一辆豪车堵住了入口。
苏绵绵停住步子,车窗里露出一张熟悉脸。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笑容亲切:“苏小姐,我是谢与淮的父亲。”
苏绵绵并不觉得意外,觉得应该是为了那天的事情来“灭口”的。
“谢伯父,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讨厌谢与淮,但不会连带着对谢与淮的厌恶而撒到他的亲人身上。
男人推门下车,说话文质彬彬:“是这样的,我最近也是通过秘书才知道,原来苏小姐不是我儿子的女朋友,而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是吗?”
苏绵绵警铃大作,退后半步,没说话。
“苏小姐您这样提防我也是正常的。首先,我在这里给你道歉,向你表达最诚挚地歉意。是我教子无方,这都是我的错。其次,我知道你遭受了长达九年的霸凌,遭受到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这是我代替我儿子给你的一点点小小的补偿,请你一定要收下。”
谢远从西装荷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苏绵绵。
苏绵绵没接,反而冷静的可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
真奇怪,明明等了九年多的道歉,在这一刻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以前她是一个斗志满满的战士,现在却只贪恋很久很久之前平静的生活。
没有针对、没有辱骂、也没有殴打。
谢远意深沉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小姐,你不怨恨我儿子?”
“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回家吃饭了。”
“苏小姐这么急着回家,是因为家里的奶奶么?”
熟悉的口吻,苏绵绵立马警惕戒备地看着谢远。
“你想做什么?”
谢远毫不在意笑笑。
他再次递出银行卡:“苏小姐,只有勇敢的人才能迎来胜利。你觉得呢?”
苏绵绵猛然意识到眼前的慈父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慈祥。
联想到那天在别墅里听到的话,她很快就意识到谢远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在四年多的折磨下,复仇是她的执念,却也只是执念。
奶奶需要她的照顾,很多事情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她不会再做,更不会掺和豪门势力。
“谢先生,我真的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要回家了。”
谢远向苏绵绵走近。
苏绵绵步步后退。
男人将卡片放在少女的荷包内,退回安全距离范围:“苏同学,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绵绵没应。
奢豪的车驶离,苏绵绵将卡片拿出,上面印着谢远的联系方式。
她随手将卡片扔进垃圾桶,小跑回了家。
九年多的时光,三天两百多天,她近乎麻木,普通人安稳的生活于她而言,也成为了一种奢侈。
她只想和奶奶过平淡安稳的日子,仅此而已。
谢与淮眼睛微眯:“还能有比你更奸商的吗?”
他当然知道这三百五十万的含义。曾经这是他拿来磨灭她傲骨的契约,现在被她用来当做他可以留下来活命的条件。
他试图在苏绵绵脸上找到愤怒和痛恨,可是什么都没有。
昨夜的那场大雪,好像掩埋了一切。
“你可以不吃,就饿三个星期。”
“你怎么不干脆凑个四百万?”
“你要想给我,也可以。多余的二十万,就相当于我收留你的精神损失费。”
少女眼睛干净纯澈,像二月雪融时山涧流淌的清泉,被阳光笼罩,可以驱散所有的阴暗。
谢与淮眼眸深沉,凝着她良久。
苏绵绵被盯得后背发凉。
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是一次又一次的长达四年的折磨。
那双总是冷漠又带着轻蔑的眼睛,此刻里面凝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双腿发软,想将他轰走。
少年忽然出声:“四百万,给我整点肉菜。”
四百万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买不起汉城的一套房,却可以让她和奶奶能衣食无忧地安度余生。
苏绵绵回过神。
她撕下草稿纸,递出笔:“你得打欠条,还得按手印。”
谢与淮被逗笑了:“苏绵绵,四百万对于我来说就跟你花四分钱一样。四分钱的东西,你还让我打个欠条?”
苏绵绵晃了晃手中的纸笔,没搭腔。
谢与淮还是一笔一划打了欠条,按了手印。
苏绵绵将欠条折的整整齐齐,锁在了抽屉里。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我要吃黑椒意面,再去买点炸洋葱圈回来,最好来份黑咖啡。餐后再来份蓝莓。”
苏绵绵转身,双手叉腰,做出泼妇骂街状:“谢与淮,我这里不是许愿池。生意一般的时候,奶奶一天就挣一百,你这一餐就是一百块。你现在又给不出钱,你是打算在这三个星期里让我们卖房供你吃饭吗?”
她表现得很凶。
外面的雪停了,阳光打进来,照在少女的脸上。
雪白的皮肤因为愠色染上淡粉,乌黑的长发垂落至腰,带着微卷的弧度。努力变得凶狠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性。
谢与淮拖着尾音,慢悠悠说道:“苏绵绵,四百万,你不会让我吃菜叶子吧?”
“你能活着就不错了。”
“你真是比资本家还要资本家。”
“你吃不吃?”
“吃啊,我没说不吃。”
苏绵绵转身去了厨房,做了碗泡面。
泡面配了两根火腿肠和一小碟辣白菜。
谢与淮坐直身子,瞥了一眼:“我不吃泡面。”
小时候跟着秦庾,他也没吃过泡面这东西,虽然闻起来很香。
“爱吃不吃。”
苏绵绵把碗筷放在床头柜,继续去学习。
“苏绵绵,你收了钱的。”
“钱你现在又没给我。你不吃,就饿着。”
谢与淮还是吃了,吃的还很干净。
他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苏曼买完菜回来,正好和洗完碗的谢与淮撞上。
“绵绵,和朋友出去玩的开不开心啊?”
老人眼神空洞,笑的和蔼亲切。
谢与淮没回话。
他一米九的个子高高瘦瘦,让低矮的屋子都多了一分压迫感。
苏绵绵忙跑过来,拉住了苏曼的手。
“奶奶,这是我同学。他家里出了变故,要在我们家借住三个星期。他是给租金的,租金三万元。”
“同学?那还需要什么租金嘛。绵绵你和我一起住,让他睡你的床。”
“租金还是要的。要不然,他也不好意思住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同学来了,我也没多买几个肉菜回来。”
“你们随意,我先回去了。”
谢与淮将烟熄灭,烟头随手扔在了女厕入口处的垃圾桶中。
他很急,想知道手机对面的人出了什么事。
棉花糖是他在高二上学期认识的网友。
他和她拥有相同的经历。
父不疼,母不爱,于是在这个凉薄又可笑的世界抱团取暖。
在每一次被谢家羞辱时,她都会陪着他畅聊整夜,会告诉他即使在黑暗的地方,也能有一丝光可以照进来。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金海英踹了苏绵绵一脚,将她拖回了厕所。
苏绵绵手肘撑地,仰头望着堵在门口的三人。
她擦干泪,静静地等待她们宣告她今天的结局。
朴宝珍啧啧两声:“我们怎么惩罚她比较好?”
金海英关上厕所的门:“就按照谢与淮说的办吧。”
刺耳的声音渐小,门被反锁,电闸拉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学楼。
厕所陷入一片昏暗,偶有天花板下的窗户才隐隐约约地能照进来一丝光亮。
以前,苏绵绵很怕黑。
小时候经常看恐怖片的缘故,导致她对于厕所这种地方有着天然的恐惧。
在第一次被关在厕所度过一整夜时,她缩在隔间的墙角颤抖了一整晚。
从天花板落下的一滴小水珠都会让她胆战心惊的想流下来的会不会是血液。
现在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魂呢?
就算有,人远比鬼魂可怕得多。
借着模糊的光亮,苏绵绵在洗手池下面摸出手机。
她打开手机,给奶奶打了电话。
电话秒接,另一边沧桑的声音传来:“绵绵,怎么还不回来啊?”
老人声音里含着担忧。
苏绵绵鼻子一酸,眼泪滑落。
她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奶奶,我今天在同学家住。”
“哪个同学啊?要不要奶奶来接你?”
“不用不用,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有什么事要和奶奶说。”
“嗯。奶奶,我知道的。”
电话挂断,手机里发来了几十条消息。
消息都是一个人发来的,叫秦淮。
她在这个班没有朋友,好友列表里只有秦淮这个网友。
破碎的星光洒进厕所隔间,苏绵绵顺着第一条消息往下看。
【到家了吗?】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棉花糖,人呢?】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好不好?】
......
苏绵绵眼角还噙着泪,忍不住笑了。
她与秦淮相识五年多,两人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互相治愈,互相依偎。
她喜欢花海。
他们就约定等大学毕业带她去看花。
【我到家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学校里出了点事。】
仁川市城郊别墅,捧着手机的谢与淮眼神一瞬变得凶狠。
【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谁敢欺负你,我带着人把他往死里打。】
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冲动又鲁莽,最喜欢欺负温温软软的女孩子。
看到出事两个字,他第一时间只能联想到欺凌。
苏绵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把这些糟糕的事情告诉他。
【没有。就是有四个人拉着我聊了会儿天。】
【男的女的?】
【三个女生,一个男生。】
谢与淮一怔,莫名想到苏绵绵。
他摇头嗤笑一声,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能把棉花糖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和苏绵绵产生关联?
【要是谁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谢与淮仰头,漫天繁星绽放在夜空。
银河璀璨,花园里的绣球花被星光点缀。每一朵绣球上的小花瓣都被镀上了亮晶晶的光芒,在秋日的夜晚,像是诗篇里描写的梦幻。
【今天晚上有星星,你喜欢吗?】
苏绵绵抬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星光黯淡,照进厕所的窗户也只能在反光玻璃上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辉。
她垂眸,手指敲得飞速。
【很喜欢。】
两人互道晚安后,苏绵绵靠在角落里拥抱着黑暗入眠。
秋月的天晚上冷飕飕的,她半夜睡得不安稳,时常被冻醒。
约莫到了凌晨六点,保洁人员拿钥匙开了门。
管理四楼厕所的保洁人员是个年过半百的阿姨。
阿姨见惯不怪,把睡地上的小姑娘喊醒。
“孩子,回教室睡吧,这里头冷。”
苏绵绵迷迷糊糊醒来和阿姨道了声谢后,回了教室。
教室里有空调,远比厕所要暖和的多。
仁川外国语大学的座位是固定的,她的座位在面对黑板右边的最后一排角落处。
她没有同桌,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
天边泛出微微的光亮,太阳露出笑颜,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到了。
苏绵绵趴在桌上浅眠,疲惫和困倦压弯了她的脊梁。
班级吵吵闹闹,男同学们为昨夜的游戏吵得面红耳赤,女同学们聚在一起聊着昨夜的电视剧,几对小情侣隔着座位传情。
狭窄的教室被划分为两个世界。
世界里面,是和睦快乐的班级体。他们享受着青春最美好的时光,阳光明媚又耀眼,骄阳与未来都是属于他们的
世界外面,苏绵绵一个人缩在阴暗的小角落,被所有人排挤在外面,只被允许在黑暗中腐烂和发臭。
七点早读,开始收作业。
他们从第一组收到最后一组,独独绕开了苏绵绵的座位。
副班长黄璐路过她时,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嘟囔着:“天天睡觉也能考第一名啊。一股厕所的发霉臭味,昨天不会没洗澡吧。真是脏死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捂住口鼻做出呕吐状。
苏绵绵习惯了班上同学的冷嘲热讽,忍着倦意,把作业单独交给老师。
路过其他同学时,同学们望见她,脸上全是不耐与嫌弃。
有些男生会直接大喊大叫:“苏绵绵,你是不是没洗澡?你身上的臭味都能飘到我这儿来了。”
这时候,其他男生会跟着一起起哄。
他们捂着嘴偷笑,却又笑的十分夸张,一定要让整个教室都被笑声灌满,再也听不到读书声才罢休。
男生们对刚刚喊话的人比了一个大拇指,表达他们的肯定和崇拜,仿佛联合所有人针对一个人是什么超级大英雄。
苏绵绵没有反应,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人回到了座位。
曾经她会反驳,会抗争,会解释,现在她只会装作没听见。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终于明白这些人并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洗过澡,只是享受拉着别人一起来辱骂她的快感罢了。
而最先骂她的人,会被他们信奉为“英雄”。
金海英举着小镜子补妆,镜子里的脸全是得意:“我昨天把她关在厕所了,当然一股臭味了。”
“难怪啊,我说为什么这么臭呢。原来真在厕所过了一夜。”
“金姐才是最牛的,替我们惩恶扬善,拔除掉咱们班这个毒瘤。”
全班嬉笑声一片,零零星星的读书声早已被吞没。
苏绵绵翻开语文书,强迫自己背课文。
她妄图拿书去抵挡所有的恶意,不停地告诉自己还有九个月就要毕业了。等大学毕业,她就可以奔赴全新的生活去找秦淮,永远逃离深渊。
“喂,苏绵绵,你没听见我们说话么?金姐喊你滚出去。这么臭还待在教室里,真不怕把我们熏死啊?”
韩嘉熙站在不远处,满脸嚣张。
苏绵绵抿唇。
仁川外国语大学是名副其实的顶级贵族学校,每个厕所隔间都摆了一瓶香薰,厕所永远都是带着薰衣草的淡香味。
当年,她高考成绩优异,即使无权无势,仍旧被这所大学破格录取。
校方免除了她上学所有的费用,还承诺只要她考上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会给五十万奖金。
那时候的她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以为可以逃离高中的魔窟,到一个崭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可当她踏入班级,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才恍然惊醒这只不过是恶魔们的游戏。
她提出转学,结果校长拿出了入校前签约的合同。
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如果她中途转学,视为撕毁合约,需要赔偿一百万。
苏绵绵彻底打消了念头,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了一条不归路,只能成为她们的玩物。
她起身,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今日天气大好,阳光热烈又刺眼。
苏绵绵将书包扔在地上,捧着《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法规》开始背。
教《大学英语》的徐老师拿着教案扫了苏绵绵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进了教室。
班上的吵闹声并没有随着老师的到来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早自习还没下,谢与淮领着人到教室门口。
他走近,听到了嘈杂声音里的朗朗读书声。
“山有花开,花自盛开。无关金秋与春夏,花自盛开。”
初秋的朝阳下,少女穿着校服,捧着书站在教室门口。
她肌肤晶莹白皙,鼻子挺拔尖翘,双唇不点而赤,本应是攻击性极强的样貌,偏生一双大眼睛总是盈满水光,像是初生的小鹿,无辜中带着倔强与不屈。
漂亮的眼睛弱化了她容貌上的冲击性,让她沐浴在阳光中像是鹅黄的迎春花,温柔又烂漫。
谢与淮瞟了一眼,堵在教室门口,站在她旁边。
苏绵绵抬头,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倒退一米远。
谢与淮是金融一班的学生。
这所学校分班不是按照成绩分的,而是按照家世分的。
排名越前的班级,学生家世越好,师资力量越雄厚。
而她能“荣幸”的分到二班,还全靠这群人大费周章地为她动了关系
老师站起身想轰人,他戴上老花镜,见堵在门口的混混是谢与淮,又回到座位上批改作业。
教室里的人冲着金海英做眼神。
金海英转头,看到了走廊外面站在谢与淮身边的男友。
她扬起笑脸,小跑着奔向男友。
“北亭,你怎么来了?”
金融二班不可一世的霸凌姐此时此刻旁若无人地依偎在少年怀中。
贺北亭微皱眉,轻推开她:“我们分手吧。”
大四了,家族安排他走检察官的路,不容他留下任何污点。
当初为了护着女友校园霸凌的事情,他甚至还把最好的兄弟谢与淮拖下了水。
眼下,他必须和金海英割裂。
他和谢与淮不一样,谢与淮虽然是谢家的私生子,却是谢家现在的唯一继承人。
谢家领导的SK集团力争引领全球发展的能源化工领域,主要的投资方向涵盖AI、半导体、ICT、新材料等,是H国的第三大财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