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并未拉严实的窗帘缝,落在了金尊酒店的一张豪华大床上。
熟睡中的乔惜悦被这缕光亮不偏不倚地照在了眼皮上。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要挡住这扰人清梦的光线。
谁知她的手却触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这真实的触感惊得乔惜悦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睁大了双眼,瞧见了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
这张俊脸的主人正在睡梦中,英气的眉,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浓长的双睫在紧闭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柔软的刘海随意地散落在光洁的额头上,给这张线条分明、五官周正的面庞增添了一丝少年稚气。
乔惜悦无心欣赏身旁这位帅哥的睡颜,她心中咯噔了一下,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后缓缓地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
只瞄了一眼,乔惜悦就满脸绯红地压下了抬着被子的手。
什么情况?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春宵一度了?
乔惜悦又惊又恼,她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形,可脑子里却一团浆糊,只记得自己正在一场酒会上做兼职的礼仪小姐。
散场时喝了主办方准备的饮品,之后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好像被什么人搀扶着进了电梯。
也许是潜意识中感受到了危险,最后自己在意识还存有一丝清明的时候挣脱了那人的限制。
再后来的事她就全没了印象。
如此看来,一定是那水出了问题。
可是,是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给自己下套?难道是此刻躺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
乔惜悦转眼去打量熟睡中的男人,确信自己与他素未谋面,更是谈不上有什么仇怨。
再说了,这男人长着这样的一张脸,想睡什么样的女人睡不到,哪里需要使这种下三滥的花招。
乔惜悦承认自己以貌取人了,可谁让她是个颜狗来着。
正思索间,男人轻浅的呼吸拂过乔惜悦的面颊,让她不禁有些面上发红,鼻间隐隐嗅出浓郁的酒气来。
看来这男人昨晚也喝醉了,难不成他也是遭人陷害?
一时理不出头绪,乔惜悦也就不再细想。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拎起男人搭在自己腰间的一条手臂,缓慢地挪开。
随后自己蛄蛹着蹭出被窝,轻巧地下了床。
她无暇去看自己身上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胡乱地套上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想悄无声息地逃离这个尴尬之地。
然而事与愿违,乔惜悦的手指刚刚碰上酒店的房门把手,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清冽沙哑的男声。
“爽过了就想跑?”
乔惜悦一愣,十分机械地转过了头。
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坐起身子,薄被滑落在腰间,堪堪遮住腰腹,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乔惜悦的眼神略过那片线条清晰的腹肌和胸肌,然后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虽说她莫名其妙地就没了第一次,但作为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女青年,如果对象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话,那自己也不算亏。
男人一只手扶着额头,面庞上带着刚刚清醒时的懵懂,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大学生。
男人好看的眉紧紧地拧着,能看得出他此刻不是很舒服。
乔惜悦佯咳了一声,试图缓解此刻房中令人窒息的气氛。
“弟弟,那个……反正咱俩谁也不认识谁,就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姐姐不会让你负责的。”
乔惜悦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她不想因为这阴差阳错的一晚而和一个陌生男人产生什么瓜葛。
而她一时吃不准面前这个男人的年纪,为了在这场博弈中不落下风,她所幸就称他为弟弟。
男人听了她这番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双晶亮的眸子牢牢地盯着乔惜悦。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乔惜悦总觉得那眼神中除了不满还有些许幽怨。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男人扶着额,歪头看着乔惜悦,徐徐地重复了这几个字,语气冷的仿佛都能掉下冰渣来。
乔惜悦对他的态度很是不解,自己一个女人,都能大气地挥手说不在意一夜情,怎么这男人还不乐意了?
乔惜悦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件男士衣物,虽然都皱巴巴地团成了一团,但能看得出面料不俗,做工精细。
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觉得自己知道了这男人的身份。
像昨晚这种高端的酒会,参加的人都是些社会名流,豪绅富婆不在少数,免不了会有些钱色交易。
床上的这个男人这么年轻,样貌身材又都绝佳,衣饰还如此考究,恐怕……
乔惜悦已经在心中对男人的身份下了定论,这让她一时有些纠结。
自己也是第一次啊,而且还对整个过程全无印象,也不知怎么的就和这男人滚到了一张床上。
看他这反应,难不成是自己不知着了谁的道,对着这个帅哥霸王硬上弓了?
这可让乔惜悦上哪儿说理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早上八点多了,自己今天还有一场兼职,主办方要求九点必须到场。
不能再继续耽搁时间了。
乔惜悦望向床上的男人,越发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含屈带怨。
乔惜悦咬了咬牙,从随身的挎包中摸出几张闲置已久的毛爷爷,叠巴了两下卷成个团儿,好让这些钱看起来更厚实一些。
随后她迅速走到床边,拉起了男人的一只手,把钱塞入了他的手中。
“昨晚就是场误会,我醉得不省人事,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钱你别嫌少,姐姐就是一普通打工人,再多也给不起了。”
乔惜悦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完这些话,不等那个帅气的男人有所反应,就飞快地逃出了酒店房间。
顾驰晏宿醉初醒,又被“咣”的甩门声激得额角直突突。
他垂首看着手中的一卷钞票,以他多年和金钱打交道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里头不过只有八张票子。
不过那个仓皇逃走的女人为什么要给自己钱?
一分钟后,顾驰晏那颗被被酒精泡的有些迟钝的脑袋终于转过了弯。
他攥紧了手中的八张百元大钞,咬牙切齿地自语道:
“不知好歹的女人,把我顾驰晏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