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女俘》的小说,是作者“冯蕴”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武侠修真,主人公冯蕴冯敬廷,内容详情为: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4-22 0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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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畅销书目》,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女俘》的小说,是作者“冯蕴”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武侠修真,主人公冯蕴冯敬廷,内容详情为: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次日大晴,冯蕴准备去府狱里走走。
她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裴獗的恩赏肯定是要受的。
但是……
府里的旧人前世都死得很早,很多人的长相和名字在记忆里都已模糊不清,更不记得他们秉性如何,哪些可以收为己用,哪些是陈氏的帮凶……
“看看再说吧。”冯蕴想着,让小满来替她梳妆。
那天离府,她穿得朴素寡淡,今日心情大悦,换上直裾深衣,雅雏色流仙裙,世族贵女的气质和风华便整个绽放开来。
眉香阁外,敖七在等待。
看着走近的女郎,呼吸情不自禁地屏紧。
冯蕴欠身行礼,“有劳敖侍卫带路。”
敖七还个礼,脸颊火辣辣的,有点心不在焉。
府狱就在郡府的西南角,并不很远,但敖七嗅着那一股淡淡的幽香,觉得这是他走过最为煎熬的一段路。
他不是没见过美艳的女子,但冯十二娘很是不同。不敢对视,不敢靠近,不敢亵渎,与她相处浑身肌肉便不听使唤地绷紧。昨天夜里他甚至热血上脑昏了头,做了个与她有关的梦……
这很危险。
敖七很想早点回营,离开郡府,离开可怕的冯十二娘……
“站住!”一声厉喝,打断了敖七的胡思乱想。
抬头一看,府狱到了。
两个守卫将走在前方的冯蕴拦下来。
“做什么的?”
敖七突然生出不悦。
冯家女郎岂是随便哪个阿臜可以给脸子的?
敖七掏出腰牌,“奉大将军令,府狱提人。还不快前头领路!”
这个世道,手底下有几百上千号人就敢扯上旗号自称将军,天底下的将军数不胜数,但一品大将军,整个大晋朝只有一个。
守卫看着敖七桀骜的眼神,赔笑两声,表情慌张地回头——
门开了。
里间走出一个内侍模样的白面无须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神情阴郁,走路慢条斯理,带着几个侍从,盛气凌人。
“太后殿下旨谕,安渡郡府狱一干人犯,全数押往中京问罪,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他的声音高亢尖哑,听得人很不舒服。一双打量冯蕴的眼睛,更是不怀好意。
“你就是冯氏娇娘?”
两世为人,冯蕴已经很会看人脸色。
这个内侍她见过,李桑若跟前侍候的,姓方,前世他便多次给冯蕴难堪。显然,这辈子也没很讨喜。
冯蕴微笑揖礼,“正是许州冯家女,见过公公。”
她的姿态非常端庄,礼仪规矩一看便是世家大族里教导出来的,让人拿捏不到错处。
看着世家女郎沦落至此,方公公眼里的鄙夷几乎不加掩藏,“听闻你有宠于大将军?谄媚蛊惑,使得将军屡屡为你破例?”
冯蕴略微意外。
李桑若这就沉不住气了?
前世她刚到裴獗身边侍候的时候,这位临朝太后是没什么反应的。
这次裴獗没有碰她,却派心腹送她回安渡,又把太守府的人赏赐给她,分明恩典更重。
所以,李桑若这么着急出手,是怕裴獗对她走心?
妇人果然不能有情,不然如李桑若这般权势登天,也会不自信。
冯蕴心里感慨一下,很是平静地道:
“大将军是何许人也?岂会被一介女子迷惑?公公这话,是在侮辱将军,还是在侮辱太后?”
“放肆!”方公公被她回呛,脸色难看至极。
“冯氏女,你一个低贱的姬妾,竟敢质疑太后殿下?”
“我是在质疑公公。”
“质疑咱家就是质疑太后殿下!”
“公公打我的脸,就是打将军的脸。”
冯蕴理直气壮的话,让方公公心里一凉,不由多看她几眼。
这女郎胸满腰细,高挑柔韧,风姿气韵尤为动人。
更绝的是,她身段看似端庄,其实内媚暗藏,是男子最爱的那一种高贵尤物,一看便生占有之心。
去势的公公也是男子,他惊讶地发现,此女比他在宫里十余年间见过的所有妃嫔都要勾人。
要出大祸了!
来安渡前,他还以为太后疑心过重……
如今一看太后就是太后,有见地。
这样的妖精不除,只怕裴大将军要拱手让人了。
方公公正了正神色,添了几分狠意,“既然冯氏女不识好歹,那就一并押回中京,听候太后殿下发落吧。”
他挥手便招呼侍卫前来捉人。
然而,两个小黄门将将围上来,敖七便从斜刺里拔刀出鞘。
一言不发,直接砍杀。那闪电般的速度,将来不及避让的小黄门一刀扎透,捂着胳膊惨叫出声……
接着,敖七将冯蕴拉到身后,长臂抓住另外一人,回手便推向方公公,撞得他踉跄后退,在门栏上发出杀猪般的痛呼。
“大胆!敖侍卫敢抗命不成?”
敖七哼声:“在下奉的是大将军的命令。”
方公公被撞得怒火中烧,“咱家今日偏要将人带走,你待如何?”
敖七将佩刀抬高,指着方公公的脸,横挑过去,“要你狗命!”
那是一柄细长的环首刀,刀背厚实但刀锋尖利,在战场上饮过血,杀人时没有半分犹豫,又稳又准,恰到好处地削去方公公的一撮头发,又不会致命。
“敖七!”
方公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抚住头皮,看着鲜血从指缝流下来,吓得当场结巴。
“你,你眼里有没有太后,有没有王法了?”
敖七皱眉看一眼他心爱的佩刀,大概觉得晦气,不高兴地在方公公身上擦拭几下,神态狂妄至极。
“大将军主政安渡郡,大将军的话就是安渡郡的王法。”
方公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恨得要命,却又无奈。
裴獗的那群侍卫,一个个好勇斗狠,人命在他们眼里,如同儿戏,惹急了真是说杀就杀。
且如今乱世当头,皇权未必大得过兵权,即便是太后和丞相,也要顾及裴獗的脸色。
更何况,太后对裴獗情根深种,要是闹得太难看,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出气筒。
方公公看了看血淋淋的手掌心,松开咬紧的牙槽,换上个笑脸。
“咱家奉命办差,还请敖侍卫高抬贵手……”
敖七翻个白眼,一副“我管你死活”的狂傲,只道:“将军治下,就得按将军的规矩来。我要的人,公公带不走。”
方公公气血上脑,“敖侍卫……”
“二位!”冯蕴观战半晌,见火候差不多了,朝敖七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他顺了顺毛,这才弯腰朝方公公行个礼。
“小女子有个折中之法,公公不妨听听?”
方公公正是进退不得,闻声便道:“你待何如?”
冯蕴道:“太守府的人,我带走一部分,留给公公一部分,你和敖侍卫都好交差。”
她语气轻缓,姿态柔和,说的话却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
府狱里光线昏暗,地面潮湿,散发着霉变的气味。
这里如今关押着的,大部分是曾经治理这座城池或是看守府狱的人。来不及逃走的官员,属吏、守军,家眷,将牢舍填得满满当当。骂的,啐的,求的,哭嚎的声音,在阴气森森的牢狱里,如地府幽冥,分外恐怖。
冯敬廷烧毁粮仓,诈降潜逃,他们惨遭横祸,成了替死鬼。
因此看到冯敬廷的女儿,自然痛恨之极。
冯蕴从中走过,神情淡漠。
她不是菩萨,救不了那么多人,这是战争的惨祸,无论多少愤怒和仇恨,都只好各归各命。
太守府属吏和仆役关押在丙字狱,男男女女,眼巴巴看着冯蕴走近,一些人惊喜地哭泣起来,而一些往常跟着陈夫人,对冯蕴极尽刻薄的人,则是吓破了胆……
冯蕴站定,看着牢里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遭此变故,诸位受苦了。我今日来,是接你们离开的。但走之前,有几桩事情,我想先弄个明白……”
众人嘴里应是,眼神齐齐落在冯蕴的身上。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府君的嫡长女,但这双带着笑却寒意森森的眼睛,却十分陌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陈夫人借着娘家的势,与长房暗通款曲,想取我而代之,将冯莹许配萧三郎,有知情者站到左侧。”
“陈夫人苛刻眉香阁的人,并纵容仆从欺辱我,有知情者,站左侧。”
“陈夫人放出风去,说冯十二娘自幼罹患癔症,言行无状、举止轻浮,毫无闺阁仪态,不堪许配萧三……有知情者,站左侧。”
冯蕴问了许多旧事,语气平和,意图不明。
但她每说一句,就有人站到左边去。
他们心里在想,十二娘要打听这些事情,肯定会细问,他们只要将前主子的恶行狠狠抖落出来,便可以邀功讨好新主子了……
不料冯蕴问完,点了点人数,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好了。左侧的人,方公公带走问罪。右侧的,随我离开。”
方公公:“???”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冷着脸扫一眼冯蕴,招呼侍卫过来押人。
“呜……”
牢舍里哭声大起。
他们这时才明白,冯蕴是在报复,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那些一问三不知的人带走,哭喊求情,或是诅咒痛骂。
冯蕴不为所动。
这些人要么是陈氏的帮凶,要么是小人。
即使方公公不来,她也不会客气,现在有方公公代劳,倒是省了她的事……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离开府狱,冯蕴状似无意地问敖七。
“囚犯押到中京,会如何处置?”
敖七仍在想方公公那一副吃了苍蝇般难受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喜滋滋地回应。
“以罪行论。该杀的杀,不杀的纳降收编,充入军中补充兵力、修筑工事,或是赠王公贵族为奴……”
冯蕴问:“今日的事,不会为将军惹来麻烦吧?”
敖七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试探,轻嗤一声,“咱们大晋的皇帝才四岁,太后殿下临朝,对我们大将军那是全然地信任。想当初,要不是将军一力托举,还不知金銮椅上坐的是……”
敖七忽然打住。
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再看冯蕴神情自若,好像没当回事,这才摸一下鼻梁换个话题。
“女郎大可放心。太后殿下人美心善,断不会为这等小事让将军为难,更不会听信那姓方的谗言。”
冯蕴侧目,似笑非笑,“太后很美吗?有多美?”
敖七对着女郎清软的笑容,心脏像被重物击中,错愕片刻方才回神,懊恼口不择言,于是赌气般哼哼,“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反正比女郎更美。我们将军帐前,无人不仰慕太后殿下。”
冯蕴问:“你仰慕吗?”
敖七:“当然。”
冯蕴问,“将军仰慕吗?”
这话敖七答不上来,一时有些羞恼。
“与你何干?问那许多。”
真不禁逗!冯蕴知道未来的小敖将军面皮薄,莞尔而笑,款款走在前面。
敖七看着那纤腰削背,喉头奇怪地蠕动一下,大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我怎可拿太后殿下跟一个姬妾作比?罪该万死。”
—
仆人带回府里,冯蕴便着令他们下去洗漱干净,再到前厅听训。
半个时辰后,冯蕴稍事更衣走过去。
厅里已经洒扫干净,仆女将茶水放在冯蕴以前在家常坐的下首位置。
冯蕴扫了一眼,面不改色拖着裙摆走到上首的主位入座。
“端上来。”
仆女头不敢抬,“喏。”
将将晌午,天气又阴沉下来,氤氲的光线落在冯蕴瓷白的脸颊上,泛着一层冷淡的光晕,令人不敢多看。
十二娘的气势,竟比府君更胜。
不论她的身份是冯家嫡长女还是冯敬廷的宠姬,再没人敢轻视。
半晌,人都来了,齐齐整整地跪坐了满满一室。
“自从家君将我献出,焚粮潜逃,我与许州冯氏已无恩情。与你们的过往,也由此一笔勾销。这里没有许州冯氏,只有我安渡冯蕴。”
冯蕴声音温和,说得却坚毅有力。
众人内心唏嘘一声,惶惶不安地揖拜。
“仆等领命。”
一束光从窗户透入。
冯蕴面色沉静地转头。
仿佛看到站在光影里低眉顺眼的冯蕴,也朝她幽幽揖拜下去。
一恍而过的怅然,微妙地滑过心间。
这是重生带来的快慰。
在这样的乱世,男人不一定靠得住,但手下有人、仓里有粮、有钱有拳便可以活下去。
上辈子冯蕴忽略的,这辈子都要重新找回来,她要慢慢打造出自己的钢筋铁骨。
她又道:“往后诸位眼睛放亮一些,手脚勤快一点,与我同心合力,共创家业,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有不听号令胡作非为,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众仆齐声拜下:“喏。”
接下来,冯蕴有条不紊地给众人重新分配了差事,又把陈夫人取的一些名字做了更改。
例如,将她以前居住的“眉香阁”改成了“长门院”,“太守府”的门匾和楹联她也着人取下封存,一笔就抹去了旧时痕迹。
府里上下忙碌,洒扫清理,一切井然有序。
但冯蕴想要的消息没有传来,不知冯敬廷收到她的信,会有什么反应…
再有就是府里添了这么多张嘴巴,口粮是个大问题。
—
冯蕴带到北雍军那辆小驴车拉回来了,但对府里这么多人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府里的存粮被冯敬廷一把火烧了,只剩下一片残垣断瓦,仆人清理了两天,也没找出什么能吃的东西。
连续两日大晴,安渡郡很是燥热。
粟米煮粥照人影,天天吃很败胃口。
但就算这些,也不很多,吃不上几天,阖府上下几十口人都眼巴巴的,指望着冯蕴。
要当家主不容易。
冯蕴早起将秀发一挽,换身男式袍服,便带着几个仆从出了府。
安渡郡是一个南北相交的要道,往南直通齐国,往西是中立国云川,妥妥的军事要塞,所以冯敬廷献城投降,断了齐国最后一根弦,才会逼得萧珏起用竟陵王萧呈。
两国没有开战以前,安渡郡四通八达,有各国商贩往来,很是热闹,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但眼下光景大为不同。
城里关门闭户,街道上来去的只有士兵,一片萧条。
城外的乡间民舍,更是衰败凄凉。庄稼在暴雨后七零八落地匍匐在地,农舍里不见炊烟,一眼望去,天地荒凉,野猫野狗都没有一条。
“能逃的,早就逃了,无处可逃的,都饿着肚子。这安渡郡啊,再难安渡日子了……”
天下大乱,人相食。乱世之中,饿殍遍地。
冯蕴在库房的废墟下面刨出了不少冯敬廷带不走的钱,成堆成堆的码放着,但没有作用。眼下粮食堪比黄金,钱币也失去了信用,民间要以物易物。
冯蕴坐着驴车逛了很大一遍才回府。
刚走进长门院,韩阿婆便捧着一瓮热气腾腾的兔肉羹进来。那兔丁切得比指头还细,加点米一起煮熟,再撒上几朵葱花,香气诱人。
小满肚子咕噜一声叫开了。
好久没有吃过好的,她馋得咽唾沫,伸脖子张望。
“阿婆,哪里来的兔子?”
韩阿婆笑吟吟的,“女郎前脚出门,鳌崽后脚就叼了它回来,兔子是瘦了些,煮羹却恰恰好。”
她弯腰将兔肉羹盛在一只素釉的白瓷碗里,放在食案上。
“不知鳌崽哪里得来,老仆用银筷试过,女郎安心食用吧。”
白瓷碗里的羹色很馋人,小满年岁小,胆子大,直勾勾看着,眼睛里仿佛要伸出勺子,“小满想替女郎尝尝咸淡……”
韩阿婆嗔她,“贪心奴儿,这是你能吃的吗?”
她慈爱地催促冯蕴,“女郎,趁热吃,免得馋坏了小蹄子们……”
长门院现下也添了人,除了大满小满,还有环儿,坠儿,珠儿,佩儿四个侍女,一个两个都眼巴巴的,热切而渴望。
冯蕴将躲在木榻边舔嘴的鳌崽抱起来,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这才放在蒲席上,平静地在食案前端庄跪坐。
“我想好了,不仅要筹粮,安渡郡还要尽快恢复民生。”
晋齐两国的战争不会永远打下去,安渡郡处于这样优势的地理位置,早晚会恢复过来,要想发家致富,还需早作打算……
她想得深远,韩阿婆听了她的心思,脸都吓白了。
“女郎万莫胡思乱想,这世道女子求生不易……依老仆看,裴将军肯善待女郎,许一个名分,倒是个好前程……”
冯蕴微笑,“阿婆,我自有主张。”
有什么主张呀?小小一个女郎,还能变出粮食来不成?
韩阿婆看她脸色平静,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很是忧心。
“女郎心性高,将军若不肯给名分,也是过不下去……那不如我们寻个机会,逃回齐国,或去云川客居。以女郎才貌,不愁找不到好郎君……”
说来说去,总要投靠男子才行。
冯蕴知道阿婆是好意,可她前世已经尝够了靠男人怨男人恨男人的苦。
这辈子,她不想把性命再交到别人的手上。
冯蕴默默喝下一碗兔肉羹就不再用了,剩下的全赏了长门院的仆从。
“小满,把阿楼找来,我有要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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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溯的脸瞬间柔和下来。
怀里娇躯全然信任的,不设防地靠着他,拥抱着他,温行溯外露的笑容下,一颗心疼得仿佛要撕裂。
“腰腰……”
温行溯慢慢抬手回抱冯蕴,掌心在她后背轻抚。
“别怕,大兄在的。”
他闭上眼睛,却听冯蕴道:“大兄,苟全性命为要,若将军以性命相挟,降亦无妨……”
这声音不轻不重,可以落入守卫的耳朵。
接着,冯蕴捏了捏他的后腰,温行溯便听到一个气息更低的声音,对他道:“我会想法子救你,大兄万务保重自己。”
不等温行溯开口,她又略微大点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紧要了。大兄,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吸气,她声音低低的,“你很重要,很重要。”
“腰腰。”温行溯喉头一紧,只觉那温热的气浪撞击着他的耳窝,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撕开。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换怀里的娇娘一世顺遂,喜乐平安。
身为男儿,还有什么是眼看着想保护的人受人欺凌,寄人篱下而无能为力更痛苦的?
温行溯很痛。
痛得两肋都绷紧了。
这么好的腰腰,竟落入敌将的虎口。
“伤口痛了吗?”
“没有。我已大好。”
“你别想骗人。”冯蕴的嗔声带了点小女儿娇态,也终于有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模样,那眼里的关心毫不掩饰的洒向温行溯,“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大兄的伤?即便有濮阳医官,一时半会也难以痊愈。”
“事以至此,兄长无所畏惧,只要腰腰……好好的就行。”温行溯胸膛剧烈起伏,肉眼可见的隐忍。
冯蕴听得眯起了眼睛。
大兄是存了必死之心吗?
以他的骄傲,不会降。
他不降,裴獗便不会放。
“不要难过。”温行溯温和的笑着,拍了拍冯蕴的后背,不料冯蕴突然双臂缠过他的脖子,将他抱紧。
她没有说话,无声流泪。
温行溯一窒,胸腔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他失态地将冯蕴拥入怀里,比方才更肆意,深深相拥,越搂越紧,好像忘记了身上的伤,又好似要把她揉碎,揉在怀里,揉入身体……
“腰腰,无论我生我死,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冯蕴心碎了。
这句话,温行溯上辈子也说过。
在他领兵出征前。
冯蕴嫌不吉利,气得捂住他的嘴,让他把话收回去……
谁知那一去,他竟然真的没有回来。
冯蕴咬紧下唇,吸着鼻子阻止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整个人靠在温行溯怀里,由他抱着,沉浸在前世和今生的情绪里,浑然忘了周遭的人……
暗室无声。
门口的人也屏紧了呼吸……
兄妹相拥不是很出格的事情,但这对兄妹不一样。
他们太俊美太好看,高大的囚犯将军和娇弱的艳丽女郎,一个满是破碎感的大男人和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娘子,画面怎么看怎么令人心潮澎湃,怎么看怎么觉得美好又遗憾,恨不得他们永远这样抱在一起才好。
当然,这样想的人不包括敖七。
敖七看得眼睛都绿了,心口发酸,恨不得将鳌崽丢过去阻止他们。
但他没有理由。
拳头攥了又攥,鳌崽还趴在他的颈窝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没有注意到,暗房外的阴影里,裴獗看着抱在一起的患难兄妹,脸色明明灭灭……
看守先发现裴獗,抱拳行礼,“大将军。”
其余人从那对兄妹俩拥的画面里回神,齐齐低头,“大将军。”
冯蕴没有即刻从温行溯怀里起身,而是靠着他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一副见到亲人后脆弱无助的样子。
“将军来了?”
裴獗淡淡开口,“温将军,可想明白了?”
温行溯抬头。
他坐着,看裴獗的身躯更显高大。
乱世出英雄,强大狂妄的一方霸主,温行溯见得很多,但裴獗很不同,他狂而内敛有勇有谋。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温行溯突然想到萧三。
甚至可以想见,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低头看一眼冯蕴,温声一笑,“温某说过,落入将军手里,任凭宰割,但温某身为信州守将,擅离职守已是大罪,再归降将军,如何还有颜面立足于世?”
裴獗道:“良禽择木而栖,何以为降?”
温行溯苦笑,摇摇头,掌心在冯蕴后背轻拍两下。
“腰腰,你先回去。这里潮湿,你身子不好,不要久留。”
“大兄……”冯蕴抬头。
四目相对,温行溯脸上不见身陷囹圄的困苦,永远那么温和平静,好似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好。”冯蕴双手紧紧搂他一下。
待她起身朝裴獗行礼,情绪已恢复如初,一脸带笑的漠然。
“多谢将军成全。”
说罢看一眼温行溯,又对裴獗道:“我在外面等将军。”
她有话要说。
裴獗面无表情,对敖七道:“带回中军帐。”
敖七垂眸,“明白。”
—
冯蕴在中军帐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裴獗才回来。
她笑着迎上去。
“如何?将军可说服大兄了?”
她眼睛澄净,好像当真希望温行溯投诚晋国一样。
裴獗靠在帐门上,没有动,“你们下去。”
这么吩咐,当然指的是其他人。
冯蕴侧目看着敖七,“劳烦敖侍卫带好鳌崽。”
敖七的喉头好似被什么异物卡住,他察觉出二人间的气氛紧张,很想说点什么,可那是他从小就敬畏的舅舅,有着天然的,难以突破的压制力。
他抱住鳌崽,同其他人一样退下。
眼神却久久落在冯蕴身上,满是担忧。
门帘搭落下来,将裴獗那身甲胄衬得越发冰冷硬朗。
“将军?”冯蕴的身子有片刻的紧绷,那是来自身体的记忆,但很快又松弛开来,淡定地浅笑。
“为何不说话?”
裴獗:“你说。”
唔!这是等着她开口……
冯蕴在那双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沉默片刻,将那些迂回的假话,咽下去。
裴獗只是不爱说话,但他不是不懂人性,更不傻。
她走近,站到裴獗的面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将军想要我吗?”
见裴獗默不作声,她眉目舒展温声一笑,“我知道,将军想。”
在裴獗身上,冯蕴其实有很多的经验,但最有效的永远是最直接的——
她将手轻轻搭上裴獗的肩膀,见他没动,当即就得寸进尺的滑到身前,隔着甲胄轻轻游走……
“将军身上真是硬……”
裴獗喉结微微滑动,脸色比方才更冷。
他一把捉住冯蕴的手,往前一拉。
“想救温行溯,不惜以身相许?”
冯蕴撞在他身上,仰头微笑,“我的心思,从不隐瞒将军,也瞒不住。但将军的话……嗯……第一句对,第二句却不对。”
裴獗黑眸沉下。
她道:“我想救大兄千真万确,但以身相许……这话我不爱听。”撩起一弯美眸,女郎唇角微扬,一身温软已贴上去,妖精似的绽放开来,“将军真男儿,哪个女郎不想占为己有?”
声音未落,又轻笑,“是我想要将军,让将军以身许我。”
裴獗身子僵滞。
他此刻的表情,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冯蕴未曾见过的,大概从没想过会有女子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他眉头紧锁,好似窒住。
“将军可愿意?”冯蕴剜一眼他下腹,“看来将军是应了?”
“荒谬!”裴獗拉住她的手将人拽开,冷面冷声地道:“为救温行溯,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冯蕴摇摇头,声音里流露出几分半真半假的叹息,“我不会用这种事来侮辱将军,侮辱大兄。”
“哦?”裴獗仿佛听多了她的假话,黑眸里有难得的一抹嘲弄,“姬是真心?”
冯蕴肃然点头,正色道:“齐帝萧珏昏庸无能,竟陵王萧三郎更是小肚鸡肠。大兄回齐不仅屈才,还是狼入虎口。而将军不同,将军素来心胸宽广,凛然大气……”
她低低地笑一声,察觉到裴獗眼眸幽黑,又认真道:“将军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大兄这种惊才绝艳的名将。不然,他再有才干如何?不战死沙场,只怕也会因一句功高盖主,死在自己人手上。”
这几句话不算违心。
下意识听,可见真诚。
“我是诚心盼着大兄能跟着将军干一番大事……”
她说得严肃,意有所指。
乱世天下,扯旗称王登高一呼的人不在少数,以裴獗的实力,只要他想要,不说即刻得天下,控制几座城池,也可图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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