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晕倒了？”女校园急忙起身示意海然将女孩放到床上，撕掉创可贴仔细检查额头的伤口。
“这是前两天摔的，晕倒是因为今天在操场上被排球砸了头。”
校医用干净棉布擦拭着周圆缘额头上的冷汗，无意间蹭掉了点她脸侧的遮瑕。女校医愣了愣，接着轻柔地把整张脸擦净后，青紫的瘀伤便格外乍眼。
“这明显是被打的。”女校医顿时沉下脸，同海然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校外斗殴。
“麻烦让她翻个身，不要再让后脑勺受到压力了。”
这里六点后就只剩她一个人值班，此时也来不及找其它女同学帮忙，只好说：“同学你扶住她，我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其它伤口，你把眼睛闭一下吧。”
海然配合地点头，校医将周圆缘T恤缓缓撩起，顿时忍不住倒抽口冷气。
海然始终闭着眼，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女校医的声音，“同学你先别松手，我去仓库找几片膏药。”
听着校医脚步声逐渐走远，医务室里重新陷入寂静，他才缓缓睁开眼，看女孩依旧双眸紧闭，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
背后的T恤被掀起大半，除过背后大片的淤青不说，她的背上有白纸那么大一片和年龄，外表，性格完全不相符的纹身。
在蝴蝶骨的中间，一上一下用打雾的手法纹着两只灰黑色佛手，正在做出佛教说法印的手势；同时用黑色实线在两只佛掌和中间空白处勾勒出一个闭眼观音正脸像。
不仅此，她的肋骨一直到腰窝还纹着串黑白素花，两只精巧的蝴蝶停歇在上面。
海然看得目不转睛，直到校医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后才艰难合上眼，定了定神。
他不得不承认周圆缘背上的纹身很漂亮，比见过的任何一个都更符合他的心意，这还只是能看到的，在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
海然止不住开始回想往日相处的点滴，仔细思考她的每一个神态动作，除了那天自习的那通电话，他再找不出周圆缘身上一点差劲的模样。
可她身上的淤青，校医口中的打伤，乱写一通的笔记以及那个闭眼观音像，都在提醒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好了。”校医悠悠叹出口气，眉眼间尽是凝重之色，“应该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就是不知道身上骨头伤没伤。”
林晚这时也赶来，带着书包直扑在床边，惊讶尖声叫道：“怎么样？这脸上咋还有伤呢？”
那个男生也一同跟了过来，怯生生地趴在门口张望。
“有点脑震荡，具体情况还不确定，还是送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女校医脱下手上的橡胶手套，连同白大褂一起放杂物间。
海然方才觉得空气中有些难闻，包括自己的校服都染上股刺鼻的膏药味，刚才帮忙时手上也不小心沾上粘糊糊的药膏。
正当他起身准备去清理时，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轻轻勾住，黏腻手掌心贴上片滚烫柔软的肌肤。
林晚控制不住激动的喊叫出声，慌忙从书包里把手机翻出来递到周圆缘面前，“快解锁，给你爸妈打电话让接你去医院。”
“不打！”
不知是哪几个字触了女孩的逆鳞，挥手打落面前的手机，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她脸上写满了烦躁。
吓得林晚手忙脚乱地接住，房间内陷入沉默，男孩更是害怕地站五米外不敢吱声。
“抱歉，我有点……”周圆缘很快便适应了校医室昏暗的灯光，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有些羞愧的别开头。
抓着海然的手借力想要起身，海然便架着胳膊，另一只干净的手扶住她的肩膀，“慢慢来，医生说你有些脑震荡。”
周圆缘闻言才觉得头晕头疼的厉害，甚至还有些止不住地干呕。
林晚默默拿过书包拉开拉链放在她嘴边，担忧的神色丝毫不减，看周圆缘的眼神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变成傻子，“吐这里吧，我接着。”
周圆缘被感动的眼眶一热，正准备用毕生所学称赞林晚的伟大行为时，突然觉得书包里的文具盒有点眼熟。
她愣了愣，接着翻过来看清了书包的正面，“妈的，这是我的书包。”
林晚表示她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撼，“你不会想吐我包里吧！脑震荡脸皮都震没了？”
“吐我的里面吧。”惹祸的男生急时开口道，飞速解下书包大义凛然地走过来。本是句玩笑话没想男生却当真，坚持要表现自己。
林晚也耸肩表示没什么异义，推搡间她的目光终于落在海然脸上，便顺势卖起惨来，灵动的大眼睛盛满无措和恳求。
海然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心，脑袋里乱成一团。
他很想盯着女孩的眼睛，将所有的事情问的一清二楚，一点细节都不能掠过；他更想指着女孩当着他朋友的面大声质问，敲碎她一直戴在脸上虚伪的外壳；可当他猝不及防地和女孩对视时，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以帮下忙吗？”海然看着周圆缘的嘴唇一张一合，清脆干净的声音在偌大的医务室中回荡。
“那你还是咽下去吧。”海然不知为何匆匆别开眼大步离开，他显然是会错了意，却连解释的时间都没留。
“不至于兄弟，说着玩的。”林晚看不下去她的窘迫，抬手拦住男生，扬着下巴指了指他脚下的方向，“这不垃圾桶吗。”
男生脸色涨得通红，抱着书包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句道歉，下定决心般咬牙道：“你…你的医药费我全出，求你别给老师说。”
“我给我爸说我在外面和朋友补习，他要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男孩听出自己声音在因为过度害怕而发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好。”见她毫无异义地从容点头应道，林晚也不好再开口指责什么。
男孩儿顿时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忍不住舒缓几分，突然想起自己没带手机，翻出本子仔仔细细记下周圆缘微信号。
等他喜滋滋地跨出门时，却和回来的海然撞个正着。海然偏头扫了他一眼，冷酷无情的模样惊得他连道歉都憋了回去。
随即脑补出一场冷漠校草为爱报仇的大戏，他连忙缩起脖子就溜。哪怕回到家还忍不住对镜模仿海然那极具威慑力的一举一动。
拜托冰山男很酷的好不好，女朋友明天一定会被自己帅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