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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女主+橘子+病娇+治愈+无敌+二次元+第一人称轻小说】疯批微病娇公爵千金×无休工作制精灵圣女简介:帝国千年庆典之时,公爵家诞生了一位千金,预言说,她会是个性格纯粹的姑娘。只不过纯粹过了头,成为了贵族中的另类,明明举止谈吐无可挑剔,天赋和资质常人难以比肩,可就是在性格上出了问题,做出不少惊人之举。宣称自己只喜欢女性、扬言要让自己的公爵父亲退位、盯上邻国的精灵圣女……以及做出一系列非正派人士会做的事情。千金:圣女这么美好的存在,好喜欢好喜欢,我只想独自占有呢。计划长篇,节奏慢,可囤书。
主角:祈蓂,琳 更新:2023-02-21 21: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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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祈蓂,琳的其他类型小说《将精灵圣女视为猎物的反派千金》,由网络作家“不会涩涩的安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女主+橘子+病娇+治愈+无敌+二次元+第一人称轻小说】疯批微病娇公爵千金×无休工作制精灵圣女简介:帝国千年庆典之时,公爵家诞生了一位千金,预言说,她会是个性格纯粹的姑娘。只不过纯粹过了头,成为了贵族中的另类,明明举止谈吐无可挑剔,天赋和资质常人难以比肩,可就是在性格上出了问题,做出不少惊人之举。宣称自己只喜欢女性、扬言要让自己的公爵父亲退位、盯上邻国的精灵圣女……以及做出一系列非正派人士会做的事情。千金:圣女这么美好的存在,好喜欢好喜欢,我只想独自占有呢。计划长篇,节奏慢,可囤书。
“滴答…滴答。”
那是液体滴落在石地板上的声响,清脆而有节奏,在幽暗的地下室中,甚至能听见些许回声。
像是鬼怪口中诡妙的低语,挠人且让人不安。
“吱呀。”
哦,通往这幽暗地下室的活板门被打开了,高筒靴踩在石阶上的响动给静谧的空间带来了些许波澜,慌张的少女抱着腹部溢着鲜血的女仆,快步走到石床前。
还有几位侍从紧随其后。
“莉莉奈,你怎么能那么蠢,那么多侍卫在呢,为什么还要冲出来替我挡刀。”
少女带着哭腔,紧握着女仆的右手,完全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纯白礼服被染上血污,精致的面庞贴在女仆虚弱的手上,沾了些许红色。
“都傻愣着做什么,把药拿过来!”
呵斥一旁的侍从,他们忙将药瓶放在一旁。
方才发生了一起针对这位少女,也就是公爵千金祈蓂·维尔斯小姐的刺杀,就在公爵府里的花园内,小姐的茶话会上。
忠诚的女仆莉莉奈为她的主人挡下了这么一记袭击,刺客也被成功抓捕。
“小姐的安全,我不放心,一时没有想那么多…”
莉莉奈虚弱地说道,“我只想不辜负小姐对我的信任,我是小姐的仆人,我能为小姐奉献一切…咳…血流的很多,很脏,我不想让小姐难受伤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是忠诚的!别说话,放缓呼吸,我替你包扎。”
祈蓂擦了擦眼泪,拿起药瓶,脱下自己的那只白手套,白皙纤细的手覆在了女仆的腹部。
“嘶…”
莉莉奈吃痛的吸了口凉气,祈蓂目光中的担忧更深了。
“疼吗?”
“不疼…啊!”
听到这个回答,祈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按压了那溢血的伤口,女仆的话立刻被痛感掐断,只剩痛苦的呻吟。
“可是明明很疼啊,为什么要说不疼。”
祈蓂担忧的目光并没有改变,可是语气却逐渐冰冷起来,“我忠诚的女仆,莉莉奈,真的不疼吗?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
“不…呃…疼。”祈蓂再次用力压动伤口,血液在她身上淌出几条纹路,可是她却越发困惑地看着女仆。
“疼为什么不说呢,莉莉奈,对我说实话好嘛?”
“好…小姐。”
“这才对嘛,”莉莉奈虚弱的应答让这位感觉小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放开了覆在女仆伤口处的手,轻声道,“这才是我的忠诚的莉莉奈。”
“呼…”不用再被那种痛感折磨的女仆暗暗舒了口气,可接下来,更加强烈的刺痛袭向她,祈蓂用清理伤口的刀开始慢慢地去除碎在她腹中的刀片。
就像搅动制作馅饼的肉泥一样,刀在伤口处划拉,痛苦的哀嚎遏在喉头,她苦苦坚持着。
只不过少女的话让她起了片刻的绝望。
“为什么要忍着呢,莉莉奈,你对我不是忠诚的吗,不是能为我献出一切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祈蓂用着这伤心的语调,轻轻抚摸着女仆腹部的完好处,却用调笑的笑容靠近女仆的面庞,冰冷的目光与惶恐的女仆对视。
“我的容貌,是不是很美?”
这时莉莉奈才看见了,千金拿着的在她眼前晃悠了一遍的,为她清创的刀,是一把十字型的匕首,而不是什么医用的刀具。
在女仆眼中,那精致的面容逐渐变得比恶魔还要令人胆寒。
“啊,你在害怕我…呵…你不应该无条件的为我奉献忠诚吗?我让你叫出来…你就给我叫出来!”
注意到她的恐惧,千金提高了音调,愤怒地举起匕首,狠狠扎进女仆的腹部,然后用力一转。
血肉撕扯的疼痛感,让地下室被撕心裂肺的哭嚎充斥,这时公爵千金才真正满意地放下匕首,轻轻拍了拍这位,因为力气逐渐消失而瘫软下来的女仆的脸颊。
“这样才对嘛,我忠诚的莉莉奈,我听话的莉莉奈,即使你心底信奉的主人不是我,但是我也对你很满意哦~”
“我…没有…”
女仆张了张嘴,试图再说些什么,可祈蓂拍了拍手,轻笑道。
“带他过来吧。”
那名行刺的刺客被侍卫押到了地下室,而当祈蓂将他蒙面的魔法面甲扯下,露出里头的那张脸时,女仆那原本无助的瞳孔放大了。
那是府上的侍卫长。
“你好歹也在公爵府里做了一年的活,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
不过那么久了,和你演戏的情节我也玩腻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还能给我带了几分愉悦,真不错哪,哈哈哈哈,这样忠心耿耿的样子,确实是让人动容呢。”
“你真…是个…魔鬼。”
明白自己从未取得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少女的信任,莉莉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比起虚伪的家伙,魔鬼可是一种褒奖呢~唉,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处理好点,别像之前那样去给人填肥了,那种菜你们觉得会好吃吗?”
祈蓂轻笑了声,收起眼中的冰冷,又恢复了平日的千金形象。
迈着端庄的步子缓缓踏上石阶,苦恼地嘟囔道。
“哎,又不小心弄脏了,好恶心,要快点去洗个澡才行,不然让别人误以为我很残忍,就不好了呢…”
关于公爵府千金的传闻有很多,但无论哪种,温柔且优雅永远是她的标签。
咳咳,方才只是一段小插曲,无需在意…
神圣波邦帝国有三位传国大公爵,斯兰德卡家、琉克西斯家和维尔斯家,他们分别是帝国的军事、政务以及工业的象征。
其中作为工业象征的维尔斯家,因为改良魔法工艺的需要,近百年来,同帝国的魔法部冲突不断,但在帝国迎来千年庆典之刻,现任家主莱亚·维尔斯公爵的千金又恰好诞生。
为了自己女儿的未来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帝国的前景考虑,他选择了与魔法部达成和解。
而魔法部也因此向如今帝国的皇帝,斯托达·莱昂进言,为此殊时诞生的维尔斯家千金,破例进行王室占卜,以求帝国繁盛。
至少是这么解释的。
这位千金便成了举国上下的焦点,占卜所示,吉运鸿天,举国欢庆,维尔斯公爵的千金被皇帝陛下许诺每六年实现其一愿望,直至18岁的生日。
这是无上的奖赏,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我就是那个公爵千金——祈蓂·维尔斯。
维尔斯家很少有大型的庆祝活动,即使是我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生日也不会有,他们俩庆祝生日的方式就是来一场两个人的旅行,没有我的二人旅行。
很无奈,莱亚·维尔斯公爵是个老婆控这事在上流圈子里并不是什么小众消息,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从未冷淡过的爱情故事是贵族圈的一段佳话。
确实,在众多三妻四妾或情夫众多的贵族中,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二人长相厮守格外凸显,就像我是个另类的千金一样。
不合群,是遗传的。
话题回到我的生日,举办得盛大的原因挺多,一是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对我的疼爱,这无可否认,虽然我时常有种自己是他们甜蜜爱情的一个意外的错觉。
还有就是我出生时间的巧妙,恰好与帝国国庆同日,庆祝帝国成立和庆祝我的生日也就一齐举办,自然会盛大不少。
对我来说,真正属于我的生日庆贺,该是皇帝陛下许诺的那三次。
想知道我六岁那年用皇帝陛下许诺的愿望向他提了什么要求吗?
那可是相当大胆的要求啊,大胆到即使是现在的我对那段记忆依旧非常清晰。
记得没错,哈,也不可能记错的是,那是迪兰尔通历的769年6月30日。
维尔格林自治领公爵府自上午七时开始就进入了忙碌状态……
“公爵大人,请柬已全数送达,皇帝陛下他也表示将在晚宴开始时抵达公爵府,”管家老乔伊向书房中正在办公的青年男子微微鞠躬。
“有劳了,夫人她回来了吗?”
青年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肩,向管家露出一个微笑,他就是莱亚·维尔斯,这座公爵府的主人。
“她正在花房和小姐谈心,今天陛下会满足小姐的一个愿望,夫人想听听小姐的想法。”
老乔伊熟练地沏好了一杯红茶,放在公爵的手边。
“她还只有6岁,能有什么想要的,唉,确实需要艾雅谈谈,可不能让她说了不恰当的话啊。”
端起茶杯,莱亚并没有饮用茶水,而是苦恼地叹了口气,“都是政治秀啊,想好好地和她们过个生日都是奢望。”
“公爵就是难以脱离政治的贵族,公爵大人,小姐会提出什么要求其实您与夫人无需多虑。
正如您所说,她还是个孩子,但她是您与夫人的孩子,与生俱来的冷静与聪慧不会让小姐提出不妙的请求的。”
侍奉维尔斯家多年,作为一个仆人,老乔伊自然地将公爵心中的想法说出。
“可是小安她真的是冷静与聪慧吗?她更多的时候是无措吧。”
女儿一直用好奇和茫然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事物,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淡然冷静,可是莱亚心中并不认为那是冷静,只是出于谨慎。
只不过回到原来的那句话,她还只是个孩子呢,六岁的孩子哪来什么谨慎呢?
聪慧确实无法否认,即使她还小,可举止投足中的气质是无法掩盖的,那双澄澈美丽的双眼的主人是不可能会是愚钝之人。
“估计是遗传艾雅的吧,精灵总是容易给人错觉。”
老乔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
“算了,去看看她们,”这么坐在书房里想着也不会,莱亚放下已喝了半杯的红茶,轻轻推开椅子,“没必要徒增烦恼。”
我的父亲大人是有着红龙血脉的大公爵,母亲大人则是纯正的精灵,大概是因为这个,我好像从出生起就能读到听到周围人的心声,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只要我集中精神倾听就能做到,这个能力也是我自己发现的,以前应该也有不自觉地用出来过,可是没有察觉。
直到一年前,我和父亲在书房里,他给了我一本有趣的图册,上面的字我看懂的不多,可是图画很是精美。
我看的很入迷,结果看着看着就听见父亲嘟哝了句……
【好想和艾雅出去旅行啊。】
艾雅是母亲的名字,这个我知道,我疑惑地看向父亲,但是他专心地写着手中的公文,那句话并不像是他说的。
【不过也要等小安6岁之后再说啦,现在我要给她把这些事安排好免得我们离开她后,公爵府会乱掉。】
我看到了,父亲没张嘴就发出了声音。
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些让我无比惊恐的话语。
“怎么了,我的宝贝女儿?”
父亲注意到我在看他,向我微微一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父亲慈祥的笑容非常的…嗯…对,虚伪。
他要抛下我和妈妈出去玩?
这我不能接受,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
然后我就哭了,不知所措的父亲被亲爱的母亲大人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时不时出现的自语声是什么原因了,管家啊,仆人啊,侍卫啊,府里的大家内心想法都挺丰富的。
就是他们苦恼和高兴的时候,我也好容易被影响。
现在,我就感到很苦恼,因为我面前的这位美丽的银发精灵,我敬爱的母亲大人在为我今天晚上的6岁生日会的考验发愁。
皇帝陛下答应给我的第一个愿望。
“想要实现的愿望?唔…我没有什么愿望。”
这是很复杂的问题,皇帝陛下是帝国最尊贵的人,这个我知道,府里的大家心中关于他的描述都是这个。
那他答应的愿望也就有无比的价值,可是我似乎无法发挥那个价值,我想要的,父亲大人基本都能给我实现。
“嗯…唉,就是说嘛,这才很难解决,一个6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需要陛下帮助才能实现的愿望啊。”
母亲抿了口红茶,苦恼不再藏在心里,而是写到了脸上。
哦,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个,母亲是府里唯一一个我听不到多少心声,只能感受到内心情绪的人。
大概因为她是精灵,图册上说,精灵是纯洁的种族,有着至高的善意。
嗯,应该就是精灵都是好人的意思,我觉得这话没错。
这样想,与母亲大人相对的父亲应该就是坏人吧。
“妈妈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这个许愿的机会很宝贵,我没有愿望也不能把它浪费了。
“唉…有啊,不过我的愿望是我们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已经…实现了呢,别的也就算不上愿望了。”
明白我的意图,母亲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柔声说,“而且那是你的愿望,即使背后的牵扯太多,那该实现的愿望也应该是你想实现的。”
“那我希望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这也是我的愿望,不说谎话,和母亲还有父亲待在一块儿都会舒服很多。
时常有来府里做客的大人,他们身上都是些阴冷难闻的味道。
用父亲的心里话来说,应该是“漫漫的都是顾虑和算计”,比起是坏人的父亲来说,更坏更糟糕。
起码父亲是爱我和母亲的,他看向我们的目光的事带有温暖与甜甜的果味。
不像那些大人,夸赞母亲大人的美貌都有一种…呃唔…惶恐,对,一点都不真诚。
“永远啊…我也希望,但这不是陛下能够实现的了。”
母亲无奈地笑道,这让我不太舒服,她的这次的笑,有点苦…
“为什么?”
我明白所谓的生老病死,府里侍从也有有因亲人离世而回去,回来脸上一直挂着不深不浅的忧伤的。
可是我就固执的发问。
“因为……”
母亲语气一顿,方才流露的苦涩不见了,转而又是温柔的笑,但直觉告诉我,有什么秘密,关于我的秘密。
我听见了。
【因为预言不允许…】
“因为安安你早晚也要嫁人啊,除非我们收了个上门女婿。”
“这样么。”
她第一次对我说了谎,我明白,大人有着大人的顾虑。
精灵也不是不会说谎的存在,但就算是谎言,应该也是善意的。
可是我就不高兴,要是我不会读心,我就不知道自己被骗了,现在知道自己被骗还要装,好难受。
“不要耷拉着脑袋嘛,安安还小,要考虑那种事情还早呢,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太过糟糕事嘛?”
母亲说着半蹲在我身前,用她那双略带些许花香的手捧住我的脸,揉了揉。
她和父亲一样,觉着我的脸手感很好,但又怕把我捏疼了,就喜欢这么做。
安慰我的时候也这样。
“不,那很糟糕,”熟悉的声音,是我的父亲大人,莱亚·维尔斯公爵,我和母亲听到他的话,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他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身旁则是管家老乔伊,唔,一个优雅的老人。
等等,该在意的是父亲说的“那很糟糕”。
“莱亚?”
见到父亲的严肃神情,母亲大人有些不解。
“安安还小,没错,所以那种婚姻上的事她就不应该去考虑,是我疏忽了,差点忘了贵族的晚宴还有这种事情需要注意。
乔伊,明白我的意思吗?今天的晚会,需要有个为小朋友们准备的房间。”
【可不能让哪个小鬼靠近我的宝贝女儿。】
我其实很佩服父亲大人能在保持用淡定的神情和平静的语气交流的同时,还能展露这种说出来该是咬牙切齿的语气的心声。
那好厉害。
不过其他贵族家的孩子很危险么。
“明白,大人。”
“陛下的子女也不能例外。”
“是。”
管家会意,迅速退离花房。
“莱亚,你这是。”
母亲无奈地扶额,“这种安排你就不怕被其他贵族先生诟病吗?”
“来到维尔斯府,就要守维尔斯家都规矩,呵呵,除非是安安主动想要去找自己的玩伴,不然……”
父亲立场坚定,还看向了我。
“我听您的。”
“不,今天是属于你的生日,你想做什么,只要符合该有的礼仪,我都会同意的。”
我的顺从让父亲摇摇头,他更希望听见我的想法。
“想好和陛下许什么愿了吗?”
“唔…没有,父亲大人。”
面对父亲,唔,还是容易不自觉的紧张。
“这种私人场合就不要我用敬语了,这样让我感觉我的女儿对自己的父亲很疏远呢,唉,喊我爸爸不好吗,什么父亲大人听着就不舒服。”
“好的,父亲大人。”
“哎…这…唉。”
来了,虚伪的大人,这时候我要去听他的心声,他想的可能是和母亲的旅游计划。
这一年来,我听到过不少次了。
父亲计划的,和母亲的甜蜜的二人旅行,就在今年年底。
呵,有了,皇帝陛下才能实现的而父亲不能为我实现的愿望……
嗯,这就是阴暗的想法吗?感觉还不错。
不过想归想,这种糟糕的愿望可不能提,毕竟那样旅游能让他们开心的话,我也会高兴。
唔,那怎么办好呢。
在我思考的这会儿,父亲和母亲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大概是传达了我确实没什么愿望的这事。
“有个词叫‘金口玉言’,皇帝说的话可不会不算数,如果没有什么想要的愿望,就和陛下要一个承诺吧?”
他们意见达成了一致,唔,不过这个和愿望有什么区别吗?哦,好像在意思上是具体了点。
承诺啊…
“女儿明白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承诺就好想了,听闻王城有独属于皇家的藏书室,非皇室成员不得入内,父亲需要查阅书籍也需要多天的审批。
我对书房那些厚厚的本子很有兴趣,要是哪天我看完那些书,没处找书了,有了陛下的允许我随意出入藏书室的承诺,那会方便得多。
“有想法了?”
母亲好奇地问道。
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换来的是她的无奈笑容,同时还有父亲的。
这不合适吗?
“如果你想要看那些书,你的父亲随时都能给你拿出来的。”
“唉,都怪平时那些无聊戏码,把我的女儿都给骗到了,皇室藏书馆,一半的书,是维尔斯家捐过去或暂存在那的。”
这…
好吧,那我不知道该要什么承诺了。又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承诺,到最后父亲都说出反正他和皇帝陛下关系很好,这种事就不纠结了,随便应付应付,给我庆祝生日才是重要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我作为晚会的主角,和母亲一起,早早就等在了会客厅,我们都是穿着深蓝色的礼服,不过华丽的裙子我并不算喜欢。
因为我明白,一旦穿上这种衣服,贵族的仪态就需要时刻注意起来。
“嗯~下次把裙子改改,做的还是太繁复了,漂亮是漂亮,不过不太方便呢。”
母亲也不是很喜欢这种礼服呢,是啊,她平时穿的都是比较简朴的衣服,书上也说精灵喜欢简约的风格。
那我肯定是遗传了母亲。
“唔,客人来了?”
听见陌生的脚步,我目光看向门那边,父亲和一个披坚执锐的大叔走了进来。
我认得,是宫廷侍卫长弗朗先生,陛下的贴身侍从,父亲口中常提到的红发眼镜男,他出现在这就说明那两位尊贵也要到了。
“公爵大人,这就是府上的安全通道?”
【维尔斯家不愧是魔导技术的倡导者……】
“没错,今晚的秩序维护就靠您的协助了。”
【正好给那群还冥顽不灵的家伙一点小小的维尔斯震撼。】
呃…大人的交流都是这样边说边想的么。
“夫人,还有小姐,宫廷侍卫长弗朗·尼摩向您们问安,同时祝小姐您生辰快乐。”
【希望不要有不识好歹的刺客】
“感谢您的到来,今晚就拜托您们了,维护治安不便饮酒,但晚宴结束后,务必品尝府上的酒食。
来者即是客。”
母亲微微一笑,与我一同接受了他的问好,弗朗先生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会客厅。
“斯托达他们已经到了,我们出去见他吧,那些大臣们也是约定好了,都没先进门。”
【他们要是再做这种事,我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了。】
父亲对此很是无语的样子,也是,即使他被称为优雅的绅士,也不妨碍他不喜欢拘泥于礼仪的这一事实。
“要论礼仪,其实我们精灵才是真的繁琐呢,那就出去吧,估计陛下也正为此感到苦恼吧。”
对此,母亲并不感意外。
我的话,唔,出去就出去吧,毕竟那是皇帝陛下,必须要给足面子。
各式各样代表贵族身份的马车停在公爵府外,装饰有华丽的,也有简朴的,有典雅的,也有新奇的,被一众人围着的,身旁有着数名侍从的,就是皇帝和皇后陛下了。
不同于殿堂之上,在晚宴时,皇帝与贵族的关系就不再是君臣,而是相对纯粹贵族间的关系,也就是王室贵族和其他贵族的关系。
大殿里无法表达的进言和试探,在晚宴时能相对容易的实现,这也是贵族间时常有聚会的原因。
皇帝陛下亲自参与的宴会,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这些都是从书上有关贵族礼仪的部分学来的,也就是晚会是贵族用来说平时不能说的话,做平时不能做的事的机会。
难怪父亲会对我的生日要开办晚会很是不适。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都是政治秀啊。”
“皇帝和皇后陛下,感谢您们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维尔格林,参加小女的生日晚会,在下不甚荣幸。”
【虽然作为臣子有这种想法不太合适,我还是想说,喜欢不是皇帝的你作为我的朋友啊,维尔斯,我女儿的生日宴都被整成这样了。】
面带优雅的笑容,父亲带着我们真诚且恭敬地向陛下他们行礼。
唔,应该没人注意到他用那笑意不到眼底的目光去扫那些贵族先生吧……
“令千金的6岁生辰,当初既已做出承诺,公爵你又发帖相邀,纵使国事繁忙,也不会迟了这次晚会。”
【我也很无奈啊,这群大臣就喜欢这么做,别用你那种眼神去看他们了。】
嗯,皇帝陛下和父亲年龄差不多,有着一头棕发以及一双瑰金的眼睛,不过棕发掺了点点白色。
看来管理国家很是劳累呢。
“一年未见,还记得我们吗?”
“记得,皇帝还有皇后陛下。”我可不敢松懈,谨记贵族该有的礼仪,谨慎地向皇后陛下回复道。
她和母亲大人一样,都是很漂亮的人,不过气质不同,要威严得多,毕竟是皇后。
“还是这么的可爱。”
【比莱亚这个坏心眼的大公爵小时候要可爱多了。】
唔,好吧,可能威严的气质也是为了应付这种场合而表现的。
“那么人已来齐,诸位就随我入府,晚会这就开始,感谢各位的应邀。”
父亲和皇帝陛下交谈了几句,转身面向众人笑道。
“能获得公爵您的邀请,是我们的荣幸。”
“听闻公爵府的酒风味独特……”
……
一大堆附和的恭谦语不断响起,听着听着我就觉得一阵恍惚,好像不是全都是祝福。
唔,第一次遇见如此多的人,好多大人,好多心声,好多奇怪的情绪。
“安安?”
我牵着母亲的手,她察觉到我的不适,关切地附身看向我,“脸色有些差,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母亲大人,只是有点紧张。”
也不过就有些晕乎,可不能因为我让这场生日宴给搅黄了。
唔,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给爸妈惹麻烦。
“控制呼吸,紧张是很正常的。”
母亲温声说,“酒桌那边应该有果汁,慢点去喝些。”
“嗯。”我轻声应下。
大概真的就是政治秀,父亲与陛下还有一些贵族交谈,我随同母亲与一位位在晚会上举杯交谈的贵族见面,得到他们的祝福。
明晃晃的魔导吊灯投射的光线,那原本舒适的光晕逐渐变得刺眼起来,芳香的菜肴,甜腻的果香,熏人的酒味飘散。
酒杯交错,笑声与畅谈声此起彼伏。
我强忍住越来越强的晕眩感,在母亲惊慌的目光中,端住桌上散逸着浓厚果香的饮品,喝了小半杯下肚,果然和她说的那样,好多了,眩晕感消失不见,甚至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就是脸有些发热,不过不影响我去细细整理起自己得到的所有滋味。
【能有机会进入维尔斯家参观,还是这种晚宴,可要好好与那些大人拉近距离…】
【这种酒,这些摆件,也只有传国大公爵才能享有了…】
【呵,维尔斯家的继承人会和伪善的精灵走在一起…】
【公爵夫人还有千金真是漂亮…】
【看来维尔斯家是鲜明地站在陛下这边了,这可…】
【如果能迎娶公爵的千金,那…】
……
那些都是什么?
阴谋算计…充满了贪婪、嫉妒、欲望。
好多,好复杂,我从未在公爵府感受到那些。
所有的大人都带着虚伪的笑脸,那就像是一张张僵硬的面具。
奇怪的情绪还有想法哽在喉头,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心跳加快,我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这些人的想法,这些人的情绪,这些人投来的目光,还有他们脸上虚伪的表情,都好恶心。
我好想吐。
母亲张着嘴在说些什么,她很着急,是因为也和我一样感到恶心了吗?
耳畔的蜂鸣声逐渐减弱,我也听清了她说的话是什么。
“医生,快喊医生来,小姐喝了朗姆酒醉晕过去了。”
唔…酒?
刚才原来是喝了酒吗?不过挺舒服的……
那些大人们关切地围过来,医生赶紧带着仆人们把我送回房间,给我塞了一颗解酒的药丸。
我好像听见了母亲和他们致歉的声音。
“小姐,您是误饮了酒桌上的酒了,休息片刻就好。”
“麻烦您了。”
谢过医生,我呆愣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
脑海中仍是方才的声音,挥之不去,糟糕的情绪似乎郁结在心中,而且愈发强烈。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恶心的感受过后,居然是某种说不出来的愉悦。
就像几个月前,削苹果时不小心划伤到手,并不疼,却有种诡异的刺激感。
我捂着心口,缓缓从床上坐起,尽管感觉如此,我仍不会忘记那些人的嘴脸,那类情绪。
阴暗的,黏腻的,令我作呕的却又诡异地无法排斥的感受。
“想用联姻来攫取维尔斯家吗…”
刚才那些话中,诸多恶心的想法,我拿出了与我关联密切的一条。
想起来了父亲的话。
“陛下金口玉言……”
我明白了,我该有什么愿望,不,是该让陛下做出什么承诺。
晃晃脑袋,一个念头缓缓在我脑海中成型。
【我可不能让他们针对我爸妈的阴谋,针对维尔斯家的算计有得逞的可能。】
努力撑起自己,酒似乎给了我力量。
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的想法有多么危险和大胆,但是现在的我却没有一点的畏惧,扶着墙壁,走向房门,缓缓打开,刚好遇见了母亲。
“还好你没喝多少,刚才真是吓坏我了,怎么抓起一杯酒就喝啊,我的傻女儿。”
可能是我晕晕乎乎的样子比较滑稽,母亲哭笑不得,“不过不用担心,小孩子的这种样子可算不上什么丑态,回去安心睡觉吧。”
“唔,妈妈,我想蛆喝陛下缩我滴愿望。”
酒太厉害了,舌头有些不太灵活,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么多,没准这酒让我睡过去了,那就不好了。
“哦,安安想好自己的愿望了?”
果然口音很怪,母亲憋着笑,像平时那样温柔地摸摸我的脑袋,“不过也不着急啊,晚会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呢。”
“不,我九要现寨去和陛下说,不蓝我…酒碎凿了。”
我少见的坚持让母亲答应了我的要求。
“好好好,带你去,陛下他们和莱亚应该聊的也差不多了。”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啊。”
借着酒的神秘力量,我鼓足勇气拉着走的慢慢悠悠的母亲大人,穿过刚才那些让我犯呕,现在一脸迷惑的看着我们的贵族们。
我发现,似乎我能更加熟练地操控那种读心的能力了。
不过,现在这不重要。
“怎么了,祈蓂?”见到我和母亲,父亲先是一愣,随后看向母亲。
“她说,她想好自己该向陛下许什么愿了。”
“哦?”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都挪向了我。
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聒噪,我将它们抛之脑后,恭敬地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
“那么,祈蓂·维尔斯,你的愿望是?”
显然,陛下也对我的愿望很有兴趣。
“我想要陛下的一个承诺。”
“承诺?有意思,什么承诺?”
我看向母亲,又看向父亲,最后看向皇帝和皇后陛下。
笑着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承诺,只是希望陛下您能见证我的宣言。”
“宣言?”
这种词可很难从一个6岁小孩儿那听到,这个我明白,但我觉得我要说的话,用这次没错。
“那就是,我,祈蓂·维尔斯,以后如果要有婚姻,我不希望和男性结婚,要是恋爱的话,我希望对方是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子。”
嗯,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了,太好了。
不过不出意料的是,大人们都是满脸惊愕的表情呢。
真是太棒了。
这下,他们恶性的打算应该要泡汤了吧,头一次觉得和人作对的感觉如此美好。
这滋味比刚才误饮的美酒味道还甘醇。
“抱歉,陛下,她饮酒致醉,神志不清,还请莫要将小孩子的这种话放在心上。”
父亲大人似乎从我说的话带给他的惊吓中缓过来,连忙单膝跪下,“请求您的宽恕。”
“陛下,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小安会这样酒后胡言,请您宽恕。”
母亲大人也单膝跪下,唔,怎么能这样呢,我可不想让她们俩因为这个而心情变糟,下跪给皇帝道歉。
“我很清醒,母亲大人,还有父亲大人。”
酒的力量很强,脑袋晕乎乎的,但是我意志非常坚定,我看向陛下,听母亲评价过,我有一双漂亮且澄澈的眼睛。
“陛下,您能看见我目光中的坚定吗?您如果要满足我的一个愿望,那我的愿望就是这个!”
这是我从有自己明确的想法以来的第一个执著要求,父亲和母亲的慌乱无法影响我,我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国王。
半晌,犹豫不决的陛下叹了口气,问道。
“安,你是用祈蓂·维尔斯之名作出这一宣言,并希望将我允予你的第一个愿望以承诺对你的宣言作出见证实现,是吗?”
【国师啊,你的预言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听见了陛下心中的苦恼,并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和苦涩。
“是的,陛下,肯请您能够实现我这一愿望。”
我咬咬牙,努力跪稳,用清楚的口音回应。
“那好…既然我已承诺为你实现三个所能做的愿望,那我就不会食言。
我宣布,我斯托达·莱昂,在此见证维尔斯公爵府千金祈蓂·维尔斯的宣言,允诺其有权凭借个人意愿拒绝同任何男性联姻。”
陛下宣布完毕,在场所有人都向他行贵族礼,并喊了句“是,陛下!”
唔,我是很高兴的,陛下不愧是陛下,说出了我最想说的话,陛下刚说完,这齐刷刷的喊声里就有好多表露不情愿和懊恼的心声呢。
算是大快人心,啊不,大快我心。
给父亲和母亲大人造成苦恼了……不过好困,坚持地太久了,唔,这就是醉意吗?
一切都变得好糊,身体变得好轻,要飘上天了…可是又好沉,不受控制,要倒了。
朦朦胧胧的,就像是清晨花园里的薄雾…好像有两个轮廓,唔,我应该是被抱起来了,很熟悉……
没错,是父亲和母亲大人,我应该又昏过去了。
我有着很强的记忆力,和我那看穿别人心中想法,感知别人情绪的能力一样,很独特。
唔,算是一种好事吧,对别人而言,毕竟看过的书,即使不懂也能将书里的内容牢牢记住,很方便呢。
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因为我发现,就连我刚出生时的记忆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后来的我听到的那些心声,感受过的那些情绪,全都牢牢地储存在我的脑海中。
直觉告诉我,我还能收藏更多的东西到我的体内,不过平时的我并没有办法想起来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以及让我难受的情绪。
尤其是情绪,我会自主挑选,把那些肮脏的,阴暗的,令我作呕的情绪困在某个连我都不曾察觉的角落,时间久了,就有了府里的大家其实都有着美好的情绪的印象了呢。
唔…好片面…好愚蠢,母亲大人早就说过,所有人都不会是完美的存在,没有所谓的完美与永恒,我早就该明白的,可是选择了逃避。
只有6岁的我该想这么多么,大概我也被周围人的心声影响过头了吧,我这是思想稍微过早成熟的表现么……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或许是该感谢那些丑陋的大人们吗,那些想法,那些情绪让我意识到了,原来我所处的环境并非真正地干净无瑕,有那种错觉,只是沉溺在父母的爱而已。
爱意的颜色多美好啊,我能感受到,就像府上花园里的一丛丛明亮的玫瑰花,炽热且强烈,红艳且深沉,那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独处时流露出的情绪,很温暖,很让我…陶醉。
亲情的色彩也是无比美好,与爸妈共处的时候能感受到,若要来个形容,应该是冬日的暖阳,或春日的微风……
而嫉妒、憎恶、色欲、贪婪等等,所有在书上了解到且偶尔被我窥见的情绪,与那些美好相比,真是肮脏到令人厌吐的感受,就像下水道里腐烂的垃圾一般让我不适。
但这些都是今天之前的我的感受。
唔,我独断的,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那些情绪藏起来,潜意识中认为他们无比恶心,可今天,兴许是向暴雨后决堤的河坝,接取了那么多类似的且更为强大的情绪和想法。
我居然在短暂的恶心后接受了它们,甚至从那些情绪中感受到了某种诡异的愉悦。
好奇怪,原来在我心底,我并不排斥它们吗?
哦,应该是,我不对自己的阴暗和糟糕有反感,可我却觉得别人那样很是恶心。
……
我好虚伪。
书上说,不对那些糟糕的情绪产生厌恶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人,唔,说的就是我了,我甚至感到享受。
原来玩笑的想着,母亲是好人,父亲是坏人,结果玩笑成了真。
不过只有我一个是坏的。
一个坏小孩。
唔,希望那杯酒就这么把我一直醉晕着吧,我这个坏孩子不应该醒过来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声音。
“这该怎么办才好啊,安安怎么会许这种愿望…真是胡闹了。”
是温柔的女性的声音,唔,是母亲大人,看来刚才我做的事影响很不好呢,虽然我该意识到这点的,可是酒先生让我没有想那么多。
我果然是个坏小孩,让母亲担心了。
“木已成舟,再说也没什么用了,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愿望反而是应付陛下承诺的最佳答案,只不过容易有对安安不利的流言而已。
但也无事,没有什么人会有那种胆量对维尔斯家的千金指指点点,倒是女儿突然有这种愿望,真是意外。”
呼…至少从父亲大人的话来看,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些。
“…肯定是因为你,莱亚,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偷偷给安安说了什么!”
诶,母亲大人怎么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了,父亲和我说过什么吗?
“艾雅,我…我没说什么啊,怎么会是因为我,我也对此很苦恼的啊。”
好心虚的语气,父亲大人,您这样只会更让母亲坚定自己的想法的…
“你和安安说了多少次与晚会开始前那,安排其他贵族家的孩子分席相同企图的话?”
喔,这样质问父亲的母亲,好像基本没有见过,可能是母亲对我一直都是温柔的态度吧。
相同企图的话是指…
“我没有啊,艾雅,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不会去主动干涉安安未来的择偶倾向啊!”
原来父亲干涉过么?
“而且她还只是个6岁的小孩子,我再精神敏感也不会那么做吧。”
还只是,唔,果然是有那样的打算吧,变相承认了。
“呵,我不信。”
“别这样啊,我亲爱的,等安安醒过来就能证明我这个当父亲的清白!”
这…更不想醒过来了,唔,等等,我现在不是应该睡过去了吗?为什么还会听见这些。
【终于意识到啦,看来我还不算笨,嗯~既然重来了,那就用新的方式开始生活吧?】
重来是什么意思,能说清楚点么。
【你自己不也都想到,相较于寻常6岁孩童,你的思想是不是有点趋向成熟了呢?
那可不是单纯因为他们的思想的影响哦,毕竟咱活了都不知道几辈子了,有些东西是改不掉的。】
唔?
【好吧,现在你也想不明白,很遗憾,根据咱的原则,只能说这么多了,接下来咱就全看你怎么行动了,唔,存档。】
诶?那声音并不陌生,而且有种诡异的亲切感,要我形容,那就是另一个我?
为什么我晕倒了会有这种声音啊!
唔,书上好像有说过类似的病症,我不会得病了吧……
还是因为那些心声听太多了出现幻觉。
“还好陛下的允诺是给予了安安权利,虽说见证了她的宣言,但参加晚会的贵族先生们应该更在意陛下说的。
不闹了,莱亚,你还有公文要忙吧?我陪着安安就好了。”
唔,母亲应该轻拍了拍我的脸,我能想象到她无奈的目光。
“她这样确实让我也安心了不少,莱亚,她从出生开始就安安静静地,不争不闹,就这次借了那杯朗姆酒,任性了一回,算是我们几年的鼓励没有白费。”
“是啊。”
几年的努力…我明白,从我有能力开始行动起,父母就鼓励我自己做一些事,自己做出决定。
就像生日会前,他们鼓励我自己许下自己希望实现的愿望一样。
我很听话,努力地回应她们的鼓励,因为我明白,他们是为我找想
不过越去回忆这几年,我就越觉得……
爸爸,还有妈妈,你们的这种鼓励,是不是想让我早点有力量管理公爵府然后进行你们的那个旅游计划!
完了,我觉得这种想法快把我给逼醒了。
可是还是醒不来,只能感受到母亲躺在我的身旁,轻轻搂着我,应该会有好闻的花香吧。
【啊,对,差点忘了交接权限。】
?这声音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啊,你刚才的意思不是消失的意思吗!
【没有啊,只是想睡个觉,我只是个临时的管理员,负责维护和检修这里的安全而已,说这些也没用,你现在也听不懂,慢慢摸索吧,以咱的智商不会理解不了的。】
诶!
我还想再说什么,结果极为奇幻的事情发生了。
要是母亲搂着我睡在我旁边,那房间里的灯应该是关上了,可是刚才那一声音,打开了我现在所处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的灯。
周身的漆黑似潮水般被不知何处亮起的暖黄灯光驱散,藏匿于黑暗中的物品暴露在我的视野中,红松木的茶几和酒红色的椅子摆在由书架、衣帽架、棕地毯等组成的会客厅里。
墙上挂着一只钟,样式奇特,紫金色的框架,点缀了一朵银色的夹竹桃,有着银色藤蔓图案的指针正常地运作着。
最为奇怪的是,我从未有见过这些,却没有一点陌生感。
低头能看见自己的身体,还有双手。
我能动?
不行,感觉越来越迷糊了,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
“哎,不能再睡了!”
我大喊一声,终于,努力的挣扎终于起效,我成功地从那种诡异的状态脱离,不听使唤的身体再次回到我的掌控之中。
踏实,安心~
由此产生的雀跃感让我看向周围的目光都愉快许多,唔,已经早上了吗?明明前几秒还听见爸妈的谈话呢。
明媚的阳光透过粉白的窗帘,撒在宽敞的白色锦织床上,暖暖的,穿着的衣服已经是我的睡衣了,浅粉色的吊带裙,呼,比起那厚重的礼服,这样简单的衣服穿着才舒服嘛。
清晨的一切都很美好呢,即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去欣赏外头的风景,只是看见房间里熟悉的摆设,还有坐在椅上微笑地看着我的和蔼精灵女士,单就这样,心情也会好的多。
或许是从近似梦魇的状态脱离后的独特感受?
还不赖嘛。
因为身心舒畅,我不自觉地抬起头,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微微一笑。
唔…好像有什么不对,房间里有什么来着?
精灵女士……
嘶,脸好烫,完了,囧到家了,好尴尬。
“很有精神的样子嘛,嗯~睡了10个小时,我可爱的女儿。”
简单的白色过膝裙,勾勒出精灵独有的完美轮廓,如瀑的银色长发落在椅旁,与投入房间中的金色光芒相衬,更显得这位精灵肤色白皙。
代表其身份的完整的银色夹竹桃纹,落在那双平淡无波又饱含善意的湛蓝如潭的眼睛中,她就那样懒散地撑着下巴,眼眸微阖,静静地看着我。
就和父亲书房的那幅油画里一样。
好美…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书上夸赞美人的时候就是这么描写的,不是么?
我还没有见过比母亲更漂亮的人呢,也不会见到吧…为什么精灵喜爱简约的衣服,这也好解释了,那些繁复的美,与精灵的自然相汇,太过多余了呢。
啊,很少见到母亲的这种“精灵打扮”,我的反应有点大了,是不是傻看着母亲了好一会儿,嘶,脸烫起来了,我好像还不自觉把“好美”这话念出来了?
好尴尬,好尴尬。
“夸奖我的容貌,会让我的女儿感到窘迫吗?看到这样,可真让我伤心呢。”
“没…没有!我是在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窘迫!”
明知母亲是在故作伤心的调侃,可我不敢回应那调侃,现在酒先生的力量已经消失了,我发现我没那么多勇气去再像昨天那样做了。
仔细回忆了昨天自己的做法,太鲁莽太冲动了!
“嘘~”
母亲轻笑着用她那葱白的手指抵住了我的唇,轻笑摇摇头。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的安安那么聪颖,那么可爱,就是平时沉沉闷闷的,宴会上难得‘冲动’了一回,我还有爸爸并不生气哦,而是很惊喜呢。”
“惊喜……”
我有些愣,看来昨天晚上的交谈是真的,父亲还有母亲都不对我的做法感到气恼和麻烦,而是喜悦。
“不过你的宣言还真是吓到我和爸爸,怎么突然就有如此…嗯…大胆的请求了呢,妈妈想不明白哦,安安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呢。”
话音一转,母亲探究的目光还是落了过来,果然不可能不气恼的嘛!
她身上已经有代表苦恼和疑问的深蓝色彩和沉闷的气味了,而且微笑也变得,呜,有点吓人。
为什么妈妈那美丽的面容会做出这种明明很和善,却让我害怕的笑啊。
“我…”
要不还是编个理由,总不可能把昨天因为被大人恶心到而有了这种冲动念头的事情说出来吧,要是被心思细腻的妈妈知道,她的女儿是个坏丫头。
那就糟糕了呜。
不过就连我这点想法在脸上的微妙表情好像都被妈妈发现了,她温柔地捧起我的脸,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语气眯眼笑道。
“安安~我的好女儿,你也不想让你的母亲因为不真诚的回答而伤心难过吧。”
不对吧,这发展不对啊!
妈,你…你是在威胁我…对吧…
“安安可是没有说过慌的好孩子,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是爱妈妈爱爸爸的好孩子,好孩子不会回避妈妈的问题的,是不是呀~”
这样的妈妈…好…好吓人,呜。
温润的感受自眼角划过脸颊,我能感受到,我哭了。
“我是个坏孩子,呜呜呜。”
昨日思考一夜的人生,加上面对妈妈时产生的负罪感终于压垮了我心中关押情绪的闸门。
泪水像突涨的河水溢出大坝那样止不住的淌下。
我的痛哭明显换来了母亲的错愕,她慌张的搂住我,轻拍我的肩,熟悉的温暖且带有花香的气息再次萦绕在我的鼻尖。
“安安不是坏孩子,安安是妈妈的好女儿,也会是妈妈的好姑娘,不要哭啦,不要哭啦,哭坏眼睛就不好了,哭哭啼啼的安安可就不可爱了。”
温柔的声音和那让我感到平静的安抚,唔,我的眼睛立即就很不争气地止住了眼泪。
完了,又感觉自己好尴尬。
我在妈妈的怀中抬起头,她正慈爱地看着我,用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睛看着我。
“安安也有秘密了呢~这不是坏事哦,”被轻轻抚摸着脑袋,妈妈的笑容带着让我陶醉的情绪色彩,我在她怀中蹭了蹭。
“不是秘密,我只是觉得,我更喜欢和妈妈这样漂亮的人在一块儿…”
“那爸爸呢,你帅气的爸爸呢?!”
门外传来了早就计划抛下他女儿出去旅游的某个不知名父亲的声音。
唔,就当没听见好了,我还是抱紧了妈妈,小声嘟哝道。
“好像外面有人。”
“是吗?可能吧,没准是听错了,反正不会是你那位还要处理公文的父亲的。”
妈妈似乎也不想理睬爸爸,只是这么搂着我,奇怪的来自门外的悲鸣仿佛不存在,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母女二人。
“所以,安安是真的想要和女孩子在一起吗?嗯~以你的幸福考虑,妈妈是尊重你的想法的,虽然这种愿望要想实现会有很多困难啦。
陛下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安安你是公爵千金,即使你还小,作出这种宣言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不管怎么样,不要轻易做出会让自己反悔的决定哦。”
妈妈对我眨了眨眼,唔,调皮地笑道,“还有最重要的是,可不要辜负别人的感情哦,这句话你要记住,毕竟,流言对贵族来说,可是不得了的中伤呢。”
“辜负是什么意思…爸爸辜负过妈妈的感情吗?”
我看过的书里好像还没出现过这个词,不过妈妈这么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这词也不像好词。
处于某些阴暗的想法,我打算让那个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大人来些反应。
“刺啦…”
唔,果然一直在外面吗,才刚说完,蔚蓝色的晶片就像剪子剪纸那样把我房间的门给切开,身穿居家的酒红色礼服内衬的父亲闪进屋内。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啊,不是吧,老婆你相信我啊!】
父亲回答的很慌张呢,母亲脸上笑容的意味也更深了。
“安安~去餐厅,今天的早餐不要忘了,妈妈有些话想和爸爸说呢?”
【莱亚,你心虚的样子真帅气呢,安安的帅气爸爸。】
母亲那温和的语气和灿烂的微笑,似乎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某种冲动。
唔…是叫求生欲吗?
我觉得我需要识相的离开。
“好的妈妈。”
迅速爬下床,在父亲绝望的目光中,我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
身后传来母亲温柔的话语。
“莱亚,你着急什么呢,安安只是不明白辜负的意思而已,你的这个反应真是激烈呢。”
“不是,艾雅你听我解释,你是了解我的……啊!”
还是…不要回头看了。
希望爸爸没事。
我默默祈祷了句,走进餐厅,有点儿口渴…唔,等等,还没有洗漱。
挠挠头,这怎么办…不方便回房间啊,去客房那借用下洗漱品吧。
至于妈妈说的辜负,是背叛还是欺骗的近义词呢?
不会是玩弄吧…
我记得府上女仆那有本叫《花心爵士和他的五位新娘》的书,好像叫小说,里面的爵士就喜欢…唔…玩弄女性的情感。
好像还不错…啊呸。
我连忙晃晃脑袋。
“为什么我会对那种行为也感到认可啊!”
羞恼之下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被父母还有仆从们…以及那些恶心的大人称作精致可爱的圆脸,我气不打一出。
祈蓂·维尔斯,你从母亲和父亲那继承来这么张脸就是用来承载这种糟糕的思想的吗!
呜,我发现我连这么骂自己都做不到。
因为…我心里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接受也没用,脑子不听使唤了。
“唉…还是先洗漱吧。”
接受自己是个坏孩子的事实也不太容易呢……
(˃ ⌑ ˂ഃ )
几天后,公爵书房。
唔,爸妈达成了共识,决定尊重我这个6岁孩子的愿望,其实我也知道,在帝国,6岁开始,贵族家的子女已经拥有联姻的资格了。
联姻是重要的团结势力的手段,在关于贵族礼仪的书中有写。
噢,是有女仆来指导我平时的作风和仪态啦,毕竟我的父亲是公爵,再疼爱我,该少的也不会少。
但是大部分关于贵族的认识,我还是在父亲摆放了不少古怪书籍的房间里了解到的。
哦,说错了,是父亲内心的想法里了解到的。
我的这个宣言,确实影响重大呢。
帝国三大公爵之一的维尔斯家的独女,有着独特的择偶倾向,即使年龄尚幼,这也基本成了事实。
够震撼了。
我成功让自己再次处于舆论的中心,不再因帝国预言,而是自己的宣言,这也致使一些事情需要做出调整。
比如,去贵族学院就学……
现在坐在我身旁的父亲大人就打算和我商量这件事。
“对我们维尔斯家来说,所有年满6岁的成员都拥有决定自我选择的权利,安,你想去上学吗?”
他带着白色袖套的修长的手落在地图上,代表帝国王城波拉的轮廓的一角,那是帝国的最高学府,格罗瑞学院,也就是贵族学院。
“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会询问我这件事呢,所有的贵族的子女,不,所有人,有那机会都会期望进入那个学院学习吧。
“是,不过你的那个宣言,唉,在将我这个父亲未来抱上孙子孙女可能性粉碎的同时,估计还会让你受到流言影响呢,贵族间的事…
你去那上学,没准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哦。”
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挠了挠他那看上去还能在头顶呆几年的棕发,眼中满满的担忧。
“可是如果不去学院上学,也容易有流言吧,爸爸。”
要是我没听见他心声……
【怎么会这么快啊,女儿到了6岁,要上学去了,能陪在我这个老父亲身边的时间更少了。】
父亲心口不一的说话方式我是非常了解的。
“那也好过在学校里被同龄人碎言碎语吧。”
【要留家里的话,魔法和礼仪跟艾雅学就好了,有多少人对魔法的理解能超过精灵的?
别的知识…书房的书也够用了,不上学院是会有流言,可是维尔斯家的闺女谁没事敢把流言传到自治领。】
这…也没错,可是…我微微低眸。
“但即使没有生日的宣言,被预言祝福的我,不管怎么样也会成为话题的焦点吧,父亲,我知道您疼爱我,可正如您所说,我已经6岁了,有些选择我需要去做。”
留在家里和父亲还有母亲学习,确实不错,只是根本不切实际,因为我明白我是无法脱离与其他同龄贵族的接触的,那么这贵族学院就是我必须去就读的地方。
在那,重要的不只知识,而是与其他人的接触。
父亲心里也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他有着希望将我留在家中的想法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公爵身份的困恼和无奈。
这才是他无奈叹气的原因。
【预言啊,是啊,预言…】
诶?父亲你怎么也想着预言,预言不是说我会是个纯粹的人,是帝国即将走向新的繁荣的见证吗…为什么你和母亲都会对预言有这种叹息…
“那好吧,学院在一周后就要开学…老乔伊!小姐接受学院的邀请,该安排的你都知道,交给你了。”
“是,公爵大人。”
房门外传来管家的应答,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还是我不放心你啊,想想你的奶奶,当初送我去上学也是不舍,现在能体味到她的心情了,只不过你比起我那时候,要面对的更糟糕啊。”
【如果不是生在公爵家…如果…莱亚,没那么多如果,既定的责任背在肩上就没有资格去想这些。】
好沉重的情绪,父亲是经历过什么才…
哦,是,无数的头衔代表了无数的荣誉,也代表了无数的背负。
外界关于父亲的评价很高,他能安然地在贵族圈中,在那群有着恶劣算计的恶心大人里游刃有余,也不会是轻轻松松的。
他只是对我和母亲,或者说,在面对我时,一直保持轻松自然的状态而已。
我捏紧了右拳,在父亲不解的的目光中跳下椅子站定,面向他,将拳头放在了我的心口,这是帝国的简单的宣誓礼。
“父亲大人!”我提高了音量,用我最坚定的目光看着他,“不,莱亚·维尔斯公爵大人,您是在对您的女儿祈蓂·维尔斯忍耐流言的能力没有信心吗?
作为维尔斯家最年轻最杰出的,有着‘优雅绅士’之称的公爵的女儿,我有自信能抵住那些无谓流言的骚扰,不被它们影响。
请您放心吧,我的帅气爸爸,你的女儿可不会是你书房里的花瓶。”
显然是被我这少有的一板一眼的话给惊到了,而我最后那句灿笑着的…唔,甜话,让我的父亲再也坐不住了。
“再说一遍,你的什么?”
“帅气爸爸。”
面对激动的父亲的要求,我应答的有点敷衍,不过还是被他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我喜欢听这个,多说几遍给爸爸听。”
“唔,拒绝。”
这种要求还是不答应了,唔,父亲瞬间变得有些失落。
“算了,已经很满足了,”他摇摇头,有些懊恼,“我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怎么还没想明白呢,竟然会为我的女儿担心,那群无聊贵族的流言怎么可能影响到我女儿,呵呵呵呵…”
父亲亲了亲签到脸颊,在有些诡异的笑声中,把我放回地上,摸了摸我的脑袋。
“好了,没什么事了,想去玩就去玩吧,我也该为你准备下开学的礼物了。”
唔,爸爸,我为什么突然有些担心呢…
“那女儿我先离开了,您也注意休息。”
公爵府每天都会有不少公文需要公爵处理,今天因为这个谈话,文件有所堆积。
“有女儿的关心,爸爸可就不会感到累了。”
笑容和语气变正常了,我小心地退出房间,管家端着红茶像我微微鞠了鞠躬走进书房。
我这才把去想父亲方才极多的心声内容。
【正好小型魔导器都试验好了,给安安准备一套完整的器具防身吧,贵族学院的管理可不是很严格,万一遇上了危险…不。
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对我的宝贝女儿动了歪念头!呵呵呵呵…少一个学员应该没事吧,只要强度够,毁尸灭迹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莱亚啊莱亚,你老老实实做这公爵位置那么多年了,为了你的女儿,任性一回不会怎么样的,斯托达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不是吗?
那就设置远程操控类型的…不不不,女儿需要隐私,可不能这样,嗯…那就在把东西给她之前好好和她说明白,她那个宣言放在那,肯定还会有不信邪的人。】
听到这些话的那一瞬间,我承认我有了片刻的恍惚,有和几天前相似的奇怪感受。
父亲大人的阴暗情绪…好特别…好怪…有点不太理智…呜,我的脑袋好像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揉着太阳穴,我困扰地走在廊道上,向自己的房间缓缓挪去。
今天是7月10日,唔,是我要去王城上学的日子。
起得很早,洗漱用餐后,平常慢节奏的公爵府也变得忙碌起来了,走到哪都能听见诸如“小姐要去上学了,得快点准备打理”的话。
母亲还没有赶回来,她前两天回了趟她的家乡,一个人回去的,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而父亲则几天都窝在府里的工坊,在那边研究捣鼓叫做魔导器的东西。
没错,就是公爵府里随处可见的那些方便的工具,吊灯啊,热水壶啊,还有那个四季如春的花房,以及侍从身上的武器和盔甲,都采用了魔导技术。
书上说,那是智慧的种族,精灵的造物,不过维尔斯家百年来一直致力将这一造物变为更方便的,所有种族都能使用的技术,而非只能靠精灵魔法才能驱动。
我觉得那些挺有意思的,唔,不过这个技术好像不怎么被认可,大家也更习惯于使用法杖解决一些问题……
书上是这么说的。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毕竟我连魔法究竟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能让牛奶结冰,能把冰块化开,能召唤出暴雨时才会出现的雷电,好像所有人都有施展魔法的可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能力的。
那要看天赋资质,6岁就能开始研习魔法了,我很期待。
“法杖?也是,小姐您要到学院学习确实该配备法杖了,我这就向公爵大人请示意见。”
府里的事情多少都由管家处理,父亲窝在工坊里,他说那地方不安全不让我跟进去,那就只能和老乔伊说一声了。
“嗯,麻烦了。”
贵族子女的法杖一般都是家族内自行准备,在保证施展魔法的功效的同时,还有身份象征的作用。
除了这件事外,我好像就没什么要做的了,那就看书去吧。
府里最能让我久待的地方就是两个,父亲的书房还有母亲的花房。
书房有着我了解外界的书籍,花房有着除人之外的活物。
……
我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名为维尔斯的公爵府,是吗?
步伐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我突然感到了一丝茫然,待我回过神,我已经回到了我的房间,抓着阳台的栏杆,面向空隙外的世界。
公爵府的四面,是望不见尽头的花海以及远在天际的朦胧的高山,阡陌的田间小道将那花海分割成数个花田,微风吹拂带起粉红的波浪,芷嫣花轻轻摇曳着。
已经不是第一天看到这番景象了,我觉得那无比美丽,却没有半分靠近它们去细细观赏的念头。
我也从未有过想要走出这公爵府的想法,父母鼓励我做出决定,可也从未有带我出去过公爵府。
为什么?
脑袋突然变得好疼,复杂矛盾的思想充斥了我的脑海,我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片花海。
“我明明很向往,为什么!”
克制不住地喊叫,我握着栏杆的手的力道越发用力,仿佛有不存在的东西在限制着我的行为。
手指嵌入白木中,指尖传来隐隐的痛感,可是这痛感却不能消解我心口的不解与烦闷。
行为和认知发生偏差了……
唔…被人抱住了,软软的…甜甜的花香,好熟悉,我在这站了多久?
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还是更长时间?
“安安…”
是妈妈,她回来了,我倒在她的怀中。
那双温和的没有波澜的慈爱目光看着我,她轻轻拂了下我的刘海,就像花海上的微风。
“您…回来了?”
疼痛有所缓解,但是有些恍惚,不过我还是对她扬起了笑。
和妈妈在一起,很开心。
“对不起啊。”
嗯?
您的眼中,这是什么,好苦好酸的味道…
您为什么要道歉,不是,您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妈妈?
“不过,为了你的未来…只能这么做了,安安,妈妈真的不想要你这么痛苦,已经是第几次了……”
我试着张口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那种能力,晶莹的泪珠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流出,落在我的脸庞。
而我只能用不解困惑的目光回看她。
意识开始模糊了,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好像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妈妈哭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道歉。
【“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带上侍卫吧。”
“好的,谢谢父亲大人同意。”
……
“怪物…你是怪物,啊啊啊啊啊!”
……
“安安!”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我…唔…做了什么?”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是我们的原因,安安,这一切都是梦而已。”】
“都…是…梦…而已。”
在意识完全消散前,我轻声重复了这几个字,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吧。
原来妈妈那温柔的目光里,一直夹带了这种情绪么,难怪会那么的轻,那么的小心翼翼。
下意识紧绷的神经随同意识的消散而松弛。
“睡吧…”
妈妈那好闻的甜甜的清香,唔……
————————————
Mary had a little lamb, little lamb, little lamb
Mary had a little lamb……
她有一只美丽的小羊羔,那是她的小羊羔,那是她曾经拥有过的羊羔。
我的羊羔呢?
陌生的歌声不断在我耳畔响起,奇怪的念头也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
【安安,你需要一只你的小羊羔。】
对啊,小羊羔那么漂亮,那么美丽,那么粘人,我需要一只羊羔,一只只属于我自己的,我一个人的小羊羔。
歌声忽然停了,可那曲调死死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不清楚自己从哪听来的这首歌,但我却不自主地开始唱出声。
声音越来越大,处在似梦非梦的模糊状态中的我,感到一切逐渐明朗起来。
唔,脸上暖洋洋的,是阳光吗?
我刚才在哪来着…噢,我在看风景,盛开在6月的芷嫣花只有在7月初这时才回最为美丽,后来……
是太暖和了,我睡着了吗?
“睡醒了吗?怎么在阳台睡着了啊,快夏天了确实暖和,不过也应该盖张毯子,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睁开眼睛,唔,是妈妈,她回来啦?
我原来枕在妈妈的膝上么。
诶,为什么感觉妈妈的眼睛不太对呢。
“妈妈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不好看了。”我抬起手伸向妈妈的面颊,她好像流过泪,“唔…妈妈不在家的这几天遇到难受的事情了吗?”
“没有,怎么会呢,倒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轻轻摇摇头,握住了我的手,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几根手指缠了绷带。
“还好只是破了点皮,用了治愈魔法很快就能愈合,栏杆有些坏了呢。”
栏杆?哦,我平时就喜欢那样握着两只手才能圈住的栏杆,看外面那片花海,我听到母亲的话看向那排白木,果然有两根带了点血迹。
“睡着了,有点记不清,唔。”
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有过突然睡着的经历,医生也找不到原因。
“今天就让妈妈送你去学院吧,怎么样?”
母亲拿出一个绣了花边的香囊,温声说,“安安不是很想知道妈妈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吗?
花精灵会有自己的独特气息,不过妈妈是夹竹桃精灵,只能用这种特制的香味来掩盖气息,现在,这个香囊就给你啦。”
“唔…”我接过香囊,熟悉但浓郁些许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我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谢谢…唉…】
唔?
“安安喜欢就好,那我们下楼吧。”
明明是温暖的笑容,可为什么感觉妈妈不太开心呢?
噢,不应该说谢谢,妈妈不喜欢我对她说谢谢,太生分了,这我差点忘了( 0 x 0 )。
一般来说,孩子会遗传父母的特点,这可以作为亲缘关系的一种表现。
那我遗传了爸爸妈妈的什么呢?
坐在马车上,翻看着《魔法初阶》的我有些无聊,忽然就有了这种想法。
唔,从血脉来说,我是有着红龙和精灵的血脉,书上说,红龙拥有强大的力量,司掌火焰,而精灵则是魔法的代名词。
所以这样看,我应该会有不低的魔法天赋?算好事吧,天赋越高学得越快而且越好。
和爸爸的共同点,好像没多少,能想到的就是对魔导技术有兴趣,这也不算吧?
哦,他很聪明,别人也说我是个聪慧的小孩儿,那这算共同点吧,不过我也没明白自己哪聪明了。
聪明人会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我觉得我还是和妈妈的共同点更多些,发色啊,瞳纹啊都和妈妈一样,就是没有她那么的…唔,温柔,我觉得我应该是做不到妈妈这样一直用平和的态度对待别人的。
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除外貌上的共同点外还有什么呢…噢,爸爸有枚血玉扳指,妈妈有条白玉链子,我有一个蓝玉戒指。
这应该算共同点吧,等等,这和血缘有什么关系吗?好像没有诶……
“是在想学院的生活吗?”
妈妈和我坐在一起,估计是看我一直没有翻页,就明白了我心思不在书上。
学院的生活…我也没什么想法,对我来说,估计就是有父女陪伴和没父母陪伴的区别,当然,和他们分开很不好受啦。
不过妈妈都这么问了,那……
“嗯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抬起头面向她,“妈妈能给我讲讲吗?”
“嗯~其实妈妈也不太清楚格罗瑞学院…不,波邦的学院会具体是哪样的,妈妈都不太清楚。”
“唔?”原来妈妈不知道么。
“因为精灵族只有一个能算的上国家的城邦,米迪欧城,在那有相当于其他种族的学院的机构,辉意院,不过一般只有做学问的人才会到那,其他精灵基本没有到指定地方接受教育的。”
摸着我的脑袋,母亲耐心地为我解释道,这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关于精灵的具体介绍的书,我还没看过呢。
“可是知识不是很重要的吗?”
学院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知识不被传承,从而不断延续文明,或者…根据父亲的理解,就是让国家的下一代们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同样也是大量培养魔法人才的需要。
“是啊,可是精灵只有那么一座城邦,而且又是长生的种族,无需集中的为每位精灵传授知识,只要有精灵在传承,知识就会流向整个种族。”
这种话对于算半个精灵的我来说,太过古怪了,有点不能理解。
“因为对于精灵来说,知识不过只是时间沉淀的产物而已。”
母亲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接着说起了学院,“学院的修习大概有三部分,礼仪、魔法还有历史,这三个是必学的,任何国家的贵族学院都不会例外。”
格罗瑞学院由两部分组成,分别为12岁以下和12岁以上的学员提供教育,12岁之前进行的都是相对基础的课程,而到了12岁之后就会增设魔法实践课。
也就是和冒险家协会等联系的讨伐魔物的行动,这个课程在尚武的帝国的学院是相对重要的部分,也是父亲不太放心我去那学院学习的原因。
“政策调整,实践课安安你们可能也会被安排上了,到时候一定要小心些,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哦。”
母亲细细地嘱咐我,我则想起了临行前父亲交给我的挎包。
“我明白,爸爸也给了我防身用的东西来着。”
实话实话,我明白他们对我的担心啦,但是这个挎包,我是有些无奈的。
【“安安,这些要收好,随身带着。”
“唔?”
“用法,爸爸都写在里面了,一定要小心使用哦。”
“……好。”】
读取爸爸交付给我时的心声,我明白这个袋子里大概有什么东西。
一颗就能够在皇宫外围墙留下醒目破坏痕迹的小型炸弹,注入魔能就可以轻松切开许多坚硬物体的晶片匕首,能产生从把人电麻到把人击毙的魔法的可收缩长棍……
学院…不是什么要用到这些东西的地方吧。
“能再讲讲米迪欧城吗?”
我觉得比起学院,还是母亲的家乡更有意思些,于是我主动向她凑近了些,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米迪欧啊,那可是个好地方,不过不是我想久待的好地方。”
提起母亲的家乡,她脸上的笑容也明媚多了,“那儿是莱尼恩教圣殿的所在地,莱尼恩教就是精灵教,我们精灵的最高领导组织,和国家政府是一个道理,但领导精灵的不叫皇帝,而是被称为圣女。”
唔?第一次在见到母亲提到一个人会用这种…嗯…尊崇的语气,皇帝陛下那么尊贵的人也只是让母亲表现得尊敬而已。
“妈妈很敬重圣女吗?”
“是啊,所有的精灵都会敬重圣女大人,毕竟每一位圣女大人都是精灵族最为优秀的精灵呢,无论是容貌、才智、品性还有仪态都是无可挑剔的。”
好真诚的称赞,以及纯净的情绪…唔…让我想想,这个词应该是信仰?
“比母亲大人的容貌还要美丽吗?”
“当然~”
“比母亲大人还要聪慧?”
“没错。”
“唔,听上去是完美的存在呢,好厉害。”
能让母亲大人那么尊崇且赞赏,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呢。
“圣女大人也是什么完美的存在呢,但她确实是全精灵族最优秀的精灵,至少现在这一任圣女,是真的做到让所有精灵满意的。”
母亲努力回想着精灵圣女的样子,然后描述给了我。
历代精灵族的圣女一般都会穿戴精灵族的高位神官服,一种洁白的带有鎏金的法袍,居住在米迪欧城的顶点慧冠厅。
现任圣女叫做“琳”,是桃花精灵,被精灵的古树选中,在一百年前登上了精灵圣女的位子,比母亲大人要年轻很多。
噢,原来说母亲也是精灵圣女的几个预选人里,不过在见到那位叫琳的精灵后,全都被折服了,自愿退出了圣女的预选名单。
等等…母亲和父亲差了几百岁么…嘶…长生种的意思是这个啊。
描述中的精灵圣女比母亲还要温柔和善,举止尽显礼仪,与人交流也会说出最让他人感到舒适的话语。
而正如她是桃花精灵,有着锦缎般如瀑垂下的粉发,象征身份的桃花瞳宛如月沐河中最美的那块玉石,澄澈晶莹,白皙似雪的肌肤隐藏在华贵又不雍容的浅粉连衣长裙下。
精致的五官,就像画中人,纯粹无瑕,就像是雕塑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动听的声音……
妈妈,你描述的怎么越来越让我迷糊了。
比例无可挑剔,没有一丝赘肉的躯体……
不是?!━Σ(゚Д゚|||)━
“等一下,母亲大人,您是不是描述的太具体了?”
为什么连身体都能说的那么清楚啊,妈妈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啊,圣女是没有隐私的存在么!
好恐怖。
“是么,”母亲那样子看来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我对圣女大人就是这印象啊。”
我不由地抿了抿嘴。
“是有夸张的成分啦,但是九州话本里对好看的人都是用这种话描述的,拿来用用啦,就算没见过圣女大人的果体…啊,冒犯,太冒犯了。”
8到妈妈的双手合十说抱歉可是我却一点没感受到分毫愧疚的情绪的样子,我觉得对于母亲以及精灵族的印象发生了某种不可逆的转变。
这个…圣女大人,是不是在精灵族被崇敬到了某种诡异的程度啊。
“嘻嘻,开玩笑的,不过圣女大人的身材确实不错,同为女性,妈妈我对自己的眼力是很有信心的。”
“您…真是在开玩笑吗?”
我不禁想起了某小说的古怪桥段,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现在听到母亲的那番言论,貌似理解了。
那本小说叫《妻子和女仆的秘密》。
是讲述了抛下花心的丈夫和女仆私奔的传奇妻子故事的小说,唔…想起前不久爸爸的心虚表现,又有今天妈妈的这段话。
我觉得我可以给自己先来一巴掌…
乱想什么呢。
“当然啦,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任圣女很受欢迎啦,有不少精灵对她的尊崇已经变得有些过于炽热了。
我那番话就是从一位朋友那听来的,说这是圣女大人护卫里某个人写的。也不知道真假,怎么,感觉安安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呢。”
“没…没有。”
还能想什么啊,我这个糟糕的脑袋,表现得唯唯诺诺点吧…
“那就不继续聊了,妈妈先小小地睡一会儿。”
“哦…好。”
我应了声,靠在马车的另一侧,也准备先睡个觉。
所有精灵都尊崇无比的圣女,唔…会真和母亲说的那样,是个和我认为的完美的人一样的存在吗?
马车轻轻的颠簸,靠着靠着,没一会儿困意便涌了上来,眼皮越发沉重,在香囊的清甜香味中,我失去了意识。
王城是什么样的?
唔,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作为维尔格林自治领的公爵的千金,我连自治领是何种面貌都不甚清楚。
所有关于外面世界的知识,我都是从周围人的交谈或心声,以及书中了解到的。
王城是我抵达的除家之外的另一个世界,用世界来形容它,合适吗?
我不清楚…
带着斑驳痕迹的青白立方石块砌成的圆形城墙,将位于盆地中心稍能成为高地处的古老建筑群圈罩在内。
琳琅满目的各类建筑将这圆圈内的画布围拥,宛如众星拱月般匍匐在那中心的辉煌建筑之下。
雪白大理石搭成的拱门,大刀阔斧的各类石料凑成的宏伟广场,幽青地砖铺就的路道,时而出现的绿植,随处可见的繁花。
庄重而优雅,即使是市井之地也不会缺少该有的风采。
来往的商旅、冒险家、军士在道上行走着,没有多少喧嚣,也没有过分的安静。
优雅且从容是所有人的共同点,即使是外乡人也不例外。
能听见的只有简单的问好以及路边酒馆中传来的阵阵轻缓的舞曲。
兴许是日薄西山,所以才安静得许多?
至少我得到的关于王城的印象,热闹似乎也是在它的一众标签中的。
唔…行人们都停下脚步了,在看我们的马车吗?
也是,毕竟维尔斯家是帝国三大公爵之一嘛,地位也就比皇帝陛下低一些。
刚才声音挺少的,可是现在,似乎逐渐变吵起来了。
从我发现我能读心以后,就一直试着去找控制这个能力的方法,可是没有成功过,不过生日那天后,我发现我似乎能做到基本的把控了。
坐在车里,母亲还靠在那闭着眼,我没什么事做,那就听一会儿外面人的心声吧。
王城的人和家里的人,想法啊什么的会不一样些吧。
我也知道听别人心声不太礼貌,可是…真的好奇唔。
可在我去听取心声的时候,一些话题吸引了我的注意。
“听说了吗?前几天奥玛市发生了天灾,死伤很重……”
“啊?罗普塔测量仪难道失效了没预测到吗?”
“没…是降临型灾祸,一大堆奇诡生物…”
唔…天灾?
这是…害怕和庆幸的情绪,看来是什么很吓人的东西呢。
“唉,怎么协会的委托越来越简单了,送餐…那是冒险家该做的活么。”
“没办法啊,冒险家越来越多了不是吗,有价值的委托早让抢完了,剩下的除了这类就是那种高难度的了,谁敢接啊。”
“说的也是…异界者貌似也多起来了,估计也是因为那些家伙,委托越来越少了。”
“可不是,以前穿越来的只有勇者,现在不一样啦。”
是抱怨委托任务的冒险家,好像很多冒险家都是靠协会的任务维持生计的,难怪会有无奈和担忧的情绪呢。
只不过异界者和勇者,是什么职业吗?
没听说过……
好像大家对他们的态度不太好的样子。
【这马车是维尔斯大公家吧?真气派啊…】
唔,终于听见关于我的了,其实和生日会那天来府上的其他贵族比,我们家的马车还好吧,挺朴素的来着。
【维尔斯…那个公爵的千金是不是和陛下说只喜欢女性…真有意思。】
诶?传的这么开了么…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维尔斯家的马车,能在王城看见,可真稀罕。】
父亲不是经常到王城么。
【好可爱的小姑娘,坐在维尔斯家的马车里,会是公爵千金吗?】
唔,被人看到了,我还是缩回来点吧。
拉上帘子就被人从背后给抱住了。
“王城的风景,和爸爸描述的样子比,如何?”
妈妈紧紧地贴着我,语气很轻缓。
我很想说,王城很美,是庄严的有着陛下那样沉重的气息的,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变成了…
“爸爸有和我说过王城的样子吗?唔…安安好像忘了,不过王城确实是个好地方,有很多书上说过和没说过的东西。”
“是啊…有很多说过和没说过的东西…”
我感受到她颤抖了一下,一闪而过的酸涩感让我一愣,下意识去听取妈妈的心声,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被松开了…
我转过身,妈妈仍是平时那样温和的表情,不过我却觉得很不舒服。
“应该快到学院那了,安安能喜欢上王城就好,这样我们也能放心。”
“唔…”
是我忘了爸爸说过的话让妈妈难受了吗?
可是妈妈为什么又要笑得很开心呢,不能理解……
啊,是眼睛,她眼中的笑颜色好暗。
“怎么了,突然耷拉个脑袋,是不舍得和爸爸妈妈分开?”
母亲见到我这样子,敛起眼底的那抹灰色,伸手摸摸我的脑袋,“每个月都能回来哦,这也是到学院学习难免的事。”
“嗯嗯…”我点点头,扑到了她的怀里,小声嘟囔了句,“不舍得。”
“妈妈也不舍得……”
轻轻顺着我的头发,愈发难辨的情绪似乎也随着她指尖的划动淌进我的心中。
“但知道是安安的成长不可少的环节,妈妈就算不舍得也要陪你来到王城啊。”
“嗯…妈妈,”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突然在心底萌蘖,“可是安安觉得你好像有些难过,安安不想让妈妈难过。”
“我…”她哽住了,我明白那是情绪充溢的缘故。
您说,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我也知道,您…还有父亲,对我也隐瞒了什么,那抹灰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但您却用您那双美丽的眼睛去用那样的色彩去看我……
不只是您,还有父亲,甚至还有皇帝和皇后陛下,您们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您不是最讨厌…
我和您说对不起了吗?
……
我低下头,不敢看向她。
我不知道我曾经有没有做过什么事,但我隐隐地感觉到某些不对,可是我又说不明白。
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我不想您们对我流露那种色彩,好吗?】
如果无法避免,就……全都让我收下吧。
那样,您们身上就不会有那些讨厌的颜色了。
对…全部收下。
“安安…呃,怎么?!”
我感受到母亲的呼吸变得紊乱,她慌张起来了,没错,是无措夹在着茫然和惧怕的情绪,慌张的味道。
不好受,但是远比那种愧疚要好,哪怕是害怕我,没错…
哪怕是畏惧,都比愧疚要美。
您喜欢美丽的花朵,我喜欢看见美丽的您。
“快…放手…”
银白的奇异光华从她身上浮现,很快就填满了整个车厢,我明白,那就是魔能,无意间见到过母亲施展术法,就是这样的情景。
但我没有松手,我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声音逐渐弱下来了,母亲柔软的身体也向后倾倒,紊乱的呼吸消失了,变得平稳而悠长。
先前出现过的怪感再次出现,当我轻轻松开母亲,将她靠在座位的枕上后缓缓消失。
我心中应该是多了些什么,我能感受到,那是来自妈妈的,让我讨厌的东西,不过我很满意。
那熟睡在座位那的,我见过的最美的女性,她又再次变得美丽了,像她安抚哭泣的我那样,我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眼角。
马车停了。
“夫人,还有小姐,到了。”
作为车夫的管家老乔伊敲了敲马车门。
“母亲大人她还在熟睡,管家先生,我自己进去吧,不要打扰到她了。”
打开门,我用平时惯有的微笑回应管家,他的目光瞥见了靠在座位那的母亲,向后退了半步,向我微微鞠躬,接着就吩咐起了仆从
“是,小姐,你们,帮小姐把行李带进去。”
【夫人这样子,看来米迪欧之行,她多有操劳啊…回府后要和公爵大人禀报一声…】
听见他的心声,我心中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小心地关上马车门,在仆从搀扶下跳下马车。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复杂的心情逐渐平静,最后留下了一句话,随后便带着仆从们踏入那有着高贵装饰的学院大门。
【妈妈,晚安,祝您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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