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倒是离江沅发现的那片竹林不远,所以也是丛林掩映,颇为隐蔽。
寨子用青石垒成院墙,两人多高,四方形状,只有一个院门,牌匾用青石板雕刻“青龙寨”三个大字,字体潇洒肆意,苍穹有力。院墙上的岗亭还有人驻守。
驻守的人看见大当家二当家带着几个可爱的姑娘回来,立马笑着喊道:“大当家,二当家,这是新抢来的压寨夫人吗?”
登时,几个姑娘和一个不认识的俊逸男子眼光像刀一样甩了过来,放哨之人立刻捂嘴。
“我什么都没说,我站岗,我好好站岗。”
寨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立马都从屋里出来迎接。
山寨里刀尖舔血的汉子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姑娘,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热情招待。
给江沅几人安排了屋子,江沅和弄晴一个屋子,见月和忍冬一个屋子,至于纪宁在对面单独安了一间屋子。
江沅在院子里闲逛,发现院子里的陈设简单,没有血腥气反而干净清爽,人也热情好客,丝毫不见凶光,准备在晚饭时打探一番。
因为晚上有客人,简德容特地吩咐手下的厨师做一桌好菜,又招呼兄弟从库房搬了酒,准备好好的招待江沅一行人。
简德容:“我和你说,吴白州最出名的地三鲜你知道是什么吗?”
地三鲜?豆角、茄子、土豆?
江沅:“小女子不知,还请大当家赐教。”
“哈哈哈,吴白州最出名的就是竹笋、菌子、山鸡。”
“原来这样,哈哈。”这样说地三鲜好像也是没有毛病,江沅一时无语。
“小猴子,你去厨房看看,怎么还没好。”简德容抬手拍了拍身后的人,听见这话,今天在岗哨上出言调戏江沅的瘦小男子闻言,心虚的就奔厨房而去。
前脚刚迈进厨房张嘴就大声问:“老张头,怎么还没好啊,大家都等急了。”小猴子手就往鸡汤锅里伸,老张头伸手打断。
“馋嘴的猴崽子,鸡汤还没好,急着投胎啊,二三十张嘴吃饭,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那锅汤好了,你端去端去,别烦我。”老张头背对小猴子,翻炒锅里的菜。
小猴子看了看眼前的三锅汤,迷迷糊糊端着最左边的一锅到了前厅。
掀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
“来来来,大家举杯,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江小姐,你们喝茶水,齐公子,你男子汉,喝酒喝酒。”简德容端杯朝化名为齐墨的纪宁。
简德容两兄弟喝了酒打开了话匣子,两人在这吴白州有些名气,倒不是因为凶狠,是从不打劫穷人,反而对穷人多有照拂,专门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用江沅的话说就是“劫富济贫”。
简德容顿时觉得江小姐太有才华了,“劫富济贫”这个词就是给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当即拉着江沅要认她为义妹,场面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纪宁对自己这副身体的认知又多了些,海量啊。
倒是青龙寨的人喝的醉醺醺的,猜拳,跳舞,唱小调的都有,群魔乱舞。
不一会,纪宁就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喝茶的几个女孩子都在胡言乱语,什么看见山鸡在飞啦,看到有人在腌酸菜啦。
纪宁看到飘飘忽忽围着桌子转圈的江沅,伸手揽过腰,稳稳的扶住。
江沅喝了汤,脸红扑扑的,笑的灿烂明媚,抬头看扶她的人:“纪宁,你别动,我有点晕。”
“你看到没,好多小人,嘿嘿......他们在干嘛。”伸手抓,江沅自然什么也没抓住。
“好多星星,小姐,你看,我给你摘了星星。”见月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小钗子递给江沅,没接稳,钗子掉到地上。
“唉,我星星呢。”江沅又抬头看纪宁,“星星,你眼睛里有星星......”
江沅从身侧一转,与纪宁面对面贴着,栖身而上,呼吸可闻。
纪宁红了脸,算上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让女生靠的这样近。
眼看江沅就要贴面,纪宁喉结滚动,眼神滚烫又如小鹿慌张,四处逃窜,手上传来的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闻到江沅身上传来的清香,纪宁慌乱的松开江沅,没站稳的江沅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坐在掉落的簪子上,痛呼出声。
纪宁赶紧蹲下查看,发现江沅的屁股正正坐在簪子花瓣的地方,似乎是出了点血,这么私密的地方,自己也没办法进行清洁包扎,好在这块肉多,伤口应该不深,纪宁的脸又更红了,打横抱起江沅送回房间。
四月初的山风清冷,让站在屋外的纪宁冷静下来,这不是吃没熟菌子中毒的症状吗?
无奈纪宁到厨房烧了锅开水,除了他一人不爱吃菌子没动筷子外,其余人都吃了,尤其是江沅喝了两碗汤直呼过瘾。没有药,只能多灌些水给大家喝下,只见深夜山寨中一男子忙忙碌碌,抱柴、烧水、分装、给二三十人灌水催吐,忙了一晚上,腰都直不起来。
喝了水,大家都开始吐,一时间寨子里呕吐声此起彼伏,纪宁脸青一阵白一阵。
直到鸡打鸣,天边露白才有所缓解,吃得少的开始幽幽转醒。江沅这边弄晴最先醒来,见到院子里的场景差点又吐了出来,想起小姐赶紧往房间去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我......嘶,我屁股痛。”江沅。
听了这话,弄晴的眼睛立马就瞪向屋外扶着腰的纪宁,都要冒出火花了。
纪宁感受到身后阴恻恻的目光直呼冤枉,自己只是抱了一下,什么也没干。
再仔细查看之后,两人才发现江沅屁股上的伤口,赶紧问青龙寨的人要了伤药。常年刀尖舔血,创伤药自是不缺。简德容听见弄晴要药,紧张询问江沅怎么了。
弄晴自是不好说自家小姐屁股受伤了,搪塞过去。
上药期间,江沅破案了,比着花印子,寻到躺在大厅地上躺着的见月的钗子,见月也醒了,一脸窘迫。
“难道真是自己迷迷糊糊的戳了小姐屁股?”见月纠结又内疚。
只有纪宁明白发生了什么。
简德容兄弟俩也是一脸窘迫,客人远道而来,热情拿出最出名的“地三鲜”招待客人,没想到还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啦。
小猴子知道自己闯了祸,哈着腰跟在简德容兄弟俩屁股后面来给江沅赔礼道歉。
但是,简德容也从这感悟到一件事,寨子里所有人都不能吃同一锅饭,不然有敌袭就要全军覆没了。自此青龙寨多了两条寨规:
1、站岗放哨的人吃干粮。
2、小猴子不允许进厨房。
小猴子欲哭无泪,这两条怎么感觉都是给自己量身定制的。
简德容兄弟俩本就与江沅投缘,昨日一见如故,晚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今日对江沅百般应承。
江沅想起来这次南下的正事,同简德容、简德义、纪宁三人在大厅坐下。
“简大哥,简二哥,我哥哥中了毒,急需解毒。不知两位哥哥可知道解毒的方法,或者哪里有人能够解蛊,我寻遍了一路行来的医馆,都无人可解。”
简德容兄弟俩对视一眼,难怪这男子面色白净,但隐隐面露青色。
两人不语,场面陷入沉寂。
后面还是简德义开口:“不知道沅妹有没有听过厍王宝藏的故事!”
大渊国建国元年,渊太祖定国号为渊,定都北渊。
册封两位开国重臣,武安公及武成公,爵位世袭罔替,但众人都传说渊太祖能取得这般成就,暗中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简德义喝了口茶。
[厍王]
开国皇帝渊太祖也是一届莽夫,生于微末,在水生火热中苦苦挣扎,后面跟着农民起义一步步走到开国皇帝,但是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缺钱,那厍王就是跟着渊太祖,在远离战场的南边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给前线奋战的渊太祖送去源源不断的金银珠宝。
渊太祖成功后,也给了厍王一个虚爵,这么多代世袭,爵位已经没了。
现如今这个厍王献了一个女子给当今皇帝,皇帝龙颜大悦,赐下爵位,虽然也不是世袭罔替,但足够厍王在这一方作威作福了。
江沅听得故事,与纪宁对视一眼,好像有点明白上一代厍王靠什么发家了。
而厍王的身边多能人异事,最奇的是,传闻厍王身边有位能人异士能解百毒,老厍王出入都贴身跟随,有传闻老厍王把妹妹都下嫁给了他。
更有坊间传闻,这人是一只狐仙——九尾狐仙,《山海经》记载九尾狐的叫声如婴儿啼哭,能吞食人,但人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不中妖邪毒气。
后面老厍王去世,这个家臣世代就为厍王守墓。
后封的厍王把现如今仅存的三名后人圈禁起来,企图找到厍王宝藏。而现如今向皇上进献的美人就是剩余族人中的一个。
皇上听得这女子身世传奇,又美貌,当即封为吉妃。
如今所剩两个族人,一老一幼。想想也是荒谬,老厍王跟着太祖皇帝开国,立下大功获封无可厚非,这进献一个美人就获封厍王,背后目的耐人寻味。
江沅从故事中回神,本来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经历穿越,江沅忽然觉得这个故事也不是不可能真实存在的。
“那现如今如何找到这两名族人呢。”江沅问。
“我们也不知道,这都是传说,传说嘛,信则趋之若鹜,不信则随风飘散。”简德义回道。
场面又安静下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怎么就断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