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模拟实验室
“庆云，主任那边又改方案了，说把污水换成清水实验一下看看效果。”
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的搭档冯小涵走了进来。
“真扯淡，她又直接找你说了？”
她可能已经习惯了我的吐槽，之前有一次对我说过，我可喜欢听你吐槽了，因为我吐不出来。
“是啊，每次领导要和你说啥事，都让我传达，我都成你秘书了。”
“应该是怕被我怼吧！你说说这帮人，什么都不懂，还瞎改人的方案，而且是翻来覆去的改，要真是能改进那没问题，这到最后还改回去了，估计他们都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吧！”说到这里，我更加愤了。
“是啊，我们不是要做防垢的涂层吗？用清水能试验出什么来呀！”
“你说你当领导不懂行很正常，但是你可以直接提要求啊！我们按要求做工作，直接给你结果。你再去看结果行不行，那不完事了吗！你却在这干扰我们的具体实验方案。这还怎么进行下去。你知道是谁在这出馊主意吗？反反复复，都做一些无用功。”
“所里主管我们的付所长呗，主任快退休了，这些事她现在也懒得管了，就传个话。”
“不对，那个付所长，我们这块，他啥都不懂，馊主意应该都想不出来。”
“我听说，他正在和设计院那边在合作一个项目，我们做的这个工作，只占这项目的一部分。说这些重复的工作，都记工作量加考核。”
“服了，上次开项目会，他问有什么需求，我直接告诉他，让他把总体方案直接给我，这样我们才能知道我们需要做什么，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
“然后呢。”
“这不没变化吗？总体方案还是舍不得给，给了什么你也看到了。对了，刚才你提到考核工作量的事，一个项目就那么多钱，他能从自己嘴里吐吗？记工作量有什么用，本来要给你十块钱，一个工作量一块。结果因为他的失误你做了五十个工作量，那就一个2毛钱了。骗小孩子玩呢吧！...”这一顿吐槽，我还是不解气。
“再说了，这根本不是工作量的问题。这是对人不尊重，对专业也不尊重！”我补充道。
我来用比方和你描述下我们这次的前后流程：比如，生产上需要我们测量一个铁球的重量，我们其实只用仪器简单测量一下就能计算出结果。他不告诉我们他要测铁球的重量，他只让我们把球扔装满水的缸里。
我们扔了。他问我们，溢出来多少水呀？我们说不知道啊，你没说让我们测啊。怎么没说呢，不测水让你们扔铁球干吗！赶快去测！
等我们测完了，告诉他，溢出水的体积是400毫升，他立马发火了：我让你测的是重量！重量我们也测了，数据在这！然后他：行，那你们根据这个算出来球的体积是多大。我：400.
算这么快？可不可信？我懒得解释：可信。
那你根据这个算一下铁球多重吧！
我直接破防。
我把这个比方对着冯小涵也吐槽了。
“你这也太形象了。”她拍手叫好。
“太侮辱人智商了。”
“之前抢咱们荣誉的就是他。”冯小涵附和着。
“我知道，你说你没啥能力好好猫着得了，既然能抢别人现成的成果，还瞎表现啥呀。”
越想越气，等他们来求我干吧，我是不伺候了，这活儿，谁愿干谁干吧！我走出实验室，回到办公室。
手机上居然有5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费庆云你在干吗呢？”
这条消息分时间点重复了5次，都是楠嫂发过来的。
我想了想，回复到：刚刚去干活儿了。
紧接着又收到一条：费庆云你干嘛呢？
我的心开始慌了。我刚回复完她，她接着又问，是凑巧碰到了网络延迟吗？
我又回复：刚要歇会，看会手机。
“费庆云你干嘛呢?”又收到一条。
我好像已经意识到什么了，是我想的那样吗？不对，我应该尊重她。
但是我该怎么回复她呢？
“珊珊姐，你在干吗呢？”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虽然只是文字信息，但我已经感觉我们的距离拉近了，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没有回复。
一直持续到晚上，我一直是六神无主状态。
期间和冯小涵交流了几句也是完全没过脑子的机械应答，从她的眼神我得知她看出来了我的魂魄并不在体内，所以下面的工作大多是她在处理，我只做了一些无脑的操作。
去食堂吃晚饭，在路上我为了让自己能摆脱这样的状态，尽力去融入同行的几个小伙伴之间的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高超那小子今天又开了辆宝马X5来上的班，太能装了吧，天天换车...”刘胖子说到。
“对，从上周开始到现在，有六七天了吧？还没重过样呢。”老王附和。
“你们怎么那么关注他？”我疑惑地问道。
我从来不关注同事们都开的什么车，可能因为我没有购车计划，也就从来没研究过，所以不知道车的贵贱。我只知道那几个豪华车的品牌，至于具体什么价格，我是没有概念的。
“我们关注他干嘛，但是不关注能行吗？人家天天在你脸上晒，就怕你看不着。”刘胖子一脸不屑。
“他的车肯定是租来的，因为看上新来的女研究生了，在这吸引人注意力呢。”老王抢话说到。
...
我和这个高超有过两次接触，喜欢穿紧身的衣服，每天头发都会打上厚厚的发胶。那天他看到我在单位宿舍的卫生间洗头，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然后他对我说，你长得和我一样帅，不应该没有女朋友，你肯定是不够自信！你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镜子面前，告诉自己，我是最帅的！
从这个来看，老王的推测可能性应该是有的。因为他是本地人，当初来混宿舍住也是因为看上这里的一个女生了。
想到这里，我准备开口支持老王的观点，手机响起了新消息提醒：
费庆云，你在干嘛呢？
“那个女研究生开的也是好车，红色野马，她爸是...”
我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只是继续用微笑的表情附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