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梧州城的郡主,我叫武丝丝。
我爹是皇帝的亲六弟,皇帝经常叫我爹老六。
我爹年近五十,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梧州宅院四处留情,家里的女儿多如牛毛。
我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粗使丫头,当年凭借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博得我爹喜爱,我遗传了我娘的桃花眼,大家称我为长勒郡主。
长勒、长安、长宁…只要带长的,都是这王府中的丫鬟生下的。
怀庆、怀宁、怀宁…这些都是王爷妾室生的。
至于王妃…
听闻王妃年少时爱慕一个布衣,后因种种纠葛入了王府中 ,虽然婚后一直无所出,但对我们极好。
王府都是女儿,梧州生俏女的名声远近闻名。
我换上最喜爱的晓月罗裙,顶着珠玉相接的步摇,悄悄地摸到了后院。
云鬓花颜,步步摇曳。
昨日我爹叫我去书房小谈,我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桌边的公文被撞的四散八落。
桌角的茶壶也壮烈牺牲了。
我爹的胡子被吓得一激灵,脸色暗了下来,长勒,你怎如此莽撞
我爹罚我禁足两天。
今天刚好是第二天。
但我今天得出去。
昨晚长宁偷偷告诉我,宋知许今早会在茶舍等我。
我喜欢宋知许的事,整个梧州城都知道。
宋知许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三岁能说会道,五岁满腹经纶。
从县试一路高中,前些日子刚参加完殿试,从京城赶回来。
我太想他了。
站在后院的狗洞前,我深深提了口气,一鼓脑儿钻了进去。
奇怪。
今天太阳这么大,却凉飕飕的。
脸上有柔和飘逸的丝绸感划过,拂在脸上痒痒的,我明明记得狗洞外是一堆杂草。
抬头,印入眼中是一片白色,我讶然,手向上一抓,摸到了一片鼓鼓囊囊的柔软。
这手感…
无耻
伴着一声咬牙切齿的呵斥,眼前的白突然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玄色的衣袍。
再往上,是一张面若朗星,哦不,面色沉沉的男人脸。
他的目光与刺眼的阳光一同逡巡下来,将我钻进男人衣袍及动了人家命脉的事揭露的彻彻底底。
他的嘴角抿了又抿,我的头上乌云密布。
我脸臊的一片红,立马拍了拍罗裙沾染的尘,将七扭八歪的步摇扶正,起身对着眼前比我高半头的男人行了一礼,对,对不起…
他用洞察秋毫的目光刮了我一遍,并未接受道歉,面色凛凛,你是王府爬出来的?
他深邃的目光中掺杂了几分轻佻,似乎是猫逮到偷油的老鼠。
我袖中掉出的银两,似乎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觉得我是个贼。
心中一凉,果然,一支寒气逼人的剑架在了我的脖颈,骇意从头顶贯至全身,偷东西的?
我双腿瑟瑟,既害怕又生气———
长这么大,还从未被如此冤枉过。
沉下气息,我挺起胸膛,水波粼粼的眸子闯进他冰凉清冽的目光,娇喝道,我可是郡主
他脸色一凝,露出疑色,观察我半晌,终于把剑抽了回去,凉声道,你若是郡主,便与我一同进府。
我心里一紧,面对他剑上的寒光又不敢顶撞,装成尿急的样子,逶迤道,我现有要事,你若不信,晚上就会在王爷府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