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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洁+空间+虐渣+甜宠】洞房花烛夜后,21世纪中医国手苏绾绾,意外穿越到了脸上有疤、性格软弱的楚国安宁侯府嫡女身上。如愿强嫁给从小爱慕的战神王爷,大婚礼成后才知,心上人心心念念想要娶的竟是同日生的庶妹。她被冷落在后院,被刁奴欺压,一年后,王爷竟要迎庶妹入府为侧妃?渣爹以妾为妻,纵容之下,亲娘之死成谜,胞弟险些被害,庶子庶女兴风作浪!她左手医术,右手空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强扭的瓜甜不甜?啃一啃不就知道了……醉酒后的宋衍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声音低沉喑哑,“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用生命起誓,会永远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人好。”神医日日想休夫,一不小心怀了崽!
主角:苏绾绾,宋衍 更新:2023-03-20 2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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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绾绾,宋衍的其他类型小说《糟!穿成丑妃,神医日日想休夫》,由网络作家“青山流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洁+空间+虐渣+甜宠】洞房花烛夜后,21世纪中医国手苏绾绾,意外穿越到了脸上有疤、性格软弱的楚国安宁侯府嫡女身上。如愿强嫁给从小爱慕的战神王爷,大婚礼成后才知,心上人心心念念想要娶的竟是同日生的庶妹。她被冷落在后院,被刁奴欺压,一年后,王爷竟要迎庶妹入府为侧妃?渣爹以妾为妻,纵容之下,亲娘之死成谜,胞弟险些被害,庶子庶女兴风作浪!她左手医术,右手空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强扭的瓜甜不甜?啃一啃不就知道了……醉酒后的宋衍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声音低沉喑哑,“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用生命起誓,会永远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人好。”神医日日想休夫,一不小心怀了崽!
“贱人!给本王滚出来!”
男人暴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芷兰院。
“好吵!”
21世纪中医国手苏绾绾,蓦然睁开了眼。雕花拔步床,古香古色的房间。
她不是猝死了吗?
为了研制一款治疗传染病的特效药,三天三夜没合眼。试验成功之际,猝然离世。
那么,她现在是在哪里?
没等她缓过神来,一个男人像阵狂风般冲进了房间。
下一秒,她就被人掐住脖子,像拎小鸡一样从床上给拽了起来。
眼前男人生得俊逸,眸色如星,气质矜贵,下手怎么如此狠辣?
“唔唔唔,放开我,你放开我……”苏绾绾憋得满脸通红,胡乱拍打着他的手腕。
“毒妇!明知道今日是本王和柔儿的大喜之日,昨夜竟敢设计引诱本王,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男人面色阴沉,眼底泛着浓重的怒气。
*(一天前)*
楚国,寒王府。
“柔儿,本王终于能迎你入府了,你开心吗?”
卧榻上,早已酥软的寒王妃苏绾绾浑身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窟。王爷竟以为,她是庶妹苏柔?
“唔,柔儿?”宋衍痛苦地闷哼。
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他睁开迷醉朦胧的双眼,“柔儿,你怎么了?”
此刻,苏绾绾身体的疼痛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为了强忍下泪花,她竟将指甲生生扣进了掌心。
算了,她告诉自己。
反正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当圆自己一个洞房花烛的梦。
宋衍心中只有庶妹苏柔一人,她不是早在一年前的今天,两人的大婚之日,就已经知道了吗?
想通后,苏绾绾苦涩一笑,抬手环住宋衍的脖颈,主动迎了上去。
“开心!”
“王爷,妾身很开心呢!”
书房内的红烛轻轻摇晃,映照出帐幔上成双成对的影子。
醉酒后的宋衍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声音低沉喑哑,“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用生命起誓,会永远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人好。”
黑暗之中,苏绾绾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两个时辰后。
苏绾绾穿上衣服,颤颤巍巍地从书房出来,头上的簪子摇摇欲坠。
夜空中忽然裂开一道闪电,照出她一双惊美的眸子黯淡无光。
一直侯在门口的丫鬟曲莲,慌忙过来搀扶,眼里满是担忧。
苏绾绾勉强勾了下嘴角,“我没事儿,回芷兰院吧。”
惊雷声中,她缓步离开,每一脚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喘不过气来。
谁料刚走出前院,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没有伞,曲莲不顾一切地解下外套,奋力举在她的头顶。
“王妃,别怕,奴婢保护您!”
苏绾绾心中一暖,将头顶挡雨的外套分给曲莲一半,微微笑道:“嗯,我们走快些。”
两人相互搀扶,跌跌撞撞,一路疾行着回到芷兰院。一推门,竟发现院门已经关了。
主人还没有回来,院子居然上了锁!
苏绾绾稍稍回暖的心,瞬间又跌入寒谷,脸上划过一抹滑稽凄凉的笑。
她堂堂安宁侯府的唯一嫡女,外祖父是正一品定远大将军,何故沦落至此?
费尽力气嫁入寒王府,却连一个守门的婆子都敢欺她!
丫鬟曲莲替她委屈,愤怒地上前拍门,“开门!李嬷嬷开门!”
可惜天上惊雷滚滚,院内守门的婆子早已酣睡,一切只是徒劳。
苏绾绾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
“曲莲,算了。听不见的。先等雨停吧!”
外祖父进宫,用一世军功求来一纸赐婚,只为圆她的痴梦。
如今想想,真的值吗?
雷电交加,暴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才逐渐停歇。
一主一仆,浑身湿透,在自己院子门口一站就是一宿。
吱呀一声,院门终于打开了。
“哟,是王妃回来了,昨夜是上哪里借宿去了?您送的醒酒汤,王爷喝了吗?”
门后面,露出了一副尖酸丑陋的嘴脸,正是负责守夜的李嬷嬷,一张嘴便是阴阳怪气的讥讽。
苏绾绾面色冰冷,眼皮都未抬。
身后的曲莲却早已憋了一肚子气。
再也顾不得别的,抬腿便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嬷嬷的小腿上。
“滚开!你个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老虔婆!待将军回朝,第一个先劈了你!”
李嬷嬷被踹地一个趔趄,差点跪了下去。
“呸!小贱蹄子居然敢踢老娘!今日侧妃娘娘就要进府,你还敢嚣张?”
“就让老奴先替娘娘好好收拾一下你这根贱骨头,回头让侧妃第一个把你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千人滚、万人骑!”
李嬷嬷撸起袖子骂完,便狠扑了上来与曲莲扭打成了一团。
紧咬下唇的苏绾绾突然握紧拳头,哑着声音嘶喊:“都住手!”
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绝望的困兽,在发出生命最后的悲鸣。
下一瞬,苏绾绾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李嬷嬷脸上。
“哎哟~”李嬷嬷一时不察,直接被打懵摔倒在地。
院子里寂静无声。
“信不信,本妃将你们全家老少全部发卖了!”
这是她嫁到王府后,头一次这么硬气地发怒。
吼完之后,只觉得虚脱疲惫至极。她朝身后挥了挥手,沙着嗓音道:
“曲莲,本妃想泡个澡,你先去准备热水吧。”
曲莲抬起下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是,王妃。”然后快步离去。
苏绾绾双腿打颤,却仍是挺直着脊背,直到走回房间,一下摔趴在软榻上。
院子里,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嬷嬷仍在骂骂咧咧。
“呸!一个摆设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正经王妃了!早晚被休弃下堂!”
“呵!”苏绾绾心中一片凄凉。
粘在身上的湿衣服,被她一件一件摘除,形同木偶。
她站在铜镜前,胜雪的肌肤上,到处遍布着淤青。
脖颈间,还有多处粉色印痕,处处昭示着昨晚遭受的凌虐与粗鲁。
她冷漠地扯掉脸上的纱巾,露出一片巴掌大的黑色印记。
“真丑,呵呵呵……”
“谁又能看上这么一张令人作呕的脸?”镜子里的她,发出怪异惨烈的笑。
“苏绾绾,这就是你在佛前苦求多年的姻缘吗?”
她就这样站着,等着。
直到过了半个多时辰,热水才姗姗来迟。看来又是曲莲亲自烧的了。
这种被刁奴欺凌的小事,她早就习以为常。
洗漱后的苏绾绾换上一身素衣,重新戴上面纱后平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帐顶出神。
“曲莲,我想休息了。”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谁都别来吵我。”她哑着嗓子,目露不舍地望向曲莲。
“是,王妃。奴婢替您守着门。”
曲莲红着眼替她掖了掖被子,悄声退了下去。
就连曲莲也没发现,床上的寒王妃已经发起了高热。
烧迷糊的苏绾绾,从枕头下摸出一粒药丸放入嘴中,沉寂地阖上了双眼。
那一粒药丸,是比砒霜更胜三分的毒药。入喉索命,无解。
*
半个时辰以后,锦衣玉带的男人携着狂怒而来,猛地一脚踹开芷兰院的大门。
“哐当!”
吵闹声中,另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骤然苏醒。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立刻涌入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惊!
她好像穿越了!
穿到了历史上不存在的楚国,一个同名同姓也叫苏绾绾的女子身体里。
眼前男人名叫宋衍,是楚国的寒王,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
原主是安宁侯府的嫡女,外祖父是正一品定远大将军。自从6岁那年,母亲诞下胞弟血崩而亡,外祖父对她更是宠溺有加。
外祖父意外得知她偷偷爱慕着寒王宋衍,拼着一世军功,求得皇上下旨赐婚。一纸婚书,将京城第一丑女和少年战神王爷强行捆绑在一起。
岂料成婚后她才知道,宋衍竟然早已有了心上人,正是她的庶妹苏柔。
成婚一年,宋衍为心上人守身如玉,从未踏进过楚王妃居住的芷兰院一步。
只满心等着一年期满,能以侧妃之礼将心上人迎娶进门。
可就在昨夜,两人竟意外圆了房。
宋衍只要一想到,在即将迎娶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前夜,自己竟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他的心就疼痛到无法呼吸。
“贱人!你真是不知羞耻!本王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挣扎间,苏绾绾脖颈间的红痕露了出来。
宋衍一愣,昨夜的云雨仿佛尚在眼前。
他蓦然有些心软发慌,一腔怒火竟无处发泄。
他随手将她往床上一扔,收回了手,烦躁地警告道:
“今日是本王迎娶柔儿的大喜日子,你老老实实在这芷兰院里呆着,哪也不许去!”
“昨晚的事你知我知,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若是敢透漏给柔儿半分,徒惹她伤心,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又像一阵风般疾行而去。
苏绾绾伏在床上剧烈咳嗽,心中却忍不住吐槽:
狗男人!你若真不乐意,我还能强上了你不成?鬼才信你喝多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拎上裤子就翻脸无情,踏马的下手还真狠!
苏绾绾摸着脖子翻了个白眼。
宋衍刚跨出屋子,一眼就看到有个鬼祟身影,正贴在窗户下偷听。
“狗奴才!居然敢偷听本王的墙角!拖过来!”
“是!”贴身内侍立即走过去,将人扭了过来。
他怀揣着狂怒与杀气,上前就是狠狠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趴在地上的李嬷嬷,满脸的疼痛与惊恐,捂着小腹来不及喊疼就慌忙跪下磕头。
“王爷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宋衍心中堵着一口恶气,非出不可,“去,给本王把王妃请出来!”
他的贴身内侍,一溜烟就回了房。
不一会儿,苏绾绾被迫扶着曲莲出来了。
宋衍垂眸盯着她,出言讥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芷兰院里的狗奴才,真是和王妃一样没规没矩!欠收拾!”
苏绾绾看了一眼宋衍,目光投向地上的李嬷嬷。
呵,原来是这条老母狗!
她眼神微眯,舌尖轻轻扫过上颚。
若不是昨夜大雨,这刁奴故意将原主关在门外一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主兴许还不会自尽。
这岂止是狗奴才?明明就是个杀人的帮凶!
苏绾绾眸光微闪,当下便有了个借刀杀人的好主意。
她挺直脊背,一双绝美的眸子淡淡望向宋衍,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倔强。
“王爷,李嬷嬷可是我从侯府陪嫁过来的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 ……”
她的话未说完,宋衍额头已然青筋暴起。
“来人!把这不守规矩的狗奴才拿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既然是王妃的陪嫁老人,不如就让王妃坐在这里,亲自观刑!”
苏绾绾心中一乐,这狗男人的操作,简直正中她的下怀。
可她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仍是努力挤出一副想要求情、十分不忍的焦急样子。
一听二十大板,李嬷嬷吓得脸色瞬间惨白,膝行着过来求饶。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也不敢去抓宋衍的裤角,只得双手不停作揖、磕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王爷,您千万别听信王妃的一面之词,老奴虽身在芷兰院,实则是侧妃娘娘提前安排进来的人呀!”
宋衍眯起双眼,眸子变得狭长寒凉,声音更是冰冷至极。
“好你个刁奴!居然还敢攀扯本王未过门的侧妃?柔儿生性纯良,怎会与你这种阴沟老鼠为伍!”
“来人,拉下去再加二十个板子!打死了扔出去喂狗!”
听到风声,早已来院子里候着的管家明显犹豫了起来。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走到王爷身边小声劝道:
“王爷,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苏绾绾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宋衍,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色稍缓。
垂眸思索片刻后,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看着打吧,留一口气就行。”
接着又补充道:“不准上药,就让她烂着自生自灭!”
说完晦气地轻拂衣袖,径直回了前院。
看着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苏绾绾轻笑出声。
“曲莲,去搬张椅子来,本王妃要亲自观刑!”
她那沙沙的笑声,听得院内的众人后脊背一寒。
骤雨初晴,带着泥土芬芳的潮湿空气,沁人心脾。
苏绾绾嘴角挂笑,沐浴在清晨阳光下,闭目养神。
“啊!”
“啊!!”
杀猪般惨烈的叫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刚开始还能听到李嬷嬷的痛苦哀嚎,渐渐就没了动静。
“停!”
执刑的家丁有些为难,“王妃,王爷说的是四十大板,奴才一下都不敢少。”
家丁的心中隐隐有些看不起:王妃对敌人尚且如此心软,难怪府中人人敢欺。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出所料。
苏绾绾转头问曲莲,“这刁婆子,平日是不是总欺负你?”
“嗯!”曲莲红着眼点头,“哼,没想到这死老太婆也有今天!”
苏绾绾听完这话,冷冷一笑。
接着吩咐道:“去,端盆冷水来将人泼醒!醒了再接着打!”
曲莲先是一愣,很快照做。
“啊!!!”
院子里杀猪般的叫声再次响起。
苏绾绾一声不落地听着,就像是一场告慰原主灵魂的祭奠。
傻姑娘,放心走吧。
既然承了你这具身子,剩下的爱恨恩仇,由我来替你清。
不知不觉,苏绾绾竟睡着了,梦中回到了她自己的研究所。
梦境里,所有的药品和仪器都在,唯独空荡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药柜,无奈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瓶治疗外伤的药膏。
心道:若是能带些药品离开就好了,她现在可是浑身的伤与病。
“王妃?”
苏绾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曲莲圆圆的小脸出现在她眼前。
“板子打完了,王妃回去睡吧,外面风大。”
她轻轻嗯了一声,正想抬手揉揉眼睛,忽然发现手中多了个东西。
这药膏,有点眼熟!
苏绾绾呆呆愣愣地回到房间,褪下全身衣物趴在床上,让曲莲帮她上药。
当下,她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
原主明明服下了剧毒,为什么这具身体没事?
梦中出现的研究所,还能回去吗?
早知道真能把药带出来,她至少多拿两瓶退烧药和清毒丸。
还有,原主是侯府嫡女,外祖父是正一品定远大将军。
明明是一手好牌,怎么就能打成这么稀烂?就连看门的粗使婆子都敢踩她一脚。
今日,那狗男人的侧妃便要进门,内忧未除,又添外患。
头疼,处境堪忧呀!
“曲莲,你可还记得,我为什么偏要嫁给宋衍呢?”苏绾绾闭着眼睛问道。
脑海中,和宋衍有关的记忆,是一笔理不完的烂账。
原主妥妥的软包子恋爱脑,简直能憋屈死她,苏绾绾实在是懒得翻。
曲莲手下动作微顿,小心翼翼地道:“王妃,您忘了?”
“十岁那年,您意外落水,是寒王爷跳入湖中救的您。”
苏绾绾轻轻点头,“嗯。”
她想起来了。
那是一次春日赏花宴,她刚满十岁,第一次跟着侯夫人出门赴约。
宾客中有一调皮小公子,当众扯下她的面纱,她的一副丑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面纱下,脸上有一大块黑色印记,是她六岁那年中毒留下的。
赏花宴上,多是些半大的孩子。
有人目露嫌弃鄙夷,有人吓得扭头就跑,有人觉得恶心干呕,还有小孩子直接被吓哭了。
原主本就自卑软弱,强烈的精神冲击之下,只觉得生无可恋,羞愧地转身便投了湖。
初春的湖水很冷,是宋衍救了她。
他帮她戴上了面纱,还笑着安慰道:“苏小姐的眼睛很美,特别像本王的一位故人。”
想到这些尘封往事,苏绾绾的心绪变得有些复杂。
一摸额头,还是烫的,可别烧傻了!
此刻,她急需退烧药。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下一秒,她手中竟然真多出了一瓶退烧药,和她研究所里的一模一样。
难道,她的研究所也跟着她一起穿越了?
苏绾绾赶紧闭上眼睛,尝试再一次进入研究院。
不一会儿,她的手中又多出了一瓶清毒丸。
*
午后,吉时到。
寒王府的侧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曲莲红着眼睛,关紧了芷兰院的大门,又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王妃,咱们不听,不看。”
房间里,苏绾绾刚卸下了面纱,正打量着镜子里的黑印,若有所思。
对比原主清晨的记忆,这黑印好像淡了许多。
难道是以毒攻毒的原因?
检查完后,苏绾绾心中有了数。
吞下退烧药和清毒丸后,又默默将面纱挂上。
她回头挑眉笑道:“有送上门的热闹,为什么不看?”
“去将本妃的凤冠霞帔找出来,今日是楚王府的大喜之日,咱们换身吉服去西苑喝杯茶,可别冷落了我这好庶妹!”
明知自己的嫡姐已经嫁入了楚王府,还巴巴地送上门当侧妃,可见不是个好玩意儿!
更别说,还没进王府,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买通王府的人,公然往芷兰院安插眼线。
曲莲一时有些看傻了,她自小就知道自家王妃的眉眼生得极好。
然而刚刚那挑眉一笑,简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奴婢这就去取。”
苏绾绾对镜冷笑:不让去是吗?她偏要去!
站在西苑门口,她悠悠抬头,“今天这西苑,可真喜庆!”
那高高挂起,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刺痛了她的双眼。
原主残余的情绪,让眼泪垂直滚落。
她用指腹一擦,轻嘲道:“没出息的样子!看我怎么替你出气!”
有本事就直接忤逆圣旨,别娶原主进门!
凭什么将人娶进门后又不好好对待,冷落在偏僻院落至死。
如今竟又这么公然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绾绾抬脚往里走去。
她头戴凤冠,身上穿着的是皇后娘娘亲赐的正红色吉服,一路无人敢拦。
管家见状,匆忙进去禀告,“王爷,不好了,王妃过来了!”
宋衍脸上的笑意一凝,不敢置信地猛然回头。
“今天是王爷和柔儿的大喜日子,本妃也不是那不知趣的人,特意过来凑个热闹。”
苏绾绾笑盈盈地跨进正厅,直接无视狗男人狂怒之下像要杀人一般的眼神。
她是楚王府的王妃,穿着皇后御赐的凤冠霞帔,谁敢动她!
她就不信,这狗男人愿意为了苏柔舍了命和前程,公然与皇权作对。
就算他真舍得,估计那外表纯良的小白莲妹妹,也定会出来好言相劝!
果然,她的好妹妹苏柔,轻轻拽了一下狗男人的袖子。
“王爷,侧妃给王妃敬茶是应该的,我没事儿。”
声音清润娇软,体贴又懂事。
说出的每一个夹子音,都拿捏得刚刚好,仿佛能掐出水来。
若她没有见过苏柔另一番面孔,还真就被她的表面纯良给骗过去了。
宋衍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哄道:“还是柔儿识大体,委屈你了。”
苏柔仰头,一脸崇拜地望着狗男人。
“柔儿喜欢王爷,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话外之音,还是受了委屈,只是嘴上说不觉得而已。
苏绾绾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径直坐到了正位。
看着原主庶妹轻咬下唇,柔柔弱弱地跪下敬茶,她故意将眼神停留在她的喜服之上。
呵,狗男人真是有心!
这粉不粉、红不红的颜色,几乎都能以假乱真了。
如果她这身正红色,没有出场的话。
这一坐一跪,两种红色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有意思了。
观礼的人群中,逐渐传来议论窃笑。
她当然知道宋衍正死盯着她,且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
苏绾绾见差不多了,笑着接过那杯茶。
“柔儿的喜服,颜色真是好看,怕是粉色中最红的吧?”
说完又用盖子拨了拨热茶,轻嗅后赞赏道:“绿叶、绿汤,这杯绿茶也地道。”
她一边低头作势要喝,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只见苏柔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葱段般的指尖也掐成了粉色。
呵,这就生气了?
这才哪到哪!
苏绾绾眉头一蹙,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将茶碗放到了一边。
“忽然想起这绿茶过于寒凉,本妃今日身体不适,不宜饮用。”
说完,她还故作娇羞地嗔了狗男人一眼,“都怪王爷,昨晚折腾得有些狠了……”
“王妃!”宋衍目露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苏绾绾挑衅地看着宋衍,“不是王爷上午说的吗?本妃一向都没有规矩。”
礼堂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观礼的下人们互相对视,仿佛吃了一个惊天大瓜,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妃今日为何敢如此大胆?
不是说,王爷和王妃从未圆房吗?
难道昨晚,王妃去书房送醒酒汤……
苏柔脸上的僵笑,终于出现了裂痕。
宋衍双拳紧握,眼眸微眯寒光乍现,俨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苏绾绾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淡淡的笑道:“王爷和柔儿妹妹既是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想来自是不在乎名分。”
“本妃就不一样了,爱不爱不重要,只要名分。”
接着,她竟从袖中掏出了一面免死金牌。
“这是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见金牌如同面圣。”
此刻的宋衍,脸色早已变得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咬牙撩起衣摆,朝苏绾绾跪了下去,“吾皇万岁!”
一瞬间,喜堂内乌泱泱跪倒一大片,众人齐呼:“吾皇万岁!”
她手持免死金牌,挑衅地盯着宋衍:“自今天开始,王爷不许迎侧妃,不许纳妾。”
宋衍的额头顿时青筋暴起,“苏绾绾!你最好适可而止!别太过分!”
苏绾绾挑了挑眉,“本妃过分又如何?”
“想必王爷比本妃更清楚,这免死金牌,全天下仅此一块,你能耐我何?”
“苏绾绾,你……!”宋衍暴跳而起。
“你什么你!王爷慎言!”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金牌,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既然进了寒王府的门,以后又是一家人了。希望柔儿妹妹能恪守本分,早日为王爷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都免礼吧,明日一早的奉茶也免了。”
说完此番话,苏绾绾蓦然起身,拂袖的刹那,不小心将桌上的一碗绿茶扫落。
哐~铛!
一碗滚烫的绿茶,恰好泼了苏柔一身。而肇事者,早已带着曲莲翩然离去。
宋衍的目光,一直追寻着那一抹大红,直到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王爷?”
身侧传来柔弱无依的声音,一只小手攀上了他的衣袖,宋衍这才回神。
“哼!”
他猛地一甩衣袖,将双手背到身后,握紧了拳头。
压根没注意到,身侧之人惨白的脸色和无助的神情。
这一刻,苏柔慌了。
她该怎么办?
明明侧妃之位唾手可得,怎么一下就变成了无名无分?
她不甘心!
观礼的下人们纷纷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
出了西院。
曲莲紧紧地跟在苏绾绾后面,心惊胆战。
“王妃,你今日这样做,不怕惹怒王爷吗?王爷本就不……”
“不喜欢我对吗?”见曲莲不敢说,她松快地笑着接道。
傻丫头,你的主子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惹怒他?
喜欢一个人,到了丢了心、丢了命的程度,又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苏绾绾看着清净的前路,淡笑道:“谁稀罕他的喜欢?既撞了南墙,就要懂得回头。”
她苏绾绾,要痛痛快快地活着!待她在这异世站稳了脚跟,她还要和离!
第二日上午。
苏绾绾坐在窗边,整个人都恹恹的。
没有好吃的,不开心。
“曲莲,咱们天天就吃这清粥小菜,何时是个头呀?”
没想到,在狗男人的无视和管家的放任下,府里对她这位王妃,竟然连饮食也敢克扣。
穿过来才两天,她就觉得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胃里寡得慌。
关键是穿来的这两天,又是剧烈运动又是生病,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呀。
也不知原主在府里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曲莲想了想,咬着唇小声道:“王妃,要不我悄悄出府去,给你买些好吃的回来?”
苏绾绾眼前一亮,出府?真是个好主意!
“何须如此麻烦,本妃陪你一块儿出去!”
原主手头有嫁妆,也能自由出入王府。偏偏蠢得钻了死胡同,自困在这方小院,一心等狗男人回心转意。
傻子!
曲莲一听,却是有些着急。
“王妃你忘了,这个时辰,王爷快下朝回来了!”
往日里,王妃每天都会心怀侥幸,在院门口站上一站。
然而今日,苏绾绾却直接翻了个白眼。
“他下朝关我何事,难道看他一眼就能管饱?”
简单收拾一番,主仆俩就准备出门。
岂料刚走到院子里,迎面就来了人。
“姐姐,这是又准备到院门口站一站,等王爷下朝了?”
瞧这弱柳扶风的姿态,茶里茶气的言语,不是王府新迎进门的柔儿姑娘,又能是谁?
她打量着对面的苏柔,虽是春寒料峭,却着一身薄纱粉色衣裙,眉心点着桃花钿。
衬得肤色白里透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苏绾绾挑了挑眉。
“柔儿妹妹起得真早!居然还有兴致来给本妃请安,难道是昨夜王爷的表现,不够尽兴?”
这宋衍馋苏柔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接进府,她就不信狗男人会省着点吃!
宋衍的本事,原主是领教过的。
苏柔被折腾一夜,还能起个大早来这给她添堵,可见这身体素质是着实不错。
然而话音刚落,对面苏柔的脸色开始逐渐诡异了起来。
咬唇,红脸,瞪眼,一气呵成。就像是被她羞辱到了一般。
“王妃,听说昨日我们前脚刚走,王爷后脚就被皇上传入宫了,深夜才回府。只在书房小憩了一会儿,又上朝去了。”曲莲凑上来小声道。
苏绾绾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原来是大喜之日独守空房呀?”
“这么说来,咱们也是半斤八两。”
苏柔被戳到了痛处,瞬间原形毕露。
“苏绾绾,你个贱人!谁跟你半斤八两,王爷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
她抚了抚耳朵,挑衅一笑,只当对方是只吵闹的野鸡。
将苏柔晾在院子里,她直接进了屋。
“王妃,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曲莲无措地道。
没想到苏柔居然赖在院子里不走,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苏绾绾看了一眼后门,灵机一动。
“曲莲,去找一身你的干净衣服过来。”
半个时辰后,主仆俩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曲莲,你前面带路,咱们先去仙客来。”苏绾绾舔了舔唇角。
仙客来,可是京城排名第一的大酒楼。
店小二是个眼尖心活的,一看她的气质,便猜道定是哪家夫人悄悄溜出来了。
没有多问,直接将两人领进了雅间。临街二楼,视野开阔。
饱餐一顿后,她又倚坐在窗边喝起了茶。
“啧,这才是王妃该享受的生活!”
顿顿清粥白菜?狗都不吃!
思及此,她赶紧对准备去结账的曲莲道:“多订三天的饭菜。”
“一日三餐,让人每日准时送到王府来。”
她可不想再饿肚子。
吃饱喝足,苏绾绾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往下看。
忽然看见不远处,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一漂亮少年,手里举着一束冰糖葫芦。
苏绾绾坐直了身子,为那漂亮少年捏了把汗。
她喃喃道:“这连吃带蹦,万一卡住了可怎么办。”
下一秒,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转过身,正好看见曲莲笑着走进来。
“王妃,都安排好了。”
她笑着应了一声,“嗯。”
忽然,窗外街上传来一声尖叫,“呀,有人中毒了!冰糖葫芦吃死人了!”
苏绾绾错愕转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王妃,那边好像有人晕倒了!”曲莲也凑到窗边道。
她见周围一群人看热闹,却没一人敢上前去查看,眉头不禁微蹙。
救人要紧。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苏绾绾快步下楼,一不小心,在转角撞进了一位上楼的男子怀里。
男子伸手轻扶了一下她的腰,触之即松。
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微微晃神,耳尖微红。
刹那间,苏绾绾闻到一阵淡淡的龙涎香,莫名有些熟悉。
“大胆!王……”
正准备斥责她的下人,突然噤了声。
她也没来得及多想,“抱歉!”
被撞之人太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道完歉后,她头也未抬,绕过便走。
她心中想着楼下的病人,就连身后的曲莲被无声扣下,也没及时发现。
“让一让。”
苏绾绾快速挤进人群,然后蹲下来开始查看情况。
漂亮少年蜷缩在地,双手紧紧卡着脖子,嘴唇发青,向上翻着白眼。
一看就是被异物堵住了气管!
“小姑娘,别多管闲事,小心回头赖上你。”
好心路人相劝,苏绾绾根本没时间理会,救人要紧。
她赶紧将地上的漂亮少年强行拖拽起来,幸好少年身姿轻盈,轻松就拽起来了。
接着,她从身后环住少年,双手交叠握拳,用力不停地摁压前胸中间位置。
这少年的骨架可真细,难怪这么轻。别看胸平,手感倒是真不错,还软软的。
“切,真是世风日下!看这个女人,光天化日就敢和男人搂搂抱抱,真是好不要脸!唔……”
身后妇人话说一半,像是被突然捂住了嘴,没了言语。
苏绾绾翻了个白眼,懒得回头。
连续几下之后,随着一声“呕~”,半颗糖山楂从少年嘴里吐了出来。
漂亮少年双手撑着膝盖,微微一愣,“是你救了我?”
苏绾绾挑了挑眉,“是我救了你,说句谢谢。”
漂亮少年目光微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面纱女子,四目相接的瞬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苏绾绾淡笑着点头,“不客气。”
她想了想,又交代道:“走路的时候,不要吃东西,尤其是冰糖葫芦!”
漂亮少年眨了眨眼,“路口买的,不边走边吃,那什么时候吃?”
这一下,还真把苏绾绾给问住了。
苏绾绾想了半天,正准备开口解释,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暗沉的声音,喜怒难辨。
“过来!”
她微微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还要本王再说一遍?”
这回听着是真生气了!
“王爷?”
苏绾绾慢慢地挪了过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曲莲,不知何时被扣在了宋衍身后。
此时,正一脸慌张地望着自己。
晦气!狗男人怎么在这里!他下朝后,不应该是先回府哄白莲花吗?
“你跟踪我?”宋衍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她。
好好的主子不当,偏要穿身丫鬟的衣服,鬼鬼祟祟。
他前脚刚踏进仙客来,她后脚便从楼上往下走,还径直往他怀里撞……
苏绾绾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若我说这是偶遇,王爷信吗?”
“信你个鬼!”
宋衍二话没说,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转身就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苏绾绾一时不察,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身后的漂亮少年像是突然醒悟,直起身踉跄着跟了几步,扬声问道:“姑娘!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苏绾绾无语地回头,看了那漂亮少年一眼。
莫不是救了个傻子?
她都开口叫王爷了,王爷都牵她手腕了,好像还生气了,他还敢公然在大街上问她的芳名?
宋衍脚步一顿,脸色阴沉地转身。
“滚!”
那强势的气场和冷冽的眼神,直将漂亮少年连连逼退数步。
苏绾绾被他粗暴地塞进了车厢。
宋衍长袍一掀,坐在了主位。
车厢本就狭小,他还气场全开,死死地盯着她看。
她被迫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侧身看向窗外。
还别说,这外面街巷整齐划一,商贾游人如织,热闹得很!
车厢内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
终于,宋衍冷冷地开口,用命令的语气道:“解释一下!”
“嗯?”苏绾绾一下没反应过来,“解释什么?”
宋衍:你怎么知道,本王今天会来仙客居?
苏绾绾有些无语,她说了他也不信,还问。
宋衍显然很不满意她的反应快,微微皱眉。
“那男人是谁?”
苏绾绾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路人甲。”
宋衍的眉头微松,疑惑地问道:“你会医术?”
苏绾绾用舌尖舔了舔嘴角,身子放松地往后一仰,神色淡淡。
“略通一二,翻过几本医书。”
说完,开始闭目养神。
笑话,她可是21世纪的顶尖最强医者!
宋衍本盯着那一双看不透的眸子,在她闭眼后,开始慢慢下移,随后停在了某一段。
她穿的这一身衣服,似乎不太合体。
那一处的鼓鼓囊囊,眼看着要将扣子崩开。
“哼,成何体统!”宋衍轻声叱道。
苏绾绾倏地睁开眼,望向宋衍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心中忍不住吐槽:狗男人,莫名其妙!
“吁~”
匀速前进的马车,被紧急拉停。
变故突生。
苏绾绾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却依着惯性前倾,眼看着就要被甩出车厢。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赶紧闭上了双眼。
谁知下一秒,车厢内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拽了回去。
刹那之间,她单手攀住了一个结实的肩膀,跪到了一个萦绕着龙涎香的温热怀中。
再睁开眼时,一张俊脸正在无限放大,再放大……
她只来得及微微侧头,避免了鼻梁相撞的惨剧。
然而自己的唇,却是结结实实地咬上了对方的唇,还磕到了牙。
脸上佩戴的纱巾,早已不知在何时掉落。
两人同时一僵。
苏绾绾有些心慌,略微推了推他的肩,分开了一些距离。
狗男人的神色,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呆滞和晦涩。
“王爷恕罪!属下该死!”
车厢外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她一跳,苏绾绾直接从他怀里弹了起来。
端坐在一边,开始四处寻找面纱。
宋衍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轻咳一声,平静地道:“怎么回事,莽莽撞撞!”
“回禀王爷,刚有一小孩,突然横穿街道。”
宋衍垂下眸子,语气淡淡,“知道了,人无事就好,回府吧!”
马车渐渐又行驶了起来,苏绾绾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纱巾。
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戴上,忽然耳畔传来幽幽的声音。
“本来长得就丑,戴上更丑!”
面纱下,苏绾绾恨得牙痒痒:切,恶毒的碎嘴狗男人!
脸上却是笑盈盈,“王爷说的是,毕竟本妃乃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丑女。”
宋衍冷笑,“哼,你倒是一如既往地脸皮厚。”
苏绾绾心中巨堵,然而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脸皮厚这是事实。
当初是原身自己,非要上赶着嫁他,明知他心有所属。
她只能在心中暗戳戳地道:哼,等本妃脸上毒素消散,和离书拿到手那一天,美瞎你的狗眼。
王府,芷兰院。
主仆俩远远发现,一个眼生的小丫头,偷偷摸摸地守在自己院子的转角。
看见她和曲莲的身影后,一溜烟进了院子。
“大白天的,鬼鬼祟祟,肯定又在搞什么鬼!”曲莲小声道。
苏绾绾玩味地笑道:“回去便知。”
走进院子,苏柔居然还赖在芷兰院没走。
不仅没走,苏柔还命人搬了张凳子,坐在正厅门口。
仿佛她才是这院子里,真正的女主人。
看见她们回来,苏柔不仅没有起身,反而一边悠悠地欣赏指甲,一边开口。
“嫡姐,你让妹妹我好等!”
“听下人们说,昨天你就是坐在这里,看着李嬷嬷挨板子的?”
苏绾绾一边点头,一边往里走。
“嗯,没错。啧啧,李嬷嬷那衣服染得真好看,颜色比枫叶还红。可惜呀,你那时尚未进府,错过了一出好戏!”
她一边笑说着,一边朝着苏柔走近,将嫡女和正妃的气势拉满。
苏柔的贴身侍女们,也只能低头后退,不敢直视。
最后,她停在了苏柔的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我的位置,好坐吗?”
苏绾绾状若无意地说着,慢慢从袖子里捻出了一条手帕,轻柔地甩在了苏柔的脸上。
她明显感觉到,苏柔身子顿时一僵,神色微闪。
苏绾绾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恰在这时,刚刚的小丫鬟又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柔儿姑娘,王爷朝这边走来了!”
话音刚落,苏柔利落起身,疾步走到院子里。
也顾不得地上的鹅卵石有多硬,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眉头都不皱。
苏柔歪着身子,还顺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钗和步摇。
丝帕沾了下眼角,眼泪说落就落,我见犹怜。
苏绾绾看在眼里,面纱下樱粉色的唇,微微张开,目露惊讶。
还真是做一行,敬一行。
听到脚步声急促赶来,她也懒得再端着。
“曲莲,再搬张椅子来。”
“这一张,回头送到小厨房,劈了当柴烧。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是碰都不想再碰。”
最后一句话,正好落在踏入芷兰院的宋衍耳中。
他脸色微微一沉。
什么意思?难道王妃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这句话还没想明白,院子中央,便传来了心上人娇滴滴的隐忍啜泣。
“王妃姐姐,柔儿知道错了。罚也罚过了,就饶了妹妹这一回吧?”
“柔儿保证,以后绝对不敢再妄想独自霸占着王爷。”
“哪怕王爷心中只有柔儿一人,柔儿也定会劝着些王爷,雨露均沾。”
宋衍皱起眉头冷了脸,被两个女人推来推去,难道自己是个物件不成!
他望向台阶上的苏绾绾,斥责道:“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苏绾绾的身后,曲莲小小身板,独自搬着一张硕大的椅子出来。
椅子放在了正门旁边,苏绾绾慢悠悠地坐下,方抬眸回道:“王爷问我?”
“呵,本妃也才刚回来,又怎么会知道!”
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帕子。
一双耀眼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院子里的那处好戏。
“王妃姐姐,柔儿听您的话,从早上请安开始,一直跪到现在不敢起身,已经整整一上午了。”
“您看王爷都回来了,求您饶了柔儿今日这一回,允许柔儿先回去伺候王爷休息。柔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绾绾笑了,“王爷,您听明白了吗?反正本妃是听明白了。”
“柔儿姑娘的意思,是本妃趁您上早朝之后,不在府中之时,拘着她在芷兰院中罚跪呢。”
“且这一跪,便是整整一上午。”她意味深长地望着院子中央的人。
只见苏柔低垂着脑袋,周围的人皆看不清她的表情。
唯有纤细的脖颈,削瘦单薄的肩背,在微微颤抖,哭成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她讥讽地笑了笑。
苏柔千算万算,怕是都算不到。
几分钟以前,她心心念念的王爷一直和她在一起。
这一出苦肉计,怕是要白唱了。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苏绾绾的脸。恋爱中的男人,是压根没有脑子的。
宋衍皱起了眉心,狠狠瞪了苏绾绾一眼。
不管不顾地快步走上前,便要去扶起苏柔。
苏绾绾没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好一对狗男女!
她不想再看,起身准备回屋。
可就在宋衍的手,马上要搭上苏柔的时候,院子中间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
“唔爷,您千万唔要处哗唔妃......”
芷兰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同时望向院子中间的柔侧妃。
若没听错的话,刚刚那奇怪的声音,正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唔爷?唔肿么了?”
苏柔缓缓地抬头,满眼惊慌。
一双肿的像猪蹄一般的手,轻轻地抚上那肿得跟猪头一样,且布满水泡的脸盘。
宋衍看着眼前的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伸出去的手,也忘记了去扶。
“啊!!有鬼!”
刚刚进来通风报信的小丫头,被吓得高声尖叫,扭头乱跑。
只听砰的一声,撞到了廊檐下的柱子上,晕了过去。
宋衍也被这一声嚷,激得回了神。
“胡言乱语!拉下去关进柴房,让管家好好管教!”
“是,王爷!”
晕倒的丫鬟,被宋衍的贴身内侍指挥人拖了下去。
“啊!!唔的脸!”
“秋月,唔的脸肿么了?”
苏柔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头扎进了贴身丫鬟秋月的怀里。
旁边宋衍的手,生生扶了个空。
反应过来的宋衍,关切地道:“柔儿,你怎么了?让本王看看。”
“别怕,若是生病了,本王进宫去给你请御医。”
他刚往前走了半步,苏柔却是一把拽过身前的秋月,挡在两人中间。
“唔爷别过来!”
“您若系再过来,唔现在便去史!”
“回去,秋月,唔们快肥西院!”
说完,苏柔紧紧拽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举起袖子,躲躲藏藏地快步离去。
苏绾绾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瞠目结舌。
苏柔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刚刚回来时,她确实在手帕上撒了一些痒痒粉,顺手扬到了苏柔的脸上。
可是,也不止于严重至此呀?
难道又是苏柔的苦肉计?故意陷害自己?
那她还真得赞她一句,舍得下血本。
宋衍看着收回来空荡荡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苏绾绾,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他凤眼微眯,一双狭长好看的眸子露出寒光。
“你个毒妇!”
“居然能因爱生恨,对刚嫁来王府,毫无自保能力的柔儿下此狠手?”
苏绾绾心中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了出来。
“关我屁事!”他姥姥的!
情绪激动之下,苏绾绾一双透亮的眸子明艳澄澈,绝美而不自知。
宋衍盯着那一双眸子,接下来的话,生生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耳根微红,只留下一句,“粗俗,简直不堪入耳!”便甩袖离去。
面纱下,苏绾绾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气得她双手叉腰,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她转过身,指着自己鼻子问曲莲。
“他说我粗俗不堪?”
“我因爱生恨?”
曲莲弱弱地看了她一眼,“王妃,那…字确实不雅。”
“至于因爱生……您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话一说完,曲莲扭头就往水房跑。
“王妃,奴婢去给您泡茶。”
“呵,一个个,跑的倒挺快!”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苏绾绾,蓦然发现,自己院子里多了一张丝帕。
她正准备吩咐曲莲,将丝帕连着苏柔坐过的椅子,一并烧掉。
忽然心下一动,然后朝着院子里的丝帕走了过去。
苏绾绾捡起手帕,若有所思地回了房间。
她拿进研究所化验,很快得出了结果。
这一方丝帕上,竟然喷了辣椒水!
难怪,她刚刚就觉得奇怪,苏柔的眼泪,怎么说下来就能下来。
原来是暗地里,搞这些小伎俩。
苏绾绾笑着摇头,正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俗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苏柔自打进了芷兰院,就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竟然搬着椅子坐在正屋门口,见她回来仍不起身让开。
那她自然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原本那药粉,最多让她坐立不宁,回去后洗个澡就好了。
可偏偏她随身带着,一块浸染了辣椒水的丝帕。
辣椒水恰如个药引,能充分激发这痒痒粉的药性。
原本的皮毛之痒,瞬间升级成严重过敏。
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恢复期,苏柔根本就不敢出门。
苏绾绾叹了口气,笑道:“这样也好,落得清闲。”
曲莲端着碗热茶,从外间掀帘进来。
“王妃在想什么?”
“奴婢在外面,就听见您有是叹气,又是发笑。”
曲莲关心地问道,同时细心地将热茶放远一些。
苏绾绾端起热茶,笑盈盈地道:“我在想咱们王府柔儿姑娘的热闹。”
曲莲冷笑一声,恨恨地道:“她活该!”
“让她不在自己的西院好好待着,偏要出来作妖!”
苏绾绾抿了一口茶,意外地看了曲莲一眼。
这小丫头,对着苏柔,怎么比原主的怨气还要重?
她笑着摇摇头。
想了想,她放下茶碗,转而吩咐道:“曲莲,你去把我们的小金库拿过来。”
曲莲一愣,虽不明所以,却仍是照做。
不一会儿,曲莲便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漆盒过来了。
小丫头看着怀里的漆盒,轻轻抚摸着,神情有些落寞。
苏绾绾轻戳曲莲的额头,笑道:“怎么了?”
“不会是,咱们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吧?”
这话她是说笑的。
原主的身家,她脑海中大概都有数的。
虽谈不上富可敌国,一辈子丰衣足食,还是没有问题的。
曲莲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苏绾绾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她打开漆盒,最上层,是一张长长的嫁妆单子。
“不错,不错。”
果然如记忆中那般,小富婆一个。
第二层,里面全是铺面和田庄的房契。
“嗯,还行。”
苏绾绾笑眯了眼。
她满眼兴奋地打开第三层……
“空的?”
也不算全空,至少还有几个银裸子,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苏绾绾抿了抿唇,转过头望着曲莲眨眨眼,“丫头,我们的钱呢?”
“我们的银钱,是不是放其它地方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其它地方张望。
想看看自己住的房间里,到底还有哪里可以藏钱。
曲莲轻轻拽着她的衣袖,哭丧着脸道:“王妃,您忘了?咱们一直就没有钱呀!”
苏绾绾的嘴唇微微阖动,“怎么会没钱?”
钱是人的胆。
手里没钱,可叫人怎么活哟!
上午,她们主仆两个,整整带了一百两出门。
中午仙客来的那顿饭,就花了十几两。
连定三天的餐,又花了大几十两。
天哪!一百两差点全花完了!
更恐怖的是,那居然是她的一半家财!
苏绾绾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轻轻捶了两下胸口,咬牙安慰自己道:“别怕,还有嫁妆呢。”
这时候,不是有当铺吗?嫁妆可以兑现呀!
曲莲实在是不忍在打击她,却又不得不说明。
“王妃,您又忘了?”
“您的嫁妆,只抬到王府来走个过场,还没有入库,又从后门抬回去了。”
曲莲看着自己主子,脸上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痕,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嫁妆不应该是我的私产吗?都跟着我嫁出来了,怎么还能往回抬?”
苏绾绾实在是不解,王府就没人管吗?
哦,是了。
有关于她的事情,那死男人确实是从不过问。
曲莲抵着头道:“您出嫁那天早上,正在开脸梳妆,小夫人在您身后提了一句。”
“您嫁到王府后吃穿不愁,家中为了这一桩婚事奔走,却是早已捉襟见肘,不如将嫁妆放在娘家,代为打理?”
“王妃随口答应了,后面的事情,都是小夫人做主安排的。”
苏绾绾微微眯起了眼,记忆中,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婚礼那一天,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细想。
“这么说来,我的嫁妆是让苏柔她姨娘,全给昧下了?”
曲莲看着她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所表露出的意思却是肯定无疑的。
苏绾绾抱着盒子,眯着眼看向窗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出节奏。
“我的嫁妆,一共是一百零八抬。”
“听说西院那位入府时,带了整整六十四抬嫁妆,其中会不会……”
曲莲撅着嘴道:“那还用说,姨娘卖身葬父入的府,哪里来的银子给那一位添妆……”
苏绾绾沉思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心中俨然有了主意。
她拿起第二层的铺面和田庄,“那这些呢?”
“这些铺面,每年多少都会有些盈利吧?这些田庄,每年总归会有点出息吧?”
在她殷切热烈的目光中,曲莲艰难地开了口。
“王妃,您手头这些铺面和田庄,每年都只能勉强持平,管事的和掌柜们,都在艰难度日。”
“嘶~”
苏绾绾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半个时辰后。
苏绾绾再一次换上了曲莲的衣服,主仆俩悄悄摸到了西院的库房。
她小声道:“曲莲,你在门口守着。”
“趁着西院现在人多,我拿着嫁妆单子,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苏绾绾特意摘掉了面纱。
脸上那一大块的黑斑,被她用厚厚的粉底遮住,顺手画了一个“换头妆”。
她相当有自信。
此刻,就算是那死男人站在她跟前,肯定都认不出她来。
“王妃,这库房有锁,您进不去……”
话未说完,就听见啪嗒一声,大锁被捅开了。
“嘿嘿!”
苏绾绾扬了扬手里的万能钥匙,颇为得意。
西院,库房。
苏绾绾扫了一眼自己的嫁妆单子,随手扔进研究所的抽屉里。
她从小过目不忘。
此刻,她只需照着嫁妆单子上器物的名称,一个一个去对比。
刚开始找的很慢,好不容易发现一个,随手就放进了研究所的空房间。
她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和狗男人和离。
那么本就属于原主的东西,她自然要带走,省得喂了白眼狼。
说来,也是原主的娘单纯,钱多闲的。
大街上看到有人卖身葬父,居然什么脏东西都敢往家里领。
是人是鬼,谁又能一眼看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侯府的操作简直绝了。
几乎是用同一批嫁妆,嫁了两个女儿,还都是嫁到寒王府。
刚看了几抬后,苏绾绾便总结出了经验。
但凡是值钱的、高雅有底蕴的,基本上都出自她的嫁妆单子。
为数不多的几件添头,也是出自侯府公中,原主小时候在仓库里都见过。
她苏绾绾是侯府的嫡长女,这些东西,本应是她的陪嫁。
若不是她娘生弟弟时难产,猝然离世……
不管了,统统收走。
最后,仓库里只剩下一堆破破烂烂,不值几个钱的场面东西。
她也懒得费劲。
正准备离开,苏绾绾忽然被仓库里间的东西吸引。
她走进去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从寒王府出去的彩礼。
上好的绸缎,玉器,玉如意……光一对半人高的珊瑚玉树,就得价值连城。
苏绾绾能明显感觉到,原主心有不甘。
“算了,不是给我们的,我们不要。”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些玩意儿嘛!
咦,那边是什么?苏绾绾眼前一亮。
“百年人参?别放坏咯,还是拿走吧。”
“千年灵芝?嗯,可以有。”
“冰山雪莲?可遇不可求,有备无患。”
“何首乌?可别招了老鼠……”
直到她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打开了墙角的那几个箱子。
箱子里面,全是真金白银。
“呸,我是王妃!这王府的财产,有我的一半!”
心虚?不至于。
睡都睡过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金银本无主,有缘一线牵。
待西院仓库的大门锁,啪嗒合上时,该拿不该拿的,都已经进了“小仓库”。
“没人发现吧?”
苏绾绾一边牵着曲莲跑路,一边小声问道。
曲莲用力地摇头,“没人发现,前面正热闹呢。”
“我听路过附近的小丫鬟们说,宫里的御医,已经来了好几拨了。”
“西院那位躲在屋子里,哭得厉害,谁都不让看。”
“王爷守在门外,冷得像座冰山,可吓人了。”
苏绾绾哂笑,“咱们不管,芷兰院离得远,眼不见为净。”
出了西院,两人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假山后面绕出来。
正往回走,迎面碰上两个眼生的小丫鬟。
“真是王妃给下的毒?”
“千真万确!王爷亲口说的,说王妃这是由爱生恨……”
“不会吧?柔儿姑娘看起来这么宽厚良善,王妃就算是碍于面子,也该晚几日再动手才是。”
“可不是嘛,要不大家都说,王妃是又丑又蠢。这柔儿姑娘进府第二日,便将人喊过去跪了半天,又是磋磨、又是下毒。还惊动了御医,听说就连宫中的皇上和太后,都已经略有耳闻了。”
两个津津乐道的小丫鬟,越走越远。
苏绾绾旁边的曲莲,却是已经吓得脸色灰白。
“王妃,这下可如何是好?”
苏绾绾揪下旁边的一朵小花,放在鼻尖闻了闻,若无其事地道:“会砍头吗?”
曲莲连忙摇头,“怎么会!您是王妃,她只不过是个……”
正经说来,连个妾都不算。
她拿起花,笑着敲了敲曲莲的脑袋。
“就是,又不会砍头,怕什么?”
顶多就是从和离,变成被休弃。虽然名声不同,结果却都是她想要的。
如今她的愿望只剩两个:发财,休夫。
然后拥有大把的时间和自由,可以游遍大好河山。
顺便治治病,救救人,此生足矣。
就在她畅想未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冷冽的声音。
“站住!”
曲莲脚下一软,转身直接跪了下去,“给王爷请安!”
苏绾绾也僵着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她低垂着脑袋,正犹豫要不要跪。
忽然不远处的身影,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并缓缓抬起了手。
天!这狗男人该不会打女人吧?
是的,他打!
犹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狗男人差点就捏死了她。
“抬起头来。”宋衍声音低沉,语气莫辨。
苏绾绾承认,她现在有些害怕了。
她心中瑟瑟,缓缓地抬起了头,四目相接。
宋衍的目光中,俨然多出了几分嫌弃。
他抬着的手,蓦地伸到了她眼前,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
苏绾绾心中骂骂咧咧:该死的!
不会是她搬空他心上人仓库的事情,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吧?
然而,预想中脖子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反而是侧脸,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摩擦。
“你这脸上,涂抹的是什么鬼东西?脏兮兮的,真丑!”
丑这个字眼,再一次刺激到了她脆弱的小心脏。
苏绾绾啪地一下,反手拍掉了宋衍的胳膊,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要你管!”
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被踩疼了短尾巴的兔子,跳起来朝着宋衍呲牙咧嘴,一副想咬人的模样。
“再丑也是你的王妃,同过床、共过枕的那种!”
“丑,你也得受着!”
哼,谁让她的外祖父军功赫赫,只要她愿意,她再丑也能吃上天鹅肉!
说完,苏绾绾拉起曲莲,扭头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并没有听见后面传来动静。
冲动过后,理智渐渐回炉,苏绾绾心虚地越走越快。
转过路口,她干脆拎起裙子小跑了起来。
回到芷兰院,苏绾绾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喊道:“关门,快关院门!”
她好后悔,穿越前怎么不学个拳脚功夫,需要用时方恨晚!
若她有那么几下子,哪至于像今天这般狼狈,怂的一批。
真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苏绾绾一脸的困惑。
以她纯熟精练的化妆技术,明明可以达到换脸的效果。
那么,狗男人是怎么人出来的?
靠嗅觉吗?
曲莲悄悄看了她前面一眼,红着脸道:“王爷许是,许是看的别处吧……”
看着苏绾绾越走越快,最后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宋衍漆黑的眸底越发深沉起来。
“哼,还以为定远大将军的外孙女,胆子有多肥。”
也就是只纸老虎罢了。
站在他旁边的斯文男人,身材高挑偏瘦,但笑不语。
不远处的转角,是宋衍的贴身小厮青山。他手里拎着个医药箱,正在和府里管家说着什么。
地上跪着两个小丫鬟,瑟瑟发抖。
仔细一看,正是刚刚胡乱编排苏绾绾的那两个。
“温铭,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宋衍低声问道,有些疑惑,语气不甚自在。
身旁的好友一愣,眼神闪烁地道:“也……还行吧。”
“什么叫,也还行?”宋衍皱起眉头,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温铭轻声笑道:“你回想一下,刚刚跪的那一院子下人,自己心里就不能有点数嘛。”
宋衍语气一滞,又开始闷不作声。
他陪着好友,一同朝大门口走去。
半晌后,宋衍终是先开了口。
“今天谢谢你,特意抽空跑这一趟。”
温铭白了他一眼,“你我之间,还用的着说谢谢?”
宋衍挑了挑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对了,查出来了吗?王妃给柔儿下的是什么毒?”
他不禁又想到芷兰院那个丑女人,真让人头疼。
他也没想到,安生了一年的丑女人,嫉妒心会这么重!
上午他才知道,苏绾绾竟还会些三脚猫的医术,心善救下路人甲。
没成想下午,她居然就敢背着他,给柔儿下毒。
趁他和柔儿还没有圆房,竟然就要毁了柔儿的花容月貌,独霸自己。
难道她苏绾绾就认定,他只是个肤浅至极的男人,爱的只是柔儿的美貌?
那她苏绾绾简直是大错特错!
温铭嘴角抽了抽,看向身旁的好友。
“究竟谁跟王爷乱嚼舌根子,说苏家二姑娘是中了毒,还是王妃下的?”
宋衍微楞,“不是吗?”
可那明明就是中毒后的症状呀?
“难道,是什么急症?”宋衍的心中一紧。
温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爷放心,苏二姑娘只是过敏严重了些,吃几服药就能好。”
解释完后,温铭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来谣言的源头,来自他身边的这位王府中的一家之主。
宋衍有些不敢置信,“不会吧?只是过敏?”
温铭笑道:“王爷似乎有些失望?”
宋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胡说。”
温铭转头笑看着他,认真地道:“真的只是过敏,应该是皮肤接触了一些辣椒水,受到了刺激。”
至于究竟刺激了什么,他并没有说明。
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
温家家训良好,特立独行,从来只一夫一妻,最看不惯别府的莺莺燕燕成群。
因此他打心里,是更偏向王妃的。
而且,刚刚初次见面后,他对王妃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那一双炙热耀眼的眸子,亮得夺人心魄。
温铭好像对这位京城第一丑的王妃,开始有些好奇起来。
“辣椒水,哪来的辣椒水?”宋衍紧抿着唇,面露疑惑。
温铭轻咳一声,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思绪。
“这就需要王爷自己去查了。”
“不过,我倒是听我娘说过,乡下喜丧出殡时,妇人们会故意往丝帕或者袖子上喷些辣椒水。”
“关键时刻哭起来,更加情真意切。”
温铭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促狭笑意。
宋衍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
“放屁!要死也是你个病秧子先……”
最后的一个字,被他生生咽了下去,终归是舍不得的。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温铭突然开口道:“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多问一句。”
“王爷,如今你已经如愿将苏二姑娘接进了王府,给名分也是早晚的事。那你又准备如何安置这位王妃?”
宋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和离书我都写好了,原本是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的过一年。”
“待我迎娶柔儿后,她自会死心。届时我再放她出府,多做补偿。可她偏偏……”
“既然她一心想留在王府,那便随她去吧。”
“我堂堂寒王府,也不差她那一口吃的,养个丑媳妇儿还是养得起的。”
“哪怕是看在定远大将军的面子上,我也会给她应有的体面。至于别的,……”
宋衍不知想起了什么,耳根竟微微有些发红。
送好友出府后,宋衍转身问管家。
“王妃呢,今日可曾出府?”
管家低头弯腰道:“回王爷,不曾。王妃一直都在芷兰院。”
宋衍脸色一沉,瞪了管家一眼,好一个“一直”,真是个睁眼瞎,没用的玩意儿。
看来王府中的规矩,真的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也罢,为了避免下人们又乱嚼舌根子,让苏绾绾撞见,他决定还是做点什么好。
宋衍深深地看了管家一眼,吩咐道:“传本王令,让王妃好好在芷兰院歇着,三天不准出门。”
说完后,只留下呆在原地的管家,他径直去了书房。
管家先是一愣,随后恭敬地回道:“是,王爷。”
待王爷走远后,管家仰头看了看天,嘴角勾起一抹奸笑,心中窃喜。
柔儿姑娘刚一病倒,王爷便着急地进宫请御医,这是宠爱。
府中风声刚起,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禁了王妃的足,这是惩罚。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谁又看不出来?
管家一抚掌,兴奋地道:“看来这次铤而走险,真是押对宝了。”
*
芷兰院,卧室。
苏绾绾回来后,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此刻正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摸着药膏。
“阿嚏~”
突然莫名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哼,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编排我。”
镜子里,那一大片的黑斑已经淡下去许多。
回来后,她开始觉得脸上有些痒,看来是有新皮肤开始生长了。
她特意调制了一种对症的药膏,薄薄的抹上一层。
最多不出三日,待新皮肤长成,老坏的组织脱落。
她脸上的大黑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药刚抹完,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曲莲,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绾绾正收着药膏,头也不抬地道。
没过一会儿,曲莲就脸色灰败的回来了。
“王妃,刚刚管家亲自过来传话,说……”
苏绾绾看了曲莲一眼,“直说无妨。”
“王爷罚您,在芷兰院禁足三日。”
苏绾绾手中的动作一顿,“禁足是什么意思?罚我三天不能出这个院子?”
曲莲心酸地点了点头,替自家王妃委屈和不值。
“那你能出去吗?仙客来的饭菜呢,还能送进来吗?”
唯有后面这个,才是当下她最关心的。
曲莲小心地点了点头,“王妃放心,都能。”
苏绾绾听完这话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钱没白花。”
反正这几日,她也哪都不想去。
万一西院库房的事情东窗事发,她正好有不在场的证据。
她脸上的皮肤修复,也处在蜕变的关键期。
留在芷兰院安生养病,最好不过。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我先睡会儿,晚饭送过来后,再叫我起床。”
转眼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真把她禁足在芷兰院三天,苏绾绾才明白自由是什么滋味。
就好比现在。
她能走出院子,坐在假山上的枫晚亭里喝茶,就绝不缩在院子里。
外面的空气,仿佛都比芷兰院中的空气含氧量更高。
深吸一口,身心舒畅。
苏绾绾坐在亭子里,居高望远。
笑眯眯地吃着仙客来的点心,小口抿着香茶,别说有多惬意了。
直到不远处,走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她很熟,坦诚相见过。
另一个,她上次匆忙瞥了一眼,长得不错。
不过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
狗男人的朋友,可见也不是个好东西。
苏绾绾脸上的笑容一垮,扭过身去,看向了另一边。
“呸,狗男人!”
身后的人,越走越近,声音也渐渐可闻。
“苏二姑娘恢复的不错!”
“只要按时服药,再好好休养半个月,定能恢复如初。”
“嗯,我知道了。”狗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轻松愉悦。
苏绾绾懒得理,只愿他们快些离开,别耽误自己赏景品茶的好心情。
岂料,那两人似乎也看上了这个风景绝佳的位置,居然就在假山下的长廊里坐了下来。
“温铭,你说我明明已经如愿,将柔儿接回了府中,为什么心中仍是有些不安宁?”
“那就要问问王爷自己的心了,这种事情,外人又岂会知道。”
苏绾绾撇了撇嘴,小声吐槽,“就是,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放下手中的点心,拍了拍手,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真没劲!
算了,还是回芷兰院吧。
她正准备站起来,忽然听见下面传来狗男人的声音。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一心只想娶柔儿?”
苏绾绾提裙子的动作一顿,有八卦?
佐茶正好。
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又拿起点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
她倒是真想听听看,这狗男人和小白莲之间,还有什么狗血往事。
也好让原主死个明白。
“还记得本王九岁那年吗?本王独自出宫时,遭到暗杀。”
“记得。”温铭淡淡一笑。
那一年,他们初次相识。
宋衍也笑了笑,开始回忆往事。
“那是本王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无数刺杀当中,最凶险的一次。”
“身边的亲随无一生还。是青山的兄长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我藏进了观音庙的供桌下。”
假山上的苏绾绾挑了挑眉,没想到狗男人命还挺硬。
身边人都死绝了,他还能死里逃生?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继续往下听。
“当时,我的手腕被毒箭擦伤,命悬一线。幸好在供桌下,我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她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子一般。见我受伤后,她抱着我哭,问我:小哥哥,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苏绾绾微微蹙眉,什么叫“也”要死了?
“难道那个小姑娘,身边也刚好有人去世?”温铭问出了她想问的话。
宋衍语气微顿,幽幽地道:“没有。况且这是重点吗?”
温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王爷继续。”
苏绾绾默默地又拿起一块点心,心道:嗯,你是王爷,你最大。
“温太医一直说,本王福大命大,中了见血封喉的毒,也能硬扛过来。实则不然。”
温铭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那个小姑娘?”
“嗯,是她。”
“她怕我死,用嘴替我把毒吸出了一大半。”
“昏迷之前,本王曾问过她的名字,她说她叫苏柔。”
苏柔?
假山上的苏绾绾,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王爷是说,这一位苏二姑娘,是你当年的救命恩人?”
“嗯,正是。现在的柔儿,一如小时候一般善良,且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苏绾绾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呸,依我看,越来越漂亮才是重点吧!”
救命之恩,好看的以身相许;不好看的,下辈子再做牛做马。
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奇怪,曲莲这丫头,回去拿个东西,怎么还不回来?
“谁?”
“谁躲在假山上面?”
苏绾绾一听,糟糕,位置暴露了。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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