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恒星在为其哭泣在为其默哀,为其这些生灵洗净最后一场。愿人类的硝烟停止。”
一颗蓝宝石就这么地镶嵌在夜空里,但此刻它的蓝光竟是那么幽暗,柏一望着这片蓝只觉得内心一片凄凉,这是种什么感觉?心爱之物被夺取的痛?还是最为熟悉的东西失去后的怅然若失?她眼眶有种名为“伤心”的水流要涌出,松溢就像水里的鱼儿随着她的洪流被冲着,他倾斜着臂膀慢慢靠近她。
察觉有道视线凝视着她,夹杂着疑问、惊讶、惊喜甚至有点难过。可能在人的有限认知里会觉得很荒唐,但确确实实的,有些情绪不需要说不需要看,只用心便能感知到。
柏一被这些情绪包裹着,她转头看去,隔着夜目镜,她本可以不用看的那么真切,可那心的距离似乎拉近了那么几分,电子没有感情,可夜目镜成为了感情沟通的桥梁,让她看的更真切了;两双亮黑的眼睛在暮色里相望,她的眼珠子有几分撼动,还围着一圈水雾,D56就站在她身后对这片刻的暂停不言语,如山花般细腻。D98倔强的嘴巴依旧紧闭着,手依旧不动的举着枪。她好像也百般情绪不愿说;这一刹那,柏一陡然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在这混乱的夜晚,她对这个长相一样的女人有了第一次意义上的共情和了解。
“他们就在房屋处攻击也没有过来大范围的绞围,也许这次是拿我们当人质的,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你们的存在了。”D98收回视线。
她们蹲坐在灌木丛下掩护自己,拿出望远镜观察敌情,在距离600米处的地,看见一个摇头晃脑,叼着冰糖葫芦的人站在不远处,身上着银黑色立领军服,头发都被发胶梳的油光发亮,前方就是一群还在扫射的士兵了。
“停,你们进去搜。”
又对着身边的副军说:“你叫一支队,把后方围了,要活的,动静小点,别吓着他们,要是受伤,咱们不好交代。”
副军随即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看到有几个人往别的方向走了。”D56说。
“可能是来找我们的。”
通道的入口和出口只有一个,此刻他们堵在出口附近,又有人包抄,难办,D98和D56到现在也没想通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为什么不叫人过来支援。”松溢开口问。
“支援,他们就暴露了。”
“没事,那附近有新疆虎和纽芬兰白狼,等它们把那些军搞定了,我们再冲,应该也能出去。”
“嗯?这么短时间,你就把它们?”
“没有,做了场交易,它们帮忙,我给庇护所。”
“这俩生物都不是一个地的吧,这里气候也不像是他们生活的样子,你们怎么都养地球生物啊。”柏一不解。
“而且这些生物好像都灭绝了。”松溢在一旁真实的疑问。
“晚点再跟你们解释吧,我们现在还是保持安静些,等会听到动静听我指挥。”
几个人明白也不言语了,除了恒军的动静,周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们往右边的树木丛里挪动了几分,距离地下室也远了很多。渐渐下起小雨,雨夜喧嚣,雨水拍打着树叶花儿根茎;拍打着破烂的谷仓和残垣断壁。
“ 将军,搜到个地下室,猜测是从地下室谈了,已经往那个方向追了。”
“嗯。”他进屋抖了抖被雨拍湿的衣服,拿手帕擦了擦装载功绩的徽章,撇撇嘴往这碎烂一地的房屋看去。
“这么久没见了,他还住在这个破屋子呢。”
随手掀开掉落的布匹,照片里着高鼻弯眉,狭长杏眼,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扎在脑后,嘴巴小巧,眼神却露着倔强和疏离的女子穿着恒军服目视前方。
“哼,56这个变态。”收藏照片又怂的跟什么似的,她才不会喜欢你呢,把照片擦擦拿在了手上,便往地下室走去;四方正的场地,也没多少东西,留下的都是些散弹。将军手摸摸墙壁下踩踩地板,眼珠子一转,手一伸,掰弯了桌子的腿,墙壁也翻动了起来,里面都是没制作完的夜目镜和防护服。
“将军!是夜目镜!”一个士兵大叫起来。
“夜目镜…”他喃喃低语着。
一身倩影站在他面前笑着:“哇,戴上去了看的好清楚了。”
“以后载你去看y星球,那里能看到这颗蓝恒星的环。”
“将军,看来是有人类来了,我们应该即刻禀报。”副军一脸忧虑。
可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拿着夜目镜痴痴的望着,像是透着蓝光看到了曾经的谁。
“将军?将军?”
“噢,你说什么。”
副军讶异,第一次见誊完将军在工作时失神。随即又压下了神色报告说:“有人类来的可能性,我们应当即刻禀报。”
“先不用,有可能只是研发,报告错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把这里的东西拿回我的基地研究,还有今天看到夜目镜的事谁也不能说,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副军不理解,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先听命行事。
“报告将军,那群人在离200米处的树旁。”
“好,先开枪搞他个下马威。”
遥向屋外,这棵稚嫩的皖树摇摇欲坠,那边的狼群在和恒军士兵打交道,狼嚎声此起彼伏,后爪磨着地面,前爪磨着草石,狼牙向外呲啦,气势昂扬的缓慢前进,如蓝恒星般的两眼直瞪着敌方。恒军见状也不萎缩,拿着激光弹就开始扫射,领头狼一声嚎啸,柏一一群人一个激灵,D98便拎着枪小跑指挥他们往前。夜空中发光的白色皮毛下带着的防御壳呼而打开挡住了弹击,一头甩开两名恒军,后两侧的狼张大嘴扑向士兵,枪也被打飞;另一名支援同胞的士射穿了白狼的后腿,白狼滑倒在地,血流不止,却依旧支撑身子不怕的往前冲锋;被扑倒在地的士兵抽出短刀往狼的身上刺,白茫茫变成了红彤彤。狼一声嚎叫,撕咬着士兵的手、嘴和耳朵,碎片裹挟着草地上的碎草和碎石,滚落到松溢的脚下。
“抓活的!”那边的恒军瞧见了他们的身影,大喊起来。
几个恒军训练有素的掏出正步枪以半圆的形式保抄起来,D56一个箭步打开防御壳扔出了两个蓝子弹,恒军见状不妙快速扑开,轰炸声让整个通道都为之颤抖,地上焦黑一片连同两个变成恒星的恒军。
一支飞刀划过柏一的臂膀,还没来得及灌缓冲,又一支刀飞来,被柏一一棍子打飞,她拔出之前划过她的飞刀给了正预要向D98下手的恒军一刀,穿过腹膛,刀子滑落出来时,柏一第一次意识到红色是什么样子的,它变成了一切喷涌而出的情绪,变成了山川树林间无法跳跃的断崖;柏一堵不上它,也堵不上自己起伏的胸口,只看着松溢湿淋淋的腹部在她面前愈放愈大,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喊不出话来,周边的嘈杂声在耳边渐渐扩张又渐渐缩小。那一剑刺中的同时,恒军乱枪往里射,也射中了那白色内里。狼嚎、人叫、枪弹声、鸟惊起时的响混乱在一堆;如街边的气球被扎爆般,只感觉冰凉冰凉的刺痛痛从她脖颈传到眼睛,周围的声音好像消失了,眼睛也有些想闭上,她感受到了一阵温暖,手从松溢的身下滑下,红色变成浅红色变成浅粉色直至消失。
“停!”誊完举手示意,他刚从小路过来,头发被风的有些散乱。他看见那双倔强的黑色玻璃珠,内里翻腾汹涌的海啸。
誊完不自然的放低了调说:“不是说了抓活的吗,怎么还搞成这样,都说了,我们要仁义,对吧,仁义。”说到仁义两字还心虚的瞟了瞟了前方举着枪的女孩。
D98皱着眉,D56冷眼看向他,甚至在D98身子前站着,俨然一副保卫军的样子。
“你把她放下。”松溢捂着腹部的伤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里还握着带红的枪。
“小伙子,这个不行啊,虽然你爱妻心切,但这个就是。”誊完摇摇头,举枪就给D56一礼物,D56闷哼一声摔在地上,抖着嘴狠狠的看着他:“你!”
“你在做什么!”D98举枪对着他,誊完面前的士兵也举枪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诶诶诶,别生气别生气,我避开了重要位置的,那地方顶多痛几天而已,你们要了我的人的命,我的人也伤了你们,一报还一报罢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明明是你们先闯入的,快把那女孩放下,否则这些狼不仅能把你撕碎,我手里的枪也不会放过你。”
“哈,98,该说你幼稚才对吧,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来跟你谈判的,我是送你们回去的。”
“送回去,哼,谁信?”D98瞄到后头有棕黄色的慵懒身影,心下了然。
“他就这么值得你为他卖命吗,不惜背叛自己的家乡,98,你愚昧啊。”
“我愚昧,被闷在锅里的你才愚昧,家乡,也不算家乡了,被异军人抢占的地方还算吗。”
蓝恒星悠悠蓝光照射着y星球的大地,她优雅的注视着这片混沌,帮不了任何一群争吵的两相,在时间的轮回里,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但有些事却是必然的,她能做的只有希望。
等你恢复一些记忆你就明白了。誊完看着98想。这里的夏季似乎有些凉,等那树叶飞落,我还是想带你去看满天的丁香花;等那树叶飞落,我想再跟你一起看宇宙里的星海。等那树叶飞落,一声虎啸涌入誊完的耳朵里。他立马回神举枪对着那黑横条纹的背脊来了一枪,老虎吃痛,用那利爪撕开了誊完的皮肉,咬掉了右方射击的士兵手,誊完见不妙,对着远处的士兵大喊小心老虎!松溢往誊完的方向打枪,快步奔向誊完去抢他肩上的柏一,誊完一脚踹在他的伤口上,松溢不以为动,死死的抓着柏一的手;誊完只好拿起枪对着他的手又是一击,一个飞踢,松溢撞在不远处的柏树上,树叶飘落他一身。
D98见状举起枪往誊完腿上打去,誊完差点没跪在地上给前排的大树磕头了。
“靠,你怎么狠的下心,我刚还被咬了。”
“活该,一报还一报。”顺势抓着柏一往怀里兜,誊完一个后肘往里打,柏一掉在地上,D98一脚踩在他伤口上,誊完痛的脸都白了,抓着柏一就要跑,D98抢过人,两人又扭打在一起,老虎一掌呼过来,誊完滚身躲过。
松溢瘫了好一会才又有了意识,脑袋和脊背都疼的厉害,右手受伤拿不起枪,之前被刀划过的伤口愈发疼痛,松溢大口呼吸试图站起来,D56拖着一支腿打开防御壳死撑着,松溢起身想去帮D98,只见着一束光涌来刺的松溢睁不开眼,那是一艘飞舰,粉白相间的圆头机舱,誊完见船飞来,掏出一支麻醉剂扎在D98身上。D98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个孬种,耍阴的。”然后就睡了过去,誊完赶紧接住她的脑袋,生怕她摔着。
“收队!”副军打开舱门大喊着,跑过来正预要扶起誊完时,誊完开口:“你先把剩下的两个人抓起来。”
“是…”副军不解。转身在不远处喊到:“你们把那俩绑起来!”
誊完低下头看着D98紧皱的眉,心也跟着皱了一下。没关系,等你好了,一切也会回到正轨。
随着机舰起飞消失在通道里,喧嚣躁乱的田野和树林瞬间恢复了安静,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折断的皖树、受伤的馨花、舔舐伤口的老虎及狼群。
夜晚的宇宙浩瀚无垠,y星球洁白的身躯也变成了繁星里的一点。柏一睁开眼时只见眼前昏暗一片,只有门缝透出细微的光。起身才发现手和床锁了起来,锁链声哐哐铛铛的响,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感觉好点了吗。”一个头发半白的穿着蓝银色盔甲的老领军站在松溢的床前,后面还跟着俩贴身侍卫。松溢吊着腿绑着手正半躺在床上,又是慰问又是疗伤的,糖衣炮弹啊这不是。
“还行,其他人?”
“孩子,y星球的夜市是不是热闹的很,地也广的很。”
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松溢干巴巴的开口道:“是吗,哈。哈”
老领军笑了一下,望着这腿点了点:“过几天,你就能下地啦,哈哈。”
“是吗,哈。哈。”松溢干笑。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敷衍过去。
“好好休息吧,我去看望你朋友了。”
“他们也在这吗。”松溢有点激动。
“在,但是也不在。”慢悠悠的拉开了门。走出这栋房,大风呼啸而来,屋外竟是黑压压的一片,老领军抬头看天连连点头:“这天气甚好,好事将近啊。”两边的护卫相顾一看,默不吭声。
在,也不在。松溢原味这句话,是指不在同一处吗,还是不在同一层楼房?好想出去。松溢低头看着锁链无奈,试图用吃饭的勺子柄去抠挖,可那只是根一次性塑料,又把手缩成一团试图用转圈的方式抽出,也不行,堵在了大拇指骨头上。他按了按床头的铃铛,一位护理人员开了门进来:“什么事。”
“额……那个,我想上厕所。”松溢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噢,于都,他想上厕所,你跟着他。”
一位干练挺拔的恒军走了过来,解开他的锁链。松溢跟着他往厕所走,这里的布局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甚至能说有点温馨?鹅黄色的沙发铺着白色沙发布,上面还有几个抱枕,白色柜子上摆着粉扑扑的花,里头有原木做的旋梯,大圆桌铺着碎花桌布,还摆着几份糕点以及墙壁上挂着副画,叫《跳海的人》。
“兄弟,为什么这里的窗帘都拉着?”松溢试探性的问句。
“厕所到了。”
松溢只好进去,环顾四周,这里的厕所居然没有窗户,也没有排风扇,但是异味又无,应该是没什么人经常住,但是看这里的陈设又挺用心的,环境也干净;把六间厕所间都看了一遍也没什么异常,除了最后一个是环卫间。有三个洗手池,配备洗手液和纸巾,四周都镶嵌了大镜子,还有三个小便池。头顶三个大灯比机舰的前灯还要亮,简直亮瞎眼,瞎眼。
“好了吗,请快点。”于都敲门提醒他。松溢生怕他进来,躲进一间卫生间里佯装冲了下厕所。洗完手出来,对着于都拍拍肩膀打哈哈:“你们这厕所没有窗户,不会有味吗。”
于都冷脸把他手拿下来:“手没干就别拍我。”
“噢噢,不好意思,忘了忘了,手太干,太干。”松溢搓搓手,嗯…确实挺湿的。
松溢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房里,他又被锁回床上了,这是醒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清房间,米白色床头柜空空如也,摆着一个台灯,短扇形梨花山水画灯罩,下面是圆形中空样式,两只鸟儿在流云纹上站立,倒有“云烟袅袅佳人望,梨花一点丛中笑”那意味了。不过目前他所能接触的地方里,只有自个儿的房间是能看见窗户外的风景,一片树荫盎然,看起来好不快活。但从D56D98之前的神情和说话态度都不像这边是什么好人的样子,还是只是他们认为的认为,所以才导致了这些发生,而且我作为一个异乡人亦又是一个敌人、俘虏和人质,他干嘛给我们这种环境,除了把锁在这里,连餐时都是精心搭配的。床是软的,枕头是香的,连窗帘都是用刺绣的,刺绣?这里也有地球的刺绣?还是本身的文化,而且连台灯都是中式的。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这么给我好的吃食还锁起来,不会是在观察我,拿我当人体实验吧…想到这,松溢恶寒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出人体实验会做什么出来,想当年历史课上学日寇投毒和日寇的人体实验他都觉得愤恨和恐怖,这真要遇上了,也就是死里拼一拼了。松溢正下连床都要坐不住了,但他不能急,不知道所有情况先都不能急。松溢只好伸出手,一下一下的安房里的台灯,好缓解一下他的思绪。灯泡在黑与白里的衔接里呲啦啦的响。
啪!的一下,天亮了
啪!的一下,天黑了
啪!的一下,天亮了
啪!的一下,“醒醒,该吃点东西了。”一位温柔的女子正唤醒着柏一并关掉了台灯,昨天这台灯刚巧坏了,昨晚凌晨时刚修好。没想到这柏一一睡就是一天。
柏一有点睁不开眼,嘟囔着再睡一会,转身时的声响才提醒到她此刻在哪,她的睡意顿时消散了一大半,转过身看着床边的女子,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声说:“我想刷牙。”
女子愣了一下失笑着说:“好。”解开了锁链,带她去了独立卫浴,女子在门外看着她刷,并上下打量,又在镜子里和她对视时微微笑着,柏一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像是在审视一般。不过,以她现在的立场来说被审视好像也是自然的。加快速度刷完牙洗完脸后,柏一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和她笑了笑;就把牙刷杯极牙刷都甩在了她的脸上,一个后肘记打在女子的胸腔上,就冲向门外,女子惊讶且愤怒的抓住柏一,立马锁住她的喉让柏一动弹不得,柏一离那门也不过几厘米,快到的曙光让她拼命挣扎,即使门外有人也好过躺在床上被摆布着到变成一堆沙来的好。
昨儿半夜,柏一在黑暗中刚睡去没几分钟又被声响吵醒,她听到人在屋内对话的声音,柏一假装没睡醒,依旧平稳的在呼吸。
“诶,你听说了吗,二层楼那个男的,就是地球来的那个,前几天已经无了。”
“真的吗,你可别乱说,这还有人质躺着呢,而且我前两天去那房间收被子的时候看他还好好的啊。”
“真的,都成软的一瘫了,我那时路过正好瞄到一眼,不怕,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她能逃到哪去,不有好几个知道真相在那狂吠的不也还是那个下场吗。”
“你猜,这位能活多久。”
“难说,保不齐一个星期吧。”柏一心下一坠,呼吸都有点急促,好在这俩货听不出来。
“修好了没。”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出现。
“修好了修好了。”那俩男的好像有点怕这个人。
随着慌乱脚步声的消失,柏一明显感受到背后有人在盯着她看,大概是那位冷冰冰的人,声音太中性,以至于柏一分不清是男还是女。只感觉过了有一分多钟吧,随着一声叹息,门又被关上了。
柏一掀开被子大口呼吸着,看来不管外面有多难,她都要跑了,就明天吧,这下是真的没时间了。
转而到今天现在,柏一伸出手使劲扒拉着门,被女子抓着头往墙上撞,柏一头晕转向的乱摸着,掀翻了桌子上的杯子和碗,房内哐啷作响,水洒了一地,于都捂着档下吃痛,给了松溢一脚,松溢强忍着旧伤口的疼痛往那窗外跑,跳上树的时候他愣住了,树的背面俨然是一片孤岛,除了汹涌澎湃的浪潮就是几只长相奇异的海鸟,翅膀比它头还大,有一些正在啃咬着尸体,绿色的反面全都是灰紫色的腐烂味,原来他这些天听到的鸟叫都是这些吃腐肉的丑鸟,听到的浪声都是这黝黑不见底的大海;松溢看着远处的脑浆有些想吐,但没有时间能给他思考和犹豫的。他跳入了那片未知的海里,于都也能跟着跳了进去。
海浪被一波一波推到岸上,冲刷着破烂的裤子,发臭的衣服,雨滴滴入生蛆的头发里,腐烂的手指头里,蓝恒星在为其哭泣在为其默哀,为其这些生灵洗净最后一场。愿人类的硝烟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