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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长生万古,坐看人世沉浮

云下栖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本书又名《长生:开局傻子,娇妻弃我去修仙》开局长生万古,坐看人世沉浮。我本逍遥长生人,历经红尘化谪仙。余长生作为现代社畜穿越而来,却因为404穿越故障而穿成了傻子,好在他有长生加点系统,寿元无穷无尽,过一年加一点。早晚会加到智力上,觉醒宿慧。“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仙界多活了一年,获得自由属性点1,请加点。”“宿主无响应,随机加点中。”“力量+1”“魅力+1”“速度+1”……直到很多年后,余长生依旧是村里远近闻名的二傻子……嗯,是个力大无穷,眉清目秀,敏捷无比的二傻子。而当好不容易找到的俏媳妇儿,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为求修仙,弃余长生而去。这一天,余长生枯坐山头,默默垂泪。“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宿主无响应,随机加点中。”...

主角:余长生,冷白冰   更新:2023-03-21 23: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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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余长生,冷白冰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长生万古,坐看人世沉浮》,由网络作家“云下栖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书又名《长生:开局傻子,娇妻弃我去修仙》开局长生万古,坐看人世沉浮。我本逍遥长生人,历经红尘化谪仙。余长生作为现代社畜穿越而来,却因为404穿越故障而穿成了傻子,好在他有长生加点系统,寿元无穷无尽,过一年加一点。早晚会加到智力上,觉醒宿慧。“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仙界多活了一年,获得自由属性点1,请加点。”“宿主无响应,随机加点中。”“力量+1”“魅力+1”“速度+1”……直到很多年后,余长生依旧是村里远近闻名的二傻子……嗯,是个力大无穷,眉清目秀,敏捷无比的二傻子。而当好不容易找到的俏媳妇儿,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为求修仙,弃余长生而去。这一天,余长生枯坐山头,默默垂泪。“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宿主无响应,随机加点中。”...

《开局长生万古,坐看人世沉浮》精彩片段

“呜哇哇——”

淳朴的村落里,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光听这不带歇气的哭声,就知道是个大胖小子。

“孩子他爸,这孩子长的真水灵,要不就给他起个名字叫余磕碜吧……”

孩子他妈话音刚落,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

婴儿:“???”

“孩子他妈,你太有才了,要不孩子就叫余有才吧?”

他爸点了点头,很难不赞同。

夫妻俩在余磕碜和余有才之间争执半天,一旁的小婴儿提心吊胆。

最终,他们商量许久,翻出了家里唯一一本快破旧的古籍,

打着烛火,摸摸索索半天找到了书籍里的两个字,

又咬了咬牙,花了些碎银,请教了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识其意,最后才一锤定音:

“余长安,撒尿往你爹头上撒,别往我这……啊啊啊,余长安!!”

余长安自顾自的尿尿,随着妇人刺耳的尖叫,又开始温馨的被打日常。

余长安也不知道这夫妻俩是经过怎样的头脑风暴,天人交战,名字竟从余磕碜上升到余长安这种文艺水准。

余长安只知道,他有了名字。

在余长安一岁时,他会嘻嘻哈哈的傻笑,父母觉得他的笑阳光灿烂,透着小孩子特有的纯粹,简直就是天资聪慧,很不要脸的叫余长安小神童。

在余长安两岁时,依旧只会嘻嘻哈哈的傻笑,父母很欣慰,这至少证明余长安是快乐的,他们佛系带娃很成功。

可当余长安三岁时,依旧只会嘻嘻哈哈的傻笑,父母俩不淡定了,

这快乐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二老慌了神,开始请教村子里的医师,最后经过专业医师的检测评估,万般无奈的写下两个字:脑残。

老父亲当场就撸起袖子要和医师干架,

那医师哪能惯着他?当场就被打翻在地。

最终医师摸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庞,轻啐了一口,在诊断结果上,加了个重度。

重度脑残。

余长安成了村子里远近闻名的傻蛋,逢人就傻笑,

但只有余长安自己知道,他不是傻蛋,只是他看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

余长安有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的眼前经常会出现一行淡金色的小字。

上面写着。

【宿主穿越过程中,发生404故障,神魂受损,智商为1】

【宿主觉醒年限……未知】

这是最为特别的两行字,

其他的几行字,在余长生的认知里,开始阶段性重复。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真界存活了一年,自由属性点加1,请加点】

【宿主精神异常,无响应】

【随机加点中】

【力量+1】

……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真界……】

像这样的字幕,每一年他生日时就会准时出现,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悠。

这让本就不太聪明的他,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每当这些字幕出现时,他的身体就会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

那是一种暖洋洋让他很舒服的感觉,

所以,余长安知道这些字出来是好事,他就会经常盯着这些字嘿嘿傻笑,

但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对着空气发呆不断憨笑,让人不寒而栗。

余长安在村子里开始不受待见,谁又会待见一个傻子呢?

村子里的孩子,闲来无事时,大多会选择欺负余长安,以此来获得特有的优越感,

顽劣孩童天生的排异心理。

但结果是,每一个尝试欺负余长安的人,都会被他轻轻扒拉一下就摔倒在地。

没有一个能打的。

村里的小屁孩趾高气昂的来,哭哭啼啼的走。

余长安的母亲经常会因为余长安的事,和村子里的左邻右舍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

其中出现最多的是妈这个音节,频率惊人。

其他小孩的母亲会牵着自家小孩,指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势,在小孩痛哭流涕和添油加醋的指责下,

认为是余长安欺负了自家小孩,

余长安的母亲觉得欺人太甚,这不纯纯碰瓷?

自家孩子她还能不清楚?

“看看,我家长安多老实的一孩子啊,别人家孩子不欺负他就好了,他还能欺负的了别人?”

余长安的妈妈指着一脸憨笑的余长安,据理力争。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小心的将余长安吃饭时捏碎的碗和掰断的筷子藏了起来。

关于余长安手劲大的事,她是一个字儿都没提。

最终,在余长安的不断傻笑下,村子里的人悻悻的走了。

似乎觉得,被一个傻子欺负,也太站不住脚了,而且这事很丢人。

退一步越想越气,在回去的路上就又把让自己丢脸的崽子给揍了一顿。

“余长安怎么不揍别人,偏偏揍你?就你脸大?”

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下,孩子不争气的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有了一个快乐而圆满的童年。

春去秋来。

多年来余长安的智力一直发挥稳定,父母心里着急,遂开始四处求医。

但结果是,得出的诊断结果大多出奇的一致。

直到听说某某仙宗第二十七代的某外门弟子,下山历练,正要途经此处,

二老顿时激动的不像话,对于这个世界的老百姓来说。

修仙者,不仅仅只存在于传说,更是现实里真实存在的!

传言,修道之士吞罡吐气可吸收日月精华,修行深厚者可腹藏剑丸,并可倚剑作遁日行千万里,纵是四海八荒,也是朝发夕至,极是逍遥自在。

修至后期,更是可移山倒海,开江断河!一言决生死,一语定乾坤!

对于那等存在,便是活神仙,

而活神仙,要想活死人肉白骨,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很快,二老在交了不少疏通关系的渠道费后,终于看到了那位邋里邋遢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

而那老道士知道了情况后,将余长安左看右看,摸了摸胡须,当场就写下了看似很有文化水平的两个字——愚者,

接着又盯着余长安看了半天,写下了大智若愚。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

和诊断结果都为清一色的脑残相比,这个结果显然让二老好接受的多。

在一番解释其含义后,父母俩更是大喜过望,当场下跪说遇到了仙师在世。

在仙师一番“折煞我也”和“不敢当”的极限拉扯下,仙师眼角含泪的收下了余长安父母典卖一半家当所得的全部积蓄。

事了扶身去,仙师留下了一块据说能驱邪护神的玉佩,

佩戴一个月后,便能为余长安,开明见智。御剑仙宗专属。

并且还说与余长安有缘,收他做个记名弟子。

余长安的父母欣喜若狂,当场就拉着余长安对仙师下跪,而当他们抬起头后,却发现仙师早已经不知所踪。

现场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风。


二老这下彻底服了,惊为天人。

直到三个月后。

记名弟子余长安依旧嘿嘿嘿的傻笑,并且把贴身玉佩塞进了嘴里,玩出了新高度时,余长安的父母才惊觉不妙。

这仙缘可不兴吃啊。

他们忧心忡忡的又去寻找仙师。

仙师是没找到,倒是在仙师原本的住所发现一大批要债的,并且还高举着还钱,骗子等旗号。

余长安的父母脸色苍白,有些恍惚的离开后,又在街道旁的拐角处,发现了一大堆五文钱的同款玉佩,

嗯,口号都是一样的,驱邪镇神,开明……见智。御剑仙宗同款。

这一年,余长安十二岁了,因四处求医无果,又遇一江湖骗子,家道中落。

余长安家里的处境一落千丈,日子一下子变得清苦了起来。

也没有再提带着余长安四处寻医了,而是开始教他一些生活技能。

余长安小小年龄也不得不开始跟着学耕地。

好在余长安一身蛮力惊人,天生就是一块当农民的好料子。

平时一个人耕的田,就相当于地里的九头老母牛,

村子里的人都盛传,说余长安有九牛二虎之力……

……

春去秋来,当别的同村小伙孩子都满地跑后,

余长安的父母不禁为余长安的婚事都操碎了心,

毕竟……一个傻子,真的能讨到媳妇吗?

然而余长安,很快就用自身实力粉碎了一切质疑。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仙界存活了一年,自由属性点+1,请加点。”

“宿主精神异常,无响应。”

“随机加点中。”

“魅力+1。”

这一年,余长安十五岁了。

随着余长安年龄的增长,智商始终发挥稳定,

模样反倒是出落的越发秀气水灵,皮肤也越发白皙细腻。

远远看去,不像是个耕地的,倒是像个白净书生,

别的村子的小姑娘倘若路过此处,大多是要眼睛瞪大,双腿发软……嘴角会流下不争气的泪水……嗯,是个帅逼!

倘若是凑近一看……卧槽,有傻*!

大抵是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跑掉。

鉴于此,父母为余长安的煤事可谓是操碎了心,对着媒婆好说歹说,付出了好几斤土豆萝卜大白菜后,

媒婆才终于肯一点高贵的头颅,说上几门亲事。

父母为了余长安的婚事不黄,可谓是煞费苦心,

用一块不知哪找的黑布将余长安的嘴巴蒙住,防止余长安傻笑。

还别说,真的有几分效果。

第一位来相亲的姑娘,是隔壁村子有名的一枝花。

腰大膀圆是个好生养的,长安妈妈满意极了。

姑娘翠花一见余长安剑眉星目,不苟言笑,当场就双腿发软,就差没晕倒过去。

翠花姑娘哪里见过这种货色,村子里都是一些糙汉子。

此时虽然看不到余长安的全貌,但她也已经暗中把她和余长安未来孩子的名字都给想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翠花姑娘脸蛋羞红,伸出一根布满老茧的手指缠绕着粗黑的马尾辫发梢,一脸娇羞的问道,

见余长安不说话,以为这是帅哥惯有的伎俩。

小样,跟姐玩欲擒故纵?

翠花姑娘不知想到什么,开始憨笑起来,比余长安还像余长安。

见翠花姑娘笑,余长安也忍不住想笑,

而余长安一笑,面纱就直接被顶开了,当了三分钟口罩男神的余长安终于原形毕露。

这下男神体验卡没了。

翠花和余长安相视一笑,

翠花的笑逐渐僵硬,而余长安的笑逐渐放纵。

“阿巴阿巴阿巴巴~~…”

最终翠花姑娘的笑变成了放声尖叫,

翠花姑娘一脸泪奔的跑了出去,她爹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让她心碎过。

第一门亲事就这么黄了,

长安妈妈痛定思痛,这回为了防止余长安再把面纱顶开,

直接给余长安绑了个死结,一直到额头,绑了个头巾,颇有点像起义军的头子。

第二位相亲的姑娘,名为阿柳,走到门前,犹豫了半天,愣是没敢踏进来。

最终,在长安妈妈的热情招待下,

才终于放松了警惕。

阿柳姑娘读过几年私塾,所以谈起话来落落大方,颇有学识。

“他有多高啊?”

姑娘酝酿着陈词问道。

“啊他一米六啊但蹦起来能有一米八那么高啊……”

“那他有编制是吗?”

“是啊,祖上三代放牛,妥妥的内编人员呐,收入稳定……”

“那他……一天放几头牛啊?”

“他一般不放牛啊……就自己耕地,一个人能顶九呢……”

“这么能顶嘛?”

阿柳姑娘舔了舔嘴唇。

……

在姑娘的一番问询,和余长安父母的对答如流下,

姑娘表示很满意。

当晚就准备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世界的农村,几乎没有什么婚礼仪式,就搭把伙过日子。

而女方父母早已经去世,更是方便了不少。

到了晚上。

阿柳姑娘急不可耐,开始宽衣解带,

见余长安还在床上老老实实的坐着,面巾和头巾都还没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

余长安眨巴着大眼睛,表示没听懂。

这是要干嘛,是要我阿巴阿巴嘛?

姑娘一拍额头。

“这是不是帅哥的特殊癖好?等着让我来主动?”

“而且还不脱衣服,有意思,现在的村里人玩的挺花啊……就喜欢这种拉扯衣服的撕裂感吗?”

姑娘摸着下巴想道。舔了舔嘴唇,双眼有些发亮。

“有意思,够劲,小样,姐还不信治不了你。”

姑娘说道,随即直接饿狼扑食奋力的扑向了余长安,把余长安压在身下,对着他就是一阵乱啃,接着……

啊——

阿柳姑娘一声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差点血溅长空。

阿柳姑娘飞出了房门,刚好把房门外偷听的二老撞倒在地。

所幸无碍。

“哎哟我的老腰……哎哟我的胳膊肘……”

父母却一声悲呼。

就这样,余长安第二次亲事也黄了,

余长安的父母总结了前两次经验,这一回直接给余长安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子。

包裹住了整个头部,可以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第三任的相亲对象,是一个扭着翘臀的俏寡妇。

不过当看着带着黑色头套子的余长安闪亮出场时,

俏寡妇当场就吓的瘫软在地。

说好的相亲对象呢?给找来一悍匪干嘛?

于是乎,第三任相亲对象也黄了。

嗯……本来是谣言余长安讨不到媳妇……但这下余长安用实力彻底证实了谣言,原来傻子是真的讨不到媳妇儿。

余长安的父母秉持着从不吃亏的原则,在媒婆的骂骂咧咧中,又把还剩下的半截胡萝卜和几颗大白菜要了回来。

但事情总有转机,红杏尚会出墙,枯木亦会逢春,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一天,余长安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余长安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心善,经常乐于帮助小动物。

比如,余长安经常会贴心的帮助把在池塘里就要淹死的鱼儿救上岸。

为了帮助家里的大母鸡学会飞翔,也会经常抱着大母鸡从高高的空中一跃而下,自那以后,家里的母鸡看着他就激动的活蹦乱跳。

那些帮助小草长的更高,用手拔弄的善举,就自不必多说,虽然经常用力过猛,一扒就把根都给拔了出来。

此时,看到这只被兽夹子夹住腿的白狐,心底善良的余长安自然会果断出手。

只见余长安神情满是焦急,上前一步,逮着这白狐就是一顿摇晃……那样子似乎是想要白狐重新振作起来……

但在这白狐看来,这分明是不将它摇死,誓不罢休!

白狐:“???”

不是,你有事啊?

那么大个夹子你是一点都看不到啊?上来就给我一阵摇……

白狐被摇的七荤八素,银色冰晶般的眸子充满了惊恐……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兽夹子,也最终在余长安的奋力摇晃下,给摇了下来。

白狐挣脱了余长安的怀抱,看向余长安的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感动”,

用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兽夹,又指了指自己伤势更重的左腿,一直冲着余长安“呜呜哇哇”的道谢了半天,

在发现面前这个人类好像比自己还笨后,

白狐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哭的更大声了……

那种感觉,就像想跟人骂架……但不在一个频道上……谁懂……

最后余长安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的向白狐挥了挥手,似乎又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开心,

白狐“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样子似乎在说……你丫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

不过后来,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直到几年后,余长安又长了几岁,是村子里有名的小光棍,

就当余长安的父母以为余长安这辈子再也讨不到媳妇儿时,

诶嘿,余长安恋爱了。

而且恋爱的对象……还不是人……


恋爱的对象不是人,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人来说,活脱脱的仙女……

余长安的恋爱对象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俏姑娘…

俏姑娘眉清目秀,鼻梁翘挺,樱花般绛红色的双唇倘若一笑,便花容失色,轻易勾勒出整个春天。

她虽穿着质朴,却肌肤胜雪,气质脱俗,看起来从不事农桑。

如果不是有那头看起来清新脱俗的马尾辫,一摇一晃间多了几分淳朴的田园气息,那估计没人相信俏姑娘是农家女。

余长安第一次看到俏姑娘的时候,眼睛都发直了,他虽然不太聪明,但老色批的本质似乎没怎么变化。

俏姑娘可以说是余长安一众相亲对象里最好看的一个,或者说根本没有可比性。

在一众田园女里,不是天仙胜似天仙,

嗯,搞得就跟个职业骗婚的姑娘似的。可惜这里没有反诈app。

父母俩警惕满满,有了前几次相亲失败,以及一次丰富的被诈骗经验,对于余长安能有人喜欢,还是这等级别的姑娘,二老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了。

“说吧,干这行多久了?”

余母决定坦诚布公,插着腰一拍桌子,上去就开门见山,劝姑娘坦白从宽。

“哈?”

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见姑娘装傻,余母就挤了挤眼色,余父比了一个ok的手势,清了清嗓子,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结结巴巴的念道:

“大……大家家都……都是聪明银,这么做……没,没意系……”

姑娘被整不会了,原以为这一家子,不正常的就一个余长安。

现在看来,多少带点基因方面的原因了。

“我家可没钱,你也看到了,最值钱的就是那头大母牛了。”

“我不要钱。”姑娘摇了摇头。

“我家就这么一套房子了,这可是祖宅,你还想骗走?”

余母眼睛瞪得老大。

“我……我不是骗子。”俏姑娘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说你喜欢我家长安?”

余母终于正视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姑娘点了点头。

“不是,你再好好看看,他,余长安,就一傻子。”

余母不信邪的指了指在一旁傻笑的余长安。

姑娘看了一眼余长安,俏脸微红,再次点了点头。

余母和余父对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哦,原来是一个瞎子,那我就放心了。”

姑娘:“……”

余长安:“……阿巴?”

“我不是瞎子。”姑娘小声说。

“你不是瞎子,难道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余母指了指自己,说道。

如果不是瞎子,谁又会看上我家长安?

姑娘看了看余长安,又看了看因为过于激动抓狂而披头散发的余母,低下头,不说话了。

“不是,她这什么意思啊,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余母气急败坏,又问了问余父,

余父看了一会儿余母,又看了看俏姑娘,点了点头。

不是傻子,哪能把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拒之门外呢。

……

最终,这姑娘不管不顾,说什么也要嫁给余长安,

“不是,我说姑娘,这瓜娃子是救了你命啊?”

余母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

俏姑娘红着脸,不说话了,喜欢的事,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

姑娘名叫沐灵溪,她和余傻子的故事,在整个青牛村都传递开来,

所有人都知道,

余傻子讨了个小媳妇儿,美的不行,就跟活天仙似的。

村子里不少好小伙,后槽牙都给咬碎了,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早已经结婚了的狗娃,听到这消息后,当场就喝的酩酊大醉,在外面又哭又闹,捶足顿胸,后来被自家婆娘拿着皮鞭打回了家。

姑娘你糊涂啊,图他余长安什么呢?图他是个傻子,图他不洗澡,还是图他有低保,会傻笑吗?

村里开始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余长安这家伙,上辈子肯定拯救过世界吧?还真就天选之人吗?

“余长安,你以后会欺负我吗?”

没人在的时候,沐灵溪总是会盯着余长安的脸看好久,似乎百看不腻,同时忍不住问余长安一些很奇怪的话。

“余长安,你以前就欺负了我,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我了……”

余长安:“嘿嘿嘿~”

余长安只会嘿嘿的傻笑,

所以大多数时是沐灵溪自顾自的说话。

“余长安,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傻子。”

沐灵溪轻声说道,声音多少有些低落,

随即又坚定的摇了摇头,“可我不这么认为,你是不是傻子我还能不清楚吗?”

余长安:“嘿嘿~”

“你只是不太聪明罢了……”

“……”

就这样,余长安和沐灵溪渡过了一段没羞没臊的幸福时光。

“傻子,吃饭时要用筷子,不能用手拿的~”

“傻子,睡觉的时候,要学会自己脱衣服知道吗?”

“傻子,路上再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不要再上前帮忙了……你会帮倒忙的……”

“傻子,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虽然沐灵溪平时一直叫余长安傻子,

但是却从不允许外人这么叫他。

对于一些流言蜚语,沐灵溪十分护短,

谁要敢说余长安的坏话,就会撸起袖子体现出和外表不相匹的彪悍。

而这期间,自然少不了争论。

“傻子,你要记住,除了我和爸妈,别人不能说你是傻子,谁来都不行。”

沐灵溪捧着余长安的脸,一字一顿,很是认真的说道。

余长安听不太懂,只会傻笑,不过却笨拙的将手移到了沐灵溪的脸颊上,

那里有一个清晰的红印子,是沐灵溪和别人争论时留下的伤痕。

余长安手舞足蹈,阿巴阿巴~似乎特别焦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噗~傻子,我没事~”

沐灵溪轻声笑道,她的眼睛干净而明亮,

余长安难得的安静了下来,这一天,出奇的没有再傻笑了。

只知道第二天,村子里的人都说傻子发疯了。

有一个算一个,

所有曾经欺负过余长安,说过余长安闲话的人,都被余长安胖揍了一顿。

当那些小瘪三被打的整整一个月生活不能自理后,

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沐灵溪,说余长安的闲话了。

“噗,真是个傻子。谁让你去跟人打架了啊?”

“你不知不知道,你这样会造人嫉恨的?”

沐灵溪小心擦拭着余长安身上的伤口,对于他的伤势,又是心痛又是自责。

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傻子又怎么会去跟人打架呢?

不过余长安看起来伤痕累累,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

十几二十个人打他,根本就破不了防。

傻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温柔给自己擦拭伤势的沐灵溪,不停傻笑。

又是一年。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真界多活了一年,获得自有属性点1,请加点】

【宿主精神异常,无响应】

【自动加点中】

【智力+1】

……

这一年,自404穿越故障以来,十来年的随机属性加点,余长安第一次随机加到了智力上,

一股暖流开始在修复他的神魂和脑部。

余长安感觉脑部就像被某种重物轰击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开始能模糊的认知到周围的一些情况。

他就像是第一次认知这个世界一样,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不过这种变化,谁也不知道,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余长安。

“沐……”

这一天,余长安盯着沐灵溪的背影,嘴里突然愣愣的吐出一个字。

正在忙农活的沐灵溪,身体一僵。

她丢下手中的农活,不敢置信的看着余长安,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傻子……你刚刚……在说什么?”

“沐……”

余长安支支吾吾,费了好大的力气,又说了一句,

沐灵溪手中的瓢咕噜掉了下来,她捂着嘴巴,眼眶泛红,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

“阿巴阿巴……”

看着沐灵溪哭,余长安一下子着急了,手忙脚乱,慌忙擦拭着沐灵溪的眼泪,

父母得知这一情况,也赶忙从地里跑了回来。

神情激动的看着余长安。

他们围绕在院子里,全家的目光都集聚在余长安的身上,紧张兮兮。

“长安……她是谁,你再……再说一遍……”

父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又指了指沐灵溪说道。

“沐……”

在家人鼓励的目光下,余长安又吐出了那个字。

轰隆——

而就在这时,整个天空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般的炸响,宛如平底起惊雷,

接着,便是地动山摇。

人们一脸迷茫的抬头向天空望去。

这一刻,原本蔚蓝的天空转瞬残阳如血,相继有流星划过,天似乎……变了。


原本蔚蓝的天空,转瞬间变得格外昏沉,艳丽的红色染遍半边天,宛如残阳滴血。

无数火红色的流星开始相继从天空而落,划破空气,刺破苍穹。

仿佛演化成了一片艳丽的火海,璀璨异常。

而待的近了,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流星啊,

那分明是数之不尽的飞剑,浩浩荡荡,密密麻麻。

而那飞剑之上,站着御剑之人。

而另一边,则是无尽的黑色的气体缠绕,

放眼望去,仿佛是数之不尽的乌鸦盖世,又仿佛是置身于一片墨海,只剩这诡异无边的黑。

天空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巨响,异象纷呈,使得整个青牛山开始地动山摇。

红色和黑色不断碰撞,不时有流星陨落,黑云消磨。

两方人马,似乎正在爆发难以想象的大战。

沐灵溪则下意识的躲在余长安的身后,低着头抱住余长安的一只胳膊,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余长安则目光出神,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这熟悉的一幕……

他的眼神平生第一次有了神采,黑墨色的眸孔倒映着天空中绚丽的色彩。

那里交织着战与火,血与乱,让人忍不住目眩神迷。

“轰……”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流星开始相继离去,黑云也逐渐消散,天空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村子里的村民好奇心的驱使下,却终是壮着胆子,从家里的庭院走了出来,看着这流星离去的盛景。

毕竟,这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活着的修仙者。

而也就在这时,原本离去的两道流星,开始折转方向,向着青牛山的方向急速而来。

那火焰不断放大,

刚刚还远在天边,却转瞬千里,下一刻,已经降临在青牛山前,

他们越过其他的所有房屋,直直的落到了余长安的房屋前。

直到这时,余长安一家,才看清,那是两个身穿白衣道袍的修仙之人,他们脚踏飞剑之上,神情冷漠,凌空而浮。

其中一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古木色的罗盘,而那罗盘的方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了余长安以及身后的沐灵溪。

那神白衣修士见此,嘴角不禁微微扬起,淡声道:

“御剑仙宗收徒,你被选中了,走吧。”

“仙师在上,我家长安真被选中了?苍天有眼啊,我家长安打小就聪明,活该就是块修仙的料子啊!”

听闻此言,余长安父母想也不想一个激灵,当场就激动的跪拜在地。

觉得长安终于是熬出头了,出大头了。

这一下,直接就要从残疾人士摇身一变成为修仙人士了。

其他闻讯而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已是来不及多想,纷纷震惊。

“这余家小子竟然被仙师看中了?嘶……我就说嘛。长安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天资聪慧不似凡俗啊。”

“是啊是啊,长安三岁能说话,五岁即出口成章,六岁就能熟背唐湿三百首呢,这孩子,打小就是大才。”

“对啊,我可是看着长安长大的,早就看出来长安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了。”

村民们内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此时却想法出奇的一致纷纷统一口径改口夸赞道,

说的那叫一个熟络那叫一个热心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毕竟,虽然出身农村里,但自有一套处事法则,个个都是人精,

这个时候说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不跟二笔一样吗?

再怎么不相信,也木已成舟,仙师都金口玉言,还岂能有假?

你反驳岂不是在质疑仙师?而且还恶了余长安一家,

所以这个时候,都是尽可能的说上好话,能搭上关系的就搭关系。

“我还记得长安这孩子,小时候我还抱过呢……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要成仙人了……”

村民们纷纷唏嘘道,说到动情处甚至默默垂泪,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一时间也是分辨不清了。

“我当初怎么就没选择余长安呢……我真傻……真的……”

村里的翠花姑娘十分傻眼,就差捶足顿胸,悔不当初,

早知道余长安有今天,她当初和余长安相亲时,说什么也不会跑掉。

不就是傻笑了点吗?多可爱啊,人家现在可是要当仙人的人了。

“你看看别人余长安,都要当仙人了,你再看看你!”

“老娘怎么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看上了你?”

阿柳姑娘也是气恼的看着自家汉子,拍打着自家汉子肩膀,

拍着拍着,不禁红了眼眶,

蹲身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当初被余长安一掌推飞,愣是在床上躺半个月没起来,

喜欢余长安也是真的喜欢,但是自己被打飞了也是真的被打飞了,

后来气不过了,就随便找个糙汉子嫁了。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后来反思了一下,才知道是自己当时太着急了。

如果可以重来,别说被一掌推飞了,你就是不开心了时不时拿小皮鞭抽她,她也心甘情愿呀!

同时,又有一个俏寡妇,默默的垂泪。

如果可以重来……悍匪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心思各异,在一片夸赞声的海洋里,余长安却还处于懵逼中,

倒不是说在一片称赞里迷失了,而是他所剩无几的智商,还不足以支撑他想这么多。

只是,他暗中把握着沐灵溪的手,握的更紧了。

他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本能的感到不安。

沐灵溪抓住余长安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示意他安心,同时嘴巴凑到余长安的耳朵旁,

在他的耳边轻声吹着热气,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而果然,余长安不紧张了,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有些分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余母在一旁,看着余长安还傻愣在原地,不知道拜师,暗自着急,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半响摸出了一块玉佩。

余母长舒一口气,将玉佩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仙师:

“御剑仙踪的仙师是吧,我们之前还遇到贵宗一个自称云道子的道长,说我家小长安有仙缘呐,还要收我我家长安为记名弟子哩,这是当时赠送的令牌。”

“您看看,我家长安从小就跟仙家有缘呐!”

那仙师先是瞥了一眼玉佩,然后环顾四周,眼皮抬也不抬,淡漠的说了一句:“赝品。”

然后直直的越过余母,越过余父,越过余长安,

来到沐灵溪的身旁,直到这时,他古井无波的眼底才浮现一抹暖意:“你愿意,加入御剑仙宗吗?”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同时呆愣住了,脸上谄媚的表情直接凝固,

此时此刻就像便秘了一般难受。

他们的心,谁懂?

和着搞半天,还吹错对象了?

“呵……呵呵……”

先是一声刺耳的冷笑,在场中传开。

“我就说嘛,一个傻子,也妄想当仙人?呵,几个菜喝成这样了?”

“啧啧,确实像没睡醒一样啊,傻子就是傻子,整天就进行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说长安他妈啊,你也是,我早就说过那玉佩是赝品了,五文钱一个,一买一大把,你怎么还留着呢?还跟个宝贝疙瘩似的。”

“是啊,你们还愣在这干嘛?赶紧起开别挡道啊,别耽误了人家仙师收徒。”

各种冷嘲热讽的声音接踵而来、

刚刚有多热情谄媚,此时就有多鄙夷奚落,

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具,被戴在了周围的百姓身上,

人心的变幻莫测,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你们……”

余母气急败坏,怒不可遏,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此时,还沉浸在这一变故中,没有回过神来。

更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和邻居们吵架,而是仙师收徒。

“仙师啊,你再好好看看,我家长安有仙缘的啊……怎么会不是他呢?怎么能……不是他?”

余母再次跪身祈求道,声音带着颤抖。

余长生这一生,太累太苦,如果能修仙,是不是就能治好他的顽疾,从此,不再是一个傻子?

所以,这可能是余长安唯一的机会了,余父余母又怎么可能不抓紧?

那修士抬眸看了余长安一眼,语气平淡,不带有丝毫感情的道:“心魂受损,失了一魂三魄,能活到现在都已是一个奇迹,又如何能修仙?”

父母听闻此话,嘴巴颤动,一直“可是……”,可是却再也说不出二话。

“你可愿,入我御剑仙宗?”

那修士,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而是看着沐灵溪,再次重复的问道。

如果不是这一家,疑似是这女子的家人,他才懒得说第二遍。

“我若是……不愿呢?”

谁也没想到,面对这万人渴求的机会,沐灵溪却再次往余长安的身后缩了缩,小声道。

“你若是不愿,这方圆十里地内,将无一生还。”

那修士语气森然,一脸冷酷的说道。

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当场就吓尿了。

“不是丫头,你糊涂啊,那可是修仙啊,普通人寻一辈子都寻不到的仙缘,现在就摆在你的面前,你怎么能拒绝呢?”

“丫头,可千万别犯糊涂啊,余长安就一个傻子,你当初和他在一起就是瞎了眼,现在好不容易能修仙,又是何必呢?”

“对啊丫头,余长安就一傻子,为了他不值得啊……”

周围的父老乡亲急的直跺脚。

急了,他们是真的急了。

毕竟是关系到自家性命的事情,能不急嘛。

“可以……让他们闭嘴吗?”

对于周围人的劝解,沐灵溪面无表情,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将脸靠在余长安的肩膀上,不再多言。

“可。”

白衣修士看了一眼余长安,又看了看沐灵溪,

看到他们这相互依偎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最后还是答应道。

话音刚落,只见修士抬手一挥,一波透明的波纹就以他为中心传荡开来。

周围所有的居民,一声惨叫,直接被扇飞了出去,陷入了昏迷。

此时,整个场地上,除了这两位修士外,就是余长安和沐灵溪还站着。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白衣修士淡淡道。

“你们御剑仙宗应该不是邪宗吧,我不信你会覆灭了这村子,刚刚那番话,也只是想吓吓他们,好给我施加压力?对吧”

沐灵溪神情出奇的平静,眸光里闪过一丝神采,问道。

那修士双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沉默片刻,还是道:

“我御剑仙宗确实并非邪宗……”

“那按照规矩,我若不想去,你们便不能为难我……”

沐灵溪握紧余长安的手,说道。

“确实是有这项宗规,御剑仙宗收徒也从不强求,全凭自愿,不过……你真的想清楚要一辈子当一个农家女吗?”

那修士听闻后,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浮现一抹睥睨之色,深深的看向沐灵溪:

“你有着不世之资,天引罗盘亲自带我等寻到了你,你若肯入我宗,可以直接成为我宗内门弟子,地位不亚于我,若传承试炼能成功,十年内便能成为我宗圣女。”

“凡尘之人寿命不过百,转眼红粉骷髅,化作累累白骨,终成虚妄。”

“而修士,炼气期寿至一百还依旧老当益壮、气血长存,筑基寿元可至二百已是能看朝廷更替,高座钓鱼台。”

“金丹修士寿元可至五百,凡间规则可轻易践踏,一言可决万人生死,逍遥自在,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你之所以觉得这红尘美好,只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那更广阔的天地!”

那白衣修士徐徐道来,他凌空漂浮,神态尽显,衣袖飘飞间,自由一种难以想象的大气魄。

他又转而看向余长安,眼底闪过一抹讥讽,随即便不起波澜,那是一种更加彻底的蔑视,宛如看蝼蚁般的眼神:

“情之一字往往最难解,凡人之所以贪恋世间情爱,是因为生命之短暂,个体之微弱渺小,一时的贪欢又怎能抵得过财米油盐?”

“当你容颜老去,垂垂老矣,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又怎会不贪恋这长生?”

“更何况,他失去了一魂三魄,已是命不久矣,若没有益寿丹服用,能不能活过三十都是个问题。”

白衣修士摇头叹道,随即看向沐灵溪,目光灼灼:

“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沐灵溪身体微颤,从白衣修士开始说起的时候,她便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脸,有些忽明忽暗,让众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余长安拉着她的手,不断的摇晃,嘴里有些焦急的念叨:“沐……”

沐灵溪任由余长安摇晃,没有动静,

“你……离我远点……”

半响,沐灵溪说道,她声音有些沙哑,

她抬起头,原本如雪般晶莹的目光里已是布满血丝,也有些憔悴,似乎做了某个决定。

她慢慢的推开了余长安,一步一步的远离他,走到那白衣修士的身旁。

余长安双手不知所措的摆放着,愣愣的看着她的远离,他伸出手,想靠近,却不敢。

“沐……”

“傻子,不要怪我……世人,谁不贪恋长生?”

她不再多言,已是转过身去,不再带有丝毫留恋,轻声道:

“走吧。”

白衣修士轻轻一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身上灵气运转,载着沐灵溪御剑而行,

他们二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转眼间便化作一道流光遁去,不知所向。

“沐……”

“沐……灵溪……”

余长安在原地愣愣的站了很久,直到那黑点消失不见,

他终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吃力而艰难的喊出了那完整的三个字,

但这回,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了。

下一刻,余长安眼前一黑,已是昏倒了过去。


“叮,警告,宿主用脑过度,精神二次受创,恢复时间未知。”

伴随着大脑强烈的撕裂和刺痛,余长安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焦急的呼喊。

“长安……我的长安……”

父母俩刚好醒来,看到晕倒在地的余长安,一声悲呼,

余母慌忙接过摔倒在地的余长安。

把他抱在怀里,脸庞紧贴着余长安的头,已是泣不成声:

“长安啊长安……我可怜的娃儿啊,灵溪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家没有那个福分呐……”

“长安啊……这都是我们的命啊,有缘无分啊,有缘无分……”

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却是再也听不清了。

……

和余长安在一起两年的俏媳妇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就这么被一群仙人带走了。

仙人说那俏媳妇儿有仙缘,走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直达云霄。

村子里的余傻子在那一天晕倒了,据说是因为悲伤过度。

傻子少了一个媳妇儿,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他依旧是村子里没人待见的余长安。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替他出头了,嚷嚷着说不许你们欺负我家长安……

时间缓缓流淌,傻子的状态逐渐稳定,和两年前一样,喜欢憨笑,

他依旧心底善良,喜欢帮助路过的小动物,但却不敢再用力的摇晃了,

只敢远远的看着,一看就是好久……

这一天,依旧是在熟悉的地方,还是一只白狐一脸惨兮兮的躺在地上,依旧是抬着那熟悉的被兽夹夹住的左爪。

一脸可怜兮兮的怪叫。

块头都和十年前的那只一般无二,甚至受伤的位置,都差不多。

余长安只是犹豫了一会儿,随即便笑笑,伸手轻轻帮它一扒,

就这么让白狐轻易的挣脱开了兽夹,

白狐一声夸张的怪叫,极有灵性的用双爪捧着毛茸茸的脸颊,跌跌撞撞的离去,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余长安真的存在。

看着白狐离去的背影,余长安憨憨的笑着,心里的阴霾倒是扫去了不少。

往后,在余长安悲伤发呆的日子里,一只白狐经常会陪伴在余长安左侧,

送一些心爱的坚果,又或者好看的小石头,当做谢礼。

渐渐的,余长安也便走出了阴影,心情都跟着开朗了不少。

不过,

每当雁过回停的时候。他都会愣愣的看着天空发呆,似乎在看着什么,等着什么,盼着什么……

直到那北雁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余长安才会慢慢回过神来。

留下一声谁也听不懂的呢喃。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已是五年恍过。

余长安的父母老来得子,如今年事已高,这几年身体也是大不如前,

夜晚的烛火摇摇晃晃,浑浊的灯光照耀到他们忽明忽暗的脸上,

他们的脸庞不可避免的布满褶皱,头发已是花白。

当年那个因为儿子被欺负,撸起袖子便吵遍十里八乡的不老余娘,也没了当年的锐气,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余老汉的腰再也伸不直了,染上了咳疾,房里房外,都能听到他抑制不住的咳嗽。

余长安看天空的次数少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上山采药……

一刚开始,余长安对药材辨认不清,白狐就会很有灵性的为余长安指路。

五年的时间里,白狐也并不是时常陪伴在余长安两侧,

而是经常神出鬼没,通常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

不过每次一出现,就会为余长安带来一些奇怪的丹药又或者是果子,

似乎是想让余长安吃下,

在这种情况下,余长安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倒是越来越好。

神志也越发清醒。

有了此前白狐的指引,山路余长安也渐渐熟悉。

在败坏了不知多少药材,摔碎了不知多少碗后,

余长安终是能把药细心的熬好,端到父母的跟前。

这五年来,发生了太多零零碎碎的事,小到一地鸡皮,大到生老病死。

村子里的狗娃,孩子都已经能在地里干农活了,是个皮肤黝黑的淘气孩子,贱名二狗。

二狗子承父业,是个肯接力的好孩子,成为了新时代欺负余长安又成功被余长安打的哇哇叫的主力。

翠花也嫁了个好小伙,已经为人母,生了对龙凤胎。

她每当路过余长安家里时,都会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忍不住的往余长安家里瞅上一眼。

经常能看到余长安忙忙碌碌,端着碗默默喂药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经常一看就能看很久……

村里的俏寡妇终是带着自己的孩子,找了个老实人嫁了。

阿柳姑娘却去世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死在了大年夜里,死在了自己家……

她在世时,也对余长安一家多有照拂,时不时会送些蔬菜水果。

但没人想到,就是这个年轻貌美,心底善良,村子里唯一读过几年私塾的女人,一生不甘于命运,就这么走了。

没人知道在大年夜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村里来了巡抚,把他的汉子也给带走了。

留下了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赵雪莹。

命运不禁让人唏嘘,这一天刚好是小娃娃的生日,生于大雪天里,父母却也在这一晚相继离去。

她父母走的时候,余长安刚好来她家还上次借的米。

小女孩单薄的身子,就这么乖巧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不哭也不闹。

而直到余长安走过去时,小女孩似乎再也绷不住了,抱着余长安大哭。

“长安哥哥……人一定会死吗?人为什么会死……”

小女孩懵懂的发问,余长安却难以回答。

人似乎,一定会死……

这五年来,什么都变了,春去秋来,一代又代,

父母的衰老,乡亲的离世。

唯有余长安,岁月似乎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时间仿佛停留在二十岁青春最炽热的年龄。

依旧如松树般挺拔,容颜也越发俊朗,

人似乎,一定会死,但余长安不会。

“长大了……去修仙吧……修仙,就不会死了……”

余长安轻声说道。


余长安也不知道小女孩有没有记在心里。

他将原本要还的大米,又多加了很多,直到等来了小女孩的亲戚,这才离去。

厄运专挑苦难人,世人各有悲凉。

欲先渡人,必先渡己。

余长安已经忘记了山上的桃花落了几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爱傻笑了,也不爱看着天空发呆。

如果白狐不在的话,

他通常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更多的时候不爱说话。

就好像,一下子从一个傻子……变成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哑巴……

因为更多的时候,他在处理自己杂乱无章的记忆。

时间从来不会停下自己的步伐,恍惚间,又是五年。

这五年来,父母卧床不起,家里的重担几乎都落在了余长安的身上,

五年里,

余长安白天耕地,下午放牛,会在清晨和黄昏掐着点上山采药,

也会熟络的在夜晚归来,洗衣做饭。

生活的压迫和诸多的迫不得已,让他已经学会了太多的技能。

村子里新一代的孩子,也逐渐大了,

见到余长安也不会再闲来无事的找揍,而是憨笑着叫一声余叔。

村子里的女娃,则大多是一脸娇羞的喊着余哥。

而这其中,当属赵雪莹叫的最甜,

这个当年在大年夜里,父母相继离世的女娃娃,

如今也出落的越发水灵。

不过却衣衫褴褛,身上穿的别家小孩不要的旧衣服,皮肤也晒的黝黑,一双小手更是布满了茧子,

这是长期乞讨为生,山上不时捡些柴火卖钱的结果。

同时由于其身世凄惨,所以没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

余长安能做的也不多,不时帮她打架出头,若是柴火卖的好时,也会为她送一碗饭,加一件衣。

毕竟,家中二老还需要照顾,他只能自扫门前雪。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当某天夕阳西下,放牛的余长安嘴里叼着根稻草,斜躺在牛背上,

当雁过回停的时候,他看着北飞的南雁,恍惚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天了……

这一天,余长安回到了家里,照常准备做饭。

余老父却制止了他,

这个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农村标准的糙汉子,已是行将朽木,双眼都很难挣得开了。

他最后让余母做了一碗面条。

余母颤颤巍巍,一边笑骂着,“你个老不死的,要死了还要折腾我……”

余母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去做饭,

她的身体已经佝偻的不像样子,但还是在余长安的搀扶下,来到了灶台前,

她做的很慢,很慢。

一边做,一边絮絮叨叨,念叨着曾经,念叨着过往,

做着做着,眼泪滴到了案板上,混杂在菜里,滴进了汤里,碎碎圆圆,

好不容易,余母下好了面条,余长安本来想端过来,但却被余母轻轻推开,

面条冒着蒸腾的热气,

余母端着碗的手都在颤抖,她慢慢的端到了余父的面前,嘴角带着笑:

“你个老东西……吃了我大半辈子的饭,还没吃腻哩?”

余父费了很大的力气,摇了摇头,在余长安的搀扶下,慢慢的起身,靠在床背上,

“不腻,好吃的哩……”

余父尝了一口面条,嘴角扬起憨厚的笑,一行眼泪缓缓流淌:“就是……有点咸咯……对不起娃……”

他缓缓低下了头,这一回,再也没有起来。

“老头子……老头子……”

余母轻轻的喊道,这一回,却没有人再回应了……

“长安啊,把你爸埋在咱们家的后院吧,你爸喜欢热闹……不想一个人太冷清……”

余长安依言照做,

余母默默的吃完了碗里的面条,她将头埋的很低,几乎埋进了碗里,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的肩膀在止不住的颤抖。

时光流逝,时隔两个月后。

这一天,余母将余长安叫到了屋里。

自从余父走了后,她身上的暮气,便日益浓重。

粗重的呼吸响彻在整个房间,余母躺在床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但当看到余长安时,

她早已经衰老的脸庞,却会重新焕发出神采,重燃一抹生机。

“长安啊……”

余母的声音有些沙哑萎靡,透着老人独有的浑浊。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呢……这么好的孩子,还刚好是我的孩子……”

她伸出了手,颤颤巍巍,想触摸余长安的脸庞。

余长安赶忙伸出双手,握住余母已是干巴巴形同枯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

“长安啊……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我们说话你都听的懂……你心里藏着很多的话……但却不知道该跟谁说……”

“长安啊……这辈子能做你的母亲,是我的福气……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我一直在自责,自责没有给你一个健全的身体,自责没能治好你的脑疾,自责最后也没能给你讨到媳妇儿……”

“长安啊……灵溪那个丫头就不要再想了,是我们没有那个福分哩,人家可是仙人了……和咱们啊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余母碎碎念念的说道,她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给说完。

看向余长安的双眼里,有无数复杂的情绪流过,有欣慰,有愧疚,有难过,有自责,更有不舍……

“长安啊……你原本的名字,是叫余长生……余生长生……”

“但后来啊,我们觉得这个名字太孤单了,太落寞了……就又给你起名叫长安……”

“但现在,我就要死了啊……我还不曾看你娶妻,生子……还不曾看你成家……”

“我多想再看看你……看看这个世界……”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余母说道,浑浊的双眼饱含着热泪,

房间里,昏黄的烛火明灭不定,

照耀到余母的脸上,竟微微泛起了红润,镀上了一层光泽,有着明媚和动人。

那是一种回光返照。

余母紧紧抓着余长安的手,透着一股对生的执拗和渴望,

她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小心的递给余长安,

那是曾经自称云道子的道人,留给余长安的玉佩,

此时,这泛着绿光通透晶莹的玉佩上面,用小刀精心刻下了两个篆体小字——长生。

“那道士说……这玉佩戴着……能延年益寿……开明见智,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假的……就把他收了起来……”

“后来……我几次见它发光哩……就悄悄的在上面刻了字,即使假的……希望也能成真的……”

余母颤抖的说着,她说的很慢,也很艰难,几乎一字一顿,

“娃啊……你以后啊……就叫长生吧,长长久久……余生长生……余长生……”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这青牛山,那些我们没见过的风景……你要多替我们走一走……看一看……”

“长生啊……你爸爸一个人在下面太孤单了,我得去陪他了……”

“长生啊……这里好黑……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在哪……”

余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再摸摸余长安的脸庞,但那半尺的距离,却终究触摸不到,

永远的放下了。

房间里,老旧的烛火不断闪烁着,明明灭灭,终是燃尽自己最后一丝余热,

世界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模糊的夜色里,余长安的脸庞,有一行晶莹流下……

蜡炬成灰泪始干……

【恭喜宿主,又在残酷的修真界存活一年,获得属性点1】

【宿主精神异常,无响应】

【随机加点中】

【智力+1】

余长安脑海里有大量的记忆闪过,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他跪在余母的尸体前,三十年来的酸甜苦辣一闪而过,夹杂着前世大量的记忆,又哭又笑。

……

管他来时谁是谁,今日方知我是我。

回首沉沦三十载,纵是痴傻也成狂。

……

原来他是余长生,一直都是。

……

ps:新书期间,希望大家不要养书!陪小栖陪这本书一起成长下去!可以留言,让小栖熟悉一下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认真回复,拜谢!


余长生为父母安排好后事,过了头七后,

他面色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山砍柴,日常放牛,找药材。

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村子里的人会对他指指点点,会说傻子终究是傻子,父母走后也不知道难过。

余长生神色如常,也从不予理会。

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就是,他依旧会每天在家里按时的做三碗饭,放三双筷子。

他也会每天熬好药材,静静的盯着盛好药的碗发呆。

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桌子,平静的吃着饭,

仿佛还和从前一样,家里还有人在?

但当有天夜里,余长生独自一人看着空落落的房子,再也没人呼唤他的名,感到那无边无际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窒息的孤独时,他会没由来的热泪不止。

终究是,哪里不一样了。

时间悠悠,一年后。

“长安……啊不对,长生哥……”

赵雪莹俏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显然还没有适应这名字的转变。

赵雪莹是来余长生家蹭饭,自从余长生父母走后,小丫头没少来蹭饭。

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女孩,已经十一二岁,成长为了正值青春洋溢的少女。

年少时凄惨的经历似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阴影伤痕,

她笑的很甜,仿若朝阳旭日,阳光灿烂,最抚人心。

“长生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赵雪莹一边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饭,酝酿着措辞,一边低声说道。

“嗯。”

余长生平静的点头,

伸手夹了一筷子蔬菜,自然而然的放在少女碗里。

这些日子,赵雪莹时常心不在焉,他早就知道少女有了心事,

只是有些惊奇,往日藏不住心思的少女,却到今日才发问。

“那个……长生哥……你是不是……不会变老啊……”

少女先是偷偷看着余长生的面庞,随即只是片刻后就偏移了目光,

清秀可人的脸颊闪过一抹红润,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很久了。

自她有记忆起,余长生仿佛就是这般模样,如今她都长这么大了,余长生竟然还是这般模样。

村子里这些年来,闲言碎语早就传遍了,

关于余长生容颜的问题,一直是村民们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有人说,余长生是妖孽所化,这并非胡言乱语,而是言之凿凿,有证据可寻,

毕竟据目击者称,经常能看到余长生身边跟随着一只白狐,他还经常对着白狐自言自语。

而且,就冲着这不食人间烟火俊郎不凡的长相,哪个淳朴的村民长这样?

于是,狐妖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占据了主流。

“长生哥哥……你是……狐妖吗?”

想起村子里的谣言,少女壮着胆子问道。

余长生到嘴的饭菜一下子不香了,他一下子沉默了。

他确实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小白了。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是狐妖,像你这样的小朋友,我一天要吃好几个。”

余长生翻了个白眼,轻叹一口气,说道。

“啊?那长生哥哥,你要吃我的时候,可不可以先跟我说,我想自己洗白白跳进锅里,就不劳烦长生哥哥动手了!”

没想到往日聪明伶俐的少女,这回却没有听懂余长生的言外之意,

而是可怜兮兮的祈求道。

余长生一时语塞,敲了一筷子赵雪莹的头,没好气的说道:“吃饭。”

“嗷呜~好痛~”

赵雪莹抱着头,一声惨兮兮的怪叫。

不过破旧的房子里原本沉闷的氛围,却是一下子欢快了不少。

“那长生哥哥……是因为,灵溪姐……哦不,有仙人给过长生哥哥灵丹妙药吗?能驻颜的那种……”

赵雪莹趴在桌子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关于余长生长生不老论的又一大假说,就是仙人赠丹论。

热度和狐妖论可谓不相上下。

毕竟,这事也是有前科的,

谁都记得十年前村子里来了两位仙人,收了余长生的未婚妻为徒,

甚至青牛村一度因为仙人临世,而成为了旅游胜地,

青阳镇不时有高官富胄来此一访仙迹,不惜重金,渴求寻找仙缘。

带动了旅游业的同时,还为此养活了不少江湖骗子。

而这十年来,谁知道余长生的那位未婚妻,有没有偶尔回来过一两次,

暗中赏赐给余长生一些灵丹妙药,因此确保其青春常驻,容颜不老。

也因为沐灵溪的原因,这些年来,余长生才很少有麻烦沾身,也没有被抓去切片。

“这些年来,我并未见过她。”

余长生摇了摇头,明显不愿多提。

“这样啊……”

赵雪莹小声嘀咕,眼睛微微弯起,似乎有些小雀跃。

不过,也因为这个话题,

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接下来,不管赵雪莹问什么,余长生也都是回答的不咸不淡。

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而临到末了。

饭毕。

余长生准备收拾碗筷时,

赵雪莹终是按赖不住,又说道:“长生哥哥……明天青阳镇的商队就要来了……我想……”

赵雪莹双手撑在桌子上,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些勇气,

“我想……跟随着商队,离开青牛村了……”

“我想寻找仙缘……我想修仙……凡人总会老去,会生老病死,一场灾荒大旱可能就吃不饱饭,一场战乱可能就民不了生……”

“只有修仙……只有修仙才能远离这些……”

“只有修仙……才能像长生哥哥一样不会老……”

少女终是故作了勇气开口说道。仍显稚嫩又有着少女独特的清脆嗓音响彻在整个房间。

随着少女话落,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赵雪莹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余长生,双手不安的摆放着,

心里有些怕余长生拒绝,

她和余长生的关系,不是在这一年来才开始这么好的。

而是自从她父母去世后,这十年来,余长生每一次对她的照顾,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里,

时至今日,早就有了不可取代的位置,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很想问问余长生的意见,这将直接决定她的去向和选择。

余长生收拾碗筷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余长生站在原地,摇曳的烛火照耀到他的脸上,明灭不定。

一半是阴影,一半是惆怅。

看着面前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如墨的眸光里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半响,他轻轻一叹,说道。


“长生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在青阳镇的北方,金河县。听闻最近有仙师出没,正面向整个县城招徒。为期三个月。”

“长生哥哥,错过这次机会,往后再想找仙缘可就难了……”

赵雪莹愣了片刻,有些急切的问道。

近些日子,关于金河县府有仙师招徒的事情,早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整个金河县,七个镇子里的人,几乎都会慕名而去,寻求仙缘。

“不了,家里的牛还没有放……”

余长生没有多言,看了一眼窗外,便接着去收拾碗筷。

“长生哥哥……你之所以不去,是在等灵溪姐吗?”

看着余长生开始忙碌的背影,赵雪莹咬了咬唇,忍不住说道。

“因为你怕离开了这里,灵溪姐如果哪天回来后,就找不到你了,对吗?”

赵雪莹问。

余长生收拾碗筷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不过却没有说话。

见余长生没承认也没否认,

赵雪莹双眸里的黯然一闪而过。

“长生哥哥……”

她欲言又止片刻,却终是沉默,开始帮助余长生收拾起碗筷。

夜晚,余长生躺在父母曾经的床上,

而赵雪莹,则睡在余长生的床上,

赵雪莹自己家的房子,早就被亲戚们瓜分,她大多数时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直到这一年才有好转,余长生时不时会把她从街上捡回来。

虽然以往的小丫头,总是会自己偷偷跑掉,但这一回却出奇的乖巧。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睡在角落里,不敢离余长生太近。

余长生轻叹一口气,对这种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翌日,清晨。

余长生早早的起来,转头一看,发现小姑娘呼吸均匀,安静的睡在一旁。

怀里还抱着个娃娃,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以往,把小丫头捡回来时,第二天醒来,总是能发现她又睡在大门外。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要分别了,总算没乱跑了。

给家里的牛喂了草后。

余长生便开始收拾东西。

主要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换洗的衣服。

这些都是余长生小时候的衣服,也有一些,是以前沐灵溪留下的衣服。

包括赵雪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就是一件宽松的男装,缝缝补补,也是余长生小时候剩下的。

如今小丫头正是长个子的年龄。

如果真被仙师选中了,再过个几年,估摸着就可以长到沐灵溪这么高,也就能穿上了。

一边为赵雪莹收拾行李,余长生一边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

赵雪莹的妈妈阿柳姑娘,曾是余长生除了沐灵溪外,最后一个相亲对象。

那是一个如烟花般炽热而短暂的女人,

本来曾经也差点和余长生成为一家人,却阴差阳错,被余长生一掌推开。

命运让人唏嘘感叹,那一掌下去,阿柳姑娘不知道有没有被推出内伤,不过却推断了他们之间的姻缘,

对于那一掌,她却从未责怪过。

相反事后在余长生父母重病后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还多次照拂余长生一家。

阿柳的男人,多次为此和阿柳姑娘吵架,不过阿柳姑娘依旧我行我素。

余长生那时候意志浑噩,不记得太多细节了,

不过曾撞见过阿柳姑娘的男人家暴她,随后他就阻拦过,也把那个男的打的下不了床。

再随后,就是大年夜里阿柳姑娘的死,男人被抓,也被执行了死刑。

这一切和余长生有没有关系,他不敢深入去想。

不过他始终对赵雪莹有一种愧疚之心。

每当赵雪莹问他,她的妈妈是怎样的人时,余长生也只能摸着小丫头的头,笑着说是很好很好的人……

似乎是被余长生的动作惊醒,赵雪莹也迷迷糊糊的醒来。

“早啊,长生哥哥~”

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向余长生打着招呼。

随即穿好衣服后,打着哈欠,便开始准备给牛喂草,

这是她每次在余长生家里睡觉后,都会尽可能的想做点事。

却发现余长生已经喂过了。

“长生哥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看着余长生忙前忙后,为自己收拾行李。

赵雪莹昨晚本来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又再次忍不住一热。

她抽了抽鼻子,问道。

“起来了就赶紧洗漱,然后吃饭。”

余长生并未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

饭桌上,今天难得炒了一桌好菜。

有小白菜,胡萝卜,还有一碗野菜汤。

以及前段时间余长生抓的一条鱼,本来说要过几天拿去集市去卖的,

如今却摆在餐桌上,成了一道佳肴。

对于平时,只吃一道菜的他们来说,

今天的三菜一汤,堪比大年夜。

两人盯着那盘鱼,谁也没有率先动筷子。

默默的趴着饭,不说话。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而在余长生开始动筷子不动声色的给赵雪莹夹鱼肉后,

小姑娘终是泣不成声,有些绷不住,

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小声啜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自从爹妈去世后,小姑娘就再也没有吃过肉了。

不过她哭的倒也不是这个,

而是往后,这个对她这么好的大哥哥,就要和她分开好久了。

下次再要见到,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赵雪莹昨天想了整个晚上。

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劝说长生哥哥跟自己一起寻找仙缘。

所以,她在想自己要不要留下来,

不过,看着自己逐渐长大的身体,而长生哥哥却丝毫未见衰老的容颜,

她终是选择了后者。

吃完早饭后,小丫头抢着去洗碗筷,而也就在这时,

嗡——

嗡——

嗡——

一连三声敲锣的声音,响遍整个青牛村。

这是村子里每当有大事时,村长就会敲响锣鼓,唤集大家集合。

显然,今天是为了商队,途径青牛村的事,

青阳镇距离青牛村,足有百里之遥。

期间跋山涉水,路途多桀,人若步行,至少需要三四天,而且山中多虎豹,还极易迷失在路途里。

所以,青牛村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跟着商队前去,

青阳镇的商队,约莫两月一次,就会游历各个村子,倒卖两边里的货物。

除了一些粗盐、衣物、绫罗绸缎,糖粑等生活基础物品外,也有镇子里的一些新鲜事物,比如有趣的话本,孩童的玩具……

同时也会收集好,村民们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些谷物和药材、拿去镇子里贩卖。

此时,当余长生和赵雪莹赶过去的时候,

村长家,早已经熙熙攘攘,集聚了好些人。

“此次前往金山县寻求仙缘的,需要你们途径青阳镇,跟随那边的商队,方能到达金山县。”

“小老儿建议,那些三十岁以上的老小子,就不用考虑了,听说仙人不喜年龄大的。”

“此次跟随商队前往青阳镇,价格比以前略微上涨,约莫需要一百二十文钱的引路费,而若前往金山县,那边的大商队,需要多少钱小老儿也不清楚。”

“不过听王先生说,至少是这个数。”

村长清了清嗓子,已经是伸出了五根手指,

村民们累死累活耕作的谷物,卖出去一石,才一百文钱。

而要买一斗米,则需要五十文钱,这期间差了五倍。

五百文钱,对于青牛村的一户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相当于半年的开销,不小的数目。

本来还跃跃欲试的众人,一下子又迟疑了下来,双眼里浮现一抹犹豫纠结之色。

这还只是个引路费,路上的住宿费,伙食费,一概没有算到其中。

加在一起,约莫要一两银子。

而多少农村家庭,都凑不齐这一两银子。

“家里若生活宽裕的,想为孩子寻个仙缘,凑齐了盘缠的,现在就过来集合。”

村长又粗着嗓子说道。

村长的话仿若一盆冷水浇灌而下,

不是他们不想去寻找仙缘,主要是那仙缘太远,青牛村的村民又太穷,

很多普通家庭,掏空半辈子积蓄,还不一定能凑齐盘缠,而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仙缘,这代价太大。

村民们开始意兴阑珊的退去。

有很多小孩还在观望,被长辈们揪着耳朵拧了回去重又耕地。

仙缘,毕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去寻的。

最终,整个青牛村,也只有两户人家凑齐了盘缠。

余长生一脸担忧的看着赵雪莹,

他贩卖了不少柴火,谷物和药材,也才只为赵雪莹凑齐到了两百文钱,

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长生哥哥,你忘了,我娘亲还给我留了一个首饰,等我到了青阳镇后就暂时典卖掉。以后若成为了仙人,我再买回来。”

少女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喜滋滋的说道。

献宝似的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项链。

这是她娘亲生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就像余长生的玉佩一样,本是到死都不会卖掉。

但此时,为了寻仙缘,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余长生一时间沉默了,没有说话。

他很想说哪怕到了金河县府,寻到了仙缘,也不一定会被收为弟子。

但对视到少女神采奕奕的神情,那笑容宛如朝朝烈日,不可直视,余长生一时间顿住了。


余长生有些不自然的瞥过头去,

面前的少女,追求某样东西的神采太过热烈夺目,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忍直视。

修仙之艰难,太多涟漪,他也不想出声打击。

很快,晌午一过。

商队就要出发了。

“一路顺风。”

余长生最终说道,轻声嘱咐。

将行李递给了赵雪莹。

“放心吧长生哥哥,到路上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长生哥哥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走出过青牛村哦,那我会暂时做长生哥哥的眼睛,把我的所见所闻都告诉长生哥哥。”

“对了,以后我如果成了仙人,也要常来找长生哥哥玩,听说仙人都飞来飞去,来去可方便了……”

少女开始碎碎念,双眼里已经开始往外冒着小星星,满眼都是对未来生活美好的幻想。

“不对,我要把长生哥哥接过去,接到天上住。”

少女顿了顿,双手捧在胸口,又痴痴道。

在少女固有的印象里,似乎就认为仙人是住在天上的。

余长生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看着她这副活泼开朗的样子,似乎没有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感到伤心,余长生也就放心了。

很快,商队便要出发了,

青牛村,寻找仙缘的三位孩童陆续上车,

其中一人,是村子里有名的狗大户的孩子,家里良田百亩,穿着最是华贵,此时一脸倨傲之色,名叫李二。

他一声冷哼,快步走上马车,似是不屑与同伴为伍。

另有一人,性格要沉稳许多,其貌不扬,眉宇间却有着几分坚毅之色,

他名王立,其父是村子里的木匠,家里本是想让他读书考取功名的,此时却也来寻求仙缘。

“爹娘,长生叔叔,再见……”

王立乖巧的打着招呼,然后上了马车。

最后一位上车的,是赵雪莹。

她上了马车后,探出头来,用力的朝余长生挥了挥手,她大声道:

“长生哥哥,等我成为仙人后给你讨好几门媳妇儿!不对!是给你找仙女当小妾!”

余长生哑然失笑,朝她挥手道别。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坚强啊,不哭也不闹。”

目送赵雪莹的离去,余长生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道。

还记得他第一次经历离别时,可是直接都哭晕过去了呢。

此时一对比,赵雪莹显得是多么的坚强。

而此时他却不知,马车里的赵雪莹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小伙伴王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却不见效果。

……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余长生才离开了村门口,往家里赶去。

“要好好耕地了,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了,还有五斗米,不知能撑多久。”

路上,余长生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思忖着。

为赵雪莹准备盘缠,家里的一些积蓄再次掏空。

而当下次商队再来青牛村,是两个月后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摇了摇头,收回了思绪,

青牛村的乡路蜿蜒曲折,两边杂草丛生,地上不时还有牛粪,需小心避让。

余长生家住在最后一排,约莫爬过两个小山坡就是了。

回到家后,来到牛棚。

余长生拍着青牛的后背,轻声呢喃:

“老牛啊老牛,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开口说句话。”

“如果你是灵兽,你就眨眨眼。”

余长生自言自语,眸子里有着一丝感慨。

在他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如他这般的长生者,似乎都有灵兽作伴,而且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青牛。

所以,近段日子,他时常跟青牛说话,以期他能张开金口。

“牛兄,我们再来对对口号。”

“天王盖地虎”

“奇变偶不变”

“急急如意令”

……

日常对了一遍口号后,发现青牛并未回应。

余长生抚了抚额头,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算了,与其期待是你,倒不如期待一下小白。”

“有两三个月未见小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余长生呢喃,

其实他之所以不准备去寻找什么仙缘,

赵雪莹只是说对了一部分,他更多的时候,是在等那只白狐。

这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另一个羁绊,

余长生的确很怕他走后,白狐再回来,就找不到他了。

同时,余长生支离破碎的记忆,还得需要梳理。

如果在陌生的地方,癔症又犯了,就又是一个麻烦。

余长生现在,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清醒状态,但有的时候,

脑海里涌现一些记忆的时候,脑部会突然传来刺痛,意识也会变得很浑噩。

而在陌生的地方,这会给他的安全带来极大的风险。

“不过也是时候搬家了,一直待在一个地方,长生者的秘密也终会暴露。”

余长生思量着,

近些年来,村子里关于他容颜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

他并不擅长化妆术,随意的倒饰也显得不伦不类。

而且,过了今年,他再进行一次加点后,脑海里能记起的东西,应该就更多了。

这么想着,余长生牵着青牛,已经来到了田地里,

让青牛在一旁耕作,

迎着夕阳,他则在一旁笔直的站立,身体舒展扭动着,进行奇怪的动作组合。

这是他自破碎的记忆里,想起的一部奇特的功法。

是在那个高楼林立的世界,似乎最广为流传的功法。

几乎每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都会从小修炼到大,

有着强身健体,增强体魄,复脉通络的功效。

而且,一边修炼,还会配合奇怪的功法法诀。

此时,余长生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他满脸肃穆,随着身体奇怪的扭动,开始默念着功法的口诀: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

……

“扩胸运动……”

“踢腿运动……”

……

而待一套功法完整的修炼完,余长生已经感觉到身体在滚烫发热。

他练习了这套功法已是三个月有余,今天还是头一次感到身体如此燥热,全身经脉似乎都舒展开来。

【你掌握了第八套广播体操】

【第八套广播体操:LV1(1/1000)】

【功效:强身健体,复脉通络】

余长生的眼前浮现淡淡的字样,

他略微吃惊,这还是余长生第一次,在除了他生辰时,看到这些特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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