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住处。
丁奇来回踱步,惴惴不安。
女帝没表态,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她没表态,我就走不了啊!
如果偷偷爬城墙出城,万一被守城将士抓住了,那我就是逃兵,会砍头的!
唉,我该怎么办呢?在线等。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丁大仙,请开门。”
接着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声音陌生,不认识。
是谁呢?
丁奇露出一抹疑惑之色,轻脚走到门边,眯起一只眼睛,瞄门缝。
门外女子,一袭大内官服。
大内女官......!
丁奇心中一喜,预感应该是女帝派来的。
他连忙开门。
“哆!”
门外女子猝不及防,伸出去敲门的手来不及停住,正好敲到丁奇的额头上。
“啊~”
她惊呼一声,俏脸一红,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丁奇早已愣住了。
不是被敲愣的,而是——
这个美女好高啊!
比我都高!
超过了一米八咧!
门缝里看人,果然看不准,不但把人看扁了,还把人看矮了。
“无妨无妨,不能怪你,是我失礼了,应该提前出声回应再开门。”
丁奇回过神来,下意识退开几步,回道。
接着,他不失礼貌的拱手,“女官高人请进......”
呃,不对不对,他连忙改口,“女官大人请进。”
“噗嗤~”
女官被逗笑了,“丁大仙说女官高人,是指我的身高吧?”
“呵呵呵。”
丁奇傻笑几声,“女官大人真乃奇女子也,高不可攀啊!”
听到高不可攀四字,女官更忍不住笑。
她抬手掩唇,笑着说道:“丁大仙,我乃大内女官宋清影。”
“深夜来访,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宋女官有事请说,贫道洗耳恭听。”丁奇拱拱手,很是客气。
其实他挺费力,绞尽脑汁回想穿越前听过的古装电视剧台词,来让自己说话古代感一点,正所谓入乡随俗。
宋清影压低声音说道:“女帝令,今夜子时三刻,护送丁大仙出城,丁大仙切记,如期归来。”
女帝终于同意了!
丁奇松了口气,心中甚喜,连连点头回应:“好,好,贫道遵令,贫道定会在一个月之内归来。”
随后,丁奇想打听一些事,以解心中疑惑。
“请问宋女官,女帝是如何继位的?为何继位者不是太子赵桓?”
“这......”宋清影露出一脸为难之色,不敢泄露皇室隐情。
丁奇立即补充道:“亦非贫道好奇心作怪探听皇室秘事,而是为了更有效施法退敌,须了解清楚隐情。”
听这么一说。
宋清影稍作犹豫,便点了点头,将红唇靠近丁奇耳边,悄声道:“去年十月,金军突然南下犯我大宋,势不可挡,直逼帝都......”
“前任官家,仓促退位当太上皇,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
“太子赵桓不愿即位,哭晕了。”
“醒来后,他脑子不正常了,整天不言不语,挥笔写个不停。”
“写的每一行字,都是说,唯有公主赵明月继位,才能延续大宋中原皇朝。”
“同时,太上皇连夜做梦,梦中太上老君指示,也是此意。”
“于是太上皇改禅位给公主赵明月,公主就这样即位当上了女帝。”
听完。
丁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心里在想:难道真的有太上老君......
思索着,丁奇又问一句:“如今,赵桓恢复了吗?住在何处?”
“恢复了一些,如今他住在艮岳园林宫殿,深居不出,沉默寡言,醉心于书法绘画,据说书法造诣精进甚多,堪比太上皇的神来之作瘦金体。”
......
半夜三更。
来了一队大内侍卫。
领队正是女官宋清影。
她换作一袭银甲,手持一杆亮银枪,身高、气势不逊于男将军。
巾帼不让须眉之姿,令人惊叹。
她亲自牵过来一匹白马,白马通体如雪,无一丝杂毛。
还亲手为丁奇披上一件白袍。
然后她给丁奇一个包裹,轻声道:“丁大仙,包裹里有女帝为你准备的烧鸡等干粮,还有一块女帝令牌,归来时,可凭此令牌,让城门守将迎接你入城。”
丁奇很感动。
紧紧抱着包裹。
三步一回头,张望皇宫方向。
夜幕下。
风雪中。
城墙西南角,滑轮发出缓缓转动的响声,巨大的吊篮缓缓降落到城墙外。
丁奇轻手轻脚牵着白马从吊篮里出来。
骑上马背。
借着朦胧不清的冰雪冷光,谨慎潜行,走的很慢。
虽然身体有骑马的记忆,但他需要时间适应。
再者,不敢让马跑起来。
以免发出马蹄声,惊动敌军。
城墙西南角的护城河,往西南方向延伸出一条长河,名叫惠民河。
惠民河径直往西南方向一百多里,到新郑县南边——具茨山。
具茨山,与上古文明及夏禹文化有着紧密联系,充满神秘色彩。
但这不是重点。
丁奇此行去具茨山,是因为具茨山是距离帝都(汴京/开封)最近的大山区。
他想尽快躲进大山区,以免死于敌军捕杀。
但他不是对女帝说,去一趟中岳嵩山吗?
呵,嵩山在新郑县的西北边,嵩山之西洛阳、嵩山之东郑州,都被敌军攻占了,去干嘛?送死吗?
所以,不去嵩山。
他的初步打算是,先躲进具茨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退敌,解汴京之围。
若无别的办法,也便于往南去汝州、南阳、荆州等地求援,用女帝令牌调兵勤王。
下半夜。
走了四五个小时,黎明时分,丁奇终于安全抵达具茨山。
他手脚都冻僵了,整个人冻得直发抖。
为了取暖,他紧紧趴在马背上,想从马儿身上蹭点热度。
进入一条山谷中,遥见前方有个茅屋,他吃力的低喝一声:“驾...”让马儿快点走过去。
到了茅屋边,丁奇颤颤抖抖伸长脖子观察一会,判断无人居住,便没有开口喊话。
他下马把缰绳拴在屋檐下的柱子上,抱着包裹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
“啊!”
砰!
刚一走进屋里,丁奇猛然惊叫,两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满脸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