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凌霄云雪尧的现代都市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短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现已上架,主角是江凌霄云雪尧,作者“欧阳元泉”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经上手把云雪尧拉住,“霄爷就在那边的车里……你别回头!霄爷他不让我告诉你,你别回头看……”起诉兴业的事情交给章贺去办了。也不知道章贺是怎么办事的,总之回来他给霄爷汇报之后,霄爷也不顾医生的叮嘱,直接出了院,候在了兴业楼下。云雪尧走了一路,他就让车跟了一路。直到魏宏看不下去,主动请缨下去拦人,他才点了头。“魏助理,我真的......
《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江家这些年对她怎么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怎么就能昧着良心这样对霄爷?
“江家的情?”云雪尧真笑了,为什么上到江凌霄,下到魏宏王姨,都觉得她占了江家天大的便宜?
是,江家这些年对她是很不错。
但那也是云家两条人命换来的……
如果可以,云雪尧宁愿不要江家的照顾,也希望父母健健康康的活着。
“魏助理,让一让,我还有事。”
多余的话,云雪尧已经不想再说,她连和江凌霄解释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何况一个魏宏。
她已经,彻底倦了。
“云小姐!”如果不是知道霄爷会有所芥蒂,魏宏已经上手把云雪尧拉住,“霄爷就在那边的车里……你别回头!霄爷他不让我告诉你,你别回头看……”
起诉兴业的事情交给章贺去办了。
也不知道章贺是怎么办事的,总之回来他给霄爷汇报之后,霄爷也不顾医生的叮嘱,直接出了院,候在了兴业楼下。
云雪尧走了一路,他就让车跟了一路。
直到魏宏看不下去,主动请缨下去拦人,他才点了头。
“魏助理,我真的还有事,”云雪尧看了一下时间。
她是真不明白江凌霄想干什么,也不想花心思去明白。
“云小姐,你去给霄爷认个错吧,你也不缺那点钱,为什么非要去兴业给霄爷添堵呢?霄爷的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魏宏无论如何也不让步。
云雪尧看着他那张苦瓜脸,沉吟了两秒,“你都不准我回头去看,还要我回去?”
魏宏一愣,云雪尧已经转身。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停在街对面斜后方的那辆纯黑色的迈巴赫。
后排车窗紧闭,但云雪尧知道,江凌霄一定在注视着她。
云雪尧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七年来她一直住在御园,但也并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江凌霄。
他总是很忙,忙着开会,忙着谈判,忙着出差,或者……还忙着和殷柔晴约会。
三天两头都看不到人。
如果云雪尧想要见他,除了傻傻地在御园等他回来,就只能厚着脸皮去云江找他。
云江总经办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以往见了她总是笑脸相迎,就连章贺也对她客客气气。
现在想来,多半也是和王姨之流一样,表面客气,心底鄙夷。
而江凌霄,对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她每次去了,几乎都被他扔在办公室里不闻不问。
而她,在御园的时候傻傻的等,到了云江,依然是傻傻的等。
就算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了办公室,他依然不肯给她一个眼神,当她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她坐在他面前,怀着最虔诚的心情,目光一刻不停地追随着他。
偶尔他无意间眼神扫过,都足够她高兴上好一阵子。
可是现在,他们分手了。
他却竟然主动来找了她两三次……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句话云雪尧今天才深刻理解。
早知道,不管用什么理由,用什么方式……她三天两头的闹,放下乖乖女的包袱,一哭二闹三分手,闹到江家上下不宁。
至少可以满足天天见到他的心愿。
横竖,他都是那么的讨厌她,不会给她半点好脸色。
她小心翼翼那么多年,又得到了些什么?
……
不过,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她再也用不上……
云雪尧看着迈巴赫隔绝视线的墨色车窗,就像她永远也无法透过江凌霄那双漆黑的瞳孔,走入他的内心。
“雪尧……”俞子舜担忧的声音,隔着绿化带传来。
他一直开车缓慢跟随着她。
云雪尧已轻轻吸了吸鼻子,露出经把眼泪收了起来。
她抬头,一个浅浅的笑,“没事了。”
她跨过绿化带,主动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她给俞子舜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总是高估自己,最后要吃亏了放弃了,才知道自己到底的斤两。”
“别妄自菲薄,”俞子舜踩下了油门,“你一直超常发挥,潜力惊人。”
云雪尧没再回话,转头看着夜晚的街景,手却一直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
七年前。
为了那个可以扭转乾坤的秘密,她在大雪天爬出了楼房的窗户,顺着墙外的水管往下爬。
没想到老化的水管冻裂断开,她摔下去,断口的一截水管插入了腹部。
为了不被人追上,也为了把秘密带出去。
她拿一旁的冰雪把水管和伤口敷在一起,强行止血,又在雪堆里藏了两个小时。
直到俞子舜把她救了出去。
她不是超常发挥,也并没有潜力惊人。
她透支了自己的生命……
就像爱一个人,把未来的情感和勇气都预付,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拥有的能力。
“这个你看看,”俞子舜递来又一份律师函,“如果你不想应诉,集团这边会找人帮你应了。”
江凌霄那边孜孜不倦要告她。
兴业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去找云雪尧要身份证,把律师函给了俞子舜。
云雪尧低头看了一眼律师函的署名,“我来吧。”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跟了江凌霄这么多年,她了解他,如果只是警告,会是集团的律师团发出律师函。
但如果是真想要告,会是他的私人团。
她抬眼感谢俞子舜,“怎么可能次次都让师哥帮我顶在前面?”
俞子舜不说,她也知道,他打算自己去把“段舍漓”这个笔名认领了。
江凌霄还不知道这个马甲的皮下真身是谁。
否则今晚上他们之间的争论不会仅仅围绕一个佣人的言行。
而他会紧咬着这个记者要告,多半也是认定了对方就是俞子舜或者他的爪牙。
“我会拿到更多的证据。”云雪尧把律师函摆在了自己和俞子舜之间,眼神轻轻落在上面,“师哥放心,没有人再可以击败我。”
没有人,再没有人……
可以让她为了他,在零下的冰天雪地里,腰上插着锋利的水管……千里走单骑。
“集团这边会给你全力支持,”俞子舜余光把云雪尧的侧颜收入眼底,心底微澜起伏,“不用怕。”
“我不怕。”云雪尧舒展着身姿。
人世间若是除去情障,万物皆不可怕。
……
……
御园花了整整一晚,把云雪尧的东西打包成箱。
第二天午后才送到江夫人指定的地方。
江夫人喜欢捣弄花卉,自己养了一家低调静雅的花圃茶舍,时开时不开,通常只招待她的好姐妹和其他想招待的客人。
此时太阳偏正,洋洋洒洒铺了满园金色。
江夫人捧着茶,躺在花荫下闭目假寐。
“夫人,云小姐的东西都送来了,请问放哪儿?”魏宏被指派了做事,兢兢业业全程跟进。
但他看了看花圃口站在阴影之下的江凌霄,不敢多说话。
江夫人缓缓睁开眼,悠悠然起身,随手拉开一箱子,耀眼的白就流泻了出来。
江夫人就叹气,“能舍得下的东西,就证明不重要。算了,都堆我仓库里去吧。她要有一天想要吃这口回头草,我就物归原主。要是……”
她突然住了口,看向门口。
“你怎么来了?”江夫人年轻时是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哪怕现在有了点年纪,笑起来依然光芒万丈,“你不是忙吗?这点小事也要跟过来。”
她说着就睨着魏宏,“你怎么做事的,这么让人不放心?还要你家霄爷跟上来监督?”
魏宏哪里敢吭声。
江夫人早就看到了霄爷,却偏偏现在才问人。
分明就是要把人先明里暗里讽刺够了,心里才舒服。
“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她朝江凌霄招手,“进来啊,我正好有事要给你张罗。”
江凌霄于是这才迈开步子过来。
一夜过去,他脸上的淤伤转淡了些许,但眼下却有明显的青黑,只是面色还算平稳。
江夫人美惯了,最喜持靓行凶,江家从老到小,惹了她都不得不避让三分。
江凌霄还没那个觉悟,在她故意发难的时候,去挑战她的小脾气。
“妈,你这样做,只会助长她的脾气。”他淡淡开口,“你太宠她,她才肆无忌惮,越来越无法无天。”
“呵?”江夫人笑了。
“宠都宠了,能怎么办?你记性不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当初你这条命,是谁给换回来的?”
她说着就脸色微冷,“我只恨雪尧这孩子不够争气,别家女孩子有我这样宠着惯着,早就上天入地,不是公主就是女王。轮到她,偏偏把自己混成一个暖床的女奴!”
“妈!”江凌霄眉宇间忽生阴戾,“谁告诉你的?”
“怎么?”江夫人笑得愈发灿烂,“你自己御园被人捅了个底朝天,漏成个筛子,还不准我听点风声了?”
江凌霄沉着脸。
他确实不怎么管御园的人事,御园有从江家带过去的一批老人,有些还是江夫人亲手挑选的。
再说了,云雪尧不是也住在御园吗?
男主外女主内,御园的佣人出了问题,是不是也该问问她的责任?
“这么介意干什么?”江夫人用手肘拐了拐江凌霄。
她这么不着调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成天板着脸的冷面儿子,
她就继续调笑,“反正你也不在乎佣人嚼舌根,平时说得再难听,也传不到你耳朵里,对吧?”
“这些都是云雪尧告诉你的?”江凌霄想不到其他人会说这些话。
“呵,雪尧但凡学会你御园那些佣人的本事,嘴巴厉害点,也不至于把自己混成了一个……”
“妈。”江凌霄声音成冰。
他不会计较江夫人的小脾气,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两人僵持之际,第三个人插了进来。
不知什么时候,宋慈的管家竟然过来了,他指着身后开过来的车。
“先生说天太晚了,云记者一个女孩走夜路多少有点不安全,让我送你一段路,你请……”
“云记者是我的朋友。”钟言笙打断了管家,“她会坐我的车回家。”
他说着,已经打开了车门。
沈渊清快速闪到了管家的身后,这种下意识寻求他人庇护的姿态,让钟言笙心底压抑的火苗,噌的一下猛然拔高。
他看沈渊清的眼神,同逐渐浓黑的夜色混淆到一起,充斥在虫鸣鸟叫的林中,仿佛即刻就要将她攫取。
“霄爷,”还是管家处变不惊,他笑着挡在了两人之间,“先生他还给了云记者好几本资料,都放在车上,但先生要求云记者在车上翻阅,不得带走。”
这么古怪的要求,很符合宋慈的人设。
但沈渊清知道,这只是管家在替她解围。
她抓住机会,对着管家微微鞠躬,“谢谢宋先生了。”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宋慈派出的车。
钟言笙一直站在车前,目光沉沉地,看着沈渊清坐着别人的车,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宋慈的管家一路少话,安安静静把沈渊清送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区。
临到她下车,才叫住她,“云记者,先生还说了,如果你很喜欢这几本资料,可以带回去看。”
老先生心思细腻。
先前说什么不能带走,不过是为了让沈渊清顺利脱身。
沈渊清道了谢,回到家中,连夜赶稿。
到凌晨正打算洗漱入睡,门铃却被响了。
因为上次钟言笙突然出现,沈渊清安装了一个可视化镜头。
她打开手机软件一看,就看到魏宏站在门前,神情局促紧张。
沈渊清警惕,不敢轻易开门,“你来干什么?”
似乎预料到了沈渊清会这样问,魏宏连忙开口,“云小姐,是我一个人来的,我瞒着霄爷过来的。”
“我问,你来干什么?”沈渊清重复问。
“我、我想和你谈谈,”魏宏嗓子都捏紧了,“云小姐,求求你开门,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从沈渊清有记忆开始,魏宏就已经待在钟言笙身边。
她知道他很忠心,但她也知道魏宏性格相对老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她打开门,“说吧。”
如果钟言笙要躲在后面,那她也是防不胜防。
她总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
魏宏简直是喜极而泣,“谢谢你,云小姐。”
他说,“霄爷因为今天在外面等了你大半天,工作都耽误了,现在还在集团里处理工作,搞不好要熬通宵。”
沈渊清皱着眉,“所以你过来,就是指责我耽误了他的时间?”
她求着钟言笙等她了吗?
魏宏却没有观察到她的脸色,他已经开始滔滔不绝,
“云小姐,我求求你回去吧,你走了,霄爷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我看他吃东西也很少,人都瘦了一圈。集团里那么多事,他还要分心来关注你的动向,再这样下去,他身体会被拖垮的……上次就被你气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打住打住。”沈渊清几乎要举手投降。
魏宏这种老妈子的气质,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魏特助,你家霄爷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苏阿姨都不管他的吃饭穿衣睡觉,你为什么要管?”
魏宏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当然要管啊,我是生活助理啊!我就管他这些啊!”
好理直气壮……沈渊清为他的敬业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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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清却在转眼间,已经拂开了外套,将其甩回了钟言笙的手中。
她笑得极淡,淡得宁静,“霄爷的这份好心,还是留给殷小姐吧。”
钟言笙脸色再度阴寒,他低声咬牙,“沈渊清,我劝你见好就收……”
沈渊清轻轻一笑,“不,霄爷的好,我收不起。”
以前是她不知好歹,哪怕他的好带着刺裹着刀,她也照单全收。
那些被划出的伤痕,被她自欺欺人的当成爱的证据珍藏。
现如今一样样摊开,才发现干瘪丑陋,像褪了漆的伪劣首饰,斑驳陈旧,不值一钱。
“晓晓。”妹妹面前,沈渊清不想和钟言笙过多纠缠,“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姐姐最近有点忙,不能天天过来照看你。”
晓晓年纪不大,但思虑很重,沈渊清怕她想太多,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过,”她轻轻抚着晓晓的帽子,因为化疗,她的头发都掉光了,“晓晓放心,姐姐虽然不能无时无刻守着你,但也不会让我的晓晓有任何的意外闪失,横竖……”
她一语双关,“这世上有的是人贪生怕死,但我们的晓晓最勇敢,对不对?”
出了病房,殷柔晴就拉着钟言笙哭诉,“凌霄,我好心给晓晓找医生会诊,雪尧却误会我想要害晓晓,打我也就算了,还当着晓晓的面内涵我……我知道我不该小气,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得紧……”
沈渊清的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方才分明是在说,假如晓晓真会出什么意外,她一定会让某些人偿命。
钟言笙眼色阴沉地看着沈渊清,“跟我回去。”
他捏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迈步。
沈渊清往后退,俞子舜也想要阻止。
但钟言笙回头,“不是最在乎你妹妹的命?沈渊清,我倒真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贪生怕死。”
沈渊清咬住了嘴唇,对着俞子舜微微摇头。
今晚上已经闹得够大了,她不想把事件扩大化。
反正她还有点东西没和钟言笙交割清楚,正好趁此机会说明白。
回到御园,在管家佣人们或探究或看戏的目光中,钟言笙把沈渊清拽上二楼房间,反锁上门。
“脱衣服。”
他冷声道。
沈渊清一怔。
钟言笙已经失去了耐心,上前抓住她上衣的破口处,嘶啦——
卧室里灯光如雪,洒在沈渊清的肌肤之上。
她下意识想要遮挡,钟言笙却拖开了她的手,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她锁骨和肩膀上的大团淤青,还有腰际业已结疤的擦伤。
“哪里弄的?”
沈渊清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不甚在意地别开头,“自己摔的。”
轻巧地说出这几句话,耳畔却回响着那晚上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哨声。
钟言笙冷嗤一声,极尽挖苦,“谁知道是真摔了,还是外面哪个野男人造的?”
淤青不像是新伤,搞不好是她前两天跟踪尾随他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的。
自作自受!
沈渊清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却是笑的。
“笑什么?”钟言笙皱起眉尖。
他上前一步,把她身子扳正,捏住她的下巴尖,逼迫她扬脸,“我说中了?”
他蓦地牙槽紧咬,眼瞳幽寒,“哪个野男人?是你的旧好俞子舜?还是外面勾搭的新欢?”
他说着,手掌下滑,扣住了她的腰。
沈渊清反抗,他力道加重,疼得她咝咝吸气,泪花闪现。腰上的伤,是最重的。
钟言笙的语气和眼神一样阴鸷,“怎么了?外面的野男人碰得?我碰不得?”
沈渊清垂眸,把生理性的眼泪忍下去,转而自嘲地笑了笑。
“霄爷,您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您。”
突如其来的敬语称谓,让两人之间距离横生。
钟言笙眉头狠皱,还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沈渊清趁机躲进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再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等她出来,就见钟言笙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什么。
他随意地掀起眼,看清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新中式旗袍之后,眼中的冷戾莫名褪去了一点。
“给你。”他把手中的东西扔了过来。
啪嗒一声,落在沈渊清的脚边。
像主人在赏赐自己的宠物一块肉骨头。
沈渊清垂眼,看清了这是一管中药膏药。
“不是落枕了?”他真像在施舍街边乞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沈渊清蹲下去,捡起了膏药。
转身从自己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把膏药放进去,然后走到钟言笙的面前,递给了他。
“这些,都还给霄爷。”
小盒子异常眼熟。
钟言笙皱着眉,带着几分好奇接了过来。
打开的那一瞬间,盒子里闪出的宝光,映照到了他脸上,也将他霎时阴沉的神情,照得明明白白。
沈渊清语气平静,“这些都是这十三年来,霄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都还给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钟言笙记起来了,沈渊清十几岁生日的时候,他嫌她丢三落四,送过她一个首饰盒,让她拿来装自己的贵重物品。
就是眼前这个。
沈渊清呼吸浅浅,这个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在她心中曾经贵重胜过那枚蝴蝶胸针。
她刻意把蝴蝶胸针放在身边,却专程去银行里开了一个保险箱,存放这些礼物。
她还记得十四岁的时候,钟言笙送她的一个太阳花小发夹,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她在花园里从早找到晚,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丧,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钟言笙实在看不过眼,丢给她这个盒子。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丢给她的。
蝴蝶胸针,任何礼物,都是这么轻飘飘地甩给她。
沈渊清以前以为他只是用这种行为掩饰他的薄面,没想过他是纯纯粹粹的轻蔑。
哐咚!
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全都被钟言笙摔掷了出去,撞到墙上。
盒口打开,里面的手镯项链耳钉,叮叮当当滚出来,散乱一地。
沈渊清心尖刺了一下。
哪怕是已经放弃归还,但好歹这也是她珍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她视之如珍宝,他却弃之如敝履。
姜宁挽还是起诉了。
太子爷口口声声要拿集团给商时潋顶住,最终还是食言,交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马姐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她看着商时潋离开的背影,摇摇头。
除非太子爷能护商时潋一辈子,否则她就算手握铁证又能怎么样?
姜宁挽如果真铁了心要针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很可能会赢了官司,但输了人生。
从此再也没办法在这一行混下去。
不仅仅是这一行,其他行业生计,恐怕也会此路不通。
卑微弱小的个人,怎么可能去和云江这样的大资本抗衡?
马姐在兴业呆了好几年了,知道许多新人不知道的峥嵘往事。
……兴业和云江,曾经有过一战。
那是几年前,云江纠集了其他资本围剿兴业,差点做空了兴业。
后来不知道兴业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云江才善罢甘休。
但就算如此,兴业也因此而大伤元气,差点一蹶不振。
是海外部门持续坚挺,反哺了总部,才终于将兴业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时候,太子爷俞子舜,就是海外部门的领军人物。
是他力挽狂澜,才救回了这家全国名列前茅的老牌传媒。
而彼时集结各方资本围杀兴业的,正是现如今在珅城翻云覆雨的云江少东家,姜宁挽。
私心里,马姐希望商时潋可以挺住,实现小人物战胜大资本的奇迹。
但现实一点,最后的结局,多半是兴业让商时潋公开道歉,承认自己凭空造谣,说不定还要承担巨额赔偿……
“如果我有她的身材长相,”马姐含住一根棒棒糖,“我还当什么记者,去给年轻小开当个限定女友多轻松啊。”
“马姐,你说姜宁挽为什么一定要告我们造谣啊?”
商时潋的离开也开启了部门里的八卦时间。
“不是告我们,是告商时潋。”同事抱着胳膊,叹息,“真倒霉。惹……幸好撰稿人不是我!”
“按道理说,江家和殷家强强联手,是有利于两家在股市上的表现的,为什么云江反应那么强烈?”
“不懂,要不我们问问金融那边?”
“殷柔晴不是说了吗?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部署。大家族联姻,都要利益最大化,说不定还要选什么良辰吉日……”
“真是神经,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又不是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公布!”
“殷柔晴现在在娱乐圈,肯定不想过早公开恋情……”
“好了好了干活!”马姐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任泓那边有消息了吗?愿意接受采访吗!都给我支棱起来!”
……
商时潋来到法务部。
“商时潋,云江那边来人了,想和你当面谈一谈,”法务部主任早得了俞子舜的叮嘱,对她态度温和,“你别怕,我们会全程陪同的。”
商时潋走进会议室。
看到了对面端坐的律师团,以及章贺。
律师团的人她只知道名字,对不上号。
但章贺,她是熟悉的。
姜宁挽身边两个人,魏宏和章贺。
魏宏是生活助理,和商时潋接触相对多一点。
章贺是工作特助,负责姜宁挽的工作行程安排,说他是姜宁挽的传声筒,也不为过。
云江一直都有见章贺如见霄爷的说法,足以见得他的份量。
魏宏生来感性,把姜宁挽当成天,忠心耿耿。
章贺却理性冷静,一丝不苟,和姜宁挽的行事风格颇为契合。
他会过来,足以证明,在告她这件事上,姜宁挽是认真的。
“跳!你跳!”江夫人可被她给茶到了,她指着窗户,“你今天要不是跳,我不介意帮帮你!”
殷柔晴哪里敢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要扑到季晚烟的怀里。
“凌霄,你最懂我,你知道我为了让你和雪尧在一起,做了多少努力……”
可是季晚烟挥手挡开了她。
“我会查清楚的。”他冷声道,眼里不留半点情。
殷柔晴心凉了个透。
季晚烟怀疑她了!
“俞子舜是什么人!”她又气又急,“他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凌霄,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我……我……”
江夫人退到旁边一步,把窗户给她让出来,悠悠道,“你跳呀。”
殷柔晴哗啦一声站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冲向窗户的时候,她突然声嘶力竭,“我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如果不能证明,就拿我这条命来抵!”
发下这个毒誓,她冲出了病房。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
江夫人一声嗤笑,“呵!也就这本事?”
她紧接着坐到顾以承身边,满面愁云,“尧尧,你没事吧?没吃亏吧?”
顾以承正想安慰她,江夫人又道,“不过也没关系,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呵!这世道难道只允许男人玩女人,不准我们女人玩男人了?”
“尧尧你要喜欢,阿姨帮你多选几个帅气威猛的,环肥燕瘦,咱们玩个遍!”
顾以承:“……”
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江夫人了。
但还是常常被她过人的“格局”给震撼到。
“对了,”江夫人起身,指着季晚烟,“我留这儿的选秀图册呢?男版的,快点拿出来,趁着尧尧在这儿给她过过眼。”
季晚烟几乎咬牙切齿,“扔了!”
“扔了?”江夫人惊怒,“你怎么可以扔了,你知道我为了做这个册子废了多少功夫吗?我……”
话到这里,她突然语气一转,眉眼又带上了笑,“不过没关系,我还印了好多册备着,今天正好带了一本过来。”
说着,就款款地从包里,摸出一本全新的画册。
小样儿,和她斗?
看她不气死他!
季晚烟:“……”
如果江夫人不是他亲妈,他发誓他一秒钟也忍受不了她,早把她打包打包送去非洲养老了!
“尧尧你看看……”江夫人殷勤热情,引得俞子舜都好奇偏头。
季晚烟……躺不住了。
他起身,大踏步走过来,正要出手抢过册子。
顾以承:“等等阿姨,我接个电话。”
她说着就拿起了手机,“马姐,是我……我……我在医院……”
这一头,季晚烟则已经抓住了图册的一角,要从江夫人怀里拖出去。
江夫人誓死捍卫自己的册子,顺带对季晚烟压着声音比口型,“你蠢啊——过来不知道带充电线?充、电、线啊!”
魏宏还算机灵,“我去拿我、我去……”
一转头,俞子舜已经从季晚烟病床那边取来了充电线,还贴心地给顾以承插上了电,并且温声关怀,“别打久了,充电的时候通话有危险……”
江夫人……幽怨了。
她恨着不争气的儿子,眼里的下三白翻得要去演恐怖片。
季晚烟则冰冷地注视着魏宏,眼神里隐隐有杀意。
魏宏……哭。
宇宙的尽头就是他,认命吧!
这边,顾以承却紧皱眉头,“是的马姐……我没有采访成功……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是我突然生病了……我突然晕倒,现在刚刚醒过来,没有来得及给你请假……”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马姐的声音从音孔里贯穿出来。
“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你总不可能说晕倒就晕倒吧,能不能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啊!我们还可以派人去替换你啊!”
这……会是死亡的感觉吗?
无边际的黑暗,无尽的空间挤压。
她不能动弹,不能发声,没有视力。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有人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地念着,“尧尧、尧尧、尧尧……”
像那个年少时的夏天,谢宗玉去户外徒步摔断了腿,发着高烧被送回来。
她趴在他床边,担心地守着他,不肯离开。
晚上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际,手被捏得生疼,耳际传来反复不停的呢喃,“尧尧……尧尧……”
聂呈安醒过来,见到睡梦中的他皱着眉,紧紧抓着她的手,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她吓得连忙推醒了他,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
灯光下,谢宗玉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才似乎终于认出了她。
“俞子舜推我下去的。”他没有提及他梦到了什么,只沉着脸命令她,“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
醒过来的时候,难受并没有减少多少,部分疼痛的感觉反而比先前更清晰了一些。
视力恢复了,聂呈安看到雪白的天花板。
但并没有人在她耳边叫她的昵称,也没有那种仿佛被人狠狠拥抱的挤压感。
她听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女人声音,在不远处温柔地询问别人,“不多吃点了吗?医生说这种粥养胃,我亲自守着熬了几个小时呢。”
聂呈安撑着发软的胳膊,艰难地坐了起来。
倒是身边传来另一个惊喜的声音,“云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聂呈安的动作定格。
因为,她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殷柔晴端着一碗粥,朝病床上的谢宗玉倾着身子,勺子递到他的嘴边,撒娇道,“凌霄,你就再吃一口嘛。”
说完这句话,她眼神飘向对面的聂呈安,眉峰挑衅地扬了一下。
多棒的画面。
她从极度的难受中醒过来,就看到他们如此恩爱。
“你醒了。”谢宗玉沉沉地注视着聂呈安。他抬手,挡开了殷柔晴的手腕,推掉了她的好意。
聂呈安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VIP病房,谢宗玉坐在正中的病床上。
而她,躺在他对面的陪护床上。
手背上传来一阵清凉,聂呈安低头,才发现自己正在打着点滴。
魏宏反倒是坐在她身旁,见状,压低声音对她道,“云小姐,你在外面晕倒了,是霄爷一路把你抱到医院的……”
言语间疯狂暗示她应该道谢。
但聂呈安不想理会。
她为什么会晕倒?
要不是谢宗玉出现,对她莫名其妙的发难。
她现在恐怕已经熬过了药效,恢复如常,而不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有些低烧。
嗓子好疼,连吞咽都感觉困难。
“云小姐,医生说你是误用了药,加上身体疲劳,所以现在有点药物副作用,休息一段时间就应该会好。”魏宏尽职尽责地解释。
顺带看了谢宗玉一眼。
谢宗玉的眉尖已经紧紧皱了起来,好像聂呈安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挑起他烦躁的神经。
魏宏吓得赶紧移开了眼。
其实从刚刚殷小姐过来开始,霄爷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他不敢当众说出的话是,在殷柔晴过来之前,霄爷一直都抱着云小姐不肯撒手,哪怕医生给她做检查,给她输液,他都没松开过。
“正好柔晴也在,”还是谢宗玉打破了沉默,“大家把有些事说清楚。”
他的话,顿时引得病房内的所有人目光聚焦。
“我和殷柔晴,没有你写的那些关系。”这是谢宗玉说出的第一句话,
整个办公区都静悄悄的,生怕漏掉了负责人胡姐的一个标点符号。
胡姐声音不算大,但很清澈,穿透力也很强。
她慢条斯理地回答马姐,“你那边最近出了什么事,你很清楚。你团队有不稳定因素,苍山这个饼太重要了,我不敢赌。陈二上个季度表现不错,就让他来收个尾吧。”
马姐的底气顿时被削了一截,“那是人突然生病晕倒,不可抗力因素。”
“那你这个主编有没有准备planB呢?”胡姐反问,“你也是个行业老手了,你居然就派一个新人单独过去?你这样的团队领导,让我不得不重新评估你整个团队的能力。”
马姐辩解,“那是任泓那边的要求啊,不能带摄像师,不能有其他人,只接受顾子舟的采访。”
“人家要求?你就不知道让个人跟过去,在外面等着?出了问题顶上去?”胡姐又问。
“就算让其他人过去,任泓也不会接受的,他就是指名道姓……”
“那就是她的问题了!”胡姐不耐烦地打断马姐,“你要不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员工适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如果不合适提早淘汰,别拖累了你的团队!别跟我说任泓什么要求,他那么多要求,怎么后面马上就接受了橙丽那边的采访?”
橙丽是兴业最大的竞争对手。兴业任何新闻被别人抢走都还行,但被橙丽抢走就是耻辱。
马姐沉默了几秒,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任泓的事情是任泓的事情,但是苍山……”
“先把你的不稳定因素处理了吧,”胡姐冷冷地说,“别想着苍山了,再搞砸一个任务,我也保不住你了。”
马姐紧接着,低声说了什么,外面的人都没听清。
但胡姐并没有收着声。
“我不管谁是谁罩着的,我们这个行业靠本事吃饭,她有别的本事,让她到别的地方施展去。我整一个部门不可能她陪这种空降军玩。她不在这里,还有别的去处,我们这么多人要是没饭吃,谁收留我们?”
马姐从胡姐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整个办公区有一种噤若寒蝉的安静。
顾子舟的手指,慢慢拨着键盘的边缘。
俞子舜事先说过,绝不会让她背负任泓事件的责任。
但下面的人,依然可以用其他方式令她难堪。
负责人表面在骂马姐,其实所有话都是说给她听的。
俞子舜打过招呼,她也不可能直接让顾子舟走人,但她通过折磨她的直系领导,来层层施压,让顾子舟在这里如坐针毡。
中午吃饭的时候,俞子舜发来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用餐。
顾子舟拒绝了……
她带了盒饭,去茶水间热了,刚端着来到员工餐厅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议论声。
“都把任泓送到橙丽那边去了,太子爷居然还要保她?”
“呵呵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能是想先让她在底层镀金,以后好调到总经办去当小秘吧。”
“唉,辛酸,娱乐部是兴业底层版实锤!什么人都能塞进来!”
“我求求她赶紧去其他部门,别在我们这边混了,才来多久,就给我们惹两桩祸事……”
“她除了把任泓送给对手,还惹了什么事?”
“蓝孟蝶的事情呀,你不知道云江告了兴业,要求赔偿八千万!”
“我去!把她卖了也值不起这个价吧?太子爷到底怎么想的?还要帮她顶着?”
“说不定人家有特殊的本领,在太子爷眼里就值这个价呢……”
殷柔晴嚯的一下起身。
她脸色青绿地看着江夫人,心口起伏,转而又看向病床上的姜淮月。
姜淮月明显并没有睡着,却也没有睁开眼,对她们的谈话全然置身事外。
殷柔晴心里一寒。
明明,昨天在御园,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有所维护。
她那时候心里是甜蜜的,充满希望的。
可先前有多憧憬,此刻就有多绝望。
殷家大小姐的身份,最终还是让殷柔晴受不了这份羞辱,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说,她转身就朝病房门外跑去。
江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赶走一个瘟神,她也终于可以好好和眼前这个妖孽算算账了。
“你可真是有出息了,上次好歹还挨了打,这次情敌还被关在柜子里,你就把自己给折腾成内伤了?”
她走过去,后妈一样用手指往姜淮月太阳穴上狠狠一戳,“说话!睁眼!装什么死!”
一旁的魏宏眼睁睁看着姜淮月额侧,被江夫人的指甲掐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红印,斗胆发声,“夫人……”
江夫人眼一斜,“怎么,你也关心则乱?想当我们江家少夫人?”
魏宏吓得摇头似钟摆。
看在他及时给自己通报姜淮月情况的份上,江夫人没再和魏宏计较。
她招招手,让魏宏把椅子给自己拖过来,坐到姜淮月病床边。
声音变得温柔不少,“怎么?觉得丢人啦?没面子啦?人家在你面前伏低做小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不理你了,你要死要活给谁看呢?”
真是杀人不用刀。
魏宏听了都难受,顶着挨刀的风险,他再一次替姜淮月辩解,“夫人,霄爷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按时进餐,才导致的胃出血……”
“哟,都茶饭不思了呀,”江夫人揶揄着,“我这么没心没肺的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痴情种?”
魏宏捂脸。
对不起霄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魏宏,去给你家霄爷制几面锦旗过来,算我表彰他的,”江夫人悠悠地吩咐,“一面写【为情所困】,另一面写【自作自受】,再有一面写,我想想……就写【即刻火化】!”
姜淮月……终于睁开了眼。
“魏宏,出去。”
再不醒过来,还不知道江夫人嘴里会蹦出些什么不靠谱的。
“妈,”他也不说废话,“她在长胡路静安小区三单元五楼19号,你去把她领回来。”
江夫人冷哼一声,“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去欺负恩人的女儿。”
“她不想回御园,随她,让她呆在江家,你把她看着,别再让她出去招摇。”姜淮月继续。
江夫人抄着手,“整个江家就数你脸最大,从前尧尧大事小事都只看你眼色,能把人逼到这个份上,确实该你好好反思一下。”
姜淮月:“至少把爷爷的八十大寿给过了,她再怎么闹,闹不到那么长时间。”
母子俩完全各说各话,并且相互并不关心彼此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如果许晏安看到这一幕,大抵可以明了为什么自己和姜淮月的沟通会那么困难。
江夫人与姜淮月的独断自我都如出一辙,他们与她相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个过分疼爱她,而一个过分厌恶她。
末了,江夫人又拿出那两本册子,递给姜淮月。
“你这段时间在医院养病,顺带挑一挑人。”
姜淮月忍着胃部隐隐的不适,沉着脸,“我说了不需要。”
“这本和上次那本不一样,”江夫人连忙解释,“这本是升级版,我给备注了女孩子的家世身高性格,好好选!”
咚的一声。
谢景然手中的水杯,应声落地。
她脸色微微泛白。
徐医生……
之前原本钦定给晓晓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就是那个在晓晓那晚上病危,连夜出国,害得她狼狈去追,却最终差点丢了命也没追上的医生。
“尧尧,怎么了?”江夫人诧异极了,不由得坐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她又摸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妈在问你话。”许清念冷冷出声,“你这种样子,平时装装就可以了,别有事没事,拿出来博关注。”
江夫人顿时对着许清念瞪眼。
“徐医生,是三院的外科徐医生吗?”谢景然看着殷柔晴,目光灼灼,神情有些吓人。
殷柔晴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朝许清念身边躲了躲,像是怕极了,要寻求一个保护。
许清念伸出手臂,撑住了殷柔晴身后的沙发靠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这样的姿态,像即刻就要把殷柔晴抱入怀中。
“三院还哪个徐医生,值得去给殷家老爷子看病?”许清念眼神冷漠地替殷柔晴回答了谢景然。
“我知道了。”谢景然低下头,指甲轻轻嵌到掌心。
她站了起来,给江夫人一个得体的微笑,“苏阿姨,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尧尧……”江夫人抓着她的手指,不肯松开,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谢景然温柔地回答江夫人,“阿姨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抿了一下唇,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大门走去。
许清念猛地直起身,声音低沉,“谢景然!”
她居然敢当着江夫人的面离家出走!
俞子舜却比他先一步追了出去,听到许清念的声音,他转身,目光沉静却冰凉地和他对视。
“余晓晓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那又怎么样?”许清念神情阴寒地反问。
余晓晓的事情,俞子舜一个外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俞子舜冷笑,“霄爷既然对殷小姐用情至深、体贴入微,又何必再拖着谢景然不放手?她和云家,不欠你什么!”
放下这番话,他疾步追谢景然而去。
许清念戾气横生,正要跟上前去。
“给我站住。”关键时刻,江夫人悠悠开口。
许清念回头,就看到江夫人缓缓站起来。
“徐医生是怎么回事,先给我说清楚。”
“苏阿姨,这事情不怪凌霄,”殷柔晴急忙解释,“是爷爷他病危,又不信任外国的医生,不肯治疗……我才不得已求了凌霄……”
“柔晴,”江夫人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全市千金小姐,数你最机灵懂事。我们母子俩掰扯,你不说话啊,乖。”
殷柔晴喉咙里顿时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不敢吐。
江夫人正欲和许清念继续,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殷柔晴。
殷柔晴被她那过分和蔼的笑容,看得心里瘆得慌,“阿姨……”
“柔晴,你知不知道,徐医生是晓晓的主刀医生?”
“阿姨,我之前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我也很愧疚,今天还专程找了专家去给晓晓会诊,可是雪尧误会我想害晓晓,除了打我,还差点把我推下楼……”
殷柔晴泫然欲泣,“这些凌霄都是知道的,阿姨,我没有说谎,也没有陷害谢景然,如果不是她把我的脸打成这样,我都不想告诉你……我明天还有通告和试镜,都只能推了……”
说了这一大通,殷柔晴自以为江夫人总算能站在她这边说句话。
没想到江夫人用最温柔的语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柔晴你回家好好养一养,养好了脸再去工作。御园呢,你今后就别来了。这里庙小妖风大的,我怕给你染了什么不好的习气,回头你妈妈还怪我呢。”
这话说得……
乍一听句句都在理,细一想字字都在内涵。
江夫人是许清念的亲妈,话说得再怪,殷柔晴也不敢怼更不敢怒。
她心里又气又恨,却只能委委屈屈地给许清念小声道别,然后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江夫人面无表情地等着殷柔晴彻底出了门,这才淡淡地回过眼,吩咐一旁的魏宏,“叫几个人,跟我上来。”
到了二楼房间,她往沙发上一坐。
“云小姐的衣服鞋子首饰化妆品,给我通通打包,一样都不许落。”
许清念跟着入内,脸色不佳,“妈,你干什么?”
江夫人长叹一口气,“这儿媳妇我是留不住了,也不想留了。”
“妈……”
“别说什么徐医生,我不感兴趣,”江夫人只抄着手,望着天花板,“也别讲什么余晓晓,跟我没关系。”
“妈你……”
“至于什么谢景然殷柔晴,更是提都别提了,反正从今往后,一个也进不了我江家的大门。”
江夫人拍拍手,妖娆地起身,“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养你二十几年,今后你的死活,我也管不上了。”
她离开,临走前点了点魏宏的额头,“记住,少一样东西,我扣你一年奖金。”
……
谢景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夜晚风凉,透骨的凉。
就像那个凌晨会所外,下人浇透心的那句驱逐;也像机场航站楼外,汽车车头擦过时,死亡镰刀的气息。
难怪他当时会让人那样回话,也难怪他根本就不肯见她。
原来把主刀医生支走的人,正是他许清念。
抽走晓晓生的希望,只为了讨好他的殷小姐……出身豪门的殷小姐。
可以让爷爷在国外享受最好医疗,却还要抢走晓晓唯一主刀医生的殷小姐。
谢景然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眼泪一滴滴落在灰色的地面,打出小小的漩花。
对不起晓晓,是姐姐太没用……
殷柔晴可以把晓晓的救命医生抽走,也可以召集专家为她会诊。
她玩弄谢景然像只蝼蚁。
而许清念,只会冷冷地坐在观众席上,欣赏她的狼狈。
偶尔被逗得开心了,会赏蝼蚁一口吃的。
但如果她胆敢去挑衅他的殷小姐,他就会用鞭子狠狠地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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