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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鳞之殇

发表时间: 2022-11-29

离开昆仑山后,葫芦娃们一路直奔东海,在这一路之上,他们一改往日的面貌,如在以往,他们不管去哪里,接受什么样的任务,即便也知道挑战性非常大,凶险难料,但是他们从没有忧愁,没有畏惧,都是一路蹦蹦跳跳,嬉笑怒骂,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世界本无忧,无需烦事挂心头。可经过昆仑山一战,有同伴几乎送命,所以这一次他们脸色显得格外的沉重,这也许是人经过大灾大难后的成熟老道,也许是对东海的细思极恐,总之,他们在做深入的思考,做充分的准备...。

一路上,思考最大的是木娃,也许他是五个葫芦娃中最冷静的一个。只见他说,“兄弟们,咱们昆仑山一战差点殒命,只要还是我们太轻敌了,过于狂妄自大,准备不充分,虽然侥幸取得了胜利,但主要是靠金娃的神勇无敌,却也也实在风险万分啊,我们几个死在昆仑山上不打紧,可灰袍老道的嘱托没法完成,老百姓们就没有任何指望了啊,所以接下来东海之行,我们必须好好合计,找好对策才行。”

“木娃说的是,咱们不能再目中无人了,必须把困难都料想到,做足准备,才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才能不负嘱托,完成我们的使命,”土娃也显得异常沉重的说道。

“是的是的,这次我们要小心翼翼,决不可鲁莽行事了,”大家都纷纷附和着说。

在历练中成长,在磨难中坚强,在经验中增强智慧,看来这已历经数百年人间烟火的葫芦娃,在别人眼中他们还是一群娃娃,但在心志、功力、聪明智慧上,已俨然不是一般成人之所能比的了。

葫芦娃们之所以脸色开始凝重,不单单是因为经历了前面几场的血战,更是因为前面都是单独对战,而东海龙宫不一样,他们的虾兵蟹将都成千上万,更别说还有各个法力高强的武将,以及上古之神东海龙王。他们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整个国度啊。

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后,天地分开,大地形成,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大地的最东方,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便是人们熟知的东海。东海龙王乃上天御封的人间上神,负责镇守东海,掌管天下风雨。龙王被派到东海后,建立起了自己的宫殿,组织起来自己的王国,兵将无数,可谓独霸一方,风光无限。老百姓们为了求得风雨,消除水灾,修建了无数的龙王庙,时时供奉、拜祭。虽然龙王深居简出,似乎不问世事,几乎很少在人间露面,但关于东海龙王传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付这样一个上神,葫芦娃们自然压力山大,思虑多多。

“东海龙王不是掌管天下风雨吗?可这些年来,旱灾连连,庄稼枯黄败死,颗粒无收,以致百姓生活水深火热,饿尸遍野,可这龙王竟然不问不顾,真是令人愤慨,”水娃喃喃地说道。

“想起来也真是啊,这个水龙王是不是故意造成天下大乱,好自己逍遥快活啊,”火娃也跟着附和道。

金娃说道,“谁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去到东海不妨问一问,如果真是这龙王造的孽,咱们必须揍他一顿。”

“哈哈...是也,是也,”大家刚才还紧皱着眉头,一下子又活跃起来,朗朗的笑声重新伴着他们一路前行。

当下的世道下,百姓虽然日子不好过,更别说富裕了,但是有一点,就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敬天信天的。葫芦娃们这一路走来,看到不少村镇的百姓都修建了各样的寺庙,如土地庙、观音寺、龙王庙等等,而且百姓们也是诚心可鉴,寺庙里都是香烟不断,烛光通明,每逢初一、十五,寺庙里更是人头涌动,前来烧香拜佛,祈求神灵保佑的信男信女络绎不绝,如遇到重大的节日的时候,更是在寺庙里举行各种祭拜活动,看到人潮人海,热闹非凡。

如果说,在这个满目苍凉的时代,还能感受到浓烈烟火气的,也只有在寺庙举行庙会的这个时间里了。可见老百姓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敬畏和虔诚,也从未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期待。

作为行者,身在何处,何处便是家,葫芦娃们披星戴月,随遇而安,在奔向目的地的路上,有时候晚上没处歇息,如遇到有寺庙的地方,一般就在寺庙里过夜,这一来不惊民扰民,也图一个安静舒畅。所以,他们到过很多地方,见过无数的风土人情,但他们发现,不管一个人地方的人是富裕、还是贫穷,在当地最漂亮的建筑,基本都是寺庙。所以,有时候葫芦娃们也有点疑惑,难道真的烧香拜佛,一片诚心,就真能换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日行夜寐,风餐露宿,慢慢的,东海已经离他们不远了。这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村镇,看到了一个龙王庙,建设得非常有特色,四合院式的瓦房结构,屋顶上的四角方向都是龙型雕塑,在寺庙的正厅之上,雕刻着一副巨大的龙王像,龙王像高大威武,他鼻子高高耸起,龙须垂然而下,两个龙角分外显目,眼睛活灵活现。同时,寺庙里各种物件也摆放得井井有条,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香烛日夜不灭,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此时已是傍晚,前面尚未知是何处。

“这寺庙却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咱们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陪一陪这假龙王,明天一早再出发去见真龙王如何?”金娃问大家。

大伙纷纷表示同意,这些天,天天都在赶路,实在疲惫,难得一清静之地,不如好好休养一下。如是,大家便借此龙王庙,留宿下来了。

娃们几个躺在寺庙的地板上,伸了几个长长的懒腰,似乎一扫这一路上的疲倦,瞬间无比舒畅。过了好一会,大家开始闲聊起来,火娃看着龙王像调侃到,“你这个狗屁龙王,享受着这天下人的供奉,吃香的,喝辣的,可眼看老百姓们的庄稼都枯败掉了,连场雨都不给下,供奉你还有何用?”

“哈哈...火娃,你不听说抬头三尺有神灵吗,小心等下龙王突然变身,把你一口吃掉了,”木娃跟着打趣道。

“好你个木娃,往日一副深沉的样子,现在都快赶上灰袍老道了,今天竟然开始拿我开刷啊,”火娃也不依不饶。

“你这火候子,不开刷你开刷谁,怕你等下把这龙王庙一把火烧掉了,那我们何处安身呀?”金娃也跟着调侃。

“不怕不怕,有我水娃在,火起不来,可保大家今晚在此夜里笙歌,”水娃也跟着闹腾起来了。

“哈哈哈...”打闹声划破了这寂静的龙王庙。

突然间,一阵旋风盘旋在寺庙上空,“哪来的无知刁民,竟敢再次撒野,亵渎龙王,好生大胆。”

“ 谁...莫非真有神灵出现?”娃们几个瞬间翻身起来,一探究竟。他们看了看寺庙里的龙王像,并没有什么异象。他们连忙跑到外面,看到外面的天空上,一个一身白袍的少年,穿着一身战甲,手持方天画戟,额头上的两只龙角十分醒目,一眼看去,也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

“你是何方神圣,何故在此呼喊?”葫芦娃们问道。

“一群小娃娃,管我是谁,你们今天竟然在此亵渎龙王,实在是罪大恶极,必须灭掉你们。”

葫芦娃们也觉得刚才说话有点冒失,但这少年如此霸道,也不是什么好茬,也不再跟他客气。

“你有何种能耐,竟如此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那少年如飞剑一般冲了下来,口吐烈火 ,这时,火娃也一个箭步向前,也喷出三味真火,两条火龙相撞在一起,发出万丈光芒,点亮了整个夜空。两股力量旗鼓相当,彼此震退了几步,均未伤到对方分毫。再看那少年,持着方天画戟,直冲了下来,一股舍我其谁的豪迈气盖。金娃示意大家退后,用手臂挡住了他的方天画戟,发出当当响音,接着,两个人开始缠斗在一起,一时天昏地暗,龙吟虎啸。方天画戟乃何等神兵利器,但金娃以金刚不坏之身迎战,也毫无损伤,越战越勇。两个人大战了数百回合,均未分出胜负,但此时,少年深知,一个金娃他都难以对付,如果其他几个一拥而上,他肯定敌不过的,于是他只好退出好远,突然间召唤来一阵狂风暴雨,直喷向龙王庙,龙王庙瞬间被淹了个大半,里面的东西也七零八落的散落成一地,然后少年便消失于夜空之中,无影无踪了。

葫芦娃们看到这场景,寺庙被破坏成这样,等下村民们赶过来,以为是他们几个故意破坏的,那还得了,不把他们几个生吞活剥了才怪呢!

“不好啊,咱也得赶紧跑路啊,不能与老百姓发生冲突。”于是娃几个,连忙收拾行囊,灰溜溜的也跑了,消失在夜空当中。

离开了龙神庙,葫芦娃们不敢怠慢,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为了更好地避开百姓们,他们开始走小道,因为大路上人多。说来也确实心里有愧,不经意的玩笑话语,却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把老百姓们视为神灵的地方给破坏掉了,但是,葫芦娃们知道,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由不得他们分心去思考其他的事,只能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东海已经离他们他们越来越近了,他们开始想起那昨日的白袍小将,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但看他的面貌和作为,肯定是龙族中人无疑,要不他也不会为了葫芦娃们的几个玩笑话而大动干戈。只是回过来想,一个小小年纪的战将都有如此战斗力,东海龙宫也真是不可小觑啊。

葫芦娃们边走边商量,终于他们来到了东海。看到了碧波荡漾,无边无际的海面,微风略过,海虽平静,但地球引力形成的波涛海浪,拍打着海岸边的沙滩,引起潮起潮落,如同太阳的东升西落一样,绵绵不绝,或者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是造物主的强大力量。站在这广阔的大海面前,葫芦娃们也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其实他们也无意挑起无谓的纷争,打破这大海下面千百年的宁静,大家和谐共处是最好的态势,但如今使命在肩,职责所在,恐怕一场血雨腥风,又在所难免了。

“怎么样兄弟们,咱们如何找出这东海龙宫,逼这老龙王现身?”金娃问大家。

水娃应声说到,“我来刮起一阵飓风,把这海水弄个波浪滔天,风起云涌,我就不信这老龙王不出来。”

大家也应允了水娃的做法,于是,只见水娃腾空跃到海平面上,舒展起他呼风唤雨的无上神功,一时间,龙卷风升起,生成了一个水天相接的水柱,海水像个陀螺一样,快速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旋涡,鱼、虾、蟹等等,被卷了起来,像流沙一样,布满了整个海平面的上空...。

这时候,成千上万的虾兵蟹将,如蜜蜂群一般,从大海里飞了出来,密密麻麻,越来越多,整个海岸边瞬间有了乌黑一片的龙兵龙将。

几个带头的龙将,向葫芦娃们直扑过来,大声轰道,“哪来的毛孩子,竟敢在此兴风作浪,扰我们龙宫安宁,速速缴械投降,否则就把你们剁成肉酱,喂海鱼。”

金娃向前合礼,微笑着说,“几位大哥,我们无意冒犯你们的领域,我们只是想拜访一下龙王阁下,向他借一点东西,借到我们就马上离开。”

“不知死活的小屁孩,还当东海龙宫是你们自己家啊,给你们最后警告,再不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下子也把葫芦娃们给惹火了,只见火娃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说,“我们可是已经先礼后兵了,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也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再啰里啰嗦,我一把火把你们这个什么鬼龙宫焚烧殆尽。”

经火娃这么一激,那些龙兵龙将们也是怒不可恕,提着大刀长矛,如潮水一般朝葫芦娃们杀了上来。虽然葫芦娃们只有五人,此时可以说是以一敌百,但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他们也毫无畏惧,舒展起各路神功,与龙兵龙将们厮杀在一起。只见金娃一身金刚不坏身,力大无穷,撸起他的拳头,挥动拳头散发出来的拳风,杀人于百步之外;木娃虽无金刚不坏身,也没有那移山倒海的刚猛之气,但此时似乎已经化为一把上古神剑,一掌劈下去,足可以开山辟地,杀人于无形;水娃天生就能呼风唤雨,此刻,他更是如一阵龙卷风,把龙兵龙将们吹得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火娃则如烈火金刚,不断喷射出的三味真火,把虾兵蟹将烧成一片火海;土娃,却似乎化成了一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的把虾兵蟹将灭掉了一大片.....。

一时间,厮杀声响切云霄,风在狂,海在荡,惨叫声撕心裂肺,生灵涂炭...。这时,一声爆炸声起,海面跃起千层巨浪,一条白龙腾空而起,在海面的上空,急速的盘旋着,幻化成一白袍战将。葫芦娃们在厮杀当中回过神来,放眼望去,正是昨日在龙王庙遇到的那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手持方天画戟,朝葫芦娃们直冲过来,一边大声疾呼,“尔等暂且退下,切莫做无谓的牺牲。”

说着,只见那些虾兵蟹将们连忙退回两侧,留出开阔的战场。“是你们,昨天亵渎我们龙王一族,如今又在我东海大开杀戒,究竟有何居心。”

葫芦娃们刚想对话,沟通解决问题,但是怒火攻心的小白龙已经杀上来了。金娃似乎一点都不惧于他,示意伙伴们退后,自己一个人迎战。顷刻间,金刚不坏身对战方天画戟,这是是盾与矛的碰撞,撞击声震耳发聩,火花四溅。就这样,大战了数百回合,难分伯仲,双方都杀红了眼,狠招频出,招招致命。此时,金娃天生神力,越战越勇,只见他大拳挥出,白袍少年用方天画戟一迎,抵挡不住金娃如大山压顶一样的力量,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虾兵蟹将们看到此等情形,一时惊慌失措,瞬间都成了惊弓之鸟。

正在此时,大海好像被神剑劈开了一样,一分为二,形成一个巨大的沟壑,突然间,一条巨龙从缝沟里腾空而出,一时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伴着狂风骤雨,天地不分,暗淡无光。

“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伤我龙宫太子,我非把你们剁成肉酱不可,”话音未落,这条就向着葫芦娃们直冲过来。

葫芦娃们刚回过神来,心里感叹道,“这不单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龙,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龙。只见这巨龙须如长发,洁白无瑕,一张大嘴足可以吞山陵,吐江水,全身金光闪耀,咄咄逼人,气壮山河。”

“老龙王,可否借地一谈?”葫芦娃们并不想与龙王再作缠斗,只想完成任务。

但此时的龙王已经热火攻身,听不下半句话语,朝着葫芦娃们狂喷烈火,一时火光滔天,把空气都烘得发烫。葫芦娃们只能四处躲闪,因为火力实在强大,一点都不亚于先前在南冥遇到的火凤凰。此刻,彼此已经水火不容,生死相搏,所以葫芦娃们也不再退让。只见葫芦娃们也纷纷腾空而起,对龙王形成合围之势,两人于龙头,两人于龙尾,一人在中间,你追我们跑,你停我打,进行了疯狂的对攻,狂风、骤雨、烈火,弥漫在整个东海的上空,一时间,山崩地裂,鬼哭神嚎...

缠斗当中,水娃被龙王的尾巴打中,狠狠地摔在地面上,但此时,双方已经杀红了眼,水娃也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以及早已血肉模糊的身体,爬起来继续冲上去与龙王打斗在一起。而金娃、火娃在龙头死死地抓住龙王的两只角,猛打猛捶,而水娃、木娃、土娃就在龙王的中间,想爬到其身上,趁机拔下龙鳞,但试了很多次都没成功,被龙王的翻滚抖了下来。如此反反复复,天昏地暗,战斗不已。战斗就一直这样持续着,慢慢的,龙王似乎体力在下降,而葫芦娃们却越战越勇,毫不退让。终于,水娃抓到了机会,爬到了龙王身上,使劲一拔,拔到了一片龙鳞,他立即示意大家,大功告成。葫芦娃们看到目的已达到,赶紧退出战斗,准备撤退。而此时的龙王,龙鳞被拔,鲜血喷流出来,疼痛难忍,似乎发心疯一样,狂啸不止,在天空上翻腾了一会,就飞回到海底下去了。那些虾兵蟹将也搀扶着龙宫太子,一窝蜂似的钻回海底下去了。一场大战暂时结束,狂风骤雨慢慢消失,乌云逐渐退去,海面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沙滩上的横尸遍野。葫芦娃们看到此情此景,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但是又来不及思量太多,也连忙撤退,消失在茫茫无际的东海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