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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吻荆棘

我吃超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十一年前,景玥被齐斯滦带回养在齐家,成为他唯一的续命工具。二十岁那晚,男人背对黑沉的夜,用最冰冷无情的声线告诉她:我可以给你名分,但我不会爱你。自始至终,她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情,只有契约。于是景玥将疯狂滋长的爱藏在心底,一边乖巧听话做着齐家少奶奶,一边努力完成学业,为的是哪天不再对齐斯滦有用,也能成为化学界顶级调香师,独自存活。等她终于找到可以替代自己做续命工具的人,提出离婚那晚,平日冷淡寡情的集团少爷却急红了眼,如野兽般将她抵在墙上困住疯狂亲吻,喑哑声线透出丝丝颤抖。“想走......除非我死。”后来,他抓她回城,堂堂齐氏总裁竟在一个新晋调香师面前跪地苦苦哀求:“玥玥,求你别离开我,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对你动心了......&qu...

主角:齐斯滦,景玥   更新:2022-11-30 2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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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斯滦,景玥的其他类型小说《血吻荆棘》,由网络作家“我吃超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一年前,景玥被齐斯滦带回养在齐家,成为他唯一的续命工具。二十岁那晚,男人背对黑沉的夜,用最冰冷无情的声线告诉她:我可以给你名分,但我不会爱你。自始至终,她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情,只有契约。于是景玥将疯狂滋长的爱藏在心底,一边乖巧听话做着齐家少奶奶,一边努力完成学业,为的是哪天不再对齐斯滦有用,也能成为化学界顶级调香师,独自存活。等她终于找到可以替代自己做续命工具的人,提出离婚那晚,平日冷淡寡情的集团少爷却急红了眼,如野兽般将她抵在墙上困住疯狂亲吻,喑哑声线透出丝丝颤抖。“想走......除非我死。”后来,他抓她回城,堂堂齐氏总裁竟在一个新晋调香师面前跪地苦苦哀求:“玥玥,求你别离开我,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对你动心了......&qu...

《血吻荆棘》精彩片段

车窗外的风景在极速掠过,由灯光璀璨的高楼逐渐过渡,最后是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的黑沉,如同景玥此刻的心境。

这次,他会死吗......

从接到电话那刻开始,她的心便乱糟糟的揪起来。想了很多事情,围绕着的都是那个高大阴冷的男人,最后还因为心不在焉收拾东西动作太慢,几乎是被黑衣保镖拉扯着推进车内。

如果齐斯滦死了,那她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吧。

毕竟能活到现在,不过是与齐家达成契约后施舍给的机会罢了。

金灰色的帕加尼在道路上刹出一道痕迹。

车停稳后,已经待命多时的医生和护士为景玥打开门,旁边放着熟悉又冷冰冰的蓝白色担架车。

“景小姐,请。”

景玥人刚躺上去,面色沉重的医护人员便将她快速平稳的推进医院,同时小跑着通知对讲机内的人。

“一分钟后立刻进行输血,小心枪伤伤口二次撕裂,必要时打麻醉剂止痛......”

“陆大夫,齐先生坚决不打麻醉......”

“那就保持高度注意心率范围,避免术中感染!”

景玥平静的看着不断倒退的天花板,耳朵竖起,想仔细的从主治医生交谈中获取有用的消息。

但这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看到周围挤满绿色大褂的人。

每个人的脸色格外凝重,即使戴了口罩,也不难看出这场手术对他们而言,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断头刀。

没成功,那就没命。

空气中充斥血的腥味,浓烈且不适。

景玥身为化学科调香专业的学生,嗅觉天生灵敏过人,在这时却有些厌恶这项技能。

医疗设备在滴、滴、滴的响着运转,她的左边架了一层厚布固定,与另一边区分隔开。

虽然看不到人,只听到略微粗重的呼吸,但她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

那一边,就是齐斯滦。

心底的湖面忽然急剧涌来惧意,从脚底延续到头顶,将她笼罩,逐渐窒息。

“景小姐,放松。”医生取来针头,冷冰冰的按着她的手命令。

皮肤被刺入之际。

景玥脑袋空白一片,很快没了意识。

-

再度醒来,已经是凌晨。

景玥发现自己被推到了一间独立的豪华病房,各种设施齐全,还有高清的投屏幕布,餐桌上也放满了营养餐点,一一独立保温着,全是上等补品。

她坐起来时没太注意,拉扯到输血的伤口,溢出小声的“啊”。

门口立刻有动静。

不一会儿,程原推门而入,恭敬的立在她床前。

“景小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景玥抬眼看着这位在齐斯滦身旁跟随多年的贴身助理,轻轻摇头。

这些年来,帮她安排住所、学校,或是照顾奶奶后事等日常事务,都是程原全盘负责的。

景玥对他,和对普通保镖不同,至少没那么害怕。

所以她顿了顿,紧接着问道:“齐先生他......手术顺利吗。”

“很顺利。”程原颔首。“辛苦您了,景小姐。”

不辛苦,命苦。

“桌上这些补品都是少爷特地吩咐准备的,需要我安排人来服侍您吗?”

“不用。”

手术顺利就好,她还能保住条命吃到补品就够了,哪需得派人来忙前忙后的,她生来就没那种命享受这些贵族服务。

“好。”程原似乎早预料到,没有进一步的强烈要求。

只是亲眼看着女孩乖乖下床走到餐桌边坐好,拿起勺子吃了口枸杞粥,随后才迈步离开。

关门之际,他缓声道:“待会吃完晚餐,我会来接景小姐。”

“齐少爷,要见你。”

砰。

四周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景玥举着勺子,看着面前满桌价格不菲的食物,莫名想发火。

在学电视剧里把食物扫落地板引起外面把守的人注意还是一如既往乖乖吃完听话去见那个男人之间,景玥挣扎不到半秒,便妥协的选择了后者。

半小时后,程原果然再次折返,领着她离开房间,往走廊尽头走去。

这座医院位于荒郊边界,远离繁华市区独栋而立,就算有再大的抢救手术发生在这,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像齐斯滦这种地位高贵的人,自然不会大摇大摆的去中心医院,只会选择来专门面向集团势力的这类地方医治,确保消息不会走漏半分。

电梯数字一路往上,最后停在十层。

“景小姐,请吧。”程原没有出去,而是侧身做了个手势。

这层楼一整层都是休养病房,要比楼下的单间更加豪华高奢,处处透出金钱堆叠的味道。

垂落的双手紧握,景玥深呼吸一口,咬着唇探出两步。

电梯门毫不犹豫的在她背后合上。

“哎!”景玥慌忙回头。

好歹来个人陪她一下吧......

气鼓鼓瞪着毫无反应的电梯门,女孩满眼怨念,踌躇两三分钟后知道无望,只好按直觉选择往右边走去。

整层楼的空间太大了,光是客厅就足有两百平。

延展的尽头深处,唯一一扇亮了光的房间铜门微微敞开,仿佛有意留点信息,指引她过去。

景玥慢吞吞的挪到跟前,手搭在门把上,用力一推。

“来了?”

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背对着景玥,与外面黑色的夜景融为一体。

高挺的身材比例完美,虽然穿了常见的病号服,却丝毫盖不住他与身俱来不同寻常的气质。

嚣张,阴狠,嗜血。

右手两指夹着红酒杯轻微摇晃,骨节分明的指尖好似杀人不眨眼的刀,下一秒便能精准定位在你的喉咙处,残忍划过。

景玥感觉脚步沉重发麻,尤其在男人话音刚落转头的刹那,呼吸近乎停滞。

那是张过目不忘的脸,她在九岁那年就知道的。

剑眉星目,英挺鼻梁,再到红润薄唇。本就精致的五官拼凑在精心雕琢过的脸庞之上,棱角分明且张扬不羁,不怒而威,勾唇却又致命邪魅诱惑。

二十六岁的齐斯滦,如今已经出落的更成熟好看,叫人移不开眼。

“过来。”男人将红酒杯放在桌上,声线磁性低沉。

景玥下意识就听话的走过去坐下,发现面前有份早就摆好的文件合同。

齐斯滦抽出支笔扔到她面前。“签了它。”

虽然知道问了也是徒劳,可景玥还是道:“这是什么。”

“结婚协议。”齐斯滦淡淡开口。

在女孩惊愕的眸光中,他似笑非笑的眯起眼,那种掌控一切孤傲狠绝的气息扑面而来,跟审视猎物般。

说出的话语不掺任何感情起伏,只是道机械命令。

“签了它。”

“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名分。”


景玥盯着那张铺开黑字白底的协议书,喉咙哽着,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她只听到自己勉强挤出的三个字。“为什么?”

“齐成业要求我至少完成娶妻生子中的娶妻,才能将齐氏全权交给我。”

男人面无表情的给出解释,理所当然的,一如他命令人时没有温度的陈述。

景玥却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会是......

怎么可能?她垂下眼,被自己冒起的荒唐想法整笑,摇摇头后,拿起笔直接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签下了名字。

齐斯滦双手抱臂,大概是没想到会如此乖巧爽快,倒是挑了挑眉。

他想起来,在十五岁那年手术后见到景玥时,他开出条件要将人接回京城,她也是这样没有多犹豫,甚至连反抗都没有,便点头答应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识相。”

景玥很平静的与齐斯滦对视,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没有顾虑后果下意识反怼过去:“在齐先生发现我是难得匹配的稀有血型,于是决定让我成为专属供血源,那会就应该看出来,我是很识相的人。”

话音未落,那人果然面色微沉,双瞳染过戾意。

景玥不敢大口呼吸,可泼出去的水就难收回,索性把心一横,要杀要剐随他。

齐斯滦抿了口红酒,细细审视,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女孩紧闭双眼,两秒后,却感觉到唇边有指腹的温柔触碰。

齐斯滦没有和她计较,反而亲自替她擦去了刚才吃补品太着急留下的点点食渍,淡淡道。

“好吃的话,我让程原再给你公寓拿些。”

意料中的可能性并未到达,景玥痴痴望着他逆光的脸,有过几秒的失神。

原来他的指腹是有温度的,还以为和他人一样冷冰冰呢。

她很快从飘离思绪中惊醒,猛的从椅子上弹起,脸色也泛起红晕。

“没什么事,齐先生,我先回去了。”

得到点头应允后,景玥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逃出了第十层。

齐斯滦就那样立在桌边,视线从桌面那小巧秀丽的字体,转到那抹冲进电梯的长发背影之上。

长裤病号服随跑步的动作往后吹起,勾勒出两条匀称苗条的细腿。

啧,一个多月没见。

好像又瘦了。

第二天早晨七点,景玥便由保镖接送回学校。

程原意思是让她请假两天再多休息会,可她说什么都不答应,昨晚被临时接过来本就没和宿管阿姨报备,回去估计好一顿解释。

“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程原送她上车时,拿着几盒名贵药材,大都是补血类的,斤两按万把块计算。

“这些都是齐少吩咐的。”程原道:“少爷关心你身体,这几天会安排专业厨师上门为你炖药。”

景玥接过来随手放在旁边,目光忍不住往左边扫去,停留在第十层的落地窗边。

那儿拉上了窗帘,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护送她的保镖换了个面目慈善些的,是个典型话痨,从上车开始就叨叨个不停。

“景小姐,虽然我才跟齐少两个月,不过看他对你出手大方,还待你挺好。”

算是挺好吧。景玥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处,盖住大半张脸。

她不是每周都能见到齐斯滦,很多时候她只是一个人过着平常大学生活,活在安稳美好的假象里。

齐斯滦每两三个月会来找她一次,什么都不说,就带她去最高级的各种餐厅吃饭。

然后让程原塞给她当季新款包包衣服,往她卡里打上个几百万。

如果按照如此频率过下去,也算是还不错的生活,至少很多人都该羡慕她的。

只是。

景玥迷茫的看向车窗外,已经能看到市区马路了。

签下那份协议,多了所谓的齐太太身份,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

是不是代表见齐斯滦的频率,从今天开始就要变高许多。

-

景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在门口和宿管阿姨自我反省一番,凭着过往优异的成绩和品格记录,才得以没被记过。

白悦可早就在宿舍等她了,一见人推门进来,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景玥啊景玥,你胆子真肥了,你居然夜不归宿!”

白悦可冲到女孩面前,抓着她手臂就要好好检查。

可不小心碰到外套下景玥输血的伤口,害她“嘶”的皱起眉头,唇色瞬间苍白。

“你,你怎么啦?”白悦可吓得松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可。”景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挪到床边喝了些温水,气色才好转些许。

“你老实和我说,你昨晚去哪了?怎么这么虚弱。”

即使是大学里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景玥也只能撒谎瞒过去。“我生病了。”

“生病了?!”

“嗯,突然发烧不舒服,就去医院打吊针,留院观察一晚。”

“那你也好歹给我留言,或者告诉我一声,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接电话啊!”白悦可满脸责怪心疼,最终还是没办法跟她置气,打算泡点红枣水给她喝喝。

景玥掏出手机,果然昨天没电自动关机了。

重新插上充电线开启后,首先弹出来白悦可七八个未接电话。

然后是一条简单的消息,发送人备注为「齐」。

「下午六点,我来宿舍楼下接你去吃饭。」

景玥看了眼忙前忙后的白悦可,打下一行字回复过去。

「你不要来。很招摇。」

随便一辆齐斯滦的车停在楼下,绝对会引起路过的人纷纷注目。

要是被看到里面的人身份,那就更热闹了。

消息确定送达,可齐斯滦一直没有再次回复。

久到景玥以为那人生气了,纠结该如何解释时。

叮的一声。「那在老地方等我。」

「像上次那样撒谎不来的话,我会直接上楼敲门。」


霸道,不讲理,野蛮又强硬!

景玥瞪着信息界面,可爱精致的小圆脸两颊气成鼓鼓的。

白悦可恰巧端着泡好的红枣水走过来,好奇反问:“玥玥,谁惹你了?”

“没谁。”景玥像泄气的皮球般自然的收起手机。“想起来课题作业没做完。”

“那不还早得很。”白悦可挨着她坐下,一脸神秘。“你知不知道最近我们学校的女大学生都在讨论什么?”

“讨论什么?”景玥配合她回答,从这个季度最新品牌新品到隔壁是不是有人家族订婚成功。

她们所就读的京城国际大学是所名牌贵族学校,在这儿的学生大都非富即贵,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和最高等教育,可以说是一出生就在罗马世家。包括她的室友白悦可,也是一家小企业的千金小姐。

两人同为调香专业大二学生,成绩排名均在年级前列;尤其是景玥,靠着天生嗅觉的优越能力与后天勤恳的学习态度,始终在前三名圈内,不曾掉出去过。

“猜对一半,没全对。”白悦可划开平板,点进最新娱乐版块首页。

“齐家你该知道吧?京城地位最高也是权力最大的家族集团,只手遮天,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全城搅得一团乱,商界谁也不敢招惹。”

“最近听说齐家三少爷齐斯滦已经到适婚年纪,齐老太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今年内完婚,这不,学校内的名门千金全疯了,跟孔雀集体开屏似的,骚里骚气,全都当自己会成为齐太太。”

景玥喝着的红枣水在听到那人名字,呛得好一顿猛咳。

她向来只知道埋头读书,不关注这些新闻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在一个星期前,齐氏继承人齐斯滦有意征婚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各路名门千金纷纷抛出橄榄枝,挤破头的要和齐家攀上关系。

白悦可紧张她的身体,也知道景玥对这种豪门八卦一直都没有兴趣,于是闭上嘴催促人去补觉。

这一觉闭眼后直接睡到夕阳西落,月上枝头。

白悦可下午有社团活动出去了,她们宿舍属于双人套房,没有第三人在。

景玥忘记设定手机闹钟,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脑海里飘过齐斯滦那句警告,吓得人整个弹起。

一看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

齐先生有很强的时间观念,最讨厌不守时。

景玥花了五分钟时间换了条黑色鱼尾裙,套上软糯糯的灰色毛衣,随便抓两下头发便冲下楼去。

齐斯滦的车就停在宿舍楼下对面的马路,夜色降临,那辆暗黑色的柯尼塞克安静熄火靠在树旁,仅从车窗无法看清里面坐着谁。

还好,他没有开什么玫红色或者亮黄色显眼的跑车来,也并没有真的上楼亲自敲门。

景玥调整好呼吸,小手攒紧毛衣衣角,从容的走过去打开后门。

“对不起,我下午在宿舍睡过头了。”

“开车。”齐斯滦就坐在后座,冷凝的侧脸隐没在黑沉之中,看不太清情绪。

待景玥刚落座,他从喉间溢出两字,冷得可怕。

估摸着肯定生气了,那是足足半个小时啊,没把她从车里扔出去已算给面子。

车子快速平稳的驶离宿舍区,左拐进入马路大道。

景玥尽可能缩在车窗边贴着,眼睛哪也不看,只去看外面初秋的夜景。

渐渐的,她发现这条路并不是通向平常市区中心的路。

而是往城北而去,上岛后到达富人居住区。

她下意识去看齐斯滦,男人正低头操作平板处理公事,睫毛轻翘,落了零碎的星光在上头,好看得很。

景玥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手按在左心口处。

那里,突然跳的很快速。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两层半的独栋别墅门前。

“齐少,到了。”程原从后视镜中看向后座两人。

“下车。”齐斯滦收起平板,率先推开门。

他站在打开的门边,单手扶着门框,在等没反应过来的女孩。

景玥顶着灼灼目光小心翼翼的下了车,车门随即被关上,程原就那样踩下油门走了。

......

搞什么,不是说就吃个饭而已吗。

她一紧张,两只手就会扣在一起绞着手指,正好被齐斯滦瞧见,眼尾不自觉浮起几分笑意,完全忘掉等了半个小时差点以为又被爽约的怒气。

他身高一米八七,比景玥高出几乎整个头,所以女孩做什么都逃不出他视线。

“昨晚伶牙俐齿的样子,我以为你不怕我。”

“什么?”景玥愣愣抬头,巴掌大的圆脸,精致小巧的五官,显得过分可爱。

齐斯滦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在那刻心念一动,伸手过去揪了揪她脸颊边的软肉。

“放松点,我不会吃了你。进去吧。”

“哦。”景玥摸了摸被触碰的那处,小步跟上。

这是栋设施完善的别墅,看着应该是在最近才完成装修,前院有独立泳池和车库,后方则为能栽种各色花草的小花园。

走进一楼,入目温馨舒适的风格氛围,从地毯到沙发布料,再到墙壁颜色和布局,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

起初景玥以为这是齐斯滦新购置的别墅,毕竟这人的住所遍布京城,多一套房不足为奇。

可当看到眼前场景,她几乎能百分百断定,这绝不是齐斯滦风格的住所。

“这是我们的家。”

齐斯滦双手插进兜里跟在景玥后头,看她眼眸里不会骗人的赞叹与惊讶,心情竟然跟着变好。

“以后,你住这里,我会安排人将你那边公寓的东西都搬过来。”

齐斯滦之前就给景玥买下过一套公寓,方便她周末能有地方住。

他在衣食住行上从来不会怠慢女孩。

景玥却有些犹豫。“齐先生,我......”

“协议中有写到,为了使婚姻关系能服众,我们会有一处属于我俩的家。”齐斯滦看穿她的拒绝,于是直接打断。“你作为我的齐太太,住在这里最适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再推脱那就又是不识相。

何况齐斯滦每个命令,哪有她拒绝的份。

满意的看着景玥乖巧点头模样,齐斯滦不自觉放柔声音,轻轻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参观下。”

仿佛触电般,手指相碰那刻,电流从指尖发力涌入体内,窜上脊背,在脑袋里炸开花。

她跟着男人的脚步往前走,听见他淡淡道。

“既然多了齐太太的身份,以后在外面就不要叫我齐先生了。”

“有空学学怎么叫老公。”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暧昧至极的话,却好像不觉得哪里有不妥,仿佛和平时那般下道命令,仅此而已。

景玥紧咬着唇不知道回答什么。

好在齐斯滦没往下说,继续带她参观这栋新家。

一层走廊尽头还有个房间是通向负一层的,但齐斯滦让景玥平时不用进去,底下是他放东西的仓库。

除此之外,别墅内应有尽有,4K杜比音效的独立电影房,各类健身器材的运动室,连景玥的衣帽间齐斯滦也单独的造出来,里面放满不少名牌包包以及首饰项链。

他们两人的房间在第三层,一条走廊两间房,相对而立。

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可私底下仍然按照分房睡的原则,给彼此足够空间。

齐斯滦将人领到房间,这儿的风格他特地问过程原,参考了十八种女生的喜爱后综合起来装修的。

“你先洗澡,我已经让厨师运送些新鲜进口食材过来,今晚在楼下吃。”

“好。”景玥点点头。

她这回记得和白悦可和宿管阿姨报备了,就说有个远房亲戚突然到京城来,她得陪着吃顿饭,今晚不回去。

浴室的花洒泄出温烫的水,顺着修长脖颈往下流淌,冒起舒服的一层水雾。

景玥紧绷的神经在这时才松懈下来,任由水流划过白皙的肌肤,最后滴落在米黄色的瓷砖上。

洗完澡关掉水阀,她突然发现闷头进来太着急,竟然没带裹身体用的浴巾。

衣帽间在楼下,最近的衣柜也离浴室有段距离。

景玥望着镜中曼妙的身材,这些年出落得愈发灵艳魅惑,盈盈可握的腰肢挂着几滴水滴,划过诱人水线。

白悦可曾经如此辣评过景玥:温润甜美的精致脸庞,蛇精级别的身材曲线。

手机被她一同放在外面书桌上,景玥叹了口气。

她该怎么办好。

-

齐斯滦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立在窗边轻吐出阵阵烟雾。

手机屏幕亮着光,显示的聊天界面还停在对方发来的一连串问话。

「齐少爷,小媳妇带回家了?」

「怎么样怎么样,相处还行吗?我说你一大男人白捡个这么乖巧漂亮的知足吧,搞得我羡慕死了。」

「记得有空带出来我见见啊,我说这么多年我都没看过真人,真小气。」

“废话真多。”齐斯滦扫过去一眼,将烟在烟灰缸中灭掉。

秦翰轩是他为数不多算能交心的朋友,两人认识七八年,一个年轻有为的家族继承人,一个名门贵族的纨绔太子爷,倒也算聊得来。

知道齐斯滦打算娶妻时,秦翰轩作为好兄弟非常豪爽的提供了自己的宝贵心水名单。

在他看来,齐斯滦这种没有情感可言的食肉动物,找个门当户对名声还不错的凑合一辈子够可以了。

但男人最后选择景玥,秦翰轩痛心疾首,热泪盈眶:“奶奶的,你得毁人女孩子一生!”

“对我来说,她是最好的选择。”

的确,再找不到能更听话,更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说什么都会小幅度点头的人选。

那些涌上来搔首弄姿、所谓名门贵族的各色千金,在齐斯滦看来,和稍干净些的抹布没啥区别。

想到景玥,男人反应过来,这小家伙说去洗澡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

抬眼看向楼梯方向,齐斯滦顿了顿,决定到三楼去看看。

走廊处静悄悄的,景玥房间门紧闭,他叩了两下,没人应。

稍作迟疑,齐斯滦直接推门而进。

房间很大,分为客厅与内室两部分,男人沉着脸走向里面的浴室。

景玥刚好下定决心用单薄的短袖上衣遮挡好重要身体部位,轻轻拉开浴室门,与外头进来的男人来了个满满当当的正面相对。

“啊!”她顿时惊叫,脸蛋涨得通红。

本应该立刻退回浴室,结果脚步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唯有面红耳赤傻愣愣站着,像受惊过度的小白兔。

上衣不长,仅仅到刚好与淡粉色小熊内裤齐平,那双修长白皙的双腿赤裸裸的在视野中展露,没有一丝多余赘肉,雪白无暇得不像话。

而双臂挂着未擦干的水珠,头发也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有种破碎又楚楚可怜的灵动美艳感。

齐斯滦眼神倏然凛冽,眉间蹙起,走向身后的衣柜。

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足够大的浴巾,屏着呼吸大步迈至女孩身边,手一抖展开,整个将她包裹严实。

“为什么不叫我?”男人的语气磁性低沉。

景玥小手抓紧浴巾,感觉温暖许多了。“我手机放在客厅了。”

“嗯。”

“头发吹干,下来吃饭。”

“好。”景玥点点头,可眼睛还那样水汪汪的盯着男人。

齐斯滦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催促他快走。

离开房间后,齐斯滦发觉喉咙有些嘶哑,下楼喝水间脑海里全是刚才浴室门前的画面,目光微沉。

九岁的景玥,和二十岁的景玥。

果真是长大许多了。

他竟一直不知,原来她身材这么完美匀称,根本不输秦翰轩那宠幸名单上的任何一人。

要被那家伙看见真人,指定又得夸张得嚎叫一顿,说他暴殄天物。

景玥下来时,餐桌处已经围了一圈米其林三星厨师,毕恭毕敬的端着餐盘站立。

齐斯滦就坐在中间位置,旁边放了一套碗筷,是她的位置。

“这些都是根据你现在需要的身体营养定制的菜品,你都挑挑,看喜欢什么。”

景玥没那么多要求,平时也不是什么挑食的人,所以随便选了几道,便坐了下来。

齐斯滦没动刀叉,就那样静静的看她吃饭。

景玥觉得别扭,犹豫片刻。“齐先生......”

“叫我什么?”

景玥如鲠在喉,实在是无法唤出那个称呼,脸又泛红起来。

齐斯滦突然觉得她动不动就害羞的模样,还挺好玩。

不过,他也并没有非要强迫。“这几天多熟悉一下,周末我会带你去齐家。”

“齐家?!”景玥眼睛瞪大。

那座占地过百亩、外围均有保镖看守,京城最华丽高贵的齐氏庄园?

意味着,齐家上下的人都......

“爷爷要见你。”齐斯滦从口袋中掏出红绒布的小盒子打开,里头放着一枚素雅款式的钻戒,是当季国际高奢品牌洛芙最贵的新品。

“戴上,看看尺寸合适不。”


白悦可说过,每个女孩子都不会对男人送的钻戒毫无反应。

之前景玥对她手舞足蹈的夸张演示一笑而过,然而此时此刻看见齐斯滦掏出那枚钻戒,不得不承认内心确实涌过几秒波澜。

可她很快清醒,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契约。

齐斯滦有钱有势,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合作的听话的契约伙伴。

“好看的。”景玥努力勾起嘴角,接过来戴在手指上,尺寸居然完全吻合,毫无偏差。

“喜欢就好。”

齐斯滦中途接了个电话,离开餐桌到一边去。

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浑身散发压迫性的阴戾气息。

但他看着景玥的脸,语气还是尽可能的放轻。“你今晚在这休息吧,我有事要出去。”

“你去吧,我明早会回学校的。”

“好。”齐斯滦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这几天就都住这,周六下午我过来。”

男人说完话便转身离开,走出大门后,那儿已经有保镖在接应。

米其林厨师早已退下,空荡荡的别墅内只剩景玥一人,显得格寂静空洞,毫无人烟气息。

她突然没什么胃口,七分饱就放下肚子。

犹豫了会,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决定今晚还是回去宿舍。

-

连着几天,景玥都处于满课的状态。

齐斯滦那晚走后,和以前很多次那样销声匿迹,一条消息也没有,只中间派过程原负责往别墅里送了好些礼服裙子,让她选择喜欢的周六穿。

顺带监督看一眼,她有没有乖乖的住在那。

最近学院里来了位国际顶级调香师,专门开设了药香方向的课题,全凭自愿报名,但要额外拿出时间去上课。

景玥早就想研究医学方向的调香,就算课业再忙,也要抽出空余时间去学习。

所以她这周都在宿舍住,给齐斯滦发了短信告知一声,不出意外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周六中午,景玥难得睡懒觉,起床后花心思打扮了下,独自乘车前往别墅。

程原送来的衣服全部放进了衣帽间,她只看了十几件,实在太多就随便挑了一条碎花点缀的V领束腰吊带连衣裙,外面套淡黄色的短款毛衣开衫,温婉不失灵气。

齐斯滦很守时,下午两点准时出现在别墅内。

他边和程原聊着最近集团事务边走进客厅,景玥正趴在餐桌上研究一块小巧的黑森林蛋糕。

听见脚步声她猛的坐起,刀叉不小心划过嘴角,留下白色奶油痕迹。

齐斯滦顿住,目光落在那处,奶油沾在红润如樱桃般的薄唇,刹那的失神。

“我看厨房里有点心。”景玥抹掉奶油,小声道:“我有点饿。”

“吃过午饭没。”

“吃过了,就是又饿了,而已。”

软软糯糯的嗓音温吞好听,像被主人发现偷食不太好意思的小猫,有些可人。

齐斯滦合上文件递给程原,让他在外面先等着。

“无妨。吃完我们再出发。”

男人就那样在餐桌边坐下来,敲敲桌子,示意她继续。

几天没见,景玥留意到齐斯滦应该是睡得不太好,眼底有层淡淡的青灰色,掩不住的疲惫。

她的手在旁边书包里摸了两下,拿出一个玻璃罐,里头装着几块蓝色晶石,散发出昆仑暮雪般的自然清香,极度好闻。

“这是我这周上药香课时,老师给的助眠晶石。”景玥轻轻推到男人面前。

“我特地拿给你的,你可以在睡觉时候用。”

齐斯滦知道景玥念的专业是化学调香。

他从不干涉她的兴趣爱好,除了安排最顶尖的教学资源,其他方面她可以随意按兴趣发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罐深蓝色晶石颜色透亮,香味安神,即使没有打开使用,已经能闻到味道。

齐斯滦接过来,扫了紧张的女孩一眼。“谢谢。”

景玥可算松口气,发自内心笑起来。“不客气。”

她给的东西并不贵重,齐斯滦什么也不缺,她就当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到他些微的帮助吧。

-

齐氏庄园坐落于京城市区与郊区边界半山腰处,一条爬山坡蜿蜒而上,远远就能看到伫立中央的五层欧式风格大别墅。

车子停在门口,两排佣人站立,恭敬弯腰迎接。

为首的人是陆叔,景玥曾见过两三面,也算较为熟悉的面孔。

“三少爷,三少奶奶。”齐斯滦牵着她下来,陆叔眉目慈善,朝她深深行礼。

其余人也跟着照做,齐齐鞠躬,倒把景玥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陆叔,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早就听闻三少奶奶温柔得体,善解人意,今日终于能好好的见上,果真是如此,想必老太爷一定喜欢得很。”

景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和脸蛋都红红的,还偷瞄男人一眼。

步入大堂之内,陆叔说大家都随齐成业到后花园去散步了,晚些就会回来。

齐斯滦拉着女孩坐到客厅,怕她一时间还不习惯,所以让服侍的佣人全部退下。

坐了会,景玥想去趟洗手间,于是道:“齐先生......”

“嗯?”齐斯滦挑眉。

“......老公。”景玥咬着唇瓣,挤出称呼。“我想去趟洗手间。”

不知怎的,齐斯滦听着格外舒畅,眉目间掩盖不住的似笑非笑,下巴指了个方向。“需要我叫人陪你吗。”

“不用。”景玥火速摇头。

等到离开了男人视野,背后那注强烈灼热的目光总算散去,景玥呼出口气,拍了拍胸口。

正巧白悦可给她发消息,说明晚上药香课题的导师邀请他们参加聚餐,听说还有个导师以前教过的学长会来,人长得老帅气,谁不看谁走宝。

景玥顾着低头回复消息,突然觉得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随之传来流里流气的口哨声。

“哟,是位小美女啊。”

她警惕的抬眼,发现是个打了耳洞、一头张扬嚣张亮眼发色的男人,衣服外套松垮垮披在肩上,看着就不正经。

男人嘴里嚼着口香糖,上上下下把她打量,目光侵犯而肆意。

景玥顿感不适,掉头就要往回走。

“别走啊?哪来这么没礼貌的女人。”

齐承悦偷懒没跟出去逛花园,打完游戏后下楼来,没想到就撞见个陌生美女,姿色可比他玩过的好不知多少倍。

他几步就追了上去,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闪过狡黠的精光。

“你不会就是齐斯滦那小子老婆吧?”

齐承悦瞄准景玥手腕,就要去抓住牵制。

“见到哥哥怎么不问好?嘿,让我瞧瞧是多美的小脸蛋儿,能把老三拿下。”


景玥生性温和,但面对讨厌的人和事物,也会坚持自己的态度。

所以她不留情面的直接甩开齐承悦的手,目光如炬。“请你自重。”

“自重?”男人好似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话语,一个劲捂着肚子笑。

“也是,齐斯滦那家伙没带你回过家,想来你也不知道我什么身份。”齐承悦脸上尽是猥琐之意,将景玥逼得连连后退。

“记住了,我是齐家二少爷,以后见到我记得喊......啊啊啊啊——”

景玥没有后退的路,再往后便是墙。

就在她无措之际,齐承悦突然爆发出尖利惨痛的嘶吼,整张脸瞬间皱成一团。

顺着他被扭转的手臂看过去,齐斯滦正面无表情的单手控制住齐承悦扬起的右臂,青筋凸起的指骨看得出用了十分力气,毫无怜惜自己亲哥哥的意思,是往死里下的狠劲。

景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谈话内容。

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她很少看男人在他面前动手过,此时此刻目睹那双眼眸染过的杀意,有些吓得说不出话来。

“齐斯滦!你他妈疯了!放手!给我放手!啊——”

又是一声凄惨的尖叫,紧接着“咔吱”一声,是骨头错位断裂的声音。

“找死。”

齐斯滦猛的抬脚踹在齐承悦的腿窝,直接将人踹得推倒在地,结结实实朝着女孩方向磕了个头。

这副状况,估摸没有三个月缓不过来。

景玥在心底默默估算着,听到齐斯滦对她道:“过来。”

她赶紧乖乖过去,随即被抓住肩膀,前后左右仔细的查看了遍。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齐斯滦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

“我让人带你去洗手间,今天一整天,你都不许再独自乱跑。”

经历了这件事,景玥知道不能再拒绝。

刚要点头说好,走廊尽头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和谈话声,填充空寂的地方,热闹嘈杂起来。

齐斯滦不动声色拉过女孩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带。

还趴在地上的齐承悦疼得脸色发白,一听有其他人在过来,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扯开喉咙便大喊:“妈!爷爷!救我啊!”

拐角处出现的,正是齐家老太爷齐成业,以及两位贵妇打扮的太太,和一位西装得体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与齐斯滦眉眼有些相似,景玥猜测,大概率是他的生父。

众人原本笑得和和气气,猛然看见受伤在地额头出血的齐承悦,稍年长些的那位贵妇太太脚步一顿,整个人极其夸张地抖起来:“来人!来人啊!快把二少爷扶起来!造反了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来了几个仆人,手忙脚乱的扶起惨不忍睹的齐承悦,像条瘫软的长虫被架了起来。

“是你俩干的?”二少爷的生母——蓝冉扫过对面站立的男女,在看到景玥那刻,她明显双瞳微缩,审视中裹挟明显可见的鄙夷。

“哟,爸,你可看看这女孩,想必就是斯滦取的太太吧。”蓝冉轻蔑的勾起嘴唇。“除了张漂亮脸蛋,和那些名门千金比起来,真不怎么样。”

“妈,你要替我做主!就是这女的,见到我没礼貌就算,竟然还想勾引我!”齐承悦不敢惹齐斯滦,便仗着人多把锅推到景玥身上撒气。

“我就知道,还真是你这女人。”

“我没有勾引二少爷。”景玥迎上对面灼灼视线,声线平淡。“走廊尽头有处监控,只要调出来看看,就能知道。”

身旁的男人挑了挑眉,许是没料到她有这番胆量。

蓝冉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正愁没地方发泄,不由分说就上前要扬起巴掌。“你什么地位,有资格和我顶嘴?”

“那我有资格吗?”

齐斯滦抓住蓝冉手腕,给足了面子没有将她也推倒在地磕多次头。

两人力气悬殊,不一会儿,蓝冉的额角便渗出薄薄汗珠,牙齿轻微打颤。

“我什么资格,那我的太太,就应该有什么资格。”

“这个道理,懂吗?”

“斯滦!”那位眉眼与齐斯滦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开了口。“阿冉是你二伯母,不可无礼。”

齐斯滦嗤笑出声,狭长眼眸闪过精光,凉凉的落在蓝冉身上。

后者顿时觉得背部一阵寒意,感觉到手腕有些松懈时,立刻挣脱开往后倒退,回到齐成业旁边。

“爸。”她不甘心,咬着牙说:“承悦什么时候被欺负成这样?你可要为我母子俩做个主啊。”

“好了,好了。”

齐承悦从商多年,在浴血奋战中拼出条路建立齐氏集团,又稳坐大家主之位多年,对每个儿子孙子性格,怎么会不了解。

在看到发生了什么后,他心里就有数。

齐承悦生性顽劣,平日最爱吊儿郎当调戏女孩,想必是对景玥玩笑开过头,惹怒了齐斯滦。

至于这个女孩子。

老太爷眼睛眯起来,推了推架着的老花镜,细细打量起景玥。

是乖巧讨人的类型,圆圆的杏仁眼清澈透亮,薄唇微抿,看着温和却丝毫没有畏缩的感觉。

反而坦坦荡荡的直立站着,及腰长发竖起来扎成马尾,仪态大方端庄,气质并不输那些提亲的小姐们。

“不错,这姑娘,我看着就很不错。”齐成业哈哈大笑两声,亲自走了过去。“你小子别牵太紧,让我走近些看看我孙儿媳妇。”

景玥下意识去看齐斯滦,得到安抚性的眼神示意,随即觉得手被松了开来。

她挂起笑容,小幅度的给齐成业礼貌行礼。“爷爷好。”

“好好好,这小嘴儿说话声音可真甜。”

“爸。”蓝冉看着形势不对劲,打算再申冤几句。

齐成业不耐的蹙眉,侧过头去瞪着齐承悦。“你小子成天不着家,一回来就给我惹事情,你以为我会跟你妈一样听信你的鬼话?带下去!找个医生看看死没死。”

话说到这份上,蓝冉知道再多话等会被教训的就是她这个妈。

只好满含怨愤的看了景玥,记下这笔账,改日再算。

“来,跟爷爷说。”齐成业牵起女孩的手,和蔼的拍拍她手背。“你和斯滦,是怎么认识的?”

“我......”这个问题,倒是把景玥给问住了。

齐斯滦将她带回京城后就养在公寓里,一直保护得很好,如果不是应付婚姻,估计从未想过带她接触家族里的人。

今天,是真正的第一次。

所以齐家人不清楚她的来历,她也总不能老实坦白,自己是您好孙子签下契约的续命工具,仅此而已。

“景玥是我在学校认识的。”踌躇间,旁边的齐斯滦替她作了回答。

语气低沉磁性,飘进她的耳朵里,字字清晰。

“......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男人面色真挚凝重,若不是景玥知道真相是什么,仅看他眉眼间化开的情绪,会真的把这句话当真。

她抿了抿唇,收回视线,随即听到齐成业十分满意的爽朗笑声,回头对后面那对男女道:“听听,一见钟情,这小子总算有点出息了。”

“爸,早就说过不用操心斯滦的婚事,他也是成年人了,会有分寸的。”一直在蓝冉身边没说过话的女人噙着笑走前几步,温柔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斯滦,玥玥是个好女孩,你可得对她好。”

“你不刚说他是成年人。”齐煜城伸手揽住自己的妻子。“是他亲自选的媳妇,你就也别操心。”

面前的中年男女看起来其乐融融,感情恩爱,在上流社会家族中算难能可贵。。

但景玥瞥到齐斯滦垂落的双手下意识握紧又松开,溢出冷笑,周身气息低压。

“没什么事,我先带景玥上楼。”

齐斯滦冷着脸抓住景玥的手,转身大步往楼梯方向走去。

二楼往上便是休息区域。

齐斯滦平时不怎么回来,但房间会有人按时打扫清理,确保环境干净整洁。

一走进去,灰冷系的主调色彩就给人扑面环绕的压抑,倒是很符合男人的品味和性格。

无论是沙发茶几上的布置,还是墙上挂钟的款式,景玥一一打量过去,觉得孤冷又高贵。

“洗手间在那。”齐斯滦给她指了个方向。

她惊醒过来,忙应了声过去。

在镜子前洗了把脸,景玥查看好自己的状态,这才打开门。

齐斯滦正站在阳台边,手指夹了根烟,表情隐在明明灭灭的星火和白雾中,莫名有种神祇降临的感觉。

“刚才谢谢你。”景玥道。

她嗅觉灵敏,因为专业的原因平时很保护鼻子,此时有烟雾钻进,就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齐斯滦顿了顿,将烟摁灭。

“今天的事,我跟你保证,齐承悦三个月内都不会再出现。”

“以后,谁动你,就是跟我作对。”

言下之意,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就不会受他人欺负。

说实话,景玥听着难免心底微动,眼角泛起点点湿润。

从小到大,还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给予她满满的安全感。

即使这种安全感基于利益关系,至少她知道齐斯滦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这就够了。

-

晚饭时间,大家聚在餐桌前,由法国专门请过来的大厨准备一顿丰盛的家宴。

齐成业高兴,特地拿出上等葡萄酒,要和齐斯滦景玥喝几杯。

“说起来你俩怎能只是领个证,不举办场全京城最瞩目华丽的婚礼呢?我齐家的宝贝媳妇,怎么说也都让大家好好羡慕羡慕。”

“爷爷,景玥还在上学,过度张扬会对她有些影响。”

结婚协议上有说明,两人只会简单领个证,并没有那些繁缛的流程,齐斯滦向来不喜欢。

“是的,爷爷。”所以景玥很乖巧的接过男人话头,端起高脚杯与旁边的老人家敬酒。“我并不在意这些,何况我还在读书,有学业在身,婚礼这种事情可以放到以后再说。”

“既然玥玥也这样说,你们年轻人不爱搞,那我老头子也不好做恶人逼迫。”

齐成业轻轻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亲自给女孩夹菜。“快试试这空运来的鱼生,口感极好。”

齐承悦被抬去了看医生,面子上挂不住,连同蓝冉一起都没有出席这次的家宴。

饭桌前只有他们三人,以及齐煜城和陈园。

对于景玥,陈园看起来很是欣赏喜欢,期间不断询问她的专业和学习情况,一直跟她说话。

可齐斯滦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及女人表现冷漠,全程不言语就算了,连眼皮都没抬,只当作是透明的摆件。

老太爷到后面有些酒醉上头,陆叔赶紧有些强硬的撤掉他的酒杯。

“斯滦啊,爷爷如今看你终于娶妻,将来还会生子,爷爷高兴得很......也算是对你亲妈,在天之灵一个好的交代了。”

话音刚落,餐桌上每个人的神色略有停滞。

陈园挂起的笑容僵在嘴角,齐斯滦则收紧指骨,将筷子握得近乎断裂。

“陆叔,爸喝醉了,快扶他回房休息去!”齐煜城最先反应过来,沉着脸吩咐道。

同时手握住陈园,温声安抚:“爸今天高兴,喝多了没控制住。”

“是喝多,还是戳到你脊梁骨了。”

身旁的男人突然溢出冷笑,今晚上视线第一回扫过去打量那对男女,薄凉的目光藏不住恨意。

就连景玥也吃了一惊,抿紧唇瓣。

“斯滦!”齐煜城猛的一掌拍在桌上。“阿园始终是你后母,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不好意思,我妈死了。”齐斯滦咧开嘴,勾起极其轻蔑的弧度。

“想坐这个位置,那麻烦你也一块下趟坟吧。”

“齐斯滦!”

齐煜城气得不轻,起立后发觉心脏疼痛,不得不捂住弯下腰撑着桌子。

陈园吓得眼圈泛红,一边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一边让仆人赶紧去拿药箱来。

景玥不知所措的坐在那,瞧着齐斯滦毫不犹豫离开,不知怎的,觉得那抹身影写满了孤寂和隐忍。

她咬咬牙,快速的起身朝对面行了个礼,小跑着追上去。

“齐先生,齐先生......”

景玥一直追着男人步伐上了二楼,见他马上要将房门关上,连忙轻喊出声。

齐斯滦的手在听到那人声音时停住。

搭在门把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委屈巴巴的圆脸,眼睛乌黑透亮,些许可怜。

心口淤积的怒火莫名得到些平息,他久久的凝视着女孩。

最终妥协,松开了手。

“进来。”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俩已经结婚,自然是一间房住,所以陆叔那边也没有特地安排别的地方。

景玥轻轻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反手将门带上。

齐斯滦走至客厅沙发旁,整个人陷了进去,连灯都没开。

喝过酒的缘故,在昏暗静谧的房间里不一会儿便觉得热。

景玥不敢打扰男人,在房间内找了好一会,总算找到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适宜。

等到空气总算有些流通,她打开一盏小小暖黄的台灯。

准备去叫齐斯滦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在沙发处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英挺精致的五官愈发迷人好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许是睡梦中也有困扰,眉宇间堆积浓郁的愁绪。

“齐先生。”景玥试着喊了两声,没回应。

她忍不住伸出手,将齐斯滦的眉头抚平。

视线往下落在他的衬衫领口,担心会闷热,犹豫几秒,决定替他解开两颗纽扣。

可手指刚触碰到衣料边缘,睡着的齐斯滦似乎察觉到什么。

猛的睁眼,抓住景玥的手腕一扯。

半跪在沙发上的某人溢出惊呼,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朝他怀里摔了下去。

“齐先生?!”


景玥以上往下快速跌落的方式,准确的落在齐斯滦怀中,紧贴他仅有一层衬衫相隔的胸膛。

是大气都不敢呼出。

晚饭间男人喝了些酒,因为老太爷过于热情,还替她挡了几杯。

不知是不是醉意在这时候才浮现上头,景玥感觉齐斯滦脸有些红,呼吸灼热沉重,滚烫的落在她白皙肌肤,跟着烫出小块红晕。

“齐先生......”

“别动。”齐斯滦冷然打断她,声音听着闷闷的。

“让我抱会。”

这,也是命令么?景玥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自己现在算是名正言顺的齐太太。

既然给她开出了另外的身份和价钱,那就意味着要做的比以前更多,包括服侍丈夫义务。

景玥向来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放弃挣扎,还伸出手抚在齐斯滦的后脑勺处。

跟哄小孩似的。

齐斯滦却出奇的平静下来,头靠在她肩膀,渐渐阖上双眼。

他的睫毛很长,闭起眼睛收敛起平日眼眸里的戾意,倒显露有一两分的温和。

恍惚间,景玥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十五岁才有的模样。

那时的少年虽然已在商场打磨好几年,可眼中除了杀气,仍然保留了些大男孩才会有的纯粹。

所以景玥才会听信他说会帮奶奶治病,跟他去了京城。

迷迷糊糊间,浴室传来淅沥水声。

肩膀麻了。

景玥皱起眉翻了个身,差点摔到沙发下去。

坐起来周围查看,原本理应靠着她的齐斯滦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反而是她跟着睡过去后不省人事,身上还盖着一张薄毯子。

“醒了?”浴室门被人拉开,齐斯滦肩膀随意搭块浴巾。

就那样裸露着上半身走出来。

壮硕的胸膛肌肉线条匀称有力,肤色偏健康燕麦色,细看还有几处愈合的伤疤伤痕,斜横着陈列。

景玥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守女德,别说是真人裸体了,就连男性裸露图片都没看过几张。

她的视线不知往哪儿放才好,索性直接扯过薄毯子罩住脑袋。

“嗯,睡醒了。要不,您先回房间穿衣服?”

齐斯滦垂眼看了看自己,溢出无声低笑。

但也很是听从的回到里面,在衣柜找出衣服穿上。

再出来时,那傻傻的小家伙还拿毯子盖着头。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掀开。“满意了吗。”

“满,满意了。”

“去洗澡。”齐斯滦双手插进裤兜。“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会准备两床被子。”

“放心,我不会碰你。”

景玥本就没想到这点,被男人点破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害羞。

齐斯滦说完便准备回房处理公事,景玥心底的勇气突增,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齐先生,你还好吗?”

她的猜测基本上准确。

陈园是齐斯滦的继母,应该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因为从认识以来,景玥就没听说过齐斯滦的母亲。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也很小就失去父母,这么多年很难受但多少也放下了些。其实,我的意思是......”

“你不懂。”齐斯滦面色划过不耐。

没等她说完便打断,方才还缓和的语气也变得冷沉。“我跟你情况不同,我的事情,不必轮到你关心。”

这话说的,是将彼此界限划得清清楚楚,黑白分明。

景玥满肚子准备的安慰话语哽在喉咙处,不免有些委屈。

“是我过界了,我很抱歉,齐先生。”亏她还替人担心来着,景玥猛的站起来,垂下眼道:“我是外人就不该操这份心,以后都不会这样了!请您放心。”

说罢,女孩鼓起两颊,气鼓鼓的往浴室方向走去。

啪的关上了门。

“......”

齐斯滦盯着那扇熟悉的浴室门,眉头蹙起。

景玥从来没有像这般顶撞过他,十几年向来乖巧听话。

不对,几天前在医院签结婚协议那晚,这情况同样发生过。

换作别人,别说能安全离开了,就连话未说完都会被齐斯滦扼杀掉。

可是景玥。

他竟然没觉得特别生气,反而哭笑不得,有丝纵容的无奈?

“啧,原来本质还是只有脾气的小猫。”

齐斯滦摇了摇头,转身之际想起什么。

用房间的内部对讲机通知厨房,准备些甜口暖胃的宵夜甜点,二十分钟后端上来。

-

景玥一口气疾步走进浴室,这回是记得拿好睡衣浴巾了。

因为齐斯滦已经提前给她准备好,就放在里面的小衣柜里。

她打开拿出来,后知后觉浮现刚才对男人无礼的画面。

完、蛋、了。

竟然敢这样跟齐先生说话,还阴阳怪气咄咄逼人。

她怕不是等会走出去就活不到明天了吧?

“景玥啊景玥,你糊涂啊。”这齐太太还没做满一星期呢,怎么会意气用事,忘记齐斯滦高傲阴冷的性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全因听到那句话,心里觉得难受。

花洒里源源不断喷涌出来的水流,仿佛就是女孩无声的眼泪。

磨磨蹭蹭将时间延长到半小时,景玥知道再拖下去不是办法,始终都要硬着头皮出去面对。

大不了直接跪地上去道歉认错。

看在自己还有些可用价值份上,应该就记个小过吧。

想到这,景玥穿好衣服,轻轻拉开门。

好香?!

是哈密瓜味冰激凌蛋糕的鲜甜,草莓奶昔的浓郁酸甜,搭配一碗糖度刚好的香芋西米露。

景玥鼻子动了动,只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准确分辨出味道来源。

目光转向沙发不远处的餐桌,那处正放着景玥鼻子分辨出的东西,果真一个不差。

不知道是谁端进来的,也没见齐斯滦在吃。

景玥洗完澡,肚子正好有些空了,便蹑手蹑脚走过去。

“你们怎么会孤零零的被摆在这。”

“给你吃的。”

“给我吃的。”景玥低声重复,余光中瞥见齐斯滦靠近的身影,警铃大作。

“齐先生!”

男人双手抱臂,靠在餐桌边。

“适当吃点就好,只准备了三样,别把肚子吃撑。”

景玥准备好的道歉措辞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犹豫间,齐斯滦似乎看透她心思,继续说道:“我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齐家水深,很多事情不是你所看的表面肤浅,你只管做你的齐太太,继续去完成你的学业。其他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

景玥绞着手指,一字一句听得认真。

她其实是能感受到,齐斯滦虽然不爱她,但确实有最大限度的给她自由和权利。

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她应该知足。

“趁蛋糕没融化快吃吧,我有事情要忙。”

齐斯滦揉了揉眉心,示意她别傻愣着,快坐下。

景玥听话的拉开椅子坐好,拿起勺子捏在手心。

“那你这样,算是在哄人么。”

齐斯滦微诧,好似听到什么震惊的话,眉毛一挑。

有趣。

若不是瞧着对面那小猫尚且委屈的表情,会以为这得寸进尺的口气是自己听错。

“嗯,我是在哄你。”

他双手撑在餐桌上,有点想看看景玥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夫人,可还满意?”


“满意的,满意的。”生怕齐斯滦不高兴,景玥点头如鸡啄米。

她还勺了两口香芋西米露,吃得香甜,表示这份“哄”她接受得十分到位,不委屈了,一点也不。

齐斯滦居高临下睨着女孩,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

从强撑着害怕微微颤抖的睫毛,到自我安慰式保持弧度的微笑。

他以前倒是没发现,景玥乖巧听话的外表下,还有点机灵古怪的天性。

怕再看下去,会把人吓坏。

齐斯滦不跟她闹了,总算是真的回房间里去处理公司事情。

景玥喜欢吃甜品,尤其是心情放松的时候,多少都能塞进肚子。

等她解决完三样宵夜走进卧室,齐斯滦仍然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

她不好出声,先自己摸上床盖好被子,只露出脸蛋。

察觉到背后注目视线,齐斯滦翻文件的动作没停,却淡淡启唇:“有事吗。”

这人背后长眼睛的啊。

景玥心底默默嘀咕,嘴上却说:“明天我们可以早点回去吗。”

齐斯滦顿住动作,回头看过去。“要去哪,我送你。”

“没事,把我送回别墅就好,我可以自己过去。”

他俩刚领了证,却没有办婚礼,并非轰动全京城的家族婚事,说不定目前知道的人也不多。

这样挺好,低调些,麻烦就少些。

怕齐斯滦误会,景玥又接着补充:“是我课程导师的聚餐,结束后我就会早点回去的。”

“好。”

得到应允,景玥放下心了。

困意逐渐涌上来,她很快就闭上眼,没几秒就睡沉过去。

本以为和齐斯滦独处一室,压迫感大,就算睡着也会做噩梦。

可景玥这晚却睡得格外好,直到太阳高升挂在空中,才舍得伸着懒腰爬起来。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刚过十点。

旁边床位早已空落落,摸上去没有温度,想必齐斯滦很早就起来了。

洗漱完毕打开房门,走廊处打扫卫生的仆人见到她,忙恭敬行礼。

“三少奶奶早安。”

“早,早,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吧。”

景玥接连着挥手,好说歹说不用给她这般待遇,才终于摆脱见到一个仆人就被鞠躬行礼一次。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太太不喜欢被行礼,这位置可是三少奶奶哎。”

“是啊,真奇怪。不过我有听说这位少奶奶并非名门贵族出身,只是少爷在大学一见钟情的小姑娘,也许就不注重这些吧。”

“我觉得这样挺好,但也不知是假装如此温和,还是真性情。咱们啊,以后见到还是要按规矩做事。”

身后仆人聚集起来细碎的讨论景玥并没听到。

她沿着金色的旋转楼梯往下,齐成业正独自坐在偌大的餐桌旁享用早餐。

其他人都不在。

“玥玥,来得正好。”齐成业放下筷子,和蔼的招呼她过去。“他们一个两个没良心的,全都滚出去潇洒了,哼。”

景玥坐下来,仆人给她递上碗筷。

她贴心的给老人家勺好粥,发现右上方摆着一盘油亮亮的油条,一看就是刚炸好新鲜出炉。

便忍不住道:“爷爷,这类油腻的早点还是少吃,对身体不好。”

负责掌管齐成业三餐的肖姨在旁插嘴:“三少奶奶,这可是老太爷最喜欢......”

“最什么最。”齐成业打断她。“没听我宝贝孙媳妇说的吗?撤下去撤下去。”

“爷爷喜欢偶尔还是可以吃点,但早餐多食富含蛋白质、杂粮谷类这些,会比较好。”

白悦可的亲爷爷之前就是吃太多油腻炸物吃到进医院抢救,景玥并没有任何出头表现的意思,眼里蕴含真挚关心。

把齐成业看得心底暖和,对她喜欢和好感蹭蹭直升。

“是是是,都听你的。”

陪着老人家吃完早餐,景玥仍然没看到齐斯滦。

齐成业拉着她到后花园散了两圈步,回来时,陆叔捧来一个花雕木盒。

“三少奶奶,这是给您的。”

景玥之前选修课感兴趣,所以蹭过几堂木雕艺术,一眼就看出这盒子价格不菲,本身就具备很高的价值。

她不敢接,侧目看向旁边威严的老人。“爷爷,这是......”

“这是我早就挑好,要送你。”齐成业替她打开盒子,掀开最上方的红绒布。

一对精致的翡翠玉镯赫然躺在那,细腻光泽流转,龙与凤的图案活灵活现缠绕,惊叹众人。

“来,试试看大小合适不。”

齐成业取出龙图案的那只玉镯,仔细的戴在景玥纤细手腕。

“老太爷目光果真好,大小合适,与三少奶奶温婉气质绝配啊。”

陆叔在旁赞不绝口,齐成业也觉得如此。“想生儿子就戴龙,想生女孩就戴风,两个都戴,龙凤双全!”

都说长辈多少信这些东西,景玥看着手中的玉镯哭笑不得。

且不说灵验度多高,问题关键是她和谁去生?难道齐斯滦吗?

想到那男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出浴的上身肌肉图,壮观而诱惑。

她吞了吞口水,耳尖可疑的冒热。

重新将玉镯放回去,抱着盒子乖乖拿好。

不一会儿,齐斯滦从大门外走进来,程原和车子已经候着了。

一早上没见,男人看起来情绪恢复的不错,没有昨晚那般戾气沉重。

“走吧。”他垂下眼牵起景玥的手,注意到她抱着的木盒。

“这什么?”

“是爷爷给的。”

一般回答到这,齐斯滦就不会追问下去,他向来不会过于感兴趣自己的事情。

可这次却不一样。

景玥抱着盒子坐进后座,齐斯滦离她很近,眼角微微眯起。

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哦?给的什么东西。”

“唔......”景玥稍作斟酌。

抬起眼,脑子转速过快,没审阅第二遍就脱口而出。

“就是,让您早生贵子的东西。”


空气氛围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凝固且窒息。

程原闻言差点没给吓死,错把刹车当油门,生生踩停在刚驶出去的大马路上。

还好景玥眼疾手快扶住,以免惯性向前撞到脑袋。

她看着齐斯滦意味不明的表情,知道说错话了,赶紧补充:“不是不是,是给我让我早生贵子的东西。”

“......”

程原真害怕自己多年的保镖兼司机职位,今天就要葬送在景玥手上。

犯错的当事人脑袋低垂,看起来怪可怜的,齐斯滦是一句大声的话也训斥不出来。

他倒是好奇,伸手过去掀开一看是对翡翠玉镯,便什么都明了。

“既然是他老人家给的,你就收着吧。”

“当然,当然。”景玥啪的伸手啪的把盖子合上,堆起讨好笑容。“刚才是我多嘴,这其实就是对玉镯而已,你别多想!”

齐斯滦嘴角憋着笑,佯装严肃,移开目光看向车窗外。

“嗯。”

再三确认对方的确不会将她那番话记心里,景玥松了口气,这才敢靠着椅背舒舒服服坐着。

齐斯滦并没有一块回别墅,而是中途经过集团楼下下了车,吩咐程原把人平安送回。

景玥眼睛睁大,努力仰起脸欣赏这栋京城商圈地标性建筑。

高达百层的大楼直耸入云,玻璃外墙在金灿灿日光下折射出金子色的光泽。

行色匆匆的员工在大楼内急速进出,在看见齐斯滦后纷纷停下打招呼,态度惶恐又尊敬。

景玥大概了解齐斯滦在齐氏的地位有多高。

互联网时代发达,对于这位甲方契约主,她多少会在网页上搜索补课。

齐成业从十六岁就出来独自打拼,在京城闯出一条道,将齐氏集团发展壮大,成为国内外都令人仰慕的家族企业。

他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膝下又有好些孙儿女,但并没有将集团权力全部集中在一人身上,而是采取划分部门掌管的方法,分散股份给每个家族的人。

但近年来齐成业年纪始终大了,只想着退居幕后享受儿孙满群的余生时光,所以决定在孙子孙女里选出最有实力接班人。

而齐斯滦,就是他最喜爱的孙子,二儿子齐煜城唯一的子嗣。

其实论商业头脑和综合实力,就算齐斯滦不答应娶妻生子的要求,最终这个位置也只会是他有实力坐得上去。

但男人虽对亲人也冷血无情,可对齐成业仍然有一份孝心,拗不过老人家迫切心愿。

想着些有的没的,车子很快回到别墅。

离约定的聚餐时间还有三小时,换件衣服赶回学校和白悦可碰面一块去刚刚好。

衣帽间里的服装全是大牌新款,景玥并没有挑着来穿,而是从自己收拾出来放常穿衣服的第二层挑了件软乎乎的淡蓝色卫衣,搭配坠感黑色长裤,再把头发盘成丸子头。

妥妥清纯活泼大学生打扮。

白悦可按照和她说好的,一大早起床后就在宿舍化好妆等着。

景玥推门进来时,她还在镜子前忙活脸蛋上最后的亮片点缀。

“不会吧,你就穿这样?还没化妆。”

“这样怎么了,就吃个饭,舒服。”

“今晚不同啊,今晚墨学长在呢!”

景玥一脸迷茫,还是不懂。

白悦可忙完自己的,就把她按在座位上开始霍霍。

“就我上回和你说的,李老会带个以前教过的学生一块来参加聚餐,墨丞!算下来应该是比我们大三届的学长。”

“然后呢?”

白悦可“啧”了一声,双手捧起她胶原蛋白满满的漂亮脸蛋,恨铁不成钢。“墨丞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学长之一,墨氏集团虽然不在京城发展,但在国际也享有很高地位。换句话说,就比齐斯滦差那么点而已,可人却温和好相处得多。”

“付莘莘那几个骚里骚气的,齐家门槛过不去,就想在墨丞身上下手。怎么说你才是我们系专业第一美女,有我在,今晚绝对让你给学长留个好印象。”

景玥底子好,皮肤白里透红,不需要过多粉饰就已过分惊艳。

她没其他好的衣服在宿舍,时间也来不及了。

两人在楼下坐上白家的车,往鸿雁酒店驶去。

药香课程的导师李老年过半百,是位资深的调香师老前辈,对学生严格但也奖赏分明,私底下离开课堂,老爱和孩子们玩成一片。

到达酒店三十八层时,里头已经吵吵嚷嚷,人估摸着差不多都齐了。

景玥和白悦可随服务员进入宴会厅,迎面就撞上付家二小姐付莘莘和她的几位跟班。

“哟,看看是谁来了?怎么感觉整个宴会瞬间被拉低等级了。”

“可不嘛,一个小企业落魄千金,一个不知来路的,怎么衬得上李老和墨丞学长特地准备的这场地。”

在学校里景玥就没少受这群人轻蔑目光对待。

她是靠自己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虽然背后有齐斯滦资金上扶持,但对外景玥并没有展露出任何富贵迹象,向来低调待人。

所以系里就有人背后议论她的来头,说她是破格被录取的,也有说她指不定和谁私底下有混乱交易。

景玥淡淡直视着付莘莘逼人视线,对比之下,倒显得从容得体。

“既然这样,那你离开?”

没直接用“滚”字代替,已经是最后的尊重了。

付莘莘柳眉倒竖,穿着件秋季新品淑女半身裙,也双手叉腰显出无礼泼妇样。

“景玥,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马上叫这里的保安来,看看我跟你谁应该走?”

“怎么突然叫保安,是有什么事情吗。”

旁边侧门处传来一把温润清亮的嗓音。

众人闻声看过去,发现是位穿灰白色系西装、梳着帅气而不油腻背头的男人。

鼻子高挺,架着银丝边框眼镜。

薄唇轻勾,浑身散发出的气质温文尔雅,颇有学识风气。

“是墨丞学长!”有人眼尖立刻认出来了。

付莘莘马上垂下手,三百六十度大变脸。“学长,原来你早就到了呀。”

墨丞走近,轻轻颔首算作打招呼。

果然如白悦可所说,面前这位学长一看就不同寻常,无论是外表还是风范,均属上等。

景玥吐了口气,在目光扫过来时弯了下嘴角,就当无声回礼了。

她不想留在这儿和付莘莘呆一片空气领域,转身就要往里走。

墨丞却突然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瞬的惊愕。

“你是,玥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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