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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求生+架构合理+门阀+图腾】昆仑弟子凌冬携五行珠和昆仑秘法,穿越至苍茫百万里悬天洲,逆境崛起,拓地万里。挽大厦于将倾,万里远征妖域。化灵诀为图腾,再造巍巍昆仑。
主角:凌冬 更新:2022-12-16 13: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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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冬的其他类型小说《仙路昆仑》,由网络作家“东蒙山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族求生+架构合理+门阀+图腾】昆仑弟子凌冬携五行珠和昆仑秘法,穿越至苍茫百万里悬天洲,逆境崛起,拓地万里。挽大厦于将倾,万里远征妖域。化灵诀为图腾,再造巍巍昆仑。
悬天洲,大夏帝国北境,无穷堡野外。
几具兽尸旁,凌冬摊开手掌,呆呆地看着掌心的红褐色晶体一动不动。
片刻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晶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后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晶体竟然逐渐破碎,直至变成一小堆粉末。
如果有旁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
悬天洲从未有修士敢直接吸收妖核里的狂暴妖力。
“才三颗,就差一点点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咕哝了一声。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中等身材,五官清秀。
一身蓝色棉布衣服,在这荒郊野外扑腾,竟十分诡异地干净整洁。
正当凌冬在那感叹时,突然一声兽吼传出。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褐色兽影如箭矢般朝他身后袭来。
凌冬不惊反喜。
只见他头也不回,运转灵力,朱红色灵芒从手中长剑升起。
接着往后随意一挥。
褐影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身死了。
不出意外,又是一头磷火猪。
长剑归鞘,凌冬掏出一把短刀。
唰唰几下,指尖大小的红褐色晶体出现在他手中。
“第三百颗,终于够了。”凌冬喜滋滋地自言自语道。
接着他如法炮制,红褐色晶体又在手心消失。
这已经是凌冬这一个月来杀的第三百头磷火猪了。
翠微山南麓,因为靠近人类活动地区,大型妖兽有无穷堡的军队定期清除。
等级稍高点、有些价值的妖兽,也被那些荒野鬣狗般的赏银捕手宰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磷火猪这种一级妖兽,因为威胁不大,价值很低,繁殖又快,才保留了比较大的种群。
直到凌冬出现。
他发现体内破损的五行珠,竟然可以通过吸收妖核里的妖力修复自身,这些磷火猪才倒了大霉。
谁让它们是无穷堡附近最弱的火系妖兽,数量又多,简直是收集低阶妖核的最佳选择。
“唉——”凌冬叹道:“如果我修为再高点,去北方山脉或者赤溪荒原,宰掉一头七八级的妖兽,就够修复五行珠的第一道裂纹了吧,何至于耽误我一个月时间。”
此时远处的密林和苍茫群山,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兽吼。
凌冬不由打了个寒颤,暗自嘀咕:
“算了,还是稳妥些比较好。这悬天洲可不是蓝星,实在太危险了!兽族、鳞族、羽族、水族、龙族,无论哪个种族的妖兽,整体实力都不弱于人类,以我这三级战兵的微末实力,稍不小心就成了妖兽嘴里的肉。”
“不知道被妖兽吃掉,还能不能穿越哦。”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此时天色尚早,妖核已经基本收齐了,凌冬来到了一条山间小溪旁休息。
春日暖阳,凌冬躺在茵茵绿草上,头枕双臂,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静静地看着天上云展云舒。
春风拂面,让人感到十分惬意,但凌冬眼神中却透着迷茫。
“如果当时顺利突破,现在应该已经下山寻找父母了吧,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
凌冬自言自语道。
已经穿越到这悬天洲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还生活在末法时代的蓝星,是昆仑第九十八代掌门虚云道长唯一的关门弟子。
每天跟随师傅枯坐修炼,记诵道藏。
这种生活虽然无聊,倒也岁月静好,十分安稳。
不出意外,等师傅坐化后,他将成为蓝星修行祖廷昆仑的第九十九代掌门。
收一名弟子,续此脉传承。
一代代守护山门,静候蓝星灵气复苏。
可孤儿出身的凌冬,困于寻找父母的执念。
本想趁着师傅外出,强行突破,打破护山大阵下山寻亲。
结果在突破筑基期的最后一关,灵力失控,身死道消。
万幸最后时刻师傅虚云道长赶了回来,用昆仑至宝五行珠护住他的灵魂。
再引动昆仑十万年积攒的最后灵气,以大神通打开天门,送他进入了虚空。
经历千难万险,凌冬穿越到了悬天洲大夏帝国林邑伯凌仲雄的嫡孙,一个与他同名的倒霉蛋身上。
经过虚空的摧残,五行珠也遭受了重创。
此时正盘桓在凌冬丹田的五彩珠子,已经不复当初那般光彩夺目。
全身裂痕,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凌冬曾大致数过,五行珠可见的大裂纹有十道之多,均匀分布在珠子周身。
月白、翡翠、玄青、银红、明黄五个色块上各有两道大裂纹。
其中银红色块上的一道最小的裂纹,吸收了那几百颗磷火猪妖核后,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五行珠来历极为神秘,从它能够护持灵魂穿越虚空就能看出其威能之巨大。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一个月来,凌冬尝试了不下百次,各种方法都用遍了,还是完全无法催动它分毫。
更难堪的是,五行珠不仅无法驱动,还像一尊饕餮般盘踞在自己的丹田。
每次凌冬运功修行吸收的灵气,都被五行珠抢走了。
虽然也会反哺一些极为精纯的灵力,可耐不住量小。
凌冬时常想,以这个速度继续修行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到筑基期,根基再雄厚又有什么用?
凌冬十分无奈,只能暗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是得感谢师父当年的板子,凭借自己脑海里的昆仑秘法,应该也足够自己在这悬天洲立足了吧”。
末法时代的蓝星,缺的是灵气,功法传承却保留得十分完整。
尤其是凌冬出身的祖廷昆仑,十万年传承有序,底蕴非同小可。
三十六天罡功法,每一门都直指大道。
七十二地煞灵术,道道都有翻江倒海的威能。
神奇的是,依照原主的记忆,悬天洲修行与蓝星一脉相承,只不过名称有些不同。
蓝星修行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陆地真仙七大境界,在悬天洲对应的是战兵、校阶、战将、高阶战将、帅阶、王阶、圣阶。
悬天洲人族几千年来与妖族抗争不止,修行都是为了生存和战斗,因此连境界的名称也带有浓郁的军旅气息。
原本凌冬信心满满,悬天洲灵气远比蓝星丰沛,原主又出身不凡,配合自己脑海中的昆仑十万年传承,一定能修成正果,早日回归昆仑。
可现实很快给了凌冬狠狠一巴掌。
原主这具身体,竟然是极为罕见的五行灵根。
修行一道,最重天赋。
五行灵根,是堪堪可以修炼的最低等资质。
蹉跎一生,能突破筑基期的就寥寥无几,从未有五灵根修士突破金丹期的记录,所以又称之为伪灵根。
至于身份,更是个笑话。
原主虽然是林邑伯凌仲雄嫡孙,可自己修行天赋太差,不被家族重视。
父亲凌子云早年间得罪了世家大族,自身被重创后再无突破可能,还连累家族受到了巨大损失。
凌子云遭受打击后变得浑浑噩噩,整日喝酒睡觉,对原主也不管不顾。
父子俩一个有罪,一个无能,如果不是族内一班老人维护,早被驱逐出家族了。
即便勉强待在家族,凌冬也是举步维艰。
祖父凌仲雄虽然修为极深,可年事已高,而且一生戎马的经历,让他管理家族也是铁血作风。
对于子孙辈的明争暗斗,特别是二儿子凌子泓日益表现出的勃勃野心,只要不折腾出人命,他反而乐见其成。
用他的话说,“没本事活该挨打,凌氏以武得爵,也要以武传家!”
有这么一位铁血伯爷在位,林邑武风极盛。
依据伯府钧令,凌氏子孙和各大封臣子弟中有修行资质的,十六岁以下都必须参加年度木槿大比。
比试排名与修行资源直接挂钩,场面十分血腥。
木槿大比的过程中,断手断脚、重伤吐血那是常事,甚至有因裁判救援不及时丢了小命的。
原主天赋差,修为低,又没有后台,经常在大比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沦为家族笑柄。
其中又以堂兄凌景武下手最为狠毒。
去年的大比中,原主在第一轮就被他一招重伤,足足养了大半月才恢复。
再有半年,今年的木槿大比又要开始了,可凌冬的修为还停留在三级战兵。
虽然转修昆仑根本秘法五行诀后,凌冬这具身体的修行根基比之前强多了。
同样的三级战兵,灵力比原来提升两倍不止,灵力品阶更是天壤之别。
如以悬天洲修行体系比对,此时凌冬应该不弱于普通六级战兵。
实力还是远远不够啊!
凌冬穿越后每一天都在修炼,可受限于五行灵根的废物资质,又被五行珠拖后腿,即便转换了昆仑极品功法,还是进展缓慢。
如果五行珠的问题没解决,空有绝世功法也无用,就像一个坐守宝山的乞丐。
好在凌冬无意间发现,五行珠能通过吸收妖核进行修复,每修复一点,反哺的灵力也能更多一些。
“唉,不想了,总算还有点希望,不知道这次第一道裂缝彻底修复后,会有多大改变。”
凌冬起身拍了拍衣服,大步向前。
夕阳西沉。
凌冬穿过密密扎扎的竹林,很快就看到了一所小院子。
这里地处林邑伯治所无穷堡东南十里,翠微山的半山腰。
翠微山地势原本算不上陡峭险峻,在竹林深处,却鬼斧神工般抬高了十余丈,形成了一处悬崖,悬崖上是几亩大小的平台。
平台绿草如茵,中间有一棵大可合抱的古枫,景色十分秀丽。
靠近山体的位置,三间木屋、一面竹栅栏,围成了一个小小院子。
栅栏的中间有一座木质小门楼,上面刻着几个字:
林心小筑。
门楼上挂着三两串风铃。
凌冬推开院门,风铃轻响,让他焦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一个多月的努力,屠杀了三百头磷火猪,如今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
凌冬有些迫不及待。
可到底经历过一次生死,他如今谨慎多了,轻易不会冒险在野外修行。
刚回到家,他强忍着激动,快步来到崖边盘膝坐下。
这是林心小筑灵气最活跃的地方,也是他的专属修行地。
只见他盘膝而坐,手掐法诀,轻声吐纳。
呼吸之间,一道道红色气流汇入他的身体,在夕阳略显暗沉的微光里,格外显眼。
随着凌冬手势变幻,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绯色红云,带着炽热尾焰,在他的身边滴溜溜旋转,又逐渐消失不见。
如此反复,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天已经擦黑了。
只见凌冬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口中浊气化作一条白线,然后徐徐散去。
“果然不出所料!”凌冬喜出望外地说。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五行珠吸收了三百颗磷火猪妖核,终于成功修复了第一道裂纹。
凌冬刚刚在修炼中发现,五行珠一如既往地吞噬了所有灵气,可反哺给凌冬的精纯灵力,比修复前高了五成不止。
虽然修行进度还是慢如老龟,至少让他看到了希望。
凌冬心潮澎湃,这对他太重要了!
穿越一个月以来,为了让周围人不起疑心,他表面虽然若无其事,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绝望边缘挣扎。
伪灵根也好,家族地位也罢,凭借昆仑十万年传承,他都有办法解决。
唯独五行珠吞噬灵气的问题不解决,任凭他脑中有多少惊世骇俗的功法,也只能在练气、筑基中蹉跎岁月,百年后不免化为冢中枯骨。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总算能够确认了,吸收大量妖核的确能修复五行珠。
五行珠的裂纹每修复一道,就能大幅提升自己的修行速度。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多多收集妖核了。
想到这,凌冬心情大好!
他第一次有信心实现他的诺言了,他攥紧拳头,咬牙暗下决心。
“师傅,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活下来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还有父母,再苦再难,我都会回来的!等着我!”
他缓缓起身,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崖边,放眼向远处望去。
修士目力极好,能够远远望见无穷堡的暮色。
此时无穷堡里已升起了袅袅炊烟,城外月牙湖上,渔舟唱晚。
湖边官道上,还有些勤快的商队在陆陆续续向无穷堡方向赶路。
“好一处世外桃源。”凌冬感慨道。
“这便是我这一世的家了”。
......
“少爷,少爷,该吃饭啦。”
正当凌冬在为无穷堡的美景陶醉时,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呼喊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凌冬下意识地扭头一看,一个少女在小院的门楼处挥手。
少女十三四岁年纪,扎个双丫髻,穿一身橘色棉衣,十分干净朴素。
再细看,少女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双明眸大眼,极为灵动。
此刻她正皱着小眉毛,瞪大眼睛朝凌冬看。
也不说话,只是鼓起腮帮子,紧紧抿着嘴唇,一直盯着凌冬。
少女的一张圆脸,衬着秀气的五官,虽然是在生气,却没有几分威慑,反倒显得有些呆萌。
这正是丫鬟小安。
“少爷,喊了你多少遍了,还愣着干什么!饭菜都凉啦!”
小安看凌冬一直不说话,实在憋不住,又喊了几句。
“来了,就来了!”凌冬笑嘻嘻地回答道。
说是丫鬟,其实小安是原主父亲凌子云十四年前捡回来的一个女婴,当作义女养在了家中。
一张娃娃脸看似年齿尚幼,其实比原主还大几个月,与原主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自小待在一起,感情极深。
原主一个落魄子弟,家族对他不管不顾,除了管家孙伯不时来送点米面肉食,林心小筑常住的也就父亲凌子云、小安和凌冬三人。
凌子云整日浑浑噩噩,原主又沉迷于修炼,林心小筑能有如今这般干净整洁,多亏了小安在上下操持。
平日里做饭洗衣,修枝剪叶,甚至还在房后种了几畦青菜,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原主修为太差,几年来在木槿大比上都过不了第一轮。
按照凌氏族规,凌冬没有任何修行资源,只有每月十两银子的月例钱。
也亏得小安精打细算,就凭这点银子,不单让这一家三口不受冻馁,还能匀出一些,为原主修炼补充点灵米和妖兽肉食。
原主性格虽然偏执懦弱,吃人的嘴短,也摆不出少爷架子。
凌冬上一世大部分时间都在昆仑山门,偶尔下山也是旬日即还,几乎没有同龄的玩伴。
穿越到此一个月,清晰感受到小安对原主发自内心的感情,有小安陪伴,心中的惶恐不安大大减少,对她自然也是加倍珍惜。
“小安,今晚有什么好菜啊?”凌冬一边向门楼走去,一边笑问道。
小安一愣,想着平时总是臭着张脸的少爷,今天竟然心情挺好,翻了个白眼说:
“哼,还想吃好的,少爷你自己想想,从去年的木槿大比开始,你已经受伤几次了?抓药都花了二十几两银子,家里早就没有余粮了,全家一块儿吃野菜喝稀粥吧。”
凌冬快步走到小安跟前,假意作揖,嬉笑道:“小安大人恕罪,下次一定不敢了。”
接大步跨过门槛,径直往餐桌方向走去,一屁股坐下。
凌冬从小跟随虚云道长在昆仑清修,性格随意,喜欢独处,对生活没什么追求,唯独一个吃字,始终勘不破。
因嫌师父虚云道长做的饭食寡淡,经常偷跑出去猎些鸟兽烤来打牙祭,一来二去反倒把虚云道长和自己的嘴都给养刁了。
好在小安的手艺着实不错。
今天的晚餐十分简单,不过一盆白米饭,几碟小菜。
白粥粒粒分明,晶莹剔透,明显是担心凌冬的伤势加了灵米的;
佐餐小菜是一碟卤肉,另有一碟烫干丝,根根分明,多多加了卤汁和香油,虽然简单,但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好香啊,还是我们小安心灵手巧。”凌冬坐下,高兴道,“咦,爹爹呢,还没起床吗?”
“嗯,云叔中午多喝了点酒,应该还在睡觉。已经留好饭菜了,我们先吃吧。”小安一边棒凌冬盛饭,一边回答。
凌冬对这个父亲的情绪很复杂,穿越一个月来,与凌子云虽然身处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期间凌子云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偶尔还会在屋前的大枫树上呆呆地坐一会儿。
对于这个便宜父亲,凌冬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倒没有什么不适应。
上一世自己是个弃儿,连父母的面都未曾见过,虽有师傅的细心照顾,可没有家人一直是心中的遗憾。
如今虽然凌子云浑浑噩噩,也并不关心自己,但毕竟是亲身父亲,有亲人的地方就有家。
而家这个词,是凌冬上一世最大的追求。
“又在发愣了,少爷——”小安在耳边大喊。
“少爷,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难不成修炼又出岔子啦?怎么吃个饭也是呆呆的。”
“噢噢,吃饭,这就吃饭。”凌冬谄笑着回道。
“赶紧吃,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道去城里买些粮食,我一个人扛不动。”
小安嘴里包着粥,咕哝着说。
管家孙伯忙的时候,不一定会准时来送物资,这个时候就得自己走十余里山路,去无穷堡采买物资,原主与小安已经轻车熟路了。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餐,日晷显示已经是辰时末。
两人看凌子云还未醒,时辰已经不早了,便抓紧往无穷堡赶路。
此时正是五月天,路上竹林茂密,繁花似锦。
两人到底是少年心性,一路打打闹闹,不多时已经走出林荫小路,往北并入了官道。
此地凌冬在林心小筑也曾远远望见过,但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番风景。
只见官道旁,良田万亩,向西一直延伸,仿佛绵延到了天边。
微风里,稻田卷起层层绿浪,带来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让人心情愉快。
官道上车水马龙。
赶路的行人,或骑马,获乘驴,或步行,还有全副武装的军队,身背行囊的赏银捕手,其中一些人骑着高大凶悍的灵马、妖兽,十分威武。
商旅成群结队,络绎不绝,整条道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三丈多宽的官道倒显得有些拥堵。
凌冬前世随师父去过昆仑山脚的城镇,此地虽没有蓝星城镇那么多的现代化机械,单论人气,却并不遑多让。
又向前走了里许,无穷堡仿佛已仿佛近在眼前了。
到此,凌冬才稍微理解了什么是帝国实封伯爵。
无穷堡坐落于翠微山西麓,是一座宏伟的城堡建筑群,有常住人口约五万人。
城堡东倚翠微山,西临月牙湖,地势东高西低,非常险峻。
城墙高有十余丈,厚约两丈,可驻兵跑马,其上布满了大型弩炮、投石机。
北、西、南三道城门均设有瓮城。
巍峨城楼上还安装了灵能巨弩,一种以灵晶或者修士灵力驱动的大型战具,威力绝大。
一箭命中,普通战将级的妖兽都要受重创。
赤溪河一条宽约二十丈的支流,自东往西沿北城墙穿城而过,又沿着西面的城墙向南流入月牙湖。
是无穷堡天然的护城河。
凌冬不禁暗暗心惊:
“凌氏只是一个新兴边疆军功贵族家族,根基浅薄,其家族城堡就这般雄伟,可以想象大夏帝国顶级贵族、甚至皇室是何等光景,切不可目中无人,小看了这方世界。”
二人抵达城门,守门的军士查验凌冬的身份铭牌,神色忽然一变,肃立行礼。
穿过城门,眼前豁然开朗。
迎面而至的是一处百丈方圆的大型广场,中央矗立了一座足有两丈多高的中年男子雕像。
只见男子峨冠博带,面容威严,正是大夏圣祖。
小安一进城就显得格外兴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
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有事而来,脸色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说:
“少爷,我们先去米行买些粮食,去脚店给云叔打点酒,再买些肉食菜蔬,如果时辰还早,我们再逛一逛吧。”
“好,都听你的。”凌冬笑着答应。
到底是小姑娘,经年累月的在翠微山上操持家务,难得进城一次,就陪着她好好逛逛。
小安对采购可谓轻车熟路。
带着凌冬这个好劳力,三下五除二,不到半个时辰就采买完毕。
期间主要时间还用在了和一个猎户讨价还价上。
为了五钱银子,小安和年轻猎户争得面红耳赤。
最终凭借出色的口才和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大获全胜,喜滋滋地拿下了五斤新鲜的一级草鹿肉。
把东西寄存在一个相熟的商家店里后,小安拍了拍手,高兴地说:
“好啦!少爷,任务完成,现在还不到午时,我们去逛逛吧。”
说着就拉着凌冬往西市跑。
那里是卖胭脂水粉,干果糕点的地方。
无穷堡虽然人口不算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酒楼、客栈、灵药行、武器铺、裁缝铺、糕点店、杂货铺等等,城市该有的都有。
路上还有不少引车贩浆的小商人在沿街叫卖,端的热闹非凡。
小安这里看看,那里问问,像个穿花蝴蝶一样,恨不得把所有地方都逛一遍。
脸上表情也十分精彩。
一会儿瞪大眼睛,似乎是看上了什么特别心仪的物件。
一会儿鼓起腮帮,似乎是商家要价太高。
一会儿又眉开眼笑,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应该是买到了心仪的小玩意儿。
终究问的多,看的多,出手的次数却少。
凌冬跟着小安亦步亦趋,在一旁看着她,觉得好笑。
城中不少店铺是专供修士的,凡人中不是背景深厚、家底厚实的,根本消费不起。
比如灵药铺,灵器行,随便一件物品,只要和修炼有关,哪怕是最低级的物件,动则也要几十上百两。
凌冬路上大致观察了一下,大部分物品与蓝星相比并无特殊之处。
唯独一个小铺子,引起了凌冬莫大兴趣。
凌冬驻足仔细打量。
铺子不大,装潢得古色古香。
门脸不过丈许宽,上书“补天阁”几个暗金篆字。
“好大的口气!小小铺子,竟然敢取这样的名字,看来必有不凡之处。”凌冬暗道。
店里一个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
一个相貌清秀的伙计,看起来还有几分修为,插着手倚着大门,神色慵懒地看着街面上的行人。
凌冬仔细翻看原主的记忆,原来这补天阁竟是专门制作、贩卖、维修图腾的店铺。
在悬天洲,没有中高阶的图腾,根本就突破不了将阶。
可以说图腾一道对于悬天洲人族,确有补天之功。
林邑的补天阁铺面虽小,但其根底却深不可测,据说是帝国五大门阀之一崔阀的生意。
号称有帝国疆土的地方,就有补天阁的店面,有人族修士出没的地方,就有补天阁的生意。
作为帝国最大的图腾商家,以补天为名似乎也并无不妥。
图腾一道,是悬天洲与蓝星修行中最大的区别。
限于见识,原主记忆中并无详细信息。
凌冬十分好奇,正想进去探个究竟,突然街上一阵骚乱,接着又是一声尖叫。
正是小安的声音。
此时不远处七八人把小安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獐头鼠目的瘦高男子,正紧紧抓着小安手腕,奸笑着说:
“小贱人,穷疯了吗,竟然偷到二少爷身上了,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没偷东西,你们血口喷人!”
小安拼命挣扎。
猥琐男突然挥手,一个巴掌就向小安脸上甩去。
只听“啪”的一声,小安就结结实实地就挨了一记耳光,半边脸瞬间就红肿了。
猥琐男子自己也颇感意外。
原本他只是做个样子,想让小安老实点,没想小安动来动去,竟让这一巴掌居然抽了个结实。
想想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打了便打了,又谄笑着扭头向人群中心的少年请功道:
“少爷,该怎么处置,押回府中慢慢审吧?”
“谁让你打人的?把我们家小安的脸划破了,老子活剐了你!”一旁的少年大吼道。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材高大,一脸横肉,正一脸淫邪地看着小安,笑眯眯地说:
“小安,我那灵玉扳指不过一阶灵器,不值几个钱,跟我回府吧,要几个少爷我都给你。”
“放开我,凌景武,当街强抢民女,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安一边挣扎一边呼救。
“谁要跟你走,救命啊!”
“你是我凌氏的丫鬟,可算不上民女,按帝国律例,怎么处置都是我的权力。”
凌景武洋洋得意道。
周围人群慢慢聚集,见到一群大汉正当街拉扯弱女子,行人议论纷纷。
“瞧,二少爷又在祸害人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说。
“嘘。”旁边老者连忙劝阻。
“不要多嘴,这位爷可惹不起。据说上月东市有个小孩惊了他的马,直接在大街上被一刀劈死了,家人去讨要公道,半两银子没拿到,全家还被赶出城去了。”
“哼,这般无法无天,伯府也不管吗?”书生义愤填膺。
老者脸色沉痛,压低声音道:
“哎,据说狼原又不太平了,伯爷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镇守铁门关,现在伯府管事的卫夫人,正是这位的亲祖母,最是宠他,下面的人谁敢管?”
书生还待说几句,被老者直接捂住嘴拉走了。
此时一群操外地口音、赏银捕手打扮的年轻人也蠢蠢欲动,正想来一出英雄救美,旁边年龄稍长的同伴一把拉住了他们。
轻声喝道:“你们不要命了?”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年轻人甩开同伴的手急道。
同伴指着大汉身上的盔甲,又指一指伯府方向,说:
“没看到家徽吗,在林邑,除了那里,还有哪家敢用木槿花作家徽?”
“啊?你是说,不会吧。不是说林邑伯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吗?”年轻人一脸惊诧。
“嘿,世家大族,人丁兴旺,哪家没有几个纨绔子弟?这是凌氏二房次子凌景武,伯爷的嫡孙,莫要多管闲事,以免引火烧身。”
年轻人好一阵犹豫。
看着周围其他人那畏缩的表情,一甩袖子,悻悻地走到一边。
街边二楼的酒楼里,两位气度不凡的客人正坐在沿街的窗边位置喝茶。
虽离街边有段距离,但两人修为精湛,对刚刚发生的情况了如指掌。
其中一名中年人年近五旬,身材颇为胖大,长得方面大耳,面容和善,正扶着窗楹往街面上看。
坐在对面的是一位老者,面容清矍,须发皆白,此刻正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中年人轻叹:“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啊。方老,这几年我忙于风凌堡的杂务,无穷堡的风气已经变成这般了吗?”
方老说:“个例而已,海堡主不必多想。”
“行人所说,上月东市小儿命案一事,方老如何处置的?”中年人问。
“护卫所为,杀人偿命。”方老皱眉道。
“凌景武呢?他作何处置?”中年人追问道。
“二少爷御下不严,按律罚月例半年,伯府幽禁一月。”
老者有些不耐烦了,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停留。
中年人脸角微动,沉吟半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笑非笑道:
“方老你身为林邑伯相,伯爷的左膀右臂,主管庶务数十年,一向处事公正,此番处理,不免有失公允吧?”
“哼!海堡主,这次约你来无穷堡一叙,为的是林邑百年大计。至于老夫处事是否公允,伯爷回堡后自会有公断。”方老正色道。
茶桌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老者捋了捋胡须,放低了声音说:
“海堡主,伯爷一向说,众多堡主中你最有卓识远见,你认为林邑当下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中年人拱手虚揖,微微一笑道:
“伯爷谬赞,方老何必考我,世所公认,自然是北方狼原以血牙为首的一众妖族对我林邑的威胁最大”。
“海晟兄,你我相识四十余年,近些年各自忙于庶务,难得有机会见面,不如敞开心扉一谈。”
老者轻轻摇头,不以为然道。
“北方狼原自然威胁不小,可你海晟智计过人,难道看不出当下林邑最大的危机在于后继无人吗?”
中年人假装惊讶,笑道:
“方老杞人忧天了!伯爷修为已臻战将圆满,又是帝国虎贲军团出身,实力远超同级强者,非你我所能揣测。一朝机缘到来,弹指间就能突破高阶战将,届时又将延寿两个甲子,林邑再无忧患。”
“海晟兄,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事关林邑的未来,哪怕犯忌讳我也要多说几句。帝国幅员几十万里,生民亿万,战将级强者虽然不多,也不止数万吧?其中又有几人能突破高阶战将呢?”
老者仔细盯着中年人,顿了顿又继续说:
“伯爷戎马一生,虎牙刀下妖族亡魂无数,可自己也落下了一身伤病。”
“如今已过耄耋之年了,跨入高阶战将的几率本就不高,何况你我都清楚,伯爷的烈焰狂狮图腾,虽战力强横,毕竟也只是三阶图腾,远不足于支撑他破境。”
“海晟兄啊,一旦山陵崩,族内又没有继承人,谁来守护林邑三十万百姓?”
“北方妖族,并州崔阀,广阳卫氏,可都不会放过林邑这块肥肉。届时内外交困,你我一众追随伯爷的老人,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方老危言耸听了吧。且不论伯爷身体无恙,即便一朝驾鹤,四爷纯善勇烈,三爷机智过人,二爷深沉内敛,四子都可堪大任。”
“海晟兄,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如果没有十四年前的那件事,以大爷天纵之资,我们一心辅佐他,不单林邑固若金汤,再打下千里疆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他为一己私情,结怨巨族,陷林邑于险地,自己也身负重伤,再无突破可能,这种人如何担当大任?”
老者一脸沉痛,也不知真假,接着道。
“伯爷四子中,四爷太过年轻,三爷资质不足,唯独二爷,天赋上佳,沉毅肃穆,是继承林邑的最佳人选。”
“何况还有景文少爷,十六岁便突破校阶,已经几乎追平大爷当年的修行进度了,未来不可限量。”
“即便是楼下这位景武少爷,看似小节有亏,假以时日突破至校阶圆满也是十拿九稳的,届时又将为我林邑添一柱石。”
中年人脸色数变,大夏帝国的基石,是皇室与门阀世家共治。
世家与皇室一般,涉及到继承人的事最为敏感,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中年人思虑再三,沉声道:
“据我所知,这十几年来,伯爷不是已经把很多事务交给二爷处置了吗?又何需你我多操闲心呢。”
“名不正则言不顺,世子之位一日不定,孙大业那帮人就不会死心,林邑自然人心难稳。”
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放开她!”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吼,声如雷鸣,震得街边房屋簌簌作响。
只见一个蓝衣少年分开人群,径直往中间走去。
原来是凌冬赶了过来。
看到小安受辱,心中焦急万分,下意识地将灵力融入吼声。
一道夹杂着灵力的音波隆隆传来。
周围人群一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
跟着脸色变成痛苦难当,纷纷向四周退开。
猥琐男子是凌冬施展灵术的主要目标,更是被震得面色苍白,脸上肌肉不住抽动。
抓着小安的手下意识就松开了。
小安也机灵,顺势就挣脱束缚,跑到了凌冬身旁。
“谁干的?”
凌冬看着她半边脸上的手印,愤怒已极,一字一顿地说。
“少爷,我没事,他们是专门来找麻烦的,我们快走吧。”
小安扯着凌冬衣袖就作势要跑。
凌冬沉声说:“不着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本事,让我们挨了打之后还要逃跑!”
“你傻不傻啊,对方加上护卫有七八个人,个个修为比你高,等着挨揍吗?”
小安急匆匆骂道,可凌冬就像是脚底生根一般,就是是不动。
此时武少爷一耳光扇在了猥琐男脸上,骂道:
“他妈的,连个小姑娘的抓不住,真是废物!”
接着又是一脚,把猥琐男踢了个满地打滚,拍拍袍袖,昂着头对凌冬说:
“呦,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三弟啊,今天怎么有空进城逛逛啊,难不成是突破到四级战兵啦,还是大伯身体大好了?哈哈哈——”
周围的护卫也附和着夸张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
真是冤家路窄啊!
见到此人,凌冬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原主痛苦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说来话长,周围人口中的武少爷,正是凌冬二叔凌子泓的次子凌景武。
凌冬的祖母陆夫人早逝,祖父凌仲雄45岁续弦卫夫人,生二叔凌子泓、三叔凌子玄、四叔凌子臧和小姑凌叶紫。
虽然是嫡长子,原主父亲凌子云沉迷于修行,结婚比较晚。
二弟凌子泓年龄比他小五六岁,他的两个儿子反而都比凌冬大。
长子凌景文十九岁,次子凌景武十七岁。
原主自小无人看顾,两位堂兄带着一众帮闲,对原主百般欺侮,经常打得他鼻青脸肿。
尤其是凌景武。
从小就性格极为暴虐,身边的的下人们稍有差错,动则打杀。
在府中有长辈约束,还稍稍收敛些。
一旦出门,简直就像恶虎出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小小年纪就恶名远扬,坊间称之为林邑小霸王。
偏偏凌景武又深得卫夫人宠爱,无人敢管。
原主几次被他打成重伤,家族一部分人本就对他们父子有成见,加之畏惧卫夫人雌威,更没有人愿意出来主持公道了。
原主恨极了这两个堂兄,但又无力反抗。
挨打次数多了,心底产生了阴影,远远见到他们就绕着走。
内心又十分不甘,一心想着提升修为,狠狠出口恶气。
为此他不顾资质所限,强行冲关,最终死于突破的过程中。
对原主的遭遇,凌冬十分同情。
也深知修行最忌心念不通达。
凌景文、凌景武兄弟带给原主的心理阴影不解决,未来一定会给自己的修行带来大麻烦。
一念及此,凌冬暗道:“你放心,这些家族的渣滓,我会一个个收拾掉。”
凌冬仔细盘算。
自己转换功法后,实力与原主已不可同日而语,与普通六级战兵应该相差仿佛。
此外自己还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活。
依照原主记忆,凌景武是火土木三系灵根,火系灵根亲和度超过五成。
修炼的是玄阶上品功法燃光诀,十七岁已达到七级战兵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
硬碰硬自己不一定能很快拿下。
何况对方还有一众护卫,如果一拥而上,自己绝不是对手。
必须要想个法子激怒他,才有胜算。
想到对策后,凌冬双手抱胸,轻蔑道:
“凌景武,明人不做暗事,你堂堂高阶战兵,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从你手上偷东西吗?有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男子汉?”
周围人议论纷纷。
刚刚想出头的年轻人兴奋地问:
“这少年是谁,胆气不小啊,敢跟小霸王唱对台戏?”
“这应该是隐居在翠微山那位的儿子凌冬,传说修行天赋极差,是伪灵根资质。”
“唉,修为不济,何必逞英雄呢,今天可要吃大亏了。”旁边稍长些的同伴叹道。
年轻赏银捕手担心道:
“啊?伪灵根啊,这怎么打!他也是伯府嫡孙,即便打不赢也不至于吃大亏吧?”
同伴看了看周围,又说道:
“不好说。那小霸王最受卫夫人宠爱,性格暴虐,平日被他盯上的人非死即残,即便同宗里也有不少人在他那吃过大亏。凌冬少爷是一个废物灵根,虽然是嫡孙,却在族中毫无地位,如何讨得了好?”
“唉,空欢喜一场,还以为终于有人能教训一下这个恶少,结果来了个废物点心。”年轻人叹道。
凌景武神色诧异。
原来凌冬那小子都是唯唯诺诺的,今天怎么如此硬气了?
哼,硬气又如何,一个伪灵根废物而已。
“凌冬,小小年纪一点规矩都没有。凌氏是帝国实封伯爵,在昌平府乃至广阳郡,那都是叫得响的人家,今天就让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日后败坏门风。”
凌景武喝道。
“哼,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谈规矩,我祖母陆夫人是伯爷原配,我父亲是伯府嫡长子。按帝国律例,我才是凌氏长房长孙,你算个什么东西?”
见到凌景武,此刻凌冬仿佛原主附体,把藏在肚子里十几年一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身为凌氏子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林邑谁人不知,谁人不恨?凌氏门风早在你手上败尽了!”
“对你这种家族败类,即便我修为低微,也要为凌氏清理门户,为那些受你欺凌的无辜百姓讨个公道!”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周围人群顿时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赞叹。
一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恨不得冲出来和凌冬并肩作战。
楼上中年人也颇为意外,轻声道:
“这便是大爷那位公子吗?听说修行资质很差,今天一观,倒继承了大爷年轻时的几分英气!”
“哼,修为不济,空逞口舌之利,不自量力!”老者不以为然道。
“闭嘴!一群腌臜贱民,有胆就站出来,好好尝尝你二少爷的拳头。”
凌景武暴跳如雷,转头向着周围人大声喝道。
护卫也开始打量周围人,像是要找出那些喝彩的刺头。
人群里多是些从未修炼过的凡人,对修士本就又敬又畏,经凌景武这一喝止,一时间又鸦雀无声了。
平日里,凌景武仗着伯府的威名和祖母的宠爱横行霸道,周围人都对他千依百顺,哪受过这般气。
尤其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凌冬,今日竟敢跳出来当面挑衅,让他气得心肝疼。
“咣当!”
凌景武拔刀指向凌冬,咬牙切齿道:
“凌冬,你和你父亲都是废物,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罢了,还敢出来胡言乱语,看来上次揍你还是太轻了,没长记性啊,今天我就再来好好教教你,废物为什么叫废物!”
正说着,凌景武运气于长刀上,只见一道亮红毫光在刀身上缓缓亮起。
中年人眉头微皱,说:“景武少爷天赋不错啊。”
“那是自然!火系灵力五品阶,微红、亮红、绯红、火红、银红,十七岁的七级战兵不算什么,可在战兵阶就将火系灵力修至四品亮红色,这份修为虽比不上海兄你,可比老夫当年强多咯!”
方老得意地捋着胡须,略带得色地回答。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此时凌景武正准备暴起伤人。
一旁猥琐男子连忙劝道:“二少爷,杀鸡焉用牛刀,你且在一旁歇着,看我怎么收拾他。”
猥琐男刚刚失手放走了小安,内心惶恐,见此机会,连忙出来请战。
凌景武心想:
“大家都知道这凌冬是个废物,我出手,哪怕胜了也没什么威风,而且今日街上人多嘴杂,我下手太狠,伯府那边须不好交代。”
“不如交给苟二收拾,即便废了他,祖父一旦追究,把苟二扔出去抵罪便是。”
一念及此,不禁觉得自己有勇有谋,十分得意。
于是小声对猥琐男说:“苟二,给你半刻钟废了他,有事老子担着,否则提头来见。”
苟二浑身一颤,心底连连叫苦。
“我他妈就是个傻子,躺在地上装死多好,非要出头邀功。”
“凌冬再不受重视,也是伯府嫡孙,打他一顿让他出出丑也就罢了,我一个家奴如果敢废了他修为,伯府为了家声也会追杀到底,自己抵命不说,恐怕还要祸及家人。”
“可如果不动手,凌景武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一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苟二进退两难,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街边茶楼上的中年人,听到凌景武与苟二的对话,不禁脸色微变:
“方老,这个二少爷小小年纪,心思够狠的,丝毫没有顾及血脉亲情啊。”
老者冷冷道:“区区伪灵根,却不知收敛,非要来掳虎须,受点教训也无妨。”
街面上,苟二收敛神情,摆了个起手式道:
“凌冬少爷,得罪了”。
周围人中有些眼力的,都不觉更加为凌冬担心了。
猥琐男为人虽然不堪,细看他脚步沉稳,指节上布满老茧,竟然是战场里杀出来的狠人。
“慢!凌景武,你平日里虽然为非作歹,好歹还有几分豪气,几月不见竟然变得这般胆小如鼠了?”
“你就这般没有信心,对付我一个三级战兵,还想着车轮战吗?”凌冬讥讽道。
凌景武怒道:“哼,对付你用得着什么车轮战?老子是不愿欺负你这废物,才安排了手下最弱的苟二与你一战,别不识好歹。”
“哈哈哈,说得好听,苟二不过是陪着你为非作歹的狗腿子,死便死了。我是凌氏嫡孙,身份尊贵,拔根汗毛也比他的命金贵百倍,要想让我和他打,除非你另加赌注!”凌冬激将道。
凌景武气急败坏道,“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
凌冬气定神闲地说:“我修为低,只打一场,我若输了自然任你摆布。”
“哼!如果我赢了,要求也不高,卸你手下这条咬人疯狗的一条狗腿,再交出十颗初阶灵晶也便罢了。”
凌冬话语刚出,周围一片哗然。
灵晶是修炼的重要资源,能大大加快修行进度,只有少数灵石矿脉才有出产。
哪怕是最初阶级的灵晶,一颗也要上百两银子,相当于普通家庭十年的收入,还有价无市。
人群里议论纷纷,这凌冬少爷修为虽不高,却也远非谣传所说的废物。
一场明显不占优势的对决,竟敢压上身家性命。
不管是精明还是愚蠢,至少胆量是非同一般的。
凌冬长得本就十分清秀,此时冲冠一怒为红颜,更是受到了不少女性围观者的青睐。
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对小安又羡又恨,恨不得已经就是那个主角。
凌景武十分清楚凌冬和苟二的实力差距。
几个月前他还是三级战兵修为,即便有所进步,也不过四级战兵。
苟二那是在铁门关十几年血战活下来的老兵,实打实的五级战兵。
虽然修炼的是军中普通功法,玄阶下品的御岩诀,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基础扎实,出手狠辣,真实实力远超等级。
这场赌局应该十拿九稳。
上千两银子的赌局,凌景武凑一凑也拿得出,但仍旧有些犹豫。
机会难得。
一旦赢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拾凌冬这个眼中钉,于是一咬牙,恶狠狠答应道:
“好!难得你今天有种,就这么定了!”
“少爷,你不要命啦!”
小安吓得花容失色。
她天天待在凌冬身边,凌冬有几分实力,她心里是有数的。
以往凌冬虽然偏执懦弱,好歹还知道虚与委蛇。
也许是上次修炼受伤把脑子烧坏了,竟然要和这帮人拼命。
小安从小被凌子云收养,和凌冬一起长大,凌冬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她深知凌景武的暴虐狠毒,暗自决心,一定不能让凌冬把命送在这里。
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发白的嘴唇,颤声道:
“少爷,咱不打了!我跟他们走就是,你离开后马上去找孙伯,他们会救我的。”
凌冬转身握紧小安冰冷的双手,微笑着安慰说:
“放心,少爷我自有计较,刚刚就是这苟二打得你吧?”
“他打你一巴掌,看我剁他一条狗爪子!”
小安发现凌冬此时离自己很近,互相之间连呼吸都能清楚感知。
她的白皙的圆脸泛起红晕,看去更是惹人怜爱。
原本能说会道的小嘴也抿得紧紧的,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主本来性格内向偏执,还有些懦弱,经常是自己照顾弟弟一般照顾他。
可这一个月来,凌冬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怎么言说,只觉得他变得乐观、沉稳,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此刻周围强敌环伺,凌冬却毫无惧色,这种男子汉气概是小安从未感受过的。
想到这里,小安的脸不觉更红了,明眸闪亮,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幕,凌冬无暇欣赏,朗声道:
“楼上的两位大人,在一旁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不如给这场赌局做个见证吧。”
经历过虚空的磨砺,他灵识异常强大,百丈内的细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早就发现楼上坐了两位高手。
甚至结合原主的记忆和他们的对话,都能把这两人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为了不让凌景武毁诺,正好拉他们来作保。
“噢?这小子修为不怎么样,灵识却不弱,竟然发现我们了,方老,看来你我二人只能给这场赌局的公平做个担保咯。”中年人揶揄道。
“哼,毫无悬念,需要什么担保。”方老面无表情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朝外面大声道:“你们只管打,有林邑伯相方老在此,谁敢不守赌约!”
这句话一出,就是拿方老的官声在作背书了。
方老内心郁闷,但此刻有求于人,又不好发作,只能默不作声。
凌景武性格虽暴虐,人却不傻,一听是伯相方老,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了。
凌冬、苟二两人走向空地中央,在相隔丈余的地方各自停下。
在昆仑的时候,虚云道长也曾带着凌冬练过些招式。
可真正参加面对面格斗,凌冬这是第一次,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更多的是莫名的兴奋!
“凌冬少爷,小心了。”
苟二嘴上客气,手上可丝毫没有犹豫。
此战关乎他身家性命,来不得半点马虎。
只见苟二忽然大跨步前进,接着凌空一记鞭腿,向凌冬狠狠抽去!
这一腿带着米黄色光晕,势大力沉,快如闪电,空气里竟然响起了风雷声。
果然是百战精兵!
凌冬虽然对敌经验不足,但反应丝毫不慢。
瞬间双臂横摆,直接封住了对方的鞭腿。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夹杂着灵力碰撞的噼啪声,凌冬被这一腿横推出去好几米。
苟二也不轻松。
顺着反弹之力向后一个空翻,接着后退了好几步方才止住势头。
苟二心中颇感意外。
原本以为凌冬不过三级战兵修为,又没有实战经验,这场比试应该能够轻松拿下才是。
刚才这一腿,虽存了试探之意,但也有八成力道,竟然被凌冬硬接了下来。
看来这凌冬并不如名声所传般废物。
凌冬也是心有余悸,毕竟真刀真枪不是演武对练,搏斗中稍不注意就是重伤。
苟二仍是强攻。
只见他脚底一蹬,朝着凌冬直冲过来,伸出右拳便向面门击去。
这一拳势夹劲风。
凌冬刚想格挡,不料拳到中途突然缩回。
接着苟二左掌倏出,掌缘如刀,已朝凌冬的颈中斩了下去。
凌冬急忙低头让过,苟二右拳再次击出,正中凌冬小腹。
只见凌冬被击飞数米,腹部火红色光芒一闪而过,倒地后马上又爬了起来,看样子竟没有大碍。
“咦?”
楼上中年人惊诧之色一闪而过。
接着起身盯着战圈看了一会儿,又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抬头问道:
“方老,你觉得此战两人中谁会赢?”
“哈哈,海晟兄说笑了,一个修为三级战兵的废灵根,如何打得过五级的老兵?”方老抚须长笑。
中年人狡黠一笑,说:“也是,我平生好赌,不如今天小赌一局?”
“难得海晟兄有此雅趣,怎么个赌法?我辰溪堡不比风凌堡富庶,太大我可赌不起?”方老回道。
中年人伸手掏出一只翡翠瓶子,摆在方老面前,说:
“我赌凌冬胜,如果我输了,这东西便是方老的。”
“海晟兄,好大的手笔啊,这是广阳卫氏的二阶破障丹吧?”
“嗯?你说什么?你赌凌冬胜?哈哈哈,海晟兄,我以为你是要赌那凌冬能撑过几招呢。”
“也罢,海兄你财大气粗,接济一下老哥哥我本也是应该的。”
方老仿佛才反应过来,大笑道!
二阶破障丹,是校阶修士突破小关口的绝佳丹药。
广阳卫氏出产的破障丹更是在整个幽州首屈一指,所以这瓶丹药价格不菲,市场上千两白银都不一定能买到。
“方老,世事无常,谁又敢说自己必胜呢?”中年人慢条斯理地说。
“听说方老与昌平府补天阁的崔厚大师有旧。崔大师精擅冰甲蟒图腾,我若侥幸胜了,我要崔大师一个承诺,为我制成一幅冰甲蟒图腾,当然,材料由我出,如何?”
方老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小事。
图腾是悬天洲修行体系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能极大提升修士实力。
不考虑功法、经验等其他因素,一幅属性相合的二阶图腾,就能让校阶修士实力提升至少三成。
一个拥有顶级二阶图腾的校阶圆满修士,遇上将级的妖兽也能抵挡一二。
图腾极为珍贵,还不仅因为它能够提升修士的力量。
更因为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图腾师,有极端苛刻的天赋要求,这也使得图腾师的数量始终稀少。
整个昌平府,能够制作二阶冰甲蟒图腾的图腾师,据方老所知,应该不超过三人。
还活跃在修士界且能够确定行踪的,就只有补天阁的崔厚一人。
不知道中年人在哪里得到的消息,崔大师年轻时确实欠自己一个人情。
本来是准备留给自己长孙突破校阶后量身定做图腾的,此时却要拿出来作为赌局筹码,方老还是有些心疼。
可辰溪堡是家族根本,物产丰厚。
自己的儿子以十五级校尉的修为镇守在那,直面北方钢牙野猪族群的威胁,实力还是嫌弱了些。
那瓶破障丹是广阳卫氏家族自用的精品,很少流向市面,只有在昌平府的拍卖会能偶尔看到。
就这一瓶十枚破障丹,最少可以让儿子在一年内突破两个小等级。
一旦突破至十七级校尉,辰溪堡就稳妥多了。
关键是这场赌局明显是稳胜的。
“这海晟诡计多端,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端倪,不管了!”
到底没能抵挡破障丹的诱惑,权衡再三,方老一咬牙道:“好,就这么定了!”
此时凌冬正在暗自调息。
小腹乃是丹田所在的位置,生吃了苟二一记重拳,凌冬一阵剧痛。
好在他根基极为厚重,虽然修为比苟二低了两级,但他修行的是昆仑秘传丙火神诀,灵力总量就不下于苟二。
经过五行珠凝练后的灵力,论质量更是世所罕见,远超于苟二,所以凌冬承受这一击并没有大碍。
凌冬嫌弃地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心中暗骂:
“奶奶的,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以后不能光杀磷火猪了,还得好好练练与人放对的招式。”
见凌冬吃亏,小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又怕喊出声影响凌冬,在那捂着嘴干着急。
凌冬活动了一下筋骨,暗想:“自己没有战场经验,与其被对方带着节奏打,还不如仗着自己灵力优势跟他拼消耗。”
于是也开始了进攻。
只见他左一拳右一脚,看似摇摇晃晃,毫无章法,可灵力厚重,侵略如火。
一招一式都快如闪电。
只听到“当当”作响,打得苟二连连后退。
凌冬看准机会,趁着苟二立足不稳,猛地提起灵力,“唰唰唰”,接连三记重拳。
前两拳苟二依靠丰富的打斗经验都侧身躲了过去。
唯独第三拳,苟二实在闪躲不及,只能叉手硬接。
“砰!”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噔噔蹬”,苟二被这记重拳打得连退三步。
每一步都把脚下的青石板踩得蛛纹密布。
苟二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双臂上红、黄两色交错,噼啪作响。
正是两人灵力在激烈碰撞。
不过片刻,苟二的米黄色土系灵力就溃不成军。
凌冬的火红色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双臂一路推进。
苟二满脸痛苦,脸色突然一阵潮红,头发也微微卷曲。
空气传来了一阵焦糊味。
接着“哇”的一声,苟二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落地便干,可见凌冬灵力之霸道。
一旁观战的众人,见到凌景武的狗腿子竟然被凌冬这个有名的废物公子打得受伤吐血,大感惊愕之余,胆子大的甚至开始叫好起哄。
小安更是在一旁欢呼雀跃,仿佛战斗已经赢下了一般。
楼上中年人略带得意地笑道:
“方老,看这情势,你可能要输咯。”
方老眉头微皱,也觉得十分意外,暗道:
“凌冬这个修行废物,一看就毫无战斗经验,拳头却出奇的重。苟二是主修土系功法的修士,又是百战老兵,以格挡姿态仅接了凌冬一拳,就吐血不止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难不成是凌冬伪装了修为,实际是六级甚至是七级战兵?”
“不可能!凌冬五行灵根的资质是伯爷亲自测的,凌氏宗谱上都有记载,不会有错。”
“以他伪灵根的资质,即便是没日没夜地修炼,能突破到四级战兵就已经了不得了,应该是修炼了某种两伤秘法,坚持不了多久。
“何况这个苟二可是卫夫人为他宝贝孙子亲自挑选的护卫,岂是那么简单的?”
一念及此,方老气定神闲,捋了捋胡须说:
“海晟兄,此时谈论输赢还为时过早,我们拭目以待吧。喝茶,喝茶!”
一旁的凌景武可急坏了。
十颗初阶灵晶,哪怕对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
看到此刻苟二实力如此不济,顿时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苟二,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连个废物都收拾不了!十颗灵晶啊!打输了,你全家的命压上都不够赔,想想你家中的老娘!”
“啊!”
苟二虽然作恶甚多,却是个孝子。
自己一条烂命也就罢了,凌景武拿家中的老娘来威胁,顿时让他又惊又怕。
这一通交锋下来,苟二十分明白,凌冬压根不是别人口中的废物。
二人间的战斗虽然时间不长,修士的持续战斗能力也远超普通人。
但与实力相近的敌人对抗,一招一式都需全力以赴,对身体的负担极重。
明明自己已经消耗极大了,可凌冬依旧面不改色,可见他的灵力厚重程度丝毫不亚于自己。
最为诡异的是,战斗过程中自己能清晰感觉到凌冬的灵力极度精纯,极端炽烈,仿佛能燃尽世间一切。
这根本不是一个所谓伪灵根的人能修成的!
自己十几年间在生死关头打磨多年的土系灵力,与他的火系灵力对撞时,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这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的功法品阶极高,灵力精纯程度远超自己。
到底是百战老兵,苟二很快调整了心态。
他深知自己再无退路,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绝无胜算。
只有用那一招了!
苟二擦干嘴边的血迹,表情狰狞,恶狠狠地对凌冬说道:
“凌冬少爷,藏的够深啊,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
说罢,苟二一把撕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众人一声惊呼。
只见他身上布满大小伤痕十余处,最严重的是左胸处的一道巨大伤疤,明显就是大型猛兽留下的抓痕。
最引人瞩目的还不是这些伤疤,而是他右胸到左腰的那片深褐色的繁复花纹。
花纹呈独角犀牛状,面目狰狞,仿佛在对月长啸。
“独角犀图腾!”
楼上中年人一声惊呼,接着喟然长叹。
“姜还是老的辣啊,方老,这局你赢了!”
“哈哈哈,海晟老弟,你长期驻守风凌堡,无穷堡这边的一些消息,你可就没有我灵通咯。”方老得意大笑道。
接着说:“卫夫人最是宠爱这位二公子,知道他好动,不好管束,就在他身边安排了一队老兵作为护卫。”
“为求万全,还尽皆挑选了至少刻画了一阶图腾的精锐战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城中早已传遍了。”
此时,战场形势又变。
只听到苟二突然一声大喝,身上的图腾花纹骤然点亮,土黄色的光芒从那些灵纹上迸发。
随后苟二如一头狂犀般直冲向凌冬。
接着一记重拳,带着风雷声,直击凌冬面门。
凌冬经过前期的交手,原本以为摸清了苟二的底细。
苟二灵力远不如自己的精纯,即便是露出了杀手锏,他也根本不惧正面对抗。
此刻见苟二笔直冲了过来,凌冬虽慌不乱。
他腰身微沉,也是出拳硬接。
两人拳头刚一接触,凌冬顿时大惊。
只感觉对方力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远非从前可比!
虽然两人之间的灵力对抗中,凌冬仍然稳居上风,可对苟二的压制也远不如前。
此刻方显出苟二精锐老兵的实力。
为了避免与凌冬之间的灵力直接对抗,苟二拳打脚踢膝撞,都是一沾即走。
一连串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每一记都直指要害。
凌冬应接不暇,只能勉强运起灵力,护住要害。
偶尔回击的几拳,也像是打在了硬质牛皮上,毫无建树。
凌冬不知道,这便是苟二独角犀图腾带给他的被动能力,坚韧,能提升防御接近两成。
只听到一阵“噼啪”作响。
苟二瞅准机会,一记摆腿将凌冬踢飞数米。
凌冬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此时也顾不上弄脏衣服了,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出如雨,暗道:
“哼,图腾果然神奇,可这独角犀图腾到底不过是一阶图腾,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修行底蕴的差距。”
凌冬先是拼着硬吃几记重拳,把苟二逼开一段距离,接着一声暴喝:
“千重火云!”
只见他手掐灵诀,顿时战场上飞沙走石。
一股炽热如火的红云慢慢形成,笼罩在苟二头顶上。
“灵力外放?”
楼上方老和中年人大惊失色。
这哪是修行废物啊,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灵力外放本是校阶之上修士独有的战技,只有天赋异禀,灵力极为精纯高级战兵修士才能达到这一程度。
凌冬这一表现,简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哈哈哈,好好好!这便是方老你们所说的废物灵根吗,今天可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中年人满面红光,大笑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他是五行灵根,是废灵根啊,我亲眼见到的......好小子,藏得够深的!”
方老脸色黑沉如水,喃喃自语道。
只见那团红云快速变大,伴随着狂风热浪向周围席卷而来,观战的众人纷纷惊呼退避。
小安小嘴张得老大,一时间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少爷吗?”
凌冬的灵力,经五行珠的凝练,其精纯程度确实世所罕见。
但限于他低微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做到灵力外放的程度。
实际这是昆仑七十二地煞灵术之一,千重火云!
凌冬前世虽然在师父的逼迫下,对昆仑灵术典籍倒背如流,但受限于修为,真正修炼的只有区区几门。
千重火云便是其中之一。
这门灵术威力绝大,一共九层,易学难精,从炼气期便可修习。
修至九层绝顶,据说可引动八荒神火,笼罩百里,焚尽世间万物。
凌冬此时虽然只修至第一层,火云范围也不过三尺方圆,苟二却直接感受到了这门灵术的恐怖。
此刻火云还未发起攻击,仅云层笼罩带来的炽热高温,就让他汗如雨下,难以忍受。
片刻之后,火云开始涌动。
“唰唰”声中,指尖大小的火球,突如暴雨般砸在苟二身上。
地上呲呲作响,溅在地上的火球,竟然将青石地板也灼烧出一个个黢黑浅坑。
端的霸道至极!
“啊!”
苟二一声怪叫,连忙运起周身灵力,独角犀图腾迸发出耀眼的黄光。
一道狂犀虚云在身周若隐若现,全力与火雨对抗。
可昆仑顶尖秘术,岂是一个五级战兵能够轻易对抗的。
只听见“噗呲”几声,犀牛虚云就烟消云散了。
少了这一层图腾的阻隔,苟二赤裸裸地暴露在火雨之下。
火球落在他身上,冒出嗤嗤白烟,浑身毛发顷刻间消失,血肉一片焦黑。
“啊——”
苟二发出凄厉的的惨叫,左冲右突,火云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始终悬在他头上。
不过片刻功夫,苟二就浑身焦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只有身体偶尔的抽动,还表示他一息尚存。
“打得好!”
周围人发出如潮水般的欢呼。
作为一名称职的狗腿子,苟二为人奸诈狠毒,追随凌景武为非作歹,围观的人中不少都吃过他的亏。
见他被凌冬打得死活不知,很多人都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方老,这一局承让了,哈哈哈。”
楼上中年人得意非凡,大笑道,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方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
“海晟兄好眼光,这一局老夫认栽,这是信物,崔大师一看便知。”
说着便一脸肉痛地扔出了一个琥珀吊坠。
“多谢方老,这个承诺对我太过重要,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中年人喜笑颜开,抱拳道。
以凌冬灵力之精纯,灵识之强大,毕竟修为尚低,仅能勉强发动千重火云这一大招。
此刻他周身一阵乏力,双手微微颤抖,还能站着也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拿命来!”
众人惊呼声中,一道身影突然猛扑向凌冬。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记重拳势如风雷,朝着他胸口袭来。
凌冬闪避不及。
刚勉强运起灵力护住胸前,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击飞三丈之外。
接连撞飞几个围观者后,才勉强稳住身形,接着“噗呲”喷出一大口鲜血。
出手的正是凌景武。
他一贯恣意妄为,见苟二败阵,自己在赌局上竟然输给了凌冬这个废物,一怒之下突施暴手。
“少爷,你没事吧!”
小安带着哭腔向凌冬奔去。
“放肆!”
中年人一声怒喝。
他没想到凌景武这般无耻,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不顾赌局,暗下黑手。
随即一落而下,挡在了凌冬身前,横眉怒指凌景武道:
“二少爷,伯爷和二爷,都是当世英雄,你与凌冬有赌局在先,趁人不备暗下黑手,岂是好汉所为?不怕坏了父祖的名声吗?”
中年人是校阶圆满的高手,积威甚重,发起怒来让众人战战兢兢。
凌景武的一众护卫满眼警惕,灵力激发,将他团团护在了中间。
凌景武还想发作,突然神情一变,笑嘻嘻地说:
“原来是海伯父,我说听声音那么熟悉呢。”
“伯父,这可不能怪我,您是不知道啊,我这堂弟看似忠厚,其实为人奸猾狠毒,为了几颗灵晶,不惜隐瞒修为骗我入局,还把我手下苟二打得生死不知,实在让人不齿。”
“苟二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我不过一时出于义愤才出手的。”
“凌景武,你无耻!”
小安哭得梨花带雨,守在凌冬身边怒骂道。
中年人向小安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着急。
他虽是个滴水不漏的性格,其实性格颇为正直。
刚刚见凌冬不卑不亢,颇有豪气,又为自己赢下了一个关键赌局,对凌冬印象颇好。
“二少爷,这场争斗我与方老全程都在观战,孰是孰非我们心里十分清楚,何况赌局之初,方老是答应为此局作见证的,想必你不会让方老失信于人吧?”
方老此时也不得不出来了,他缓步走下楼梯,朗声道:
“二少爷,赌局你既然输了,便爽快点把赌注交出来吧。”
凌景武脸色微露惊愕。
他虽不像大哥凌景文那般关注家族事务,可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这林邑伯相方老是自己父亲的强援。
今天不知为何突然为凌冬那个废物说话了。
其实方老也是有苦难言。
林邑封疆建节不过三十年,百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年随伯爷开疆辟土的战士后代。
按帝国律法,他们属于良家子,是有议政资格的。
而且林邑身处帝国边境,常年与妖族作战,民风颇为剽悍。
自己身为林邑伯相,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言在先,一旦自己因为与二爷的交情,太过偏袒于凌景武,名声可就毁了。
在帝国,执政不公,为人无信,那就是大节有亏。
届时自己的对头再推波助澜一番,这伯相还能当多久可就不知道了。
凌景武无奈,只得气呼呼地掏出五颗初级灵晶,又从手指上扯下那个灵玉扳指,一并扔给了方老。
方老接过灵晶和扳指,简单翻看两下,淡淡地道:
“这是千宝阁出的一阶灵玉扳指,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抵扣五个灵晶绰绰有余,海晟兄你看呢?”
“方老见多识广,你说值那肯定是没错的。”中年人微微颔首。
“那他偷袭凌冬少爷呢,就这么算了吗?”
围观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尖细声音。
一听就是有人为凌冬道不平,又怕被认出来,只敢躲在人群里偷偷质疑。
方老眼神凌厉,扫过人群,接着道:
“我与海堡主方才答应见证的,是凌冬与苟二的那局战斗。赌局结束后的事情,与我二人无涉,谁有异议,不妨出来当面好生谈谈。”
方老毕竟担任过多年的伯相,主管林邑庶务多年,积威甚重。
听到他这番话,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见无人出声,方老接着说:
“按帝国律例,当街斗殴,涉事双方不能协商的,官府介入后双方先各鞭十下,再行论罪。”
“凌景武、凌冬,你二人是自行协商解决,还是由我这林邑伯相当街断案?”
此时凌冬经过调息,已恢复了几分。
经过了虚空淬炼,凌冬的灵识极高。
虽然刚刚方老那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一副刚直不阿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感觉方老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淡淡敌意。
凌冬此刻身受重伤,不愿节外生枝。
他扶着小安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又瞥了一眼凌景武,拱手道:
“多谢方老、海堡主主持公道,我愿和解。”
方老露出满意表情,缓步走过来,把灵晶、扳指和一个小瓷瓶交给凌冬,微笑道:
“凌冬少爷,你伤势颇重,这是老夫炼制的芝草丹,并不值钱,于通筋活血倒有几分功效,你收着吧。”
接着又轻轻拍了拍凌冬的肩膀,感慨道:
“凌冬少爷,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好好养伤,半年后的木槿大比一定能大放异彩!”
方老的掌心传过来一道微不可查的阴寒气息。
凌冬脸色一变,肩膀不自然地微微抖动。
灵识下意识地全身检视一遍,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得再次拱手称谢。
“好了,大家就此散了吧。两位少爷,我与海堡主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就此别过了。”
方老微一拱手,转身往茶楼走去。
中年人也也向凌冬微微点头,紧随而去。
“哼,凌冬,看在方老和海堡主的面子上,今天便放你一马。还有半年多便是木槿大比,你若有胆,便不要当缩头乌龟,看我怎么剁了你的狗腿。”
凌景武虽然莽撞,人却不傻,知道城防军的鞭子不好受。
而且今天有方老和海堡主在此,也不能真把凌冬怎么样了。
刚刚他激活图腾全力打出的一拳,够凌冬喝一壶的,便也不再多说,算是默认和解了。
“好啊,顺便也提醒你,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少做点坏事,小心哪天睡觉被人割了脑袋,我还等着看大比上你怎么跪地求饶的。”
凌冬也不客气地回应道。
凌景武不愿多费口舌,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一群跟班紧随着走了个干净,只留下苟二全身焦糊地躺在地上,任其自生自灭。
凌冬搀着小安向城外走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走不过百来步,凌冬拉着小安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接着歪倒在地。
小安大惊失色,带着哭腔说: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馆。”
“不,不用担心,让我调息一下就好。”
凌冬伸手拦住小安,安慰道。
凌冬的伤势确实远比表面看起来更严重。
凌景武人品不端,修为却是实打实的高级战兵,实力远高于苟二。
凌冬在大战一场后,在灵力空虚的状态下,毫无防备地吃了他一记重拳,已经伤到脏腑了。
刚刚在人前怕对方见自己伤势严重另起异心,所以才勉强撑着。
此刻远离人群,精神稍一松懈,顿时伤势就爆发了出来。
凌冬就地盘膝坐下,约莫过了半刻钟,才将伤势稍稍控制住。
“我没有大碍了,扶我去孙伯家吧。”
管家孙伯的院子离西市并不远,可凌冬身子颇为沉重,小安又从未修炼过,只能咬紧牙关,搀着凌冬慢吞吞地往孙伯家挪过去。
远远看去,此刻一大一小两道身躯,在人海里浮沉,显得有几分凄凉。
第二天一大早,卯时还未到,凌冬就醒了。
这是他在昆仑时,师父虚云道长的板子帮他养成的好习惯。
只见小安此时正趴在床边睡得正香,凌冬不忍打扰她,便自顾自爬了起来,又轻手轻脚地把小安抱上了床。
“咦,这丫头看似单薄,还挺沉的。”凌冬皱着眉头,龇牙咧嘴地说。
经过一夜的休养,凌冬伤势已然恢复了四五成。
他修习的是丙火神诀,虽不如同属五行诀的乙木神诀以恢复能力强著称,毕竟是昆仑根本道法,不仅经脉强固,在疗伤方面也自有其独到之处。
凌冬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现还是昨天打斗穿的那套。
但身上的灰尘、血迹,完全没了痕迹,应该是小安那丫头仔细清理过,不由得心底涌出一道暖流。
到底是姑娘心细,前世可没享受过这待遇。
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小院。
小院地方不大,陈设简单,左右各种着一棵杏树,此时花开得正艳,仔细一闻,一阵甜香扑鼻而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后,凌冬往身上丢了个祛尘术,简单清理了一下衣服。
这是凌冬在昆仑三清阁的故纸堆里找到的小法门。
施展它没有灵力属性要求,也无甚威力,只能清理一下衣服物品。
末法时代的蓝星,灵气日益稀薄,普通修士没有几人会奢侈把宝贵的灵力浪费在这种戏法上。
只有凌冬,生性爱干净,又懒得动手洗衣服,昆仑底蕴深厚,也不缺这点滴灵气,反倒是把这类生活小戏法练得极为熟稔。
接着凌冬找了块干净的空地,盘膝坐下,很快进入了内视状态。
凌冬先是引动灵力,继续修复昨日一战受损的经脉肌体。
半个时辰后,伤势已恢复了八九成。
接着他长舒一口气,将身心调整到寂静空明的状态,运转丙火神诀,开始冲击四级战兵。
五行诀作为祖廷昆仑的不传之秘,博大深邃,由庚金、甲木、癸水、丙火、戊土五系神诀组成。
五系神诀对应的是“恒、生、变、亡、容”五道,任何一种都是蓝星修行界的顶级功法,直达大道。
五行同修只存在于传说中,在昆仑十万年历史中无一人达成。
凌冬虽然是五行灵根,但五行亲和度也有高低。
其中火系稍高,因此也只能修习五行诀中的丙火神诀。
悬天洲的修行体系与蓝星基本一致,战兵阶主要就是练气,在于放开心念,凝神静气,引天地灵气入体进行周天运转。
人体有十条主要经脉循环,分布在全身各处。
这些经脉既是灵气转化为灵力的通道,也是储存灵力的容器。
当打通第一条主经脉,引灵气入体,形成小周天循环,就正式进入修士行列,成为一名一级战兵。
之后每打通一条主经脉,就晋升一级。
直到十条经脉尽皆打通,相互连接,形成大周天循环,就可称之为战兵阶圆满,具备晋升校阶的基本资格了。
这种程度的修为,在玄天洲已然不多。
在帝国野战军中可担任统兵五十人的都伯,也具备进入帝国精锐军团的基础条件了。
修炼本就是在夺天地造化,逆天行事。
闭门清修自然也能提升修为,可往往在战斗中进境尤为迅速。
经过昨日一战,凌冬虽然受伤颇重,可收获更大,原主以命相搏也未打通的第四条主经脉,竟然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此时一轮朝日冉冉升起,正是灵气活跃的时刻。
凌冬引动周身灵力,逐步向第四条主经脉屏障涌过去。
在他的催动下,炽热的火红色灵力不断汇集,如洪水般向经脉屏障发起冲击。
一轮又一轮,灵力与经脉壁障不断冲击,强大的反震之力,给凌冬带来了阵阵非人的剧痛。
三级到四级是一道不小的关卡,闯过了,便由初级战兵晋入中级战兵阶段,因此破境难度远高于普通的等级晋升。
凌冬满头大汗,咬牙暗道:
“悬天洲的灵气果然要狂暴得多,也难怪原主在突破四级战兵的时候殒命。”
好在凌冬穿越来的一个月中,日夜修行不辍,不仅养好了体内伤势,还趁机完成了丙火神诀的功法重修。
这不仅让这具身体的经脉体质得到了极大改善,丙火神诀所修成的灵力,其侵蚀破坏力,也远非原主本来的功法长明诀可比。
凌冬一边引动体内灵力不断冲击经脉屏障,一边运转丙火神诀,开始大量吸收周围火系灵气,不断补充自身灵力损耗。
小院顿时尘土飞扬,狂风大作。
两棵杏树被风吹得左摇右摆,落红缤纷,粉红色的杏花如雨点般落下。
此时如果有旁人以灵识查看周围环境,会发现以凌冬为核心的百米区域,无数大小不一的红色灵气珠,带着炽热爆裂的气息,正急速奔向凌冬所在的位置。
源源不断红色的灵气珠,在丙火神诀强大的吸力作用下,如烈焰般在凌冬周边环绕,逐渐形成了一道灵力漩涡。
大批灵气吸入凌冬体内后,并不如正常修士那般马上进入经脉循环,而是被丹田气海中的五行珠全部吸走,然后再象征性的缓缓吐出一点点灵力,给凌冬破障多少提供了些许补充。
凌冬咬牙强忍着剧痛,熬过十余轮冲撞。
接着隐约听到“咔咔”脆响。
第四道主经脉屏障,如镜面般龟裂。
再接着“啪”的一声,屏障破碎,灵力瞬间贯通第四条主经脉。
凌冬正式晋入四级战兵。
以他目前的灵力总量和绯色火系灵力的极高品阶,已经与普通七级战兵实力相差仿佛了。
凌冬长舒了一口气,眉眼间尽是突破带来的欣喜。
“实在太不容易了!足足一个月的修行不辍,几乎把翠微山南麓磷火猪屠戮殆尽,费尽千辛万苦,才跨出了这一步!”凌冬感慨道,又暗下决心:
“五行灵根实在太蹩脚了,五行珠抢夺灵气的问题也还很严重,现在只是走出小小一步,还需要更努力才行!”
凌冬还沉浸在突破带来的欣喜中,刹那间异变突显。
一道细如牛毛般的灰色灵力,悄然伴随着刚刚冲破壁障的汹涌灵力,顺着第四条主经脉,朝着丹田气海方向飞速游走。
凌冬大惊!
外来灵力停留在体内本就是修行大忌,更何况丹田气海是修行根基,受不得半点损伤。
水火难相容!
这股灵力明显是水属性的,极为阴寒,与自己的火系灵力属性极端对立。
一旦那股阴寒灵力随着自己的灵力大潮回流到气海,两者发生冲突,就会在气海直接爆炸。
届时自己不单修为全毁,十之八九连性命都保不住。
一念及此,凌冬汗如雨下,立刻凝神聚力,全力约束自身灵力,想要为解决这个天大的麻烦争取时间。
可刚突破壁障后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根本控制不住。
凌冬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滚滚落下,却完全束手无策,只能绝望地眼睁睁看着那道阴寒灵力汇入气海。
此时凌冬都已经几乎能感受到气海爆炸带来的痛苦了。
突然异变又生。
原来那股灰色灵力,一头扎进气海后,还没来得及闹出什么幺蛾子,就被那盘踞在凌冬丹田气海里的五行珠一口吞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让凌冬哭笑不得,真是急糊涂了,忘了气海中还有五行珠。
这尊大神可是个无底洞,来什么吃什么,点滴不剩。
那股阴寒灵力潜伏在经脉中也便罢了,此刻竟敢嚣张地送到嘴边,自然是一口吞下。
阴寒灵力看似不过牛毛大小,但极为凝练,品质也颇高。
五行珠吞掉它后,吐出来的灵力竟比得上凌冬正常修行三天的不止,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化险为夷后,凌冬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擦了一把冷汗。
“如果不是五行珠,今天自己肯定在劫难逃,修行真是步步艰险,以后还需要更谨慎才是。可这道阴寒灵气从哪里来的呢?”
凌冬在心里暗自盘算。
是方老!
凌冬突然想起昨日战后,方老递给自己赌注和芝草丹时,在肩膀上轻轻拍的那几下。
当时就觉得一阵阴寒,可当时用灵识查探了一番,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此刻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时注入自己体内的。
“好你个老乌龟,够阴的啊!当时就感觉他阴阳怪气的,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凌冬轻声骂道。
“少爷,骂谁是老乌龟啊?”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凌冬转头一看,正是管家孙伯。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见到孙伯,可原主的记忆里他却是最重要的家人之一。
只见他身材矮胖,长得慈眉善目。
唯独一个大红鼻头,显得有些滑稽,一看就是个老酒鬼。
此时孙伯一脸肉痛地看着满地杏花,愁眉苦脸地说:
“少爷,前些天几个老兄弟从铁门关年休回来,没忍住陪他们多喝了几场,忘记给你们送米面了,可也不至于把我这两棵杏树祸害成这样吧?”
“你瞧瞧,今年可没几粒杏子吃了,可惜啦,可惜啦。”
见到这个碎碎念的矮胖子,凌冬心底不觉涌出一道暖流。
就是他,十几年来面对伯府里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全力维护着原主一家。
如果没有他,在林邑这残酷的环境里,一个整天喝酒、浑浑噩噩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幼童,早就被嚼得连渣都不剩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凌冬看了看满地落花,挠了挠头,满脸歉意地赔笑说:
“对不住啦,孙伯,我正好发了笔意外之财,今天请你去醉仙楼好好喝一顿,权当是赔你杏子吧。”
孙伯顿时双眼放光,咽了咽口水道:
“那再好不过,醉仙楼的罗浮春可是难得的好酒,不过——”
突然孙伯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笑容慢慢消失,滑稽的脸上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少爷,昨天的事,小安已经大致跟我说了,这次是你太过冒失啦!”
“二少爷的那群护卫,都是战场下来的亡命徒,个个修为都比你高,与他们放对厮杀,你嫌命太长了吗?你爹爹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孙伯平常十分随性,脾气甚好,这次可能是真的生气了,难得说这么重的话。
凌冬忙道:“孙伯,我心里有数的,凌景武诬陷小安偷东西是在有意找茬,情急之下我只能激他立下一对一的赌局,不然他们人多势众更吃亏。”
“何况我近日修为有所进境,也不见得就怕了他们!”
“鲁莽!凌景武身边的护卫是卫夫人精挑细选的,都不是庸手,而且人人都有图腾在身。”
“苟二只不过是其中比较弱的,即便如此,他也是铁门关与狼原妖族血战十多年的老兵了,是你区区一个三级战兵可比的吗?”
孙伯气呼呼道。
凌冬嘻嘻一笑,说:“再厉害,不也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吗?”
“这也叫落花流水?你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吗,脏腑重创,连肋骨都断了几根。”孙伯没好气地说。
“孙伯这你可小看我了,昨天是凌景武那个小人偷袭,我才受伤的,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
孙伯那双眯眯眼一下子瞪圆了。
昨天凌冬沉睡时,他也曾仔细探查过凌冬的伤势,骨头脏腑都有损伤,但没有伤到根基,修养旬日就能痊愈,所以也没仔细询问。
反倒是凌冬的经脉远比之前强固,灵力也精纯得多,让他十分诧异。
此刻听说是凌景武偷袭所致,不由大惊失色,一把夺过凌冬手腕,再次探查了一番。
他惊讶地发现,凌冬确实没有什么暗伤,昨天那些骨头脏腑上的伤也基本痊愈了。
最令人惊奇的是,凌冬明显已经打通第四条主经脉,晋升四级战兵了。
他表情一愣,若有所思地说:“咦?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凌冬疑惑道。
“你的伤势不应该这么轻啊!”孙伯还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凌冬没好气道:“孙伯,好端端你咒我干嘛。”
“我只是觉得奇怪,凌景武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那个混世魔王下手从不手软。”
“而且他是七级战兵,修习的又是以灵力刚猛著称的玄阶高级功法燃光诀,被他偷袭,你就受了这么点伤,不合常理啊!难道凌景武转性子啦?”孙伯喃喃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说了自有把握的嘛。”凌冬也不愿多说,随口接道。
并非他对孙伯有所防备,而是丙火神诀干系太大,如果暴露,各大门阀、甚至帝室都可能觊觎。
在没有自保实力之前,不告诉身边的人,反而是对他们的保护。
“唉,想不通就不想啦,问你你也不会说,从小就是这么个闷脾气,人没事就万事大吉咯!”孙伯伸了个懒腰,接着说:
“少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见,可最近行事务必小心谨慎。”
凌冬咕哝道:“如果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我连无穷堡都不会来,天天待在林心小筑附近,能有什么危险啊。”
孙伯见凌冬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反复解释道:
“今时不比往日,现在林邑内外交困,形势颇为严峻。”
“外有北方血月魔狼一族蠢蠢欲动,伯府已两次增兵铁门关。林邑境内也是烽烟四起,近如月牙湖周边,最近也接连发生了几起妖兽伤人事件。”
“内部又有你二叔府上的那些人,最近正上蹿下跳,拉帮结派,想尽办法地逼着伯爷立你二叔为世子。”
“我本想着如今你爹爹是这么个状况,你又年纪小修为低,对伯府大位没有什么威胁。凭我与一帮老兄弟,好歹能保大爷与你平安度过这几十年。可看着形势,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盯上就盯上,反正这些年他们也没少动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凌冬恨恨地回答说。
说到这里,原主那些苦难回忆一下子涌向心头。
孙伯摇了摇头,叹道:“唉,多小心些总没错,特别是你二叔身边的那些人,难保他们不头脑发热向你下狠手!”
“立二叔为世子,方伯相是不是也是背后推手之一?”凌冬突然问道。
孙伯短眉一挑,惊诧地问:
“你怎么知道?方未明那只老狐狸,任伯相十几年了,深得伯爷的信任,手握无穷堡上千精锐城防军,是林邑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且他们方家是是跟随伯爷开疆辟土的元老,受命镇守西北的辰溪堡,实力也不弱。”
孙伯压低声音接着说:“这个人虚伪至极,人前一副铁面无私的嘴脸,实则暗中上蹿下跳,勾结串联,是你二叔那边最得力的援手之一,你务必要小心!咦,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在我体内留下了一道阴寒灵力!”
接着凌冬把昨天和方才突破时遇到的险境简单交代了一下。
虽然凌冬说得简单,孙伯何等阅历,外来灵力留在体内,在突破时暴起发难,那是想不声不响要凌冬的命啊。
“狗日的,老子要扒了他的乌龟壳!”
孙伯顿时暴跳如雷,须发倒竖,像一头暴怒的老狮子一般,撸起袖子就要推门去找人算账。
“孙伯,我体内的隐患已经解决了,伤势也基本痊愈。”
“何况这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又能拿他怎么样呢?”凌冬劝道。
孙伯慢慢冷静下来,仔细询问了那道灵力的细节,咬牙切齿地说:
“肯定就是方未明那个老乌龟,平日里一派正大光明的狗模样,私下修炼的却是地阶下品功法幽泉诀。”
“这门功法最为阴毒,凝练的极寒灵力能潜伏在人体内几个月后爆发。他的对头不少都是在与他交手后离奇死亡,很多人都有所怀疑,但他极为谨慎,我们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那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对我下手呢?我一个三级战兵的废物,对他们又没有威胁。”凌冬自嘲道。
孙伯怒火未消。
“哼!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当年他见你爹爹天赋绝伦,风头正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心想把女儿嫁给大爷,被拒后一直怀恨在心。”
“前些年又搭上了二爷,两人狼狈为奸结为了亲家,方未明让天赋最好的孙女方如意与凌景文定了亲,现在自然全力支持二爷,一心想把二爷推上世子宝座。”
“昨天肯定是见你修为大进,对他们的计划有了威胁,所以才不顾风险,亲自出手,要致你于死地。”
听到这个消息,凌冬脸色不禁变得十分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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