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天衣陈友堂的其他类型小说《云锦天衣云天衣陈友堂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忒雾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了长椿街,天光已经大亮。城里的店铺开了门,袅袅的烟火,在县城的上空升起。包子铺茶汤铺子早点铺香气诱人,引得黄鼠忍不住频频回首。什么时候,他也能揣上几文钱,在这里吃上一顿饱饭。不。几文不够。馒头两文一个,肉包子四文一个,汤面十文钱一碗,他要是有钱,就请青牛哥、暖暖、狗蛋一起来吃汤面和包子。满满的一大碗阳春面,撒上葱花,再一人配一个肉包子。一口面,一口汤,再咬上一口大肉包……黄鼠的嘴角银丝微闪,眼角也不由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这样吃一顿,起码最少得有五六十文钱才行。五六十文钱,黄鼠偷偷摩挲指头算,像百花楼的沟渠得清理七八次。想到清理几次暗渠,就能带着青牛哥他们来吃顿饱饭,黄鼠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好像也不是攒不到的样子。花青牛的目光从...
《云锦天衣云天衣陈友堂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出了长椿街,天光已经大亮。
城里的店铺开了门,袅袅的烟火,在县城的上空升起。包子铺茶汤铺子早点铺香气诱人,引得黄鼠忍不住频频回首。
什么时候,他也能揣上几文钱,在这里吃上一顿饱饭。
不。
几文不够。
馒头两文一个,肉包子四文一个,汤面十文钱一碗,他要是有钱,就请青牛哥、暖暖、狗蛋一起来吃汤面和包子。
满满的一大碗阳春面,撒上葱花,再一人配一个肉包子。
一口面,一口汤,再咬上一口大肉包……
黄鼠的嘴角银丝微闪,眼角也不由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这样吃一顿,起码最少得有五六十文钱才行。
五六十文钱,黄鼠偷偷摩挲指头算,像百花楼的沟渠得清理七八次。
想到清理几次暗渠,就能带着青牛哥他们来吃顿饱饭,黄鼠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
好像也不是攒不到的样子。
花青牛的目光从各个店铺的幌子上掠过,鸿润茶庄、拾锦南糖、昌盛当铺、来福客栈……
灾民的到来,并没见哪家铺子关门歇业的。
灾民的离开,也没有影响县城里各大铺子的营生。
花青牛边走边看,也不知道他是在看店铺里的货品,还是看店铺门口幌子上的书法。
黄鼠的目光,总能飞快地在一堆店铺里,找到关于吃的那一家。
他不认识字,但是能从敞开的店门口看见店里的货物。
店铺里的糖果肯定好吃,他还从没吃过呢。不过,爷爷买的麦芽糖也挺甜。
翻腾出记忆里的那一抹甜,黄鼠用力地抿了抿嘴角,深怕流出涎液出来,丢了脸。
他已经没有爷爷了,也没有人会给他买糖吃了。
花青牛走的不快,一边看着店铺上的幌子,一边留意着有没有店铺里的货物。
天衣坊被一把火烧的精光,她要想再建天衣坊,并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期间所需的人力物力,还有大师傅的培养,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花青牛的目光最后落在宋记绣庄的幌子上,他停下脚步,没提防后面的黄鼠一下撞到了他的后背。
“青牛哥,没事吧。”
花青牛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将目光慢慢从宋记绣庄四个字上落下来,看向店铺里面。
宋记绣房。
能叫宋记绣房,唯有苏城起家,又在金陵发扬光大的宋记。
前朝的京城织坊无数,数得上名有锦绣坊、宋记绣庄、彩帛行、靛蓝所、天衣坊……
宋记绣庄,最少也能排进前五的位置。
她只知道除了京城,宋家在苏城老家有个宋记绣坊,那是宋家发迹的开始。
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竟然也有宋记。
只不知,宋记是只在安阳开了一家分店,还是别处也有。
一早上店铺刚刚才开门,精壮的伙计打着哈欠,将标号“伍”的关板卸下,放到一边去。
店铺里,掌柜正在口沫横飞地指挥着另外三个小伙计,将布匹一匹匹摆放在货架上、柜台上。
一匹一匹堆砌在柜台上,华美而柔软,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一架绣绷,十指春风。
宋记绣庄其实不止绣花,还有织布染布织锦的作坊。宋记绣坊和天衣坊,很多东西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做成衣的师傅,卖布卖成衣的店铺。
说是相同,两家却又有不同。
丝锦布帛之饶,衣覆天下。
天衣坊的宝照大花锦、宝照中花锦,是专供少府监下辖的绫锦院的。
臣僚袄子锦是前朝按品级,每年赏赐给高级官员的织锦,其花纹各有定制。
华而不炫、贵而不显。
天衣坊的宝照大花锦、宝照中花锦能在其中独占鳌头,是有绝对的实力的。
宋记绣庄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家的绣活十分的精巧。
宋记也织锦,不过宋记绣花手艺拔尖织锦却一般,没有出名的大师傅,织出的锦缎也寻常。
云家答应和宋家结亲,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姐姐云锦,擅刺绣,织锦次之。
宋家娶了姐姐进门,就等于娶了一个金疙瘩,会在未来的日子,彻底弥补上宋记织锦的上缺憾。
花青牛的一只脚已经踏向宋记布庄的方向,人被黄鼠从后面一把拽住。
“青牛哥,这地方不能去。”
他们不配。
花青牛如梦初醒,哑然失笑。
她现在是个乞儿,确实是不能进这样的屋子,免得脏了那些织工们精心织成的布匹。
“哗啦”。
一盆水泼过来,湿了花青牛脚上的破鞋。
“眼瞎呀。”
在店铺门口泼水压尘的小伙计,指着花青牛和黄鼠就骂,“这也是你们能站的地方,仔细脏了小爷的地,滚滚滚……”
宋记绣庄,非富贵人家不入,两个小乞儿,竟然也敢在门口停留。
花青牛冷嗤一声:“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你这样獐头鼠目之人,如何做好本分的事情。聘你之人,也不怕砸了宋记的招牌。”
她终究是没忍住!
“小子找死。”
那泼水的伙计,拿了手中泼完水的木盆,气势汹汹地就要冲过来。举起手中的木盆,就想往下砸。
花青牛还没动,黄鼠先挡在了他的面前,哆哆嗦嗦回道:“我哥也没说错,这路又不是你家,还能站不得?”
“我说站不得就站……”小伙计手中的木盆举的高,却一直没敢砸下去。
“元宝。”
宋记绣庄里,原本还在和账房说话的掌柜大步流星走出来,厉声喝道,“你来之前,你爹娘是怎么说的,给我滚回来。”
那个叫元宝的伙计收回举起的木盆,恶狠狠地瞪了花青牛一眼,转身进了宋记绣庄。
他刚来宋记绣庄才几日,只是一个擦洗洒扫的伙计,连绣庄的布匹还没摸过。
如果被赶回去,到时候不但要挨爹娘的骂,也丢了推荐他来的亲戚脸面。
虽然他心里很想砸死这牙尖嘴利的乞儿,可他知道真要在绣庄门口惹事,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小哥。”
宋掌柜客气地冲花青牛一抱拳,“是店里伙计无状,得罪了。”
“无碍。”
花青牛看了一眼掌柜一眼,转身就走。
他这个形象,站在人家店门口被骂也是正常,宋记到底是宋记,这掌柜还是很有宋记绣庄的风范。
就是选的伙计不行,到底是县城的小店,和京城的店比,还是差远了。
姚妈妈收回了手,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黑小子,哪天要是穷到吃不上饭,带着你妹妹来百花楼。我保证,能让你们兄妹吃香喝辣万人追捧。”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又慢又轻,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吓的一旁的花暖暖,一把抱住哥哥,哭喊着:“哥哥别卖我,哥哥别卖我。”
“记住了啊。”
姚妈妈一转身,又扭着肥硕的后臀去了前院。
前院赌局还在,她得去把输掉的银子赢回来。
这后院除了周婶和四个孩子,连个公猫都没看见,小姚说的有黑小子肖想牡丹姑娘,就后院那三个小子?
不是她看不起这三个小子,捆一起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有这个胆。
这个小姚,竟然敢拿她做筏子,迟早扒了她的皮。
等到老鸨走远,花暖暖也松开了手。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轻声问花青牛:“哥,那个人是谁?”
望着的她的眼神太可怕了,就像她和小默哥看见肉一样,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样子。
花青牛沉了脸:“不是什么好人,记得离她远些,不然把你卖了你还会帮着数钱。”
“我知道。”花暖暖乖巧地点头,“我看见那个婆婆,一定离她远远的。”
看见老鸨走远,周婶轻轻舒了一口气。
低头思索片刻,决定回头就和花青牛说一声,让他以后别来了。
原本她想的简单了,想着让花青牛来倒夜香桶,有她在,好歹能偷摸给点吃的。
谁知道那个小姚竟然是个黑肠子的,无故刁难青牛。
每次她留给青牛的吃食,总要被她扣掉大半。
要是小姚吃了也就算了,周婶亲眼看见她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扔了大半在泔水桶里。
小姚这人,真是骨头缝都是黑的。
今日小姚竟然告状到老鸨面前,说明她是把花青牛给记恨上了,得提醒青牛注意。
说是告状,其实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姚就是故意引了老鸨来后院的。
她得告诉青牛几个,以后就别来了,省得被人惦记。
老鸨走了,花青牛几个活计还要继续做。
百花楼的暗渠也就半人多高,陈锦书和陈锦默两人进去的时候,需要双手双脚才能爬进去。
暗渠里积着一年多的淤泥和污水, 特别是灶房流出来的污水,混合着莲花池里的淤泥,味道十分的不好。
越往河道那边去,暗渠里积压的淤泥和杂物越多。陈锦书索性出了门,从河道那头和陈锦默对着头开始掏。
花暖暖吃了包子饿的快,忙活了半天肚子就咕噜噜叫,她只能抱着茶壶多喝了大半碗茶水。
喝了茶水后没多久肚子有些疼,也不知道那肉包子用的什么肉,她这个身体虽然常常吃不饱,但是却没怎么缺了荤腥。
不应该只吃了一个包子,就疼的受不住的。
花暖暖捂着肚子,左右看了看。
可百花楼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她一个小丫头满楼找夜香桶呢。
思来想去,花暖暖只能捂住肚子,找到了周婶。
“周婶,您知道哪里有可以出恭的地方?”
“肚子疼啊?”
周婶看着花暖暖捂住肚子上的手,眉头皱起,“你去后面的巷子,左拐,那里有个茅房,不过人多的很,又脏……”
听到脏,花暖暖犹豫了:“周婶,还有没有近点的。不,不脏的。”
真不是她矫情,现在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那脏的茅房她去过,里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那些爬来爬去的小可爱。
花青牛举着双手,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帮母亲和春姨把未完成的锦缎织好,她就能得到她们所有技艺的传承?
这不是梦,又是什么?
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一切不能实现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
花青牛走到下一个织机,慢慢坐下。
她不相信梦里的一切,如果只是帮忙完成剩下的步骤,就能学会这机器主人的全部技艺,那也实在是太神奇了些。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青牛也不知道自己在天衣坊的织房待了多久。
果然是梦!
她已经清空了三家织机上的布匹,那是母亲和织娘们数日辛劳,也无法完成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她学会的技艺,出了这梦,还能不能继续保留着。
织锦是这样,那绣花呢?
花青牛去绣房的路上,路过夏姨裁剪成衣的地方。
祖母一共收养了四个幼年失怙的女孩子,分别取名春夏秋冬。
母亲排行为三,名叫秋娘。
母亲和春姨擅长织锦,是织房手艺最好的大师傅。
夏姨擅长裁剪,她裁剪布料的时候,都不用画线,一把剪刀在手,能将一匹布裁剪的又快又好,还没有浪费。
冬姨擅长绣花,姐姐的手艺就是跟着冬姨学的。
成年后,母亲嫁给了父亲。
春姨嫁给了成衣铺子的大掌柜,夏姨嫁给了天衣坊的账房。冬姨的夫婿擅修织机,后来成了织房的管事。
花青牛走近裁剪成衣的台子旁,她好似这时候才想起,那把她在台子上带出去的剪刀。
将剪刀从腰后拿出来,花青牛之前看过,这把带出去的剪刀不是夏姨的,只是一把极其普通的剪刀。
夏姨的剪刀,是母亲从苏城带回来的,听说很贵,也很锋利。
母亲把剪刀送给夏姨,夏姨的剪刀再也没有换过。上面绑着的布条换了一次又一次,只有系在红绳上的银铃铛却一直都在。
这颗银铃铛是云天衣的,小时候她在夏姨这边玩,死活闹着要拿夏姨的剪刀去掘蚂蚁窝。
夏姨无奈,只能找了个废弃不用的剪刀,和她一起去掘蚂蚁窝。
后来,她在夏姨的怀里睡着,银手镯上面的银铃铛掉了一个,夏姨捡到,准备等她下次来给她。
她不要,一定要送给夏姨。
夏姨就用了红线,仔细绑在了她常用的剪刀上。
屋里没看见夏姨的剪刀,花青牛在屋里翻找了半天,最后从夏姨平时休憩的时候椅子下面,翻出一个旧首饰盒。
盒子里垫着碎布,剪刀就放在里面,可见夏姨十分珍惜这把剪刀。
拿起夏姨的剪刀,从一旁架子上的布匹里,选了匹落花流水锦开始裁剪。
她是跟着夏姨学过裁剪的,只是因为心不在这里,学是学了,连夏姨的本分功力都没学到。
如此贵重的锦缎,她还从来没裁剪过。
花青牛不过仗着在梦境里,才敢大胆地拿了匹贵重的布匹。
她想试试,既然自己能学得母亲和春姨的传承,那夏姨的也应该可以。
果然。
花青牛拿了夏姨的剪刀在手,就好像变成了夏姨,台子上的布料,在她的眼里有了自己的纹路和曲线。
该从哪里下剪刀,该从什么地方转弯,好像无师自通一般。
花青牛屏气凝息,等一块料子剪好,慢慢地舒了口气。
她把夏姨的裁剪手艺也学到了?
竟然这么容易。
花青牛转身,狂奔向隔壁的绣房。
她要去把冬姨还有姐姐的手艺学了,只要会了这些,凭借着这里的东西,再建一个天衣坊,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黄鼠刚直起腰,就看见花青牛从刚才消失的地方大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的一个红红的野果,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时间也就过了一刻钟左右,青牛哥竟然能找到野果,黄鼠都有些羡慕了。
花青牛也注意到了头顶上的太阳,刚才他进天衣坊的时候,脚下光影和现在毫无区别。
也就是说,他进天衣坊是不消耗外面的时间的。
他在里面织布、裁剪、绣花,最少也待了有十几个小时。
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天黑才对。
可他出来,烈日还在头顶,而黄鼠好像一点奇怪的神情都没有,就好像他刚刚走开,又回来的样子。
黄鼠不知道花青牛经历了什么,满心欢喜地问道:“青牛哥,你在哪找的野果。”
“吃吧,味道还不错。”
花青牛不想说这果子是在她屋里拿的,顺手就扔给黄鼠:“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几棵槐树,上面的花都要开了。”
黄鼠手忙脚乱接了果子,闻声眼睛一亮,有槐树花,这是可以吃的。
槐树花是可以吃的,吃不完还可以晒干,留着冬天吃。
路上,黄鼠没忍住,啃了口一个红果子,竟然意外的甜。
想了想,黄鼠没舍得再吃,而是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回去和狗蛋暖暖分分,他们肯定喜欢。
“青牛哥,我上去摘槐花,你在下面等着。”黄鼠在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就开始爬树。
像他这些在乡下生活的小子,就没有不会爬树的。
黄鼠爬树的速度非常快,三两下就窜了上去。
两人拖着大袋子,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大半在安阳城的城墙外。
凌晨的时候去了一趟安阳县,出来的时候不过是卯时末,辰时初这样。
进山约莫是辰时中,他们俩在山里耽搁了一天。
好在,收获不错。
黄鼠的袋子里,装了满满一袋子的槐花,还有路上捡的菌菇。
花青牛袋子是一窝竹鼠,还有就是手中捧着的半块蜂巢。
为了这东西,黄鼠可是没少挨野蜂的蛰,原本廋的皮包骨的脸蛋,现在都肿大了一圈,说话的时候只能咧着嘴用气音。
这个蜂巢就在一棵大树上,约莫有半边铜盆大。
花青牛爬树摘槐花的时候发现的,就在对面的一棵一人多高的杂树上。
花青牛没打算摘蜂巢,是黄鼠要摘,就为了能给狗蛋还有暖暖甜甜嘴。
结果蜂巢只捅下来一半,黄鼠却被野蜂蟄了七八下。
要不是花青牛护着,用脱下的衣服给他赶跑了野蜂,估计黄鼠全身都要肿大一圈。
这窝竹鼠是意外之喜,黄鼠躲避野蜂仓促奔逃的时候,一脚踩塌了竹鼠的窝,两人围着竹鼠的窝,挖了半个多时辰的洞逮到这一窝。
要不是为了将这窝竹鼠一网打尽,他们也不至于在山中耽搁这么久。
小喜娘进城出城,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回来给花青牛送钱,她还坐在茅屋前,对着草席上的裙子发呆。
阳光从树隙间落下斑驳的影子,小喜娘竟然从花青牛黑黢黢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忧伤。
少年不知前路险,犹尚恣贪嗔。
这小子话不多,但是昨日看他裁剪衣裙的架势,还有他教的蝴蝶盘扣,一看就是从小家中有人教过。
男儿身,家中教裁剪盘扣子,要么是家里做裁缝的,要么就是家中开布庄的做衣裳的。
这些人家的男儿,不求你手艺了得,却要样样都略微懂些才行。
小喜娘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铜钱,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中拎着的碎布。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要不要把花青牛介绍给宋记布庄的掌柜认识,这小子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花青牛身子单薄了些,可他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十五文是卖的肚兜和里衣、帕子的钱,五十文是卖小袄的钱。”
小喜娘将手中的六十五文递给花青牛,二两银子小喜娘没提,那是她做的盘扣,虽然是花青牛教她的,可盘扣是她做的。
原本她不会这么做的,可家里这两年实在是困难。
花青牛从小喜娘手中数了二十文出来,“这些,婶子您留着。”
“不要不要。”
小喜娘忙将钱推给花青牛:“掌柜的还给我一袋子碎布,钱给你,碎布我拿着。”
“婶子,你拿着,改的裙子钱还没算您的呢。”
花青牛不擅长和熟人推让,直接将二十文塞进碎布袋子。
“这……”
想到碎布袋子里藏的二两银子,小喜娘有些犹豫。
只是刚才没拿出来,现在再拿出来,到底是是不大妥当。
“我来还有一件事找你,就是宋记招人。青牛你的手艺不错,要不要去宋记做成衣匠?”
小喜娘觉得,这个好消息虽然不值二两银子,但是花青牛进了宋记,挣的就不止二两银子。
“去宋记做成衣匠?”
花青牛诧异道,“宋记不是不用外人吗?”
宋记不用外面的人,是宋记多年的规矩。
听祖母说,因为宋记的老老祖宗被悉心教导的大师傅背叛,差点家破人亡。
宋记才立了规矩,家中织坊绣庄都不用外人。
“用不用外人,还不是东家的一句话。”
宋记绣庄是安阳最大的绣庄,小喜娘也没追问花青牛怎么知道宋记绣庄不用外人的。
“我要不是年龄大了,还有两亩薄地,家中还要养桑蚕,我都想去。听说,宋记用人是按件算钱,多做多得。”
其实最关键的是她这个腰不大好,去做工一整日不动地方的坐下来,她这个腰撑不住。
“青牛啊,婶子也不是说什么人家都给你介绍的。宋记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工钱高不说,掌柜和东家也不是那苛刻的。婶子也是看你会裁剪,改的裙子也漂亮,才起这个心思的。你进了宋记后只要肯干,起码能养活你兄妹几个。”
“再过几年,你和弟弟妹妹都大了,你们总要娶妻生子不是。窝都没有,蛋下哪?你也别觉得婶子说话不好听,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给百花楼刷马桶过日子吧。”
说到刷马桶,小喜娘难得有些迟疑。
她没有半点看轻花青牛的意思,反而是极其佩服这个孩子。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领着三个更小的,能在死人堆里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要守住的不单单是茅屋,还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子孙后代的根。
“青牛哥。”黄鼠还是心有不甘。
他一直当青牛哥是亲哥哥的,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做亲兄弟呢。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 ”
花青牛捡起一根木棍,一笔一画在地上写字,“这是你们爷爷给你们取的名字,黄鼠叫陈锦书。”
黄土地上,工工整整的三个字,陈锦书。
“狗蛋叫陈锦默。”
花青牛写好名字,扔了手中写字的木棍,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明个如果里正叔回来,你们就去办户籍,改名字。”
不管怎么样,能安顿一个是一个。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吧!
花青牛进屋睡觉,花暖暖乖乖地跟着在后面,一句多话不敢说。
外面插着的火把还在,黄鼠和狗蛋,不对,马上就要改名的陈锦书和陈锦默对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但是他们知道彼此的意思,就算青牛哥和暖暖不和他们一起改姓落户,他们俩也是他们的亲兄弟亲妹妹。
有他们一口吃的,就有青牛哥和暖暖的一大口吃的。
黄鼠拍了拍兄弟狗蛋的肩:“以后我们青牛哥就是我们亲大哥。”
“好。”
狗蛋点头,捡了花青牛扔的棍子递给黄鼠:“写,名字。”
他让黄鼠和他一起,先把自己的名字学会了。
火把上的火光幽暗,照亮着门前一片小小的空地。
小哥俩,头对着头,一人一根树棍,默默跟着花青牛留下的字,一笔一划学写自己的名字。
“哥,你会不要我吗?”
屋里,花暖暖趴在花青牛耳边轻声问道。
“嗯?”
花青牛翻个身,定定地凝视着黑暗中的花暖暖,“你想说什么,说吧。”
花暖暖感受到了无所遁形的视线,心中升起了惧意,半天她才吭哧吭哧说道:“我就是……就是怕你改了姓就不要我。”
花青牛轻嗤一声:“我要是想不要你,改不改姓其实都一样。”
“可是要改姓,你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了。”
暖暖的声音又轻又软,“到时候,你还会顾着我一个吗?”
花青牛借着月光,抬手在花暖暖的梨涡一戳:“花暖暖,不要和我玩心眼。我十二岁,你才六岁,你的那点小伎俩,在我眼里太拙劣了点。”
一句话说的花暖暖红了眼睛。
“如果没有哥哥,我早就饿死了,就算没饿死,也早被人当两脚羊给吃了。”
花暖暖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异常凄凉和无助,“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做我哥的,可是我没办法,我……我……”
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响起。
花青牛听了一会,索性翻身坐起:“花暖暖,我说了别和我玩心眼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我说实话。”
“我……”
花暖暖还沉浸在自己烘托的氛围中,没提防花青牛这么直接,被吓得打了个嗝。
“我……我想回家。”
“那你就回家。”
“可是我这么小,怎么回家?”
看着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花青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定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但是,花暖暖你记住,一个姓是捆绑不了我的。”
花暖暖的户籍,当宝贝一样藏着的,只在那天将她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时候,给她看了一眼。
户籍很干净,户主花青牛,妹妹花暖暖。
无父无母无族亲,两个孤儿。
剩下的花暖暖收的快,花青牛也没看清楚,只依稀记得籍贯是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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