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浮现。
我以为会是我认识的人——爹娘、手帕交、或者是旧邻。
都不是。
火苗升起的那一刻,我看见了那场迎亲。
我看见一个人,穿着嫁衣。
她坐在椅上,低头梳发,发极长,已披满地。
红盖头滑落,露出苍白脸庞,唇色艳红,瞳孔全黑。
她缓缓抬头,看着我。
她满身是血,盖头上、指尖下、红绸裙上,皆染成深红色,像从洞房里一路爬出来的死人。
她动了动嘴唇,朝我说了一句话。
我听不见。
火光忽然爆开,照得我眼前一白。
我踉跄着退后一步。
老妇坐在灯边,笑了,声音像咯血:“你终于照见你躲开的那一夜了。”
我脸色一白。
“那不是我。”
“那只是……一个梦。”
那不是梦,是我躲了整整三年的痛苦回忆。
我本应该坐上花轿,但我跑了。
花轿里坐着另一个人,穿着我的嫁衣。
老妇抬手指着我的心口,像针一样戳进我脑子里:“你不记得她,是你在骗自己。”
“可她记得你。”
“她一直在等你开这盏灯。”
灯火熄灭。
塔后再次传来沉闷声响,像有人在尸柜中翻身。
我站在原地,指尖血还在滴,落在赎罪录上,渗进纸页。
下一页自动翻开:她入红帐,你退白墙。
她埋骨,你失言。
船夫收起灯,声音沉得几乎听不出情绪:“下一站开始,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回头路。”
“只是你走得太远,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06我回到船上时,风停了。
那盏引魂火灯不知何时熄了。
我一身冷汗,血仍在指尖滴着,渗进了袖口,染了一小块深红。
众人都坐回原位,没人说话。
只有我,站着。
赎罪录在我怀里,不安分地动着。
“哗啦——”它自己翻开了新一页。
我低头。
那一页上画着一幅图。
我跪在堂下。
红盖头歪斜地落在地上,像死鸟扯断的翅膀。
我额头磕地,衣摆沾血,血水一直漫到那块红布边缘。
而我抬起头——看着一个女人倒在面前。
她也穿着嫁衣。
脸朝下,脖颈扭断,手里还握着半根红绳。
我浑身冰凉,喉咙发紧。
这幅画……不是假的。
不是画的。
那是我的记忆。
我眼睛死死盯着那幅画,仿佛能从纸上嗅到血腥味。
船轻轻晃了一下。
船夫出现在我面前。
斗笠下,那只白眼睛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