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前。
他伸手来扶时,广袖拂过我的手背,惊起昨夜记忆里绮色的涟漪。
宴至半酣,黎阳果然捧着酒盏袅娜而来,我正借着酒意把玩夜光杯。
黎阳一袭胭脂色纱裙,行走间暗香浮动。
她将金樽递到凌渊面前时,腕间金镶玉镯叮当作响。
“首辅大人。”
黎阳眼尾微挑,指尖在杯沿暧昧地画着圈,“听闻大人前日抱恙,这盏西域葡萄酒最是养人。”
却见凌渊连眼皮都未抬,只将酒盏推远半寸:“郡主美意,臣心领了。”
嗓音如浸霜雪。
是了,这般疏离淡漠,才是那个永远立于丹墀之上,拒人千里的凌首辅。
黎阳突然转向我,丹凤眼里淬着毒:“暄明公主殿下近日倒是气色红润,想是首辅大人……伺候得周到?”
我轻笑一声,突然倾身夺过她手中金樽:“本公主与首辅同席而食,郡主这酒……”指尖轻晃,琥珀色酒液在月光下泛起诡异光泽,“不如本公主代饮?”
若不是这酒尚有他用,此刻早已毫不犹豫地泼在她那令人生厌的脸上。
黎阳脸色骤变,却仍强撑着笑意:“殿下金枝玉叶,怎好……”此时凌渊按住我手腕,接过酒盏虚虚一敬,琥珀色酒液在他唇边凝成一点微光。
黎阳一时难掩喜色。
我不着痕迹地微微偏过头,与攸宁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未及一盏茶,凌渊便已气息不稳,踉跄着扶住朱漆廊柱。
“首辅大人脸色这般红,莫不是醉了?”
我歪着头明知故问。
凌渊眼尾确实染了薄绯,修长手指抵着额头的模样,像极了误入凡尘的谪仙。
或许,诚如攸宁所言,这般的他,当真是世间难得。
他抬眸望来的瞬间,我竟分不清那眼底潋滟是真意还是药效。
不远处传来攸宁刻意抬高的惊呼:“呀!
黎阳郡主怎么掉进荷花池里了?”
偏殿铜锁咔哒落下的瞬间,我被抵凌渊在牡丹门扇上。
“殿下今日这般镇定……”他薄唇擦过我发间蝴蝶步摇,“莫非早知有人要给我下药?”
尾音带着餍足的笑意,倒像是蛰伏整日的猎手终于等到自投罗网的雀儿。
我忽然笑如春山:“首辅大人这般聪慧,不如猜猜本公主现在想做什么?”
良夜,才刚刚开始。
<8我趁凌渊药效发作时突然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