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边关苦寒,旧伤复发,恐……时日无多。
此生憾事良多,最大憾者……莫过于负你深情。
若……若有来生……若真有来生……愿舍尽此生功名利禄,抛却所有俗世牵绊,只与你……寻一处江南水乡,筑篱种菊,栽几株你最爱的玉簪,朝看日出,暮观晚霞,听细水长流……如此,足矣。
修竹……绝笔。”
信纸早已被我的泪水完全浸透,变得皱褶不堪,字迹也更加模糊不清。
我紧紧地、紧紧地攥着那封绝笔信,仿佛要将它嵌入我的血肉之中。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原来……他爱过我。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在他冰冷的面具之下,我也曾是他心中悄然绽放的风景。
原来,我们之间,并非只有相敬如冰的淡漠,也曾有过……那么多未曾说出口的、深沉而无奈的爱意。
只是,这份本可以燎原的深情,被太多的责任、误解、骄傲和无奈所层层淹没,被命运无情地捉弄,直到阴阳两隔,生死相望,才得以艰难地窥见一丝真相的微光。
这真相,来得太迟,太迟了……迟到,只剩下无尽的遗憾和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过。
七宣和二十八年,春。
江南。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那座充满了压抑回忆的将军府,离开了繁华却处处透着伤感的京城。
我带着那个装着他秘密心事的紫檀木盒子,带着那枚早已干枯的玉簪花,来到了江南。
这个被他在最后信笺里深情提及的、氤氲着朦胧水汽与脉脉温情的地方。
我在太湖边,寻了一处远离尘嚣的小小的宅院。
白墙黛瓦,绿柳依依,门前种着几竿修竹,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低语。
后院有一方小小的天井,天井角落里,恰好能辟出一片小小的花圃。
我遣散了身边大部分的仆从,只留下了一位忠厚老实的哑仆,帮忙打理一些日常杂事。
日子,骤然变得缓慢而宁静,甚至有些……寂寥。
江南的春天,总是多雨。
细雨如丝如雾,缠缠绵绵,打湿了院外的青石板路,也仿佛要润湿人心底最深的干涸。
我常常会搬一把竹椅,坐在临窗的回廊下,手里捧着一本他曾读过的诗集,目光却放空地望着窗外。
看雨水顺着黛色的屋檐滴落,在天井的水洼里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