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划破了,送你创可贴’,啧啧,好贴心哦。”
她拖长的尾音里裹着蜜里藏刀的讽刺,故意将信纸举得更高,让阳光穿透纸页,显出背面用铅笔勾勒的细小纹路。
我认出那是西周凤鸟纹的简化线条,与我上周在博物馆拍下的照片里的纹路分毫不差。
粉笔灰突然呛进喉咙,我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创可贴被冷汗浸透。
上周在图书馆整理古籍时,我不慎被一本1923年版的《金石录》割破手腕,鲜血滴在书页上,晕开小团阴影,像极了青铜器上自然形成的云雷纹。
江砚辞当时就在隔壁桌,他突然起身递给我一盒创可贴,盒子上印着“XX中学医务室”,说是在操场捡的——其实我看见他从校服内袋里掏出来时,盒盖边缘还带着体温,而他的耳尖,红得比我滴在书上的血还要鲜艳。
“够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冰镇过的青铜器,冷得连自己都哆嗦。
伸手去夺信时,指尖触到信纸边缘的毛边——那是被人用细砂纸精心打磨过的,像极了我修复破碎陶罐时,为了防止二次划伤而反复打磨的工序。
江砚辞在后排转着钢笔轻笑,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我课桌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那些光影随着他手指的转动不断变幻,像极了我在敦煌纪录片里见过的莫高窟藻井图案。
“周若雪,你最近抄作业的字迹倒是挺像情书的,需要我帮你鉴定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懒洋洋的挑衅,钢笔在指间转出凌厉的弧度,阳光照在笔帽的校徽上,反射出小片光斑,晃得我眯起眼。
那个校徽他戴了三年,边缘早已磨得发亮,就像他每次看我时的眼神,明明炽热,却偏要装作漫不经心。
教室里爆发出低低的笑声,周若雪的脸瞬间涨红如番茄。
她猛地将情书拍在我桌上,水晶美甲刮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响:“顾清禾,装什么清高,说不定是哪个舔狗——周若雪,”我打断她,从讲台抽屉里取出那只修复了半个月的商代陶罐,轻轻放在讲台上,“上周我们讲到范铸法,现在请你告诉我,这只陶罐的修补处用的是哪种焊接工艺?”
周若雪盯着陶罐上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缝,脸色青白。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举起放大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