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
石桌上,琴犹在,画卷散落,那株老杏树下,却再也不见那白衣翩翩的身影。
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杏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我慌了,四处寻找,呼唤他的名字,却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我找到他曾坐过的石凳,上面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晚照亲启”四个字。
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信,里面的字迹依旧是他那般飘逸洒脱,内容却如淬毒的利刃,将我的心刺得鲜血淋漓:“晚照吾妻(姑且这么称呼你几日,倒也不亏):承蒙垂爱,伴我数旬,游戏人间,颇为有趣。
然,尘缘终有尽,你我本非同路。
我乃青丘狐族,修行千年,偶感尘世情爱于道行有碍,特来历此一劫。
所谓‘情劫’,不过是让你我这般凡俗女子动情、伤情、绝情罢了。
你之泪,你之怨,皆是我修行路上的资粮。
那‘同心佩’,实乃‘锁情玉’,能锁住凡人一缕情丝,助我炼化。
如今情丝已取,玉佩自会失去华光,姑娘留之无用,弃之亦可。
多谢姑娘款待,赠我一段‘真情’。
他日若有缘,或许我还会化身张三李四,再来人间走一遭,届时,姑娘可莫要再这般轻易交付真心了。
胡云卿 绝笔。”
信纸从我手中飘落,我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什么游学书生,什么祖传玉佩,什么永不相负……全都是假的!
他是个骗子!
是个玩弄感情的妖物!
我低头看向胸前的玉佩,果然,那玉佩已不复先前的莹润,变得灰扑扑的,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我伏在石桌上,放声大哭。
哭我的愚蠢,哭我的痴心错付。
那几只曾在他身旁听琴的小狐狸,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围在我脚边,“呜呜”地低叫,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腿,仿佛在安慰我。
我一把推开它们,哭喊道:“滚开!
你们和他都是一伙的!
都是骗子!”
小狐狸们受了惊,瑟缩着躲进了草丛。
我的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那之后,我大病一场,整日浑浑噩噩,茶饭不思。
爹娘急得团团转,请遍了镇上的郎中,都说我是心病。
病好之后,我像是变了个人。
不再爱笑,不再看那些神仙鬼怪的闲书,一心只帮衬家里糊纸鸢。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那封信上的字句,便会像毒蛇一般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