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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日寇进犯东北,大举侵占东北土地残害东北人民,掠夺东北资源!我东北人民奋起抵抗,谱写了抗日英雄的赞歌!做出了伟大的牺牲!
主角:邵刚,震三江 更新:2022-12-24 16: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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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邵刚,震三江的其他类型小说《岭上战事》,由网络作家“五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31年日寇进犯东北,大举侵占东北土地残害东北人民,掠夺东北资源!我东北人民奋起抵抗,谱写了抗日英雄的赞歌!做出了伟大的牺牲!
砰!”
一声辽十三步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大兴安岭的深山里。
“黑蛋,上!”
一条浑身黑的发亮的土狗听到主人的话语“嗖”的窜了出去,伏在草丛中的瘦小的年轻汉子也站了起来。
这汉子瘦骨嶙峋,身穿蓝色粗布灯笼裤,脚蹬步靴,上身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袍皮马甲。腰里系着条宽大的牛皮皮带,左侧挂着把柴刀,右侧挂着一个粗布口袋。刀条脸儿,薄嘴唇,大鼻头子,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此时他左手提着枪,右手插在腰间看着他的大黑狗跑去的方向。
很快,视线中的大黑狗突然狂吠着掉头跑了回来。这汉子心中一震,头皮发炸,精神开始高度的紧张起来。
大黑狗越来越近,叫声也越来越小,等跑到主人边上时才敢对着刚刚打死的狍子的方向大叫起来。
汉子举起了步枪,小眼珠儿谨慎的瞄着前方。突然前边二三百米外的草丛和灌木开始晃动起来,一头约有600斤左右的棕毛大野猪朝着一人一狗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这汉子神情镇定,闪身躲到一棵水桶粗的松树后,拉开枪栓将毫米的子弹推上枪膛。
他的大黑狗也停止了狂吠,站在他的身侧低吼,也在等待这头棕毛野猪的现身。
几秒钟之后,这汉子突然从树后探出半截身子。举枪就朝着晃动的草丛中开了一枪。
草丛中顿时传来一声野猪的低吼,但移动的速度却并未减慢。
“砰!砰!砰!”
这汉子接连又开了三枪并未给这头野猪任何喘息的机会,在瞬间就打光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
可那棕毛野猪还在动。
“哐”
一声巨响传来,身中四枪的棕毛大野猪已经懵了,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疯狂的撞在了这汉子躲藏的大树上。
就连水桶粗的大树也不禁晃动了起来,松树叶子掉了一地。倚在树后往步枪枪膛压子弹的汉子被晃动的大树差点干了个趔趄,一不小心手中的子弹都掉在了地上。
他顺势一个懒驴打滚,滚出去了四五米,然后迅速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两发子弹压进枪膛。
棕毛野猪本就身中四枪,又在疯狂的冲击中撞上了大树。此时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大黑狗在它倒地的一瞬间冲了上去。撕咬着野猪的脖子,也皮糙肉厚的野猪被大黑狗咬着脖子晃动了几下后好像又清醒了过来。突然站起身,一个转身就把大黑狗甩了出去,然后就朝着这年轻汉子冲了过来。
人猪距离只有七八米,野猪好像瞬间就到了身前。电光火石间这汉子又是个懒驴打滚,滚出四五米后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野猪的面门。可这野猪就像没事一样直直向他扑来。
汉子心想完了,被这600多斤的大家伙顶上一下估计都是凶多吉少。自己此时他还伏在地上没来得及起身,被这大野猪在地上来回摩擦几下必死无疑。
就在野猪马上冲到已经蹲起来的汉子身前时,大黑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口狠狠咬住野猪的前腿,虽然让野猪失去了平衡。但
刚刚要站起的汉子还是被野猪的脊背撞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汉子看着掉落在身旁的步枪和撕咬在一起的猪和狗,他的大黑狗只有招架之力,咬住了野猪的前腿不敢松开。野猪原地转着圈,瞅准了机会一口咬住了大黑狗的肚子。这一口直接把大黑狗的肠子都掏了出来,大黑狗也杀疯了。为了保护主人根本忘记了疼痛,就是死死的咬住大野猪的前腿不松开。
汉子看着他的大黑狗肠子流了一地,顿时火冒三丈,也不去捡掉在地上的步枪。抽出柴刀冲了过去,照着大野猪的后腿就是一刀。这用尽浑身气力的一刀直接将野猪的右后腿活活的砍了下来。野猪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咬着大黑狗的尖牙。只用一口气撑着的大黑狗也松开了野猪倒了下去。
大野猪还想转身攻击这汉子,也是猛地一转身,直接趴在了地上。前边的左腿被大黑狗咬断,后边的右腿被砍掉,根本站不起来。
汉子冲过去对着野猪的脖子就是一刀,这汉子虽然瘦骨嶙峋但力气大的惊人。再加上失去爱犬的悲痛,只一刀就将野猪的脖子砍下来大半。野猪再无反抗之力,倒在地上“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身上的五个枪眼和两处刀伤一处咬伤的伤口都流出血来。
“黑蛋!”汉子将刀丢在一旁抱起了他的大黑狗,大黑狗的肚子上被野猪的獠牙豁开了两道大口子。冒着热气的内脏流了一地,大黑狗异常平静的睁着眼睛看了看正在喊他名字的汉子,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这汉子将死去的大黄狗放下,捡起柴刀来到了奄奄一息的棕毛大野猪身边。举起刀对着野猪脖子上那条血红的伤口就砍了下去,一刀、两刀,连砍了三刀,直到野猪的脑袋滚落在地上的草丛里再没了“呼噜呼噜”的喘息声。
他椅这大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妈的!”
对着野猪那庞大的身体吐了一口。
“三庆!”
“老三!”
三庆听见了茂密的森林里传来了大哥和老爹的呼喊,站起身喊了一句:“这呢!”
不一会,两个同样瘦骨嶙峋的汉子来到了三庆身边。
这俩汉子一个大约60多岁,一个40出头。老的更加瘦小,但一双小眼睛也更加有神。年轻的比老的高一点,和三庆身材几乎一样,长的更像,爷三个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三,这啥情况?伤着没有?”
“爹,没事,就是黑蛋完了。这野猪太大了,打了五枪都没打死!”
“可惜了黑蛋了,这野猪得有六七百斤,打不到要害肯定死不了,再说这玩意成天在松树上蹭他的皮。皮上蹭了一层的松油,日积月累就像穿了层铠甲。子弹打中他伤害也会减轻,我也是年轻时跟你爷爷打过一个500多斤的,没这个大。你爷爷我俩费了不少功夫,下次看见这玩意就得上树,他上边的皮儿薄,从上边把子弹打进去,打头两枪就完犊子。”
“知道了爹!大哥,东边有只狍子你去拖过来,我挖个坑把黑蛋埋了!”
“大庆,你别去了,你帮三庆埋黑蛋,我去找狍子去。”
老头说完,提着一杆伯丹步枪就往打死狍子的地方走去。
三庆和他大哥大庆俩人拿着柴刀在黑蛋死去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大坑,三庆将黑蛋的内脏全都塞进肚子,抱着黑蛋放在了铺满树枝的坑里。
老爷子也拖着那只狍子回来了,大庆接过狍子扛在肩上,三个人这才往回走去。
“老大,你一会和老二老五带着背篓过来,把那猪前后退卸了背回来,剩下就不要了!”
“嗯,知道了,爹!”
这老爷子生活在阿尔山一带大兴安岭上的猎人,祖上有一些鄂伦春的血统,全名叫潘山虎。本来这里只有他们一家,后来有些逃荒的跑到这儿来,在潘山虎的帮扶下活了下来。
山里没什么可种的耕地,但是资源丰富,野猪狍子满地跑。大河里的鱼往岸上跳。大自然赐给了他们丰衣足食的生活。
潘山虎今年64岁,他有7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人靠打猎采集为生,日子过的也是丰衣足食。
其他几户,人口都不多。这个村子本来没名字,后来因为住了6户,潘山虎就给这个村起了个名字叫:六家子屯儿。
民国19年也就是1930年6月4日,这天是老帅被日本人害死的两周年,辽阔的东北大地上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日本关东军窥视这里的每一寸黑土地。
潘山虎的大外甥绍刚坐东北洮安县的办公室心中思绪万千,邵刚作为郭松龄训练的第一批新军,当年官至团长。本身战斗指挥素养极高,又受过新思想熏陶。但因为与郭松龄关系太过复杂。郭松龄兵变后就被安排到了洮南一带的守备旅做了这个旅的装备处的副处长。虽然被东北军高层边缘化又没了兵权,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并没有什么怨言。
他深感东北局势的岌岌可危,也想给这一大家子人找一条退路,自己是军人,自当马革裹尸报效国家。
可这一大家子几十口,上至七八十下至一两岁。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邵刚此时想起来自己生活在阿尔山一带深山中的舅舅,那里他去过,山水怡人与世隔绝。老舅一家靠采集和打猎为生,他第一次用枪都是在那里长大的妈妈教的。
邵刚和副官道:“这几天我要出趟门,你负责好咱们份内的工作,我等下就去和旅长请假。”他的副官曾胜,沉默寡言,点了点头。
邵刚是洮安的坐地户,家里老爷子当年闯关东来到东北。在满洲里到奉天一带加入马帮和当地人一起贩盐。后来马帮被土匪冲散,邵老爷子就自己成立了个马帮。
他的马帮不再贩盐,转行经营山货、药材,偶尔去俄国弄些洋货倒买倒卖。被土匪绑过,被官老爷勒索过,摸爬滚打成立了个家业。育有四子。
邵刚是老大,年轻时候一心想从军报国,最后进入东北讲武堂,讲武堂毕业后在东北军中从军十几年,最后在洮安守备旅任职装备部副部长,今年35。
二儿子邵民今年32,接替老爷子经营马帮。
老三邵文29,在洮安警察局任职,并掌管着家里一间皮货山货铺子。
老四邵武今年25,奉天求学3年,并去德国留学2年,今年刚回来。学的是西医,学成回来后自己开了诊所。诊所有4名护士。还有两个大夫,也算是一家小医院了。
邵刚的副官大号曾胜,是邵刚家管家的儿子。管家曾老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跟着邵刚父亲,老爷子看他忠心耿耿,为他家干了十几年。买卖干大了就帮他置办了家业成了家,让他当了管家。
从小曾胜和邵刚一起长大,一起上私塾,一起进了东北讲武堂。这个曾老嘎,还有个小儿子叫曾龙。今年十八九岁,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样,他哥哥不爱说话,办事稳妥。
这个曾龙在守备旅二团,是个小班长,经常在洮安街头,喝多了闹事。他们那个班是有名的刺儿头。营长,团长,都看在他哥曾胜和绍刚的份儿上一直娇惯。这曾龙也是有恃无恐。
绍刚到旅部和旅长打了招呼便叫上邵民,带邵民走到家里后院儿。
推开后院的仓库门,屋里边是前几天从军火库里偷偷运出来的军火。有四五十只德国造的毛瑟20响手枪。还有一百只捷克造vz24步枪,中国人俗称叫马四环,十几箱子弹,两挺捷克造轻机枪。
邵民很吃惊:“哥你那里来的这么多武器?这可比我们马队那些家伙好太多了。”
邵刚说:“这你就别管了,明天凌晨叫上几个可靠的兄弟过来打包运走,咱俩去趟老舅家。”
第二天凌晨4点,邵民带了二十几个可靠的兄弟,三十几匹马,六匹骆驼。把大哥家库房中的武器捆扎好,就出发了。
绍民接替他老爸的这个马帮经常走江湖,马帮里有四个主要人员,为首的是武大叔,是跟他爸当年一起摸爬滚打的小兄弟,但也邵民比大不了几岁。此人身材5短。功夫了得,懂得江湖上的各种路数,知道如何应对土匪官家。从洮安到罗斯边境这趟线上,一路上都非常熟悉,是邵民的左膀右臂,也就是马帮大把头。
两大炮手,大愣二愣,是两兄弟,两兄弟的父亲是邵刚父亲在刚成立马帮时的左膀右臂。没成想在山里遇到土匪劫道,大愣二愣的父亲在逃跑途中杀了土匪的人。被土匪头子抓到用马拖死了,留下大愣二愣两兄弟,是邵老爷子将他们抚养长大。
最后一个是邵强,此人会俄语,蒙语,也是当年不可多得人才,小时后因为逃荒和家人走散。邵刚父亲捡到他的时候他才5岁,自己只知道自己叫小强,不知道姓什么。邵刚父亲就给起了个名字叫邵强,这孩子从小就一直在马帮长大。大一点后邵刚父亲就开始安排他学习俄蒙语。被安排在阿尔山经营一家大车店,主要也是为了自家马帮去蒙古和俄国倒货提供方便。
因为路线已经经营多年,一路非常顺利的来到阿尔山。
众人在自家开的大车店歇了一晚上的脚,第2天一早就奔着他老舅所在的村子走去。
傍晚,邵刚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舅舅所在的屯子,这个村子山高林密,只有几户人家,村子很小,郁郁葱葱的树林遮住了村子的全景。
邵刚甚至都怀疑,民国政府是不是都没有登记这个村子。
崎岖的山路很难走,邵刚他们天彻底黑了才到达村口。
等邵刚带着马队赶到村口时,全村的人都跑到了村口。一看是邵刚等人潘山虎开心坏了,潘山虎扯着大嗓门:“大外甥二外甥,你们怎么跑来了?来这么多人,是不是家里有事儿了?”
邵民赶忙说:“没事没事,老舅,咱们进屋说。”
潘山虎冲大儿子喊道:“赶紧叫你们家里的准备点饭,烧点儿水给弟兄们安排吃住,老二,你去把马和骆驼安顿一下,其他几个去把货卸了。”
说完这些,潘山虎拉着两兄弟就进了屋,一坐下,潘山虎赶紧问:“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
邵刚说:“老舅你别着急,家里没事儿,我总感觉日本人最近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这次过来是想给家里准备一下退路。我想在你这盖点房子,要够我们家里所有人住,顺带多储备一些粮食。将来万一和日本人打起来。我爹娘他们要提前到你这边来。”
潘山虎说:“这好办,山上有的是地方。盖房子在这儿是最简单的事儿。”
邵刚说:“老舅,我带了些枪过来,放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还有2万块大洋是置办盖房需要的东西,购买储存粮食和生活用品用的。”
潘山虎说:“好,明天就让你大哥去办这个事。”
邵刚说:“我和我大庆哥一起办,这次来要办完这些事情再回去,我们要准备长住了。”
潘山虎说:“那更好,有这么多小伙子,这事儿就更好办了。走先陪老舅喝酒去。”
六家子屯坐落在群山之间像一个世外桃源。附近森林茂密,水源丰富。
当年潘山虎的爷爷带着一家子人生活在这里。潘山虎听爷爷说过他们原是鄂伦春族人。后来部落闹瘟疫,死的就剩下他爷爷一人。他爷爷为了活下去,逐渐改变了生活方式,并娶了汉人为妻,才把香火传承下来。到潘山虎这一代只有姐俩,姐姐叫潘山妮,也就是邵刚的母亲。
邵刚父亲当年被土匪追杀,跑到了山里,被打猎的潘山虎父亲捡到,并带回了家医治。伤好后邵刚父亲继续回到洮安经营马帮,从此经常带些礼品上山来看望潘山虎的父亲。日久生情,潘山虎父亲看潘山妮与这小伙在眉目传情,就把女儿许配给他,这才有了邵家的今天。
第2天一早,潘大庆喊上众人。带着工具选好地方,就开始挖地基。
二庆带着村里的人去山上伐木。已是7月份,要赶紧把房子盖起来,山里10月份就会被大雪覆盖。
他们建的房子,结合了东北的地窨子和俄罗斯的小木屋的特点,是在地平面挖下去1米5左右。在长方形的大坑,垫上石块,铺上木板。四周都是立起来的圆木。原木外边儿,再用夹着枯草和树叶的泥巴粘起来,达到保温防风的作用。
众人齐心协力,不到一个月。坐北朝南的30栋房子,框架都已经做好了。房子有三间的有五间的,住个200多人是不成问题的。
潘大庆和邵民带着几个人去山下采购了些山上没有的材料,回来就可以封顶了。
邵刚看房子的事儿就要解决了。跟老舅告别以后,就先回到了洮安。
回去路上邵民问:“哥,日本人真有那么厉害吗?”
邵刚看了看邵民:“二弟呀,你没念过军校。平时打交道都是些土匪地痞之类的,你是没见过日本部队,日本的强大,要领先我们几十年,而且日本在东北,深耕几十年早就狼子野心,他们准备了几十年,而我们却无所事事。真打起来,怕是凶多吉少。我们早做好准备,将来就能多跟他们周旋几年。”
邵民说:“真想他妈见识见识,看看日本人长了几个脑袋。”
邵刚说:“放心吧,早晚你都会见识到。都是一个脑袋,用刀一砍一样掉下来。”
.........
邵民带着马队已经第三次踏上了进山的路。这次邵民还是运粮食过来,山路崎岖只能用马和骆驼运输。邵民算过了,运一次也就够大家吃半年。他最近要一直往这里运输粮食。
已经是9月份,马上就要迎来阿尔山的第一场大雪。邵民这趟来只带了马队。冬天的衣服和雪橇都没带。
老舅在他走的时候嘱咐邵民:“我想你妈了,看看你妈能不能来这儿过年。”
邵民说:“好,那我就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老舅说:“我这个身体。不比你们年轻的差,放心吧。回去告诉你爹和你妈来我这过年!”
转眼就入了冬,白雪很快覆盖了东北的大片土地。东北就是这样绿就漫山遍野的绿,白就漫山遍野的白。
皑皑的白雪中,有一支马队。十几个大汉,骑着马,背着枪在队伍的前后,队伍中间是二十几辆马拉的雪橇,雪橇上有的坐人,有的拉货。
马队静悄悄的,只有人和马喘出的哈气,慢慢爬升,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人们冻的眼颊绯红。马队已经在白雪覆盖的路上走六天。
邵民搓着手说爹:“你还是去坐车吧,别骑马了,都70了,不像你年轻时候。”
“没事,老子骑了一辈子马,坐不习惯那东西。”邵民见说也没有什么用,只好继续赶路。
话说上次邵民回到家和大哥说完了老舅那边的情况。邵刚一看正好老舅那边都弄完了,就让父母去他那边过年吧,过完年就在那呆着。也正好清闲清闲。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想去山里住一段。
邵民这才护送着老头老太太又带了一些山里没有的货物。赶着大雪封山之前,赶往舅舅那里。
第2天中午终于到了六家子屯。潘山虎看见老姐和姐夫来了,嗓门儿仿佛又大了许多。
嚷嚷这:“姐你都不知道,自从上次我外甥走后,我告诉大儿媳妇儿天天给你烧炕,就怕你哪天来了,冰房冷屋子的,走我带你去你新房子看看。就这间,我就在你后边啊。”
新盖的房子炉里火烧的通红,火炕往上一坐烫屁股。屋里暖烘烘的。就像姐弟二人的感情,不管多寒冷的冬天,不管多大的年纪。永远是热烈的血浓于水的温情。
潘山虎喊:“大儿媳妇赶紧整菜,酒烫好了,我要跟我老姐和我姐夫喝点儿。”
清冷的六家屯儿,升起袅袅炊烟,一下热闹了许多。
不一会儿,在新盖的房子里。摆了4张桌子。潘山虎潘老爷子和邵老爷子,邵老太太,邵民大庆二庆一桌。
三庆哥几个和马帮的兄弟们坐在剩下的几桌。桌上架起了东北的铜火锅,里边的酸菜和五花肉滋滋啦啦的冒着热气,烤熟的鹿肉和一大碗狍子肉,野鸡炖的山蘑菇。
潘山虎举起大碗说:“姐夫姐,十几年没见了,想死你们了,一晃都老了。这回来也别走了,外边不太平,在我这养老吧!多清静,天天吃野味,喝烧酒!来咱们先干了这碗!”潘山虎说完,仰脖就干了。
看着其他几桌的晚辈,潘山虎继续说:“孩子们也喝,你们喝你们的,我们老哥几个喝我们的。”
潘山妮说:“老嘎哒,你怎么还是年轻时候那么喝酒,慢慢喝又没人跟你抢。”说完仰脖也干了。
潘山虎说:“姐,你不也和年轻时候一样吗?”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也不再拘束,纷纷喝起来。
1930年除夕夜。这是未来14个年头里,东北3000万百姓过的最好的一个年。好多人都不知道,过完1930年除夕夜,未来14年里,没有一个除夕夜。能像今年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日本人的魔爪。已经慢慢张开。许多东北人不知道,过完1930年这个除夕夜。未来的14年里。家不再是家,国不再是国。他们即将背井离乡,即将流离失所,即将饥肠辘辘,饿殍遍地。土地和财产被掠夺,女人被凌辱。东北的1930年除夕夜,家家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饺子。喝着烧酒。全然不知,一头凶恶的狼,盯了他们几十年,就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突然间咬你一口。
过完除夕,东北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日本人一天也没闲着。此时国内为争夺中央统治权,正打得不可开交。9月初,整个国民政府的兵力基本都集中在南方。绍刚越发觉得日本人要动手了。面对日本人制造的中村事件和万宝山事件。少帅态度依旧是容忍,要求不得反抗。
夜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蝉鸣和蛙叫。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天气闷热,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李参谋家里坐了8个人。这8个是同学战友也是兄弟,李参谋是旅部参谋也是绍刚当年最要好的同学。这几人没事就在一起喝酒,邵刚今天谈起了东北的局势和他们旅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只是静静听着。
邵刚说完,李参谋说:“咱们都是当年东北讲武堂出来的弟兄,我和刚哥想法一样,我也觉得日本人最近可能要有大动作。真打起来,咱们一个旅上万人。有真正战斗力的太少了。旅长是土匪出身,几个团长又是亲信。每天无所事事,除了逛窑子就是抽大烟!打起来,不跑也是送人头,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回去要24小时枕戈待旦。也不枉大帅对咱们的培养,国家对咱们的培养,我们是张家的部队,也是国家的部队。希望日本人来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独当一面,战斗到底。”
下面几人纷纷附和:“放心吧,李参谋,邵处长,我等必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与小日本血战到底。”
邵刚说:“上酒!”
胜子拿来8只大碗。抱着坛子,把8只大碗倒满。
邵刚说:“干!”
众人纷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邵刚把碗摔在了地上。众人也纷纷砸掉了手里的大碗。
邵刚说:“马革裹尸,以死报国!”大家纷纷附和。
在寂静的夜里,那一声马哥裹尸,以死报国响彻天际、震撼九州!
1931年7月初的一天,李参谋匆匆从洮南赶来。进屋连口水都没喝,直接和邵刚说:“完了,咱们张师长,最近一直和日本人有接触。我估计张大麻子,可能要投敌叛国,咱们兄弟要早做准备。一定要小心行事,部队里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今天开会的时候。在会上说要履行少帅的指示,不得与日本人摩擦。即使有摩擦,也要做到容忍,不得反抗。”
邵刚赶紧说:“消息可靠吗?李参谋说,绝对可靠。是师部的兄弟告诉我的。你早做准备,我先回去探探日本人的底细,看能不能半路把和师长接头的日本人给干掉。这样的话,事态也许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邵刚嘱咐李参谋保重,一定要小心。
绍刚回到家,把邵家三兄弟和武大叔大愣二愣邵强。全部叫在一起。抬头看了看说:“日本人最近一定会有大动作。张大麻子,也很有可能投靠日本人。一旦打起来,日本人会很快控制这里,老四和武大叔、邵强后天一早天带着所有家眷,金银细软去老舅那边儿,老四记住,路上全听武大叔安排。要照顾好侄子和侄女儿。老二老三和马队留下,过几天有一批军火要运走。”
绍刚知道局势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暗中吩咐手下的弟兄,瞒着部长和旅长,将军火库里的马克沁重机枪5挺,捷克式轻机枪20挺。花机关mp18冲锋枪50支,捷克造v24步枪500支,38式卡宾枪也就是骑兵枪200支。子弹数百万发。迫击炮10门,掷弹筒50句具。炮弹上千发。手榴弹万余枚。加上6部台电台。偷偷的整理好,准备随时运走。
1931年9月18日,日军袭击沈阳北大营。918事变爆发,守军实行不抵抗政策。日军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沈阳城。
消息传来的时候,绍刚知道,不能再等了。
当天晚上,邵刚手下的兄弟,老二,老三,里应外合,把库房里准备好的装备,全部运走。邵刚说,老二你马上去老舅那边。老三留下,到时候和我一起走。
邵刚叫胜子电话联系李参谋,想问问旅部那边的情况。胜子说:“大哥,接线人说,李参谋现在不能接电话。”
邵刚越发感觉张大麻子可能真要投敌。
邵刚赶紧说:“胜子,马上去找你弟弟,把你弟弟带这边来。别到时候走不了。”
胜子一听,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赶紧备马,朝洮南守备二团的驻地跑去。
还好,除了旅部师部的军官控制的比较严格以外,士兵倒还是无拘无束。胜子顺利的找到了弟弟:“小龙请个假,家里有事,跟我回去一趟。”曾龙跟旁边的兄弟打了个招呼,直接就跟着大哥骑马回了洮安。
刚到洮安,绍刚就喊胜子:“把咱们自己的兄弟都叫过来,我有事说。”
不一会儿。30多个兄弟们都集合到了军火库里。绍刚急匆匆的走过来。冲着胜子点了一下头。
说道:“兄弟们,你们都是跟我几年以上的兄弟。现在日本人占了沈阳,估计马上就要打到咱们这边儿。可是有确切消息张师长可能要投降日本人。我邵刚是不想当汉奸,不知道你们什么想法。”
兄弟们纷纷表示不想当汉奸,肯定要和日本人死磕。
邵刚说:“我一年前就料到今天了,但从没想过,张师长会投靠日本,本来还想日本人来了,拼他个鱼死网破,现在可能拼个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自己人就会把你干掉。我知道大家都大部分是本地人,都有家眷。想跟我走的今天晚上叫家眷收拾细软。我安排你们家眷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张师长真的投降,我就炸了这个军火库,咱们去山上拉起抗日大旗和日本人干。不想走的,我也不强求,就是希望你们当汉奸的时候,不要欺负中国人。”说完邵刚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军火库。
当天晚上城东的小路上。十几辆马车上面拉着绍刚这群兄弟的家眷。大愣二愣。带着四五个马帮的兄弟。护送这支车队往阿尔山的方向走去。
第4天,旅部传来消息,说李参谋因与旅长意见不合,被控制起来。张大麻子投敌的消息也得到了再三的确认。
当晚,绍刚安排宴席叫部长及其亲信喝酒。并在酒里添加了蒙汗药。半夜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带着30多个亲信集结到军火库里,军火库里大部分是直奉战争时退下来的老式的意大利步枪和日制30式步枪。还有部分奉天兵工厂造的辽13式步枪。外加汉阳造老套筒等杂七杂八全部加起来,大约3000只,以及奉天兵工厂造的轻机枪,及仿日式九二重机枪。子弹炮弹无数。除偷偷运走的新式步枪外,还有一部分未运走。
邵刚看着眼前的装备说:“炸了也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大家赶紧把手里的老家伙换掉。能带两只枪就不要背一支。胜子带人安放炸药。把这儿炸了,咱们就撤。”
大家纷纷拿着枪和子弹袋往身上挂。大部分都是捷克造轻机枪,vz24马步枪及38式马步枪。
等大家准备妥当,纷纷撤出军火库,引线一直拉到了营区后墙。外边马帮的两个兄弟,带了30多匹马,早就等在了这里。火把通红的光照着邵刚,他的眼神黯淡,有些许失落,些许沮丧。黑漆漆的夜色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胜子摆了摆手。胜子点了一下头点燃了引信,大家骑马,扬长而去。
骑出去三四里地,营区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照的夜如白昼一般。邵刚头也没回,一鞭子抽马屁股上,战马发出一声嘶吼。低下头,冲向夜色,也冲向他们这一群人和马未知的一切。
4天以后,邵刚他们在进阿尔山的路上碰到了和他们接头的邵民跟大愣二愣。
邵民说:“我们在阿尔山接到洮南传来的消息,张海鹏已经发表了独立宣言,正式投靠了日本关东军。听说还要去攻打齐齐哈尔。”
邵刚说:“妈的,这个王八蛋,也不知道把李参谋怎么样了,走吧,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即将要来阿尔山的日本人吧。”
大家又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六家子屯。现在的六家子屯热闹非凡,前前后后。马帮的人和家眷,再加上邵刚他们这一伙子及其家眷加起来超过200人。
邵刚刚到就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邵刚说:“大家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的。日本人打进了东北。3,000万东北同胞,可能要沦为亡国奴。一年前,我就着手准备这个地方,我们这里枪弹,粮食,被服充足。日本人应该马上就会派兵来阿尔山。日本人来了,我们就得和他们干。在我们6家子屯,无论男女老少,必须要学会用枪。我们这些家属原来在洮安干什么,来这儿还干什么。做厨师的去食堂。做大夫的建个诊所。干皮匠的接着做皮匠。没什么干的,妇女老太太做衣服做鞋。没有别的事,以后打仗的事我来安排,后勤的工作曾管家负责安排。大家散了吧。”
邵刚看着曾管家说:“曾叔辛苦你了。”
曾老嘎说:“没事,我还能帮上你们就挺高兴,你信得过曾叔就行。我就是不放心曾龙那个逆子,怕他给你惹麻烦。”
邵刚笑了:“曾叔,放心吧有胜子我俩看着,出不了大格”。
曾老嘎说:“那我就放心了。”
正聊着,潘山虎带着一老一少进了屋说:“刚子啊,这个是我们6家屯儿的赤脚大夫,冯中和。那个是他的女儿冯美兰。刚听你说,咱们这儿要建个诊所,冯大夫意思是和她女儿都懂医术也能帮上忙。”
邵刚说:“那再好不过了,那就辛苦二位了。曾叔你去安排一下让老四他们认识一下,顺便准备几间房子把诊所弄起来,将来打起来挂了彩咱们自己要能治。”老曾答应着带着二人就出去了。
潘山虎说:“大外甥,我那天听邵民说,咱们的部队全都撤走了。你们那个师长张大麻子,还投降了。”
邵刚说:“是啊,老舅,少帅已经带人撤到了锦州。整个东北,无兵无将,马上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潘山虎说:“妈的,要是老帅在就好了。”
忙活了几天。曾管家那边儿,后勤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年纪大的几个老头负责粮库仓库的保管工作。
老四和冯家父女二人。成立了诊所。老四说,不应该叫诊所。应该叫六家子屯医院。老四又在家属中找了两女两男,做他的助手。
会做饭的几个妇女安排到了食堂工作负责大家的伙食。
皮匠老刘,和王裁缝带着几个妇女负责被服所的工作。
剩下的青年男女全被绍刚集中起来。分成了三个营。
第1营,由胜子和三庆负责,主要成员是邵刚带出来的30多个守备旅士兵,这些人大都是老兵,参加过东北的剿匪作战也参加过几次军阀混战。配置捷克造v24步枪和机枪4挺,迫击炮四门。
第2营由绍民和二庆负责,主要成员是马帮众兄弟。一共40人左右。大都善骑马作战,配置vz24式步枪和两挺轻机枪,十二架掷弹筒。
第3营,由大庆和曾龙负责。全部是六家子屯原住户的青壮年及家属中的青壮年。大约40人。属于新兵营,由曾龙带领他们进行半现代军事化训练。大庆几兄弟及原住民中的猎户,进行射击训练。配置捷克造v24步枪和轻机枪4挺迫击炮4架。
邵文和潘山虎,邵老爷子几人负责军火库和六家屯子的安保工作。六家屯村的入口处。修建起了4座明暗碉堡,配置重机枪4挺。还有一部分枪弹。让老舅带人运到了山洞里。会蒙语及俄语的邵强被安排到阿尔山经营那个大车店,带一部电台,负责收集情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山下传来一条消息,张大麻子叛变攻打齐齐哈尔,马占山进行江桥抗战打响了中国武装抗日第1枪。
第二天又来一条消息,日军占领乌兰浩特。绍刚知道,下一步日军肯定会占领阿尔山这个军事要地。就是不知道日军先头部队会来多少人?
他想打一下这个先头部队。挫日本人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阿尔山,也有抗日武装力量的存在。邵刚从100多人的队伍里挑出了12个作战经验丰富,包括枪法奇准对本地山川熟悉的大庆和三庆。带上长短枪支,还有一挺轻机枪。就下了山。
下山以后,他们住在邵强负责经营的大车店里边。志强带着两个兄弟,在阿尔山五十里外遵守,一直等到第4天中午。终于看到了日本人的队伍。
为首的是两辆三轮摩托。后边跟着5辆汽车,目测是一支100多人的队伍。
志强看到轰轰隆隆的车队,惊得一身冷汗,日本人太多了,自己这边才十几个。
三人快马加鞭回客栈报信。绍刚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知道,肯定是日本人来了,不然志强的马骑得没这么急。砰的坐起来,冲出门口,志强马还没停稳,就喊:“100多人,开着汽车,估计没法下手,下手后脱不了身啊!”
绍刚一听,紧张了起来,不知道是该打还是不该打。早知道把人都带下来,灭了这伙鬼子。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庆说:“不然我带三庆打黑枪吧,杀他个三五个咱们就撤到了山里,山里就是咱们的地盘儿,他车开不进去,累死也追不上咱们。”
绍刚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可以,大庆三庆咱们三个去。剩下的人,接应咱们,快!趁着日本人还没到。”
说完,大家牵上马朝着城外奔去,到了一处山坡,大庆说:“就这儿,其他人牵着马去坡下等我们。”
邵刚拿来机枪,插上了弹夹,三个人各自找位置趴了下来。大庆和三庆,架好了他俩的vz24步枪。随着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传来,一支由两辆三轮摩托,5辆汽车组成的车队驶了过来。800米,600米,400米,300米。
大庆用嘴舔了舔食指搭在扳机上,伴随着清脆的一声枪响,领头的摩托司机一仰脖儿。从摩托车上跌了下去,看样子应该是打中了脑袋,摩托开得不快,只是扎在了道边的草丛里就熄火了。说时迟那时快,第2台摩托的驾驶员。也仰头跌了下去。
大庆和三庆,一人一枪,两台摩托东倒西歪的横在路边。在三轮摩托上坐着的鬼子呜哩哇啦的大喊,意思应该是有埋伏,下车反击。5台汽车纷纷停下,日本兵端着38大盖儿就往车下跳。
又是一枪,乌拉哇啦喊的小鬼子被一枪打穿了脖子,血像水柱子一样喷了出来。有个鬼子兵上来捂住他脖子上的枪眼儿,拖着他就往车底下钻。其他士兵趴在地上躲在车后。朝着两边的山坡胡乱的开枪。
又是一枪又一个鬼子被洞穿了脑袋,倒在了地上。
突然一个在车斗里暗中观察的鬼子机枪手发现了开枪的位置,对着山坡就是一梭子,打的大庆和三庆抬不起头。
大庆喊:“老三,干了他!”
三庆趴着往后退。两个滚就滚到了坡后边机枪扫不到的地方。其他日本兵看到机枪手找到了枪手的位置,纷纷朝这边开枪。
三庆在坡后,猫着腰,跑出了50几米,趴在地上,慢慢的朝坡上爬去。突然一枪,鬼子的机枪哑了火。
这时候大庆也换了位置。
邵刚说:“差不多了,咱们撤。”说罢,绍刚瞄准了第1台汽车胡乱的扫射,一梭子下去汽车就冒起了烟着了火,日本人大叫着,往后边跑去。
绍刚提着机枪,带着大庆和三庆,赶紧跑下山坡,骑上马和众人往林子深处跑去。
还没等进林子里的小路,就听见“飕飕”两声。
突然马队中一人大喊:“迫击炮,散开!”大家拽着马,四散跑开。刚跑开,两发炮弹就在身后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爆开。
“快进林子!”邵刚大喊!
大家打着马往林子里就冲。就在这时“飕飕飕飕”四声炮弹出膛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众人狠狠的打着马拼命的往前冲。眼见全部要冲进树林。一发炮弹直接落在了马队最后边儿一个叫刘宝军的马脚下,“轰隆”一声,连人带马飞出去几米炸的血肉模糊。
绍刚回头一看勒住了马。胜子喊:“快走吧,人肯定不行了。”
邵刚咬着牙,一脚踢在马肚子上,悻悻的跟上了马队。
日本人又打了几轮炮,因为进了密林,看不清马队的踪迹,都没打中,就不再开炮了。
绍刚他们起码跑出来二三十里。看见后边没了什么动静,邵刚还是不放心刚才那个兄弟到底死没死透,想回去看看。
胜子说:“你别去了,我带个人回去看看,”说罢,骑上马和一个兄弟往回跑去,两人小心翼翼。
到了刘宝军被炮弹击中的地方。看见人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一棵大树下,胜子过去喊了声:“宝军!”没有动静。探了探鼻息,早就断气了。
突然胜子看到刚才大庆他们埋伏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队骑兵,往坡下冲来。
胜子骑上马和那个兄弟拼了命的往回跑。
邵刚他们还在等着,突然看见他俩拼命似的往回跑,胜子拉住马?说道:“妈的,怎么还有日本人的骑兵?已经向咱们这个方向追过来了,估计不到十里。”
邵刚说:“估计也是日本人的先头部队,在汽车部队后边儿跟着,没有汽车跑得快,才到这。看清多少人了没有?”
胜子说:“少说也有五六十。邵刚说,咱们赶紧撤!”
绍刚把大庆叫过来说:“后边有尾巴,咱们不能回屯子。他们人又多。咱们要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密林中去,骑着马,甩不掉他们。”
大庆说:“明白,你们都跟着我。”
大庆带着大家七扭八拐。路越来越难走,树林越来越茂密。
大庆在前边儿跳下马说:“前边马过不去了,只能人钻林子,这片林子进去三两天也钻不出来。”
大家把各自脱掉战马的缰绳和马鞍子。拿着枪托打在马屁股上,战马一声嘶吼,纷纷朝着林子外边跑去。
邵刚说:“进林子!”
三庆挥着柴刀在前边开路,大家往茂密的森林深处走去。走出去不到二里地就听见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邵刚说:“日本人要是弃了战马追过来,我们就整死几个再走。大庆和三庆枪法好,他俩不开枪大家都不要开枪,他俩枪一响,大家一起打。还有,大庆三庆你俩记住,和其他人穿的不一样的就是鬼子头,尽量先打鬼子头。”大庆三庆连说嗯嗯。邵刚一挥手大家纷纷找地方埋伏了起来。
森林里静悄悄的,野生的大树,长得密密麻麻。脚下是腐烂潮湿的树叶子。杂草长的郁郁葱葱。太阳升得老高,可这片森林里,却有一股阴暗的气息。伴随着沙沙的声音,几个黄呢子帽,从茂密的草丛里钻出来。只露着上半身,下半身已经被杂草和郁郁葱葱的树叶遮挡住。只见4个人端着马枪,观察着四周,悄悄的,小心翼翼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边搜索。
为首的日本兵摆了摆手。后边又从树丛里又钻出来五六个端着枪的日本兵。八九个人交替的这往前走,端着枪的枪从未放下,可见几人的紧张。
又是那清脆的vz24步枪的响声,两声枪响似乎只间隔了不到半秒。两个前边的鬼子排头兵在死前都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剩下的还没反应过来,没等趴下就被众人噼里啪啦射出的子弹撂倒,有几个后边的反应过来,一头扎进树丛里,被邵刚的捷克式轻机枪一顿突突。
“撤,大庆和我断后,三庆开路,赶紧撤!”邵刚说完从胸前的弹夹包里扯出一个机枪弹夹迅速的换上。对着刚才不知死活的日本人隐藏的树丛里又是几个点射,然后一个轱辘翻到两三米外架上机枪,静静的看着树丛。
突然四五枚日式甜瓜手雷飞起来落到邵刚前边20多米的位置上轰轰轰轰的炸开,起了烟雾。
邵刚什么也看不清,对着30多米外架着枪的大庆吹了声口哨。大庆缩回枪,猫着腰和邵刚就着手雷炸起的烟雾消失在密林中。
在密林中行进了一下午。后边一直没什么动静。
大庆说:“三庆你带大家往三道孤山子方向走,那边有个泉子。带大家在那里休息一下,我在后边儿断后。”
邵刚说:“留下两个人和你一起。”
大庆说:“不用,我从小在丛林里长大,这里大树和石头都是我的朋友。天快黑了,留下两个人反而行动起来不方便,你们赶紧去三道孤山子那个泉子那边儿。补充一下水,我们本来没打算进山,什么都没带,这样下去不被日本人打死,估计要被渴死饿死,去那边找点吃的。我在这儿猫着,日本人来了,我就开枪给你们信号。三庆就带着大家往二道孤山子撤。这些日本兵指定追不上我。”
三庆说:“邵刚大哥你放心吧。我哥自己就能把这群日本人绕蒙。”
邵刚说:“好吧,大家跟三庆往泉子那边走,天快黑了,是得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日本骑兵这边进了山也不好受,本来路不熟,只能跟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小心翼翼的跟着。
再加上先前的尖兵被打死7个打伤俩。更是不敢贸然前进,本来骑马行军了一上午,又马不停蹄的追这伙偷袭他们的抗日队伍,也是身心疲惫。
指挥官看见天要黑下来。更是不敢向前再追,只能原地休整,派出尖兵四下戒备。
10月份夜晚的大兴安岭凉意盎然,几十个日本兵升起了火堆,他们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罐头。却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了他们。
大庆本来在四五里外猫着。入夜后发现了远处的亮光,他知道这是日本人在丛林中修整。
大庆趁着夜色摸了过来,在离日本兵还有二三百米的地方,大庆发现前边有两个日本兵正在站岗。他抽出了黝黑的柴刀,伏在草丛中,慢慢的朝两人爬了过去。
两人小声的在说着什么?好像是回忆起了北海道的干鱼片,也好像是想起了富士山脚下木屋里的温暖的被窝儿。
大庆无所谓他们在想什么说什么,只是突然跳起,一刀轮在一个小个子日本兵的脖子上,刀都没往出抽。直接朝另一个扑了过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张嘴喊,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大庆迅速的从日本兵的腰里拽出了他的刺刀,顺着眼睛就扎了下去。
两个日本兵,一声没吭的,就回老家吃生鱼片了。大庆喘了一口粗气。转过身去,拔出柴刀,那个日本兵还没死透,血从脖子流出来还冒着泡,腿一抽一抽的。大庆从另一个日本人头上拽出刺刀,一刀插桶进了那个日本兵的心脏。这回彻底不动了。
大庆又往前走了一二十米,看到一棵大树。把枪甩到背后三两下就爬到树干分叉的地方。架起枪,眯着眼,习惯性的舔了舔食指,搭上扳机。
一声枪响,直接洞穿了两个日本兵的脑袋。然后一跃而下,消失在丛林中,日本兵乱作了一团,纷纷离开火堆。滚进旁边的草丛里,趴在黑暗中大喊大叫,好像是,问哪个看见了开枪的目标。他们全然不知,那个夺走他们战友生命的幽灵已经消失在了丛林中。
绍刚他们这边到了三道孤山子。在三庆的带领下找到了泉水。大家趴下来,喝着甘甜的泉水,越喝越饿。
三庆说没什么吃的,这泉水里边儿也没有鱼。只能吃点儿野菜了。说着告诉大家,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大家纷纷在草地上寻找着三庆说的野菜。不一会就找来了一大堆。
大家拿到泉水中洗了洗就咔哧咔哧的吃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也算补充了体力。
邵刚说:“大家休息一下,一会儿要是没有什么动静,今晚就在这里睡,明天再和小鬼子周旋。”大家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已经睡着了。
大家突然之间听见一声枪响。
三庆说:“是我哥的枪。”
邵刚说:“大家马上跟着三庆去二道孤山子。我和胜子留下接应大庆。”三庆立马带着众人往二道孤山子奔去。
邵刚端着机枪找了一棵大树,就躲在了树下。圣子也架起了枪,静静的等着。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这脚步声飞快,也不知道这人眼睛是不是有夜视功能,跑这么快,也撞不到树上。
绍刚和胜子警觉了起来,拉上了枪栓。刚拉上枪栓就听见大庆的声音:“是我!别开枪!”
邵刚和胜子赶忙从树后闪身出来:“说你没事儿吧?”
大庆说:“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看他们明目张胆的点火堆吃罐头,跑过去干掉了4个,估计现在他们还在找我。走吧,咱们去找三庆他们会合。”说着三个人就往二道孤山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天朦朦亮,绍刚他们三人才和三庆他们在二道孤山子会合。邵刚说,折腾了一宿,大家都累了,找地方休息一下,醒了赶紧找点儿吃的。
估计日本人经过大庆昨晚那么一折腾。他们又对山里不熟悉,早就撤了。说完安排两个兄弟去一里地外放哨。大家都睡了起来,绍刚睡了半个多小时就醒了,警觉的他,还是不放心。跑到放哨的两个兄弟那儿看了看。
邵刚说:“可以呀,不愧是打过仗的老兵,两个人一个明哨,一个暗哨。你们俩就地休息一会儿,我替你俩。”
转眼到了中午,大家陆陆续续的醒来。
邵刚说:“大庆,整点野味吃吧,太饿了,大家都一天一宿没吃饭了,铁人也扛不住啊。”
大庆说:“这一上午日本人都没动静?”
邵刚说:“嗯,早就没动静了,要追早就追上了。”
大庆说:“沿着山脚往前走,前边儿十几里,有条河,河里有鱼,我和三庆顺带搞点儿野味儿。走,咱们出发。”说着大家就收拾东西,沿着山脚去找那条小河了。
到了小河边,大庆和三庆叫众人抓鱼捡柴火,两个人就往河上游走去,众人捡柴的捡柴,摸鱼的摸鱼。
听见了几声枪响,知道大庆和三庆搞到了野味。绍刚把火堆架了起来,两个兄弟也摸到了几条鱼。刮了刮鳞,抠出内脏,找根棍子架上就开始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大庆三庆回来了,拎着两只兔子。三只野鸡。大家收拾一下。不一会儿,两堆火上的野味儿,吱喳的作响。
邵刚一边吃,一边说:“这次回去要派人下来。在我们撤退的路上修几个地窖储存点儿补给,不然像这次这样,饿的半死。还好,大庆和三庆跟这,不然的话。非他妈饿出个好歹来!”
就这样在山里转悠了三天,发现日本人没了一点踪迹,这才撤回六家子屯。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三庆带几个兄弟回去找宝军的尸体。宝军是热河赤峰人,在这里虽然无亲无故,但毕竟也在部队跟了绍刚这么多年,怎么也要让兄弟入土为安。
第二件事就是用电台联系邵强,问问阿尔山来这些日军有什么动静。
三庆顺利的将宝军的尸体运了回来埋在后山。志强那边也回了消息,说日军又来了大批部队并运来好多劳工。也在附近的村庄里征调劳工,有反抗的直接拿刺刀把全家捅死。
河西村16户村民因反抗日军征调劳工已经被屠村了,刚出满月的小孩都拿刺刀挑死。一把火把村里烧的什么也没剩。大部分壮劳力都被集中到了阿尔山。具体原因不详。
阿尔山镇里也被日军控制,通行的道路也设了哨卡。
邵刚和大家说:“我怀疑日本人弄这么多劳工应该是要修建战略工事或者铁路。阿尔山这边儿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值得他们动如此大的干戈。军事设施应该是修建在中蒙边境抵御俄军的威胁。我们要想办法搞破坏,救劳工。日本人修建完工事为了保密肯定会灭口的。还有一件事,大庆带人去我们彻退的几条路线上每隔30里地挖一个地窖,做好伪装,隐藏一些弹药、药品和粮食。不能再出现这次这种情况,有了补给,我们可以随便和日本人在山里周旋,在山里,我们有优势。其他人抓紧训练我们以后有的是仗要打。”
次日,邵强传来消息:“日军派出搜索部队和汉奸正在打探你部的下落。望小心,有新消息会及时通报。”
邵刚倒不担心六家屯子的安全。六家屯子本来只有6户人家,方圆百里之内也没有什么村庄,只有两个小村子,一个村子也就是一二十户。那两个村子的人基本上也是靠打猎和采集为生,和外界的沟通只有一年几次去阿尔山镇上卖山货而已,底子都比较干净。日军对来这种人口稀少,路途遥远的地方抓壮丁也没什么兴趣。 所以绍刚对这里的目前的安全问题比较放心。
但是绍刚也想再建一个营地,平时训练不能老在村子里。狡兔三窟,多弄几个地方也是好的。他让老舅着手给再选两个地方,两个地方和六家屯子间隔要超过60里,要相互依托,还要比较隐蔽。这俩营地平时驻扎训练,战时当做据点。
老舅很快就给他们选好了地方。大庆那边儿也带人在整个阿尔山镇到六家屯子沿线260多里的几条路线上挖好了几十个地窖,地窖里储存的粮食弹药和药品都已经做好了防腐防潮的处理。下次打仗的时候,估计很快能派上用场。
大庆刚回来,就被邵刚叫去。让大庆二庆赶紧带人去那两处选好的营地。趁着还没上冻,赶紧把地基挖出来,叫邵民带人去伐木,武大叔负责往两个营地运输建房子所需的工具和粮食还有每个营地要储存的部分弹药。
绍刚则带着三庆还有几个兄弟分成了三个小组下了山。
绍刚和三庆加上两个老兵一组,胜子和六家子屯老土匪的儿子还有马帮的大愣二愣一组。他们两组分两个方向去打探日本人的军队部署和人数,主要是搞清楚日军到底要在阿尔山干什么。
胜子带的老土匪的儿子是六家屯子除了老舅外的到这里第二户人家。这老土匪原是在热河辽宁两省交界占山为王,手底下曾经有上百号弟兄,专挑两省边界的地主老财,商贾大户下手,抢劫钱粮无数。给穷苦百姓补贴家用。赶巧老土匪抢了一户财主正要过门的儿媳妇当压寨夫人。年近50的老土匪和财主的儿媳妇有了一个儿子,老土匪把山寨交给二把手后就销声匿迹,辗转来到了老舅这里,安家落户起来。
他的儿子今年22岁,从小就在这里生活,继承了老土匪能征善战的本事。枪法武功都不在三庆之下。
按理说,老土匪应该是厌倦了土匪生涯,才选择归隐山林。但其实不然,老土匪虽已年近80,但是常常提起他年轻时候为匪十年的风光往事,更是给儿子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王占山意为占山为王。
这第3组便是邵刚手下的一个连长。此人叫钱满仓也是东北讲武堂毕业,擅长野外勘察和绘制地图。他带着两个老兵和向导五庆,主要是勘察周边的地形。要画一张从阿尔山到六家屯子这条线上的完整地图。
出六家子屯这段路非常难走,只有马匹才能勉强通过。方圆百里都是密密麻麻的野生针叶林。走出来二三十里,路才好走一点。三拨人马告别后分别向三个方向走去。
转眼邵刚他们已经出来5天了,转了一圈发现阿尔山周边大路小路的路口都有日军的岗哨。岗哨后边都临时搭建了木头房子。
邵刚在远处的山上用望远镜看着镜头里的太阳旗,转头和三庆等人说:“狗日的小日本子占我们路,等办完了正事,咱哥四个整死几个再回。”三人点点头表示赶紧办完正事,赶紧整死他们。
邵刚和一个老兵说:“标记好了,我们要知道日本人哪里设了卡,每个哨卡的兵力和火力部署。”
老兵说:“放心吧,不会错。”
邵刚说:“咱们去周边屯子看看,据说青壮年都被抓走了,有的屯子被屠村了。说不定会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四人转了几个村子。村子里的青壮年基本都被抓去当劳工了,只剩一些老弱妇孺。还好大兴安岭下的黑土地肥沃而健壮,不至于让这些没什么劳动力的人们生活的太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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