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而此刻的苏棠,正裹紧棉袄,踩着积雪,朝着镇西头的砖瓦厂宿舍楼走去。
她不知道,这一走,就是十四年漫长的光阴。
2 隐秘阁楼青岩镇的冬夜浸着刺骨的湿冷,苏棠的棉鞋踩在结冰的石板路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她裹紧褪色的蓝布头巾,在砖瓦厂宿舍楼前驻足。
三楼西侧的窗户黑洞洞的,像只沉默的眼睛。
记忆突然翻涌——半月前李建民在纺织厂后门拦住她时,衬衫口袋里的钢笔把布料撑出笔挺的棱角,“跟我去省城,开家川味饭馆,保准红火。”
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苏棠刚踏上台阶,一楼杂物间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
“谁?!”
沙哑的女声带着癫狂的颤音,门板被拍得咚咚作响。
苏棠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冷的栏杆。
二楼的灯骤然亮起,李建民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晃动,像团模糊的黑影。
“是我。”
她的声音比寒风更颤抖。
楼梯间的灯泡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李建民穿着针织衫站在二楼转角,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扫了眼苏棠脚边的包袱,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这么晚...”话音未落,一楼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尖利的笑声:“老鼠!
楼上有老鼠!”
李建民快步下楼,经过她时压低声音:“别出声。”
他敲了敲杂物间的门,语气带着哄骗:“芳,是野猫撞翻了碗,睡吧。”
门内瞬间安静,只余断断续续的啜泣。
三楼阁楼的霉味扑面而来,像团潮湿的棉絮堵住鼻腔。
李建民拧开生锈的门锁,昏黄的灯光下,苏棠看见墙角结满蛛网,木板床吱呀作响。
“先委屈几天。”
李建民把烟头按在窗台上,火星在封窗的木板缝隙间明灭,“等处理好这边...不是说去省城吗?”
苏棠突然开口,行李箱的拉杆硌得她手掌生疼。
李建民的背影僵住,他转身时脸上堆起笑,却没到眼底:“孩子明年中考,我走不开。”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窗框,“等暑假一定...”窗外飘来零星的爆竹声,提醒着快过年了。
苏棠望着封死的窗户,那道仅有的细缝里漏进惨白的月光,在地面投下窄窄的银边。
楼下传来周芳的呓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