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不清的词句在寂静中显得格外阴森。
李建民离开时顺手带上门,金属锁扣“咔嗒”扣上的瞬间,苏棠突然想起林远摸索着锁门的样子,眼眶猛地发烫。
最初的日子,苏棠像只惊弓之鸟。
楼板的木梁发出细微的呻吟,她都会浑身紧绷。
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数着墙上蜿蜒的裂缝,从东墙第一块砖到西墙第三十七块。
正午时分,阳光从木板缝斜斜切进屋子,她就蹲在光束里,看尘埃在眼前起舞,仿佛抓住了自由的幻影。
周芳的发作愈发频繁。
某个暴雨夜,炸雷劈开黑暗的刹那,苏棠听见楼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贱人给我滚出来!”
重物撞击墙壁的闷响震得天花板簌簌掉灰。
苏棠蜷缩在床角,用棉被紧紧的捂住头。
门被擂得震天响时,李建民冲上楼,撞开房门的瞬间,苏棠看见他额角渗血,手里攥着断裂的扫帚柄。
“老鼠!
都说了是老鼠!”
李建民把周芳搡回杂物间,转头对苏棠挤出笑,“别怕,她犯病了。”
苏棠望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潮湿的霉味里混进血腥气,让她胃里翻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顺着木板缝隙渗进来,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清明过后,巷口的桃树开了花。
苏棠透过木板缝,看见粉白的花瓣飘落在青石板上。
她想起林远栽下的那棵桃树,不知今年是否也缀满了花。
隔壁张婶的叫卖声传来:“卖麦芽糖咯——”甜香混着春风钻进阁楼,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却尝到咸涩的泪水。
“李主任,您家楼上总响动静。”
一天傍晚,楼下传来邻居的声音。
苏棠正蹲在门边偷听,膝盖被门槛硌得发麻。
李建民爽朗的笑声穿透门板:“老房子了,老鼠打洞呢!
改天我买几包耗子药!”
脚步声远去后,苏棠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后颈沁出冷汗。
梅雨季来临时,阁楼成了蒸笼。
苏棠的汗衫湿了又干,墙角的霉斑疯长,在墙上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她开始数李建民上楼的脚步声——周三、周五、周日,总是晚上八点十七分。
有时他会带来一包饼干,有时是过期的罐头,“厂里发的福利。”
他坐在床边抽烟,烟灰落在苏棠的枕头上。
“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苏棠第无数次问。
李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