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谈判,失败。
第五天,我们打,赢了一场局部战争。
第六天,爆破,赵师傅没回来。
第七天,我们出井,他留在井下。
写到最后一句,我停了。
窗外有光,是夕阳,把医院楼影子拉得老长。
我忽然想起囡囡以前问我:“爸爸,要是天塌了怎么办?”
我说:“爸爸在下面扛着。”
她说:“你扛不住怎么办?”
我说:“那爸爸就趴着不动,也不让它砸到你。”
现在想想,那句话不是哄她,是我真的那么想。
手机响了一下,是小刘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面墙,上面刻着名字。
那些名字是井下失联者。
赵师傅排在中间。
我问他:“你拍这干什么?”
他说:“怕将来人们忘了。”
我回复他:“不会。
除非活着的人都死光。”
夜里我梦见自己回到了地底,通道里没有光,只有一根断掉的电线在滴水。
我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叫我:“刘野,过来。”
我过去,看见赵师傅站在塌方边,冲我咧嘴笑:“你行啊,没让他们死。”
我张口想说什么,但醒了。
天亮了。
风吹进病房,有点冷。
我起身,把那张写了一夜的纸对折,塞进口袋。
我要出院了。
我要回那工地一趟,看看那口井还在不在。
不为别的,只为了告诉地下的赵师傅:我们活下来了。
我们,会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