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空白。
我靠在座椅上闭眼,身边是小刘。
他的嘴角有裂伤,脑袋包着纱布,眼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
“哥,我们是不是赚到了?”
他说。
我没回应。
“你说那下面,要是再晚十分钟,是不是就都没了?”
我还是没说话。
“赵师傅,他……”小刘声音低了。
“他知道自己不会上来。”
我说,“从他把雷管给我那刻起,他就做了决定。”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天是阴的,但没雨。
风刮过走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给我安排检查,说我要住院观察三天。
我拒绝了。
“你需要恢复。”
护士皱眉。
“我还有人没出来。”
我盯着她,“等他们出来,我再睡。”
她看了我两秒,终于没再说话。
我们住进了医院南侧的三人病房。
我、娟、小刘。
孩子单独安排了一个无菌观察室,护士每天换两次尿布,洗澡、喂水都有人盯着。
“现在外面全是新闻,说你们是英雄。”
小刘刷着手机,“说工地管理疏漏,说要彻查项目负责人,说我们是奇迹。”
我盯着天花板。
“英雄?
我们只是没死。”
“但他们说你救了人。”
“也有人因为我死了。”
他沉默。
“你不想说,也得有人知道。”
娟坐在床边,头发梳整齐了,脸洗干净了,但眼底的黑压没有褪。
“赵师傅留下,是因为他有罪。
但也因为他想替他女儿赎点什么。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活着的人要替死人活。”
我听她说完那句,忽然觉得喉咙像堵了一团什么。
电视新闻在播事发工地的视频。
上面打着滚动字幕:“暂未发现更多幸存者,塌方区域仍在清理,预计恢复进度需七天以上。”
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我不想让赵师傅就这么没了。
他要被记住,但不是被媒体编成某种“牺牲者模板”,也不是哪段对口词里的“无名英雄”。
他是个人,是个会骂人、会吼、会扔工具的硬汉子,是个年轻时犯错、老了还想补的人。
我坐起身,找到护士,借了纸和笔。
我要写下来。
不是给谁交代,是为了不让那六天白过。
我写:第一天,塌方,我们困在地底。
第二天,氧气减少,听见有人哭。
第三天,有人死,有人给孩子留水。
第四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