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色,照在的山野。
几只受惊的山鸡,发出“咯咯”的叫声,飞向另一个山梁。
一声嘶哑的哀鸣,打破了大山的寂寞:
“我想死,都不行吗?”
“不行!”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
“哈哈哈……”嘶哑的声音变得狂暴起来。
“你可以辱我,虐我,折磨我,但你就是不能阻止我死,哈哈哈……”
林浩狂笑,一头向黑影扑去。
没有声音,林浩栽倒在地上,用手一摸,额角上冒出热热的湿湿东西。
他知道,那是血。
林浩疯了,他随手摸到一块石头,就往自己脑门上砸。
你们可以让我不快乐,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让我不死。
林浩脚下一空,被人提了起来,一个阴冷声音在他耳边幽幽的响起:
“记住,你到世间一趟,你必须活得精彩,为自己,为家人。”
林浩悬挂在半空中,全身麻木,脑子却清醒过来。
几年的生活,电影似的从脑中闪过。
父亲早逝,家里穷,到处被人欺负,半年前,到老邓家上门为婿,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外人笑话,老邓家也不把他当人,老婆邓七妹还一直不与他圆房。
今晚,他精虫上脑,想强行与邓七妹干点啥。
邓七妹那冷冷的眼神,击碎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他到村里一个刚娶老婆的人窗外听墙根。
“老婆,你要敢偷人,我就搞死你……”
“嘻嘻,你搞咯……”
人家鸳鸯帐里春意闹。
他一糊涂,就摸了根绳子,往山上跑……
“我也想精彩,可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我是窝囊废……”
“你会好起来!”
“唉,我努力过,但不管我怎么努力,我的人生,还是一个屁。”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了我!”
“你是谁?我怎么会好起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MB的,你也取笑我!”林浩一股憋在心头,手上的拳头就朝黑影打过去。
“你打不过我的!”对方淡淡的说了句,林浩好像根本没碰着什么,又跌倒在路边。
林浩顾不上痛,爬起来,又冲了上去。
“有种,是条汉子,还有当年的风采!”
“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影子飘过来,一阵阴风拂过林浩头部,痒痒的。
林浩用手一摸,血止了,也没了痛。
林浩盯着影子,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你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在这个荒山野岭?”
影子耐心解释:
“八百年前,我们是一个人,叫做多宝大师。”
“可是,转世时,你把三魂七魄中,最厉害的那一部分,弄丢了。所以,你变得那样平庸,懦弱,无能。”
林浩似懂非懂,突然,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传说,大声叫道:
“不,你骗我的,你是鬼,你要夺舍了我的肉体,然后去世间逍遥。”
“额额额……如果我能夺舍,我还要等八百年吗?傻瓜!”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现在,咱们三魂七魄聚齐,再去世间一趟,活他个潇潇洒洒,如何?”
“唉,聚齐又有何用,我走到哪里,都是窝囊废。”
“听着,你不是窝囊废!”
林浩的身体,被一阵风剧烈的摇晃。
“你是多宝大师!”
林浩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生长,但他依旧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带你走一趟,你就知道,你不是窝囊废。”
这个声音,刚才还离他几米,现在,却在他脑子里响起。
长南河边,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高冷冰滩没有几个客人。
五个汉子围着一个姑娘,拿着牙签,剔着屎黄屎黄的牙齿:“给爷笑一个。”
冰滩老板急得额头冒汗:“各位大爷,今天算我请客,别难为我女儿。”
一个汉子一把推开老板,骂道:“滚开,谁跟你说话!”
“高小姐,我们今天打赌,只要你笑一个,陪五位大爷喝一杯,我们一分钱不少。”
“要是你不给爷一个面子,我们就把这个滩子,全部扔到河里去。”
刚说完,就听到水中“哗”的一声,一张红色塑料椅子溅起一点浪花,然后飘远了。
女孩全身不停的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位爷,”汉子又上来了,“我女儿天生不会笑……”
“就是因为她不笑,我们才打赌。”
老板的女儿名字叫高冷,人长得漂亮,但从没人见过她笑。
老板用这个做噱头,开了个冰滩,就取名叫高冷冰滩,生意出奇的好,把别人家的生意都抢了。
这五个地痞受别的滩主雇佣,前来挑事。
林浩站在十米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有人往河里扔东西,有人的一只脚朝高老板肚子上踹过去,有人的一只手,已经伸向高冷……
林浩的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上去!”
另一个声音:“我从没打过架。”
“上!硬砸!”
林浩冲了上去,一人一脚,五条汉子,跟那张红色塑料椅子一样,站在齐腰深的长南河中……
林浩走在午夜后的长南大街。
一个幽冷的声音:“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怎么那么大力气?”
“因为,你遇到了我!”
暗夜中的办公室大楼,只有一个窗子还亮着灯光。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邪恶的笑,一步一步朝女人走去:“你忘了,我是老板,我有钥匙!”
“可是,我反锁了……”
“小傻瓜,如果我要进来,你反锁,有用吗?”男人说着,就扑了过去。
“娘们,你就从了我吧,我魂都被你勾没了。”
女人一边躲避,一边尖叫:“不可以,我是有老公的人。”
“有老公怎么了,我就喜欢玩你这种熟透了的,有味。”
“你,你再过来,我就去死,我就跳下去。”女人打开了窗子。
“跳吧,我看着你跳。”
女人看着无边的黑暗,回转身,哭了起来:“我不能死,我女儿才一岁,她不能没有妈妈,你饶了我吧。”
“饶你可以,乖乖的做我的情人。”男子说着,一只手伸了过去。
女人尖叫起来。
“叫吧,叫破天也没人知道。”
“未必!”一个声音冷冷的在身后响起。
林浩有了前一次的经验,他可以拿捏出一副合适的腔调了……
林浩不慌不忙的行走在箬水村道上。
他的脑子里,两个声音还在交流。
“我真的可以吗?”
“是的!”
“因为,你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