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高标林回云州了。高家果然要大摆筵席,武家在受邀之列。
这种万众瞩目的高光时刻,徐芸娘岂会愿意让武青梨参与。
晚上,趁着武怀江心情不错,徐芸娘趁机说:
“老爷,按理说,这次宴会应该带着青梨去。可眼下,青梨也该完婚了,咱们与高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要讲究一点,成亲之前这段时间,男女双方就不要见面了,免得被人笑话。”
武怀江本以为这次带着青梨前去,也好借机推进婚事,便说:
“嗯,是有这么个讲究。不过,这俩孩子,倒也有大半年没见过面了。”
徐芸娘赶紧说:“可不是嘛。高标林回来了,也还没来咱们家。青梨一个女孩子,总也不好过于主动。”
武怀江有点不高兴,这个高标林,回来也有两三天了,连未来岳父家都不来一趟,这是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徐芸娘怎会不懂他的心理,便道
“老爷,我这次去呢,也是想见见高夫人,探探她的口风。外面有一些风言风语,说青梨高攀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看着徐芸娘气呼呼的样子,武怀江很是受用。
“你呀,就是事事考虑周祥,青梨如果能明白你的用心就好了。”
“老爷,我做这一切,还不是心里有你,有这个家,只要老爷明白我的心,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武怀江很吃这一套,心情也好了。
“好,你尽管前去见高夫人。改日,我就带着青梨去普云寺取回佛珠,我武怀江的女儿,岂能被人看轻。”
徐芸娘大喜。她心心念念十年的东西,眼看就要到手了。
当丫鬟将老爷夫人的意思告知武青梨时,武青梨不免黯然神伤。
她心里有点没着没落,高标林回云州后,也没有给自己任何信息。
他中举了,她想当面恭喜他。她更想,看着他的眼睛,读出他内心的情感。
陈嬷嬷着了急。
“大小姐,要不,让我去找一下高公子。”
武青梨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半成品木块,用小刀一刀一刀雕刻起来。
“嬷嬷,我不是没想过。他给我写信,我也能大着胆子回,因为我知道他的心思。可他没有来信,这让我如何是好?我本无倚靠,若毁了名节,岂不举步维艰。”
“大小姐,你受委屈了。如果夫人还在,这本是多么小的一件事。”
“嬷嬷,婚约还在,咱们也不必惶恐。听父亲的意思,他还是看重这桩婚事的。”
……
宴席当天,徐芸娘便带着盛装打扮的武青惠前去赴宴了。
高家在云州是有名望的世家,自然是来者云集,宾客成群,好不风光。
开宴之前,有身份的长者在晏厅就坐,而年轻人,则三三两两,在高府大大的花园里,缓步缓行,或在凉亭下休憩。
没有武青梨在,武青惠可谓如鱼得水,她玉簪螺髻,莲步乍移,吸引一大片目光频频回顾。
她却似乎毫无察觉,只与旁边人软言细语,好不端正得体。
终于,她成功引起了高标林的注意。这不是未来的小姨子么,好像一眨眼,就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娇媚少女。
高标林向她走过去,亲切地道:“青惠,你好像突然长大了。”
武青惠故作羞怯,脸颊绯红,正待回话,又听高标林问:
“青梨呢,今天怎么没有来,我到处寻她寻不着。”
武青惠一听,如坠冰窟,心里把武青梨狠个要死。
见武青惠没有回话,脸色还似乎变得有点不好。高标林突然想起了什么,担心地问:
“怎么,青梨的身体还不好吗?我赶考之前,就听说她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武青惠难过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可是,她不能丢了面子。
她点点头,顺势喝了口茶,掩饰一下刚刚的失态。
“林哥哥,姐姐,姐姐没事,身体早好了。她不喜欢人多,所以……所以就没来。”
“哦,这样啊!”高标林有点失落。
自己高中之日,却不能得到心爱之人的祝福。
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人多吗?还是她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看着高标林突然低落的情绪,武青惠莫名觉得欢喜。
她递上一杯茶,一口一个林哥哥,求他讲讲在上京的见闻。
提起上京,高标林的情绪很快高涨回来。
上京是个好地方,比云州大多了,街道宽多了,商铺林立,好不繁华。
去了上京以后,他心里就生出了一个想法,他要在那里做官、生活。
“林哥哥,上京真的这么好啊,我也好想去,你下次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高标林随声应和:“好啊,上京值得我们每个人都去看看。”
两人言笑晏晏,让人看了都爽心悦目。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跑过来道:
“高公子和这位佳人真是郎才女貌,金榜题名,佳人在侧,让人好生羡慕。”
武青惠瞬间羞红了脸,含娇带怯的瞟向高标林。
高标林一惊,清醒过来,暗道“不妥”,自己怎么犯了混,竟然与小姨子在这里嬉笑。
高标林定眼一看,见来人眼生,正待相问,对方躬身一揖:
“鄙人是云州绸缎庄朱家长子——朱星。”
说完,一脸谄媚的看着高标林。
高标林舒了口气,不过一个富户之子。
显然,这只是一个不懂事的,想拍马屁拍错了地方。
高标林目含警告:“我与武家二小姐只是普通朋友,朱公子莫要胡言乱语。”
趁着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高标林对着武青惠一拱手,借口还要去宴厅招呼各位长辈,匆匆忙忙告辞离去。
留下朱星在旁边冷汗连连。
武青惠看着他俊逸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很好,没有武青梨,原来他也是可以和自己这样相谈甚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