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阳街道落满大雪,行人熙熙攘攘,车辆络绎不绝,刚踏平的车轮印没过多久便又被大雪覆上。
祝佩雯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眉头皱的生紧,穿着单薄大衣的她冻的直打哆嗦,缩了缩脖子,裹紧自己的围巾,努力睁开眼打起精神来。
几声汽笛猝不及防地在她耳边响起,如惊雷般,她被吓得呆立在原地,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闯了红灯。
见她还不走开,司机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妈的,会不会走路啊!闪一边去,傻了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退了回去。
司机又摁了摁喇叭,极为显示自己的不满,疾驰而去。
刚刚的确是有事分神了,她一想到堆成山海的工作,瞬间焦头烂额起来,哪还顾得上刚刚闯红灯的事。
“唉,还是早点回家,写完策划,明天……还要去见爷爷呢。”
她一想到这,脸上便流淌着笑意,眼里却染上一丝落寞,回家的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夕阳余晖铺满地面,雪还在不停地下。
路边的一家古董店在一众的灯红酒绿中脱颖而出,她的视线很快集中,偏头望去。
只见古色古香的建筑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融合在夕阳中,金色的光辉和古朴典雅的装修风格交相辉映,充满韵味。
“要不进去看看?”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
她本来就是历史系的学生,对古物有着天生的兴趣,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她都去过不少,平常她走这条路时,没注意到这边竟新开了一家古董店。
推开那扇雕花镂空的红色木门,一缕幽香扑面而来。
香气在鼻端充斥,闻了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可久了却似雾气般浓浓包裹住她,心里渐泛起一阵恶心。
往里走了几步,只见里面漆黑暗影,阴森森地让人不敢靠近。
整个屋内空间不大,博古架排列整齐,上面摆满了奇珍异宝,可竟没有一件她能叫得上名的,不是她阅历浅薄,而是……这些从没在历史上记载过!
她不敢再往前走了,想要离开,却发现无法移动半步,身体僵硬在原地。
头昏昏沉沉,痛苦像藤蔓般缠住她的脑子,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似要炸裂,一段陌生的记忆生硬的往她脑里钻……
“小姐看来十分喜欢殿下送来的百沉香呢……听说这可是殿下亲自为小姐研制的,说是用一百种由鲜花制成的香料和朝露水熬制四百九十天,再送到金佛寺取檀香混磨,又放到佛祖的手中接受世人的虔诚朝拜四百九十天,才送到小姐手上的,全京城可就这一盒……”
一股莫名的声音不断在她脑里循环,她死死地捂住耳朵,片刻后,脑海中的声音才渐渐遥远虚浮。
她猛然睁眼,只见自己毫无察觉地摔倒在地。
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思议起来……
她艰难从地上爬起,疯了似的冲向门口,脚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恐惧支配着她的意识,竟连正常的思考都不能做到。
来回扫视一圈,刚进来的那个门竟不知何时已然关上,灯也幽幽地亮着,光晕一圈圈地落下来,她的呼吸越来越深,大脑就像被人用力扭紧,拨算盘的声音若有似无在这寂静的空间回响,搭配着她的心跳声,一、二、三……响如擂鼓。
店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引力,暗中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左手边的七层柜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给人来不及半点准备,中间的一只木匣露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她竟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匣子,一只黑色蝴蝶从里面飞出,扑腾着似墨砚一般黑的翅膀。
那红丝绒布上躺着一只簪子,小巧精致,簪头嵌着一朵金莲,其下吊缀着几串珍珠与晶石,交相辉映,簇拥在金莲之下。
店内的光晕此刻又柔和了下来,晕染在金簪上,更加夺目生辉。
算珠一上一下的声音错落有致,近地仿佛在耳畔呢喃,她眼里的瞳孔骤然紧缩,指甲生生地掐进肉里。
猛然回头——
只见一位俊逸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带着礼貌的笑容,离她仅有一尺距离,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却配了双旧式布鞋,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身材瘦弱。
她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只觉得这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还好,终于也见到了个活人,她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却又时刻保持警惕。
“你好,请问您知道怎么出去吗?”
她实在不想待了,从进来一直到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现在一看到个活人站在她面前,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不是。”男子答非所问。
祝佩雯懵住,面上的不安和惧怕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男子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妖冶无比。
她好像被那邪魅的笑勾了魂去,简直失了魂魄,怔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男人嘴角一顿,一双瞬间干枯如树皮的大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简直要穿破她的血肉!
她的喉咙一阵疼痛,大脑似逐渐被人抽走氧气,面色惨白不堪。
对方显然是下了死手!
男人力度加大,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放弃了挣扎,意识渐渐模糊,脑子里的所有画面一帧帧地放映,随后又飘浮远去隐成个黑点,彻底不见。
他随手将她扔在地上,蹲下身用右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一双眼从始至终都是淡然平和,丝毫没有情绪起伏。
柜台前陈列了把金色匕首,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像是在诉说。
古董店的大门随着男人的靠近,像自动打开般,屋外的光线一束束地透进来,却仍然没有一丝生气,沉重的雕花木门慢慢合上,一把精致的景泰蓝广锁横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