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言疯了。
那晚从警局出来后,他就疯了。
他认不清人,也辨不清方向,每天疯疯癫癫地拿着小乖的照片,又哭又笑,嘴里反复呢喃。
“小乖,爸爸对不起你。”
“小乖,不哭了,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爸爸好想你啊。”
后来,他被街上的醉酒的混混打断腿,拖着残躯,沿街乞讨。
我送了他第三份礼物——有人认出他,狠狠啐了一口。
“看,这就是当年害女儿尸骨无存,丧尽天良的沈大总裁。”
“真是报应,前段时间警察证实了,刚被执行死刑那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沈忘言似乎在那一刻清醒了,他颤抖着抚摸小乖的照片,在她旁边,画了一个牵着她的妈妈。
用浑浊的双睛缓缓盯着俩人,泣不成声。
再后来,他被仇家找上,剁去双手,血肉模糊。
再次被人们发现时,他早已骨瘦如柴,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静静地躺在垃圾堆旁,盖着一块污渍斑驳的薄薄布片,在瑟瑟秋风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闭眼前,他眼角挂着泪,嘴角却挂着笑。
像抱着孩子哄睡般轻声呢喃。
“小乖,爸爸来找你了。”
而我在来年开春,遇到了一个干净的男生。
他牵着一条脚上有红色胎记的柯基,站在马路对面,恍惚中,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护我的少年。
而他的修狗,则撒开脚丫,欢快地朝我跑了过来。
我想,我的小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