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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菱幼时惨遭灭门,年仅八岁的她立誓有朝一日手刃仇人!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每当接近真相一步,她便搅个天翻地覆。谁能想到竟栽在某王身上。“王妃不厚道,大婚之夜你竟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某王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子鲜少得到王妃青睐的某王,决定孤注一掷,“事成之后,你赏为夫一样东西可好?”沈惜菱泪目,这一世,不,生生世世就是他了。
主角:沈惜菱,纪潇辰 更新:2022-12-23 0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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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惜菱,纪潇辰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轻狂:冷王的绝世宠妃》,由网络作家“凉拌面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惜菱幼时惨遭灭门,年仅八岁的她立誓有朝一日手刃仇人!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每当接近真相一步,她便搅个天翻地覆。谁能想到竟栽在某王身上。“王妃不厚道,大婚之夜你竟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某王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子鲜少得到王妃青睐的某王,决定孤注一掷,“事成之后,你赏为夫一样东西可好?”沈惜菱泪目,这一世,不,生生世世就是他了。
是夜。
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的微云,穿过那微微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诡异,寂静中似乎又有让人恐惧的力量。
微风轻轻拂过,街道中央闪烁着一群侍卫屠杀的身影,不断有血从人体的脖子上,手臂上喷涌而出,洒在地面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 给我杀!皇上有令屠了沈府!灭了这叛贼! ”
男人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刚健且夹着满满的鄙夷和不屑,剑眉下双眸倒映着数名家丁不断倒地的身影。
沈忠阳踢倒一名士兵,夺过士兵手中的剑向男人刺去,眼里闪烁着满满的愤怒,“ 我沈家世代忠于朝廷,何来谋逆之说!今日就算是死本将军也要杀了你这狗贼沐然! ”
“ 沈大将军,这谋逆之罪你既已坐实就不要反抗了。” 沐然眼神一狠提剑砍下沈忠阳左臂。
“ 将军,上路吧! ” 说话间,长剑已经穿过沈忠阳的胸膛。
霎时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沈忠阳躺在血泊中瞪大了眼不知看向何处,即使已经身亡,可那瞪大的眼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很是恐怖,透着许多不甘。
“ 将军,没有沈府嫡小姐, ” 士兵微咬下唇,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 那镇国公是否也一并杀了? ”
沐然鄙夷的瞥了一眼士兵,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说道:“ 再找!若是没找到就罢了,一个女娃也成不了气候!镇国公已经流放,想来他已是年过半百又卧床数月终是死人罢了。 ”
士兵微微点头,退了下去。
沐然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从死人堆里走了出来,“ 将这些东西搬到乱葬岗烧了。 ”
“ 是! ” 士兵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转身叫了几人开始搬动起尸体来。
许久,整个街道才算是空无一人,横在地上的尸体也被搬到了乱葬岗,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直令人作呕。
不知过了多久,从一个角落走出一个女娃,女娃一身单薄里衣,身上遍布的血迹早已让人看不清她原本的面目。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下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里掩不住的恐惧。
是沈府唯一留下来的血脉——沈惜菱
沈惜菱蹲在血泊旁,泪水 ‘ 吧嗒 ’ ‘吧嗒’ 的往下掉,目光顺着血泊看去,视线落在一块白色玉佩上。
颤着细小的双腿走了过去,拾起那枚玉佩泪眼婆娑的用双手反复擦拭。抬头环顾四周,一片死寂街道只剩下她一人,寒风呜咽,仿佛在痛诉这场悲剧。
年幼的沈惜菱紧紧握住那枚玉佩,随即向一处走去,那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沈府。
原本如墨渲染开来的天空此刻已经是如浓稠一般。
垂在胸前的发迎风飘舞在空中,明明是个八岁的女娃,此刻看起来却如那画中的人一般。
眉头微撅,抬头看了看那如浓稠般的夜空,低喃着:“ 想必是要下雨了吧。 ”
祖父说过,乌云密布,空气和微风夹杂着湿润便是要下雨了。
良久,沈惜菱站在了叶府大门外,上面却贴着刺眼的封条,眼泪又一次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肩头,接着成了瓢泼大雨,沈惜菱缓过神来迅速跑到屋檐底下。凝视着那交叉的封条,不自量力的将一双小手覆在大门上,使劲的推。
“ 开门,开门啊!我要找我母亲,找父亲, ” 颤抖着声线,已经泣不成声,“ 祖父,什么叫流放?你快开门告诉菱儿啊!祖父,祖父… ”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叶惜菱蹲在地上,头靠着大门,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的父亲呢?她的母亲呢?
死了,在她的眼前死的,是同一个人,同一把刀杀死的。
她的祖父呢?
流放了,她知道流放是什么意思,祖父亲口告诉她流放是何意,就是去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会死人的地方。
都死了……
沈惜菱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玉佩,抽噎着。
沈府的灯笼还挂着,未熄灭,两道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地面。
沈惜菱错愕的抬起头来,两名着黑色衣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为首的男子却尤其的好看。沈惜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 丫头,你还活着呢? ” 泽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八岁的女娃。他的眼很是好看,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乌黑深邃。
沈惜菱用袖子擦干泪水,站起来仰视着他,脸上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是,我还活着,你是想砍下我的一只手臂然后用剑穿过我的胸膛吗? ”
说着,用小手指着胸口。她的声音倒是极其冷淡。
“ 是,我真是要杀死你,不过不是我杀,是你自己。 ”
上官泽越一时有些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下这个不过才八岁的女娃竟会说出这般话,若是换作其他孩童现在已经是大哭不止了,想着瞥了一眼身旁的纪潇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沈惜菱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身前这两个男人,听到上官泽越要杀了她,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崩塌。
她的母亲,是纳图的贵女,父亲是大辛颇具威望的常胜将军,爷爷是大辛的开国大将军。母亲告诉她,她是最尊贵的女儿,她的家族不允许她卑微。
于是,从出生起,她从未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骨子里的尊贵让她与同龄孩童不同,自识字以来琴棋书画,所有兵法她从未落下。
可毕竟是一个八岁孩童,没经历过生死,刚亲眼目睹亲人惨死跟前,说出那般的话已是极限,哪还有力再去辩驳上官泽越说要杀了她。
沈惜菱缓缓低下头来,良久稚嫩的童声响起 “ 我也会杀了你的。”
“ 可以。 ” 此话不是上官泽越所说,而是一旁未说话的纪潇辰所说。沈惜菱抬头看了一眼纪潇辰,可刚对上他的眼却不得不收回视线。
“ 给,用这个杀了他。 ” 纪潇辰的声音很好听,极富有磁性,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很是吸引人。
接过他递过来的匕首,沈惜菱只是静静看着,并未有何动作。
纪潇辰俊美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笑,即使着一身黑衣也掩饰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瞬间凝固起来,除了滴答的雨声,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雨渐渐小了起来,纪潇辰扫了一眼沈惜菱转身就走。
沈惜菱捏紧了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下定了决心喊道:“ 可以带我走吗? ”
上官泽越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纪潇辰,“ 这女娃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家就被屠了,这… ”
沈家确实世代忠诚,被诬陷抄家也着实不幸。
纪潇辰静静的看着站在雨中不动的沈惜菱,漆黑的双眸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莫测。
薄唇勾勒出冷酷的弧度,“ 带她走。 ”
简单的三个字,格外清楚。
上官泽越欣喜,这可怜的女娃总归是有了个落脚处。解开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裹住沈惜菱,抱在怀里才感觉到她的体温在由凉到热。
略有迟疑的问道:“ 王爷,我们这是把她带去哪? ” 若是带回潇王府那实属不妥。
“ 不是我们,是你。 ” 纪潇辰将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清楚楚,似是在与上官泽越撇清关系一般。
难道一个女娃就这么棘手?
上官泽越尴尬的笑笑,确实是他说的没错,可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把这女娃的住处解决了吗?
纪潇辰停下脚步看着上官泽越怀里的沈惜菱,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让人难以揣测,半晌微微掀唇,“ 把她给我,你回去吧。 ”
“ 什么?你不是不同意的么?” 看着纪潇辰的眼睛瞬间多了几分警惕,迅速后退几步,“ 王爷,你该不会要扔了吧? ”
“ 呵,那你自己处理,别带回本王王府。 ” 他的语气毅然决然,不容人多说一句。
很快,在想了许久后,上官泽越还是决定把沈惜菱交给纪潇辰。在他看来,纪潇辰虽说是冷淡了点,残忍了点,但骨子里还是一股热血,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上官泽越手里接过沈惜菱,别扭的抱在怀里,沈惜菱扑闪着大眼,一张极为标致的小嘴弯了下来,“ 为什么你抱我? ”
他看起来很是冷淡,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纪潇辰一脸阴沉,大步向城外走去,抱着沈惜菱的力道时而轻时而重。沈惜菱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让他不禁眉头微皱。
怎么都八岁了,身上还一股奶香味。
老老实实趴在纪潇辰肩头上的沈惜菱眸里已经是蒙上一层水雾,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倒下的身影在脑子里不断浮现。
她发誓,定手刃那屠她满门之人,活剥沐然!
“ 你叫什么名字? ”她小声问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她多多少少还是听得懂一些,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漠。
“…… ”
纪潇辰不语,这皇宫里多少和她一般大的奶娃看见他都从不亲近,不曾与他有半句交流,这沈惜菱竟然问他名字,难道是没见过他吗?他可记得半月前沈忠阳凯旋而归的宴会上沈惜菱打翻了茶水在他身上。
纪潇辰眸子投射出一抹精明,闪着一股神秘莫测的黑色流影,半个月前还是个战功赫赫的一品大将军,半月后便是个谋逆之臣了。
倒真是有趣。
一路上,沈惜菱偶尔与纪潇辰说上两句话,老老实实的趴在纪潇辰怀里,纪潇辰依旧是板着一张脸,神情并没有任何波动。明明才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是无比成熟稳重。
走到一家客栈,抱着沈惜菱跨上一匹黑马,双腿轻踢马肚,扬长而去。
耳边刮过的呼呼声让沈惜菱不禁更使劲的搂住了纪潇辰的脖子,小腿不停的左踢右踢。
只可怜了纪潇辰一脸怒气却无法发作,这怀里至少还有个沈惜菱,而且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西,他实在有怒不能发啊!
可沈惜菱又何尝不是如此,纪潇辰虽是一手抱着她,可马儿跑得那么快,她怎能不害怕?
月穿过厚厚的云层,从黑暗的深渊上升,散发出一道微弱的光,给小径上的树镶了一条若有若无花边,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树木的芳香,沈惜菱抽出一手放在空中,随即又收了回来,喃喃道:“ 还有点雨,你淋湿了么? ”
纪潇辰身体微微一怔,不由得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嘴角上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低声了说了几个字,却不知说的什么。
马儿停在了一座山庄前,怀里的呼噜声听得清清楚楚,纪潇辰黑着脸抱着沈惜菱进了山庄。
天阶夜色凉如水,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纪潇辰踏在水洼里,只发出点点哒哒声,却格外好听。
纪潇辰停下脚步,注视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老人,嘴角才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全身上下的那股孤傲已经是荡然无存。
白老头一身素白的袍子,虽未有半点花纹,但袍子也算得上是巧夺天工了。老脸上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一脸的皱纹让他看起来如老练的道长。
“ 臭小子!还晓得回来? ” 白老头狠狠掐了纪潇辰一把,视线落在纪潇辰怀里那个黑色披风上。
“ 哟,这披风裹的谁啊? ”
白老头好奇的伸手掀开一角,发现是个几岁大的小女娃,故做一副惊讶状,“ 许久不来看望我这老头子,原是孩子都这般大了!”
纪潇辰白了一眼白老头,径直走开,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推开门,将叶惜菱轻轻放在了床榻上,转身道:“ 还望师父收留这沈惜菱。 ”
纪潇辰双手抱拳,毕恭毕敬。
白老头坐在床边,仔细打量了沈惜菱一番,不过八岁的女娃,容貌却甚是可爱,最重要的一点是睡得很香!
半晌,经过岁月雕磨的脸才有所动容,“ 这是那将军的女儿,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纪潇辰不语,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如一口千年古井,不曾有半点波动。
白老头见纪潇辰这副模样,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霎时,房间里一片寂静,一个女娃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让房间看起来是一片静谧祥和。
沈惜菱翻了个身,小腿蹬在了白老头的腿上,大概是感觉到了柔和,竟坐起来爬到白老头的腿上睡了起来。
白老头只觉腿部一阵痒,轻轻推了推沈惜菱,果不其然将沈惜菱弄醒了。
沈惜菱揉了揉眼,看着被微弱的烛光包围的屋子,目光锁定在了纪潇辰身上,用手指了指,“ 你头发湿了,还有你的衣服… ”
纪潇辰不语。这小奶娃醒来竟关心起他来了,不过今夜一别,她与他就再无瓜葛,毕竟和一个八岁小女娃有点瓜葛是件很怪的事。
“ 老爷爷,这是哪里? ” 见纪潇辰不说话,沈惜菱也不再多说。
“ 万仞堂。 ”
白老头忽地很欣赏沈惜菱,别的女娃面对此情景都是嚎啕大哭,沈惜菱却不这样。到底是将军之女啊!
沈惜菱点了点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恐惧,万仞堂是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是纪潇辰带她来的。
静静注视着沈惜菱的纪潇辰接触到沈惜菱的视线,淡然的转过头去,转身离开。
沈惜菱慌忙下床,光着脚丫跑出了门,拉住纪潇辰的衣角,颤抖着声线问道:“ 你去哪? ”
“ 回府。 ” 纪潇辰背对着沈惜菱,冷冷开口,可心里却还是有点不忍。他突然害怕沈惜菱会大哭,在他离开后大哭。
借着微弱的月光,纪潇辰腰间的玉佩泛着点点翠绿的光泽,沈惜菱有些看呆了。
她点了点头,原来这里不是他家,不过他把自己送来了这,说明这里应是个好地方。
“ 放手,你就放心待在这里,没人能伤… ”
“ 我不!我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一定会! ” 叶惜菱打断了纪潇辰的话,语气里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愤怒。
如今,她是孤儿了。
“ 终有一日会离开这!” 叶惜菱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看似平静的眸底闪着不明的光芒,黑夜里他看起来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沈惜菱松了手,纪潇辰踏步离开了万仞堂,他知道,沈惜菱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
你会回来看我吗?
她想问他,可是他已经走远了。此时的她想哭着追出去,让她不要丢下自己,可是她不能。
她终有一日一定会离开这里,离开万仞堂!
暮色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
夜晚的林间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仿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很是恐怖。
散落在地上的树叶随着一阵风而起舞,霎时又恢复了原样。
少女一头秀发高高束起,一袭幽黑长裙,笑靥如花,如夜晚般静谧神秘。
手中的长剑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光芒,一滴滴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刀尖一滴滴落下。
“ 可否受伤了? ”
莫景阳的声音很是温暖,虽有点低哑,但带着说不出魅。拍了拍少女的肩部,扬起一抹微笑。
少女摇了摇头。月光下他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墨黑色的头发随风轻轻飘荡,散发着淡淡清香。
“ 师兄,那些家伙到底是何来路? ” 少女的声音冷清,刚柔并济,如空谷幽兰。
莫景阳微微勾唇,撩了撩软软搭在额前的墨发,“ 走吧,都饿坏了 ”
少女白了他一眼,他就是这样,不知道的事情偏偏要扯开话题。
夜空中,一丝微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一片枯叶从空中飘荡而下。
莫景阳一把护住少女,腾空而起,一手将手中的长剑霹雳一般疾飞向一棵老树枝干间,只听得那一声轰然倒地的声音,便再没了声音。
“ 不自量力。 ” 莫景阳淡淡吐出几个字,语气里满满的不屑。
少女美眸澄如秋水,流露出冷峻的杀气,与莫景阳相视而笑,眨眼间转身一手掐住来者的脖子。
微微挑眉,眼角眉梢那流露出的傲娇让手中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 你是今夜我亲自扭断脖子的第一人。 ” 说着,浑身上下的杀意渐浓。一旁的莫景阳好笑的看着少女手中的人,只让他自求多福,早日超生。
未等手中的人开口说话,只听得清脆的断裂声,来人已没了气息。
少女瞥了一眼莫景阳,轻咳一声,“ 怎样?帅不帅! ”
“ 帅! ” 莫景阳扯了扯嘴角,这丫头杀人没毛病,权当耍帅了。师父一直让自己多逗逗她,却不知她本身就不是骨子里透着冷艳之人。
忽地,从头顶上方萧然而至一张巨大的网,莫景阳拉着她闪开,随着拿过她手中的剑斩断了大网。
一声刀剑马蹄声由远而近,直逼两人。
“ 怕吗? ” 莫景阳开口询问道。声音让人着迷,但并不是那花柳街市之人的温柔,反而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
少女傲娇的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说道:“ 怕?你何时见我怕过了? ”
莫景阳欣然一笑,拾起地上被扭断脖子那人的长剑,与少女斜靠在树边,还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要知道刚刚活动了筋骨,现在得捏捏了。
不大一会儿,七八个黑衣杀手已在两人面前。见两人正悠闲的站在原地,来者不禁眯了眯眼。既是已准备好死,那就送他们痛快上路!
为首的男子高举长剑,随后从身后腾身而起数名带着面具的杀手,直逼两人。
两人一闪,轻松躲开。少女长发飘舞于空中,眸若冷电,一个跨步来到离她最近的杀手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随即一个侧身长剑划过身后那名杀手的脖子,随即毙命。
少女一笑,又亲手扭断手臂骨折的杀手的脖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
看着为数不多的几名的杀手,少女笑得如骄阳一般,一跃而起,剑柄陡然击中一人的胸膛。
杀手唇角涌出鲜血,半跪在地,心有不甘的问道:“ 你叫什么? ”
“ 呵,来杀我和师兄,竟不知道我的名字,那你且听好,我叫 沈惜菱! ” 未给他惊愕的时间,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晃,杀手已经倒下。
顿时间,树林里一片寂静,再没有一点儿声音,就连那鸟鸣声也没有了。
墨景阳蹲下身来,撩开一名杀手的衣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不容小觑的精光。
见师兄半晌都不说话,沈惜菱不觉挑了挑眉,“ 师兄,可有异样? ”
莫景阳微微勾唇,说道:“ 无碍,这几日还是不下山的好。 ”
沈惜菱嫌弃的白了一眼景阳,明明是他要拐着她下山好吧,现在说得好像是她要下山似的。
“ 走了,饿死了。 ” 收到自己师妹那一记嫌弃的白眼一手搭在沈惜菱肩膀上,便离开了。
夜,变得很静。
看着夜空,心里道不出的惆怅,在一片万物寂静时刻,沈惜菱心底总会泛起一片落寞,恨意也如涟漪一般波动。
她有些失神一手缓缓抚上胸口,玉手缓缓摩挲着衣物,好似在透过那层衣物抚摸什么珍宝一般。
衣物下是那枚十年前的玉佩。
“在想什么?” 莫景阳栓好马匹走上前来问到。
“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夜那帮人莫不是和那两大门派有关。” 沈惜菱回过神来,淡淡开口。
“如今局势越发不稳定,各派之间为白玉咒已经是暗流涌动。”
“对了,今晚那路人师兄可发现什么,是何来路?”
两路人一前一后招式不一,看得出来他们应不是师出一派。沈惜菱若有所思,看向莫景阳莞尔一笑,“师兄可如实相告,可不要隐瞒师妹。”
看着师妹这有些笑里藏刀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猜测应是朝廷也参与了进来。”
朝廷?
按理说江湖中的事与朝廷并无关系,她虽对白玉咒所知不多,但也略知一二,若非是为了白玉咒,朝廷何故掺这淌浑水。
沈惜菱意味深长的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眸里不禁闪过一抹精光,原来这朝中并不安宁,莫不是要变天了。
“不说这些了,什么朝廷不朝廷的,麻烦死了。”沈惜菱一脸不耐烦的拾起佩剑,“ 若敢伤我万仞堂半分,杀了便是。”
“怎么净是打打杀杀,一个姑娘家还偏偏是喜欢扭断人家脖子。”
想起他这师妹他都不由得感觉到脖子发凉。
“因为我不喜欢用冷兵器啊,师兄。”沈惜菱看着莫景阳,视线一点一点落在莫景阳的脖子上。
“师兄先走一步!”闻言,莫景言一溜烟的跑回万仞堂。
万仞堂。
一进院落,一股不同于平日的气氛围绕着两人。察觉到不对劲,两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嗣栾匆匆跑来,脸上的焦急之色显而易见,见到两人才松了口气,“ 师兄,师姐,师弟他…他中毒了! ”
夜幕降临时,他们从洛城回来就遇到暗杀,嗣烨被毒箭所伤,却怎么也找不到莫景阳和沈惜菱。
闻言,两人匆匆赶往听风院。
院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弟子站在院落中央,见自己大师兄大师姐回来,悬着的心才有点安慰,纷纷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来。
嗣烨躺在病榻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眉心渗出一缕黑线和许些汗渍,很显然是中了致命的毒。
沈惜菱拿起嗣烨的手,只见掌心暗暗发黑。低声道:“ 可有先做诊治?”
嗣栾说道:“ 伤口已经处理,暂封了嗣烨的鸠尾穴。”
正查看嗣烨伤口的莫景阳,沙哑着嗓音道:“ 好生看着,我去去便回。”
说罢,拿上剑就走,却被沈惜菱呵住。
“ 我跟你去,你一人前去岂不是太危险? ” 师父几年前就已云游,如今嗣烨出了事,万不能让景阳一人前去,若有个什么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莫景阳欣然一笑,扫了一眼嗣栾便离开。嗣栾也随即跟着莫景阳离开。
“ 师姐,大师兄和嗣栾会不会有危险? ” 之仪顶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坐在一旁。
她孕吐的厉害,彻夜睡不好,醒来时发现沈惜菱还未回来,打算出来看看才发现院落这边出了事。
听到之仪的话,沈惜菱的眉头才有所舒展,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之仪,“ 相信他们两个,没事的。 ”
看着那六个月大的肚子,沈惜菱不禁担心之仪是否受得了,责备道:“ 这里有我们在,你不必担心,嗣卿还未回来你得注意身体,嗣卿可是警告过我好生照顾着你的。 ”
之仪与她同龄,和她是万仞堂里仅有的女子,与嗣卿两人打小关系就好,一年前才成婚,自她怀孕以来,嗣卿不在的日子里,她就得照顾她这个孕妇来。
不得不说,每日对着之仪的大肚子,她的肚子都会隐隐做疼。
之仪欣然一笑,握住沈惜菱的手,“ 那好,我就在这里看一… ”
“ 不行,你是孕妇! ” 未等之仪说完,叶惜菱便打断了她的话。拉着之仪出了房门,对数十名弟子说道:“ 你们回去休息吧,留下两人轮流来看着嗣烨。 ”
“ 是,师姐! ” 弟子们恭恭敬敬的说道。留下两名弟子在院子里看着。
晚风徐徐吹过,长发微微舞动,蕴在眼角眉梢骄傲转变成了一丝淡淡的忧虑,秀丽的脸上尽是冷艳。
若有所思的看着房内病榻上的嗣烨,脑子一闪而过他眉间的那一缕黑线。
黝黑的眼眸变得深邃,让人难以琢磨,随即那是淡淡的冰冷取代了瞳孔中的深邃。
残云宗。
莫景阳和嗣栾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屋顶,只见得残云宗院落内守卫稀疏,大堂内虽烛光亮堂,但却空无一人,只有几名弟子闲来走走罢了。
嗣栾正欲起身,却被莫景阳一把拉住,“ 再等等。 ”
嗣栾也只好按耐下心底的焦急,静静看着眼前的状况。
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偶然有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庭院是寂静无声的。 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两人匍匐在屋顶,高束的发丝也有几缕微微飘荡。
“ 走。 ” 莫景阳轻声说道。眼看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也并无什么异样,索性不再耽误时间,若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两人从屋顶飞身而下,用极轻快的步伐和敏捷的动作迅速了结几人,但都只是致他们于昏迷状态罢了。
残云宗是各派中用毒最高明的派别,前几日因接管洛城邵司徒的白玉咒各门派便展开了明里暗里的较量,那树林里杀手身上的标志无疑不是残云宗的人,嗣烨身上的毒也无疑不是残云宗的毒。
“ 你万仞堂的人来我残云宗所谓何事? ”
两人转过身去,只见得一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站在面前,来人瘦骨嶙峋,面色红润,双眼凹陷,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味。
醉鬼!
莫景阳冷哼一声,“ 鸠酒的解药给我。 ” 冰冷的眼睛已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醉鬼大概是喝的高了,噗嗤一笑,拍了拍手,顿时莫景阳和嗣烨两人已被团团围住。
“ 呵,原来残云宗也会使些下作手段,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 嗣烨手中的冷剑一晃,折射出刺眼的白光,他现在只需要解药。
“ 下作手段?这叫下作?你们死了,也就不下作了。 ” 醉鬼打了个酒嗝,手一招,眼前便展开了一场混战。
面对对方招招致命的攻击和人数太多的局面,景阳两人显得有些应付不过来。
嗣烨一手按在莫景阳肩头,纵身一跃,随着长剑一道寒光出现对方随着毙命。
酒鬼狠狠将一名弟子丢了出去,长剑凶猛向嗣烨劈来。
忽地,只恍然见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前,黑衣女子身上的凛冽的气息让两人直感熟悉。
沈惜菱伸手掐住醉鬼脖子,眉宇间涔涔的细汗及乌黑浓密的的丝发更让她彰显出娇柔之美。
“ 你可知,我最爱亲手扭断一个死人的脖子。 ” 沈惜菱语气冰冷,不夹任何温度。
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只听得骨头咔咔直响的声音,冰冷的气息充满了整个空间,黑眸显示着异于常人的杀戮。樱红的嘴唇微抿,微眯的眼流露出了危险的神情,倾城的面容隐匿在阴霾下,让人不敢直视的王者气息。
醉鬼脸上写满了惶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张大了嘴巴,双手企图掰开叶惜菱的手,无奈缺氧太严重已没有什么力气。
“ 解…解…解药… ” 醉鬼使劲全身力气,张着嘴努力尝试呼吸,才勉强说出几个字。
沈惜菱双手一松,狠狠将醉鬼摔在地上,“ 解药给我。 ”
醉鬼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道:“ 我带你…带你去。 ”
“ 那就麻利点! ” 嗣栾一把将剑横在醉鬼脖子上。此刻他只需要尽快得到解药,嗣烨恐怕撑不了多久。
被这一举动吓得不轻,醉鬼连滚带爬的走在前面。
兵器碰撞的声音渐渐逼近,醉鬼咽了咽口水,脸上的恐惧已然有所缓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沈惜菱三人相视一笑,看着醉鬼的眼里多了许些不屑。自以为他有救了是吗?自以为他们就葬身于此了吗?
呵,真是搞笑!
残云宗的弟子迅速赶到,见挟着醉鬼的是万仞堂的人,纷纷亮出武器。
从众弟子人群中缓缓走来一人,他眉眼精致,却没有丝毫的女气,反而他那对好看的剑眉,让他英气不凡。高挺的鼻如峰,愈发衬得他温和俊美。
景阳的不屑的将视线转移到丁逸身上,开口道:“ 怎么?是要灭口? ”
丁逸扫了一眼手握兵器的弟子,众弟子才不情不愿的将兵器收回。徐徐开口:“ 不知各位来我残云宗所谓何事?为何还挟着柳炎? ”
“ 呵,刺杀我万仞堂的弟子,毒我万仞堂弟子,这些我想你不会不知吧!此事若传出去我想残云宗恐怕是各派都要先铲除的门派吧。 ”
说残云宗成为各派连击的对象也并不是不对,自从邵司徒患病要将白玉咒交给三大门派接管时,各派便开始明里暗里的斗争。
风云阁、万仞堂、残云宗,首当其冲是各派最想联盟打击的教派。只是这残云宗总有长老太过心急了些,想要铲除万仞堂的精英。
如今若将残云宗的所作所为抖出来,就失了接管白玉咒的资格。这种结果是各派最想要的结果。抨击残云宗,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
丁逸身上没有别人的浮躁气,为人较谨慎精明,残云宗有不管事的长老想来也是委屈了丁逸。
丁逸细细打量了叶惜菱一番,她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握在手中,一身冷酷如薄冰的杀气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精致的眼角眉梢是傲视天下的不羁。
丁逸温柔一笑,如冬日的暖阳一般,“ 所以,解药我带来了。 ”
走近沈惜菱将解药递给了她,接过解药,嗣栾才放了醉鬼。
沈惜菱眼里满是鄙夷,残云宗有这么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丁逸也是够呛。
“ 劳烦管好你残云宗的弟子,别再打我万仞堂的注意。 ” 说罢几人转身离开。
“ 大…大师兄。 ” 柳炎颤颤巍巍的走近丁逸,脸上的恐惧又浮现出来。这事确实是二长老让他去办,确不想失了手。这事又被丁逸知道,他定没好果子吃。
却不想丁逸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只留下吃了蹩的柳炎待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丁逸,他迟早要将他踢出残云宗!
听风院内。
屋外,沈惜菱站在夜空下,抬头看着那一轮圆月,不禁有些出了神。
“师姐,嗣烨已经服下解药,明日应该就能醒了。” 嗣栾走到沈惜菱身旁,毕恭毕敬的说道。
“嗯,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沈惜菱回过神来,突然又想起什么随即说道:“可有师父的消息?”
“不曾有过,师姐可是担心眼下局势?”
“嗯,如今他们的爪牙已经伸向万仞堂,现今门派里无人主持大局,我恐生事端,还是早些寻到师父为好。”
“是,师姐,明日我便组织人手寻师父消息。” 说罢,嗣栾便退了下去。
如今局势不稳,不像往日那般顶多只是暗地里争斗,如今却是明面上出手,朝廷中也有人掺合,门中确实是需要师父坐镇。
这朝廷中到底是何人与残云宗勾结。
这么想来,事情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沈惜菱目光深邃,宛若一口千年古井没有一丝涟漪。
“师父回来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他老人家一回来,免不了又是和几位长老一番口舌之争。”
莫景阳不知何时来到了沈惜凌跟前。万仞堂中,当年正堂主逝世,师父作为副堂主自然而然的成为正,统领万仞堂一切事物。
不过师父为人闲散惯了,不管何事表面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虽然这些年来师父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表面这闲散模样还是让堂中个别长老们不信服。
“眼下局势不稳,堂中无人坐镇,其他门派最易将手伸向我们,几位长老各有私欲,若师父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堂内倒是先生变故。”
想到她这师父,沈惜菱不免一阵苦恼,这白老头真是让人操心!
莫景阳眉眼弯弯,淡淡一笑如春日暖阳一般,安慰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嗣栾最是机灵,想来不出几日就能寻到师父消息。”
听莫景阳这么说到,沈惜菱只得点了点头,“好,师兄你也早些休息。”
告别莫景阳,沈惜菱回到房内走到窗边,一只信鸽停在窗檐上。
沈惜菱快速取下信鸽脚腕上绑的纸条,打开浏览上面的信息,神色自若,双指微微摩挲,手中的纸条便化为碎屑随风而去。
翌日。
“可见着你们大师姐了?”
直至晌午也未曾见到沈惜菱的莫景阳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一名弟子回答道,“大师姐天刚亮时就下山了,说是因为之仪师姐最近没什么胃口下山给之仪师姐买些爽口的吃食去了。”
莫景阳淡淡点了点头,不以为然。
而此时的京城内。
沈惜菱眸含春水美目流盼,肤如凝脂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一身淡蓝色长裙,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芊芊细腰束住,一根淡紫色流苏发簪斜插在随意挽起的发髻上。虽然简洁,却清雅不可方物。
沈惜菱坐在一包厢窗边淡淡抿了一口茶,神态悠闲,阳光打在她的侧脸,显得一切都那么的柔和,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 小姐,兵部尚书叶志贤与正房膝下有一子一女,叶觉浅和叶灵,据属下查探叶觉浅出征数月有余,恐怕是凶多吉少。”
男子看了看沈惜菱又接着说到,“叶灵自小养在偏远乡下,正房百里若清前阵子已经在筹备接叶灵回府,只不过这叶灵不满十岁时便已死了。”
“嗯。” 沈惜菱放下手中的茶盏,只听得微微的清脆响声。
尚书府一共两房,叶志贤为大,二房叶成瑜是吏部侍郎,两房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和睦。
百里若清母家是镇北王府,当初为防皇帝打压镇北王府,便将百里若清下嫁与还在是个都尉的叶志贤。
不过这叶志贤倒是个争气的,数次为皇帝平定内外之乱,便一路到如今的兵部尚书的位置。
百里若清是个聪明女人,并不如普通深宅大院的妇人那般。恐儿子若真是有个好歹,至少还有个女儿可以扶持。
若说这叶灵,出生的时候正逢叶家老夫人重病,二房夫人一向不满百里若清打压,乘机买通算命先生,以克星为由,将刚出生的叶灵送到乡下交给一乳娘抚养。
百里若清不能与女儿相见,却也十分惦念,从未苛待那名乳娘,不过二房夫人从中作梗,乳娘去世,百里若清也并不知晓。
后来无人养育的叶灵,便活生生的饿死了。想来却也是个可怜的。
“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沈惜菱嫣然一笑,对这个选择倒是颇为满意。
男人心有所顾虑说道,“可是小姐,这步险棋若不走好,一招不慎,则满盘皆输。”
沈惜菱看向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
他是沈府李管家的幼子,李望寻。李管家是父亲心腹,待李望寻也是极好的。当初沈府遭难,管家将李望寻藏于一口枯井中,这才免遭迫害。
“望寻,我无法安稳独活一世。” 沈惜菱语气沉重。沈府上下遭难,为护她一命母亲惨死。
一百多条人命,那些杀戮声,惨叫声在无数个深夜,萦绕在她耳畔。
这仇,不共戴天!
“小姐,沈府待我亲厚,属下与父亲承蒙沈府大恩,属下自与小姐重逢以来,便誓死追随小姐,此仇不报,绝不独活!”
李望寻猛的跪倒在地,立下誓言。
“百里若清要接回叶灵,这二房夫人怎么应对的?”
“这二房的夫人找了一个与叶灵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子假扮,想来不出两日便到京城了。”
“是嘛,那名女子的底细你可查探清楚了?” 沈惜菱若有所思,若是如她想的那般,那日后对她行事大有益处。
“查清楚了,那女子是二房夫人远房亲戚,是个遗孤。”李望寻答到。
这二房夫人倒是个野心勃勃的。
“届时在城门外将她绑了去,好生照看着。记得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沈惜菱樱唇含笑,眼眸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精光,一切仿佛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如今,她没有可依靠的人,沈家一百多条性命压在她身上。这一步她势必要走好。
“对了,再去查探一下叶觉浅如今怎么样了。” 沈惜菱拿上为师姐买的吃食,正要离去。
“是。”李望寻说道。
对李望寻办事,她是放心的。自十年前那场灾难后,李望寻在枯井里仅靠着一块饼撑了一天一夜,待到第二天夜里才逃出京城。
他从小受沈将军大恩,被送到书塾读书,也时常为沈将军做些小事,自此养成了做事谨慎的性格。
出了京城,他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他一度以为自己命就止于此,可天无绝人之路,他受人相助,成了江湖上一隐匿组织中的一员。
他收集情报,得知小姐还活着,便想方设法与之重逢,共报沈府灭门之仇。
沈惜菱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准备给之仪买一些好玩的小物件带回去,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开开心心的总是好的。
走到一小贩摊位边,挑了几个小物件,正在付钱之际,余光不经意间瞟到两名粗布麻衣打扮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盯着她。
沈惜菱神色自若的付了钱,转身离去,心里已迅速警觉起来。
一直向前走,随即拐弯走进一条小巷,跟在身后的两人立马跟了上去。
正当两人拐弯走进小巷之际,叶惜菱攸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迅速用匕首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不等另外一人反应过来,随即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边。
“说!谁派你们来的!”沈惜菱眼神狠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剥皮抽筋一般。
来者一边含糊其辞,一边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正要刺向沈惜菱时,仅一毫之差,沈惜菱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扭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
男人握住被扭断的手腕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正当深惜菱要靠近之时,前后不约而同出现数名蒙面人,将她围困在此地。
沈惜菱淡淡扫视一周,眼眸含霜,凤眼轻挑,只感到一阵掌风而起,一旁的一根竹竿顺势而起穿过身前几人的身体。
为首的男人抬手一示意,所有人向沈惜菱一哄而上。
纵使武功高强,沈惜菱依旧寡不敌众。渐渐体力不撑下来,一名男子握剑向她刺去,沈惜菱一跃而起将一名男子挡在自己身前。
只见剑身直直穿过面前这人的身体,直抵自己的肩膀。
这是下死手呢。沈惜菱将面前的男人一脚踹向众人,一跃而起跳上房梁,迅速逃离。
不顾肩头的伤,沈惜菱依旧身手敏捷 ,不多一会儿便将众人甩在身后。
来到万仞堂山下,沈惜菱才算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肩头的伤正欲包扎一下。却突然闷哼一声,猛的半跪在地上。
沈惜菱扭头看了一眼后肩头的箭,伸手一把将箭柄折断。
只见几名黑衣男子就在不远处向她飞奔而来,沈惜菱咬了咬牙转头向另一方跑去。
数人立即又展开一场追逐战。
真是倒了血霉了,下趟山都能被人盯上。沈惜菱一路来到一断崖处,这里她知道,崖壁布满藤蔓,下方有一处山洞,再不济也只是掉到崖底河流里,也不至于命丧于此。
“我劝你束手就擒,还能活命!” 其中一名黑衣男人朝她说道。
沈惜菱不屑一笑,原来是要她这个人啊。其实跟他们走也未尝不可,她有把握再逃出生天。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万万不可浪费时间。
眼看几人步步紧逼,沈惜菱一时有些恍惚,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背部如火灼烧一般的疼痛渐渐扩散开来。
沈惜菱迅速稳住心神,抬眼看向眼前众人,一名男人抬手一箭射向沈惜菱。
长箭迅速向她飞来,沈惜菱想闪开内力却无法凝聚。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长箭向自己射来,她几乎是腾空而起,向身后的山崖倒去。
“蠢货,主子要把人活着带回去!”见沈惜菱掉下悬崖,为首的男人大骂道。
沈惜菱微微喘气,一咬牙伸手拽住一根藤蔓。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法凝聚力量,沈惜菱忍痛用尽全身力气将藤蔓缠绕两圈在手腕上。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下,直至指尖,嫩如柔荑的手指上只见一片触目的鲜红。
沈惜菱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崖底,目光看向另一边,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位置可以让她容身。只是有些体力不支,再加上上身如火焰灼烧般的疼痛让她无法蓄力。
难道她真的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吗?
脑袋一阵眩晕,沈惜菱紧了紧手中的藤蔓,挣扎着想要跳下那处山洞,奈何此时仿佛有千斤重的力量压在她眼皮上。
渐渐的,沈惜菱松了手。霎时间,只听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万物环绕在身边。
“噗通!”
沈惜菱大脑一阵空白,冰凉刺骨的水即刻将她吞噬,身上传来的疼痛与冰凉刺骨的水好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渐渐的,她只感到麻木,仅存的意识一点点逝去。
是夜。
沈惜菱缓缓睁开双眼,她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缓缓转过头扫视周围,入眼的是一间简陋的房屋,整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残破的桌子。
她吃力的撑起身来,只觉喉咙一阵干涩和疼痛。
借着微弱的烛光,才看清她惨白得有些可怕的脸。
“姑娘你醒了,” 一个女子拿着烤干的衣裙走向沈惜菱,“你这身上有伤,快些躺下吧。”
“萍儿,药煎好了。”男子端着药碗走进房门,随即将药碗递给了名叫萍儿的女人。
“姑娘我喂你喝药。”
沈惜菱看着眼前陌生的两人,还是张嘴喝下了药。
“姑娘不用害怕,我夫妻二人今日砍柴回来路过河边看见你倒在一块石头边,见你伤的挺严重的,我们便将你带了回来。” 萍儿见沈惜菱一脸提防,便轻声宽慰道。
沈惜菱听完此话,下意识隔着衣物摸了摸身上的伤。
“多谢二位搭救。”
说完,沈惜菱拿起枕边的钱袋子塞到萍儿手中,“原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去,不曾想能受二位相助,这点银两就当先报答二位,待我回去定再回来重重报答二位。”
说罢沈惜菱拿过衣服穿了起来。
“姑娘,你这是作甚?”萍儿不解的看向沈惜菱。
“二位救我一命,我也应当离去,若留下恐怕给二位增添麻烦。若有人问起,还请二位说不曾见过我。“
这夫妻二人思索一番,毕竟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出现在此地,不难知道她定是个有身份的人。救她已经是搭上自己性命,此刻让她离去也算是一个保平安的举措。
谷底幽暗一片,缕缕若有若无的雾气菱绕在半空,借着月色的泠泠微光才看清脚下的路。
沈惜菱忍着身上的疼痛不知行了多久。恍惚间她好像听得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
沈惜菱立刻警觉起来,缓缓向声源处靠近。走近一片树林,只见几人正在打斗,被包围在中央的男人动作极快,但却处于下风。
也是,就算武功高强,也架不住以一敌十。
猛然间一道绿色的光泽闪过沈惜菱的眼睛。沈惜菱心脏猛的一阵,她定睛一看只见得中间那人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随着那男人的动作玉佩时不时的泛起一道绿色的光泽。
正当她还在盯着那男人的腰际时,男人已经斩杀数名敌人,只剩下两人与他对峙。
其中一名男子朝他横刀劈下,随即伸手向他洒了一把粉末。
沈惜菱见状,飞身而上,一把握住劈向男人的刀刃,抬脚将他踢倒在地,转身手中的剑腾空而起被她一掌内力推向另一名男子,男子当场身亡。
做完这一切,沈惜菱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按理说刚才那一把粉末不足以妨碍他,他完全可以解决两人,只是他没曾想这女子动作极其的快。
男人半蹲下身,想要扶起她之际,沈惜菱刚好抬头。
四目相对。
只见男人五官俊美,借着月光男人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靠近他,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冷峻气质。沈惜菱有些不敢相信,越发看得仔细,眼前的男人和十年前的那个男人并无两样。
男人见到沈惜菱的脸时,瞳孔一震,记忆中那个八岁女童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出,然后不停的朝着不断逝去的时间等比例的放大。
“纪……潇辰。”
沈惜菱哪怕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声线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月光穿过盘杂交错的树叶洒在沈惜菱的面庞,沈惜菱双眸如一泓泉水,唇上的那抹血色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突出。
许是身受重伤,加上刚才几乎用尽全部力气的缘故,沈惜菱看向纪潇辰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无措。
纪潇辰见到如今的沈惜菱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过去的十年里,自那晚一别,他们不曾再见,可她的脸竟跟着他年岁的增长在他脑海里也一同变化。
“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心里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心疼。
“无碍,快些离开此地吧。”沈惜菱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下山这么久,想来师兄他们他们应是着急做一团了。
沈惜菱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她不敢停下,她不敢再多看纪潇辰一眼。
此刻她的身形有些单薄,手上的血渍不停得往下滴落。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纪潇辰心里早已是乱乱作一团。十年前他初见她时,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无助的蹲在地上,十年后再见她时,她已然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可她此刻看起来依旧是那么无助。
纪潇辰快步走上前去,一双大手将沈惜菱拦腰抱起,“你这般模样要走到几时?”
沈惜菱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脸庞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身上的气息如十年前那个雨夜里那般让她安心。
“又辛苦你了。”沈惜菱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一句说完,便晕倒在纪潇辰怀里。
纪潇辰身体不由得一震,看了一眼怀里的沈惜菱,加快了步伐。
“王爷~王爷~”
“纪潇辰~纪潇辰~”
呼叫声此起彼伏,慢慢的由远及近。
“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暗卫白予一来连忙向纪潇辰请罚。
纪潇辰奉命铲除乱党以来,便结了不少仇家,这次遭人暗杀,不知怎的来到这悬崖底下。
“无事。”纪潇辰随口说道。
“潇辰,你这怀里的是?”上官泽越将纪潇辰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后,确定他无事,转而把目光投向他怀里的女子,甚是好奇。
毕竟纪潇辰这紧张的神情他可是头一次见。
纪潇辰毫无心思搭理其他声音,环抱着沈惜菱纵身一跃坐上马背,将沈惜菱揽在怀里驰骋而去。
此时的万仞堂。
“师兄,惜菱自早上下了山现在还未回来,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自傍晚时分沈惜菱还未回来时,之仪已经担心得不行,现在早已是一脸泪痕。
一旁刚从洛城回来的嗣卿慌忙安抚自己的妻子,“仪儿莫急,师妹应该是有事耽搁了,我现在就下山去找人。”
“二师兄我跟你去!”
“我也去”
“还有我”
众人一一附和道。
“嗣栾同我下山,人多恐引起不便,之仪是孕妇行动多有不便,嗣卿好好照顾之仪。”遣散众人,莫景阳便带着嗣栾一同下了山。
“大师兄,师姐一天一夜未归,想必肯定是残云宗那帮家伙对上次的事心怀不满找师姐报仇去了,何不多带点人手!”
“胡闹,若是残云宗的人绑了惜菱,我早就得知了,想来应该是在山下遇到什么麻烦,人多会引起注意不方便行事。”莫景阳开口道。
莫景阳一袭白衣胜雪,风姿绰约,爽朗清举。说话温和而不失严肃,做事严谨,是一众师弟最信服的。
夜已深了,清冷的月光静静的落在地面上,空气里一片寂凉。
纪潇辰下马,将怀里的人儿往里搂了搂。
“去请王先生来!”纪潇辰径直掠过早已等候在大门口多时的刘管家,只留下一句话直奔书房而去。
见王爷此状,刘管家也一刻不敢耽误,连忙去找郎中。
纪潇辰将沈惜菱抱到书房,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朝门外的婢女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沈惜菱双眸紧闭,面色苍白,本就生的美艳的她,在烛火映衬下更显的惹人心疼。
“王爷,奴婢为姑娘擦洗身子。”一婢女将水盆放好,纪潇辰一直坐在这里她也不好为她擦洗,便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下去吧。”
“是。”
纪潇辰轻轻擦拭沈惜菱的面颊,每个动作小心得如在擦拭一块珍宝。
那年她八岁,他十五岁,他将她视作妹妹一般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这十年间他时常想起她,不知她过得如何,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将他视作妹妹那般,可随着他年岁的增长,他的心越发不受他的控制。
今天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呼吸都快要停滞了,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能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就在那一刻某个瞬间,他好像确定了自己的心。
“潇辰,潇辰,”上官泽越看着出了神的纪潇辰,又碰了碰他的臂膀,“王大夫来了,你赶紧起开别耽误治疗。”
闻言,纪潇辰收回手,给王先生腾出位置。
见纪潇辰还时不时的看向沈惜菱,上官泽越一把将他拉到一旁,“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本世子听说你遇刺可担心得不得了,觉也不睡了就来找你,你小子倒好,抱了个姑娘。”
说完上官泽越仿佛想起了什么,侧身看向躺在床上的沈惜菱,一手摸着下巴极其认真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真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我又没见过她,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是与本世子冥冥之中注定的?”
“诶,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上官泽越笑嘻嘻的看着纪潇辰,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这姑娘什么来历,你在哪捡的,我跟她甚是有缘,不如给我?”
“她是沈惜菱。”只见纪潇辰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就这几个字把上官泽越吓得不轻。
“沈惜菱……那个十年前被灭满门的沈家遗孤?”上官泽越一脸震惊的看着纪潇辰,“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你被夺舍了?”
他承认当年他不忍沈惜菱一个人流落在外,他劝纪潇辰给沈惜菱找个安生之所已经算是掉脑袋的事了,可他没想这纪潇辰竟然敢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带回来。
“此事日后再议。你若是想保住你那脑袋你那嘴严实一点。”
纪潇辰一记冷眼过去,上官泽越只好乖乖闭了嘴。
“反对太子的那一党怎么样了?”上官泽越有些担心的看向纪潇辰。
纪潇辰生母出身低贱,他自一出生并不受皇帝喜欢,甚至连他出生也未曾去看过,只是草草的拟了名便未曾搭理过。
没有任何依靠的纪潇辰在皇宫里举步维艰,全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才得以让皇帝重用于他。
如今的太子纪瑾禾论学识政见武艺样样不及其他几子,可奈何其他几子生母母家势力雄厚,为防大权旁落不得已立了纪瑾禾为太子。
皇帝表面上是命纪潇辰铲除反对太子的党羽,实则却是想要击散朝中那几位大臣的势力。
“差不多了,只需派人盯着那几家便是。”
“启禀王爷,这位姑娘身上有几处箭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元气消耗过多,草民开了几张药方给姑娘调养。” 老郎中毕恭毕敬朝纪潇辰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说道。
“赏。”随即纪潇辰又吩咐道“来人跟着王先生去抓药。”
送走王先生,纪潇辰看向沈惜菱眼里情绪有些复杂。
“你小子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上官泽越看出了纪潇辰的不对劲,直接开口揭穿。
从在悬崖底下他就感觉纪潇辰情绪不对,如今一看还真是不对啊!
“你怎么发现她的?”上官泽越越发的好奇,毕竟当初一别至今已有十年有余,再次相见竟是这样的方式。
纪潇辰冷冷的看了一眼有些聒噪的上官泽越,说道:“巧合罢了。”
“那你当初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你是不是闲着没事,精力这般充沛不如择日去边塞充军。”
听到纪潇辰这句话,上官泽越立马闭上了嘴。不过他只是好奇罢了关心一下他,有什么错,上官泽越有些憋屈的撇了撇嘴。
“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上官泽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惜菱,无奈的叹了口气。
“待她醒了再做决定。”
纪潇辰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惜菱,她精致的面容有许些苍白,清灵浓密般的睫毛在烛光的映衬下落下一片阴影。
他是心动的,从再见她的那一刻他就是心动的,此刻他更加无法不去怜爱她。
庭院深,云隐皎月。天地间沉寂一片,纪潇辰出神的看着那轮皎月,月光在他身上镀一层皎洁而朦胧的微光,清冷而孤单。
“白予,万仞堂现在什么情况?”纪潇辰问道。他承认对沈惜菱他是有私心的。
白予回答道:“莫景阳带了一人下山寻人了。”
“嗯。”
纪潇辰语气冷淡,言语间尽是疏离感。
这一夜,纪潇辰几乎是彻夜未眠,沈惜菱可以说是扰乱了他所有心思。
翌日晌午。
沈惜菱秀眉微动,缓缓睁开双眸,一顶白色床幔映入眼帘,有些吃力的撑起身来,整个书房舒适整洁,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沈惜菱心里出奇的平静。
“姑娘,您醒了,王爷吩咐过了,您要多多休息。”说罢,小姑娘正欲去扶沈惜菱躺下,却被沈惜菱打断道。
“不必了,我很好。”
看着坚持下床的沈惜菱,小姑娘无招,只得服侍沈惜菱梳洗起来。
一番折腾后,沈惜菱走出房门,倚靠在门边抬头看了看天空,“都这个时辰了啊。”
正往书房走来的纪潇辰远远便看见倚在门边的沈惜菱,一袭素色衣裙在阳光的折射下衬得她熠熠生辉,清逸脱俗。
沈惜菱体态轻盈,步步如莲,一具魁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身前,沈惜菱抬头一看,随即乖巧的行礼,“民女见过王爷,多谢王爷搭救。”
纪潇辰眉头微微一皱,想要伸手扶她的心被自己硬生生的按住,“免礼,以后不必行这些繁琐的礼节。”
“是。”沈惜菱平淡的回答道。他们之间本就云泥有别,如今他都这般说了她倒也乐意接受。
纪潇辰看着眼前这个安静乖巧的女子,心里升起一股戏虐心思,只见他弯腰薄唇缓缓贴近她的耳边,好看的唇瓣一启一合,“我们也是同门,不如唤我一声师兄?”
沈惜菱心底一震,耳朵霎时间染上一片红晕,精致的脸蛋上也不知何时渐渐爬上一层绯红,更显得她娇美艳丽。
看着沈惜菱这番模样,纪潇辰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沈惜菱说道。下山快两日了自己毫无音讯,不知道堂里该急成什么样了。
再者,她的事一日也不能耽搁。
“我派人护送你回去。”本想让她吃了饭再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必了,算起来王爷救了我两次,日后我一定报答。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民女在所不辞。”
沈惜菱莞尔一笑,纪潇辰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再怎么还她也觉得不够。
“同门之间谈何报答,师妹见外了。”
纪潇辰剑眉星目,言笑吟吟,两道浓眉泛起柔柔涟漪,本就俊美绝伦的脸此刻看起来却颇有点风流意味。
无耻!沈惜菱看得有些入了迷,迅速扭头转身而去,心里暗自骂道。
因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沈惜菱选择从后门离开。牵了一匹马便迅速离去。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沈惜菱便回到了万仞堂。
沈惜菱本想回屋换身衣服,却没曾想被几个师弟看见。
“师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师姐你去哪了?”
“师姐你手怎么受伤了!”
“……”
沈惜菱被吵得有些头疼,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这阵吵闹声便将刚回来不久的莫景阳吸引过来。
“你去哪了!”莫景阳快速走来,满是焦急的责问道。
沈惜菱说道:“路上遇到人追杀,一时晚了些。”
被嗣卿搀扶着赶来的之仪见到沈惜菱,连忙上前抓着沈惜菱打量了一圈,见她手上包扎的纱布,眼泪朴樕直掉。
“师姐怎么还伤着了,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之仪脸上满是愧疚和担心的神色。好像如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出事。
“没事的之仪,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知是哪门哪派下的死手罢了。”
本就身体虚弱,被众人这番“喋喋不休”的盘问,不免有些头疼。只好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虽然师父不在,经过上次一事,应该再没有门派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事,想来自己莫名遭人追杀应该另有图谋。
“对了,可有师父消息了?”沈惜菱转移话题朝莫景阳询问到。
“有了,自那晚事发后第二天师父便赶了回来,今晚应该就到了。”莫景阳沉声道。看着沈惜菱没什么血色的脸,神情上有些担忧。
这么快就要到了?这老头原来早就料到这一天,等他回来势必要好好跟她这个好师父谈谈。
“有什么事等师父回来再做商量吧,师兄师姐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告别众人,沈惜菱朝自己房间走去。
此事实在有些蹊跷,那帮人应是特地跟着她,好像事先有所准备一般。
沈惜菱有些疑惑,她一没权二没势,为何要盯上自己。
回到屋内,沈惜菱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没什么血色的脸。如果那日就那样死了,那她苦等的这十年就如笑话一般,从她被纪潇辰所救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前路茫茫定是布满荆棘。
仇恨压在她的心底再加上自洛城邵司徒重病以来各派间的争斗,这些事早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沈惜菱伸手抚上肩膀,正要脱衣查看伤势,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的她慌忙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之仪,何事?”见来者是之仪,沈惜菱松了口气。
之仪将饭菜放到桌上,说道:“师姐我怕你没吃饭,给你做了吃的。”
听之仪这样说到,沈惜菱确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过一心想着赶回来,就忽略了。
“师姐我看你神色不太好,一会儿给你煎药补补气血,明日众长老齐聚,你这副模样怎么出席。”
之仪盛了一碗汤放到沈惜菱跟前,随即又神神秘秘的说道:“师姐你知道师父早年收了一名关门弟子,全宗门上下都没见过他,听说明日也会来。”
闻言,沈惜菱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又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没见过明日不就能见了吗,有什么稀奇的,难不成长得五头六臂的?”
当年纪潇辰送她来了万仞堂,他离开后,师父为了让她放下芥蒂安心待在这里,告诉过她纪潇辰是他的关门弟子,再加上他救自己一命,她便没什么可防备的了。
她知道在别人口中师父的这个关门弟子就是当朝王爷纪潇辰。
他是朝堂中人,涉及进江湖宗门已是死罪,不被宗门的人所知也是正常。
“师姐你就知道说笑。”之仪瞪了一眼沈惜菱,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手掌说道:“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伤着了。”
之仪将沈惜菱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这身衣裙她从未见她穿过,瞧她这脸色,她不信只伤了手。
见之仪严肃的将自己整个打量了一番,瞧,沈惜菱不免有些心虚。
“刀剑无眼,小伤而已,不过是夜间没休息好,精气神不太好罢了。”说着,朝之仪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道:“那身衣裙脏了,我重新买了一件,可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呢,师姐看看可否好看。”
说话间,又站起来转了一圈给之仪看。
看着沈惜菱这样还能活泼乱跳的,之仪半信半疑的,心中悬着的心才放下。
饭后,之仪为沈惜菱备好热水,耐不住沈惜菱一阵好劝才离去。
褪去衣裙,修长白皙的腿踏进浴桶,将整个身子浸进水中。
沈惜菱肌肤胜雪,水漫过她的胸前若隐若现形成一个弧度。肩膀的上的伤口在她白皙如玉般的肌肤上显得突兀。
沈惜菱仔细擦拭起身子来没有太大的动作,伤口倒是也不会太疼。
沐浴完后,沈惜菱一身轻松的沉沉睡去。
待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师姐,师父叫您去书房一趟。”
听到门外师弟的声音,沈惜菱应了一声,起身穿戴完毕后便往书房去。
老头的书房在最幽静的一处,沈惜菱走在路上都不免打颤。
“师父。”沈惜菱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轻声细语的说道。
“进来。”
沈惜菱推门而进,老头正坐在书案前看着一沓书简。
“伤势如何?”老头提笔在在书简上不知修改着什么,漫不经心的问道。
“无碍,我的身手您又不是不知道。”沈惜菱笑吟吟的说着,好似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您可好快活啊,抛下我们自己远走高飞,可把我们忙坏了。” 沈惜菱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语气间反倒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唉哟,你师父我老人家出去玩玩怎么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唉一大把年纪还要操心家务事,真是苦啊。”老头不停的叹气说道。
“是是是,您老人家辛苦了。”沈惜菱狡黠一笑,“不过您叫我来是为何事?”
老头放下笔,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子递给沈惜菱,神情严肃,“你下个月去一趟洛城,见邵司徒。”
沈惜菱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通体活络的鹰符。
“届时你见到邵司徒,你自会知晓。在此之前这东西万不可让人知晓,你的师兄弟们也不可让他们知晓。”
老头一字一句显得严肃而沉重。沈惜菱静静盯着手中的鹰符,知晓此物定非同一般。她不知道的是将来某一天此物会让她走上一条注定腥风血雨的道路。而白老头也不知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忏悔今日的决定。
“师父,”沈惜菱看向老头,目光闪烁,嘴边一阵苦涩。
“怎么了?”白老头看着沈惜菱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心里有了个大概,有些无力的靠在背椅上。
“想要下山?”
“嗯。”沈惜菱轻声应道。
白老头看向沈惜菱的眼神里净是慈爱,随之又是一阵不忍。她如何打算的,他这十年间他心知肚明。
他早已将沈惜菱视作自己的孙女,沈惜菱是他一众弟子中最为刻苦的,也是他最为心疼的。
沈惜菱不像其他弟子那般,她自幼无依无靠,来到万仞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叫她放下仇恨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活一世,见多了世间风雨,他能做的只是尽力帮助她,保护她,开解她。
“你可想好了?此事非同小可。”
沈惜菱如今无权无势,尽管当年沈家是有冤情,可说到底她的身份还是个罪臣之后。
白老头自然知道沈惜菱聪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她决定下山,想来她自有法子和门路,不过定是极为危险的。
“你想如何做?”
“徒儿自有法子,望师父成全。”沈惜菱一脸坚定,言语间净是毅然决然不容人拒绝的态度。
想了想,白老头还是严厉驳回沈惜菱想要下山的想法,“不行,我养育你长大成人,不是让你去赴险!”
沈惜菱不语,微微垂眸,灵动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哀怨,半晌只听得她平静的说道:“师父的恩情徒儿永生难忘,可血海深仇我万万不能弃之一边,自沈家灭门那日起,我注定是要赴险的,师父,没有人能帮我,我迟早要为沈家讨回公道。”
烛火摇曳,光影跃跃,万籁俱寂。屋内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
“罢了,你去吧,我拦不住你,有什么事你告诉老身,我竭尽全力助你。”
老头声音沙哑,他已经上了年纪虽然看起来与十年前那般无甚区别,可此刻沈惜菱却感觉十年岁月一瞬间全布满了他整个人,尽显老态。
“师父,”
“还未用过晚饭吧,我让人备了吃食送到你屋里,你先回去吧,我一大把年纪了可熬不住夜啊。” 不等沈惜菱说完,老头开口打断道。再听下去,恐怕他真的是忍不住将她骂得个狗血淋头了。
沈惜菱将鹰符藏进怀里,从书房退了出来,轻轻关上房门便离去。
回到屋内,沈惜菱淡淡看了一眼已经放在她桌上的吃食,转身走向书案提笔不知写着什么。
写完她将纸条折进一纤细小巧的竹筒,走到窗边唤来信鸽,将东西绑在鸽子腿上,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信鸽,随后又将它放飞而去。
“父亲母亲,保佑菱儿。”沈惜菱低语。
此招甚险,她必须走好每一步,如若事情败露,没人知道她师出何处,大不了也就一死,也不会牵连到同门。就算到九泉之下也不会无颜面对沈家上下。
清晨,沈惜菱醒得格外的早,不知怎的昨夜睡得格外的好,沈惜菱不免心情大好。
只听得门外一阵嘈杂,沈惜菱打开窗户看去,一帮人行色匆匆的,全在为今日众长老齐聚做准备。
万仞堂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众长老分布四方,以她的师父白老头白真为首。如今各派之间局势不稳,师父也云游归来,按堂内规矩,众长老是该齐聚一堂了。
在她的印象里,上一次众长老齐聚是在五年前了。
见状,沈惜菱关上窗户,开始一番洗漱。
洗漱完,穿戴完毕后,沈惜菱也一同去凑热闹。
一路上弟子颇多,时不时出现几个衣着不同陌生面孔。
怎的众长老来的这般早了?今日是还有什么安排吗。
沈惜菱有些疑惑了,她一向不管门派里的琐事,除了执行任务基本上没见过她堂里走动。
“师姐早!”嗣烨见到前来的沈惜菱走上去连忙行礼,“多谢师姐上次相救。”
“没事,身体可恢复好了?”沈惜菱一脸笑意的说道。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了师姐怎么这般早,离开宴还有好一段时间呢,到时我去叫您便是了。”
“没事,出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沈惜菱说道,看了看周围又问道:“怎么都来的这般早?”
“已经有三位长老来了,那些同门师兄弟有的是同长老一起来的,有的是先行过来的。” 嗣烨回答道。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礼数,你既冲撞了我,按礼应受我责罚!怎么想抵赖了?”
一道洪亮的女声传入耳里,沈惜菱闻声望去,只见两帮人对峙,眼看就要打了起来。
看那其中一帮人衣襟上勾勒出的颜色,那是师父的人?
沈惜菱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去。
其中一人见沈惜菱来了,大声说道:“师姐!二长老手底下的人也太蛮横了,阿沪不过是为了去给师父送东西,一时着急了些撞到了她,给她赔了罪她还要不依不饶的。”
“他弄脏了我的衣服,赔罪?我不接受!按礼我作为你们师姐,冲撞了我怎么还罚不得了?” 女子疾言厉色,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副跋扈作态。
见沈惜菱出现,转而眼里尽是鄙夷的打量起她来,只见她不屑的说道:“你就是他们师姐?他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罚不得了?”
沈惜菱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面容秀丽,雪白衣袍,衣襟上惨绿滚边,腰间用一根绿色玉带系住。看这颜色确实是二长老名下的,堂里共分为五支,各支衣服颜色皆不一样,由五位长老分别带领。
“师姐,她是二长老的二弟子,许如盼。”嗣烨靠近沈惜菱,小声说道。
沈惜菱神情冷漠,淡淡开口道:“你想如何罚?”
许如烟冷哼一声,一脸傲慢的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不如和我比试一番,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说完,几名弟子不约而同的看向沈惜菱,眼里满满期待,想征求她的同意,也好出一口气。
沈惜菱眉目轻佻,点头同意。
见沈惜菱同意,两帮人立马为两人腾出位置来。
许如盼与阿金两人对立而站,手执长剑。许如盼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快速向对方发起攻势。
不出几招,阿金明显的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不停的防守。许如盼却越发过分的步步紧逼,趁机一脚横踢到阿金格挡的剑刃上,执剑就要向阿金的肩头刺去。
见状,沈惜菱伸手抽出一旁嗣烨的剑,刀把朝前将许如盼击倒在地。
沈惜菱自上而下的看着许如盼,眉宇间尽是冷漠,眸子的鄙夷一览无余,淡淡开口道:“ 同门手足,何故借此行残害手足之事?二长老德高望重你行此等卑劣之事坏自家名声,真是让我等对你们刮目相看。”
“呵,你少得意,我以为堂主手下弟子能有多高尚,也不过如此,竟是敢做不敢当之辈!”许如盼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吃痛的手腕,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说着。
“哦?应了你的要求和你比试,你却痛下死手,残害同门杀你一遍也足够了。”说话间,沈惜菱抽出长剑架在许如盼的脖子上。
许如盼瞬间吓得四肢无力,浑身直冒冷汗,一时间气得涨红了脸。
“呵,瞧你这样,少出来丢人现眼,”沈惜菱收回长剑,一脸讽刺,“去给你们师姐找身干净衣服换上,同门之间应以礼相待才是。”
“是。”几人回到。有他们师姐这般撑腰,几人不免一番得意。
“师姐,若她告到师父那里去,岂不是拂了咱们师父面子?”嗣烨有些担心,一想起许如盼那蛮横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不敢,二长老为人极好面子,她做出这般事来,二长老不重罚她都算不错了。”
语毕,沈惜菱无意间看到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背影,乍一看甚至有些眼熟。不由得多想,沈惜菱便上转身离开。
万仞堂大殿。
几十座台阶直上,是一座巍峨的殿宇。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檀木匾额,上面赫然题着“华宗楼”三个大字。油然而生出一股庄重之感。
殿内地铺白玉,宝顶悬着一颗巨大的明珠,如明月一般,整个大殿熠熠生辉。
沈惜菱走进殿内,按身份有序而站。片刻,众长老和堂主一齐进入殿内,不同的是,堂主身边跟着一名戴着面具,一袭白袍上好冰蓝绸缎镶边的男子。
沈惜菱微微垂眸,跟随众人一起行礼,得到堂主示意后才落座。
堂主坐在大殿上方正中央,五位长老于下侧落座。
底下众人见堂主身边站着一名陌生男子,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那应该便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了。”莫景阳微微侧身,对沈惜菱说道。
沈惜菱抬头看向师父身边的那个男人。他戴着半截暗金色面具,只露出那高挺的鼻和削薄的唇。
他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宛若青松。即使戴着面具也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高傲,只一眼便能被他的气势所吸引。
她知道他就是纪潇辰。
纪潇辰从进入到殿内起,便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
她同着一身白袍,上好的冰蓝丝绸镶边,上面绣着雅致的梅花花纹,下罩一层冰蓝烟纱散花裙,腰间束一条蓝色玉带。
神色自若,眉宇间透着几分不可逼视的英气,浑然天成的清冷优雅气质,如一朵天山雪莲,无暇高贵,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沈惜菱缓缓抬头,不由得对上纪潇辰的视线。
面具下他的眼眸似乎含着着笑意,沈惜菱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赶忙移开视线。
“诸位,我身旁这位是我的关门弟子言川,你们可唤他一声大师兄。”白真嗓音浑厚,只一句便足以震慑人心。丝毫看不出他是个上了年纪的。
“大师兄为何戴着面具示人。”许如盼大声询问道。面色一片绯红,语气间带着许些羞涩。
这不会是被迷住了吧,还戴着一个面具么,真是蓝颜祸水啊,沈惜菱心底一阵感叹。
“我这徒儿多年前受伤乃致毁容,只能戴着面具示人。”白真说完,故作可惜的叹了叹气。
言川?毁容?这师徒俩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沈惜菱嘴角不禁含笑,只能端起茶水轻抿,遮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言川落座吧。”白真轻声说道。脸上是说不尽的慈爱。
纪潇辰点头示意,走到沈惜菱身旁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仅隔了一个莫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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