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清晨,总是从林巧姑的剪纸店开始的。
天刚蒙蒙亮,六十三岁的巧姑,就已经坐在临窗的老榆木桌前,手中的剪刀在红纸上翻飞。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了细碎的光影,那些皱纹如同她剪出的纹路,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咔嚓,咔嚓”,剪刀开合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某种古老的韵律。
巧姑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红纸,手腕轻轻一转,一片精巧的梅花瓣便飘落在桌面上。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六十年的功夫,剪纸早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妈,您又起这么早。”
林小雨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母亲佝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今年二十八岁,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了两年,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小镇。
父亲去世得早,她不忍心让母亲一个人,守着这家日渐冷清的剪纸店。
巧姑头也不抬:“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今天赶集,得多准备一些花样。”
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像她手中的剪刀一样不容置疑。
小雨走到母亲身边,看着桌面上逐渐成形的“喜鹊登梅”。
那喜鹊栩栩如生,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梅花瓣薄如蝉翼,仿佛能闻到幽香。
她知道,这样的作品在母亲手里至少要剪上三个小时,却只能卖二十块钱。
“妈,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现在谁还买这些剪纸啊?”
小雨拿起手机,点开一个短视频平台,“您看,人家用机器几分钟就能做出几百张,成本才几毛钱。”
巧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机器?
那也能叫剪纸?”
她拿起刚剪好的作品,对着阳光展开,“你看这线条,这神韵,机器能剪出来吗?
这是艺术,不是流水线上的商品!”
阳光透过红纸,在地上投下精美的影子。
小雨不得不承认,母亲的剪纸确实与众不同,每一刀都蕴含着生命力。
但她更清楚现实,镇上像母亲这样的手艺人越来越少,年轻人都去了城里,留下的老人也渐渐不再买这些。
“过时的玩意儿。”
“我不是说您的剪纸不好,”小雨蹲下身,握住母亲粗糙的手,“我是说咱们得换个方式。
我可以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