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了选择:用一生的自由,换他一次生的机会;用深宫中的孤独,守一份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小桃,”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去把案头的《长恨歌》烧了吧。”
“娘娘?”
小桃惊讶地抬头,那是苏瑶最珍爱的抄本。
“烧了。”
苏瑶重复道,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有些故事,不该有结局。”
小桃望着跳跃的火焰,看着“君王掩面救不得”的字迹渐渐蜷曲、变黑,忽然明白:在这深宫中,从来就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只有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而他们的故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终将在现实的狂风中,碎成无法拼凑的片段。
更漏声中,远处传来上朝的钟鸣。
苏瑶摸着颈间的朱砂痣,忽然露出一丝苦笑。
她知道,属于她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而她,将带着破碎的真心,在这吃人的深宫里,继续演绎那场名为“淑妃”的戏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寅时五刻,灞桥畔的柳树上凝着白霜,枝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宛如无数条苍白的手臂,在为即将远行的人送别。
楚逸尘勒住踏雪乌骓马,望着桥下泛着冰碴的河水,忽然想起苏瑶说过的话:“灞桥的柳,是离人眼中的泪。”
“大将军,该启程了。”
副将李安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逸尘转头,看见五万羽林卫已在桥头列阵,铠甲上的猩红流苏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片燃烧的血海。
他的目光扫过队伍中的每张面孔,忽然想起苏瑶在密信里写的:“羽林卫中,三成是皇后的人。”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低沉如铁,“过了灞桥,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违者斩!”
话音未落,忽闻身后传来銮铃声。
一辆青竹小轿停在桥头,轿帘掀开,露出小桃苍白的脸。
她左右张望片刻,将个油纸包塞进楚逸尘手中,压低声音说:“娘娘说,这是她亲手做的千层饼,里面夹着......河西的地图。”
楚逸尘握着油纸包,触到里面硬硬的卷轴,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暖流。
他想起昨夜在角门,苏瑶眼中的泪光,想起她吻他眼角泪痣时的温度。
“替我告诉她,”他轻声说,“等我回来,带她去看灞桥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