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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狂婿

九天云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对不起,我是有老婆的人!”商界名流,京城世家,政坛名流,纷纷涌向偏僻的老林家,拼了老命要将自家闺女许给林浩。可是,半年前,他还是一个人人嫌弃的上门女婿……

主角:林浩   更新:2023-01-01 0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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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浩的其他类型小说《乡野狂婿》,由网络作家“九天云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对不起,我是有老婆的人!”商界名流,京城世家,政坛名流,纷纷涌向偏僻的老林家,拼了老命要将自家闺女许给林浩。可是,半年前,他还是一个人人嫌弃的上门女婿……

《乡野狂婿》精彩片段

凄冷的月色,照在的山野。

几只受惊的山鸡,发出“咯咯”的叫声,飞向另一个山梁。

一声嘶哑的哀鸣,打破了大山的寂寞:

“我想死,都不行吗?”

“不行!”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

“哈哈哈……”嘶哑的声音变得狂暴起来。

“你可以辱我,虐我,折磨我,但你就是不能阻止我死,哈哈哈……”

林浩狂笑,一头向黑影扑去。

没有声音,林浩栽倒在地上,用手一摸,额角上冒出热热的湿湿东西。

他知道,那是血。

林浩疯了,他随手摸到一块石头,就往自己脑门上砸。

你们可以让我不快乐,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让我不死。

林浩脚下一空,被人提了起来,一个阴冷声音在他耳边幽幽的响起:

“记住,你到世间一趟,你必须活得精彩,为自己,为家人。”

林浩悬挂在半空中,全身麻木,脑子却清醒过来。

几年的生活,电影似的从脑中闪过。

父亲早逝,家里穷,到处被人欺负,半年前,到老邓家上门为婿,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外人笑话,老邓家也不把他当人,老婆邓七妹还一直不与他圆房。

今晚,他精虫上脑,想强行与邓七妹干点啥。

邓七妹那冷冷的眼神,击碎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他到村里一个刚娶老婆的人窗外听墙根。

“老婆,你要敢偷人,我就搞死你……”

“嘻嘻,你搞咯……”

人家鸳鸯帐里春意闹。

他一糊涂,就摸了根绳子,往山上跑……

“我也想精彩,可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我是窝囊废……”

“你会好起来!”

“唉,我努力过,但不管我怎么努力,我的人生,还是一个屁。”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了我!”

“你是谁?我怎么会好起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MB的,你也取笑我!”林浩一股憋在心头,手上的拳头就朝黑影打过去。

“你打不过我的!”对方淡淡的说了句,林浩好像根本没碰着什么,又跌倒在路边。

林浩顾不上痛,爬起来,又冲了上去。

“有种,是条汉子,还有当年的风采!”

“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影子飘过来,一阵阴风拂过林浩头部,痒痒的。

林浩用手一摸,血止了,也没了痛。

林浩盯着影子,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你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在这个荒山野岭?”

影子耐心解释:

“八百年前,我们是一个人,叫做多宝大师。”

“可是,转世时,你把三魂七魄中,最厉害的那一部分,弄丢了。所以,你变得那样平庸,懦弱,无能。”

林浩似懂非懂,突然,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传说,大声叫道:

“不,你骗我的,你是鬼,你要夺舍了我的肉体,然后去世间逍遥。”

“额额额……如果我能夺舍,我还要等八百年吗?傻瓜!”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现在,咱们三魂七魄聚齐,再去世间一趟,活他个潇潇洒洒,如何?”

“唉,聚齐又有何用,我走到哪里,都是窝囊废。”

“听着,你不是窝囊废!”

林浩的身体,被一阵风剧烈的摇晃。

“你是多宝大师!”

林浩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生长,但他依旧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带你走一趟,你就知道,你不是窝囊废。”

这个声音,刚才还离他几米,现在,却在他脑子里响起。

长南河边,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高冷冰滩没有几个客人。

五个汉子围着一个姑娘,拿着牙签,剔着屎黄屎黄的牙齿:“给爷笑一个。”

冰滩老板急得额头冒汗:“各位大爷,今天算我请客,别难为我女儿。”

一个汉子一把推开老板,骂道:“滚开,谁跟你说话!”

“高小姐,我们今天打赌,只要你笑一个,陪五位大爷喝一杯,我们一分钱不少。”

“要是你不给爷一个面子,我们就把这个滩子,全部扔到河里去。”

刚说完,就听到水中“哗”的一声,一张红色塑料椅子溅起一点浪花,然后飘远了。

女孩全身不停的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位爷,”汉子又上来了,“我女儿天生不会笑……”

“就是因为她不笑,我们才打赌。”

老板的女儿名字叫高冷,人长得漂亮,但从没人见过她笑。

老板用这个做噱头,开了个冰滩,就取名叫高冷冰滩,生意出奇的好,把别人家的生意都抢了。

这五个地痞受别的滩主雇佣,前来挑事。

林浩站在十米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有人往河里扔东西,有人的一只脚朝高老板肚子上踹过去,有人的一只手,已经伸向高冷……

林浩的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上去!”

另一个声音:“我从没打过架。”

“上!硬砸!”

林浩冲了上去,一人一脚,五条汉子,跟那张红色塑料椅子一样,站在齐腰深的长南河中……

林浩走在午夜后的长南大街。

一个幽冷的声音:“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怎么那么大力气?”

“因为,你遇到了我!”

暗夜中的办公室大楼,只有一个窗子还亮着灯光。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邪恶的笑,一步一步朝女人走去:“你忘了,我是老板,我有钥匙!”

“可是,我反锁了……”

“小傻瓜,如果我要进来,你反锁,有用吗?”男人说着,就扑了过去。

“娘们,你就从了我吧,我魂都被你勾没了。”

女人一边躲避,一边尖叫:“不可以,我是有老公的人。”

“有老公怎么了,我就喜欢玩你这种熟透了的,有味。”

“你,你再过来,我就去死,我就跳下去。”女人打开了窗子。

“跳吧,我看着你跳。”

女人看着无边的黑暗,回转身,哭了起来:“我不能死,我女儿才一岁,她不能没有妈妈,你饶了我吧。”

“饶你可以,乖乖的做我的情人。”男子说着,一只手伸了过去。

女人尖叫起来。

“叫吧,叫破天也没人知道。”

“未必!”一个声音冷冷的在身后响起。

林浩有了前一次的经验,他可以拿捏出一副合适的腔调了……

林浩不慌不忙的行走在箬水村道上。

他的脑子里,两个声音还在交流。

“我真的可以吗?”

“是的!”

“因为,你遇到了我!”


早上,小岗村传出特大新闻:

林浩上吊死了!

“去看看,听说,吊死鬼很吓人的。”

“后生家,真想不开,什么事要自杀嘛。”

“说是他老婆不跟他同房……”

“不搞就要死,有那么瘾大吗?”

“不是瘾大,人家还没尝鲜,你天天吃肉,哪知道人家的苦!”

“没尝过,唉,也是,要晓得这样,你给他搞一下算了,救人一命……”

“我呸,打死你这个骚蹄子!”

两个妇女也夹在人群中,往老邓家走去,悄悄的议论。

四月的太阳暖暖的照着小岗村。

小岗村老邓家却一片凄惨。

一个老汉坐在屋里,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竹烟筒。

他觉得老婆做得有点过,但家里他做不了主。

他老婆袁美颜双手叉腰,站在屋门口,骂骂咧咧,喷着每一个想要进到屋里的人。

“美颜婶子,我搬两条凳子,你看林浩他妈,坐地上,传出去不好……”

“谁也休想从屋里拿一根稻草出去。”袁美颜手指快戳到说话人的额头上。

“老林家的,没听到吗?快点把你家的丧门星拖回去,晦气!”

“当初我就反对这门子亲事,一家的废物,怪不得人家叫他窝囊废……”

“大婶,你不同意,林浩能进你家门吗?你说老林家的人,能生儿子。”

袁美颜给本就是独苗的邓家,生了三个女儿。

她已经生不出了,只能寄希望招个上门女婿,给老邓家传后。

“我呸……你少跟我胡说八道。”

没人能斗得过袁美颜。

场院里,林浩的母亲胡秀英,跪在地上,哭得爽子都哑了。

“小浩,我的儿呀……”

“你为什么这么傻……”

她面前的地面上,躺着的,是他儿子林浩。

林浩五大三粗,结实得像条牛,但已经浑身凉透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胡秀英瞬间老了二十岁,满头白发,在晨风中颤抖。

邓七妹,林浩的老婆,跪在林浩身前,拿着湿毛巾,默默的给林浩擦拭。

也许是用这个方式,表达心里的愧疚。

毕竟,她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他是因为她上吊的。

林浩静静的躺在门板上,脑子里两个声音却又争论开了。

“我妈,多可怜,五十多岁人。”

“还知道可怜?你不是要自杀吗?”

“不行,我要起来,她都要哭晕了。”

“再看看,今天这些人,关心你的,才是真关心你的。”

林浩眼睛眯成一条缝,但头不能转,一转就露馅了,他只能看到跪在他身边的老妈,姐姐,还有就是不远处,躲在人丛里,眼睛直愣愣看着他那地方的两个女人。

“不行,我妈要晕倒了。”

“没事,等等吧,这样才好玩呢,那两个女人,是你的相好吗?”

“唉,就你,硬要这样整,都说了,昨晚就回家去,什么都被人家看光,我在村里怎么做人!”

“才好呢,看人家眼睛,说不定,你一炮走红,成了女人的香饽饽。”

“还取笑人,我不跟你合作。”

“好了好了,听你的,咱们这就活过来。”幽冷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场院上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叽叽歪歪,小声议论。

突然,一个女声尖叫起来了:“动了!动了!”

“哪地方动了?”

“那地方!”

人群顺着女人的手指看去,原来人家注意的,是命门穴啊!

林浩一身都剥干净了,还没来得及换上新买的老人衣,那一大坨,别人没注意,被两个女人盯着。

又有人叫道:“真动了,眼皮子动了。”

大家忙去看,只见躺在木板上的林浩,眼睛睁开一线,又闭上,然后又睁开,还用手挡了挡光线,然后慢慢爬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大家: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浩活过来了,人却变了。

胡秀英心疼儿子,坚持带儿子回家。

林浩回家,连睡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早饭后,说去地里干活,附近的人告诉胡秀英,他在草丛中睡了一上午。

第四天,如是。

林浩躺在田边的草垛上,啃着一根草根,两只眼睛瞪着天,脑子里两个人,又起了争执。

“你这番操作,我看不懂,有本事,咋还窝在家里呢?”

“世间好玩的事,莫过于玩钱,玩人。”

“你现在是玩草根。”

“不急嘛,这不,来人了。”

然后,就听到两三丈远的箬竹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二牛老婆,朱月蛾。”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这三天都在这山上。”

“有什么奇怪,她男人没在家,她靠山上找点钱补贴家用。”

“她漂亮吗?”

“那还用说,南朱北卢,村南的朱月蛾,村北的卢雪花,号称箬水村两大村花。”

“不过,她从没正眼瞧过我。”

“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你没看到吗,她那天盯着你一个地方不转眼,嘿嘿,机会来了,待我加把火。”

“你不要乱来,她是我哥们的女人。”

“切!”幽幽的声音说完,抬出二郎,对着草丛滋了起来……

朱月蛾鬼使神差,背着竹筐,到这片山上摘箬叶,三天了。

她大部分时间,窝在箬竹丛里,扒开一条缝,看着草丛里睡觉的林浩,不敢弄出声来。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一座起伏不定的山峦,她的心里也随着潮起潮落。

就像刷小视频一样,告诫自己,别刷了,再往下刷,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突然,朱月蛾睁大了眼睛。

她怕自己叫出声音来,用手捂住了嘴巴。

只见林浩站起身来,对着她,请出了大佬……

它虽然面目狰狞,却又觉得可亲可爱。

朱月蛾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的手,撑着一颗竹子,竹兜脱落,朱月蛾整个人滚了下去……

清醒过来,她才发现,正压在人家身上。

而下面的林浩,眼睛闭着,没有动静。

莫不是被自己压死了?

朱月蛾一阵紧张,伸手过去,鼻孔头呼吸顺畅。

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千万别吵醒他!这是朱月蛾心里头的想法。

否则两个人怎么抹得开面子。

朱月蛾小心的移动身子,猛然觉得有什么东东在蠕动。

低头看时:

妈啊,二郎……


朱月蛾差一点小心脏就蹦出来了。

这是五年来,老公走后,第一次与二郎这么近的距离。

她的身子,被一颗钉子,钉在了那里。

她把手,轻轻的,小心的,移了过去。

“月蛾,月蛾……”

婆婆李春喜的声音,她看到朱月蛾临近中午都没回家,便一个人找上山来。

声音越来越近。

朱月蛾只能一步三回头,淹没在箬竹丛中。

看着朱月蛾离去,林浩爬起来,只能一声叹息。

中饭后,林浩与母亲说了句出一下,就一晃一晃的,往村口店里去了。

胡秀英看着儿子的背影,欲说还休。

半路上,脑子里两个人,又吵开了:

“赌钱、偷懒、闲逛,我妈知道了,会被气死。”

“急嘛呢,你还愁没事干?”

“咱农村人,折腾不起,你看我妈,头发又白了好多。”

“你就这点出息,干得再多,袁美颜也不会拿正眼瞧你。”

“我又不是跟她过日子……”

“哦,你跟邓七妹过日子?她心里有人!你只是个背锅的!”

“不可能,她有人乍会跟我结婚?”

“你老实呗,你等着绿呗。”

这两天,别看林浩吃了睡,睡了吃,其实,他比谁都累。

脑子里两个人,吵成一锅粥。

“昨天一根竹子,卖了二十五,回家一个子都没了,今天看你怎么玩!”

“好了,少哔哔,让我痛快点。”

“要知道你习惯了窝囊样,我还不如当个游魂痛快。”

“呜呜呜……不许你骂我……”本来的林浩再也受不了,竟哭了起来。

别人这样骂他,他不敢反抗,没能力反抗,可现在,自己骂自己。

等他发泄了一下,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承认自己是窝囊废,那就反抗!反抗!知道吗!”

“用行动告诉世人:我不是窝囊废!”

“可……可……”

“可什么可?听我的!”

“我真的行吗?”

“当然行,相信自己!不信,你现在先试试你的力量!”

林浩心动了,他掌随意动,拍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树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树杆拦腰而断。

顿时他自己都吓傻了。

“如何?”脑子里响起了另一个得意的声音。

林浩心中“砰砰”直跳:“我真的行了吗?真的行了吗?”

眼见着这傻B一样的原身,脑子里那个‘林浩’一脸鄙视:

“这算得了什么?你的本事多一去了!”

只见他晃到山边,手一指,一只芦碗粗的毛竹,从竹林间溜出来,落在了肩上。

林浩扛着毛竹,到了村口店。

“窝囊废,又来送钱了?”张百万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脸上尽是不屑。

老板是村里首富,人家拍马屁叫他张百万,他几乎忘记自己本名,小店名字也改为:百万商店

他仗着叔叔当村长,又有一帮小弟,垄断了村里的买卖。

昨天下午,林浩就亲眼看见,一个村民至镇上买了一包复合肥,被张百万的小弟踢翻在地上,肥料也撒得满地是。

可同样的肥料,百万商店比镇上贵20块钱。

林浩一到店,所有人都对着他笑:

“废物,老婆给你睡了没?”

“要兄弟帮你开发一下吗?”

“还不要乖乖回去,给你丈母娘倒夜壶。”

看着林浩乐呵乐呵,大家知道,这家伙,人是活过来了,脑壳坏了。

他们的取笑更放肆了,直接叫他废物。

林浩不回话,扛着竹子,看着张百万傻笑。

看着林浩那根竹子,张百万眼睛发光,难得一见的好货啊,起码值100,不过,他不动声色,说:“25块,放堆上!”

林浩懒得争执,拿了钱,往店内人堆里挤。

一圈子人正在斗牛,林浩把25块钱,往桌上一放,表明押在了那一方。

张天鼎,张百万的堂弟,百万商店的常客,陪着张百万抽烟,看林浩往桌子边去,摇着头,感慨道:

“老林真是造孽,自己窝囊一辈子,生个儿子,也是废物。”

“总需要一些蝼蚁,来成就我们这些富人。”

“对对,万哥讲的,就是真理,村里都是百万富翁,我们还拿什么炫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啊!”张百万拉上腰包。

刚付了25块钱给林浩,他捏着包里大把的红板板,很舒坦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张天鼎看着堂哥,很羡慕他装币样子。

昨天下午,林浩一根竹子钱,没几下就输光光。

今天却奇怪了,他放哪边,哪一方就赢。

一圈下来,桌上的钱,全部进了林浩的口袋。

一桌人傻眼了:玛币的,这个废物,怎么运气这么好!

林浩抓着一把零乱的钱,傻乐。

钱不可能就这样没了,输给万哥,鼎哥,我们没话说。

输给你这个废物,不可能。

卷毛哥、大波浪一把抓住林浩,吼道:

“你小子,抽老千!”

“呵呵,我没动牌。”

“我说你抽老千,你就是抽老千!”

“废物,抽老千,剁手!或者还钱。”

里面的吵闹声,惊动了门口的张天鼎,他摇着夸张的八字步,踱了进来:

“吵啥吵啥!”

“鼎哥,废物抽老千!”卷毛告状。

“话不能乱说!”张天鼎看似主持公道。

不过,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废物手上,少说也有三千块钱,老子跟他对杀,钱就归我了!

这帮光棍,一个个猴精,知道我有些本事,都不跟我玩,现在钱到了林大傻手上,我赢他,还不是撒撒随!

张天鼎原名张德丰,曾拜高人指教,以赌神张天鼎自居。

慢慢的,人家都叫他张天鼎。

卷毛一伙不敢得罪张天鼎,只得求助:“鼎哥,你可要帮我们啊!”

“鼎哥赢了,我服,废物赢了,我不服!”其他人附和。

“没事,”张天鼎手一挥,在桌边坐下,“林浩,我们玩几把。”

他怕林浩不来,出人意料的没有叫他废物。

林浩没有客气,大咧咧坐下,这让很多人松了口气。

要是他不玩,动起手来,总要麻烦些。

张天鼎从袋里摸出一把票子,说:“这是一万,我当庄,随便押!”

开始还互有输赢,可是十五分钟后,张天鼎手上,只剩下一个捆钱的白纸箍子。

张天鼎站起,一拍桌子,指着林浩:“你抽老千!”

林浩笑呵呵往兜里装钱,说:“话不能乱说……”

玛币的,刚说的话,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看着林浩要出门,张天鼎大怒:“废物,带25块钱来,你只能带25块钱走!”

“呵呵,有本事,来咯。”林浩两手抓着钱,越看越像穷鬼。

傻是傻,可他说的好像是那个道理,总不能上去抢钱吧。

不过,又不是没干过。

张天鼎一拍桌子,就要动手。

“慢!”

一声呵斥,张百万走进店里,摸着鼓鼓囊囊的腰包。

一脸得瑟……


林浩拍着两个裤袋,呵呵的笑着:

“没人玩,回家睡觉啰。”

张百万绝对不相信,一个废物会赌博,运气罢了。

他拍着腰间的钱包,说:

“赚了一点点钱,就想着跑?”

“要不然呢?”

“我们对杀,怎么样?”张百万豪气的从腰包里捏出一把红板板。

张百万也有自己的想法,与林浩这个废物单独作战,比跟那帮笨蛋团队作战,轻松多了。

“穷鬼,见过这么多钱吗?”旁边一伙人,钱都进了林浩口袋,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万哥用钱都能砸死你。”

“输钱了,要用老婆抵账哈。”

“他老婆不给他玩,留着万哥呢。”

“随便,随便,呵呵。”林浩好像只会说那几个字,也不知道是说用他老婆随便,还是对杀随便。

众人听了,笑得更加放肆,看林浩,就像看一只猴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百万自恃钱多,张天鼎自恃手上功夫好,两人合作,跟林浩展开了对杀。

谁也没去想,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可是,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半小时后,张百万的腰包,干瘪得像潘金莲的贞操。

林浩不紧不慢,喜滋滋的叠着钱,全是红版版,一大叠,最少有五万。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好像就是专门为眼前的林浩设计的词。

一伙人,眼睛痛得流血,看着一个正在傻乐的上门女婿,废物。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把钱抢回来!

林浩的脑子里,也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说:

“快走,他们要打你。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

“我就怕他们不打呢。”

为了挑起事端,林浩抓起一些零钱,叫了句:

“娟子,拿去,请客!”

“他娘的,娟子是你叫吗!”

张百万呼的一声站起来,操起桌边一张小方凳,朝林浩头上砸去。

张百万心里那就美啊,这不是正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凌娟是张百万的老婆,三十好几,长得水灵水灵,人称百万西施。

玩牌的熟客,赢了钱,总是客气又讨好的叫上一句:

“娟姐,拿去,请客!”

他们也想叫娟子,那样显得亲昵,但他们不敢。

娟子是张百万的专用昵称。

林浩早发现了这一点,他故意要恶心张百万。

张百万正愁找不到机会发飙。

砸你个狗血淋头,还要你赔我的凳子钱!

旁边一伙光棍乐开了花:奶奶的,敢赚我们的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个废物,家里那个丑八怪都降不住,不知道有多少人鄙视你。

还想到百万商店刷存在感,见鬼去吧!

他们看着张百万拿凳子往林浩头上砸,没有一个上前帮忙。

大家就希望看到,林浩血流满面,钱撒满地,人慢慢的倒下。

然后他们拿了自己的钱走路。

林浩拿着零钱,转身递给凌娟,背对张百万。

只听“咔嚓”一声,凳子碎裂,一根一根木条子飘落下来。

中间夹着“啊……”的一声尖叫。

一伙人高兴的直呼:“倒了,倒了……”

他们预料,林浩会用手挡一下,然后,他的手臂断了,浑身是血,哀嚎着,把钱送到他们跟前,跪着求饶。

可是,这样开心的场面,没有发生。

凳子直接砸在林浩头上,木凳碎裂,林浩安然无事。

尖叫的,是凌娟,她亲眼见着凳子高高的砸下来,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MB,找死!”林浩骂了一句,像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抬起脚,只一脚,把张百万踹出大门外。

张百万肥胖的身体,与沙子摩擦,滑行了五米。

背上的衣服,擦得稀烂,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张百万艰难的抬起头,吆喝:“等什么,给我干,干到他喊爷爷……”

大家反应过来,立功的机会到了,十二个人,一齐向林浩扑去。

林浩简单粗暴,一人一脚,十二条汉子,全部踹到店外。

张百万没来得及爬起,被压在下面痛得哟哟叫唤。

张天鼎最先起来,大呼一声:

“操家伙!不要跟他讲什么武德。”

林浩听了直乐,玛批的,好像你们很讲武德一样。

十二个人,有拿锄头的,有拿扁担的,抓到什么算什么,朝林浩冲过来。

别人说了不讲武德,林浩也放开了,下脚更狠。

最先冲过来的三个,每人胸口挨了一脚。

三条黑影,飞过马路,落到河里,溅起一串水花。

剩下的九个人,拿着刀和棍,站在那里发愣:

奶奶的,这还是原来那个林浩吗?

林浩不管这几个杂碎,朝张百万走去。

张百万操起一根拳头大的木棒,嘶着嗓子喊:“别过来!别过来!”

林浩当没听到,一步,两步,三步……

张百万全身发抖,看着林浩一步一步走近。

眼看只剩一米远了,他心里一横,拿出浑身解数,对着林浩的肩膀,狠狠的抽了过去。

张百万虽然中年发福,年轻时,也是张家拳中的佼佼者。

他相信,自己这一棍下去,打断骨头,是肯定。

林浩伸手一挡,木棒碎裂,木屑横飞。

接着,就听张百万捂着眼睛,大声叫唤:“哎呦,好痛!”

一根木屑,飙进了张百万的眼角,划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血流满面。

光棍们忙把张百万扶到门口椅子上坐下,七手八脚,有拿纸巾的,有拿创可贴的。

不一会,张百万的眼角,横七竖八,贴了十几个创可贴。

就像外国电影里的蜘蛛侠。

林浩摊了摊手,问道:

“没事我走了。”

林浩毫发无损,自己身负重伤,张百万不淡定了。

他大叫:“窝囊废,别走!你调戏妇女,殴打村霸,我饶不了你。”

“我?”林浩指了指自己,然后说,“好啊,我不走!”

林浩一步一步走向张百万。

凌娟刚给张百万贴好创可贴,还没离开,吓得浑身筛糠一样,瑟瑟的说不出话来。

张百万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林浩,感觉有一座大山,朝他压过来。

一时失神,往日的气焰,早抛到爪哇国去了,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叫道:

“林爷……”

林浩叹了口气,说:

“何必呢?玩个牌,搞得跟打架似的。”


“是的是的,我们玩牌,不打架。”

“林浩兄弟,这钱,是我女儿的学费,能还我吗?”

前面叫废物,刚刚叫爷,转眼又叫兄弟了。

林浩暗笑,我的身份,变得还真快。

对张百万而言,钱就是命。

脸皮可以不要,钱不能不要。

看林浩不回答,张百万又装出可怜的样,爬过来,求道:

“要不,算我借你的?”

林浩心想,信你个鬼,张老头,坏得很。

林浩早就知道,今天这钱,没那么容易拿走,,叹了口气,说:

“钱都还你们,记着,别想着报复。”

张天鼎,还有大波浪几个,听到一个“都”字,知道也包括自己那一份。

“扑通”一齐跪下,比上课起立的动作还齐整。

林浩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手高高扬起,一松,钱像天女散花,飘落在张百万等人身上,地上。

林浩空手而去,走了几步,转身,警告道:

“以后别叫我窝囊废!”

“叫一次,打一次!”

“保证,保证……”地上留下一片捣蒜声。

林浩走远,张百万忽然尊严回归。

他停止捡钱,站起来,额角的创可贴不自然的抖动起来。

恨恨的看着林浩消失的方向,良久,他重重哼了一声,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

“叫—张—彪!”

“万哥,他,他,警告……”

张天鼎想起林浩的暴力,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傻啊,他外号叫什么?”

张天鼎往四周看了看,才接口道:“窝囊废呀。”

“之前的。”

“做上门女婿之前……林大傻呀。”张天鼎想起来了。

“嗯,林大傻,知道吗,傻子,就是几斤蛮力气,我们是文明人,输就输在力量上。”

“对呀,万哥分析的有道理呀!”

张百万看着阴沉的天空,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警告他人:

“箬水,就是我张家的天下!不可能有你林大傻的位置,永远都不可能有!”

林浩一出村口店,脑子里两个人就叽呱开了。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叽呱。

“我真的好厉害了,我真的厉害了。”

“我再也不是窝囊废了……”

“我要向全村人证明,我不是窝囊废!”

“你傻呀,你说你不是窝囊废,就不是窝囊废吗?”

“那……那,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一个声音说:“对,我向他们证明,就像在百万商店一样。”

“你越证明,人家越当你是窝囊废。”

“也许,现在的张百万,就在骂你窝囊废呢。”

“记住,在肉体上,是不可能征服别人的。”

“只有摧毁他的内心世界,才能真正的征服一个人……”

“啊,你说的,很有哲理啊!”

“别忙着自我吹捧了,看,不服的人来了。”

果然,在他的对面,有一个人,像一座铁塔般,移了过来。

林浩的身子,本能的颤抖了几下。

这个人,他认识,张彪,箬水村长张丙坤的侄子、司机、兼保镖。

张氏家族中,年轻一辈里,武功排行第一。

加上身高体壮,在箬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以前,林浩远远见着他,都绕着走。

“记住,你不是窝囊废,是最棒的!”一个声音安慰着。

林浩停下脚步,挺直了脊梁。

“哈哈……”张彪发出刺耳的笑声,“不错,果然长本事了!”

“但你照样是窝囊废,废物。”

“你以为凭几斤蛮力,就可以改变一切,做梦去吧!”

张彪说着,已到了林浩跟前,逼视着林浩。

“张百万叫你来的?”林浩经过另一半的鼓励,已经镇定下来。

“是又怎样?”

“不怎样,你现在回去,告诉张百万,咱们啥事没有。”

“哈哈,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张彪,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对吗?”林浩冷笑。

“我林浩从今天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必让他后悔!”

林浩一字一字,说的极慢,极有力量。

“说的,像真的一样,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废物。”

“今天,我要好好教你,在箬水,怎么做人!”

张彪说完,“呼”的一声,一个勾拳,直击林浩腹部。

林浩身体微侧,让过一拳。

“确实长本事了,能让过我这一拳的人,在箬水,也找不出十个。”

“谢谢!”

林浩退后一步,脸上写着笑意,说:

“谢谢你的肯定,练到你现在的程度,不容易。”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是吓大的吗?”张彪说着,又攻出一拳。

他知道林浩长了点本事,这一回,留了个心眼。

在这一拳之后,还藏着一拳。

前虚后实,虚实相生,这是张家拳的厉害所在。

林浩让过一拳,就看到又一拳,闪电般,直奔下巴。

这是要取人性命的招式啊!

林浩无名火起,飞出一脚,把张彪踹在路边水沟里。

张彪清醒过来时,右臂上像压着一座山,一动也不能动。

臂骨处传来“吱吱”声,很明显,那是骨头就要断裂的挣扎声。

“林浩,你要干什么?”

“我说过,动手,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浩脚上的力量在增加。

一种钻心的痛,在升腾,张彪的脸在扭曲。

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滚落,终于,他扛不住,喊道:

“不要!”

“可以,拿钱买,一条手臂六万。”林浩说完,松开了脚。

张彪抽回手,嘴上就骂开了:

“不可能!窝囊废,你想钱想疯了……”

话没说完,“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张彪在地上翻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张彪右臂骨头,已经断了,血水顺着水沟,流向远方。

“我操……”张彪一句话没骂完,他的左臂,又被踩住。

张彪睁着恐怖的大眼睛,望着林浩:“为什么?”

“凡动过手的,都得断!”

“还好,你没动脚,最少,你可以走着上医院。”

林浩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

张彪彻底害怕了,哭着说:“求求你,放过我。”

“可以,六万块!我不说第二遍。”

“好好好,我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张彪知道,哪怕说出半个不字,这条手臂,就不是自己的了。

一股悔意,漫上他的心头……


张百万知道,张彪出手,从来不曾失手。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伺候在旁边的弟兄们,说:

“窝囊废,我知道,这样对他,是太残酷了一些。”

“但他不该惹我!”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身体没有大碍,又说:

“走,看看去,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彪子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

“走,看看去,”张天鼎手一挥,“我要他当着我的面,扇自己十个耳光。”

“我也要!”大波浪,卷毛,其他人,纷纷附和。

还没走出二十米,张百万手机响了,他拿出一看,果然是张彪的电话。

“彪子神速啊,只求不要虐得太严重,哈哈哈……”

张百万的笑声里尽是得意。

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那就是越严重越好。

他们心底升起一股惧意:在箬水,千万不能得罪张家。

大波浪最先送上彩虹屁:“万哥宅心仁厚……”

后面一片附和。

张百万按下了免提:

“万哥,快,送六万块钱来。”

“彪子,有那么严重吗?不会出人命吧。”

“死不了,快点拿钱来吧,我在箬水湾。”

“彪子,你善心大发啊,打了就打了,我们什么时候打人赔过钱啊!”

“不能开这个头,对我们张家的名声不好……”

张百万还要嘀咕,被张彪打断:

“我被他打了,快拿钱来,你再磨叽,我两条手臂都要断了。”

啊……

张百万、张天鼎面面相觑。

“听到吗?快!浩爷已经没有耐心了,哎呦呦………”

“张百万,我手断了,我跟你没完。”

张百万心急火燎赶到箬水湾,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林浩坐在石头上,脚下踩着一条手臂。

张彪仰躺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扭曲,抽搐,但林浩脚下的那条手臂,纹丝不动。

周围一片血迹。

一路上,张百万都在祈祷:张彪说的是假的,张彪骗我玩的……

张百万心头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

他弯下身子,对着林浩说:

“林浩,咱乡里乡亲……”

“哎呦哎呦……”张彪狂叫起来,“别说话,快点拿钱……”

……

“万哥,这是你报复的后果!”

“记住了吗?”

林浩掂着一沓票子,塞进裤兜,头也不回,往家里去。

唉,不要你们的钱,你们硬要往我兜里塞。

林浩一副没奈何的样子。

没走多远,就遇到毛砣,急着去投胎的样子。

见林浩回家,喘着粗气说:

“浩哥,急死我了。”

“干毛?”

“听人说,你在村口赌钱,被人打了。”

林浩心想,你才被人打。

但他没说出来,毛砣跟林浩弟弟林小柱是同学和好友,经常去林浩家。

人家这关心的样子,够朋友!林浩心里给林小柱打了个满分。

“浩哥,不是我说你,张百万那一伙,吃人不吐骨头,你怎么跟他们混一起呢?”

“我跟你说了,咱低头做人,见到张百万的人,咱贴着河边走……”

林浩点头表示同意。

“你在听吗?”毛砣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小柱早跟我打招呼,要我多关照你。”

“这不,我一听到你被打,就跑过来,鞋子都跑掉一只。”

林浩看去,毛砣果然只穿一只鞋子,还真有点小激动,做兄弟的,能到这一步,真的是可以了。

“谢谢!”林浩觉得,再不表示一下,拂了别人一片好心。

不过,不是我被人打,是我打了别人好不。

“你还不知道张百万这一伙。”

“牛三斤装车竹子,不肯贱卖给他,门牙都被打脱三个。”

“张婶一时钱紧,跟他借了一千块钱,息上息,利滚利,半年时间不到,还是八千多块。”

林浩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浩哥,你现在没欠人家钱吧,要欠了,现在就去还了,我兜里还有三百多块钱……”

“你在听吗?”毛砣气得摇晃着林浩肩膀。

林浩抓住毛砣的手臂,认真的说:

“毛砣,你这兄弟,是铁子!”

“我告诉你,我已经很厉害了,今天,不是他们打我,是我打了他们。”

“我还赚了他们钱呐。”林浩一只手插进裤兜,准备拿出钱来给毛砣看一下。

他有点憋不住,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窝囊废了!

“唉——”毛砣长叹一声。

“我知道,你打小就缺一根筋,除了会读几句书,啥也不懂。”

“别人说你啥,你就当耳边风,我毛砣从来没把你当窝囊废!”

“浩哥,咱们靠自己的勤劳的双手,一定能养活自己。”

林浩的手,停住了,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毛砣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真拿出这六万,说不定还吓得他报警呢。

他小声应了句:“毛哥,我听你的!”

毛砣见自己话起了作用,心里很高兴,拉着林浩肩膀:

“去我家吃晚饭,吃土鸡,狐狸咬死的。”

“不了,我妈等我呢。”

毛砣虽然有些啰嗦,关心自己,却是真的。

林浩坚硬的内心,掠过一丝柔软。

但是,他知道,毛砣心里,还是怀疑自己的能力。

我给你一次成功,你给我一个肯定!

林浩刚想到这,另一半就来怼他:

“自己还一副可怜样呢!”

“等着吧!”

林浩回到家,他妈愁容满面,果然在等他。

“小浩啊,我想清楚了,明天,我送你回邓家。”

“妈,我在家,不会吃白饭。”

林浩说着,拿出六万块钱,塞到胡秀英手里。

“啊!哪来的?你不会是偷的吧。”

“妈,你放心,儿子不会做违法的事。”

林浩撒了个谎:

“一个同学,发达了,说是成了百万富翁,硬要给我。”

“说要报答你当年对他恩德。”

林浩心里好笑,百万富翁给的是真的,报答嘛,谈不上。

“哦,是小洛同学吗?这孩子,真有出息。”

胡秀英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当年洛德利无家可归,到了周末,有时就上林浩家。

胡秀英好吃好喝,临走,还塞给他一些钱。

胡秀英一句话,刺痛了林浩。

“妈,你说我没有出息?”

“没有没有,你是妈的好孩子。”

林浩分明看见,胡秀英脸上闪过的一丝苦笑……


林浩心软了。

妈妈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

“小浩,咱给他留着,人家也是辛苦赚钱,他要用的时候,咱还给人家。”

“妈,你用吧,对了,咱结婚,不是借钱了吗,先还上。”

“不能,这钱,不能动。”

唉,林浩能说什么呢。

看着善良的老人,林浩暗下决心,老妈,我们很快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早饭后,胡秀英坚持要亲自送林浩回丈母娘家。

“亲家母,我把小浩送回来了。”

胡秀英脸上堆满了笑,迎着准备出门的袁美颜。

“哦哟,林浩,我们邓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袁美颜没理胡秀英,直接对林浩发泄着不满。

“小浩这孩子,不懂事,辛苦了亲家母,多多指教。”

看着母亲一杯水都没喝,弱小的身子,踯躅着远去,林浩真想追上去,陪她一起回家。

但那样,那样,妈妈会更伤心。

妈妈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林浩,过上平凡人的幸福生活。

林浩正要往自己房间里去,袁美颜叫住:

“今天镇上赶集,你去。”

“你爸这把老骨头,有了上门女婿,什么事还自己做,不怕邻居笑话。”

林浩心想,人家要笑话,也笑话你呀。

“我自己去,小浩这孩子老实,莫被人骗了。”邓根苗驼背,声音沙哑。

或许,与他常年受老婆压制有关。

“老实,就得多锻炼。”袁美颜一句话,就把事情决定了。

第一次赶集,林浩拉着一板车蔬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镇上的农贸市场。

人比小学生的作业本还多,看不到尽头。

林浩找了半天,在河堤上找了个位子,挤进了板车。

旁边一个卖竹椅子的,林浩热情的递了根烟过去。

不过,人家似乎并不热情,林浩也就没了聊天的欲望。

将近中午,林浩板车上只剩一坛酸菜,抬头四望,各种声音,热闹非凡。

林浩交代了一下邻居,跑去看热闹,第一次赶集,他也有闲不住的时候。

邻家不满,嘀咕道:“上门女婿,还好意思到镇上来丢脸……”

原来,人家是看不起自己上门女婿的身份。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说道,林浩装作没听到,往人堆里凑。

那边角上,很热闹的样子。

原来是一个摆杂耍的。

一米见方的纸板上分成五格。四个格子上分别写着2,3,4,5几个数字。

中间那一格,摆一个小碗,碗里放几粒西瓜子,碗上盖一块纸板。

原来是猜瓜子的把戏。

玩的人猜碗里的瓜子数,如果猜四个,就把钱放在写有“4”的格子内。

猜中了,奖同等的现金,没猜对,钱归庄家。

也有猜对的,也有猜错的,也有帮忙,也有嚷嚷着说庄家作弊的。

林浩看了五分钟,就发现一个问题:玩的人虽多,但都是一伙人。

除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坐在一方小凳上,一身黑色长裙,精致小脸,扎着一个高高的发髻,可能是输了钱,脸上蒙着一层灰色。

又一次没中,手中的红版票子玩光了,她紧了紧眉头。

随即又从背包中,拿出了一沓钱。

见到钱,那几个人如蚂蟥见血,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

有的说:“美女,押三,这次准中。”

有的说:“跟我,押二,不中我包赔。”

说罢,自己还放了二十块钱上去。

坐庄的是个黑瘦老头,见着这个女人拿出一沓钱,不动声色,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押,押,押,押一百,中二百。”

“要想住别墅,就得下重注。”

“要想开宝马,不落每一把。”

这女的把钱押在了“3”上。

“还有要押的吗?不押就开了。”老头眼角眯着,这么一大把钱,摆摊以来,还是第一次呢!

“姐,别玩了,他们是一伙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刚说完,林浩就发现,至少有二个人向他围过来。

一左一右两个人夹着他,在他耳边说:“哥们,我们去那边玩玩。”

“姐,他们是一伙的。”林浩重复道。

突然,他后背上,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顶着。

他知道,那是刀尖,有人持刀捅他!

他两手发力,把夹着他的人甩开,转身,面对拿刀的汉子。

那汉子,觉得搞定眼前这土包子,十拿九稳,把力气用老,忽觉得眼前一晃,被人一脚踢飞出去。

一波攻击没有见效,第二波攻击又来。

刚才那些陪着下注的人里,又站起三个人,朝林浩走来。

看来这伙人也是训练过的,出门打架都不是一二次。

三个人,都拿着一卷报纸,报纸里面,裹着木棒。

伪装得真好。

六个人围着林浩,前面的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后面的下黑手。

他们讲战术,林浩不讲战术,谁先过来踹谁。

三分钟后,六个人躺在水泥地上,爬不起来。

林浩朝干瘦老头走去。

干瘦老头一时慌了手脚,说话舌头打结:

“别,别,别,我就是个打工的……”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林浩。

就凭这老头贼亮贼亮的小眼睛,他就是这伙人的头。

没有几十年的浸染,练不出那样狡猾的眼神。

他抓起那个干瘦老头:“说,骗了多少钱?”

“好汉饶命!”老头吓得举起双手,开始求饶。

一个女子悠悠的说:

“也就我一个人上当吧。”

林浩回头看,身后站着的,还是刚才那个女子。

只是站起来后,显得更加漂亮姐姐。

身材高挑,黑色长裙,显得端庄典雅。俊俏的脸蛋,高挺的鼻梁。

林浩忍不住轻声赞叹一句:真漂亮!

女子轻轻看了林浩一眼,说: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

声音轻柔,如莺语般婉转,里面又透着一丝惆怅。

“可是,能为几两碎银操心,那就是凡人的幸福。”

“姐姐是神仙转世,自然没有凡人的苦恼。”林浩的嘴巴,变得甜腻腻的。

“小伙子,你不懂。”女人说完,目光暗淡了下来。

林浩再往她脸上看去,不由心生怜惜。

脸色灰暗,眉头紧锁,有什么伤心事?

或者,有什么隐疾?


“姐,就你一个人被骗,你都知道啊?”

林浩把话题拉回到被骗一事上。

“唉,都是江湖老把戏了。”

“姐有心逗他们玩?”

“我只想知道,他们那瓜子,怎么能变来变去。”

“明明是三只,开盖就变成四只,或两只了。”姑娘说着,眼睛里透露出困惑。

“那,知道了么?”

“不知道?”

“看得越久,越看不懂。”姑娘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好,姐想知道,我就叫他变给你看。”

“真的?我愿意多押点,输钱没关系,就是……就是,”女人指着地上的碗说,“你,能不能……慢点……”

好像那一个请求,很难说出口。

林浩转身对那老头说:

“听到不?”

“知道,知道,姑娘不用押钱,老朽慢慢变给你看就行。”老头如蒙大赦。

“你真有意思。”女子眉头一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真的吗?”笑容像划过天空的流星,一晃就没了,依旧是紧锁的眉头,黯淡的眼神。

“真的。”

“谁都这样说,”她幽幽的说道:“可是笑有什么好看,大街上每天那么多人笑,你们怎么不去看?”

“不过,我知道,你们只是想逗我多笑。”

女子说着,眼睛专注的看着老人的手上动作,慢慢的,或许,疑团得到了解决,又露出一丝笑意,回过头对林浩说: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然后,女子笑意一僵,慢慢倒了下去。

周围十几个人,有的看老头的表演,有的看漂亮女人,有的看表演兼看漂亮女人。

一见这情况,一窝蜂似的散了。

这女人,一看就是富家千金,或者谁家包养的二奶。

不是那么好惹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小子,好色之徒,要吃大亏了。

林浩离得近,眼快手快,伸手托住后背。

女人才没致脑壳着地。

“姐,姐,你怎么了?”林浩着急。

没有回音,女人软塌塌的,像焯过开水的豆角。

一个大男人,抱着个漂亮女子,大庭广众。

那真是裤裆里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啊!

林浩着急,抬头四望,寻求帮助。

老头的一帮人,得此机会,早已跑得没了人影。

看热闹的,远远的躲着,身边,只剩下老头摆摊用的一张木椅子。

林浩小心抱着女子挪过去,把她放到椅子上。

一只手扶着她身子,另一只手,搭在她脉门上,不到一分钟,大惊:

不可能!

再细察一遍,没错!

林浩直了直身子,仔细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一条连衣裙,样式虽然普通,但就凭手感,绝非常人能买得起的。

还有那个随身的包包,那腕表,都不是平常之物。

这女人家,是真有钱。

可是,就算金山银山,也难于挽救这个女人的生命。

难道真的有天妒红颜?

还有,这个大户人家,怎么让一个病人单独出来呢?遇到坏人怎么办?

林浩刚想到这,就听背后一声尖叫:

“大胆流氓!敢动我姐……”

随后,肩上挨了一脚。

林浩“噔噔噔”往后退了数步,转身看去:

一个穿着紧身衣服,露着大长腿,脚蹬大皮靴,头扎着两个小把把的女孩,威风凛凛,站在他面前。

“你,叫我什么?”林浩指着小姑娘问。

“大胆流氓啊,不是吗?”

“刚刚,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姐的这里。”为了表达准确,小姑娘还把手按在自己高耸处。

马上就听到有几个人的咽口水的声音。

林浩却在琢磨这句“大胆流氓”,我这样,就算流氓?

可是,我什么也没干啊!

不过,也懒得计较,现在关键是撇清自己身上的污水,还有,救治病人。

“哦,不是,我正救你姐呢。”

“你?一个上门女婿,死开点。”

最近一个都市故事上了热门,一个上门女婿,靠老婆家养着,不仅用老婆的钱在外面养小二、小三,还跟丈母娘不清不楚。

一段时间,上门女婿,俨然是无能、窝囊、龌龊、无底线的代名词。

这个小姑娘,陪姐姐出来玩,尽着自己找乐子,竟把姐姐弄丢了。

她随路打听,正好遇到一个吃瓜群众,告诉她,一个上门女婿在跟她姐姐套近乎。

一路寻来,就看到一个男人,对姐姐做着各种猥亵动作。

用手指头都能想到,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上门女婿。

她肺都要气炸。

林浩无语,我是上门女婿,怎么了?

正想一走了之,那女人醒来了,软塌塌的声音:“小妍,是他救了我。”

“姐,你,有病还乱走,遇到坏人怎么办?”

“小妍,别开玩笑了,是这位小哥救了我。”

原来女人叫冷素芹,十岁左右,就得了一种病,眼前发黑,全身无力,不能动弹,但神智又还清楚。

刚才她晕倒时,感觉到,林浩握着她的手腕,从那里,传来一股暖意,慢慢传遍全身。

正因为这样,冷素芹才能更早的醒来。

小妍是冷素芹姨妈的女儿,叫史妍,剜了他一眼了林浩一眼,意思是,算你遇到了好人。

然后,扶起冷素芹,说:“表姐,我们回去,舅舅等我们吃饭呢。”

“我晕,没有力气。”

“药呢,看我一急就忘了,都是这个上门女婿惹的。”

史妍翻包找药,还不忘了栽赃坑人。

“不起作用了,刚才我吃了几粒,还是不行。”冷素芹满眼无助的眼神。

“那,我叫救护车。”史妍就要打电话。

“医院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给你扎几针,还能保一段时间。”林浩心生怜惜。

“就你?还会扎针?”史妍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扎针,要脱衣服吧,见我表姐长得漂亮,然后,你就见色忘义……”

“我扎针不要脱衣服的。”

“骗鬼去吧!”

冷素芹脸色一敛,责备道:“史妍,别乱说。”

“我信这位小哥!”

史妍一听,竟尖叫起来:

“什么?这么快,你就被这个上门女婿勾搭走了。”

“表姐,你口味太重了吧!”


不得不说,这个叫小妍的姑娘,真的有点脑残,林浩摇了摇头,走开了。

“你……”冷素芹伸手要叫住,可忘了问人家姓名,总不好跟小妍一样,叫人家上门女婿吧。

冷素芹责备史妍:“小妍,怎么说话的,没看到那么多人笑话你吗?”

刚才看笑话的,忙转过头,装出忙碌的样子。

史妍四望,没有人看向她,心里说,谁看我笑话?我有什么笑话,但她不敢跟冷素芹争论。

两人在一起,史妍都是正常人,一遇到陌生人,她的脑子跟嘴巴就配合不过来。

“我就感觉,他有能力治我的病,硬生生被你赶跑了。”

“他是一个不寻常的人,可我,连名字都没问人家一句。”

“唉,都是命,错过了就错过了……”冷素芹心灰意冷,她知道自己的病。

发病越来越频繁。

父母总背着她嘀咕,偶尔也听到几个字。

什么求菩萨,算卦等。

这一切,都是一个暗示,暗示她生日无多。

冷素芹没有力气站起来,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积攒力量。

“姐,他来了……”史妍的声音。

冷素芹寻声看过去:

果然,林浩来了,阳光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转角处,一家药店,正好有银针卖,我就买了一包过来。”林浩举了举手中的纸盒。

“我给你扎几针,能好一段时间,但要彻底根治,可能还得找大医院。”

“谢谢!”冷素芹没想到更合适的话。

“不准碰我姐!”史妍跨出一脚,隔开林浩与冷素芹。

“小妍,胡闹!”冷素芹呵斥,又转向林浩,“别生气,她就那脾气。”

“你,没有办法治好吗?”

“至少现在没有。”

冷素芹便不再说话,默默的体会银针穿越肌腱的感觉。

刚开始有点痛,银针深入后,有点麻,随着林浩的提按旋转捻压,一股暖意再度升起,生机源源不断,冲击冷素芹沉寂的心。

脸上的灰暗之色开始消退,代之是处子的两抹嫣红。

半个小时,林浩收针,笑着说:“你的针感很好。”

“针感?”

“就是对银针的敏感度,更准确的说,就是你的身体,对银针的接受能力和感悟能力。”

冷素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以前也扎过,但没有今天这种感觉。”

“或许,扎针,也跟天气时令以及心情有关吧,不好解释。”

见林浩准备收针走人,冷素芹忙问:“多少钱?”

“不要钱!”

冷素芹也没客气,拿出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什么事,都可以打我电话。”

林浩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小心收下,说:“我叫林浩,小岗村老邓家的上门女婿,呵呵……”

上门女婿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并不觉得生涩,也不像自我调侃,只是陈述事实。

冷素芹不觉又高看了几眼。

望着林浩远去,史妍又来了:

“表姐,我说了是上门女婿吧,上门女婿,就不是正常男人。”

她拿出手机,搜了起来,说:“你看,上门女婿,一万多条,全是讽刺,挖苦!”

冷素芹不跟她辩,说:“扶我回去。”

林浩回到板车边,那个邻居,早走了。

也不怪人家,谁让自己走了那么久,看着板车里的那坛酸菜,林浩犯难:再拉回去,肯定要被丈母娘责备,可十二点已过,赶集的人开始散去。

当然,也可以扔了,自己补贴一百多块钱进去。

但随即就否定了,因为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警告这个想法:你这样做,我就跟你绝交!

另一边的老汉看林浩为一坛酸菜犯难,便给林浩出了个主意:“镇上公家的食堂里,长年要买酸菜,你去那里问下。”

林浩给老人家散烟,又问清楚食堂方位,便推了板车,往食堂方向而去。

十几分钟就到了,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里面仍有两桌人吃得热火朝天。

林浩到门口,刚放下板车,里面就出来一个穿西装,系领带,戴眼镜的小青年。

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却不好听:“滚开,这里不准捡破烂!”

“帅哥,我卖酸菜……”

“听不懂人话不?不准捡破烂!”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威风霸气。

林浩也来气了,板车一放,站在门口不动了,我看你怎么办。

小眼镜瞬时火大,手指戳到林浩鼻子上:“怎么?想打架是不?”

“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叫你看守所躺半个月!”

“我不打架,我卖酸菜。”

“我说了,这里不准捡破烂!”

小眼镜还是没听清林浩的话,他手一挥,往后喊了句:“保安,把他板车给我扔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哟,上门女婿,你跟踪我们到这来了?可以啊!”

“妍妍姑娘,你认识他?”小眼镜转向女人,声音甜糯得想尿尿。

林浩一看,这不是史妍吗,忙上前打招呼:“小妍,原来你在这上班啊,帮我……”

“警告你,少诬蔑我哈,这破地方,是人待的吗!”

小眼镜脸上讪讪的,不是人待的地方,那本公子算不算人啊?不过,他马上把怨气转到了林浩身上:

“原来是小岗村的那个上门女婿啊!”

“我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上门女婿,男人活到你这个层次,不如找个歪脖子树吊了。”

后面有人附和:

“他真吊过,不过又活过来了,留恋上门女婿的身份吧。”

“家有漂亮丈母娘,又是小姨子,一窝子女人,滋润啊!”

……

一伙人图口舌之快,说得不亦乐乎,完全把林浩当空气。

林浩真的忍不住了,呵斥一声:“够了!”

他就是个卖酸菜的,今天只想把酸菜卖了,免得丈母娘说闲话。

实在不行,还是刚才那招,把菜扔了,自己垫一百多块钱。

不是来受你们凌辱的。

史妍听到呵斥,脸色一紧,挺着两座小山,冲林浩示威:

“吼什么吼?你敢揍本姑娘不是?”

打女人,老子没沦落到这地步。

林浩后退两步。

小眼镜也学着只妍,昂首挺胸:

“吼什么吼,你敢揍我小眼镜么?”

林浩冷笑一声:

“成全你!”

一巴掌呼了过去……


冷氏实业,长南最有名气上市公司。

如果能拉到冷氏实业投资,业绩飙升,加官进爵,那都不是事。

平田镇一号人物刘必升,在平田的位子上坐了九年。

九年,硬是没有挪动一下。

原因他当然比谁都清楚,没有业绩!

现在到这靠业绩说话的年代了。

又到了换界,他打听到,冷氏实业要搞一块药材基地,动辄上万亩,投资超一个亿。

刘必升痒到了骨髓里。

只要搞定这笔投资,明年换届,他就可以如愿以偿的挪动一下了。

各种攻关,今天终于请到了冷氏实业的老大冷长江一行,赴平田考察。

上午的实地调查,效果非常好。

中午,宾主在食堂把盏言欢,气氛相当的融洽。

一股酸菜味冲了过来,冷长江心情大好,说:“刘哥你不够意思,藏私啊。”

“冷总哪里话,我今天可是尽己所能啊。”

刘必升指着自己一身肥膘说:

“除了项上这颗浑球,这一身,你看上哪一块,立马爆炒。”

献媚之态,跃然脸上。

冷长江随同的女职员,骂了声变态。

一桌人哈哈大笑。

刘必升又指着一个盘子说:

“就说这个,爆炒羊球,两岁的公羊,单独伺养,什么坏事都没做,大补。”

笑声连连。

他用公筷挑着一根柱状物说:“冷总,再来一根?”

“我们冷总,鹿鞭当白菜吃,谁稀罕呐。”女职员恶心刘必升的表演,怼他。

冷长江听了只得讪讪的笑,心说,你会不会讲话,鹿鞭当白菜,我有这么虚吗?

刘必升不好插话,只能陪着笑,心想,我的主啊,你到底喜欢什么啊,说出来,就是要我这两只蛋,我也不含糊。

冷长江一个下属,小声凑到刘必升耳边说话。

刘必升大乐:“素炒酸菜,超辣。”

酸菜,长南特色小菜。尤其以平田的酸菜有名。

每逢赶集,平田的酸菜买卖就特别火爆。

林浩要不是凑热闹,早卖光了。

外地工作十几年的人,回到长南,就要炒上一盘平田酸菜,回忆儿时的味道。

冷长江穷出身,酸菜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他对酸菜,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但刘必升不知道,为了讨好冷长江,上的全是硬菜。

野生甲鱼,爆炒羊球,龙凤汤,油炸蜂蛹……

唯独忘了这个特色小菜。

服务员在里面转了一圈,回来报告:“没酸菜了。”

“买啊!”

“过了两点,集市散了,买不到。”

冷长江不想强人所难,摆着手说:“算了算了,下次吃。”

“下次一定,一定!”刘必升听到下次二字,心中乐开了花,事有个七八成了。

冷长江说是说下次,又不甘心的吸了吸鼻子,说:“不对啊,这香味,这么浓烈……”

“是啊,明明是酸菜味,怎么说没有酸菜了?”

秘书报告说:“门口来了一个卖酸菜的,惹恼了小公子,打烂了酸菜坛子。”

“冷总稍等,我去看看。”

“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下午还有个会。”

说罢,冷长江起身,慈祥的看向沙发上休息的女子:“素芹,我们走。”

他伸手搀着冷素芹:“今天脸色好多了,我说了要经常出来走动。”

冷素芹伸手拽着冷长江胳膊,说:

“爸,刚才遇着一中医,给我扎了几针,整个人清爽多了。”

“真的?请他到家里多扎几次。”

“是的,我们留了电话号码,他答应来看我。”

“诶,对老先生要客气,不能强求别人,人家没空,我们可以上人家那去嘛。”

“对了,他在哪家医院上班?”

“没上班,在家种地,他是一个上门女婿。”冷素芹小声附在冷长江耳边说。

“诶,不能因为上门女婿,就看不起人家。”

“我没有,只是觉得他这身份,很好玩……”

几个人边说边走,就到了门口。

正遇上林浩一巴掌扇在小眼镜脸上。

透过玻璃片,都能看到小眼镜的眼睛,红出了血,他小西装一甩,大吼:

“我跟你拼了!”

“干什么?”刘必升威严的声音。

小眼镜顿住了,回头哭诉起来:“姐夫,这个死上门女婿,打我。”

刘必升一看小舅子,半边脸都肿了,心疼起来。

小舅子大学毕业,他想尽办法,让他考到了自己手下,答应了丈母娘,好好照顾他的。

可上班还没到一个月,就被人打了,还是什么上门女婿,他火一下子冒到了头顶:“混账,叫保安!”

几个值班的保安早就到了,看到小眼镜和小妍姑娘相交甚欢,不敢打扰。

打扰老板小舅子泡妞,自己的饭碗,肯定保不住。

现在有大当家发话,四个保安回过神来,一齐冲了过去。

林浩的耐性,早磨光了,现在也顾不上回家挨骂的事,只图一时痛快。

十二秒!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秒钟,四个保安,嘴巴呜呜呜的叫唤,在地上打滚。

刘必升看着自己的治下乱糟糟的,今天有重要客人,这样的治安环境,怎么能让人家放心投资?

气得大吼起来:“打电话,叫派出所,关起来!”

刚吼完,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声:

“小浩?怎么是你?”

林浩一看,有点糟糕:打到熟人家里来了。

做出一副抱歉的样子:“姐,你也在这上班?不好意思,一时没把住。”

“呵呵,没事,”冷素芹说着,转身对冷长江,“老爸,就是他给我扎针的。”

冷长江明白了,女儿要保这个年轻人。

刘必升等镇上一众人等,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一边。

冷长江踱过来,边走边看:

小伙子高高大大,粗胳膊粗腿,一看就是长期劳动的人。穿着虽然破旧,却也十分精神。

真像当年的自己。

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

女儿要保他,就保他一下,全当为女儿积德。

“小伙子,干什么的?”

“我是上门女婿。”林浩今天被人骂了一天的上门女婿,脱口而出。

没听过自己主动揭短的,冷长江一时笑了起来:

“上门女婿好啊,我告诉你,我也是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怎么了!”

冷长江的声音,在餐厅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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