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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的梦想很简单,靠着师兄混吃等死,给师兄带孩子、给师兄养老送终……但梦想很丰满,现实骨感的残酷,万人之上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主角:安陵,诸葛瑾 更新:2023-02-19 20: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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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陵,诸葛瑾的其他类型小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由网络作家“爱吃鹿饼的裴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安陵的梦想很简单,靠着师兄混吃等死,给师兄带孩子、给师兄养老送终……但梦想很丰满,现实骨感的残酷,万人之上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桌案上的红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滴烛泪顺着红烛上的花纹缓缓流下,陆非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渐渐止住了,看来伤口不是很深,床角阴影里那个女人安静的握着匕首,让陆非很容易联想到豹子,话说这种机警且富有攻击性的动物他还是在皇家围场里见过一次。
“姑娘,不知与在下有何冤仇,也许是场误会。”陆非给自己倒了杯酒,呃,这是他们的交杯酒,所以端起杯子想了想陆非又放下了。
“姓名,性别,年龄,家庭状况,不要耍滑头!”阴影里的女子公式化的询问,女子问完自己愣了一下,自己似乎很习惯这样的问话,卫绾?卫绾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这个名字。
“在下陆非,是姑娘的新婚丈夫,二十五岁,曾娶妻两名皆过世,婚约者三名皆病重女方退婚,父母健在——”陆非觉得有趣,她的样子不像杀手,倒有点像衙门的捕快。
“我是卫绾吗?”女子动了动,身子犹豫着移到床中间,床头的夜明珠顿时失去了光华,陆非呆住,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一张脸,大红的喜服衬着如雪的肌肤,领口不知为何被拉开了,让人忍不住想探进去一看究竟,只是那双茫然空洞的眼睛让这张倾城绝色多了些许遗憾,却又让人生出更多的爱怜,媒婆说的姿容绝代略有缺憾原来是这个意思,这样也就不难理解富可敌国的卫家为何愿意将养在深闺的小女儿嫁给自己续弦了。
“夫人何来此问,不知这桩婚事夫人可是有何不满?”陆非收回目光,看着手臂上的伤口问,和传闻中的有些不同啊,卫家有女,倾国倾城,据说有人远远的看过卫家三小姐也就是眼前的女子一眼,标准的弱质千金,眼前这位,以一种随时可以攻击的姿态跪在床上,声音悦耳却过于冷冽,表情茫然中带着更多的坚强和防备。
“不记得了,别叫我夫人!”女子呵斥道。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妇人抱在怀里痛哭,说一些不着边际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就是要嫁人这个惊人的消息,不等自己开口就被匆忙打包一路马不停蹄的送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听着外面热闹非凡,她的内心却越发不安,什么也看不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己原来绝对不是瞎子,紧张中居然摸到袖管里的匕首,听到有人开门,脚步渐近,当那人掀盖头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怎么办?这样胶着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人身手不差,自己双眼瞎掉肯定打不过他,怎么办?女子觉得脑子里涨得难过,到底忘了什么,一定很重要,记起来记起来……女子强迫自己去想,可越想越乱。
陆非见女子表情异样,忍不住问:“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别过来!”卫绾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说道:“我知道打不过你,如果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你已经死了两个老婆了,也不多我一个!”
老婆?陆非心里嘀咕一句,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妻子,不管怎么说她承认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呃,有点绕。
陆非收住脚步,有些不忍她无助惊恐的模样,柔声安慰道:“不要怕,若是姑娘不愿意,在下明日遣人将姑娘送回淞南卫园,并愿做出声明以证姑娘清白,这样可好?”
“不好!”卫绾毫不犹豫的拒绝,脑海里转过无数的念头,想到那个陌生妇人的话,卫家肯定有事发生,反正都是陌生的地方,哪呆不是呆,而且这个陆非听起来像是个君子,信还是不信?
“那姑娘想怎样?在下虽有克妻恶名,但也犯不着姑娘凶器相向吧?”陆非苦笑。
“我不能回去,首先我应该失忆了,其次,卫家应该出事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卫绾伸出手,匕首尖端对着自己,刀柄对着陆非的方向,诚恳中带着些许忐忑,她在赌,如果对方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她将陷入万劫不复,后来,卫绾回忆起这时初见,她倒宁愿陆非是个奸恶之人。
陆非看着她白净的掌心,十指修长,掌心和指节隐约有些老茧,位置不像是长期使用刀剑的手,更不像富家小姐的手,不管她是不是卫绾,她都是我陆非的妻子,陆非在心里说,心中一沉,为什么会认为她不是卫绾?手已经伸出牵上女子的手,对方借力跃到他面前,脚步一个踉跄直接扑进陆非怀里,好在陆非敏捷的撑住身后的桌子,受伤的手臂环住女子的细腰,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结实,这样形容女子的腰身真的有些亵渎。
“抱歉,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脚有点麻,匕首还我。”卫绾站好,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冰冷生硬。
“陆非自认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子。”陆非打量着手里的匕首,小巧精致,最传神的莫过于剑锋上那朵流云,像是随时会飘走一般。
“有他我才有安全感,放心,不会下黑手的。”卫绾说。
“黑手?你怎地这多怪话?还你便是,但必须答应我不到危机关头不许使用。”陆非笑着将匕首还她。
卫绾摸索着坐到凳子上,将匕首放进袖管里,说:“我渴了,也饿了。”
“这里只有点心和酒,院子里下人都睡了,绾绾就先委屈着吃些点心,我去厨房找些饭菜来,嗯,不介意我称呼你绾绾吧?”陆非说着起身
“别去,新婚之夜会被人怀疑的。”卫绾阻止道,摸起桌上的酒瓶就喝。
陆非大惊,忙夺下酒瓶,解释道:“绾绾,这是交杯酒。”见卫绾还是不解,又道:“里面加了催情药。”
卫绾愣了几秒,拼命的抠自己喉咙把喝下去的吐出来,最后还是陆非去厨房摸了些吃食回来才打发了卫婠的五脏庙,生于官宦之家的陆非何时见过女子如此豪迈的吃相,因为眼睛看不见,他的新婚妻子把盘子端到嘴边,也不管盘子里是什么直接拿筷子朝嘴巴里扫,是的,陆非脑海里只能想到“扫”这个字,下一个反应就是被卫家骗了,这绝对不是什么三小姐,自己府里的粗使丫头都比她来的有礼。
卫婠拍着肚子发出满足的喟叹,原来吃饱的感觉这么美好,“你不饿吗?不好意思,饿了六七天了,好困。就这样吧。”卫婠摸到床边躺在松软的锦被上疲惫的说。
“不饿,婠婠,婠婠!”陆非回味卫婠话里的意思,回神发现这女子竟然一句话的工夫就睡着了。近前仔细打量她,眉眼如画、肌肤胜雪,藏有匕首的那只手臂横在胸前,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可自己能相信她吗?失忆是真是假?,圣宠不减的卫家能出什么事?
陆非没想到卫婠这一觉会睡这么久,两天两夜,先是瑜妃因触怒龙颜被打入冷宫,接着淞南卫园因瑜妃一事牵连被抄家封园,卫家上下流放岭南,里面的细节无人敢猜测。而床上这个睡得不知岁月的女子则因为出嫁躲过一劫,陆非收回目光,拿起桌案上母亲大人找人代写的休书,父亲近日忙于清算卫家财产不能回府,他应该不会同意我休妻吧?毕竟是他恩人的女儿,陆非想到这里撕碎休书。
“不要!我不是瞎子!”床上的女子突然惊叫坐起,
“婠婠!”陆非唤道。
卫婠苦笑,无奈道:“对不起,吵着你了,几点了?天亮了吗?还真是不习惯当个瞎子,呃,陆非?我没记错吧。”
“婠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陆非心疼她无助的模样,说道。
“呵呵,没事,眼睛会好的,我们萍水相逢,您这话说得过了。”
“卫家真的出事了,我想,父亲应该早就预料到,所以才会不顾母亲反对答应岳父大人的求亲吧。”陆非犹豫着还是决定说出来。
卫婠愣了一下,鼻子里有点酸,脑海里想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挫败的说:“我不知道。”那个抱着自己失声痛哭却压抑着什么都不敢说的妇人,现在想来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吧,到底什么样的大难要做出如此决定,这算不算抛弃?卫婠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没有更深的感触,奇怪的是她觉得羡慕,羡慕什么?卫婠想不明白。
“严重到什么程度?”卫婠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清楚,摸摸头发发现头饰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了,头发也被很细心的梳理过,衣服?嗯?卫婠摸摸身上还好穿着衣服。
“怕你睡着不舒服,所以,呃,冒犯了。”陆非想到她里面的奇怪衣服,脸不自觉的红了,不是第一次给女人脱衣服,陆非甩甩头把那晚的情形甩出脑海,清咳一声,道:“因为瑜妃的缘故得罪了皇上,抄家流放——”
“等等,怎么会是宫廷戏?”卫婠迷糊了
“婠婠,”陆非无奈的唤道,继续说:“看来婠婠是真的忘记了,瑜妃娘娘是你的二姐。婠婠排行第三。”
“二姐?二姐夫是皇上,那大姐夫又是什么?”
“婠婠慎言,皇家可不许这么乱称呼,宛贵妃去世今年刚好第十年,宛贵妃去世后瑜妃娘娘就进宫抚养宛贵妃所出的九皇子诸葛瑾。”
“我可以去探望瑜妃吗?你知道我失忆了,也许她能帮助我想起一些。”卫婠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盲婚哑嫁的在陆非这里问不到有价值的东西。
卫婠一步一步的丈量着脚下的院子,从东到西100步,从南到北200步,中间不断撞到花盆树木,拒绝下人的搀扶提醒,披头散发的卫婠站在院子中央倔强的抿着唇走的义无反顾,忽然撞上一堵人墙,耳边听到一声叹息,卫婠后退一步知道陆非回来了。
“婠婠,这是何苦?”陆非牵起卫婠的手心疼说。
“也是,要不让人给我做个盲棍吧,出门就无法计算步伐了。”卫婠抽回手很认真的说。陆非想象卫婠戳着盲杖在路上行走的画面觉得很好笑,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我不会永远是个瞎子,给我找医生,去!快去!”卫婠不高兴了。
“好好,我们明日便去瞧,婠婠莫要生气,来,这是我姐姐,快见过姐姐。”陆非哄道,这几日已经见识了卫婠的反复无常,忙牵起卫婠的手放到身边美妇人的手中。
陆柔冷哼一声甩开卫婠的手,心里记着母亲的吩咐,果然卫家的女人天生狐媚相,不由得鄙夷了一下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弟,这么一个瞎子当个珍宝似的藏在院子里,瞧瞧这打扮,体态举止哪里像个大家闺秀,自恃貌美出门连妆容都不画,远远看去还以为哪冒出来的疯女人,越看越不顺眼!
“姐姐好。”卫婠客气喊。不明白这女人哪来的敌意。
“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礼数吗?”陆柔见卫婠只是简单打了招呼连个万福都没有,越发生气。
“婠婠,快行礼,阿姐今日特地来看你。”陆非不解一向温柔的姐姐今天唱的哪一出,赶紧劝说卫婠,不想惹阿姐生气。
卫婠再次将手从陆非手中抽出,腹诽道鬼知道怎么行礼,看来对方来着不善啊。
“弟弟,姐姐劝你还是趁早休了这女子,皇后娘娘因为我们陆家娶了这个女人已经斥责过母亲,如今一看这卫家女空有美貌,其他一无是处不值得为她与皇后娘娘伤了和气。”陆柔柔声劝说。
陆非略感失望,还打算让婠婠和阿姐好好相处,也好让阿姐在母亲哪里说几句好话,不曾想姐姐竟是来当说客的,“阿姐,朝廷坊间莫不知道弟弟新娶卫家女,让陆非休妻,母亲可曾想过世人如何看?何况卫家上下皆以流放岭南,若是休妻,让婠婠何去何从?姐姐可曾细想过?”
“这个弟弟就不要操心了,姐姐打听过,大不了充入官妓,罪臣子女历来不都这般处理嘛!”陆柔无所谓道。
陆非听到‘官妓’二字忙看卫婠脸色,她安静的听着,空洞的目光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阿姐,这可是母亲的意思?婠婠已经是陆非的人,若是那般让陆非颜面何存,陆家颜面何存,母亲怎可如此糊涂!”
陆柔想到那日喜婆呈上来的喜帕,自己碰巧在场还狠狠的取笑了弟弟把新妇欺负的太狠了,可是母亲执意如此自己又能如何。
“卫家女卫家女,你们男人一个个都当卫家女是宝,娶来又如何?再美也只不过是个瞎子,别鬼迷了心窍,惹母亲不悦。”陆柔恨恨道。
卫婠突然开口:“我累了,你们慢聊。”说完转身便走。
“慢着!”陆柔喊道,“母亲托我送样东西给卫小姐,好叫卫小姐知道我们陆家的规矩。”说完走到卫婠面前一记响亮耳光。
卫婠下意识的手腕一翻,匕首刺向陆柔,吓得陆柔花容失色尖叫着躲开,好在陆非反应及时夺下匕首,下人们慌乱的挡在各自主子身前,院子里乱成一团。
卫婠坐在地上,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新婚三天就被不曾谋面的婆婆锁进柴房,到底是有多不满,整整一天,没人听自己申诉,没人送吃喝,必须要早点见到瑜妃,这样脑袋空空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至少应该确定自己是谁吧。
“谁!”卫婠警觉道,嘴巴忽然被人捂住,一个男人,卫婠可以肯定是一个男人出现在柴房里。
“别出声。否则扒光你衣服。”男人轻佻笑道。
卫婠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她老实的点头,待对方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猝不及防的狠狠咬上一口,对方痛的只抽气,忙扣住她的下颌才迫使她松口。
“不要随便对女人说扒光衣服,性骚扰也包括言语上。”卫婠吐掉口中的血水镇定说。
“姑娘真有趣。”男子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无话。
卫婠只觉得一双大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时不时涂点什么东西,化妆师?如果可以看见该多好,自己这张脸应该很美吧。
“你不是陆家的人,是卫家的吗?”卫婠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算是吧。”男子手停下来回答,不知在想什么。
“我以前不是瞎子对不对?知道我多少,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可以去西平王府,我是说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美,瞎掉可惜。”男子轻抚着卫婠的眼睛感叹。
卫婠醒过来,问了外面的守卫知道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昨晚的男子,也许是自己在做梦吧。心里隐约有些失落,陆非没有来过,说什么保护她,空话罢了,老婆再大也大不过老妈。西平王府,不管真假去看一看又不会吃亏,可怎么去啊!
外面一阵喧哗,隐约听见陆非的声音,然后房门打开,一只温暖的手握上卫婠的手,卫婠赌气的甩开,手再次被握住甩不开。
“婠婠,见过父亲。”陆非愧疚的说
“怎么见,我是个瞎子,你让我怎么见!”卫婠不悦道。
“无端受苦心有怨言是应该的,上一辈的恩怨,你母亲有些放不开还望儿媳莫要放在心上。”一个厚实的声音插进来,这应该就是公公陆西城了
陆西城打量着眼前不施粉黛的少女,和卫姝少女时十分相似,眼睛可惜了,怜悯道:“恩公临走时托老夫照顾你,说是你身体不好,不久前还受过伤,恰好这几日神医杜煌在西平王府作客,不如让非儿带你过去拜访,细细诊治老夫方可安心。”
卫婠忙不迭的答应:“好啊,现在就去,多谢公公。”
杜煌切了一会脉搏,说:“少夫人身体康健,并无大碍。”说完站起来十指插进卫婠的头发里在卫婠的头顶细细摸索,面色微变。
“神医,可有不妥?”陆非关切问。
“尊夫人头部当是受过重创,淤血阻滞经脉才导致双目失明,冒昧的问一句,尊夫人记忆可有问题?”
“内子对以前的事情毫无记忆,神医,可有办法?”陆非喜道。
“办法自然是有,不过要委屈尊夫人随老夫去道观住上些时日,每日施针用药方可有效。”
陆非知道这神医的规矩,便断了请他回府诊治的心思,依言安排卫婠外出事宜。卫婠自然是求之不得,原以为会去城内杜煌时常挂单的白云观,待出了城弃马车入青山,陆非这才后悔答应的快了。
山路难行,陆非一直紧握住卫婠的手,只有背她的时候才肯松开。
“先生回来啦。”一个身背药篓的少年迎上来,看到卫婠,嬉笑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先生莫不是料到药香想念思思姐姐,所以这才领了个美人儿回来,哟,怎么还有男子,煞风景煞风景!”
“好的不学,偏学那浪荡子,下次他敢再来,老夫非下药毒死他不可,让陆大人见笑了,莫怪莫怪,这孩子也只是说说。”杜煌见怪不怪道
药香吐吐舌头冲陆卫二人行礼,接过陆非身上的包袱领着他们进竹屋。
山中岁月不觉长,卫婠的眼睛已经有了光感,隐约可以看见事物的虚影,宁静的生活渐渐驱散卫婠心头的不安,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卫婠这样想。
“卫姐姐,你哼的什么曲子,怪怪的倒也不难听。”药香爬上山岗笑道,顿时羞红了脸,卫婠枕在陆非大腿上悠闲的哼着小曲,陆非冲药香笑笑,被药香看的有些尴尬但又不忍心打断卫婠。
“好听就可以了,管它怪不怪。”卫婠翻身趴在陆非大腿上笑道,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只觉得陆非的大腿瞬间绷紧。
“不知羞!”药香看不下去,捂着脸跑开了,忘记自己找他们的目的。
“婠婠。”陆非低唤。
“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卫婠搞不懂这个早熟的少年。
“我们是夫妻是不是?”陆非将卫婠抱在怀里,看着她的脸认真的问。
卫婠想了想,回答:“是吧,陆非,你抱的太紧了,松开。”他问的太奇怪了。
安静,很长时间的安静,只剩下山间微弱的风声。
“婠婠,我们可以做夫妻才做的事情吗?”陆非鼓起勇气问,话说出口觉得自己傻透了。
卫婠愣住,坐起来盯着陆非看了一会,虽然只看到一点点虚影,可还是让陆非心跳加速脸红不已,接着她果断的吐出两个字“流氓!”说完笑的很开心很大声。
陆非觉得尴尬且挫败,哪有这么问自己妻子的,以前不是都直接宽衣解带推到吗?因为太久没做?心情突然很好,第一次见卫婠这么笑,陆非站到卫婠身后猛的将她打横抱起恶作剧的旋转,惹的卫婠笑的更加放肆,听卫婠大声唱歌……
二人嬉闹累了才肯消停,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位姿容俊美的青年男子,男子紧紧的盯着卫婠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似乎眨一下眼睛卫婠就会消失一样,陆非读不出男子眼睛里的内容,但那种彻底的欣喜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像是找到了失落很久的珍宝。
“他是谁?”卫婠眯缝着眼睛问,反正也看不清,感觉很怪。
“国师诸葛连城。他怎么会在这里?”陆非不解,牵着卫婠的手上前行礼道:“礼部侍郎陆非见过国师大人。”
“她是谁?”诸葛连城指着卫婠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下官妻子卫氏。”陆非恭敬答道,身体却有意无意的挡着卫婠。
“歌唱的很好,愿意为本国师唱一首吗?就唱《北极雪》。”诸葛连城的声音很温暖,目光热切的看着卫婠,期待着她的回答。
卫婠心情很好,笑道:“对唱曲目,陆非,你会唱吗?”
“我会,只要小丫会唱的,我都会。”诸葛连城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巨大的喜悦还是将眼泪冲出眼眶。
“只要婠婠喜欢,为夫可以学。”陆非温柔的说,语气斗转冷淡道:“国师大人还请自重,婠婠已是有妇之夫,莫要坏了内子的名节。”
卫婠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熟悉而模糊的片段,顿时让她头痛欲裂,卫婠极力想抓住那些片段,巨大的痛苦让她昏死在陆非怀中……
不管陆非如何愤怒,高高在上的诸葛连城还是留在了竹屋,因为他是杜煌请来给卫婠看病的,准确点讲是请来神谕殿的镇殿之物。
诸葛连城端详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卫婠,回忆着那些遥远的记忆,第一次见她,那时她还只是个10岁的小女孩,哭的淅沥哗啦,最后一次见她,她是个25岁的大姑娘,依旧哭的淅沥哗啦,说要离家出走问他可不可以带上外婆……
“小丫,我们都变了模样,可是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记得。”诸葛连城哽咽道。
“国师自重!”陆非冷冷的阻止道,诸葛连城的手停在半空,床榻上的女子睁开眼咕哝了一句“真他妈狗血!”
“婠婠,趁热把药喝了。”陆非上前扶起卫婠,看着她皱着眉喝干药碗,变戏法般掌心展开一块方糖塞进卫婠嘴巴里。
“真幼稚!”卫婠抗议,眉眼溢满了甜蜜的笑,“对了,那个什么国师呢,好像认识我,让他过来,我要问话。”
“我在这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诸葛连城无视陆非的不满,暖声回道。
“懂政策就好,说吧,姓名性别年龄,家庭情况。”卫婠满意道。
“婠婠,别闹,国师大人常年住在神谕殿,极少过问红尘俗世,哪里能知道卫家的事情。”陆非目光冷冷的盯着诸葛连城,语气却无比温柔。
“本国师的确不知,不过不急,日后姑娘自会想起一切。”
“陆夫人,可以睁开眼睛了。”杜煌鼓励道,最后一个疗程为了防止眼睛受到刺激,卫婠一直蒙着绷带。
卫婠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世界渐渐明亮,屋内站着四个年龄不一的男人,眼前留着山羊胡的必定是神医杜煌,卫婠宛然一笑,道:“杜神医,不用挥手,我看的见,谢谢你。”杜煌松了一口气。
卫婠看向屋内唯一的清秀少年,道:“你是药香。”药香羞赧的挠挠头。
视线落在剩下的两个青年男子身上,他们的神情一样紧张,一个白衣翩翩容颜俊美,另一个风姿俊朗目光清澈。
卫婠走到站在窗边的男子身边,闭上眼握住他的手,这双手从见面就一直牵着她不放,在那些黑暗的时光里,这双手就像北极星一样引着她迈出每一步,无比熟悉无比心安。
“和我想的一样好。”卫婠将脸贴在陆非胸口喃喃道,陆非紧紧的拥着她,心底第一次翻出异样的甜蜜感觉。
诸葛连城掩饰心底的失落道:“你怎么肯定他就是陆非?”
“因为我听到拉帘子的声音,所以肯定站在窗边的一定是他。”卫婠回答,视线再次落到这个俊美的男子身上,他的目光比一般人深邃,让人看不透看不清,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忧郁惹人心动。
“国师大人,可以帮我进宫见瑜妃吗?”卫婠重获新生的眼睛异常明亮
“婠婠。”陆非无奈道
“我不想你为难,皇后对卫家不满,国师大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卫婠笑着对陆非解释。
“没问题,明日便可进宫。”诸葛连城笑了,她还是她,就算失去了记忆,她依然是她。
“放心,我会回陆家的。”卫婠安慰道。
站在宫门口,卫婠看着一袭官服的陆非,忍不住笑了。陆非扬了扬手里的圣旨,道:“为夫早朝时向皇上请了旨意,就不劳烦国师了。”
诸葛连城不在意道:“本国师正好要去给九皇子祈福,同去。”
梧桐树下,一对母子在博弈,少年先瞧见卫婠一行人,起身施礼道:“谨儿见过十九叔,这二位是?”
“陆非携内子卫婠见过九皇子,见过瑜妃娘娘。”陆非拉着卫婠行礼,卫婠学着陆非的样子行礼,惹的眼前的倾城美少年一笑。
背对着他们的瑜妃听到卫婠的名字身子微震,转身定定的看着卫婠久久不语,泪潸然而下。
“二姐?”卫婠试探着唤道
瑜妃猛的睁大眼睛,怒道:“你不是小妹!你是谁?”
“母妃,小心隔墙有耳。”诸葛瑾安抚道,歉意的冲卫婠笑笑,真真是一笑倾城。
“二姐,多年未见,莫不是开心的糊涂了,若是不信,小妹大可脱了衣服让二姐检验,身上的一些印记总不会有假吧。”卫婠笑若春花道。
瑜妃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苦笑道:“姐姐无能连累了卫家,如今小妹已经嫁人,就不该再来看姐姐,若是再连累了妹夫一家,姐姐只能一死恕罪了。”
“娘娘说哪里话,婠婠既入了陆家门,陆非不才,拼死也会守护妻子周全。”陆非安慰道。
“陆大人肯这样说,本宫便安心多了,我姐妹二人多年未见,想说些姐妹间的体己话,小妹今日我就留下了,妹夫可舍得?”瑜妃亲切的拉着卫婠的手说。
“那下官回去了。”陆非回道,看了一眼盯着卫婠不放的诸葛连城,陆非接着道:“国师不是要给九皇子祈福么?”
“本国师的事情,陆大人无权过问吧。”诸葛连城不冷不热的说。
诸葛瑾打圆场笑道:“祈福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陆大人若是愿意不如一同去看,十九叔,现在就去景福宫可好?”
“九皇子的盛情下官惶恐,只不过微臣有公务在身还请殿下见谅,微臣告辞。”陆非跪拜后离去。
卫婠打量着朴素甚至有些简陋的房间,瑜妃也在打量她。
“我真的不是卫婠吗?”卫婠突然问。
瑜妃笑了,因为在卫婠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阴谋诡计,想到妹妹,幽幽叹息道:“小妹生下来就是哑巴。”
卫婠愣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迷茫道:“我不是卫婠,那我是谁?你妹妹又去了哪里?”
瑜妃摇头,她久居深宫不问世事,一心只想护佑诸葛瑾平安成人,谁知那日皇上突然送了张小妹的画像给她,一时间令她方寸大乱,这十年的深宫生活她比谁都知道这宫里的险恶,想到不能言语的小妹若是进宫瑜妃就觉得心惊胆战,激动之下烧了小妹的画像,以死威胁皇上不可打小妹的主意,龙颜大怒,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只是没想到父亲老糊涂居然把妹妹许配给陆家,更没想到他敢李代桃僵,难道他还不能释怀十年前的事情么?
“你就甘心这么呆在冷宫?”卫婠思维跳跃的太快,刚刚还在悲伤自己空白的身世,这一刻就关心起别人的私事,其实是八卦吧。
瑜妃再次摇头,道:“若是没有瑾儿,这样的结果也许不错,只是如今既无娘家撑腰,且青春年华不在,只怕——,罢了,他也不过是把我当成姐姐的影子罢了。”
“宛贵妃?”卫婠脑海里灵光一闪,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瑜妃警觉自己说的太多,道:“你既然不是小妹,为何对本宫如此上心,有何企图?”
“这里,失去了记忆。”卫婠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陆非很好,我可以信他,但他的家人对我有敌意,我需要个依靠,需要个姐姐,如果你相信我,我们就是姐妹。”
瑜妃沉默了很久,才坚定道:“本宫信你。”
姐妹二人推门而出,诸葛瑾和诸葛连城不知何时回到院子里正在看地图。
“母妃。”诸葛瑾恭敬道。诸葛连城点头算是行礼了。
瑜妃拉着卫婠走到石桌前问:“瑾儿和国师在看什么?”
“陛下口谕九皇子诸葛瑾已经成年,应当前往封地开府另住。”诸葛连城一板一眼回道。诸葛瑾无奈的笑笑。
瑜妃压抑怒气道:“瑾儿尚未娶妻,且封地未定,陛下为何要着急赶他出宫,本宫要见陛下。”
“母妃息怒。”诸葛瑾安抚道。
“娘娘,九皇子已经十六岁,婚事您以各种理由一推再推,陛下早已不悦,陛下念在宛贵妃的情分上特准九皇子挑选封地,娘娘就不要在执着了,您护不了瑾儿一世。”诸葛连城微微不悦道。
“母妃看哪里好?”诸葛瑾指着地图上圈出来的几个地点问道,神情有些落寞。
瑜妃咬着下唇不肯回答。
“就安陵吧,我喜欢这个名字。”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指点在地图上,诸葛瑾抬头看手指的主人,卫婠期待的看着诸葛瑾,笑的格外明朗。
“安陵。既然姨母开口,就这里了。”诸葛瑾伸手指在安陵的位置,指尖不小心和卫婠的指尖触到一起,面色泛红尴尬的缩回。卫婠被‘姨母’两个字着实寒了一把,貌似卫婠比他还小一岁吧。
瑜妃阻止道:“不可,这里离京城太近,而且地方太小。”
“母亲,生死有命,该来的躲不过,孩儿想离母亲近些。”诸葛瑾诚恳道,瑜妃闻言顿时泪如雨下。
“呃,我有话说。”卫婠受不了这气氛,说:“九皇子殿下,我们年龄相当,这个姨母以后就不要叫了,叫小姨吧。”
“陆夫人,和皇子娘娘说话不能说我,要自称民妇。”诸葛连城笑着提醒道,重重咬着‘民妇’两个字,惹得卫婠心里愈发添堵。
“无妨。”诸葛瑾不自觉的想亲近这个小他一岁的小姨。
第二天圣旨便下来,九皇子诸葛瑾封安陵王,待王府竣工便要前往封地。
卫婠回到陆家,一走进自己的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没心思打量自己生活的地方,因为对面迎来一个俏佳人,腰肢勾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规矩行礼道:“若溪见过姐姐。”
“来人,去把陆非找来。”卫婠平静道。从宫里回来和陆非一起的见他母亲,只隔着帘子瞧了一眼婆婆的背影就被冷冷的打发了出来,婆婆身边的老妈子将自己送出门一脸严肃的教导卫婠要守妇德,原来他妈的就是这个意思,新婚三个月不到小三就进门,真是好婆婆!
卫婠看着若溪身后跪着的一片丫鬟老妈子,大概有七八个人吧,而她呢,光杆司令。也不知这若溪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群人偏偏跪在路中央将卫婠挡在院门口。
“起来吧,陆非很快就回来,好好招呼他。”卫婠无趣的说。
“若溪不敢和姐姐争宠,听说姐姐眼疾初愈,妹妹特地准备了礼物给姐姐。”若溪声音比人更柔弱。她身后的老妈子闻言忙端着一个锦盒走到卫婠面前,打开盒子,卫婠的笑容僵在脸上,锦盒里是一对干瘪的眼球,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看起来颇为恶心。
“以形补形,有心了,多谢。”卫婠恢复神色笑道,对方还是没有让路的意思。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便寻了这对狗眼,姐姐喜欢就好。”若溪捂嘴笑的妩媚。
卫婠冷笑道:“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你们是不是该让开了,总不会这对眼睛送了我,你们便瞎了眼睛吧。”
若溪眼圈一红,道:“姐姐误会了,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姐姐千万不要错怪了妹妹。”
“停!你可以去拿奥斯卡了,把路让开。”卫婠不耐烦,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的极品,把小三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妹妹错了。”若溪身子一软跪坐在门旁,她的那些丫鬟老妈子立刻夫人长夫人短的叫唤起来,也都跪在她身边。
卫婠懒得听,大步流星的进门,刚打算踏进记忆里的房间,不料若溪身边那个老妈子一路尾随过来,一个箭步拦在卫婠面前,得意道:“少夫人走错门了,这是我们夫人的房间,您的房间在那边。”
若溪在丫鬟老妈子的簇拥下缓缓走过来,温婉说道:“姐姐的嫁妆物件妹妹已经命人搬了过去,姐姐用过的东西也都搬了过去,那边阳光是少了些,天气好的时候欢迎姐姐来这边晒晒太阳,姐姐不要怨妹妹,这都是母亲的意思。”
“啪啪”两声脆响,第一声是锦盒摔在地上,第二声是巴掌落在若溪脸上,陆非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若溪捂着火辣的脸颊瞪大了眼睛一时没了反应,她的丫鬟老妈子都吓傻了,而且卫婠再怎么不讨老夫人喜欢她也是正经的少夫人,没人敢上前。
“呜呜……”若溪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身后的老妈子反应过来喊“快去禀告老夫人,请她老人家来评评理,若是打坏了我们夫人的身子谁也担待不起啊!”
陆非想上前说什么,可是一触及卫婠的目光便定在当场。卫婠走过他身边冷笑着说:“陆非,你真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还好!”不等他开口便离开。
卫婠失望的眼神让陆非的心一阵阵抽痛,顾不上安慰小妾忙拔腿追上去,手刚搭到卫婠的肩头,不料卫婠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好在陆非身手还算可以才躲过嘴啃泥的惨样。
“婠婠,听为夫解释。”陆非无奈只得紧紧的抱住卫婠,闭上眼睛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拳打脚踢。
“放开。”卫婠冷声道,匕首横在她和陆非的脖颈间。
“为夫也是从山里回来才知道纳妾的事情,因为进宫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若是婠婠不喜,为夫不去碰她便是,待为夫劝说母亲后再做打算。”
“陆非,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小妾,更不在乎是谁塞给你的女人,我生气是因为你妈不该塞这么一个女人来恶心我。”卫婠叹气道,放下匕首。
陆非怔住,盯着卫婠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许久才道:“你真的这么想?若溪是个聪明女子,母亲和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是聪明,聪明过头了,不想和你纠结这些琐事,我想去看看新房间,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卫婠不想再和陆非聊下去,头有些痛。
陆非松开手臂,道:“那婠婠先过去,我去熬药。”
偏屋除了采光差点,其他还好,一个丫鬟一个老妈子在打扫,同时卫婠也看到了自己三大箱子的嫁妆,一箱闪花人眼睛的金银珠宝,一箱上等的绫罗绸缎,绸缎箱里放着一个小箱子,打开看全是一张张的田产房契,地点无一例外的都写着‘安陵’,真是丰厚的嫁妆,见鬼的缘分!卫婠在心里感叹。最后一个箱子会是什么呢,卫婠小小的期待着,当她看到里面东西时,先是怔住,接着就一头栽进箱子里……
陆非守在床边神色憔悴,一边忙着祭天的事情一边要照顾卫婠几日下来已是疲惫,卫婠已经昏迷五天了,每天晚上便开始起烧,直至凌晨方能退去,整夜的梦呓,说着一些陆非听不懂的怪话,看着她哭哭笑笑陆非的心情就像做云霄飞车,偏偏这时杜煌云游四方去了。
“莫不是前世欠了你的?”陆非苦笑道,心中迟迟不能拿定主意,他怕,害怕一旦做出那样的决定就可能永远的失去卫婠。
第二日,陆非抱着卫婠踏进冷清的神谕殿。
“把她脑袋里的东西取出来。”陆非冷冷的看着诸葛连城说,怀里的人儿浑身烫的如同一块烙铁。
诸葛连城怒声道:“现在想通了,若是小丫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偿命吧!”说着伸手去接卫婠,陆非抱着卫婠退后一步不肯放手。
诸葛连城愣了一下,叹息道:“抱她进来吧。”
诸葛连城命陆非将卫婠放到冰室,卫婠被安置在一个冰棺里,冰霜一接触她的皮肤毛发就化作水汽,渐渐的卫婠脸上不正常的红色缓缓退去,身体表面慢慢的结出一层冰霜,而陆非尽管穿着裘皮,可脸色依然冻得青紫,诸葛连城忍不住摇头,几番劝说他离开都被无声的拒绝了。
时机成熟,诸葛连城取来一个直径大约20公分的黑色金属块,形状像一块大饼,厚厚的,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花纹里布满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孔,大多数孔里塞着东西,诸葛连城将金属盘聚在卫婠头顶,小心谨慎的移动着金属盘,忽然金属盘上三个细小的孔发出刺眼的白光射到卫婠头顶,陆非只见卫婠身体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头顶飞出钻进孔里,很快光芒就不见了。这一场下来诸葛连城已经是大汗淋漓,细细检查卫婠的头顶确定没什么伤口异常留下,这才松了口气。
“命盘一直由神谕殿保管,命针怎么会在婠婠的脑袋里,她到底是什么人?”陆非惊愕的问,心里已经确定她不是卫家三小姐。
“她是本国师的师妹。”诸葛连城回答,这个时候说出来由不得陆非不信,尽管诸葛连城自己也想不通命针何时丢失如何会出现在小丫身上。
冷,迷糊中这是卫婠唯一的感觉,手被紧紧的握在另一只大手里,卫婠知道那是陆非。冬天了吗?卫婠想,脸上面膜干掉般紧绷的不舒服,下意识的伸手去揭掉脸上的‘面膜’,触感很奇怪,薄如蝉翼却可以肯定是皮革,猛的睁开眼睛脑袋一阵眩晕,勉强看清手里的东西吓得差点叫出声。
“婠婠,醒了么,太好了!”伏在冰棺旁的陆非惊醒后忙喜道。
“这是什么地方?”卫婠背过身不让陆非看自己的脸,手紧紧的抓住那张人皮面具,生怕自己转过去会让陆非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
“我们在神谕殿的冰库,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冷吗?”
“很冷,你去找些厚衣服来,镜子,我想要镜子,快去!”卫婠语气烦躁道。待陆非走后,卫婠铺开手里的人皮面具,很熟悉的一张脸,恢复视力后卫婠不止一次在镜子里对着这样倾国倾城的脸自恋自怜。
“脸都不是自己的,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卫婠歇斯底里的喊道。
陆非回到冰库发现卫婠已经不在了,忙着急的四下寻找,终于在神谕殿的放生池边找到了卫婠,卫婠坐在池边背对着他,一个长的妖媚的陌生男子俯身面对着卫婠,姿态极为暧昧,忽然男子站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非,随即对卫婠说了什么,卫婠闻言猛的起身趁他不备“嘭”的一身将男子推下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惑人一笑伸手一捞将卫婠带下了水,男子笑的轻狂惹来卫婠一阵怒骂。
“婠婠!”陆非奔至池边着急的喊道
“陆非救命!”卫婠喝了几口水惊慌的喊,还不忘骂不远处的男子:“风流云你这个万年受,我不会游泳,救命!”
陆非顾不上脱衣服跳进水里游向卫婠,被唤作风流云的妩媚男子也急忙游过来,陆非架起卫婠就往池边拖,谁知卫婠突然挣脱陆非伸手去拉风流云,嘴里骂道:“你这个变态,这个时候抽什么筋。”三个人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游到池边,眼看着三人就要上岸,偏偏这时风流云脚底打滑顺势带倒卫婠,陆非一个没拉住,卫婠华丽丽的撞到了放生池的汉白玉护栏上,晕了过去。
脑袋里涨得满满的,听着陆非和诸葛连城没有营养的对话,卫婠不想醒来,如此狗血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
“我们回家吧。”卫婠打断他们说。两人看着平静的卫婠,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
“好,我们回家。”陆非松了口气,牵起卫婠的手说。
诸葛连城目送陆非夫妻二人离去,想到卫婠刚才看他时眼神里的一瞬间闪烁,笑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动了凡心,哈哈!”风流云拍手道。
“记住,你欠她的。”诸葛连城看也不看他,冷冷的提醒。
风流云撇撇嘴,不满道:“真是顺手捡了个麻烦。”
卫婠拖着虚弱的身体在烛光下再一次欣赏了一遍自己的嫁妆,然后以命令的口气让陆非明日将那一箱珠宝和田产房契送进宫拖诸葛瑾保管,至于绫罗绸缎打赏了她仅有的两名下人,丫鬟小月和老妈子田婶。让这对木讷的母女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最后将自己关在房内,把第三个箱子里的东西打开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床上,然后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那些东西很久很久……
礼部不远处的拐角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里对坐着一对绝美的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卫婠和诸葛瑾。
诸葛瑾很诧异卫婠会约他出来,这种大胆的举动若是被人拿来说事,估计卫婠在婆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一开始诸葛瑾委婉的拒绝了卫婠的邀请,直到十九叔出面,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见这个不一样的小姨。
“娘娘还是没有将那首词送给皇上吗?”卫婠问。
“母妃说帝王最是无情,她不想让我母亲失望。”诸葛瑾哀伤道。
“不过一首词,赌的就是帝王心,咱们又不会损失什么。”卫婠懒懒道,身子还是很虚弱,眼睛不自主的锁在礼部门口。
“小姨若是想念不妨进去看一看,本殿下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诸葛瑾忍不住说。
卫婠白了他一眼,道:“小屁孩懂什么,咦,那个女的是谁?身材比陆非的小三还好。”
诸葛瑾闻言凑过来看,脸色顿时不善,闷闷道:“那是公主府的马车,雅皇姐怎么会来这里?”很快就知道答案,陆非穿着官服出来站在马车边和车里人交谈了一会,然后马车里递出一个华丽的食盒,陆非推让了几番便收下了,站在礼部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
“我这陆夫人当的压力还真大,小四居然是公主殿下,还真是,呃,无话可说。”卫婠啧啧叹道,没想到一个克妻男魅力居然这么大。
诸葛瑾不知道怎么安慰卫婠,老实道:“陆大人居京城四公子之首,雅皇姐出阁前曾向父皇母后提出下嫁陆大人填房,只可惜父皇母后不准,后来雅皇姐和亲西蛮,不到一年西蛮内乱驸马被杀,郑王爷率军杀入西蛮这才将皇姐带了回来,没想到皇姐如此痴情于陆大人,难怪一直不肯再嫁,哎,小姨莫气,皇姐也是可怜人。”
“我有说生气吗?走啦,我饿了!”卫婠恨不得拿棒子敲这小子的脑袋。自己也是,脑子抽风来这里看什么景。
马车行出几条街,车夫停住汇报说前面有人娶亲要不要绕路。诸葛瑾闻言笑道:“本王想起来,今日西平王府七少爷郑安平娶妻,就是刚刚说的郑王爷的孙子,那便等等,听说这七少安平长的男身女相,颇为俊美,战场上却是一员响当当的猛将。”
说话的工夫娶亲的队伍正好从马车前路过,新郎官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很是威风,那模样,那模样,卫婠嘴巴张大久久不能合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亮亮的十分漂亮,有些女性化的面容却掩不住眉宇间凌厉的英气,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
“虽说七少的爱慕者很多,但小姨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
“走,我们去西平王府喝喜酒。”卫婠不由分说决定。
“不可,母妃不许本王接触朝中大臣,恐遭皇兄们猜疑。”
“你真的是,你说你们母子累不累,走,吃个饭而已。”
郑安平喝的晕头转向,出来吐了一通便不愿回去,打发掉下人,自己一个人躺在偏僻的凉亭里吹风醒酒,从今天开始,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妻子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来,娘说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只有这么多,想想都觉得可笑,从边疆被急招回来就是娶亲,没人问自己的意思,没人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就这么塞一个女子给自己,说这个女人就是给郑家传宗接代的,是自己的伴侣,不过也没关系,王府里的叔伯兄弟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还不都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突然一张绝美的脸放大在他的眼前,女子苦恼的掐着他的面颊,道:“你怎么可以长这个样子,这让我情何以堪,喂,喂,你做什么,别乱来,唔唔……”
郑安平脑子一热,伸臂一紧将女子摁在胸口遵从本能的吻了下去,唇软软的十分美味,郑安平顿时觉得小腹升起一股烦热,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进一步掠夺……
卫婠拼死反抗,见机一个屈膝顶在郑安平小腹,郑安平痛的起身,“啪啪”两个耳光打的他头晕眼花靠在凉亭的另一边,酒醒了不少。
“住手!七哥,你在做什么!”少女的惊呼声引来一大群人。
“都给本王(老身)退下!”一老一少异口同声的喊,家丁护院迅速将宾客们隔开引往别处,凉亭外面站着的都是西平王府的女眷。
诸葛瑾快步上前将外面长衫脱下盖在香肩半露的卫婠身上,将受惊吓的她挡在身后,指着郑安平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此处人多口杂,不如先进内堂,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来人啊,将这逆子绑了。”老太君不卑不亢道。
“等等,算,算了吧,王爷,我们走。”卫婠走出来支吾道,心道这事情要是真的闹开了,陆家老太不把她浸猪笼才怪。诸葛瑾思量着小姨的身份,也觉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点点头向老太君告辞。老太君望着二人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虽说这九皇子无权无势又不甚得宠,但皇家的事谁能说的准,看那女子容貌便知不是普通人,若真是闹出去,依西疆老头子的性格怕是能将小七砍了谢罪。
“姑娘留步!”郑安平酒醒了大半,猛的挣脱家丁喊道,扑通跪在老太君面前,道:“奶奶,大丈夫敢做敢作为,孙儿要对她负责。”老太君一听险些没气晕过去。
“姑娘留步,王爷留步!”郑安平生怕人跑了,快步追上。
诸葛瑾止步转身冷冷的道:“不要得寸进尺,本王的小——”
“王爷,让奴婢和七少解释。”卫婠赶紧截断诸葛瑾的话,人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和郑安平保持安全距离,说道:“七少,刚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要提什么负不负责任的话了,不过是不小心亲了一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走了,不用送。”
“不光是亲了,还摸了……”郑安平咕哝着道
卫婠满头黑线,恨不得一脚踢飞他,努力维持淑女的笑容,道:“郑安平,你给我闭嘴!”
“我娶定你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郑安平不是没担当的人。”郑安平头脑发热道,拦住他们的去路,大有不答应就不让离开的意思。
“安陵,安陵!”卫婠大喊着,趁郑安平愣神的工夫拉着诸葛瑾一路狂奔。
两人在马车里大口喘着气,相视一笑,诸葛瑾躲开视线,道:“送小姨回陆家。”车夫应声扬鞭驱马。
“去安陵,就现在。”卫婠钻出车厢一把拉住车夫的缰绳,不容质疑道。车夫为难的看着车内,诸葛瑾笑着点头,小心翼翼的16年,陪小姨疯一把又如何。
迎着晨曦,马车驶进了安陵城,小城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路上行人很少,多是早起买卖的生意人,慢悠悠的沿着安陵城的大街小巷逛了一圈,最后在王府工地不远的馄饨摊上吃了一碗美味的小馄饨。
卫婠看着举止优雅细嚼慢咽的诸葛瑾,连喝汤都没有声音,真不知道瑜妃是怎么调教出来的,如果是真的卫婠,她会怎么看待和面对这个大她一岁的外甥?
“小瑾,记住刚才我指给你的那些店铺田产吗?”卫婠问。
“有何深意?”诸葛瑾放下碗问,有些不习惯‘小瑾’这个称呼,却没有去纠正卫婠。
“那些都是你小姨的嫁妆,我把他送给你。”卫婠平静的说,显然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诸葛瑾呆住,涩声确认道:“都是小姨的陪嫁?”
“是的,不信你可以回去看我存在你那里的箱子。”
“这可是大半个安陵县,难道本王连区区一个封地都是靠母家么?”诸葛瑾的情绪有失控的倾向。
“之前我并不知道嫁妆有这些东西,所以那天指安陵与这些也无关。”
“那你为什么让本王要安陵?”诸葛瑾很快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既然小姨已经打算把这些都送给他,这未必是坏事。
“因为,安陵是我的名字,对不起,我不是卫婠,不是你小姨。”卫婠,不,应该是安陵深呼吸说道。
“母妃知道,是不是?”
安陵点头,受不了诸葛瑾目光里的冷意,辩解道:“我不知道卫婠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加害你们母子的意图,只是,我该怎么说,嗯,对,是命运把我送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想既然我顶替了卫婠的身份,就应该为你们做点什么,好吧,我需要伙伴,陆家容不下我,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兄,太多的疑问得不到答案……”
“小姨,汤冷了。”诸葛瑾笑着打断她的话。
安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傻傻的说:“我去给你换一碗。”端起碗走出几步才回神,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没有想问的吗?”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没有想问的,吃完回京,陆家少夫人两日一夜未归,先想想怎么应对吧。”
“小瑾,你真好,我又不是真的少夫人,管她呢。”安陵乐天道。
这时车夫过来将一卷纸交给诸葛瑾,诸葛瑾打开看了会,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
“怎么了,什么东西?”安陵好奇问。
“工部给出的王府图纸以及户部给的预算。他们都当本王年少好欺么,这般糊弄本王。”
“不要生气,你好歹也是王爷,咱回了他们,就说房子自己造,让户部把预算的银子掏出来就成。”安陵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打发时间的好玩事,忙在一旁鼓动。
诸葛瑾为难道:“胡闹,本王又不会造房子,这是修王府,修得是皇家脸面,你以为父皇会让本王乱来么。”
“哎,房子是用来住人的,自己喜欢就行,脸面就是用来丢的,怕什么,造一幢自己爱的房子,光是想想都觉得无比兴奋。”
诸葛瑾看着小姨一脸幸福的憧憬,不忍拒绝,犹豫道:“待本王回宫禀了父皇再议。”
回京的路上安陵再也不嚷嚷马车颠簸不舒服,在车厢里睡得昏天黑地,诸葛瑾端姿态优雅的靠着车壁睡得香甜,和安陵的睡相有着天壤之别。
马车停在陆家后门,陆非早已等候多时,掀开帘子看到车厢内的情景陆非的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动作轻柔的将安陵从马车内抱了出来,安陵立刻醒来颇为尴尬的冲陆非笑了笑。马车走远,安陵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一会看看陆家的高墙深宅,一会抬头看天……
“婠婠在想什么?母亲那边为夫已经替你解释过了,下次不可这般莽撞,虽说是亲外甥,但王爷毕竟年岁不小,说出去还是会惹人闲话。”陆非开口道
“那你信我么?”安陵盯着陆非的眼睛问,下一句淡淡的说:“我在礼部门口看到公主的马车了。”
陆非呆住,张张嘴最终是什么也没说。
安陵前脚跨进陆家,正打算回屋再补会觉,偏院的门被一群来势汹汹的老妈子冲开。
安陵皱眉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老夫人请少夫人过门训话,老奴得罪了,少夫人莫怪。”为首的老妈子从容道。
小月见情况不妙,小声问:“少夫人,要不要去叫少爷?”
安陵摇头给小月母女一个安慰的笑脸,随着老妈子离去。
安陵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忘了行礼,她端坐在华美的黄花梨座椅上,脚下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沿着台阶铺下,雪白的皮毛让人舍不得踩踏。
带安陵过来的老妈子提醒安陵行礼,安陵这才屈膝跪下,道:“儿媳见过婆婆。”等了许久也不见婆婆让她起身,安陵自作主张的站起来,冷不丁的腿弯被人一踢差点又跪下。
安陵冷冷的看着座上始终一言不发的女人,问:“婆婆这是什么意思?我犯了什么错,你最好说清楚。”
“卫氏不守妇道,不识礼数,上不敬公婆,下欺妾室,私自与男子外出不归有辱门风。老奴说的可属实?”老妈子朗声道。
“然后呢?”安陵冷笑道。
老妈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安陵会是如此反应,无害的笑道:“既然少夫人认罪,那最好不过,以后就由老奴教少夫人礼数,不过陆府规矩,这犯错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才能铭记,少夫人请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安陵看着走出的两个持杖妇人问。
座上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抬眼看安陵一眼的美妇人终于抬眼看着安陵,寒声道:“打!狠狠的打,打死最好。”
安陵笑了,道:“你这样的恶婆婆还真是世间少有,极品中的极品啊。”出手击退老妈子们,打得她们一片痛呼,正当安陵打算潇洒离去,那个笑容无害的老妈子堵住了她的去路,就一招安陵便被制服了,接下来地上的老妈子们爬起来一拥而上将安陵捆个结实。陆非赶到时,安陵已经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伤口触目惊心,肿的跟包子似的面颊,身上到处淤青,一道道皮开肉绽的鞭痕,更不要说血肉模糊的臀部了,小月握着药瓶吓得不敢伸手涂药,田婶将热水放在床边一点一点的将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衣物剪开,骂道:“少夫人都快死了,你这丫头愣什么神!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小月猛的一惊,瓶子掉在地上碎掉,药粉撒的到处都是。
“别吵。”安陵被声音吵醒,沙哑着嗓子虚弱的说,吃力的环顾四周,问:“陆非呢?”
“少爷他送您回来后就去了老夫人那里。”小月老实回答。
“少夫人别急,少爷很快就回来。”田婶狠狠的剜了女儿一眼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再拿一瓶药,快去!”
“小月,把我剩下的嫁妆箱子搬来打开。”安陵试图撑起身体,差点没痛晕过去,“田婶,我想喝点水。”
安陵指着箱子里一个黝黑发亮的金属物件,道:“拿着这个去神谕殿,找国师,你们少爷估计靠不住了这次。”说完安陵无力的笑了,笑的田婶小月忍不住落泪。
“田婶,小月回来了么?”安陵问,不知道自己又昏过去多久,醒来房子里点着微弱的烛光,这种感觉差透了,安陵觉得这场景很晦气,像是临终的感觉。
“少夫人要喝点水么,小月刚回来,说是国师让给少爷带了封信,去去就回。”田婶回答。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陆非让田婶和小月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安陵趴在床上隔着床幔看不见陆非的表情。
“婠婠,以后可以不离开这个院子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很难。”陆非几乎是恳求道。
安陵不说话,床幔被掀开,陆非将烛台端到床边,安陵吼道:“别看,走开!”
安陵一丝不挂的趴在床上,陆非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脊背,惹得安陵一阵战栗。
“看看你母亲的成果,到底是有多恨我才能这样。”安陵冷笑道,陆非的手顿住,安陵语气温和下来,道:“你知道我被带走是不是?”
“是。”陆非俯身亲吻安陵的背,愧疚的答道,“可是我不知道——”
“没有可是,陆非,走出小院我就想你什么时候来,被打的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来,昏死之前我想我不能死,就算死也要问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因为诸葛瑾的缘故吗,可他是我卫婠的外甥,这值得生气吗?仅仅是离开几天就要这样,那以后呢,再有其他的事情你们会怎样对我?”
“为什么婠婠不能像其他女子那样安分的呆在家,女子本来就应该那样的。”陆非手指蘸着绿色的药膏无意识的重重按在安陵背上,安陵痛的闷哼一声,惹得陆非又是一阵心疼愧疚。
安陵感受着药膏带来的冰凉舒适,道:“要我守着监牢般的四方天空,我做不到,陆非,我想离开陆家,离开你。”
陆非闻言呆住,胸口闷的难受,因为最近太累了吗?陆非给自己找借口,希望没有听到听懂卫婠的话,默默的为她涂抹伤口,每一下都像是涂在自己心上,凉凉的有些痛。
上完药,陆非合衣躺在安陵身边不说话,安陵歪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不习惯道:“陆非,下去,这样不方便。”
陆非闭着眼睛,笃定道:“婠婠,我们是夫妻,本就应该睡在一张床,不离不弃。”
诸葛连城送的药膏效果不是一般的神奇,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让安陵脖子上挂这么一个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挂件质地有些像黑玉,说是命盘的籽料。安陵将挂件塞进衣服里继续埋头写写画画,这半月倒真的安静的呆在小院不出半步。
“少夫人歇息会,身子刚好还是仔细些。”小月在一旁打着扇子提醒道,天眼见着热了。
“陆非是不是该回来了?赶紧去把门锁上。”安陵放下毛笔,抓过小月手里的扇子猛扇一通道。
“恕老奴斗胆,哪有妻子将自家相公关在门外的道理,别又让多事的去老夫人那边胡说,少夫人这身体可禁不起折腾了。”田婶拉住女儿道。
这陆非最近跟吃错药似的,一旦没人的时候就亲昵的不行,害的安陵恨不得弄这么几十个丫鬟奴婢放院子里,让陆非没有作案时间。安陵心道你们不去关我自己去,还没走到门口陆非已经进门了。
“画了些什么?”陆非走到树下的石桌前笑着问,这卫婠每日废寝忘食的画了一张又一张,笔法令人不敢恭维,但只要她安心待着,做什么并不重要。
“今日留在这边吃饭,婠婠还没吃吧,你们下去准备些少夫人爱吃的。”陆非一句话就将小院里仅有的两个灯泡打发了。
“我不饿,你走吧。”安陵说着收起自己的画作。
“这个喜欢吗?觉得很合适婠婠。”陆非掏出锦盒打开问,里面是一对精致的耳环。
“不喜欢,陆非,这样太没意思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安陵快失去耐性了。
“婠婠,我们是夫妻,这些很正常。”陆非温和的解释。
“夫妻夫妻,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这已经很不正常了好不好!”安陵几乎是吼道,陆非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扛进屋关门。
“婠婠别闹了,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为夫保证。”
安陵缓和情绪道:“陆非,什么是夫妻?不是拜天地拜了高堂就算夫妻,夫妻间需要感情基础,没有感情就算睡到一张床吃在一个碗里那也不能算夫妻,你去青楼一样可以做到这点,我们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对我而言只是一场误会。”
“我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喜欢。”陆非忽然说。
“什么?”安陵怀疑听错了,“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陆非誓言般回答。
安陵怔住,继而大笑道:“你毛病吧,这样的理由你也说得出口。”
陆非被笑的十分恼火,抱起安陵压在床上,正欲吻下外面传来震天响 的拍门声,大喊着:“少爷少爷,不好了,二夫人晕倒了。”
安陵笑眯眯的看着陆非的表情,心道看你还不鸣金收兵,陆非越发恼火,每次到这一步那若溪总有状况发生,他哪里知道是自己正妻和小妾串通好的。
“快去看看吧。”安陵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陆非,这次他反应的时间长了些。
陆非感受着安陵掌心传来的热度,天热的缘故,安陵穿的很薄,陆非嗓子干的难受,道:“先让为夫看看夫人身体上的伤恢复的如何。”
“别乱来,唔”安陵下面的话被吞进陆非的嘴里,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不要拒绝不要拒绝……
“少爷,二夫人有喜了,二夫人有喜了!”过了片刻外面人大声喊。
床上衣衫半裸的两人闻言停住,安陵环住陆非的脖子懒懒道:“骗人的。”陆非亲吻安陵的额头顺势推开她,开始穿衣服,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哆嗦。
安陵眼底情欲退去,冷冷道:“你碰过她?什么时候?”
陆非转身有些不解的看着安陵,掩不住眉梢的喜悦,道:“我要当父亲了,终于要当父亲了,婠婠。”
“是吗?恭喜你。”安陵抓紧枕头下的匕首冷静下来说。
不一会若溪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陆家上下,安陵独自对着满桌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便让小月掌灯继续画画,心情渐渐平复。小月提醒道:“少夫人,少爷来了。”
“嗯。”安陵专注她手下的画笔,快完成了,诸葛瑾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陆非从后面环住安陵的腰,亲密的摩挲着她鬓角的头发,幸福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我和婠婠的孩子,婠婠,我们要个孩子吧。”
安陵推开他,问:“是在我去安陵的时候和她发生的关系,是不是?”安陵根据若溪的孕周推断。
“婠婠,她也是我娶进门的女人。”
“我懂了。你可以出去了。”安陵冷静的说,转身继续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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