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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女博士叶瞳和大字不识的前夫萧山山进入同一家公司,在工作中他们改变对彼此的看法,互相欣赏,陪伴,复婚,共同创业。
主角:萧山山,叶瞳 更新:2023-01-31 2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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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山山,叶瞳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后,叶大小姐爱上了前夫》,由网络作家“粉墨人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离婚后,女博士叶瞳和大字不识的前夫萧山山进入同一家公司,在工作中他们改变对彼此的看法,互相欣赏,陪伴,复婚,共同创业。
2000年,9月20日。
萧山山和叶瞳在中海市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
2000年10月30日。
早上八点。
萧山山和叶瞳走出中海市民政局。
他们离婚了。
九点半。
中民食品③号会议间。
“外面还有几个人?”
“还有七个人。”
“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七个人走进临时面试间。
面试官有五个人。
桌子上有他们的职务牌。
中间的人事经理抬头看了七个人一眼:“从左往右,每个人自我介绍。”
“我叫叶瞳,25岁,中海大学金融学博士,我来应聘销售副经理的。这是我的资料。”
叶瞳在五个面试官面前各放了一份资料。
“25岁就博士毕业,叶小姐你是学霸啊!”人事经理言道。
五个人拿起资料翻开看,这是今年面试的第一个博士,而且是罕见的女博士。
“学霸不敢说,我只是吸收知识快一点而已。”叶瞳不卑不亢的回答,自信满满。
突然市场经理瞪大眼睛盯着叶瞳:“叶瞳?”
旁边的产品经理问:“你认识她?”
“她爸爸是咱们中海市的常务副市长?”。
听到市场经理的回答,众人吃惊,这一点要比女博士更加吸引人。
叶瞳闭了一下眼,没想到让人认出来,抬头回答:“我认为我的父亲是谁,跟我在这面试没有关系。”
在场的大部分人心里都在腹诽:这人肯定是内定好的挂名销售副经理,现在只是来走过场。
入职以后,不用工作,到月底领工资。
因为中民食品是由中海市国资委相对控股的企业。
财务经理很气恼,自己当上经理的职务打拼了多年,还有M国留学的经历。而这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上来就应聘副经理的职位,而且还不知道“博士”是怎么来的?
“叶小姐。看资料上说你先前在外企HC公司实习做销售组突击组长。”财务经理看着叶瞳阴阳怪气,“你从HC公司离职的原因是什么?”
叶瞳突然思绪万千,咬了下嘴唇,回答:“因为私事。”
“什么私事?”
叶瞳迷茫——
人事经理身体前倾:“叶小姐,不是我们要打听你的私事,HC公司的突击组组长是正是员工,而且是重点培养的骨干。你因为私事丢了一份工作,如果你入职了中民食品……”
叶瞳知道他要讲什么,如果入职中民食品后,会不会再因为私事耽误工作;毕竟他们眼中的自己就是混吃等死的官宦子弟。
“我……我奶……我奶奶去世了,我写了一个月假条让人转交,但不知道为什么,请假条没有到HC的领导手里。他们按无故旷工处理了我。”
其实HC公司的同事嫉妒叶瞳的能力,故意没有帮叶瞳交批假条。
财务经理再次针对叶瞳:“叶小姐,根据我们国家的习俗,亲人离去,我们要戴‘孝’,就像门口的那位,请问你为何没有戴‘孝’?”
其实就是不相信叶瞳的话。
叶瞳回头看去,震惊,站在门口的人是萧山山。
左边胳膊上戴着黑纱白字‘孝’。
叶瞳紧忙回头,他怎么在这?
其实早上离婚前自己也戴着‘孝’,出了民政局,让萧山山收走了。
“是,是,是我前夫的奶奶。”
“你离婚了?叶小……”
“叶小姐,不好意思提起您的伤心事了。” 人事经理打断了财务经理的追问,“好了,下一位介绍。”
“……”
“俺叫萧山山,俺今年23岁,俺是个农民,以前搁老家种地,俺……俺小学一年级没……没毕业,俺……”
萧山山一口西北方言,惹得③号会议间哄堂大笑。
萧山山不是结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到叶瞳,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下子打乱了。
叶瞳抿嘴,微微笑出两个酒窝。
和萧山山相识47天,后来被迫结婚,到今天早上两人的“和平”离婚。萧山山都是西北方言;之前只是听着别扭,现在突然觉得可爱。
“行——你别讲了。你没看招聘要求吧?我们今天应聘的学历最低标准是高中毕业,我们这可能不适合你。”人事经理打断了萧山山的介绍。
“俺不识字。”
财务经理瞧见叶瞳对萧山山不自然的态度,心中有了猜疑,对着萧山山问:“你不会就是叶小姐的前夫吧?”
“不是,俺不认得她。”
萧山山是要尊严的,如今离婚了,索性就和叶瞳断干净,不能再让人说他是靠叶家吃软饭的。
人事经理对萧山山露出好奇的眼神:“你说你不识字,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面试的?以你的学识,外面那些人是不会让你进来面试的。”
人事经理的父母、亲人都在农村,所以他对农民工一直是给予尊重的。
“俺来这面试,是在复印店让人做的假资料。”
“为什么?”
“俺,俺亲人喝了不合格的汽水中毒死了。俺听说中民食品有生产合格的汽水,俺来学习技术配料,回老家生产给大家喝。”为了不跟叶瞳牵扯一起,萧山山把“奶奶”说成了“亲人”。
萧山山站直,内心给自己打劲儿:无论如何都要到中民食品公司上班。
“你要自己生产汽水?”
“是。”
“看来你是我们公司未来的竞争对手啊?”人事经理边说边把头转向右边,“陈总,这人是投奔你来的,你给个意见?”
“小伙子,对于你亲人的情况,我表示同情。但我认为你们家买到了劣质汽水跟你自己要生产汽水,这二者之间没有关系。”产品经理抬起头,看了看萧山山。
转头对着人事经理讲:“李总,搞汽水研发的人员,最低标准也得是化学本科毕业,他不合适。”
人事经理点点头。
萧山山着急地讲:“各位老板,俺知道自个儿没文化,俺可以不要工资,当保安,扫地的,只要让俺留在中民食品公司就行。”
旁边的应聘者不屑地笑了:“当保安?当保安要说普通话,你说的鬼话有人能听懂吗?”
今天的招聘就两个人让人事经理为难。
第一个是叶瞳,常务副市长的女儿,她的去留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得向上请示。
第二个就是萧山山,农民工,想帮他,奈何今天的招聘没有适合他的职位。
招聘结束了。
萧山山挡在人事经理面前,几个人的职务牌中,萧山山只认识一个“人”字,而且他是几个面试官中对自己最好的一个。
“老板,如果俺学好了普……话,公司会不会要俺当保安?”
人事经理不知怎么回答,十几个农民工被他安排进了保安队,如今保安队他是插不进去人了。
“老板——我一定会说好普通话的!”
夜晚。
萧山山在一家管吃住的小饭店清洗堆积如山的锅、碗、瓢、盆。
所谓住,就是萧山山睡在饭店大厅的椅子上。
这是他在中山市打工栖身的地方。
萧山山手里洗着碗,眼睛注视着课本上的拼音:“a o e i u……”
为了能进入中民食品公司学做汽水的技术,萧山山现在要学会说普通话。
即便在中民食品当保安,那也是离目标最近的地方。
下午,萧山山问老板娘:“怎么才能学会说普通话?”
“学会普通话的方法有三个:第一看《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发音就是最标准的普通话。第二读报纸。第三你说话把‘俺’改成‘我’,‘我’就是普通话。”
饭店大厅里有电视机,萧山山在后厨干活听见了《新闻联播》。
第三,把“俺”改成“我”,萧山山在慢慢适应。
至于第二读报纸,让萧山山犯难,除了会写家人的名字外,另外认识的字不超十个。
萧山山猛然想起,上个月“老婆”教写过他两个字:叶瞳。
老板娘四年级的女儿朵朵是个机灵鬼。
她找到萧山山,如果他愿意把每天7块钱的工资分一半给她,她就教萧山山识字,教萧山山说普通话。
萧山山答应,并且拜朵朵为师。
另一边。
叶瞳流着泪蜷缩在床上。
跟萧山山离婚的事本以为能隐瞒一段时间。
哪知道不到半天的工夫,中海市常务副市长千金结婚一个月就离婚的花边新闻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市政府大楼。
和萧山山的婚事是爷爷一手包办,而自己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人人都说叶瞳的爷爷是抗美援朝的大英雄。
可在叶瞳结婚这件事上,她认为爷爷就是一个军阀、刽子手。
叶母敲门进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
“小瞳,你晚饭没怎么吃,妈妈给你做了两个荷包蛋,你趁热吃!”
叶瞳默默无言。
叶母坐到床边,无比心疼女儿:“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妈妈喂你啊?”
叶瞳抬起头,看着母亲:“妈,你和爸明明不喜欢萧山山,刚才为什么和爷爷站在一起骂我?”
叶母低下头,思绪良久。
“傻女儿,爸爸妈妈不是跟着你爷爷一块儿骂你。我们只是觉得你离婚太草率。”
“爸爸妈妈是不喜欢萧山山,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可是当你们结婚了,爸爸妈妈选择试着接受他,不能让我们对他的态度影响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叶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把女儿抱进怀里。
叶瞳抱着母亲就像小时候一样。
叶瞳吃完荷包蛋。
叶母看着她问:“现在可以说说你们为什么离婚了吧?”
叶瞳头撇向一边。
“因为陈铭弘?”
听到陈铭弘,叶瞳知道自己对不起他。
高三那年,叶瞳跟同级的陈铭弘,成绩一直稳居全年级第一和第二。
顺理成章,两个学霸之间经常交流学习,后来陈铭弘告白了。
奈何高三毕业后,陈铭弘选择出国留学,这些年他们一直以书信、电话的方式往来。
直到两个多月前,叶爷爷参加战友聚会,碰到了替他挡过M国人飞机流弹,失去一条腿的战友萧山山的爷爷。
两个老人一拍即合,定下了天南地北、互不相识两个年轻人的婚姻。
无法改变叶爷爷的决定后,叶瞳流泪打电话跟陈铭弘提了分手。
前段时间,陈铭弘回国了。那时候叶瞳在西北萧山山的老家给萧奶奶守灵。
萧山山在西北老家,跟叶瞳办婚礼酒席的时候,萧家贪图便宜,买了伪造的汽水。萧奶奶一辈子没喝过那么好喝的东西,藏起来一天喝一瓶,第四天中毒死了。
几天前,叶瞳和萧山山回到中海市,陈铭弘找到了她。
“你昨天不是说,你要跟陈铭弘彻底断绝关系,怎么变成你今天跟萧山山离婚了?”
叶瞳双手擦干眼泪,平复心情说:“昨天下午我约陈铭弘出去吃饭谈分手,他不同意分手。晚上他开车送我回来,猛然想……想亲我,我拿袖子挡了。”
“我下了车,整理袖子,结果碰上萧山山出来接我。晚上他提了离婚。”
陈铭弘请过萧山山和叶瞳吃饭。不用明说,叶瞳想萧山山猜出了两人之前的关系。
而叶瞳不知道的是,陈铭弘多次找过萧山山,对萧山山的人格、尊严进行了侮辱。
叶母摸着女儿的手,安抚她:“一个误会,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
叶瞳露出委屈的眼神:“妈,我们之间误会不止这一个。”
“那还有什么?”叶母疑惑。
“妈你记得我跟萧山山领证的那天晚上,他就住我屋了,第二天早上你还说他耷拉着脸,当时我不明白。后来去萧山山老家办酒席那天晚上,她妈给我们铺被子,铺了一张白床单,萧山山说,他已经跟我入过洞房了。我才恍然明白,那天早上萧山山不高兴是因为他没有在床上见 红。”
有一点叶瞳没有跟母亲说,陈铭弘让她和萧山山离婚;陈铭弘不介意自己结过婚。
身为医生的叶母,自然晓得女儿说的是什么。
叶母试探性地问:“那你和陈……”
没等得叶母把话说完,叶瞳就反驳:“妈,我是你女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跟陈铭弘谈恋爱是在高三毕业的时候,之后他就出国了。到现在我们就只是在学校拉过几次手。我跟萧山山是第一次。”
叶母气愤:“农村人就是农村人,没文化,迂腐不堪,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落红’的谣言。”
“那因为这件事,萧山山这些日子对你做什么了?”
叶瞳明白,母亲说的是萧山山因为误会有没有打她,骂她,给她气受。
“没有。”叶瞳回答。
事实上,领结婚证的第二天晚上萧山山冷落了她。
到了后半夜,沉睡中的叶瞳被萧山山弄醒。
此后萧山山再也没有冷落过她,依旧和婚前相识那几天一样,护她如宝。
中海市离萧山山的西北老家很远,坐车最少要走两个昼夜。
回西北老家办婚礼和回门途中,萧山山趁中途换车的间隔,都要拉叶瞳开钟点房。
给萧奶奶守灵期间,萧山山很安分。
回到中海市,叶瞳和萧山山就在叶家门口碰到了等待她的陈铭弘。
叶瞳知道她和萧山山之间有误会,但不想给萧山山解释
因为自己不爱萧山山。
叶爷爷挂上电话,怒不可遏地瞪着叶瞳:“你不是说山山回西北老家了吗?这都第五天了,人还是了无音讯,他到底去哪了?”
叶瞳抬头挺胸,两眼平视,两脚跟并拢,手指伸直,中指贴在裤缝上——标准的军姿站立一边。
这样的军姿叶瞳今天已经站立了半个多小时。
叶爷爷和叶爸爸都是军人出身,他们从叶瞳四岁起就让她站军姿锻炼意志。
叶爸爸在叶瞳小学毕业后就再没让女儿站过军姿。
反倒是叶爷爷,渐渐地将站军姿演变成了一种对孙女差强人意的体罚。
经年累月过后,现在叶瞳的军姿不输任何一个职业军人。
叶瞳站军姿时间最长的记录是七个多小时。
“他一个大活人,长着两条腿,谁知道跑去哪了!”叶瞳漫不经心的回答。
叶瞳已经被爷爷“关押”在家整整四天了。
原因是叶瞳离婚的第二天,陈铭弘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前来找叶瞳。
叶爷爷挡在门口,把陈铭弘轰走了。
为了防止两人见面,让叶瞳和萧山山复婚,叶爷爷头一次对孙女实行“关禁闭”。
为了不复婚,叶瞳没有将和萧山山在一家公司面试的事告诉家里人。
其实叶瞳现在真的不知道萧山山在哪,那日在中民食品面试后两人各自离去,谁也没跟谁说话。
自己为何会跟萧山山应聘同一家公司?叶瞳后来不奇怪了,是她给萧山山推荐的中民食品公司。
“爷爷,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你说我是中国人,要为祖国服务,我就辞了外企的工作,到国企上班。是不是不能迟到啊?”
见到爷爷点头,叶瞳顺手揪起包撒腿就跑。
“记住不要和那个姓陈的小子见……”
照爷爷的说法,陈铭弘明明知道叶瞳结婚了还来纠缠,所以品行严重有问题。
对叶瞳来说,和萧山山短暂的婚姻像坐了一次翻江倒海找不到岸的船。
因为这段婚姻,还死了萧山山的奶奶。
现在叶瞳在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
而对于“恋人”陈铭弘,虽然离婚了,可叶瞳不能保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坦然地回到他身边。
八点钟,叶瞳穿着黑色礼服,踏进中民食品公司。
离婚那天,叶瞳一共面试了四家公司,两家外企,一家私企,还有就是国企中民食品。
这两天,叶瞳陆续接到了四家公司的录用通知,职务跟自己要求的大差不差。
另外三家公司没人认出她是常务副市长的千金。
叶瞳学的专业是金融,在外企和私企可以大展宏图,按照想法放手大干,而国企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拘束她。
进入中民食品是爷爷帮她做的决定,才自作主张跟萧山山离了婚,为了安抚老人家的心情,叶瞳听取了爷爷的决定。
其实叶瞳明白,爷爷让她去中民食品一多半的原因是防止自己和陈铭弘见面,因为中民食品离家近,骑自行车仅需十几分钟。
所以爷爷给她的规定是每天下班时间起,二十分钟之内必须到家。
总经理办公室。
“吴总经理好,我是叶瞳!”
吴凤江是个四十多岁谢顶的肥胖中年,他站起身,喜笑颜开地跟叶瞳握手:“叶小姐好,我代表全公司欢迎你加入中民食品。”
按理说部门副经理入职用不着他这个总经理亲自接待,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小丫头也不可能担任部门副经理的要职。
奈何叶瞳的父亲是常务副市长,叶瞳应聘的事报到中海市国资委没两天就通过了。
吴凤江只好又一次违心接下了官二代。
中民食品公司养着七八个拿工资,不做事的官家亲属,他们和叶瞳一样,个个手眼通天,背景深似海。
1992年国企改革后,吴凤江入股濒临破产的中民食品。
自此以后,中海市国资委绝对控股的中民食品变成了相对控股。
如今中民食品已经成为中海市民生食品的知名企业。
吴凤江当了中民食品的总经理后,未能免俗,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亲属没少往中民食品安排。
所以他和某些人心照不宣,保持相安无事的态度。
“叶小姐,今天是周五,不是通知你下周一上班吗?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吴凤江抬手示意叶瞳坐沙发上,自己转身给叶瞳倒茶。
“吴总,您叫我小叶或叶瞳就行,我是您的属下。您叫我叶小姐,我担待不起。”
叶瞳微笑着,她知道吴凤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这样对自己。
叶瞳为了逃离爷爷的“魔掌”,别说上班了,让她下油锅都行。
吴凤江愣了一下,回头看见叶瞳笔直的站着。
这是他见过最谦虚、最有礼貌的官二代。
“叶小……好,叶瞳,你当过兵吗?”吴凤江端茶走过来。
“没有。”
“哦,看你的站姿我以为你当过兵呢。”
吴凤江把茶递给叶瞳:“我们坐下来聊吧。”
叶瞳跟着吴凤江坐到两张沙发上,茶杯放在桌子上。
“吴总,马上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办年货,所以现在正是我们销售的关键时刻,我就来了。”
吴凤江笑呵呵地:“即便如此,也不急于这一两天嘛?”
叶瞳坐直身体,看着吴凤江:“吴总,中民食品已经聘任我做销售副经理,我理当担负起中民食品的销售责任。”
吴凤江盯着叶瞳,对她越来越好奇。
这个官二代应该有点真才实学的。
“吴总,我今天是第一天来上班,我一进公司就来找您,是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叶瞳顿了顿,“还有,我来找您,是来跟您要特权的。”
半个多小时后,吴凤江领着叶瞳到了销售部。
看见吴凤江从远处走来,销售经理王洋从办公室里出来,销售部的所有销售员也都站起来迎接。
吴凤江站定身,看了看大伙:“王洋,给你介绍个人。”
王洋已经站在吴凤江身边,看了看一旁的叶瞳,笑着道:“吴总,你不用介绍了。叶小姐面试的时候我也在场。”
“叶小姐好!”王洋问候。
“王总好!”叶瞳笑着对王洋,“您以后叫我叶瞳或小叶就好。”
叶瞳忽然觉得,进入国企的第一件事就是摆脱父亲的身影。
吴凤江笑了笑:“既然你们认识,那我给大家介绍。”
吴凤江往后退了一步,拍拍手,跟所有人讲道:“所有人,都把手上的活放下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一位是叶瞳叶小姐,是我们中民食品新任销售部副经理。”
王洋带头鼓掌。
叶瞳冲大家鞠了一躬。
“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吴凤江边鼓掌边叫停大家,“叶小姐除了担任咱们销售部的副经理之外,她还兼任‘销售冲锋组’的组长。”
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王洋表现得似懂非懂。
“什么是冲锋组啊?”
中民食品一直用数字来分组。
吴凤江挠挠谢顶的光头,面带笑容:“冲锋组,叶经理是专业的,我有事先走,叶经理会给你们解释的。”
之后,吴凤江给王洋交代了几句,走了。
叶瞳往前一步看着大家,
“各位,简单的说,冲锋组,就是把销售业绩和大家的工资挂钩。换句话说,你销售的商品越多,你每个月拿的工资就越多。”
“我听说别的地方就有这么干的……”
“咱们这是国企,一切都有明文规定,能这么做吗?”
“我没听明白……”
大家七嘴八舌,乱做一团。
王洋拍手让大家静下来。
叶瞳继续讲:“我知道销售部的同事每个月工资是497元,不管你每个月给公司销售再多的商品,可你拿到的永远是497元。但在冲锋组,我会给组员设定销量指标,如果你一个月的销量多出了设定指标,那么多出来的部分按比例给你加工资。”
“那要是完不成你定的指标呢?”
“那么按照比例,扣除相应的工资。”
“……”
“欢迎大家踊跃报名来冲锋组。切记冲锋组没有节假日,休息日,只有销量指标。组员招收10人。如果没人愿意来,那么我会从公司外面招人。”
叶瞳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她要在这里成就一番事业。
忽然间,叶童看到走廊出现一个人。
那人是萧山山。
眨眼之后,人不见了。
众人工作后。
王洋把一个女人叫过来,转头对叶瞳讲:“叶总,她叫徐慧文,是吴总经理给你安排的助理,也是咱们销售部的销售女王。跟你一样,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听完王洋的话,在场的三个女人表露三种状态。
叶瞳盯着徐慧文看:年龄三十五六,绝对的职场老人,把她安排给自己做助理合适吗?
徐慧文很茫然,对着王洋问:“王总,我现在是六组组长,怎么没人告诉我要给叶……叶总做助理?”
王洋也很无辜,因为这是吴凤江刚才临时起意在王洋耳边告诉他的。
“叶总兼任冲锋组长,你这个六组组长也可以兼任叶总的助理嘛!”王洋说完,拍拍徐慧文的肩膀。
徐慧文对这个突来的差事很不愿意。
因为这两天常务叶副市长家的大小姐要来销售部当副经理镀金的消息传的议论纷纷。
尤其是叶瞳结婚一个月就离婚的八卦,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有人传她生性放荡,有人传她被丈夫甩,还有人传她是小三……
跟离婚有关的,无关的,都衍生出来了。
现在让自己伺候这样的大小姐,徐慧文内心是不愿意的。
叶瞳看出了徐慧文的不情愿,当然她不知道有人传她八卦,只是以为徐慧文小看自己这个职场新人。
叶瞳温和地问徐慧文:“你不愿意给我当助理吗?”
作为销售女王,徐慧文最擅长的就是化解矛盾,转头对着叶瞳:“叶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为我能力不足,水平有限,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徐慧文话锋一转:“叶总,既然领导安排我给您做助理,那我做做看,行不行的,您多指教。”
徐慧文的一席话,说得叶瞳晕头转脑,好像被架到了空中。
即使不愿意,徐慧文想总不能驳了常务副市长家大小姐的面子吧?
旁边站着的小姑娘一脸迷茫地举起小手,跟三人说:“王总,我好像才是叶总的助理~”
这话一出,才缓和起来的气氛又降了下去。
叶瞳一早就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只是不知道她是干嘛的。
徐慧文盯着小姑娘,心里骂了一句:你是她助理你不早说,非要等我答应了你再说?
王洋咧嘴一笑,咬咬牙,说:“叶总,我办公室还有点事,你要是有事,随时来找我。”转身,快步溜之大吉。
留下三个女人愣在原地发呆。
看着小姑娘,加上刚才王总和徐慧文的行为,叶瞳立刻明白了。
肯定是吴凤江以为自己来中民食品混日子的,所以随便安排一个人给自己当助理。
如今看到自己可能有实力,所以把销售女王派给自己。
“你叫什么?”叶瞳对小姑娘问。
小姑娘愣了一下,马上回答:“叶总好!我叫王静,22岁,中海大学金融系本科毕业。也是和你一天应聘的中民食品。”
新人。
完全验证了叶瞳的想法。
“原来是师妹啊!”
“嗯!”王静咬嘴唇说。
叶瞳看向旁边的徐慧文:“许——”
“徐慧文。”徐慧文自我介绍。
叶瞳对徐慧文莞尔一笑:“徐,徐姐,看你比我大,我以后就叫你徐姐!”
徐慧文摇头:“叶总,别……”
“应该的。”
叶瞳转身对王静说:“徐姐现在是我的助理。那你怎么办呢?”
“师姐,我没关系的,我来公司还没被安排工作,我想加入你的冲锋组。”王静说得很诚恳,关系攀的很巧妙。
叶瞳扭头看了一眼徐慧文,对王静讲:“徐姐是我助理,自然是冲锋组的人,同意你加入冲锋组。但先说好,你在冲锋组有一个月的考察期。”
“没问题,师姐。”
叶瞳本来只是客气叫了一声“师妹”,没想到王静自来熟,一口一个师姐叫得叶瞳心痒痒。
之后王静把叶瞳领到了叶瞳的办公室。
熟悉了办公室的环境,叶瞳让徐慧文把自己带到了产品部。
作为销售副经理,总要知道自己今后要销售什么吧。
产品部在中民食品公司南边七百多米的一个二楼工厂里,占地面积约一万平方千米。
进了产品部经理办公室。
叶瞳主动上前问候:“陈总好!我是叶瞳,以后请多关照!”
陈子林看到叶瞳愣了一下:“你好!”
随后看向后面的徐慧文。
徐慧文立刻上前介绍。
“陈总,这是我们销售部的新任副经理叶瞳。”
陈子林明白过来:“叶总好!年轻有为!”
说叶瞳年轻有为,不是陈子林假客气,而是中民食品经理级别的人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
陈子林是个为人古板,性格内敛,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专心搞研发的理工男。
所以,即便这两天产品部有叶瞳的八卦,也不在他的关注内。
说完话,陈子林继续低头写东西。
叶瞳面目有些尴尬。转头看向徐慧文。
徐慧文的表情似笑非笑,上前小声:“陈总,陈总……”
陈子林抬起头,看着徐慧文,语气冷淡:“还有事吗?”
徐慧文看了一眼叶瞳,跟陈子林说:“陈总,叶总说马上要过年了,现在是销售的关键时刻,她想让您带着了解一下咱们公司的产品。”
陈子林看了一眼徐慧文和叶瞳。放下钢笔拧好,站起身,手指顶了顶眼镜。
“我们走吧,叶总请。”
陈子林出了办公桌。
“好~”叶瞳对着陈子林点头。
叶瞳此刻明白了徐慧文来的路上说产品部经理性格古怪,让自己别介意的原因。
陈子林领着叶瞳在产品部各个科室转悠了三个多小时。
陈子林讲的滔滔不绝,每一件商品他把用料和特性讲的明明白白。
叶瞳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随时记录。
陈子林虽然木讷,但成为了叶瞳工作上学习的榜样。
最后进入仓库。
陈子林叫来管事的。
两个人走过来。
陈子林介绍:“叶总,他叫刘成柱,是仓库主管,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另一个……”
叶瞳的耳朵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因为眼睛从见到两个人起,就一直注视着一个人。
刘成柱身边跟着的人是萧山山。
萧山山跟叶瞳对视了一眼后,就把头转向陈子林,再没看叶瞳。
“叶总。叶总……”陈子林叫着。
徐慧文在叶瞳的袖子上拽了拽。
叶瞳回过了神。
刘成柱和萧山山已经走了。
“叶总你怎么了?”陈子林问。
“陈总,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
在这里见到萧山山,叶瞳万万没想到,本来宁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混乱。
突然,身后的王静“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哎吆~”
徐慧文把王静搀起来,问道:“王静,你怎么了?”
王静面目痛苦:“徐姐,师姐,快四个小时了,我实在扛不住了,腿疼,肚子饿,你们两个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陈子林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多。对三个女人说:“不好意思,没注意到这么长时间了,我请各位女士到食堂用餐!”
去往食堂的路上,叶瞳假装无意地问:“陈总,刚才刘主管身边那个年轻人,那天面试,你不是拒绝他了吗?怎么现在在仓库?”
陈子林看了一眼叶瞳,说:“你是说萧山山?他不是想当汽水研发员吗,你知道不可能的。但自那天以后,那小子天天都来这里帮忙搬东西,昨天我看人不错,就让他留在仓库帮忙。这么大一家公司,多他一个人不多。”
陈子林转头,看起来像一个伯乐发现了千里马:“叶总,你知道吗?那小子现在每天花钱让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教他认字,教他说普通话。后生可畏,说实话我真有点喜欢他了!”
出了产品部,叶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徐慧文和王静说:“徐姐,王静,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王静和徐慧文走了。
叶瞳犹豫良久,最终走向仓库的方向。
借口让萧山山送来一袋奶粉。
仓库外,无人的过道。
“叶总,你要的奶粉。”
萧山山把奶粉递来,面无表情。
叶瞳接过奶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直奔主题:“你和你家里人说咱俩离婚的事了吗?”
萧山山露出否定的神情。
叶瞳抿抿嘴:“咱俩离婚的那天,我们家就知道了。我告诉爷爷说你回西北老家了,于是爷爷打电话给你爸妈,说了咱俩离婚的事情。这几天,你爸妈等不到你,快急疯了。你看你回去一趟,或者联系联系他们。”
萧山山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萧山山转身离开。
萧山山加快脚步,快速离开叶瞳。
他还在气愤,此时他还记得叶瞳那日和陈铭弘在车里对自己的背叛:下车整理衣服,口红蹭到了嘴边。
萧山山更加气愤的是自己,到了现在,自己竟然还爱着叶瞳。
在没有遇见叶瞳之前,萧山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或者说是,他所认为的爱情就是一对相处不错的男女,结婚,生孩子,种地。
就这样过完一生。
直到陪着爷爷去参加战友聚会,遇见了来接叶爷爷的叶瞳。
见到叶瞳的那一刻起,萧山山的心就“砰砰砰”的往外跳。
叶瞳穿着一身紫色卫衣套装,白色平底鞋,扎了略高的马尾辫,皮肤像外婆的玉镯一样细润。
高高的个子,面容比女演员的挂历还要好看万倍。
萧山山对叶瞳一见钟情了。
起先,两个老人家说准了让萧山山和叶瞳结婚,萧山山毫不在意。
见到了叶瞳后,萧山山打定主意无论怎么样都要把叶瞳娶回家。
新中国成立,国家规定男女结婚,要自由恋爱,不能包办婚姻。
但在偏远地区,大部分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萧山山天真的认为,即便叶瞳有男友,但只要叶瞳嫁给了自己,自己对叶瞳好,那叶瞳的心自然会放到自己身上。
可自从陈铭弘回来后,萧山山切实的感受到,叶瞳的心全在陈铭弘身上。
而自己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身体。
那天看到叶瞳对自己的背叛,加上之前陈铭弘对自己的羞辱,怒气中,萧山山选择离婚。
回到仓库,萧山山用仓库电话给西北老家村委会打了一个电话。
在萧山山的村子里,全村只有村委会一部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父亲打回来萧山山预留的仓库电话。
从电话里得知,叶爷爷让萧山山马上和叶瞳复婚,而叶瞳却没有和自己说这一点。
萧山山辞去了小饭店的工作,在这里,自己不是正式工,每个月的工资是280元。
除去伙食费130元,剩下150元,一年合下来有1800元的收入。
萧山山想到,在西北老家,一家人一年忙忙碌碌种二十多亩地,一年到头净利润也就2000多块钱。
算完这笔账,更加坚定了萧山山留在中海市学技术的决心。
虽然不在小饭店干活了,可萧山山每天给朵朵三块五教自己认字的约定还在。
娶了叶瞳,进入中民食品,萧山山一下子明白了有文化的好处。
有文化的人不光赚钱多,还非常受人尊重。
萧山山留在中民食品,还是为了学习制作汽水的技术。
给奶奶守灵期间,有些亲戚、乡民说叶瞳是扫把星,一过门就克死了萧奶奶。
对于这一点,萧山山非常不同意,奶奶的死虽然和自己跟叶瞳结婚有关。但归根结底,奶奶的死是因为自家人贪便宜买到了假汽水。
在奶奶灵堂前那些说叶瞳闲话的人,萧山山差点跟人家打起来,最终是叶瞳顾全大局,拉住了萧山山。
如果奶奶的死非要怪罪一个人,萧山山觉得那个罪人就是自己,因为自己不管跟谁结婚,都会买汽水。
萧山山一边搬东西,嘴里一边复习:“ai ei ui ao ou iu ie üe er……”
在仓库搬货跟在老家种地的感觉完全不同。
在老家种地感觉到累,不单单是身体上的劳累,更难受的是心累。
而在仓库搬货,同样是体力活,但一天下来萧山山感觉不到累,反而有用不完的劲,很充实。
朵朵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萧山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朵朵解释道:“这是孔子说的话,三个人当中,每个人都有优点,我们可以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他们的缺点我们不要有,如果有要改掉。”
在仓库帮忙这几天,萧山山发现了仓库主管刘成柱身上的优点。
一间仓库一千平方千米,而这里有七间仓库。
刘成柱每天上班、下班都会骑自行车进去检查。
刘成柱说:“仓库干燥,容易起火,所以每天都要检查易燃物品。”
“第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害怕不小心把人锁在仓库里,所以每天都要检查两次。”
“每天检查我其实也烦,但坚持就是胜利。”
刘成柱有头疼的毛病。
萧山山为了跟刘成柱学习坚持,用家乡的土方法给他拔火罐。
效果很有用。但刘成柱的额头每天都会出现新的黑紫圈。
叶瞳在办公室里一边听陈子林的录音,一边往笔记本上增加笔记。
这是叶瞳的坚持,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情。
手机铃声响起。
叶瞳扫视屏幕,还是陈铭弘,犹豫地按下挂断键。
中午见到萧山山,下午陈铭弘频繁的电话打来,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5:50到家。
叶爷爷站在玄关盯着叶瞳质问:“中午怎么没回家吃饭?”
叶瞳突然觉得一天对付三个男人让她疲惫不堪:前夫,前任?爷爷。
“爷爷,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了解公司情况呢。”
叶瞳放下包,换上拖鞋。
叶瞳在前面走,叶爷爷在后面跟着。
“萧山山下午给他爸打电话了。”
听到这个信息,叶瞳瞬间毛骨悚然:萧山山这个家伙不会告诉他爸妈现在和自己一个公司上班吧?
那爷爷逼自己复婚该怎么办?
叶瞳走进卧室,绕过床尾,坐到床的右边。
和萧山山结婚以前,叶瞳都是进了卧室直接上床;偌大的床,想怎么躺就怎么躺,怎么舒服怎么躺。
倚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
眼神不自然地瞟向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是萧山山睡过的地方。
叶瞳心里有些安慰,因为爷爷说,萧山山打电话告诉他爸:他已经离开了中海市,去了广州打工。
虽然没有彻底打消爷爷让自己跟萧山山复婚的想法,但只要萧山山不露面,复婚就不可能实现。
给手机充上电。
叶瞳数了数陈铭弘的未接跟拒接的电话一共是8个。
未读短信有5条,点开来:
“瞳瞳,你什么时候下班?晚上中海市音乐剧院有你最喜欢的小提琴演奏家×××的专场,我们一起去看!”
“瞳瞳,这两天我去了咱们高中时你最喜欢的那家饺子馆,店主还是那对老夫妇,口味一点没变。我们一起去吃?”
“为什么挂断我电话?为什么你离婚了反而不理我了?”
“你在哪里?给我回个电话!”
“瞳瞳,我去你家找你,你妈说你上班去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我去找你!”
叶瞳流下眼泪。
陈铭弘是她至今为止,唯一喜欢,爱的男人。
原以为,陈铭弘在国外知道了自己嫁人,他会生气再不回国。
没想到陈铭弘竟然回来了,还能原谅自己背叛爱情嫁给别人。
陈铭弘越对她好,叶瞳越觉得对不起他。
周六早上。
叶瞳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家人:“爸,妈,爷爷,我去公司上班了。不陪你们过周末了。”
叶母吞下一口粥,对着女儿问:“你怎么还上班啊?你以前在外企周末加班,现在到了国企,周末怎么还加班啊?”
叶瞳站起身,微微一笑:“妈,我现在在公司,可是中层领导。作为一个领导,如果我连公司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那我怎么领导别人?”
“你才进公司,不了解情况很正常。”
叶瞳看着父亲,轻微一笑:“妈,要是在别的公司,我可以慢慢了解,但谁让我在国企工作呢?现在在我们公司,看大门的都知道我爸是常务叶副市长!别人说我没关系,现在说的可是你老公,你愿意啊?”
叶瞳后半段明显有取笑母亲的意思。
叶母听着心里别扭:“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没大没小。”
叶父转身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撇清关系:“哎,你去中民食品面试,是有人跟我说过,但你当副经理,可不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啦,常务叶副市长。”
叶瞳说完,关上家门。
差不多7:30,叶瞳进入中民食品销售部。
周末的销售部很冷清,只有叶瞳一个人。
看完昨天写的笔记,叶瞳揉揉眼,站起来活动活动腰。
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比如桌子上的那袋奶粉,现在就非常了解。
于是,叶瞳准备去仓库把“年货”种类商品再了解一遍。
昨天从徐慧文那里得知,仓库主管刘成柱的老婆早逝,孩子不在中海,所以即便是周末,刘成柱也会在仓库。
“咚咚咚”
叶瞳敲响了刘成柱的屋子:“刘主管,你在吗?”
刘成柱拉开门,看到叶瞳有些奇怪,问:“叶总?大周末的你怎么来了?”
叶瞳递给刘成柱一张纸条,谦虚地说:“刘主管,不好意思,我想看看这张单子上的东西。快过年了,我要写个销售策划案。”
接过单子,刘成柱戴上脖子上挂的眼镜,看了一会儿。
“很久没见像叶总这么有工作热情的人了!”刘成柱边看边说,“行,没问题,叶总想看我配合。”
对于刘成柱的夸赞,叶瞳不知怎么回应。
“那谢谢刘主管了。”
刘成柱回到屋里,从一串钥匙里取下两把钥匙,走到门口,叫道:“萧山山……萧山山……”
听到这个名字,叶瞳本能的一愣。
“刘主管,我来了。”
萧山山从不远处的屋子里跑出来,看到叶瞳放慢脚步。
刘成柱把钥匙递给走来的萧山山,道:“你领叶总到四号库房跟六号库房去一趟。”
现在的状况很明了,刘成柱不想领叶瞳去。
叶瞳伸出手想要拿钥匙:“刘主管,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去就行。”
刘成柱收回钥匙,看着叶瞳,笑着说:“叶总,这不行,仓库有仓库的规定,非仓库人员,不管任何人都不能独自进仓库。”
萧山山看出来叶瞳不想看到自己,说:“刘主管,我那边有事忙着呢,离不开,要不你陪叶总去?”
听到这话,刘成柱心里恼火,骂道:“嘿,小东西,平时看你挺勤快的,今天怎么了?竟然敢指使起我来了?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在这里干不成?”
萧山山立马抢过钥匙,微笑着面对叶瞳:“叶总,我带你去!”
叶瞳看到刘成柱绷着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心里一怵,跟着萧山山走了。
叶瞳走在前面,萧山山后面跟着。
叶瞳转过身,对萧山山说:“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到仓库就行。”
萧山山盯着叶瞳,克制住内心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叶总,我想留在这里工作,不想被开除。你要是不想见到我,可以当我不存在。”
叶瞳转过身,往前走,萧山山的冷漠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烦恼。
两个偌大的仓库,各放7个大货架,60个小货架。
货架上的食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两个仓库里的食品种类有几百种,而叶瞳的单子上只有二十几种。
叶瞳就这样来来去去的找单子上列的东西,一边找一边蹲在地上往笔记本上记。
萧山山不知道叶瞳在找什么,就只能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有时还帮叶瞳取一下高处的东西。
叶瞳今天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黑色职业装,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极为迷人。
记完要记的东西,叶瞳看了一眼手表11:26。
抬起头,叶瞳看到萧山山在不远处背对自己站着。
头发理成了板寸,身穿暗灰色的工装。
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长,而此刻自己的位置就是他影子的肩膀。
叶瞳突然想起跟萧山山一个多月的婚姻里,萧山山总要把她搂在怀里睡。
而自己每天都在他的肩膀上醒来,然后满不在意地看他揉捏被自己压麻的胳膊。
他的肩膀是能让人安心的。
忽然,叶瞳缓过神来:刚才的胡思乱想简直是愚蠢的要命。
就是这个男人毁了自己的爱情。
想到这叶瞳站起身,走出仓库,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
周一,上午。
叶瞳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想要加入“冲锋组”的申请表。
“师姐,我数了数,一共是197份。”王静露出单纯无知的笑脸。
叶瞳满脸惆怅,因为这些申请表每个都写得富丽堂皇,把自己的销售能力吹上了天。
而叶瞳跟这些人基本上都不认识,即便认识一两个,那也是仅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的程度,完全不了解他们的业务能力。
现在靠申请表选择业务优异者,难度等同于大海捞针。
叶瞳转头看向旁边研究自己笔记的徐慧文。
徐慧文是个短发的中个子女人,叶瞳原以为她三十五六岁,但实际年龄是三十二岁。
徐慧文因为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就被丈夫甩了,现在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
大女儿六年级,小女儿五年级。
日夜操劳,所以外表年龄要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大几岁。
“徐姐……徐姐。”叶瞳叫道。
徐慧文转过头。
“徐姐,这些申请表你看了吗?”
徐慧文摇摇头:“没有。”
叶瞳表情认真地看着徐慧文:“你是我助理你怎么能不看呢?”
说完,叶瞳挠挠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反应过来,讲道:“也对,你在公司这么久,他们谁有能力,你一清二楚。”
叶瞳转言:“徐姐,那这样,冲锋组的组内人员选定的事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个信息后,徐慧文连连摇头摆尾,急忙对叶瞳讲:“叶总,我这个助理就帮你打打杂,传传话。”
业绩加提成的工资制度之前在中海市国企是没有发生过的,但谁让叶瞳是常务副市长的千金,她说的话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
所以中民食品销售部有将近一半的销售员要加入冲锋组。
徐慧文想:如果自己在197人中挑选8人,那无形中自己要得罪189个同事。
这样的事她铁定是不会做的。
对于徐慧文此刻的心理,叶瞳是能猜到的,毕竟她从大三起就到各个公司实习,职场上的勾心斗角让她吃过不少亏。
“徐姐,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为难。我在吴总经理那立了军令状,我如果随便选了8个人,到头来完不成冲锋组规定指标,那我就会把冲锋组成员的个人业绩算成小组的平均业绩。”
听到这话,徐慧文露出僵硬的神情:“叶总,你不说冲锋组内看的是个人业绩,不是平均业绩吗?”
换句话说,徐慧文要把自己的业绩白送给其他人。
叶瞳微微一笑,看着徐慧文:“徐姐,冲锋组是我要成立的,那组内的一切规定都由我说了算。”
徐慧文无奈,选择了冲锋组的成员。
约十点半,陈铭弘捧着一大束艳红的红玫瑰,带人走进中民食品销售部。
前天下午,陈铭弘在叶家门口等到了叶瞳,叶瞳告诉了他自己的工作地点。
陈铭弘直接推门进入叶瞳的办公室。
“瞳瞳!”
叶瞳抬起头看到陈铭弘很惊讶。
“铭弘,你怎么来了?”
陈铭弘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五,长得英俊潇洒,貌比潘安。
“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了!”陈铭弘将手里的玫瑰递给叶瞳。
叶瞳一脸懵地接过玫瑰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嘈嘈杂杂。
叶瞳通过窗户看到陈铭弘带来的人,在给销售员们分发着什么东西?
“他们在干什么?”叶瞳一边看向外面,一边问陈铭弘。
陈铭弘站在叶瞳的面前,笑盈盈地讲道:“我给你们销售部的同事每个人买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肯德基。”
“你这干什么呀?这是我公司,影响多不好呀?”
“影响?影响只能证明你有一个万分爱你的男朋友!”
听到陈铭弘情意绵绵的话语,叶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
“谢谢叶总,谢谢陈总……”
瞧见外面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叶瞳即刻冷静下来。
叶瞳将花放到桌子上,放高声音对陈铭弘言道:“陈总,中民食品和陈氏集团的合作目前只是达成口头约定,并未签署合同。”
陈铭弘笑了笑,配合道:“叶总,我今天可是作为甲方来考察贵公司的,给同事们带礼品也是为了展示我们的诚意!
陈氏集团下辖有房地产、餐饮、娱乐、汽车代理等多项产业。
陈铭弘则是陈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子。
前不久,陈铭弘回国,接管陈氏集团。
陈铭弘因此上了中海市各大新闻、报纸。
叶瞳为了减少影响,把陈铭弘打发走了,并和他约吃了午饭。
下午,中民食品员工食堂。
叶瞳和王静坐在一块儿吃饭。
王静细嚼慢咽,心思飞到了九霄云外。
叶瞳敲敲桌子,低吼一声:“王静,傻愣什么呢?赶快吃饭。”
王静看着叶瞳,问:“师姐,听说今天上午陈氏集团的总裁来找你了?中午他开车把你接走了?你们好像早就认识?”
看到王静八卦的心,叶瞳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一下子这么多问题?”
叶瞳虽然和陈铭弘彼此相爱,但她现在还没有打算把这段感情公之于众。
“我和陈氏集团总裁陈铭弘是高中同学,他来我们公司是为了洽谈业务。”
忽然间叶瞳想到了什么,看着王静问:“上午他来的时候你不在吗?”
王静想了想,对叶瞳说:“上午我看见他来了,所以我躲走了。”
听到回答,叶瞳好奇地神情问:“这么说你和陈总认识?”
“叶总,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对别人讲。”王静压低声音,看着叶瞳,“陈铭弘,是我表姐夫。”
表姐夫?
叶瞳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询问道:“等等,你说陈铭弘是你的什么?”
“他是我表姐夫!”王静回答的很确定。
“你别胡说了,据我所知他没结婚,怎么会是你表姐夫呢?”
王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在M国上大二的时候就和我表姐结婚了。”
“你表姐?”
“我表姐,表姐夫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一起去M国留的学,可惜,我表姐大二的时候不小心怀孕,她就选择辍学,在家相夫教子。”
王静走了。
叶瞳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叶瞳本来是不相信王静说陈铭弘已婚的事。
但当王静从钱夹拿出陈铭弘一家三口跟自己的照片时,叶瞳心里动摇了。
陈铭弘明明是那么专情,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背着自己娶了别的女人?
明明是自己嫁给了别人,是自己对不起他的。
叶瞳打小学习成绩优异,升学跳了两次级,所以叶瞳高三毕业那年是十五岁,陈铭弘那时十八岁。
陈铭弘出国时,跟叶瞳约定,等叶瞳到了结婚年龄,他就回来和叶瞳结婚。
今年叶瞳已拖到了25岁,陈铭弘来信说:再等两年,等他博士毕业回国,两人就结婚。
而叶瞳选的是硕博连读,所以比陈铭弘早两年博士毕业。
照王静所说,陈铭弘的妻子是中海市某制砖厂老板的女儿。
两家人门当户对,结婚成家顺其自然。
而现在,陈铭弘的妻子也跟随陈明弘回国了,她正在中海市妇幼保健院保第二胎。
叶瞳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了妇幼保健院。
到了地方,叶瞳在马路对面徘徊了许久。
好奇心的驱使下,叶瞳走进了保健院,到了王静所说的贵宾房。
从门窗外,叶瞳看到了她不相信的一幕。
陈铭弘和一个女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小桌子旁一起吃饭。
女人眉清目秀,盘着秀发,看不出身高,挺着大肚子。
叶瞳此时还妄想:可能她跟陈铭弘是亲戚。
然而,屋里传出来的对话否定了这一可能性。
“老公,你说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陈铭弘的位置背对着门:“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爱!”
女人看着陈铭弘,语气轻柔:“老公,我不想回M国了,我想跟你还有皓皓一家人在国内待着。”
陈铭弘伸手摸了摸女人的头,像是在哄小孩子。
“老婆,我也想让你留下来,我们一家人每天幸福的在一起。可是国内施行计划生育,皓皓是男孩,而你现在肚子里又有小宝宝了,你在国内生孩子是违反规定的。”
陈铭弘拉起女人的手,慢慢吻上去。
“你换一个想法,皓皓现在在M国上学,如果你回来了,那皓皓也要转学回来,咱们国内的教育虽然在发展,但毕竟比不上M国成熟的教育体系。”
女人无奈的点头答应。
别说是女人了,叶瞳在外面听的都心软了。
“老公,那你待在国内,我想你怎么办?我们不成两地分居了?”
陈铭弘发出笑声:“傻丫头,现在飞机飞行速度这么快,只要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飞过去找你!”
不知什么时候,叶瞳的眼泪流成了两条河。
“老公抱抱!”女人发出娇嗔的声音。
陈铭弘站起身,温柔地将女人抱进怀里。
叶瞳很想冲进去,但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人。
“陈铭弘,你要干嘛?”
“你是我老婆,你说我要做什么?”
当叶瞳听见声音,再抬起头时,陈铭弘已将女人抱在床上,行不轨之事。
叶瞳离开了。
晚上。
叶瞳流着泪,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
叶瞳想不明白,自己的初恋,喜欢了十年的男人背着自己早就结婚了。
而自己当了多年的“小三”。
手机的铃声响了多遍。
来电显示分别是:家、爸爸、妈妈。
她不想接电话,不想回家。
街上徘徊了一两个小时。
叶瞳来到了中民食品。
准备走进去,耳朵听见男声。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叶瞳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
萧山山。
他正蹲在路灯下看书。
叶瞳看着萧山山,陈铭弘跟自己没什么区别,都是背着恋人和别人结婚。
叶瞳走过去。
“《山村咏怀》,邵雍,一去二三……”
“你干嘛呢?”
叶瞳打断了萧山山。
萧山山本能的抬起头,看见叶瞳。
“看……书。”
叶瞳哑言了,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路灯下,萧山山定睛看到叶瞳的眼睛红肿。
“你这么晚了,不回家,来公司干吗?”
“……”叶瞳故作强颜欢笑状,“我想喝酒,你陪我去吧。”
瞧着叶瞳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山山感到心疼:“大半夜,喝什么酒?赶快回家去睡觉。”
“你能跟爷爷喝酒,为什么不能跟我喝?”
说完,叶瞳拽起萧山山就走。
叶家。
叶爷爷挂上电话。
叶父、叶母从叶爷爷的口中得知女儿叶瞳和萧山山走了。
那日,萧父给叶爷爷通电话,说萧山山去广州打工的事。
叶爷爷要来了萧山山给父亲预留的广州电话。
叶爷爷一看号码,是中海市的区号,拨过去一问,竟然是中民食品仓库的电话。
刚好,叶爷爷曾经的部下是仓库主管刘成柱。
叶爷爷没想到离婚的孙女和孙婿在一家公司工作,于是他改变策略,让两人在工作中培养感情。
有了感情,自然会复婚。
饭馆内。
叶瞳拧开白酒瓶,没管萧山山,自顾自倒了杯白酒,一饮而尽。
“哎,白酒不能这么喝的,知道吗?这么喝是会死人的。”萧山山站起身,抢过叶瞳手里的酒杯。
呛得叶瞳把咽进胃里的酒全都吐到了地上。
萧山山急忙给叶瞳拍后背。
酒辣让叶瞳淌出几颗硕大的泪珠。
萧山山把茶杯里的茶给叶瞳喂进去。
看到叶瞳缓和过来,萧山山让店家收走了白酒。
看到叶瞳痛苦万分的样子,萧山山的心情也低到了极致。
“萧山山,我要喝酒,你把就拿来。”叶瞳的语气中带着命令。
萧山山双目紧紧盯着叶瞳:“他欺负你了?”
叶瞳和萧山山两个人从来没有谈及过陈铭弘。
但是,叶瞳此刻心领神会知道,萧山山口中的他,就是指陈铭弘。
叶瞳假装没有听懂,假笑起来:“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
萧山山知道,叶瞳听明白了。
萧山山想起之前叶爷爷逼叶瞳嫁给自己。
叶瞳不愿意,心里难受。
而此时,叶瞳的状态是肝肠寸断,心如刀割。
萧山山迫于无奈,要来了啤酒。
不到一个小时,叶瞳喝进去了四瓶。
而萧山山只喝了半杯。
叶瞳一边喝,一边给萧山山讲述了她今天发现陈铭弘有老婆的事。
萧山山安静地当了一个倾听者。
“萧……萧山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喝完第五瓶的时候,叶瞳已经大醉。
萧山山第一眼见到叶瞳就喜欢她,贪心地想要占有她。
后来,陈铭弘回来了。
叶瞳在陈铭弘身边,脸上露出的笑容是跟自己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所以,萧山山选择了放手。
但没想到陈铭弘是这样的人,萧山山的心里愤愤不平:一定要找陈铭弘算账。
“我和陈铭弘是在高三毕业前谈恋爱的,他跟我表的白,我们在学校一共谈了43天的恋爱。之后他就出国了。”
叶瞳看着萧山山不悦的神情。
“我跟陈铭弘在学校不是同班的,所以,我们就只牵过两次手。”叶瞳戏谑地看着萧山山,“我的初吻……”
叶瞳喝的迷迷糊糊,但记得萧山山文化低,怕他听不明白,解释道:“你知道什么是初吻吗?就是第一次跟男人亲嘴,还有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和男人睡觉,都发生在咱俩领结婚证的那天晚上。只不过女人跟女人的身体状况不一样,有的女人第一次跟男人发生关系会出血,有的女人就不会出血,我属于第二种。”
萧山山的眼神变了,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叶瞳对着萧山山傻笑:“你别看我受过高等教育,在外企每天跟那些洋老外在一起,但其实我内心是很传统的。从领结婚证那时起,我就想我是你萧山山的老婆了,我就要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跟你过日子,不能想别的男人了,于是我把陈铭弘忘了。”
说着,叶瞳流下眼泪。
“但是,陈铭弘回来找我了,那天下午,我找陈铭弘彻底结束关系,不想你误会,于是我骗你说找朋友。谁知道陈铭弘在车里想亲我,我用袖子挡了,下车整理衣服的时……”
“别说了——”
萧山山打断了叶瞳的话。
站起身,走到叶瞳身边,抱她进怀里。
叶瞳把萧山山推开:“你走开,他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萧山山也流下了眼泪,蹲下身,对着叶瞳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叶瞳看向萧山山,笑笑说:“你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不爱你,一天也没有爱过你。我跟你结婚,就是在完成爷爷交给我的任务,从小,爷爷就给我安排各种各样的任务,和你上床,也是任务,爷爷想让我给你生儿育女,给你当贤妻良母。”
叶瞳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萧山山的心脏,痛彻心扉。
萧山山知道叶瞳还没有爱上自己,嫁给自己是叶爷爷安排的。
领结婚证那天晚上,叶瞳关了灯,没有拒绝萧山山的主动,他认为叶瞳的反应是接受了自己这个丈夫。
可是,没想到那竟然也是叶爷爷的任务,而叶瞳把她当成了执行任务的机器。
“好了,天黑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萧山山对着叶瞳讲道。
叶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着萧山山撒娇:“不,我不回家,回家要见到爷爷……我绝不回家……”
萧山山通过父亲知道,叶爷爷想让叶瞳跟自己复婚。
现在萧山山知道自己误会叶瞳了,但是他也成长了,不能逼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复婚。
萧山山想,也许是自己要远离叶瞳的时候了。
“好,我们不回家!”萧山山勉强笑意对叶瞳说。
萧山山从裤兜里拿出钱,只有十几块。
没办法,只能从叶瞳包里找钱,加上自己的付给了店家。
随后,萧山山背着叶瞳到旅馆开了房间。
第二日清晨。
叶瞳睁开眼,头痛欲裂。
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揉头缓解痛处。
这时,叶瞳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迅速坐起身,环绕周遭。
眼前出现了萧山山。
萧山山脱去了外套,身穿背心、秋裤,坐在椅子上眯眼睡觉。
叶瞳忽然想起昨天知道了陈铭弘有老婆,然后找萧山山喝酒的事情。
叶瞳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萧山山不会趁自己醉酒,对自己做了龌龊的事吧?
掀开被子查看,衣服穿的完好无损。
只是上身被塞的鼓鼓囊囊,外套上全是污渍。
叶瞳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昨天晚上呕吐的画面。
床单上的污渍印证了记忆。
叶瞳从衣服里取出了两块枕巾和一块毛巾。
这时,叶瞳恢复了嗅觉:身上、床上酒气熏天。
叶瞳准备下床。
低头一看,鞋在床下摆得整整齐齐。
穿好鞋,准备悄悄离开。
“轰——”
叶瞳的腿麻,没站稳,瞬间瘫坐在床上。
萧山山一下子惊醒:“怎么了?”
两个人对视。
许久后,萧山山问道:“你醒了?”
叶瞳点点头:“嗯。”
瞧见叶瞳看向自己,萧山山低头看到自己的衣装,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对你做。我穿成这样是因为衣服脏了, 我就洗了,你看看我的衣服,现在还是湿的。”
萧山山指了指桌子上晾的衣服。
叶瞳想到昨晚上吐了萧山山一身的场面。
叶瞳笑了笑:“没什么,相信你。”
两个人陷入了寂静。
“对了,昨天晚上我钱没带够,就擅自拿你包里的钱付了饭钱跟房费。”
“哦。”
叶瞳回忆起了昨天晚上跟萧山山喝酒的重要细节,内容是她喝醉酒告诉萧山山:萧山山是她叶瞳的第一个男人。
没想到,自己会把这种私密的事情,直截了当的告诉萧山山。
刹那间,羞耻心涌上心头,感觉比洞房花烛夜还要羞耻。
现在没脸再看萧山山。
叶瞳站起身,拿上包,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叶瞳。”萧山山叫住叶瞳。
叶瞳本能地停下脚步,没转身。
萧山山顿了顿,看着心爱女人的背影,说道:“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喝酒,喝酒伤身。就算喝,也不能多喝。记住,你啤酒最多能和两瓶半,白酒五盅。”
昨晚上,叶瞳喝到两瓶半啤酒的时候就醉了;而白酒的量,是萧山山跟叶瞳结婚办喜宴得来的。
“……”叶瞳的脸绯红,“嗯。”
叶瞳拉开门走出去。
叶瞳站在门口缓神。
这是她毕业以后,头一次夜不归宿。
咬咬牙,推门回家。
听见门开,吃早餐的三人扭头看向玄关处。
一抬头,叶瞳和三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叶瞳心虚地看了看三人,笑盈盈道:“爸,妈,爷爷,早!”
叶母轻咳一声,对着女儿问:“小瞳,你去哪了?一晚上没回家。”
叶瞳已经走至餐桌不远处,笑颜对着母亲:“昨天……昨下午朋友聚会,晚上就住一起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母叶父颇为震惊。
“什么?你们睡一起了?”
叶瞳立刻解释:“妈,你别大惊小怪,我们一帮女孩子在一起能有什么问题?”
叶父闻到女儿身上散发的酒气,询问:“你怎么一身酒气?”
叶瞳挤挤眼,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爸,朋友聚会,就喝了点酒。”叶瞳回答时眼神闪躲,“好了爸,我去换衣服了。”
叶瞳迅速回屋。
看着女儿闭门,叶母对着公公讲:“爸,你说你给小瞳找的是什么丈夫啊?一声不吭就要和小瞳离婚。现在离了婚又把小瞳拐出去喝酒过夜。”
叶母接着讲:“小瞳以前多乖啊!现在让萧山山影响的竟然说谎了。”恍然间,叶母想到了什么,“萧山山把小瞳灌醉了发生关系,这是强奸……”
叶爷爷此刻心中有了自我猜疑,莫非自己真的看错萧山山了?
孙女叶瞳向来乖巧,从来没有夜不归宿,更不会撒谎。
从孙女刚才的眼神中,叶爷爷看到孙女伤心欲绝,看来萧山山肯定是欺负叶瞳了。
纵然萧山山是老战友的孙子,但昨天晚上他把孙女带出去喝酒、欺负她,叶爷爷气恼,一定饶不了他。
叶爷爷骂道:“这个混球——”
叶瞳换好衣服,洗漱完,急忙跑出去上班。
现在,她还因为陈铭弘有老婆、骗了她多年伤心,没有缓过劲。
叶瞳不敢将这个事情告诉父母、爷爷。
陈氏集团办公楼外。
萧山山躲在大门外不起眼的地方。
眼睛牢牢搜寻陈铭弘的身影。
自己心爱的女人绝不允许他这样伤害。
必须揍他一顿。
一辆黑色锃亮的轿车停在办公楼门口。
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陈铭弘穿着一身崭新的名贵西服下车,径直朝办公楼大门走去。
萧山山愤怒到了极点,没多想,赤手空拳向陈铭弘冲过来。
萧山山握紧拳头对陈铭弘的脑袋挥拳。
但萧山山的身高比陈铭弘矮半头,所以,拳头落在了陈铭弘转过来的脸颊。
这样的情况陈铭弘始料未及,但耳力好,听见动静,扭头迎上了萧山山的拳头。
紧接着,萧山山一脚踢在了陈铭弘的肚子上。
陈铭弘摔倒在地。
“王八蛋,我弄死你。”
这时,陈铭弘的司机反应过来,拉扯住萧山山,对着门口的保安叫喊:“愣着干什么呢?快来呀。”
两个保安迅速上前,同司机一块拿住萧山山。
“放开我,放开我……”
萧山山声嘶力竭的叫喊。
司机搀扶起陈铭弘。
周边的人群围了上来。
陈铭弘认出了行凶者,不过内心感到奇怪,因为叶瞳说萧山山已经离开了中海市。
“萧山山?”
萧山山被按趴到地上。
萧山山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陈铭弘:“陈铭弘,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放开老子,等老子起来弄死你。”
陈铭弘揉揉脸颊,生疼。俯身盯着萧山山:“萧山山,你有病吧?打我干什么?”
“打你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不清楚吗?”
周围的路人越围越多,纷纷过来看热闹。
陈铭弘见此情形,直觉告诉他,不宜把这件事闹大。
于是,和颜悦色地对萧山山说:“萧山山,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平白无故来打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萧山山挣扎着:“陈铭弘,你明明有老婆,有孩子,为什么要骗她你是单身?你说,你不是乌龟王八蛋是什么?”
陈铭弘即刻明白了萧山山说的是什么。
萧山山说的“她”,是指叶瞳。
可萧山山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老婆的呢?
陈铭弘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找个熟悉的地方好好教训萧山山。
陈铭弘跟司机耳语几句。
陈铭弘坐回车里。
司机拽起萧山山,把他往车里塞。
这时,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下。
车上下来两个警察。
看到警察来了,人们自觉让出一条路。
警察看见司机跟两个保安把萧山山往车里掫,叫住:“哎,住手,你们干什么呢?”
另一个警察对人群喊:“你们谁报的警?”
“我报的。”
从人群堆里出现了一个前台装扮的女人。
“警察同志,刚才这个人冲出来打我们总裁,还扬言要杀了我们总裁。”
陈铭弘看着自家前台,心里暗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搅了自己收拾萧山山的机会。
一个警察对着萧山山问:“你要杀人啊?”
“是。”萧山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两个巡警都愣了,他们见过狂的,可没见过像萧山山这么狂的。
当着警察的面理直气壮的说要杀人,他俩是第一次碰到。
“你要杀他啊?”警察指了指坐在车里的陈铭弘。
“没错。”萧山山目露凶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俺看他不顺眼。”
两个警察一时懵。
转头问陈铭弘:“你认识他吗?”
陈铭弘看着萧山山,摇头,回复警察说:“不认识。”
警察看着两个人。
“你不认识他,他就要杀你?”
“我也奇怪,但我真的不认识他。”
陈铭弘不想把自己卷进去。
最后,警察铐走了萧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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